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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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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泛紅甜言]腹黑團長小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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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1:1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人沒了

    她不滿了,甩了話筒一蹦一跳,一屁股把于晶晶從牌桌上擠了下去,對其他人擠眉弄眼,「看老娘大殺四方,一萬。」

    「不好意思,清一色。」對面的人雲淡風輕推牌。

    「阿朝,我要你的命。于晶晶可是在做‘調全球’啊,這牌封了頂。」

  ***

    陳城高興,一時喝高了,胃裡翻騰覆雨攪得抽痛抽痛的。發小看他臉色難看,一副要吐的模樣,架著他的胳膊往衛生間走。經過鬧鬧身邊,給她打了招呼。

    鬧鬧點頭,有點不放心,陳城狀態不對勁不是一時半會。給他談過很多次,但心理問題還得自己慢慢紓解。

    幾圈過後,鬧鬧桌上的碼子已經堆起小山,她嘻嘻的笑。火氣好,一連做了五次莊,大胡都做了好幾次。

    她沒忘了陳城,眼睛掃了門口幾次,也沒見動靜。她拍了旁邊看牌人的肩膀,讓她接幾盤,起身往男廁走去。

    服務生的回答讓鬧鬧一驚,沒人,那陳城到哪去了?

    挨個的推開蹲位的門,卻發現空無一人。

    沒有陳城不稀奇,奇怪的是沒有人上廁所,鬧鬧隱約覺得不對頭。

    「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嗎?快說。」鬧鬧揪著服務生的領子含著怒氣。

    服務生一副膽小如鼠的樣子,結結巴巴的求饒,「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長長的劉海蓋著眼睛,鬧鬧看不見他的眼神,眼通心,一個人的情緒可以從眼裡判斷。

    一般服務員膽量沒這麼小,會館裡發生口角極多,但凡有點經驗的都是立馬找經理解決。

    忽的,他左手握的東西在昏暗的光線下一亮,一柄刺刀急速向鬧鬧刺去。

    鬧鬧急急側身,眉峰凝結,歎道,果然不對頭。

    掄起旁邊垃圾桶就往服務生身上砸去,旋身往包房跑去。

    後面的男人窮追不捨,鬧鬧回頭的瞬間,才看見男人那雙陰狠的雙眼,原來長發的遮蓋下是這樣狠毒毒蛇的樣子。

    男人的體力向來比女人好,大掌抓住了鬧鬧外套上的蕾絲花邊,但她泥鰍一樣滑溜的順勢脫了下來,從男人臂下繞到另一邊。觀察了旁邊的環境,扯過靠得最近的一個人往男人那邊一推,再來一個掃堂腿。只聽pong——的一聲。

    鬧鬧傲嬌的拍拍手,不懷好意的陰陰一笑,腳上的軍靴狠狠踢向男人胯下,「找老娘的茬,不想活了,誰派你來的,說。」

    Pong——又是一聲。

    「你……」眩暈感隨之而來,鬧鬧在暈倒之前爆了粗口,還沒享受勝利的樂趣。她就掉以輕心,完蛋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黃哥,這就是上次那個女人。還有那個小白臉已經洗乾淨了等著您享用。」聲音猥瑣至極。

    ……

    等到于晶晶發現陳城和鬧鬧不見了已經是唱完三首神曲之後。

    她穿好高跟鞋,歪歪扭扭的差點絆倒,臉都揪在一起,撐著阿朝的肩膀才站穩,「去看看怎麼回事,兩人搞失蹤啊。」

    沒有發現兩人,他們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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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5-1-28 17:3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被扣住

    于晶晶拽著阿朝的手,手指在他手心裡毫無章法的亂扣,阿朝嘶嘶的吸著涼氣甩開了這個女人的折磨,囧著額頭,「晶晶,你折磨我也辦法,趕緊找個熟人把這裡搜一遍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想啊,可這地方我們不熟。上次陳城在那邊鬧了事後我們都沒去那塊,一直在這邊玩著,跟那批人連個照面都沒有打。」說著,忽然就發現了問題,趕忙就揪住他的胳膊,「會不會是上次的人尋仇來,真是心不死。看來這事還是得一次解決了,夜長夢多。」

    阿朝點點頭,「對對對,可怎麼解決是個問題。」

    于晶晶微微自信一笑,表情很到位,一副「看她的」的神氣樣子。

    電話裡面常年不呼叫的號碼總算有了用途,于晶晶等著接通。

    可是嘟嘟——聲後怎麼樣都沒有聲音,弄得她很尷尬,咬著嘴唇心裡狠狠的把顧准西詛咒了一番,別想她再原諒。

    顧准西名字下面是另一個陌生的電話,還是鬧鬧強逼著她記下來的,江湖救急,于晶晶顧不得鬧鬧的囑咐——此電話僅在三更半夜騷擾之用。

    顧邵接電話的時候太陽穴一跳,冷冷靜靜的結束會議,宣布戰略步驟有所改動。

    整個會館被翻了一遍後,于晶晶領著眾人氣呼呼的坐在大廳裡,經理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混世魔女他惹不起,可想躲也躲不起,把自己藏在服務生的後面,只想露出一雙三角眼。

    顧邵只身前來,一個人的氣場也震懾的在場的人。

    于晶晶如實報備,一般來說她還不想請兩毛三的,官大,是個大神。有句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她砸摸砸摸下巴,送神的話還是請毛鬧鬧辦。

  ***

    「大叔,你看起來很神氣啊,金鏈子是在周六福還是周大福,周生生買的啊?我有Vip卡,以後再買的話找我啊,打折省一大筆錢。我也不要你報答,給我把繩子解開就行。」

    「喲,小伙子,給你講個笑話。這還是我專業課老師給我講的,說有個警察抓了個小偷,問口供的時候警察問了,『你叫什麼名字』,小偷說『蔣英羽』。警察問,『叫什麼?』小偷不耐煩的回答,『蔣英羽』。警察也煩了,大喊,『What's your name?』怎麼樣,好笑吧?」

    「……」

    鬧鬧聲東擊西,一邊嘴上繼續吸引兩個看守他們的人注意力,而反扣在身後的手,夾著鑰匙磨著綁著她的繩子。繩子不粗但是鑰匙十分鈍。來回摩擦,反倒把大拇指磨破,鐵銹味的血滲了出來。

    大學選修課的時候,她的軍事理論課學的特別認真。南海危機,敵人成包圍結構,解決方法,有外交政策和內部協作,現在她只能單獨作戰引開敵人注意力。

    「大哥,我看黃哥是對女人沒有興趣的。要不,這女人就留我我兩吧,細皮嫩肉的伺候我們也舒服。她在這咋咋呼呼的,弄得我心裡毛毛的,我女朋友都沒有這個漂亮呢。」

    年輕的是之前被鬧鬧踢下檔的男人,一雙怨恨的毒眸在鬧鬧身上不懷好意掃射,灼熱的眼神令人不舒服。他身手較好,但還是輸在一個女人手裡,面子上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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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心跳

    年紀大的滿臉絡腮胡子,鋒利眼神一剜,一嘴巴子招呼過去,「你小子也不看看什麼身份,黃哥男女通吃的,你敢有這種心思,動了她小心黃哥的手段。」

    「是是是,我錯了。我們不能動黃哥的女人。」點頭哈腰,臉色轉換之快讓人咋舌,謙卑的像個太監。

    鬧鬧覷了一下,真該把他踩成太監。

    這樣想著,更加添油加醋,「對,這位大哥,你不愧是有頭腦的。等我被黃哥看中了,准保你升官發財。」

    「你跟老子也閉嘴,等著黃哥發話,等著怎麼收拾你。」他怒目而視,踢了旁邊的年輕的一腳,丟了一個白色的瓶子到地上,「你把這個喂給她,你今天也別急,任務辦好了。晚上有賞給你的,黃哥今天從大哥那裡得了賞識,我們底下的人都有賞。」

    「誒誒,好。」

    他不敢墨跡,忙不迭的撿起瓶子,擰開蓋子,狠狠扼住鬧鬧的下巴,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一瓶子給灌了大半給鬧鬧,鬧鬧掙扎著,吐了他滿臉的藥片。

    在他甩她耳刮子前,鬧鬧單手一掀,趁著對方呆滯的瞬間,手上掙脫了一半的繩子迅速在他脖頸上纏繞了幾圈,狠狠一勒,手順勢脫出。單手撐地,另一只已經撿了旁邊的木棍子,朝著他的腦袋就是幾下,男人受了重創應聲而倒。

    解決了一個還有一個,且不可再掉以輕心。

    年紀大的有經驗,知道鬧鬧是個練家子不跟她正面接觸。迅速拉開了門就已經沖了出去,鬧鬧知道他約莫是去找外援了。心下一急,只得快速逃走。

    還沒走到門口,黑色不明物飛速從門口飛來。鬧鬧躲閃不及,眉峰擰成死結,只得補上一腳,噌的一下一大塊撞上了欲在鬧鬧身後偷襲她的人。

    一個人高大的身影倚在門框邊,帶著戲謔的聲音,「身手不錯,不過高速不明飛行物的沖擊力這麼大你也敢踢,不怕折斷了你的小細腿嗎?」深不見底的黑眸帶著亮晶晶的光。

    鬧鬧頓時被噎住了,驚訝歡喜一下子蕩然無存,恨恨的咬牙,「不怕!」

    「很好,那我們再來一次?」他惡劣的挑釁她,「接著。」

    顧邵一路上輕鬆的挑了十幾個打手,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流暢,風馳電掣中帶著遒勁的拳風,叫人瞠舌。

    這要被他的兵看到了絕對稱奇,因為一向喜歡玩貓捉老鼠游戲的團長,突然性情大變愛上了閃電突擊。

    鬧鬧以為他開玩笑,沒曾想還真扔了一個人進來,她神色一凜,傲然環顧,帶著強勁腿風去接,不過還沒有碰到衣角就被一雙修長有利大手勾住腰身,順勢往後按壓。她的後背緊緊靠著結實富有力量的胸膛上。

    顧邵無聲的勾起嘴角,這個女人還真是倔強的可以,受不得別人一點激將。不得不說還是很合她胃口的,能夠把小野貓的刺都給拔了也是有挑戰性的游戲。

    心突突的跳起來,絕對超過了一百五,男性荷爾蒙縈繞著她,第一次被男人緊緊扣住在胸膛,她兩頰粉紅,他的行為比上一次被他抱起更加讓人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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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1:5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報仇

    顧邵扯扯嘴角,漫不經心的鬆開掐著肩膀的手,但沒有離開,順著手臂下滑扣住她纖細的五指,在她變臉反抗的前一秒公式化宣布。

    「外面敵情不明,不要浪費時間,跟我走。」

    鬧鬧倒吸一口氣,當她是傻子!外面有敵情跟鉗住她的手有毛線的關系,不過,說來被人牽著的感覺也不壞,有個人保護著總比自己費力揍這些人強,節省體力。

    這要是被顧團知道了鬧鬧現在的想法,非吐血不可。他紆尊降貴前來救這丫頭到成了鞍前馬後的苦力。

    來這邊的時候早就跟局裡打了招呼,要狠狠的整治一下這裡的風氣。沒曾想這難度還有點大,這一時半會還出動不了特警。

    那語氣別提多傲慢,氣的顧邵手下的士兵差砸了這。顧邵還是比較理性的,壓著熱血沸騰的他們,先是跟他們談了條件,讓他們「配合」。只要求找出兩個人就行,不鬧大的。

    局裡的人剛改朝換代,換了新的血液不知道顧邵的身份,況且顧邵今天出來並沒有佩戴軍徽軍章。

    局裡的一個個耀武揚威,但是對於解放軍還是有幾分忌憚,應了顧邵的要求。

    顧邵出了門,對著手下的兵幽幽的說了一句話,「來日方長,先禮後兵。」這個兵,當然指的就是他們了。

    一套軍體拳打的真漂亮、利索,手掌劈下的瞬間右膝蓋頂住來人腹部,眼見一米八的大個真的就一腳踹飛了,絲毫不停頓。鬧鬧驚歎之餘不忘幫忙,從那人腰間抽了皮帶當做武器,狠戾的抽向迎面來的人,手肘擊向他的太陽穴。趁著間隙就問顧邵,「我還沒問你,你怎麼來了?」

    「有人求我。」

    「喲,還有人求你來救我,我面子大了嘿,你說是誰啊?不會是我爺爺吧,果然還是我爺爺關心我,不過我爺爺怎麼會知道的?」

    「思維真是跳躍,是于晶晶。」

    鬧鬧用膝蓋頂了頂顧邵,眉眼微抬,「難怪,那你把我兒子救出來沒有?」她可寶貝緊了,陳城再不堪,也是跟在她屁股後頭長大的,他拉屎,她還要為他擦屁股。

    顧邵沒吱聲,確保周圍沒有人攻擊後,提著鬧鬧的後領就往停車場走。

    她知道他肯定把陳城救了出來,因為這個人做事出了名的十全十美。

    她把風,他去開車。

    陰測測的出口吹來陰森森的風,鬧鬧被吹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腦袋也是暈乎乎的。她捏了捏鼻梁,甩了甩頭,可是這股子暈眩還沒有消除,下盤無力,靠著石壁才支撐住了身體。

    恰巧這時又從門口湧進一批人,個個手裡提著鋼棍,凶神惡煞。鬧鬧腦袋瞬間清明,到看清楚了中間那個黃色大齙牙,這就是他們說的「黃哥」了吧,就是他想強上了陳城。

    一股怒氣從胸口湧出,瞇了瞇眼,彎起嘴角,她非得替陳城報仇。

    鬧鬧咬著嘴唇,拳頭握的緊緊的,顧邵強拉著她往回走,眉頭深鎖。

    此刻情勢不大好,不是碰硬的時候。

    鬧鬧甩開她,搶了停車場裡面的消防斧就往前湧,顧邵怒火中燒,手持殺傷性武器與人斗毆明顯的違法,這女人是個明理的,是什麼逼急了她?

    顧邵的視線掃向鬧鬧那雙猩紅的雙眼,似乎有些不對頭,情緒格外的不對頭。自制力減弱,情緒放大,他臉一沉,絕對是被人下了藥。

    「毛鬧鬧,給我停下。」果然,她已經聽不進別人說的話。

    肩膀上一沉,腰間一緊,整個人懸了空。顧邵像是扛沙袋一樣把她扛了起來,臉繃的緊緊的,冷面,大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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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2: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迷離

    這時已經有幾個人期近,凶神惡煞的樣子。抄起家伙就要往顧邵身上落下,顧邵的拳頭是出了名的重,能瞬間擊碎骨頭。就這麼一瞬間,顧邵的肌肉爆發出強勁的力度,耳邊風聲震動,那個拿著家伙的人已經出現在了五米開外,血流如注,手掌手臂呈扭曲狀。

    鬧鬧被扔到後座,顧邵倒檔,踩油門,嗡的一聲沖了出去。

    顧邵得了空從鏡子裡掃了眼後座的女人,全身緋紅,燥熱的扯著身上的衣服,胸口大片白嫩細膩的肌膚赤裸裸,但她絲毫不察,一味的想要扯乾淨身上的衣物。

    顧邵的眉頭皺的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他把麻煩精給救了回來。

    拐到一處人煙稀少之地,顧邵踩了剎車。一時間只聽得見後座女人呻吟的聲音,他把她抱到副駕駛室,從儲備箱取出一瓶水,給她喂了點。又拍了拍她的臉,仍然不見她的理智。

    他心中有了數。

    鬧鬧的臉緊緊貼著水瓶,冰涼的觸感稍減了燥熱,順著瓶子,自覺的又將自己紅潤的臉頰貼上顧邵帶著涼意的手心,輕蹭,夾雜的絲絲呻吟。

    好似找到了解渴的源泉,鬧鬧的整個身子攀在了顧邵身上。摩挲,扭動,只能靠上下來回動作取得慰藉,她像是一個求知嬰兒,不知道如何紓解自己的痛苦,迷蒙的雙眼嬌滴滴濕潤潤的瞅著顧邵。

    顧邵所有理智瞬間往底下湧去,空氣的溫度瞬間上升,這樣水靈靈的眸子看著那個男人都會受不住的,更何況他是一個欲望正常的男人,女人馥郁的香氣在鼻尖,在指尖。

    用自己的外套把半裸的女人包起來,顧邵忽略那傲人的部位。

    可鬧鬧卯足了勁跟他掙扎,死不配合。小手帶著魔力,在強健爆發的肌肉上細細摩擦。靈巧的鑽入襯衫底部,沿著肌肉線條似探索似挑逗。

    顧邵猩紅了眼,望著眼前若隱若現的誘人畫面,眉梢都強忍的欲望。

    他一把把她按向自己,含著毛鬧鬧白嫩可愛的耳垂,性感沙啞的聲音響起,「這是你逼我的。」

    掐著小細腰,讓她跨坐著,抵著她。

    溫熱柔軟剛剛一手握住,擒住小臉,他霸道固定她的頭,強悍的喂進自己的舌。在她溫熱的腔內探索、索取溫暖,攪弄一番,讓她吞下津液。拖出舌頭,咬噬舔弄。

    鬧鬧像是要不夠一樣,學著顧邵回應著他的吻,黑眸亮的嚇人。

    「不舒服。」女人細膩的囁嚅聲。

    顧邵掐著她的後頸,不給她呼吸的機會,找到櫻唇,攫取。搾乾她肺裡面一點點的空氣,手上在細膩光滑的後背上來回滑動。直到鬧鬧瀕臨死亡的窒息感襲來,敲打著他的胸口,他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香甜的小嘴。

    顧邵壞笑,在鬧鬧耳邊低語,「不舒服要怎麼紓解呢?」

    空虛感依舊沒有緩解,沒有焦距的瞳孔急速收縮。竟然學會了自己上下起伏,顧邵驚訝的同時,摸著她的臉不由笑起來,英氣十足的臉上此刻性感的讓人不敢直視,她是一個尤物。

    手指悄悄的沿著邊緣勾畫,描著最優美的曲線,耐心十足,像一個調皮的小孩急切又好奇,捧著心愛的玩具想要玩弄卻又擔心弄壞,只能慢慢一點點探究,直到最深。

    邊緣的摩擦,美妙的感覺,換來了女人滿足的一聲歎息。

    急促的鈴聲不合時宜的響起,顧邵控制著扭動的女人,冷著面,陰沉的回著話,「放心人我已經救出來了,陳城現在也送到他家去了。」「要謝也輪不到你。」「我會的」「就這樣,再見。」

    說完,顧邵單手扣住鬧鬧,駛向他的公寓。

    于晶晶關了電話,心滿意足的鑽進暖暖的被子,這下好了,鬧鬧終於有了好歸宿。

    正美美的想著,忽的腳心一涼,腳腕被人扣住,撓著她的腳板心。

    「啊!顧准西,你這個大淫魔,放開我!要死了你,給我滾開,滾到南極北極去,見你我就頭疼的厲害。還有今天我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找閻王哭去吧。」

    ……

    顧邵調好了房間裡面的溫度,抱著鬧鬧到衛生間。看著情欲沒有退卻的她,眸中帶著笑意,嘴一彎,「又不是兩情相悅,我著半強了你,明天可就要鬧翻了天。」

    冰涼刺骨的水沖刷著潔白的身體,一副黑與白強烈對比的畫面同時沖擊著眼球,可顧邵把著花灑沒有別的動作,軍人的忍耐力是你永遠想象不到的,當你覺得這已經是他的極限時,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鬧鬧冷的哇哇直叫,打著冷顫,可眼底絲毫不見清明。本能的想要從浴缸裡面跑出去,顧邵一把擒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兜頭兜臉的繼續給她沖,鬧鬧不配合,拍的水花四濺,整個浴室成了一片汪洋。

    最後,人怏怏的坐在冷水裡,出了打顫沒了別的動作。顧邵一個大浴巾裹了她,把她抱到溫暖的房間裡,掃了眼還有些紅潤的臉,穩穩的安置好,又蓋上了被子才轉身去浴室。

    一樣的冷水,一樣的降溫消除欲望。顧邵諷刺一笑,什麼時候開始只用這種方式他已經記得的了。

  ***

    微風吹拂著窗簾,床上的一男一女均勻的呼吸。女的把被子全部蜷在了自己身上,大半的床全都被她占去,纖細的胳膊蔓籐一樣纏繞在男人的脖頸,而男人健碩的腿壓著女人的下盤,似乎是有意為之,抑制女人不安分的睡姿。

    小麥色的健康皮膚與牛奶白皙嫩滑的皮膚交織在一起,沒有突兀感,好像本應該就這樣在一起,這樣才和諧。

    地平面上稍露一絲紅線時,顧邵已經習慣性的清醒,不習慣的是自己的身邊竟然睡著一個女人。

    他煩躁的捏了捏鼻梁,這一夜並不是溫香軟玉在懷就睡得十分踏實,相反他的睡眠質量極差。

    沒有見過那個人睡覺是跟打架一樣,抽了他全部的被子不說,還試圖把他踹下床。

    床上的女人好似感受到了男人的怒氣,嬌柔的身軀一震,但,只是轉了方向繼續香甜的睡去。

    顧邵從她腋下把被子提起來,蓋住了她整個玉背。

    從衣櫃裡取了件背心套上,又穿好褲子,清俊的臉龐轉向床邊,神色晦暗不明,停留在鬧鬧面上也就幾秒,後來轉頭去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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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2: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春夢無痕

    習慣,是一件很好又很可怕的東西。戒掉習慣所消耗的實踐遠比養成來的長久,甚至有的人耗上一輩子也難戒掉。

    床頭手機不死心嗡嗡的震動,毛鬧鬧皺著眉毛,伸長了手去夠。

    她眼皮子都沒有睜開,胡亂的「喂」了一聲,那邊人嘀嘀咕咕說了一通,她也不甚在意,純粹的過耳而過,「嗯嗯」的答應後掛了電話甩到一邊,啪啦了下臉,把頭埋進被子裡繼續睡。

    沒過多久,她倏地睜開眼睛,碩大無比。

    「啊——」一聲尖叫,驚飛了多少鳥。

    樓下在跑步機上運動的顧邵,擦了一下汗,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他換了另一個檔,減慢了跑步速度,逐漸變成慢走。

    一個套著他襯衣的女人步伐慌亂,赤著腳從樓上跑下來,頭上頂著稻草,一雙熊貓眼實在是慘不忍睹。

    顧邵朝她一笑,大白牙在明晃晃的陽光下別提多麼耀眼,連一向有些冷硬的眉色都放佛觸上清晨澄透的露珠,顯得格外透徹,分外的……迷人,某人臉紅了。

    「早,牙刷毛巾都在衛生間,洗漱完了之後你可以到餐廳吃早點,我買了小籠包和豆漿、粥。」繼續運動,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昨晚只是黃粱一夢。

    只穿了一條內褲睡在一間陌生的房間裡,鬧鬧只很淡定的「啊」了一聲,算是一個淑女的正常反應了。

    可是她在咀嚼小籠包時怎麼想都覺得奇怪,她這腦子要沒壞掉的話,按照記憶來說昨晚應該做了很出格的事情,但是顧邵都一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臉上沒貼大字「咱兩幹了苟且的勾當」。

    偷偷瞟了眼顧邵,正經的——道貌岸然,她還是裝傻充愣好。

    正安慰自己心安理得吃小籠包時,顧邵清俊的臉突然側了過來,鬧鬧跟她直直打了照面,燈籠眼緊張兮兮。

    某人淡淡的聲音傳來:「你想好怎麼報答我沒有?」

    要命!

    鬧鬧低頭撇撇嘴,「你想要怎麼報答?」

    「以身相許?」顧邵從跑步機上下來,站定,真像是在思考什麼重大問題,「不流行,或者給我暖床?」

    暖床?暖你妹。

    鬧鬧看著他,斟酌很久,小心翼翼的說,「風聲大雨點小,也沒什麼實質性的發生。就當是春夢一場。」了無痕,大家心照不宣足以。

    顧邵十分詫異的望著她。

    「春夢?看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顧邵端起桌上鬧鬧喝了一口的豆漿,豪爽的牛飲,抿抿嘴,「味道越來越好了。我是說,我幫你脫身,廢了人力物力,你好歹有所表示。」

    鬧鬧羞赧,臉紅,頭都快埋到碗裡,這是我的豆漿!

    看來是她過重看待這件事。

    「怎麼又臉紅了?難道你昨晚真做了什麼春夢?」

    「……」

    剛毅的眉眼此刻透著期待望著自己,墨色眼眸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鬧鬧此時一頓,容貌清俊不羈,烏黑飛揚的眉毛飛入鬢角,豐神俊朗的他讓她心神混亂,差點掀翻了桌上的粥。

    整裝完畢的顧邵更加氣質卓絕,軍裝下有爆發力的肌肉隱隱可見,寬肩窄腰,英挺出色。

    「你還有一天的休息時間,明天晚上報到。」沉如水的聲音不見剛才的玩笑,帶著些許冰冷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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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交鋒

    鬧鬧點頭,理了理襯衣的領子,「我欠你一個人情。」

    「何止一個?」顧邵說的意味深長,「不急不急,我們來日方長慢慢算。」

  ***

    陳城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好在顧邵的人去的及時,在千鈞一發之際從黃龍手下救出他,只受了點皮外傷,當然不包括心理傷害。

    鬧鬧從顧邵那邊出來轉頭就去了陳城公寓。

    陳城從小跟著他奶奶在軍區大院長大,陳奶奶年輕時是名聲赫赫的女將軍,胸前軍功章數不勝數。

    老一輩槍林彈雨,秉著為國效力的信念把自己孩子一個個都送到軍隊服役。可兩個兒子先後捐軀,白發人送黑發人,老人硬是沒有留下一滴淚,哀悼時握著來吊唁人的手,驕傲硬氣的誇贊他們家三代忠烈,為國為人民,值了!

    可是當她接過小小白嫩的孫子時,洶湧澎湃的感情再也抑制不住,滿腹皺紋的眼角傾出。

    這是她唯一的血脈,他們家的獨苗,陳奶奶把對兒子的愧疚滿滿的補償到陳城身上,小孫子即使要天上的星星,陳奶奶也會為他弄到手。

    開放式的廚房,只見一個苗條身影忙來忙去,馥郁美味的香氣已經溢出來,陳城瘸著腿跳到鬧鬧身邊,伸長了脖子,下巴墊在鬧鬧肩上,可憐巴巴嚶嚶的舔著嘴巴。

    鬧鬧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喂到他嘴裡,拍了拍他的頭,溫暖一笑,「奶奶不知道吧,否則有你好看的,就算再寵你,碰到這種事情也要擔心。你也該長大了,不要讓奶奶為你操心。」

    「媽媽桑,又開始說教。外人眼裡她寵我,其實嚴著呢,這檔子事情要讓她知道了非得打斷我的腿。」

    低低頭瞧了還打著石膏的腿,折騰轉了個方向,對著垃圾桶准確無誤的吐了骨頭渣滓,挑著眉毛,「到時候你得給我准備輪椅了。」

    「輪椅哪夠?等著她把你扔到軍隊好好折磨一番,到時候你那屁猴勁還不得收斂。」顛了顛鍋,鬧鬧執著大勺把五花肉過水,「我也是前天聽我爺爺說的,你奶奶想把你扔到最嚴厲的部隊歷練,她可不想你這個紈褲子弟真的毀了。我估摸著,是要扔到陸軍,有一大堆的叔叔伯伯看著,你翻不出五指山。」

    陳城瞪大眼,一幅不可置信的摸樣,「完蛋,真要被我奶奶改造了。」

    「那就恭喜恭喜,社會又多一棟梁。」

    鬧鬧手藝不錯,兩葷一素,紅燒排骨和東坡肉,熗生菜,外加一個紫菜蛋花湯。

    紅燒排骨很入味,排骨堪堪入口即化。東坡肉蒸的火候掌握的好,碗底鋪滿乾蘿卜用以吸油,色澤漂亮誘人,整道菜被陳城吃了精光。

    這一餐分量足,兩個人吃的津津有味。

    飯後,鬧鬧洗碗,陳城在客廳喝著水果茶。

    擦乾手,鬧鬧切了橙子,一瓣瓣擺成花開的樣子裝盤,又加了幾顆小番茄點綴。見陳城膩歪在沙發上,她戳了戳他的傷腿,「還這麼悠閒,想好你奶奶來找你你怎麼解釋吧,傷筋動骨一百天。」

    陳城不以為然,撐破了肚皮還能裝。

    鬧鬧看他不爽,扣住他欲拿橙子的手,牙簽戳了一個番茄塞到他嘴裡,「我看我去攛掇一下,讓你到我這邊部隊受訓,這樣你在我眼皮子底下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別介,以你為我不知道你那是龍潭虎穴,顧大神可在那。昨兒個才見識了陸軍王牌軍的身手,在他手下不會有好果子吃。說回來,你倆到底怎麼回事?」

    鬧鬧垂眸,盯著咕嚕咕嚕冒著熱泡泡的水果茶心不在焉,眼前仿佛晃過某人冰冷深沉的眸子,快如閃電的身手。

    異樣的感覺在血液裡翻騰,昨夜那雙修長虎口有著厚繭的手在她身上流連,她記得,沒有帶來反感,甚至一種新奇的探究感開始萌芽。

    她水靈靈的眼睛睜大,猶豫的沖陳城開口,「如果,我說如果,有那麼點感覺你看怎麼樣?」坦誠的眸光看的陳城心神恍惚。

    鬧鬧這人談戀愛從來沒把握,周圍閨蜜加上陳城都得幫忙出主意才行。

    他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那很好啊,女人哪有那麼多年華蹉跎。看上了就要上,況且顧邵那麼優秀,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優秀,不是誰都能媲美的。

    鬧鬧瞬間開顏。

  ***

    軍隊發放的軍需用品都是最基本的,保暖足以但說到舒適度卻是不夠,腳底腳後的摩擦力太大,生生摩紅了鬧鬧的後腳跟,顧邵進來的時候,她正舉著藥膏齜牙咧嘴在床上揉著。

    本來生活沒有這麼淒慘,鞋櫃裡還挺屍躺著幾雙漂亮的軍靴,包括從顧邵手裡奪回的那雙,可都被爺爺給沒收了。

    她爺爺還有板有眼的說了句至理名言,要想真的好好體驗就別倒騰這些讓你舒服的玩意。當軍人,舒服是從贏了仗那裡得來的,不是從奢侈玩意得來的。

    她真是鄙視到地底,什麼年代。人家都火車大炮了,難怪我們還閉關鎖國,古板思想不開化。

    看見來人,她嘻嘻一笑把藥膏往桌上一扔,爽利的撕了創口貼黏在傷口處,套了襪子麻利起身,「有什麼事情?」

    顧邵進來就打量了一圈,然後就嚴重的皺起眉毛,頗為不滿意。

    軍隊一向注重內務,可是這個女人的床鋪狼藉一片,被子散開橫在床中央,幾件襯衣七零八落,極其缺乏思想教育。

    一直手臂橫在鬧鬧胸前沒讓她下床,大掌擒住她的肩膀,把她提溜到一邊,「給我呆在一邊,看著。」

    說完就旁若無人行動起來,鬧鬧好整以暇的端著手臂,從床縫中抽出一個小本子往軍裝兜裡塞好,結果又迎來顧邵一道飛眼。這人最擅長的就是眼神殺人,殺人於無形之中。

    「軍務條例你都背過沒有?怎麼還塞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當這是你家啊?」陰沉的氣場好似醞釀著一場狂風暴雨。

    鬧鬧輕笑,「軍隊是我家,建設靠大家。」

    「油嘴滑舌。」顧邵的手好似一把精准的尺,在哪個位置應該傾軋,在那個位置應該折疊都分毫不差,最終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塊標准的不能再標准的豆腐塊,綠油油的,如果質地不同都能反光。

    當顧邵從床地板抽出一本旅遊雜誌的時候,臉色像是被墨水潑了一遍。

    鬧鬧琢磨了片刻,「興趣愛好你不會也干涉吧?」

    都怪這個人突然心血來潮想要給她整理床鋪,越整理越壞事。一米五乘以兩米的床別指望能夠多舒坦,躺下了人之後壓根就放不了其他東西,睡覺翻身都能磕到頭。只能合理運用空間,放些雜志在床地板總不會壞事。她不是軍人,所以內務沒有人來檢查,隨心所欲擺放壓根沒想那麼多。

    「顧團長,今兒謝謝您教我疊被子了,我學會了。保證下次絕對達標,今天到此為止,走走走,請您上食堂周師傅那吃一頓手工面算是感謝。」鬧鬧插科打諢,一個勁地往床下溜。

    一只大手又攔住了她,「腳很疼嗎?鞋子要是不合腳就跟軍備採購的說一聲,給你換雙合適的,」顧邵的臉色依舊,但是語氣裡的關心能感覺得到。

    鬧鬧捏著鞋跟的手頓住,眨眨眼又將鞋子提了上去,系好深色的鞋帶。

    「團長,謝謝關心。我會這麼做的,自個舒服就要擺在第一位,還有你別看我床亂,可是我手一伸就能找到我要的東西,這就叫方便,如果正兒八經的放在特定的位置,可就浪費了我時間。所以,亂也有亂的好。」

    從顧邵手裡接過雜志,她卷起來往擱到抽屜裡,挑眉問,「還沒說你今天來找我是做什麼?」

    顧邵動動嘴,「給我去當個文秘。」

    鬧鬧倒了兩杯熱水,遞了一杯過去,把顧邵疊好的被子搬到床腳坐在他身邊。

    「不是說我是進入藍方的嗎?怎麼峰回路轉轉回來了。」

    之前政委下了文件,她也仔細讀了。作為對立兩方她覺得再跟敵軍指揮官走近了極有可能洩露軍情,這次她被派到另一邊正營,可沒少花心思。

    顧邵的手指有節奏的在桌上敲動,「服從上級指令是軍人的天職,現在你已經是紅方的一員。」

    鬧鬧不明所以,「服從的前提必須是清楚來龍去脈,否則你要我去死我就去,是不是我就赴湯蹈火的去。」

    顧邵偏頭,細細的打量了她一眼。

    可在鬧鬧看來,這眼神似乎是威脅的意味,她挺了挺胸,又攏了攏頭發,威嚴的說:「團長,這種突然命令下達照理說是該無條件服從,但您要清楚我首先是部裡的翻譯,再然後才是你的兵。」

    顧邵似笑非笑盯著她抿嘴而凸顯的酒窩,眼神曖昧。

    捉摸不定的性子從來都讓人猜不透他下一步做什麼。

    誰都猜不透他清俊外表下深深地心思。

    他欺近鬧鬧,又想到那晚膚如凝脂的觸碰,她全身軟泥般的躺在他的身下,求知若渴的想要他讓他舒服。

    清秀的小臉,是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深深吸引他,乾淨的不攙雜質。

    如那晚一樣。

    他緊緊地摟著她纖細的腰,性感的薄唇貼著她的耳垂,在她頸後噴灑出熱氣,「難道你不想呆在我這邊?」

    鬧鬧聽了這句話的感覺像是自己藏著的秘密被暴露在空氣中,窘迫、羞澀,卻隱隱帶著點興奮,她抬起頭,差點撞上顧邵的臉頰。

    那晚她被下藥,和顧邵肌膚相親的感覺似乎還沒消除,探入衣服下擺火熱的手的溫度似乎在身上還留著餘溫。

    英俊的側臉,性感的唇瓣一張一合,弄得她心神恍惚,她彎起一邊的嘴角,曖昧的摩擦他的頸子,揚眸。

    「你想我呆著嗎?」

    顧邵瞇了瞇眼,合上眼。

    也不說破她這番樣子滑稽多餘性感,撅著小屁股搔首弄姿可真不適合她,他的眼神慢慢深沉起來,含著滅不掉的火,「當然。」

    鬧鬧嘻嘻笑起來,盯著他。手上動作不停,指尖在他收緊她腰身的手上劃過,倏地抓緊,往右一撇。

    顧邵順勢轉動身體,大手反抓住鬧鬧的手,扭住反扣在自己身後,雙腿夾緊她欲踢來長腿,身體往前一傾,嚴嚴實實把她壓在身下。

    鬧鬧到底是實戰經驗少,欠火候,輕輕鬆鬆被他拿下。

    「那就好,我還等著你給我打漂亮的一戰。」

    鬧鬧甩開她,先他一步起身,拿著桌上的文件快步走出去。

    恰在門口停頓,顧邵從床上做起,看著她。

    鬧鬧沖著她惡劣的做了個鬼臉,兩手揉著自己的臉頰暗暗罵了一句。

    顧邵沒有聽清她的話,被她搞怪的動作弄得笑起來,手抵在嘴角,愉悅洩了出來。

  ***

    會議室裡,毛鬧鬧詫異的盯著次位的人,用詢問的眼神看著顧邵。

    「于洋你已經見過了,前段時間有任務,現在歸隊。這次主要負責大本營守衛的工作。」

    鬧鬧颯颯一笑,站到于洋面前伸出右手,「幸會了,於營長。」

    于洋本來是風塵僕僕趕回來,還沒有落腳,休息一會,就被顧團長冷面給揪來了,說是要研究作戰方針。可就他所知,他們上行下效的命令模式什麼時候改了,還把他這把守大本營的抓來,這是抓壯丁吧,趕誰就誰倒霉了。

    一看毛鬧鬧那熟悉勁就上來了,「是毛同志啊,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吧你盼來了。上次射擊的事情還沒找機會道歉呢,都是我們這些人魯莽了,現在有機會合作,希望我們化干戈為玉帛。」立馬伸出手回握。

    鬧鬧黑線,上次玉樹臨風輕佻的西裝男是被狗吃了嗎?變裝太快了,沒想到是個軍人。西裝革履的人忽然變得狗腿還真有點不適應。

    「你到大西北喝了聖水回來的?嘴巴這麼甜。」顧邵突然插話。

    「?!」

    當事人完全不知道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戳中團長的禁忌。

    鬧鬧大笑,對顧邵的毒蛇產生了好感。

    于洋的表情僵在了那裡,攥緊了杯子。

    他可是聽說了冷面團長前幾天抱著一個漂亮女人急匆匆的往軍區醫院跑的,都趕上新聞頭條了,爆炸性新聞。

    隊裡聽到顧邵的名字都是聞風喪膽,在他手下討不到好果子的。哪見過他這麼柔情,竟然抱了個女人,鐵漢柔情這話倒不是空穴來風。

    現在這麼一瞧,他心裡就有數了,原來是不打不相識。

    現在拍拍馬屁他都有意見,果然是團長的女人碰不得。

    「聖水沒喝著,到嗆了一鼻子灰。話說你要我參與個什麼勁,我一向是貫徹執行命令就行,況且實戰更重要,這些策略還是留到跟陳赫碰面的時候再想。」

    他索性敞開了性子,有話說話,反正這兩位都見不得他斯文樣,那二郎腿都翹到天上去了。

    顧邵拍拍鬧鬧的肩膀,紳士的拖開了旁邊的椅子,「坐。」眼底閃著溫柔。

    這下嚇得于洋一口水噴了出來,擼了袖子擦起嘴,「我這眼沒花,事情超出我所想了,顧邵你這變化未免太大了。你們家顧老來的時候,你是連杯水都沒端的。」

    鬧鬧尷尬了,想著連顧首長來時他都輕輕淡淡的樣子,倒是對她恰恰殷勤起。

    不過,上次同聲翻譯時,爺倆相談盡歡啊,絕對不可能有隔閡到連水都不准備。

    「你這話我想糾正兩點,一則,從你大言不慚不需要作戰方案就可斷定你是一個自負的人,絕對相信自己能夠贏。有句話說君子算戰先算敗,作戰方案就是要以你輸的角度去思考才能找出漏洞。二則,就我所知,顧邵是極為尊重顧老的,況且為女士准備作為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你要覺得奇怪只能說明一點,你缺乏這方面的素質。」

    鬧鬧條條有理,看著顧邵從她面前走過,繼續道:「請不要懷疑我對你有意見,因為……這是事實。」

    嘴皮子功夫一流的鬧鬧終於在這兩個男人面前揚眉吐氣,氣還沒吐完就聽到幾聲響。

    碰碰——

    顧邵經過于洋後背時,很不小心的腳多出去了一點,又很不小心的腳勾住了凳子一角。男人力氣比較大,腳力也不小,摔得某人四腳朝天。

    「狼狽為奸啊——」于洋犯了太歲,躺在地上真不想起來。小小的偷襲都躲不過去,面子被踩到腳底下去了。

    鬧鬧撇過頭,裝作沒有看見。

    「好了,別裝了。文件已經看了,去年對抗贏得很漂亮,但是讓陳赫他們更加勤於訓練,想要翻身。他們的個人素質達標情況非常好,障礙跑很多都能跑進精英的成績。兩邊首長今年估計是要退了,想要看一場精彩的表演,我們二團的絕對不是弱者,絕對會給他們一個完美落幕。」顧邵斂下眉眼,淡淡的吐字。

    鬧鬧知道他說的輕鬆,但實際情況絕對很嚴峻。她有所耳聞,藍方也挖了很多軍師人才,寫了方案,部隊上面批了機器給他們。

    據說是他們的秘密武器埋的很嚴,到目前為止都沒有得到更加確切的消息。

    鬧鬧抿了抿嘴唇,「我原以為我是藍方的,倒是在他們那邊得了不少消息。就我研究,顧團的兵不弱,贏不是難事。唯一不定因素就是藍方的秘密武器,這個是他們核心內部人才知道。」

    于洋爬起來也嚴峻的點頭,「藍方那邊傳了個消息,說這次的作戰方案叫做——五馬分屍。」他冷笑一聲,「口氣不小,我到想看看他們是怎麼被我們肢解的。」

    「唔——」天,這不是她那天開玩笑說的,一傳十十傳百還真傳了過來。

    「怎麼了?」顧邵轉頭。

    鬧鬧連忙搖手,有什麼也不能說,這豪言壯語說出來不被他們笑死。她垂著眸,在桌上胡亂抓了只筆,「我做記錄。」

    顧邵像是看透了她心思一般,盯著鬧鬧壞壞一笑,笑的她心口發顫。

    于洋在一旁雙手捂住臉,哀嚎。

    這兩人真不害臊,當他的面眉目傳情,他非得當一回娛樂八卦記者,把這實時記錄給賣出去,在上面領導之間傳閱。

    顧邵給鬧鬧下了任務後,接了電話拎起于洋的領子就急忙離開。

    鬧鬧看了手腕上的手表,時間還早,她還能溜出去吃頓美妙的中餐。

  ***

    去的是一個大學旁邊的小巷子,她經常光顧。

    本來想約于晶晶一起,但是她零時有事被領帶派出去出差了,她就一個人來吃,也樂得輕鬆。

    小店是以做紅薯為主,紅薯配以芝士做搭配,烤出來的芝士焗番薯非常美味。大冬天裡,金黃的色澤,紅薯烤的焦焦的,外焦裡嫩,吃在嘴裡軟軟的、暖暖的。

    她還喜歡的是他們家的烏冬面,天氣冷的時候喝一碗湯能讓全身暖起來,頭皮的細胞都張開嘴深深呼吸。烏冬這東西暖胃,很多菜都會用它做配料。

    從小包房裡出來時,已經是華燈初上,到處是小情侶摟在一起甜蜜蜜的喂著吃東西。

    一個人走在街上到顯得有些孤寂,黃色的光暈打在她的背後驅走寒意卻驅不走一點點寂寞。想她也不算差,家世不錯清清白白,也不少追求者。怎麼就沒有一個看對眼,難道是她眼界太高?也不對,她要求的也就一條,對她單純的好。說來,這個「好」也太虛無縹緲,讓人抓不著頭緒。

    她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突然好笑起來。變成了個文藝青年,還為感情這事憂傷起來。要真的想談個戀愛了,步子還真要抓緊,不能讓眼前的這個溜走。

    要說顧邵,卻是也是對她不錯的,想到他,心理還有點甜甜。

    經過大學門口時,一群人正追著一個穿黑色套裝的男人跑,手裡拿著械具。周圍一片尖叫聲,鬧鬧皺著眉掃了眼,扯過看熱鬧的人,讓他們散開。

    然後掏出手機,報了警。做完這些事後,她才離開。

    這是個三流大學,處於市郊,周圍環境特別混亂,出過幾檔子事,她還在學校的時候就有很多關於這個學校的事情傳出——學生砍老師,老師毆打學生,學風校紀亂的厲害。

    鬧鬧轉過街角時,被牆邊突出來細鐵絲勾住了裙擺,撕拉一聲,撤掉了大塊布料。想著是出來吃飯,她就換了身衣服,沒想到成了累贅。

    還好破的是在裙側,鬧鬧隨手打了個蝴蝶結想這麼將就一下。可這番打扮實在丟人,她就撿著稍微黑暗的路走,躲過人家的視線。

    眼前是一條十米的小巷子,鬧鬧頓了頓提步走去,她心有怯怯。

    走了幾步時,她就已經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忽地一轉頭,就被一股遒勁的風帶住,身體狠狠的撞向小巷烏黑髒亂的牆上,後腦重重的一磕。

    磕的眼冒金星,還沒有緩過來,耳邊傳來一道陰狠的警告,「別出聲。」

    圓潤的肩頭被五指扣的動彈不得,密密的吻突然壓下來,含著她柔軟的唇瓣狠命的吮吸。不帶一絲感情。鬧鬧右手成刀狀狠狠劈向他的後勁,此人也不是簡單角色,反應迅猛,堪堪握住她的手腕。

    鬧鬧預做其他動作,腰間被一硬物抵住,她和他四目相對,僅僅幾秒,從他眼中就能讀出狠勁兒。眼神往下一撇,眼睛被刀面折射出的光線一晃。

    這個男人把她壓得更緊,胸膛擠壓著她,極為不舒服的姿勢。

    「這邊沒有,去那邊搜。」一個男人步伐匆匆從他倆身邊經過,鬧鬧和他並未引起注意。

    「動作快點,黃老大發話了。要是能活捉他,大家都能翻身,以後吃想的和辣的,還怕他。」旁邊的同伙陰測測一笑,那猥瑣聲音聽得鬧鬧雞皮疙瘩全肅然起勁。

    男人聽此,手上力度又大了幾分,能把她的骨頭捏碎。

    她瞬間明白,眼下的情形和這個男人還有這兩個猥瑣男脫不了干系。

    果然,兩人身影在巷尾消失時,男人就鬆開了她。

    這時候她借著巷口的燈光才看清了他的長相,有些陰柔,眉眼都很精致,黑眸流露出雄鷹翱翔天際時的狠戾,但慘白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越發慎人。

    鬧鬧甩開他的手,往旁邊退,離了半米遠,才謹慎的開口,「他們為什麼追你,你是誰?」

    男人戲謔一笑,捂著手臂慢慢滑下,蹲靠在牆角。

    「說話,否則我報警了。到時候你到警察局去說吧。」看起來年紀不大,應該是這個學校的學生,該是惹了事,借那一吻脫身。

    男人抖了抖褲腳,撿起地上的一個黑色小包站起來,往巷口走去,口吻冷漠緩緩道,「你走吧,今天謝謝你。否則我就被人砍死了,我勸你不想惹麻煩的話,就不要多做停留,等會那些人會再來的。」

    麻煩,毛鬧鬧最不怕的就是麻煩,她嘴角上揚。

    看著男人虛弱的捂著手臂艱難的前行,鬧鬧動了惻隱之心,看裝扮是個大學生。惹了黑社會的人會受些苦頭,有傷在身還要逃命,見死不救她還真做不出來。

    她快步的跑上前去,急急的抓住他的手,「跟我來,我可不怕死。」

    男人的手被抓住時,身體狠狠一僵。微微詫異的看著鬧鬧,黑眸的凶殘在一瞬消失殆盡,指尖滑膩的觸感當下沒有鬆開,手心夾雜著溫暖和保護的觸感。

    鬧鬧抓著男人的手逃命還是頭一次,刺激多過緊張。

    因為對這一代熟悉,蜿蜒的小路抄過去就是一片小樹林。小樹林是一公園的一角,栽的是半高不高的樹,周圍圍了一圈昏暗的燈光,是一塊隱蔽的絕佳地方。

    他們氣喘吁吁停在石階邊,再上去就是一片荒山。山頭荒蕪僅有一座燈塔,樹蔭莎莎被風吹動光線若有似無,有些陰森。

    鬧鬧站住腳,朝著旁邊男人一笑道:「好了,這地方他們絕對追不到,這麼荒蕪的山頭量他們也不敢上。要是上去了,就怕他們下不來。」

  ***

    「景十。」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鬧鬧挑眉看著她,原來這就是他的名字。眼睛掃到他一側手上的肩膀,鮮血滲了出來,浸透了他僅穿的一件襯衣。她彎起嘴角,一陣裂帛聲響起,她反手握住裙擺下角使勁一拉扯,扯下一長條布料,手法嫻熟的給他綁住傷口。

    「我叫毛鬧鬧,你的傷口需要處理,否則發炎麻煩就大了。我看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帶你到醫院去一趟,你給你們學校請個假吧。」

    景十還是冷著面,但是態度明顯好很多,他蹙眉看了眼手臂上惡俗的蝴蝶結,「沒帶身份證,學校無所謂。」

    嗤——真是簡明扼要,能鬧出這麼大的事,想來也不怕學校的管制。只是這傷還是必須要治,破傷風造成的死亡率可不低,阿朝倒是個半吊子醫生,開了家黑診所專門吃黑。這時候也只能找他幫忙。

    沉默的思考了一分鍾,鬧鬧挑了挑眉毛道:「這樣吧,你要是相信我的話跟我走。」阿朝幹的也是高危行業,要是隨便帶人去拆了他的台子就是她的錯。

    景十沉默著沒有做聲,他有多少年沒有相信過別人了?相信人就是把自己的性命拱手給人,他做的都是冒生命危險的事情,一步錯就滿盤皆輸。輕易信人要付出的代價不可想象。可是,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似施了魔法,清澈的眸光讓人想試著去相信。

    也許是她義無反顧,不顧他剛才利用她,還有敢救他的勇氣。

    他突然向鬧鬧走進,步伐堅定的沖她點了點頭,「走吧。」

    鬧鬧抬眼看著他高大的背影,翹了翹嘴,誰說她是好心幫人的,幫人都是要得到報償的。等到他傷痊愈,她再想想要怎麼回報。

    阿朝看到鬧鬧帶人來時,熱烈歡迎,看到她滑稽的裝扮低低一笑沒有詳細詢問。後來特地親自處理景十的傷,她就放心。

    景十猙獰傷口露出來嚇了她一大跳,大約七厘米長的刀口還在往外湧著血,確實是湧。外圈布條已看不出原型,成一條血帶。阿朝說這要是再晚點來,只怕是要失血過多而死。

    「不用大驚小怪。」景十躺在病床上,臉色比剛才又白上一圈,但眼神清明,跟阿朝說的失血過多現象又有所出路。

    鬧鬧知道,有些人堅強的不肯讓人看到他的軟弱與無助,許是高傲的自尊心,也許是從來都是默默舔傷口。她也不說破,只是默默的退出去。

    等她再回來時,房間裡只剩她一人。而景十合眸似睡著了一般,她輕輕掩上門,放慢腳步走到茶幾邊上,放下手上的東西。

    左看看右看看,從櫥窗裡取了一條毛毯,搭在景十身上。

    景十一臉忽然冷漠的抬起頭來,緊緊盯著鬧鬧。黑眸裡沒有睡熟的痕跡,只有警惕與清明。

    鬧鬧壓下他的肩膀,「別起來,我看你應該也沒好好休息。」邊說,邊把桌上放著的剛買的清粥端來,遞給他,「先吃點吧,看你跑的肯定消耗了很多力氣。今晚就在這呆一夜,醫生還要觀察看你是否發燒,其他的先別擔心。」

    景十不喜歡說話,總是冷冷的神情看著周圍的一切,所以鬧鬧交代完就轉身出去,沒有期望他能給個回應。

    只是轉身瞬間,一只堅實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景十把粥擱在桌上,半靠在床邊,看著鬧鬧,眼眉中一片冷色,「你為什麼幫我?」

    本來就是個漂亮的男人,當下雙眸毫無雜質一心一意看著她,黑曜石般吸引著人。

    她不是情竇初開的女人,更何況周圍男人姿色絕對不差,可這一瞬她真的覺得這個男人很乾淨。

    怕他手裡的粥灑出來,鬧鬧接了過來,從水瓶裡倒了開水送到他手裡。

    「哪來這麼多的為什麼,好歹我也是個半吊子軍人。看到人民有難出手相救總沒問題吧,今天你吻我那一下就算你對我的賠償,這觸感還是挺不錯的,要是是個丑男吻的今晚恐怕睡不著覺了。」

    景十的氣場變得冷峻起來,咬牙切齒的問:「你救我就是因為我的長相?」

    追根溯源是景十做事的基本准則。

    看著他有些誤會的神情,鬧鬧抽抽嘴,「想的真多。不管你是怎麼樣的,就看你身上有傷,我就得救你。再說,看人的眼光我還是有的,比起剛才猥瑣的兩個人男人,我更相信你。」

    「對了,我從這個醫生這裡拿了一套厚實的衣服,你們身材應該差不多。你先將就穿一下,你這麼血淋淋的衣服估計會嚇跑別人。」衣服是她硬生生從阿朝那搶來的。

    「謝謝。」說完這兩字,景十歪著身體倒向了一邊不再言語。

    鬧鬧掩嘴偷笑,沒想到大男人也有害羞的樣子。

  ***

    跟阿朝交代完後已經很晚,好在鬧鬧一向酒肉朋友多。在沒有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安安穩穩的回到自己的宿捨。

    扣門旋身往床邊走去,當下一只手使勁的抓住了她的肩膀。在她尖叫出聲的瞬間,又一把捂住她的嘴。

    「給我安靜。」顧邵握住她野蠻揮來的拳頭,托起她腰甩到床上去。

    鬧鬧鯉魚翻身,黑暗中撐起身子神色戒備的注視著他,微微抬起腿又向他掃去。

    黃花大閨女的房間那是能說進就進的,至少得吃點苦頭。

    顧邵暗暗猝了一口,皺眉想掐死她。

    這女人明明聽出了他的聲音還敢這麼幹,他要不好好收拾一下,她真是屁股翹天上了。

    有力的大掌一把就握住她光滑的小腿,往下一拽,鬧鬧就順著慣性栽到顧邵胸口。

    顧邵提著她的身子,讓她臥著靠在他的大腿上,單手脫了她厚實的外套,想給她點教訓。

    這一看眼睛都睜大了,微弱的燈光下赫然是白生生的腿。

    她竟然底下就穿了一條小內褲,衣不蔽體的連條裙子都沒有。

    顧邵怒火中燒,臉色黑的和煤炭有的一比。

    鬧鬧一下子憋的通紅,她完全沒料到顧邵這麼禽獸的敢脫她的衣服。她從阿朝那裡找了件女式大衣往身上一裹,衣服大,索性就把那件破破爛爛的裙子扔了。她一心是往宿捨趕的,只要不脫衣服也沒外人看見她裡面的裝扮。

    這個顧邵實在是太可恨了。

    她攥緊手心,心下做了無數幻想,把顧邵凌遲處死。

    腳尖勾了自己的被子往身上裹住,打滾到牆邊,齜牙咧嘴的憤恨盯著他。

    拳頭攥緊骨頭摩擦發出了吱吱的聲響,顧邵比她還要冷的眸子。

    指責她,「一個人要學會自愛,這麼晚回來就算了。你穿成這樣幹什麼去了?我不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毛老爺子給我交代過,要我對你負責。軍隊講究紀律,你的作風紀律到哪裡去了。」

    他眼裡嘲諷輕視激怒鬧鬧,她微米雙眼,抱著被子坐起來。

    冷笑,「我可不像某人生活奢靡,有話就直說,別藏著掖著,我一向自愛。穿著這樣難道就表明我出去鬼混了?顧團長還是不要一竿子打死無辜人。」

    「啪——」的一聲,顧邵按開了開光,宿捨裡頓時一片清明。

    眼裡燃燒著熊熊烈火,他撿起落在地上的那件大衣,狠狠的摔倒床上。

    「好好遮著,你有一次我就管一次,下次再敢這樣管你禁閉。好好反省,明天給我交一份思想報告書,兩萬字,你給我好好思考你究竟錯在哪。」

    鬧鬧梗著脖子,抓著欲離開的顧邵,咬著牙,「你沒有親眼看見就不要亂說,事實講究證據。」

    她賭氣的質問,「再說,錯的是你,你有什麼權利擅自進到我的房間裡,顧團長不知道有人權的嗎?」

    顧邵拉開她的手,怒極反笑,「軍隊裡上級的命令就是權,你就必須給我執行。否則滾回去做你的大小姐,瞎折騰勁。」

    鬧鬧一瞬不瞬的看著她,撕了他的心都有。氣急了,牙齒咬著都胳肢胳肢響,她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氣。說她不檢點,他也好不到哪去。當下掀了擋在下身的被子,從床上一躍而起調到顧邵身上,一頓胡亂拍打,「顧邵你個混球,看了我你還有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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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3: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緊張

    顧邵鉗住她的手,神色一凜,狗急了都有跳牆的。小貓急了伸爪子亂撓人,爪子還真是鋒利,顧邵額頭一小心被抓了一道血痕。

    他把她壓在牆上,鬆開兩粒襯衣扣,「我真要好好管教你。」他邪邪一笑。

    一雙大手鉗住她的腰往上一提,一轉身,把她放在書桌身上。兩人距離極近,呼吸之間都是彼此的味道。

    顧邵單手托起她的後頸,看著這雙眼底流光溢彩的眼,心底一陣悸動,扣住她炸毛的小手,擒住嘴唇深深的吻下去。

    鬧鬧還能動,眼睛射出激烈的火花,手上狠狠地戳著顧邵的腰。哪有這麼不明事理的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現在這樣算是什麼?懲罰,懲你妹。

    盈盈的唇瓣怎麼都親不夠,顧邵興致足足的一吻再吻,大掌順著起伏的曲線往下滑去,「你手上軍事演習的事情先暫緩一下。」頓時夾著他腰身的退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顧邵身體往前挺了挺,壓住她的腿,讓她盤在他的腰上,鬆開她的唇,挑起她的下巴。沒有意外的看到一張更加惱怒的面孔,他笑得通常極了。

    大手毫不留情的照她的臀拍了一下,鬧鬧驚愕的瞪大了眼連叫都忘了,滿腦子都是蒸汽機發動的聲響,尷尬的要命。

    這個男人無恥齷齪,以權謀私,明目張膽的拍她這麼私密的部位,簡直活的不耐煩。

    顧邵掌握著力度,保證著絕對不會傷到她,卻讓她清楚的感受到他的動作。

    「怎麼傻了?」尾音挑起。

    「你好樣的,還不讓我參與演習。」她朝著他下腹踹過去,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hellokitty,「我倒想和顧首長好好談談,看他如何處理。」

    顧邵有心惹她,看她氣的胸口起起伏伏,還意猶未盡。她的動作看著迅猛,在他眼裡卻如過家家。軍事對抗中,這速度早就被人一顆子彈蹦了,別談活命。

    大掌扣住腰眼,往懷中帶,摟著她,兩人幾乎是負距離。

    顧邵見她依舊囂張跋扈,似笑非笑擰了把他的大腿,聽到了預期中的抽氣聲,鬧鬧小臉疼的皺成了褶子狀的包子。

    「吃點虧都不願意,還敢這麼晚回來。報告必須要交,還有,明天早上收拾好裝備跟我一起出任務,緊急任務,不准反抗。軍演交由于洋暫時負責,我帶你去見識什麼叫戰場。」

    鬧鬧一聽,頓時翻了個白眼。這人說話大喘氣,就不能一口氣講完,非得耍得她團團轉。看她炸毛了就好看戲,居心不良,果然一如當初那個可惡的軍官。

    「那你的手可以鬆了吧?這沒你的事了,那裡好玩上哪去吧團長。」狠狠的一眼瞪著他,灼燒著他。

    顧邵聽她又再次叫囂,臉色又沉了下去,抱著她就一步跨上床。

    「以後要再讓我發現你這麼玩,絕對把你送到新兵訓練營。別以為負重幾十公斤就是極限,人的極限都是無止境突破的。」扭過她的下顎,認真的說。話裡的警告讓鬧鬧知道這次他絕對沒有開玩笑。

    她頓時皺眉,既然誤會就算了,她也懶得解釋。

    顧邵看她漫不經心的神情,怒聲道:「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鬧鬧連忙喃喃回答,顧邵跟發怒的獅子有的一比,震天的怒火把她包圍起來,要是再不答應,他鋒利的尖牙就要對准她脆弱的咽喉。

    顧邵若有所思盯著她很長一段時間才揚長摔門而去。

    鬧鬧咬著被子悲壯的當個毛毛蟲,蠕動來蠕動去,心理不爽的怒火消散不去。

  ***

    清晨陽光充足,普照大地。

    作息時間規律的鬧鬧已經整理完畢,今天特地把額前劉海都梳了上去,清清爽爽飽滿的額頭露了出來。

    昨晚內分泌失調很不幸的長了幾顆圓潤粉紅粉紅的痘痘,洗臉時手上勁太大,痘痘被來回戳了幾下差點疼的她飆淚。

    為了讓她們快速消亡,只能多接觸點新鮮空氣。

    她咬著面包,撥通了阿朝的電話,她走的急估計近段時間是不能去看景十了。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擾人清夢的事你總做的得心應手,沒有一點自覺意識。我的作息時間從來都是顛倒的。」阿朝一陣陣哀嚎竄進鬧鬧的耳蝸。

    她喝了口牛奶,若無其事繼續道:「景十呢?你給他說聲,我不能去看他了,讓他回學校之後安分點不要惹事。醫藥費你就給他抹了,大學生沒幾個錢。」

    「他早走了,做完你前腳出門他後腳就消失了,人影都沒有。我還納悶著,就發現桌上一萬塊。這哪是窮學生,出手這麼闊綽,你別是被蒙了。」

    「走了?」她放了杯子,「估計不想惹麻煩,走了也好。本來想酬謝你的,景十的那一萬塊也給的太多,我就再不謝了。好了,我要做事了。」

    電話那頭的阿朝一臉黑線,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現實。

  ***

    上了軍用悍馬鬧鬧才知道具體任務,境內的大毒梟跟境外的人商議好了今天交貨。作為一名翻譯官,任務是在技術人員破譯密碼後協助翻譯。

    這是鬧鬧任職來第二次重大的工作,容不得她半點掉以輕心。

    此次抓捕毒梟的部隊是赫赫有名的紅星特戰旅——顧邵曾經服役過,蹭破獲數起跨國販毒大案,參與過外國部隊的聯合軍演,與恐怖分子直接對抗過,聲名赫赫。

    毒品數量實在驚人,此番特警與特戰旅聯合出擊想要把他們一網打盡。

    鬧鬧車上是顧邵和另外三名戰士,她在副駕駛位置。一名戰士開車,顧邵和另兩名正密密商量著。

    到達作戰中心,顧邵慢了其他人一腳下車,再鬧鬧耳邊輕聲道:「記住你的任務,不管發生任何情況都不能擅離職守,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差錯,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待會首長會交代,這次你也只是協助工作,讓你長長見識,做到臨危不亂行嗎?」

    顧邵眼神灼灼,細細叮囑。

    鬧鬧鄭重點頭,神情肅穆,她知道這種事情必須嚴正以待。

    話落,顧邵已經小跑和其他人集中。

    作戰中心是軍用帳篷臨時搭建,周圍有戰士巡邏,看來情況很嚴重,已經獲得上級高度重視。

    鬧鬧跟著隨行人進入了其中一個帳篷,入目是黑壓壓的大型機器,由九個顯示屏組成,分別監視著不同方位與位置。

    中心顯示屏上,赫然出現了頭戴綠色軍帽顧邵的面孔,他手持狙擊步槍,端坐在飛機一邊不見絲毫慌亂。

    鬧鬧皺著眉,看到了帳篷中心坐的的顧首長,上前敬了禮,「首長好。」

    顧老眉峰一鬆,掃了眼剛進來的一批人,「鬧鬧來了,上次同聲翻譯你已經和韓申合作過,這次任務還是由他主要負責,你好好合作。」顧首長沉沉的拍她的肩。

    鬧鬧的心思還留在顧邵身上,對韓申也緊緊是點頭打招呼。

    坐在他身邊,鬧鬧心思千回百轉,原來顧邵這次擔任的是狙擊手的任務。這麼大的風險,心理得擔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稍有不慎就有被對方狙擊手擊斃的危險。

    韓申似乎看出了她眼底緊張,他遞了杯冒著溫溫熱氣水,笑瞇瞇打量著屏幕中顧邵冷毅的側面,他手掌抵著下巴,「身手矯健來說沒能比的上他這個王牌軍,靈活的審時度勢,漂亮的完成了數十起狙殺任務,只是幾年前不知名原因退隱二線。但是相信他的實力更達到巔峰,他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

    顧首長會再次啟用顧邵的原因是什麼?後起之秀難道沒有媲美顧邵的。

    喉嚨咕嚕一聲,她咽下了一口水,重新打量起了旁邊的這位不簡單的上尉,能夠掌握這麼詳盡的信息絕對的諱莫如深。

    「顧邵能力之強讓人相信只要他上場就能成功,可是他也是血肉之軀,總有人為他擔心的。」她話鋒一轉,「韓上尉,我需要做些什麼。」

    韓申輕笑,「真是可愛,你太緊張了。」手指在鍵盤上靈活轉動,一個畫面已經被他調出。

    韓申指著上面棕色瞳孔的人,「車庫,代號死神。世界上最強的狙擊手,目前共擊斃了共五國最優秀的狙擊手,在他手下幾乎只有失敗。」

    他又指了指欲下飛機的顧邵,「顧邵,陸軍王牌未曾與其他國狙擊手拼殺過,但是全國上下已經無人是他對手。」

    一聽車庫的事跡,鬧鬧整個臉色蒼白了起來。韓申絕對是故意的,顧邵和一個身經百戰的狙擊手拼比誰勝誰負?誰能夠活命?

    她不是孤陋寡聞的人,對於射擊的喜好讓她知道車庫這號人。雇傭軍,只要有錢就能請得起他辦事,槍法百步穿楊,至今世界上的記錄保持著還是他。

    她心中一陣陣發寒。

    「雇傭軍不服從命令,殺掉對手是維護聲譽的必要手段。而中國軍人遵守紀律,一切行動必須聽指揮,這樣比下來,顧邵凶多吉少。」這句話是韓申貼著她耳朵說的。

    聞言,鬧鬧差點掀了桌子,顧首長也敢。顧邵的勝算完全沒有車庫的大,這不是把他暴露在危險中。

    韓申挑眉大笑,「別擔心,我完全給你開玩笑的。就憑我跟顧邵從小一起長大,他的秉性我了解的一清二楚,他絕對不是循規蹈矩的人。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從來不著急。車庫這次遇上顧邵是必死無疑。」

    鬧鬧不由抬起頭看著韓申眉頭死死皺著,跟顧邵兩人果然是一丘之貉。不把人玩的心驚膽寒絕不放手。

    他正式的伸出手,爽朗一笑,「我是搞技術的和搞翻譯的,很高興受了顧邵的囑托好好照顧你,他還托我問你一句,思想報告書寫好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准備關禁閉。」

    鬧鬧白了他一眼,起身回握,「多此一舉。很高興再次見面,我跟顧團長的事情還是等著他回來我再跟他說。你們截獲了一組密碼,已經翻譯出來了嗎?」

    「你要是閒著無聊,桌上有一批文件你先幫著我翻譯,等有情況了我再說。」說完,自顧自操作起電腦。

    心理惱恨是一波又一波,鬧鬧無奈只好翻開文件夾開始翻譯工作。

  ***

    顧邵觀察了周圍環境,是一個廢舊的核彈儲存地,後來被改作制作鞋子的工廠,地上廢紙盒子很多,還有很多橡膠。

    他眉峰一皺,這種地方一旦擦槍走火有點火星子就會很快的點燃,窗外是一片荒蕪的草地,昨晚溫度極低,枯黃的草地上凝結了薄薄的冰。

    他朝著後面的二號狙擊手做了手勢,指了指廠房空地隔出來的高台示意兩人都上去。

    顧邵單手扯住懸空的鐵烈,用力一瞪,借力發力,鐵鏈在手臂上饒了幾圈,已經攀住了高台的邊緣。迅速爬上去,半蹲與上來的同伴對視。

    兩人觀察後,分別找了兩塊極為隱蔽的角落開始掩藏。

    毒販那邊的狙擊手不知道是否已經嚴正以待,顧邵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小心謹慎再謹慎,容不得一點差錯。

    兩人周圍都是紙箱子,這是一個絕佳的藏身之處,調整好狙擊槍的瞄准方向,顧邵朝著另一邊比了ok的姿勢。

    顧邵把下巴微抬,雙目透過鋁合金的窗戶向戶外慢慢掃動。

    除了薄冰,極多的金屬擋板鋪蓋在下方,雜亂無章根本就無法發現不同。狙擊手比的是耐心,比的是毅力,比的就是誰先棋差一步,雙方的技術數一數二這是毋庸置疑,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等待。

    鬧鬧憋不住,捏了捏鼻梁又開口,「抓捕大毒梟為什麼需要狙擊手,是在確定他們要逃跑時給他們致命一槍嗎?」

    回答鬧鬧的不是聚精會神操作電腦的韓申,而是剛從外面進來的顧首長。

    「對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我們會部署抓捕人員。他們請雇傭兵狙擊手的目的就是狙殺我們前鋒的參謀長,讓他們順利完成交易。而我們軍警的狙擊手任務是找出他們的狙擊手藏身之處,並且一擊狙殺,毫不留情。」

    原來如此,「首長,我們的狙擊手同樣暴露在危險下,也就是說他們也有被擊斃的風險?」顧邵是顧首長的親孫子,至親血緣,難道還可以冷面無情的部署任務?

    「軍人的使命,是一天軍人就要有為國獻身的准備。狙擊手要承擔的就是這些,難道你不知道?」顧首長望著帳篷中戲懸著的五星紅旗,眼神深刻認真。

    她真不知道,他隨時要賭上他的命。

    軍人,天生的熱血要灑向戰場。

    顧邵此時此刻的情況鬧鬧他們並不清楚,指揮中心和部署部隊與他唯一聯系方式是無限耳麥。

    先鋒部隊的顧邵在這邊狙殺,同時部署的其他人的行動是等待毒梟交易,只要錢和毒品交換,馬上下命抓捕。

    韓申鬆開鼠標,讓鬧鬧把剛才翻譯的東西給他,他眉目間皆是肅穆,全然無嘻嘻哈哈。

    鬧鬧心懸了起來,「有什麼不對?」

    文件夾被狠狠摔到桌上,韓申怒氣騰騰站起來,取了靠背上的大衣穿上,對鬧鬧交代,「你盯著,首長剛出去應該不遠,我去找他。情況有變,緊急情況。」

    帳篷被掀起時,吹來的冷風吹散了擋在面頰上的幾縷碎發,蒼白的面容赫然在目,她想立刻沖出去問清楚。但,站起來的瞬間就想起顧邵的吩咐,不能擅離職守。

    韓申要她盯著,是害怕情況再變,她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

    韓申的話聲一落,顧首長臉色沉的可怕,冷哼一聲,「來一個幹一個,來一對幹一雙。戰場隨時風雲變色,應變能力是必須的。你立即聯系上參謀長,讓他們想方法通知顧邵這個情況,要快!刻不容緩。」

    韓申慘白臉,覺得下面的話難以啟齒,但在首長威懾下不得不說,「那邊傳來的訊息說,和顧邵失去聯絡,他們打算實行B計劃——派人假冒指揮官引蛇出洞。」

    顧首長面色僵硬,而躲在帳篷後面的鬧鬧當下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三個小時過去後。

    顧邵發現對面枯草堆成的草垛裡不正常的一陣晃動,他眼裡精光四射,這一瞬已經知道敵人所在。

    頭戴的鋼盔上已經連接了通訊器,顧邵低聲呼叫,「紅一,紅一,注意你前方四十五度草堆,蟲已找到,藏的不深。紅二角度吃力,殺蟲由你完成,收到請回復。」

    和顧邵一同出任務的是特戰旅新提拔上的狙擊手,各項成績非常漂亮。也符合成為一名狙擊手所有的標准——孤立、特立獨行,從不與其他戰士密切來往,與他們關系十分淡。在其他人大喜大悲時,他卻能淡然接受一切。

    可顧邵知道,再怎麼內心沉穩的人,在第一次實戰射擊中情緒不免震蕩,波動肯定很大,想要博好彩頭,想要成功,這是通病。

    要說顧邵的角度刁鑽,要完成任務也並無可能。但他還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紅一,總要用槍真正的幹掉一個人,讓他真正成熟起來。況且紅一是第一狙擊手,而敵人已經露出致命弱點,想要狙殺他輕如反掌。

    「紅一收到。」聲音卻如顧邵所想帶著微微起伏。

    「碰——」的一聲。

    漂亮的狙殺,毫不拖泥帶水。一道深黃色身影已經落地,顧邵從狙擊鏡上看到他腦門上黑黑的槍洞正涓涓流著鮮血,紅一的能力果然不錯,但也不能否熱對方狙擊手的隱藏能力。

    與周圍環境完全融為一體,身上的顏色和草垛的深黃渾然一體,如果不是他微微觸動,顧邵很難發現他的蹤跡。

    紅一也在興奮,他竟然能輕鬆漂亮的幹掉世界第一的狙擊手,這說明了他實力是多麼的強。與顧邵同來時,就隱隱藏著想和他爭高下的心理,他不弱,不想有人擋著他成為第一的道路。

    當下他贏在顧邵前面幹掉車庫,面上已經勝了王牌狙擊手顧邵。

    他抬起來查看屍體的情況,想要親眼證實。

    「低頭……」

    耳麥裡顧邵的聲音突然急促想起,紅一還未聽清,一道急速遒勁的風刮向紅一的正臉,他維持著驚愕的表情。

    「咚——」的側倒,血順著鼻梁中心慢慢往下流淌。

    此刻的槍聲聽起來是這麼尖銳刺耳,紅一在幾秒之前還是鮮活的生命,而現在已經無知無覺。

    毒梟突然冒出了第二狙擊手始料未及,顧邵通紅了雙眼,抓緊了槍管。胸腔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他萬萬沒料到情報竟然出現了錯誤,他恨不得沖上去將對方的狙擊手撕裂成碎片。

    這一刻再不能平淡冷靜的面對敵人,他竟然眼睜睜看著又一位戰友倒下,憤怒排山倒海向他壓來,手掌攥的血肉模糊,悲憤的看著戰友的身體。

    他早發現自己不適合做狙擊手,所以在幾年前就離開了特戰旅。因為他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隨時爆發的情緒是個定時炸彈,不定因素。這一些已經不滿足作為狙擊手的標准,如此,遲早會害死自己。

    可這次參謀長下了死命令,必須抓獲這個毒梟。他犯案屢屢,卻總是到最後關頭逃脫。

    有一次警方抓獲了他,卻在現場發現他們交易的不過是兒童水槍,證據不足,萬不得已只能放虎歸山。

    幾千公斤的海洛因等毒品從他手裡流通到國內不知害慘了多少家庭,使得他們支離破碎。這種人不得不除,他們是國家的毒瘤。

    他看著胸前的榮耀的獎章,最後堅定的點頭。

    顧邵一雙鷹眼釘死了外面的景色,平息翻湧的氣血。即使此刻他在怎麼不能忍受,也不能動。

    車庫,原來這就是雇傭軍王牌的狙擊手,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嗜血的眸子一閃,顧邵好戰因子被激發。

    車庫,今天就讓他們爭個高下。

    血腥味愈加濃烈起來。

  ***

    毛鬧鬧借著出去打電話的借口竄了出去,確保沒有人發現。她騙過守門的士兵要去小解,迅速穿到營地後角,向遠處眺望。

    只要穿過這座山,應該就能找到顧邵的藏身之處。

    她雖然知道時間已經來不及,不能讓顧邵知道對方有兩個狙擊手。但是,心底的焦慮催促著她想要去通知他,心中隱隱的不詳,讓她坐立不安。

    顧邵走之前所說一語成譏,她真正看清了真正的戰場,是血淋淋的,稍有不慎,輸的是命。

    腰間掛著此次行動特地配備的手槍,她輕聲踩在樹林的樹葉上,耳朵豎起來聽著周圍的動靜。原始樹林的樹木枝繁葉茂,大大的樹葉罩下來,只有零零碎碎的光線透過細縫射下來。

    靜——格外的靜,不同尋常的靜。樹林裡不可能連鳥都沒有,但此刻非但沒有鳥鳴連風聲都聽不見。

    鬧鬧拔出搶,背部盡量貼著樹木前行。半蹲姿勢,左腳總快右腳一步跨出。

    驀地,一道黑色身影閃電般身手抓住鬧鬧握槍的手腕,一個擒拿手,由內向外打力,擊打在她內側手肘。劇烈的疼痛讓鬧鬧瞬間鬆開了手,手槍因為重力直線下落。

    鬧鬧右腳凌空一踢,本來下墜的搶被踢高。她同時沉身,一把抓住來人的腰把他往後摔去,然後旋身抓住了回落的槍。

    上膛,扣住扳機,瞄准黑影。

    被甩出的人後翻穩住身子,借著周圍的樹梢,快如閃電跳躍,竄出鬧鬧的視線。

    鬧鬧深吸一口去,強制鎮定,抬頭迅速搜尋那道身影。樹枝摩擦聲在左邊,抬手臂,瞄准。瞬間又消失,她鐵青了臉,咬著唇再次掃看。

    黑影就好像耍她玩似的,不現身,只在她周圍轉來准去,這個人究竟是誰?

    「你是誰?出來。」鬧鬧冷喝道。

    驀地,一道身影從上空一躍跳到她的面前,在她射擊前一秒,扣住她的手腕堵住槍眼。

    一張嬉皮笑臉的面孔放大在她眼睛前,「哈嘍!放鬆點毛鬧鬧,我不是壞人,我是于洋。」

    聽言,她像洩了氣的皮球,全身警報解除,面色一沉。橫了于洋一眼,「搞什麼飛機?你想殺了我,還是想我給你腦袋一槍?」

    于洋抱著手臂跨了兩步斜靠在樹幹上,手上摘了一片樹葉來回搓弄,「別緊張,我是臨時被調來的。這是臨危受命,恰巧在樹林裡碰見了你,我要是沒猜錯的話,准備去找顧邵嗎?」

    「是,情況反轉,前鋒部隊和顧邵失去聯絡。我擔心有不測。」鬧鬧緊著喉嚨發聲,漸生恐懼,心中猜測顧邵此時惡劣環境。

    「你去了也於事無補,又不是專業軍人。你以為就憑你射擊率高就能擊殺了狙擊手嗎?反倒成了累贅,留在大本營知道最新情況才是最明智的。你這麼鬧騰也幫不了顧邵。」于洋冷聲一句一句給她解釋。

    鬧鬧捂著臉蹲在地上,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不受控制的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顧邵跟她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她還在他的下屬面前表現的這麼惶恐,這麼關心他。

    是什麼觸動了心底的弦。

    她抬起頭觸碰到了于洋掃來的目光,閃過真正的關切之色。算了,糾結也於事無補,等到顧邵回來一切就塵埃落地。

    鬧鬧佯裝無事的起身,「誰說我是特地去找他的,參謀長的安全才是我最關心的。首長說了,參謀長的指揮才能抓到毒梟。」拍拍褲腿,她暗暗咬了咬牙。

    于洋不說破,一副「我知道」的壞壞笑容掛在臉上,隨著她走回營地。

    韓申在看到他們兩同時回來,一點詫異眼神都沒有,反倒和于洋點了點頭,然後交代鬧鬧繼續翻譯文件。

    這批文件和上次明顯不同,是一份毒品數量的報告,鬧鬧心理有了數,認真心無雜念的做事。

  ***

    掩藏的幾乎毫無破綻,在擊殺了狙擊手後都沒有一絲動靜。這個車庫的強大心理素質果然名不虛傳,顧邵捏著槍管細細分析可能藏身之處。

    又是幾個小時過去。

    與天氣預報報道相反,晴空萬裡替代了雨夾雪的來勢洶洶,陽光四射,卻注定了今天是個血腥的日子。

    金屬擋板上的薄冰慢慢消融,光線直接射在了上面,更強烈的光線折射。

    瞇著眼睛休息了幾分鍾的顧邵精光一閃,頓時明白了車庫藏身的秘訣。

    難怪能夠在他發現射擊方向之前就隱蔽起來,不愧是高手。在他射擊的瞬間,不止一塊區域的碎冰騰起,模糊了顧邵的視線不能斷定射擊點在哪。

    顧邵冷笑一聲,不過,現在薄冰慢慢消融,他槍械上面的各個反光面就更要小心了。雨雪過後是一片晴天。

    一瞬不瞬的盯梢,對方依舊沒有破綻。

    顧邵慢慢彎下腰身,匍匐朝著紅一的方向爬去。他取下紅一的鋼盔,大掌合上了他沒有閉上的雙眼,心理默念:兄弟,我會為你報仇。

    下巴墊在狙擊槍上,顧邵摩擦著鋼盔邊緣。然後舉起它,一點點探出窗戶最低端,終於露出了半個鋼盔,在外人看來似乎露出了半個腦袋。

    「碰——」

    一陣巨大的沖擊力射向鋼盔,顧邵虎口一震,手上微麻,伴著陣陣疼痛傳來。

    可他笑了,自信的笑了。再強大的對手也會有弱點的,這個弱點就是致命的。

    他已經從狙擊鏡中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光線——就是在鋼板之下。

    許是以為已經狙殺完對方所有的狙擊手,車庫竟然光明正大的站了起來,完全出乎顧邵所想。這是個絕好時機,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上膛狙殺。

    咚咚——

    如紅一一樣,保持一副驚愕的表情。

    雇傭兵王牌狙擊手就此隕落。

    薄冰即是他藏身絕佳之處,也是他斷命的罪魁禍首。

    狙擊手永遠不能為勝利歡喜為失敗而悲鳴。

    顧邵高度集中的精神終於可以歇口氣,嗜血的雙眸閉上。

    在技術人員的修復下,先鋒部隊和顧邵重新取得聯系。成功突圍後,特警和特戰旅的人從廠房後面撤移,踏著車庫的身體向著大毒梟交易地點攻去。

    警方臥底已經通過加密密碼傳來訊息,雙方已經交易。

    得令後,先鋒部隊成包圍圈將她們一舉抓獲。幾千公斤的毒品就是鐵證,他們此次插翅難逃。

    ……

    參謀長沉重的拍了拍顧邵的肩膀,眉眼肅穆,「他是好戰士,為國捐軀是他的榮耀,國家會厚葬他的。」

    鬧鬧看著于洋和顧首長朝著顧邵走去,她卻停了步子,遠遠的看了一眼就咬著牙朝著相反方向走去。

    她感覺,她的心在下墜,墜到混沌一片黑色的禁區,探出手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看到他身上的污血,她震動,看到他沉重的表情,她擔心,看到他疲憊的面容,她心疼。

    可是看到他命懸一線,她氣憤,本該是更加擔心,卻被怒火代替。

    顧邵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沉默不語。

  ***

    營區的休息號剛吹過,燈光在一瞬間熄滅。

    鬧鬧輾轉反側,雙腿夾著被子把頭埋的深深的,深吸幾口氣又換了一側繼續歎氣。

    「啊——」尖叫一聲,頭發倔強的杵著,聳聳了腦袋從床上爬起來。套了件軍大衣拉開門出去。

    她貓手貓腳偷偷走到宿捨後邊的院牆,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人影。想攀到牆那邊去買點吃的,她前幾次勘察過地形,從宿捨後面翻過去剛好是一條小巷子,小巷子裡有很多吃食。就數一家賣特色小籠包的最美味,汁水多,肉也多。

    賣小籠包的是一對夫婦,人極好,和氣,生意也很好。鬧鬧在他們家買熟了,總能多送幾個。

    鬧鬧還踢著拖鞋就歡喜的坐在店裡,揚聲向前面正忙著生意的夫婦招呼,「胖嬸,老樣子。餓死了,快點啊!」

    手上帶著手套正從大蒸籠裡取出幾籠小籠包的胖嬸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響,頭也沒回就朗聲回答,「好的,你稍等,我先忙完這裡。無聊的話把電視打開看看。」

    鬧鬧緊了緊外套,走到門口,按了懸空掛著的電視開關,取了遙控調到新聞頻道看。

    屁股離著板凳還有十幾厘米時,電視裡就閃現出下午警隊和特戰旅抓獲跨國大毒梟的情況,

    場面很混亂。前方記者舉著話筒吃力的想採訪被警察圍在中心的參謀長,警察舉起右臂形成的保衛圈很難讓記者突破。

    畫面又轉向被黑布罩著的毒販,依舊是被擋住了情況,鏡頭顛簸的很厲害,只有記者急促大聲的詢問聲。

  ***

    胖嬸拿抹布擦了擦手,手上端了新鮮出爐的小籠包朝鬧鬧走來。鬧鬧連忙轉過頭去接,「胖嬸,幾天沒來吃,想死了。昨天在路上吃了別攤的小籠包,那味道完全不能和你們家的比。」

    「那當然,我們這是祖傳手藝,味道自然是一絕。」胖嬸無比自豪,抽了雙一次性筷子遞給她,又沖她擠了擠眼睛,「上次就說讓你帶男朋友來吃的,怎麼沒見著人影啊?」

    鬧鬧勉強一笑,低著頭夾了一個包子塞進嘴裡,鼓囊囊的臉頰一動一動,含糊不清道:「嬸,你們是看那個大型生活服務類節目看多了嗎?總想著把身邊的剩男剩女湊個數,到時候我真站在演播廳了,你是不是就給我加油。」

    「要真上去那也行,我看上期那個男的蠻不錯。繼承家族企業,搞觀賞魚的,說只要是跟他牽手的就送鱷魚,這多大方。」胖嬸樂呵呵的拍著鬧鬧手背。

    鬧鬧的一口小籠包差點沒嗆死。

    送鱷魚?她和世界脫離太久了麼,最近流行送這個。

    人的想象力真是無窮無盡。

    「鱷魚她還要不起,頂多要幾籠小籠包,胖嬸,給我也來兩籠。」一道清朗的男聲插進來。鬧鬧的眼睛驀地睜大。

    小桌子占得空間本來就小,在這麼杵了個一米八的男人,想忽視她都難。

    鬧鬧埋著頭,搬著竹籠子偷偷的想移到另一桌上去。

    胖嬸看了看顧邵,又看了看鬧鬧,一副「我知道了」的神情立馬起身,「快快,是小顧啊。趕緊坐,坐,我馬上給你拿來,你等會啊,你先跟鬧鬧聊聊天。」

    顧邵冷笑一聲,抱著手臂攔著她的去路,「膽子小成這樣?敢偷跑出來,就不敢抬頭見人嗎?才交代你晚上別到處鬼混,這就抓了個現行,怎麼解釋?」

    嘴裡燙的直冒煙,眼睛氤氳著水汽,轉過頭時嚇了顧邵一跳,「團長,有什麼事?」

    「吃你的小籠包!喝水。」顧邵輕喝,倒了一杯涼水塞到她手裡。

    鬧鬧咕嚕咕嚕的灌了一大口,然後醞釀了半天咬著嘴唇,「吃完了。」

    顧邵差點氣死,沖著胖嬸方向喊,「胖嬸給我打包。」

    ……

    回來的路上鬧鬧的心率就失衡了,心頭亂跳。

    造成這一切的源頭是握著她右手的那個溫暖的大手掌。

    其實毛鬧鬧也不是很清楚這手怎麼就被握上了,當時這人要她幫忙提著打包的小籠包,他低頭系了鞋帶,再站起來時,覺得手上空蕩蕩不適應非要握著東西好,眼眸一掃就看到她也空出來的右手,理所應當的握著了。

    蹩腳的理由,顧邵這個大混蛋!

    「今天二團的於營長給我報告,說有人玩忽職守,擅離職守。你說怎麼處理?」顧邵精明的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鬧鬧,話裡話外都是圈套讓她鑽。

    「不知道。」鬧鬧瞪了他一眼,「但我知道打小報告的人最可恥,罰跑五千公裡是可取的。」

    顧邵捏著下巴還真思考了鬧鬧言語的可行性,瞇眼一笑,捏了捏手裡軟綿綿的手掌,和小貓的肉墊一樣厚實柔軟。

    「這個可行,但是被打了小報告的人也不能輕饒了,乾脆一起跑。」

    鬧鬧眉心微蹙,甩開他的手。

    「你當我願意,要不是韓申說你失去聯系,我至於這麼緊張嗎?」話一出口,她就意識到自己說的有多曖昧了,狠狠的推他一把,轉身就走。

    路邊的大樹誠心跟她作對一樣,橫出來枝椏恰恰勾住了她的頭發。

    糾結在一起,一下子還扯不下來,頭皮微痛,她越掙扎糾纏的越厲害,十指在後腦勺毫無章法的亂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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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賭石

    就像她越逃避,有些事情就更加說不清道不明。

    顧邵皺著眉毛把住她的肩膀,微斥,「跑什麼跑,話不能說清楚,總喜歡逃避。」手上動作極其溫柔的把打結的頭發一縷一縷分開,抽出那根分支很多的枝椏。

    「誰淘了,誰逃了。」鬧鬧火大的再推開他,但這次大掌沒那麼容易讓她逃脫。

    顧邵緊緊的把她圈在懷裡,黑曜石般的眼灼灼的烤著她,箍在腰間的手好似高溫的發熱體,燙的她全身雞皮疙瘩肅然起立。

    她要是水就好了,熱縮冷脹,能縮小埋到地縫裡。

    「那幹嘛看到我回了,別人迎了上來你倒打了退堂鼓往回走。別打啞謎,我雙眼視力5.2,看的清清楚楚。」

    鬧鬧哼笑,「我幹嘛要和別人一樣阿諛奉承趕忙的恭喜你,恭喜你冒著生命危險幹掉了世紀第一的車庫?恭喜你滿身血腥的狙殺成功,恭喜你在世人眼裡又出了一次風頭?」

    說著說著,鼻腔裡有了濃厚的哭意,「恭喜你看著戰友在你旁邊倒下,哪天我是不是也該戴著百花謳歌顧團長為人民捐軀了?」

    「你清明的時候為我來掃墓那也不錯。」

    「呸!你以為你是誰,你死了就乾淨了,還要我為掃墓,真是天大的面子。」

    鬧鬧真是氣的不輕,特別是聽了當時狙擊的過程,狠狠的捏了一把汗。

    每個人都有惶恐心理,往往不知道結果如何要比知道直接壞結果承受的壓力更大,比如,許多殺人犯自首的人數多過被抓捕的人數,他們承受不了那種是否落網的精神折磨。

    她此時知道他擊斃了車庫都是心驚膽寒的,可想而知當時驚險的過程中顧邵是怎麼抗下來的。

    顧邵突然鬆開她的肩,但依舊扣著她的五指,神情有些落寞,「我不是預言師,算不到紅一會被狙殺。戰場上瞬息萬變,也許下一個就是我。」

    鬧鬧連忙捂住他的嘴,「亂講話,哪有人這麼容易就死。你要死了,讓顧爺爺怎麼辦,讓雷電未來的老婆怎麼辦,讓顧伯母怎麼辦。無論困境如何,只要苟延殘喘一條命就有重來的機會。」

    「那讓你怎麼辦?」顧邵轉頭擒住她的臉,她臉上表情的微笑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燦若星眸的眼,琉璃般璀璨多姿,睫毛根根分明,還有那微微翕動的鼻頭,小動作可愛的想讓人咬一口。

    鬧鬧欲言又止,思忖了片刻,不得已回答,「我該幹嘛幹嘛,遛狗,煮飯,逛街,翻譯,總之是沒有了你的生活。」

    顧邵發狠一口真咬在她鼻尖尖上,力道不小,鬧鬧頓時飆淚。一圈牙印赫然清晰在目。

    顧邵呢喃,「小騙子,沒了我你敢給我怎麼生活?」

    他從來就是一個霸道的人,屬於他的東西就算是他的,不允許他人有一點覬覦之心,即使有也要扼殺在萌芽之中。既然他已經把鬧鬧劃進他的范圍內就不允許她的世界裡,沒有他。

    「小時候我養了條德牧,叫乖乖,走哪它都跟我到哪,形影不離。可有一天它莫名失蹤了,我很氣憤傷心,什麼事都不想做。爺爺看我頹廢的不像話,給我找了條跟乖乖一樣的狗,可是我依舊不開心,直到他把那條德牧又送了回去,我又變得向往常一樣。」

    顧邵牽著鬧鬧的手慢慢往前走,繼續道:「別人說我重情,我當時想的是,乖乖的世界裡只有我一個,那麼我的世界裡就只能只有他這麼一條最親密的狗,這才對得起它。這麼多年,我都沒有養狗,除了軍隊軍犬。」

    「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在怎麼努力都於事無補。」鬧鬧抓著他的手臂極其認真。

    重情的人沒什麼不好,只有一條,他們輕易就能傷害到自己。

    「不,你錯了。我從來不信這句,只要我要,我就要得到。所以,鬧鬧,你逃不掉。」

    鬧鬧,你逃不掉——

    這句話就像魔怔,鬧鬧夢裡夢外都是循環的這句話,躺在床上半睡半醒之間號聲響了起來,哀嚎了一聲,爬了起來。她眼角沾著屎杵在鏡子面前刷牙。

    把鏡子裡邋遢的人掃了一圈,點點頭,長得還是很不錯的。

    食堂買早餐的時候,往後不經意一撇,竟然看到顧邵和于洋並肩走來,于洋的臉跟上了發條,嚶嚶嚶不停的笑,怪慎人的。

    鬧鬧看著顧邵,覺得這張臉格外的好看,旁邊的于洋愈發長得跟怪物似的。

    大叔遞了個醬肉包,她把錢一塞,趕忙在顧邵眼神掃來之前跑了。

    于洋在顧邵面前比劃著動作,展示一下他前天打贏一團副團長的漂亮動作,卻發現顧邵的眼神輕飄飄的飄到的前方不知的地方。

    他順著一看,不懷好意的一笑,這慌忙忙的身影不正是毛鬧鬧。

    他唯恐天下不亂,扯著大嗓門大喊,「二團的翻譯官,過來下!在這裡。」

    鬧鬧心理沖他比了個中指,咬著牙,僵著臉,挪步子非常的艱難,「於營長啊,我馬上要開會,忙著呢再見。」

    一溜煙,這次連個影子都沒有。

    于洋攪了攪碗裡的粥,手肘頂了頂顧邵,神情猥瑣,「發展到哪一步了?」

    顧邵氣定神閒的咬了一口醬肉包,沒理他。

    一向認為不說話就是承認的于洋,越發覺得奸情早就有了,連早餐都吃情侶餐,黏糊勁真大,「這周我去相親還准備給你物色物色的,看來我真是多管閒事。」

    他繼續調侃,「不過,事情沒定下來。美女這麼多,選擇也多,你勾勾手指不就蜂擁而至。上個月軍演不還有個文藝兵的小姑娘跟你拋媚眼,嘖嘖嘖那個風騷勁,那種類型你也可以考慮會。」

    「話真多。」顧邵把面團最多的一邊忽地塞進于洋的嘴裡,拍拍手,「世界終於安靜了。」仰頭喝了最後一口豆漿,都沒看那個快噎死的團長,嘴角輕揚的走了。

    于洋滿臉通紅嗆得咳嗽不停,怨念的看著春風得意的人。

  ***

    鬧鬧開完了會收拾了東西就往家趕,因為她那許久未曾聯系的滿世界旅游的父母終於回了。

    在玄關鞋還沒有脫,就聽到有力的吼聲,「你們兩個是忘記了上有老下有小了是吧?忘乎所以的玩,玩的家都不歸,兩個人年紀加起來都過百了。」

    她小狐狸一樣偷偷的笑,把鞋子一扔,快速的跑到毛淮恩的後面,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腦袋在他頸子處拼命的蹭啊蹭,「老頭,我想死你了,終於回來了。」

    毛淮恩嘴角勾起,拍拍她的腦袋,圈著她的肩膀讓她做到他身邊,「有沒有好好聽爺爺的話啊?」

    「必須啊!爺爺是山大王,我能不聽?」

    鬧鬧的父母都是大學的教授,兩個人如膠似漆的十幾年。因為工作的原因,兩個人沒能好好度過蜜月,生了鬧鬧之後一心一意的哺育她,教她做人,看著她長大。兩個人這才終於能放心的放下她,放下手裡的包袱,輕鬆的踏上旅途。

    這一旅行就是幾年,走遍了世界各地。

    就因為眼見著鬧鬧畢業了,也沒有一個男朋友,毛老爺子才埋怨他們夫婦。

    正好鬧鬧媽切了水果從廚房裡走來,鬧鬧一聲尖叫,立馬從她爸懷裡滾到她媽面前,一個熊抱。嚇得宋馥珍差點把手裡的餐盤扔出去。

    她伸長了胳膊把餐盤離得遠遠的,讓鬧鬧在她懷裡扭來扭曲,沖著鬧鬧爸嚷,「趕緊把這個磨人的小東西領走,我這東西都要掉地上了。」

    哪還等著她吩咐,鬧鬧爸早就接過手,讓他們母女倆好好親近。

    毛老爺子看著這一幕,火氣消了大半,對鬧鬧招手,「過來,過來。你這個粘人鬼,他們還沒回來的時候就見你每天翻著日歷,埋怨。現在樂成這樣了,你得跟我一起給他們兩上堂課。」

    毛淮恩兀自搖搖頭,牽著宋馥珍的手坐到毛老爺子對面,無可奈何的說,「爸,我們都一把年紀的人了,我聽靖博說你給鬧鬧物色了好幾個不錯的人。」

    他轉頭點了點鬧鬧的鼻頭,「什麼時候讓我和你媽見一面,好歹我們要把關。」

    宋馥珍握著毛鬧鬧的手,問她在部隊裡面的瑣事。聽此,溫柔一笑,恭恭敬敬遞了杯大紅袍給毛老爺子,「爸,知道您刀子嘴豆腐心,壓根就沒怪我和淮恩的意思。我們兩還要好好感謝您把鬧鬧教的這麼好。」

    毛老爺子沒接茬,胡子一翹一翹的。

    鬧鬧水汪汪的大眼睛沖著他,一副被人遺棄的小狗的可憐樣,還嗲嗲的喊幾聲「爺爺。」鐵漢還有柔情,何況他最親的孫女。

    看的毛老爺子無法,別別扭扭的接過宋馥珍的茶。

    這個兒媳婦是他滿意的,書香世家的小姐,知書達理,人長的極其漂亮。

    他沒有什麼門第觀念,非得門當戶對的意思,只要兒子喜歡,並且這個兒媳的品行端正,不扭捏不做作,沒什麼狠毒心機她就喜歡。

    只是拐走他兒子一塊搞什麼旅游世界時,老人還是有點不舒服。本來毛淮恩違逆他的意思搞學術研究他就不滿意,這下又搞浪漫滿世界跑,扔了一大堆爛攤子給他收拾,怎麼說都說不過。

    這怨念自然分攤了一部分到這個兒媳身上。

    「這回我跟淮恩商量過了,不走了。我們鬧鬧還等著我們主婚呢,這是大事,何況還要在家孝敬您,你就別氣了。」宋馥珍知道老人脾氣,做事是對事不對人。她低聲哄哄老人也就過去了,俗話說老小老小,越老就越跟小孩子樣需要哄。

    老爺子勉強點頭,可鬧鬧明顯看到了老人嘴角高高的翹著,明顯是高興非要擺高姿態。

    晚上宋馥珍親自下廚,滿滿一桌,老爺子和鬧鬧喜歡吃的菜最多。

    宋馥珍的廚藝本就精湛,鬧鬧的廚藝不及她的一半。蒜蓉扇貝的蒜給的很足,很入味,色澤誘人。黑椒牛柳酥酥脆脆,又不老。一道羊排在毛淮恩的幫忙下,醬汁十足,端上桌時還在滋滋作響。

    香味把正在吃狗糧的雷電都給引來,伸長了舌頭哈哈呼著氣,賣萌的雙眼睜的圓圓的。

    宋馥珍捏了捏它的下巴,端了一盤牛肉丸放在它的跟前。

    鬧鬧和毛老爺子胃口大開,盤裡還有最後一個扇貝,毛老爺子眼疾手快夾著筷子不肯鬆手。

    鬧鬧咪咪一笑,「爺爺,我媽的手藝好吧?」

    這機敏勁,老爺子橫眉瞪了她一眼,歪著法子想讓自個原諒他媽。其實老人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早就在喝了拿杯茶後就消氣了。

    老爺子假裝咳嗽了兩聲,「小珍,別忙了。趕緊過來吃,再不來東西都進我們三代的胃裡了。」

    毛淮恩捏了捏鬧鬧的臉頰,「就你聰明。」

    宋馥珍把熬了五個小時的菌菇鬆茸燙端上桌,擦了擦手,給老爺子盛了一碗,「好的爸,你趕緊嘗嘗這倒燙,這還是我跟淮恩到一個小農莊上學會的。很有營養,據說還能延年益壽。」

    鬧鬧趕忙幫她爸媽盛了湯,「那你們兩也多喝點。」

    一屋子樂呵呵的喝著燙。

    顧邵牽著紅英在按門鈴的時候就聽到這麼溫暖的聲音,他的手上動作一頓,眉梢不自覺的沾了笑。

    宋馥珍拉開門,看著這麼個挺拔的軍人,眉眼極其俊俏,以為是毛老爺子的客。引了路讓他等在客廳,端了杯茶遞給他。

    顧邵眼睛尖著,一下子知道了來人是誰,連忙起身接過來,說「您別忙。」

    毛老子聽了宋馥珍的描述,知道是顧邵來了,連忙讓宋馥珍引著他到飯廳來喝湯。

    宋馥珍何其精明的人,看顧邵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究,「原來是連瑩的兒子,沒想到你都長這麼大了。」

    顧邵面對可能是未來岳母的言語從容淡定,「伯母剛回國嗎?記得您去年離開時,家母還提了一句。什麼時間你們可以坐坐。」

    「恩,都是老朋友了。連瑩還是這麼重感情,現在是需要好好談談了。」宋馥珍話裡話外都摻雜著不明的意味。

    「邵小子趕緊過來,吃飯了嗎?你伯母剛好做了燙,趕緊坐下來喝一碗,就當是在自己家裡,別客氣。」毛老子也捅捅鬧鬧,示意讓她讓位。

    鬧鬧癟癟嘴巴,掃了一眼顧邵老實的站起來換了個位置。

    毛淮恩也熟稔的拍拍顧邵的肩膀,「邵小子在二團任職?」

    顧邵落座,點頭,「今天湊巧,沒想到伯父伯母都回了。老爺子說要給雷電配個種,趁著今天休假我就把紅英送來了。」

    毛淮恩還不知道老爺子相中的女婿是顧邵,只是單純的很欣賞他,能力十足,不到三十歲就已經到了團長的位置,前途不可限量,不論是誰提及他都是贊美。

    宋馥珍朝他使了個眼神,獨自上樓。他會意,對顧邵點點頭,起身離開。

    鬧鬧在毛老爺子的吩咐下給顧邵添了滿滿一碗的湯,「喝吧,我媽親手做的。」

    老爺子問起顧邵最近部隊的情況,他條理分明的逐一匯報。鬧鬧瞟了一眼覺得沒趣,牽著兩條狗到院子裡遛狗消食去了。

    毛老爺子笑瞇瞇的打發顧邵陪著鬧鬧去,特地空出時間讓他們兩好好相處。自己則准備和家裡兩個主事的好好磋商兩個孩子的事情。

    ……

    顧邵左手溜著兩條狗,右手則溜著條小野貓,小野貓的手還不安分的再他要上戳來戳去,折騰的很起勁。

    「鬧鬧!」顧邵突然停下來。

    鬧鬧頭也沒抬,「嗯」了一聲,手裡繼續掰著顧邵的衣角。

    「我有話問你。」

    「什麼話?」

    「我們兩現在算是什麼關系?」

    鬧鬧的臉倏的抬起來,盯了他兩秒又低下去,「大概是男女朋友吧。」

    「大概?」顧邵格外認真的強調這兩個字。

    鬧鬧已經猜到他的心思,笑著說,「團長,沒發展的那麼快。都說相識一年,相知一年,在成為好朋友,然後質的飛躍變成男朋友。」

    更何況兩人都沒確定戀愛關系,他至少也要打個戀愛報告才行。

    顧邵但笑不語,鬆了手上的鏈子讓兩條狗自己玩去。他反身挑起她的下巴,眼裡閃過銳利的光芒,「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等到那個時候你也不小了。」

    鬧鬧聳聳肩,「我不愁嫁。」

    顧邵在她白皙的臉頰上捏了一下,「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你再來求我吧。」

    他換了話題,繼續道:「你那點身手都是跟老爺子學的吧?于洋可是好好把你誇獎一番,說他見過身手這麼好沒幾個。」

    鬧鬧得意了,拍拍自己的胸脯,「是跟我爺爺的警衛兵學的,爺爺的老骨頭哪經得起折騰。槍法是爺爺手把手教的,百發百中,要不上上次出意外我肯定能贏你。」

    其實說這話她心裡也玄乎,她哪能比得上狙擊手的槍法。

    顧邵不甚在意,「上次你的那個朋友不是也受傷了嗎?回去後他怎麼樣了。」語氣多了幾分探究。

    「之前他腿就受了傷,射飛碟那次沒讓他瞎折騰。」鬧鬧順了順杯風吹散的頭發。

    顧邵心理有了底,他看得出鬧鬧和陳城的關系不錯。這件事陳城只能兩個處理辦法,一則瞞到底,千萬不能被鬧鬧知道,就算知道也打死不承認,二則實話實說,憑著兩人熟悉程度鬧鬧也不會怎麼他了。

    現在鬧鬧這樣子分明是不知道,他也不必糾纏。

    鬧鬧賤兮兮的圈著他的腰,仰頭看他,「你是不是吃醋了?」晃了晃他的身體,又說,「陳城就跟我兒子一樣,我們兩是親人。小時候我被欺負都是他挺身而出的,長大了我當然要回報他,這醋你就別吃了。」

    顧邵垂眸,看著她腦頂上的小光圈,撇開眼不做聲。

    鬧鬧不得到他的回答不死心,掰著他的臉正色看著他,「團長你脾氣還挺大,我跟你說話你怎麼沒聽見似的。等以後雷電跟紅英生的孩子一定要叫它冷面,跟你一個德行。」

    「你想的倒是很多。」

    「喲,諷刺你的時候就作聲了。」鬧鬧翻個白眼,「誰叫我是女人,女人就是愛想很多東西。還有,顧團長,我對你見識淺薄的很,唯一的了解就是你是二團團長,其他一概不知。我們很有必要相互了解一下。」

    顧邵邪邪一笑,手指在她唇瓣上細細摩挲,「要深入了解嗎?」

    「去你的。」鬧鬧朝他皺了下鼻子,「比如你的愛好,喜歡什麼顏色,最愛吃什麼,最討厭什麼動物之類的。」

    顧邵笑意收斂,在她嘴唇上蜻蜓點水,「這些都是次要的,跟我在一起久了你就知道了。」

    「那倒是。」

    顧邵把鬧鬧送回大宅,叮囑她及時回部隊,給毛老爺子打了招呼就走了。

    宋馥珍拉著閨女的手就往房間裡走,表情嚴厲,搞的鬧鬧莫名其妙。

    「你什麼時候和顧邵在一起的?」

    「不久啊,就幾天。」鬧鬧摸不著頭腦。

    宋馥珍點點頭,上下打量了鬧鬧一番,「我閨女是長大了,都知道要男人了。」

    「媽媽,你瞎說什麼呢。」她還害臊呢。

    「這有什麼,你這年紀就應該大方談戀愛,羞什麼羞,小心男人被別的女人拐跑了,顧邵是只績優股,剛才跟你爸商量了下,我們都很欣賞這個孩子。如果要把你交給他,我們都省心。還有,你這孩子平時穿的都跟男孩似的,要注意打扮,把顧邵牢牢霸占。男人多半都是視覺動物。」

    宋馥珍年逾五十但是身材保養的依舊很好,皮膚水靈靈跟大姑娘。面頰若桃來形容她也無過,也不怪毛淮恩到現在都極其寵愛著。

    鬧鬧被自己的媽嫌棄,輕聲嗤笑起來,「你管好你的淮恩就行,何況顧邵就喜歡我這樣。」雙手枕在腦後仰躺在床上。

    「總之,我跟你爸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宋馥珍拽著鬧鬧的手臂把她提起來,眼睛直勾勾的放著火花,「千萬不要有婚前性行為!」

    「……」

  ***

    不久後陳城就要被被下到某駐地部隊基層,他自己要多苦悶就有多苦悶,想著破罐子破摔索性放浪形骸,一段時間都歌舞升天,鬧的人仰馬翻。陳奶奶睜只眼閉只眼,讓他鬧。

    鬧鬧打算到古玩城淘了個玉色通透的玉佩給他踐行,她對這方面完全不了解,拉著個半吊子于晶晶裝作大師到地攤上淘,特地帶了副碩大的眼睛裝文化人。

    身著古代書生長袍吆喝人過來看看就是古玩城最基本的打扮,一個個小攤子緊緊挨著,玉器石器雜亂無章的放著。鬧鬧拖著于晶晶小心翼翼的跨著,生怕把哪個清朝時期留下來的寶貝弄碎了。

    「你說這麼多東西怎麼分辨真假?」毛鬧鬧撿了只玉鐲子對著光線掃來掃去,很通徹,陽光清清朗朗。

    「這我也不清楚,只是我朋友帶我來過這,我看他們倒是極懂。掃到真品時眼睛跟擦了亮油似的放光,我琢磨著這玩意得靠運氣。」

    鬧鬧放鐲子放下,又看到另一個小攤子上有小鼻煙壺,頓時眉開眼笑,「我家爺爺就喜歡擺弄這個,我不懂,但是看他收藏了一堆。寶貝的緊,都不讓我碰,說什麼怕我弄碎了。」

    于晶晶伸過腦袋仔細瞧,「你要不買個孝敬你爺爺?不管真假,圖的是心意。」

    攤位上四十歲的大叔笑嘻嘻的站起身,「姑娘,我都是好東西。你手裡拿的這個可是和珅當年收藏的,你看這上面畫作,鑲嵌手藝都是上等。精致秀雅把玩在手裡也有面子,想來你是送人的吧?這上面的蟈蟈大方,很適合送人。」

    于晶晶戳鬧鬧的腰,小聲在她耳邊嘀咕,「你別信,這兒的人都這麼說。什麼康熙乾隆,要多大的官都能給你倒騰出來。這真假還是得找專業的人來。」

    「嗨,管他真假,老頭子收到就高興了。何況這蟈蟈栩栩如生,買了也無妨,」

    反正她不懂,要真請了專業人士來品鑒又多費時間,她只打算買給爺爺玩玩。

    「大爺,這多少錢?」她都已經開始掏錢包了。

    于晶晶只能無奈的翻白眼。

    那攤主一聽這話,眉梢都翹天上去了,只管把鼻煙壺包起來,「姑娘,看你豪爽,收你兩千。」

    于晶晶這下斷定是假貨了,和珅收藏的鼻煙壺也就兩千?好歹也是有年份的。但是這鬧鬧錢都給了,她氣死錢也回不來。

    「我說你正經東西沒買,其他的到時買了。玉佩怎麼辦?」于晶晶嫌棄的盯人。

    鬧鬧特地要攤主找了個很有特色的山水盒包起來,想到這茬又轉頭問攤主,「大爺,您這有那種上好的玉佩嗎?」

    于晶晶扶額歎息,差點沒拍死她。

    鬧鬧純粹是圖方便,要是這攤主有好貨她就收了。

    攤主拍拍褲腿,「你這麼豪爽,我給你實話。我這玉佩不怎麼好,給你推薦個好位置。今天你也趕了巧,後街那正巧來了批石,姑娘你肯定聽說過賭石吧?後街那差不多也要開始了,那東西靠運氣,你要有興趣的話去玩玩,要真中了,我給您做加工。給您打個八折,你考慮考慮。」

    攤主眼見著,人有錢還是沒錢從著外表言語就能大致了解。他要真碰上了個富家小姐,加工費都是不菲,他也有著打磨的技術。

    賭石著游戲倒是聽過,是幾年前她翻她爺爺的書上看到的。是翡翠在開採時,有一層風化皮包裹,外表千奇百怪嶙峋異常,無法知其好壞,切割後才能知質量。

    攤主的一番話倒是勾起了兩個人的獵奇心,這游戲卻是吸引人的眼球。

    于晶晶跟鬧鬧商量了一下,覺得去看看也無妨。

    如果說股票債券的風險投資,風險成本已經是極高的,那麼賭石的風險與刺激將是更大。如果一塊石頭出綠情況極好,投資回報的倍數難以想象。一夜暴富的情況不在少數。

    在攤主的帶路下,七彎八拐後鬧鬧和于晶晶看到了一塊小型農場,路上泥濘極多,稍有不慎鞋子就沾滿了泥巴。且守衛極嚴,攤主自稱姓王,門口守著的打量了他們一段時間才放行。

    「你們叫我老王就行,這是私人弄的賭玉場子,守衛自然嚴。兩位若是日後有興趣,找上我帶你們進來就行。」老王解釋。

    「環境很隱蔽,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真沒有人來查嗎?」鬧鬧觀察了周圍的形式,像他們這些來賭玉的人不少,已有人開始圍著原石開始琢磨。

    老王笑笑,極為自信,「有錢能通天,不定那些當官的人都要來玩一把。這話聽起來是笑話了,姑娘以後別說了。只管安心的玩。天塌下來自閉有人處理。」

    話裡那鄙視當權者的意味很濃厚,鬧鬧雲淡風輕沒做反應,老王說的話無不道理。

    于晶晶已經被周圍的小人群吸引了,駐足流連。

    老王跟周圍人熟絡的打招呼轉頭對鬧鬧交代,「兩位怎麼稱呼呢?」

    「我姓毛,她姓於。」

    「兩位現在就可以開始挑石頭,規則十分簡單。看上哪塊,都會有底價,若無人叫價這毛料就是您的。會有負責的人為你切,你可以當場切割也可暫存於此。當然,很多人玩刺激當場就切了。」

    鬧鬧蹲在地上瞧著一塊被人研究了許久的毛料,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

    「晶晶,你也去尋一塊。咱兩都來一塊,看誰運氣好,要真挑到寶了就給陳城一個驚喜了。」鬧鬧起了玩鬧的心,賭當然要看的運氣。她很期待自己能淘到個什麼好寶貝。

    她看著老王也在看幾塊毛料,拍拍他的肩膀,「老王,給我你的電話。到時候我撿了塊好料子就找你打磨,我看你生意不錯,你去忙你的。」

    老王剛才其實碰了個大戶,找他打一套翡翠飾品。本來時間不急,聽了鬧鬧這樣說,就現在跟人家細談。

    「好的。」報了手機號,「您慢慢挑,我就在這巨石後的小涼亭,不清楚的話向我打聽。」

    「出綠了,出綠了!」老王才剛走,遠方幾十米處有人已經興奮大叫。

    鬧鬧上前一看究竟,這一聲叫很多人圍了過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叫好多人只能一層一層外裡打聽。

    鬧鬧聽了旁邊議論的人說,「這是塊巨石,直徑七八十厘米。標價一千五百萬,早有人透露消息說極有可能是大寶貝。好的翡翠的話,這個頭估計都有個十幾億了。真叫人緊張啊,好久沒見這麼大的毛料了。」

    中間是個近三十歲的男子,長相端正,拿著工具手上動作極為穩健,可見此類工作時貫做。只是眼裡期盼的神情濃厚,鬧鬧看出他也是極為緊張興奮的,這麼大的玉要是在他手裡出來了,是極為有面子的。

    他轉頭問了句站在他後面西裝革履的男子,「還要切嗎?」

    男子身形高大,鬧鬧只能見他黑發覆蓋的後腦勺。氣場極為強大,手背在身後,沉著的應聲,「切。」乾脆的聲音,不拖泥帶水,又引爆了周圍一陣緊張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鬧鬧見著背影倒有些眼熟,只是這個男人不轉過來她還無法辨認。

    石頭開了一個切口,極為富裕的滿綠。但不能確定是否切下去依舊是水足,極有可能這麼一刀下去就塔了,大家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鬧鬧見這個男子依舊身姿穩定,緊張全無。勝券在握的自信傲視全場,鬧鬧到有了看笑話的心理,要是這塊毛料切下去真是灰灰白白的石頭看他還能這麼鎮定嗎?

    可能是風化程度高,毛料的皮倒是很厚,結果出來的很慢。

    鬧鬧扭頭問了近身的一位大叔,「這玉能出滿玉嗎?」

    大叔也是緊張的不得了,好像毛料石他的一樣,一順不順盯著石頭,回答鬧鬧,「這不好說。前幾次都出現過這種情況,第一刀下去,極為漂亮滿綠,可後來叫人失望的不得了。全憑運氣,不過我看著毛料很好,希望這位先生出個滿綠。」

    鬧鬧看著皮是混合色極為感興趣,灰色的,深紅的都看過。但這麼大塊毛料是混合的,確實奪人眼球。

    「啊!滿綠啊!真是滿綠。」

    「這下絕對上億了。發了發了。」

    已有人尖叫出聲,大家爭先恐後往前湧,想要一睹尊容。

    鬧鬧倒沒這麼大的興趣,轉頭走了。這玉再漂亮也不是她的,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撿塊好料,給陳城做好看的玉佩。

    大多數人都被那邊出了極品綠的毛料吸引,她倒撿了清閒,好好觀摩研究其他石頭。

    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還真沒說錯,她琢磨半天也看不出一朵花。

    正巧一塊合了眼緣,正想讓人撿了這塊讓她仔細瞧瞧,一只程亮的皮靴進入了她的視線。

    順著這只鞋往上,是一條黑色的西褲,再往上是嵌著寶藍色紐扣的西裝外套。

    「咦!景十是你?」她樂顛顛的站了起來,笑容綻放,「好巧,上次怎麼不告而別了。」

    景十朝後面跟著的兩人做了手勢,兩人點頭訓練有素的退開十米開外。

    他冷面冷眼的看著鬧鬧,嘴裡的話簡單,如剛才一樣,「你來賭石?」

    「是啊,想找塊好玉。」鬧鬧挑挑眉,指了指地上的毛料。

    她的視線越過他見他身後的兩個人,心理一陣疑惑,再看景十身上高級的西裝,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大學生能負擔穿得起的。

    鬧鬧識人能力不錯,她知道景十的家境不錯,但也僅認為是一個富家子,現在這身行頭看來。斷定他一定不是普通的大學生,否則不可能這麼淡定的玩賭石。

    她狐疑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都減了幾分,「你呢?」

    他牽起嘴角,繼而冷冷一笑,「想找多大的?我來玩。」

    起先跟他不熟,不在意他的他冷言寡欲。

    對她稍溫柔時也僅限她幫忙處理了她的傷口,現在這樣寡淡的性子到讓鬧鬧清醒不少,這般冷靜的人,會簡單的只是一個大學生?

    「我想做成玉佩,不需要太大。」

    鬧鬧忽而冷淡的態度,景十這麼敏感的性子怎麼會感覺不到。他有些惱怒,不知道是埋怨鬧鬧的轉變還是怪自己的不恰當。

    他捏了捏拳,眉毛皺成了一條線,向後招了招手,一人端了一塊毛料走近。景十舒展了眉毛,「這塊夠不夠?」

    「謝謝,無功不受祿。你買的多少錢?」鬧鬧知道他有點向回報他的意思,但是直覺上又不想跟他有些牽扯。

    黑衣人腰間鼓囊囊的東西她沒有錯過,那裡是什麼東西也讓人浮想聯翩。

    「不要錢。」景十轉了身,微微的抿了抿唇,接過那塊毛料。掃了鬧鬧的身形,似乎有些鄙夷的神色,又沖她強硬的說,「就這塊了,地址給我,等會讓人送給你。」

    鬧鬧看他堅定的神色,如果再跟他說錢的事情,怕他要暴怒了。

    倒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嫌棄自己的身形,她倒是有些好笑。毛料緊緊十幾厘米的直徑,她哪會抱不動。

    她忍不住笑意露了嘴,「不用了,這麼小我能搬得動,再說我還有朋友呢。」

    「一起去吃個飯?」景十挑了挑眉毛,詢問她。

    鬧鬧抬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也到了飯點,她微笑的點了點,「行,我帶上我的一個朋友朋友你不介意吧?她和我一起來的。」

    「介意。」乾淨利落的拒絕。

    鬧鬧驚愕了幾秒,瞬間黑了臉,這種禮貌性的詢問一般的回答不都應該是「我不介意。」或者,「很樂意」嗎?

    景十的回答還真是出乎人的意料,性格寡淡不談,這樣的人要與人交流起來還很是費勁。

    幾乎是忍著要翻白眼的沖動,她聳聳肩,從牙縫裡擠出話,「那行,我跟朋友去吃。」

    景十臉色陰沉,挺拔的身姿立在她眼前,強硬的態度。鬧鬧的話沒有過耳。

    她淡淡一笑,「還有別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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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8 17:34: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深吻

    恰巧此時于晶晶抱了塊毛料跑過來,扯著嗓子喊:「毛鬧鬧,我找到快極品了。這下絕對可以讓你放心交差了。」

    鬧鬧不慌不忙拂開景十的手臂,稍有動作景十反手捏住她的手臂,力道很大。

    胳膊傳來的疼痛叫她一下子皺眉,但是沒有甩開景十,她撩頭發心理想著怎麼拒絕這個看似很不簡單的人。

    「我和我的朋友邀請你一起去吃飯,我想你不會介意了吧?」

    「介意。」

    又是這兩個字,再溫順的小貓也會抓狂的。

    鬧鬧就處在抓狂的邊緣,她都聽見身體裡面的正負離子相撞擦出的激烈火花,辟裡啪啦擾的心理無比煩悶,她哪還想維持淑女的樣子。

    「喂!你到底要怎麼樣。」

    景十看見她炸毛,到咧嘴笑得邪肆起來,「大家一起吃飯吧。」

    鬧鬧正色道:「景十,你玩我呢?」

    聞言,景十笑得越發通暢,看著她水潤的眸子道:「餓了,吃飯去。」

    「咦,碰到熟人了?」于晶晶眼見這麼一個大帥哥,嘴角裂開很大的弧度,收都收不攏。

    「是啊,請我們吃飯去的。走。」

    「好啊。」蹭飯吃時于晶晶的特長,挽著鬧鬧的胳膊,她倒是昂首闊步,養眼帥哥是開胃菜。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法國餐廳。

    門口的兩顆參天的梧桐大樹,光禿禿的枝條上掛滿了紅綢緞系的蝴蝶結,幾分俏皮,淡了落葉繽紛本該有的孤寂感。

    大廳敞亮,環境優雅,餐具布置帶著濃濃的法式風情。

    隱隱食物美味的香味飄來,攪得人舌苔作亂。

    鬧鬧點了鵝肝炒飯,焦糖布丁,注意力就集中在圓台上感情飽滿演繹著小提琴的小男孩,臉頰瘦削,五官未長開,但可以看出這張臉未來絕對不差。她喜歡這種有才情的小男孩,藝術氣質,有專情的特征。

    于晶晶是個吃貨,皺著眉毛想了半天,胃極度收縮,分泌著胃酸,提醒著她真餓了。但為了在帥哥面前保留一個淑女的形象,她矜持的點了鬆露巧克力和香煎小羊排。

    景十掃了眼菜單後,要了和鬧鬧一樣的,加了一瓶紅酒。

    鬧鬧不懂酒,倒是于晶晶聽了酒名,微微「啊」了一聲,就沖她擠眉弄眼。

    景十的餐桌禮儀很標准,基本上聽不見刀叉和瓷盤碰撞的聲音,這樣的作風不是一個混亂的大學裡能出來的學生。

    鬧鬧飯後委婉的拒絕了景十送她回家的邀請,半天的相處下來,她們還沒熟絡到這般程度。況且她不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下車後,于晶晶鬧著到鬧鬧宿捨裡將就一晚上,她掐著鬧鬧的腰哼哼唧唧的拷問,「這又哪認識的,艷福不淺。不過,我覺得著吧,還是顧團長可靠些,身上有正氣。」

    鬧鬧嗤笑,腦袋枕在手臂上,「巷子裡撿的,見了兩次面。都不清楚是做什麼的,不過我到見著你對景十興趣大。桌子底下老掐我腿,我說你想一腳踏幾床。還有,顧團長那哪是正氣,是痞氣。軍痞。」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不過我倒是喜歡。」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嘖嘖,不害臊。說真的,這景十身上一股子邪氣,老盯著他看的話,慎得慌。臉皮到真沒話說,輸不了顧邵。」

    「你倒是老打量人家去了,春心萌動?這也不對,你家還有忠犬守著呢,況且春天還遠著呢。」

    于晶晶仰頭四肢大開的躺著,一臉賤兮兮,「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

    沒過幾天軍區的聯合軍演如火如荼展開,顧邵的能力自是不用說,但藍方的實力也不弱。大家都說這是一場龍虎斗,睜大眼了要看清鹿死誰手。

    毛鬧鬧這邊倒是接了緊急任務不能參加這次的紅藍對抗,政委帶著鬧鬧這個翻譯要去別省開軍事會議,她不得不去。和顧邵的關系還壓著,也不能動毛老爺子的權利任意調配。

    鬧鬧出差前一晚,顧邵才剛結束了為期一周的特訓。

    在集訓地,他渾身沾滿了土腥的泥巴,也沒得空清洗,搶了裝甲連的一輛車油門踩到底往駐扎地趕。

    于洋還笑稱,鐵血團長也會栽進溫柔鄉,顧邵聽此,但笑不語,錘了他一拳頭。

    毛鬧鬧站在門口正調戲一本正緊的守衛兵,人家目不斜視完全不搭理她,她就從兜裡掏了手機刷刷的翻出幾張讓人血脈噴張的美女照片,在人家眼前就這麼晃啊晃,赤裸裸的大白腿擺出讓人幻想的動作,眼神魅惑。

    守衛兵本來就是剛進部隊小伙子幹的事情,年輕,哪經得起鬧鬧這麼挑弄,被她這麼一弄,臉都紅了,但素質極高,愣是手腳也沒動。

    顧邵看了一分鍾才開了車門出來,抿著嘴唇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幹什麼呢?」

    守衛兵眼見顧團長,兩腿一並,虎虎生威的喊首長好。

    鬧鬧耳尖著指尖迅速滑動屏幕,手滑溜的很就裝進褲兜了,言笑晏晏的轉身,敬了個比守衛兵還要標准的禮,那小嘴更是甜,「首長好,首長辛苦了。」

    顧邵:「為人名服務。」

    她眨了眨眼睛,「首長要是再晚點回來,這話就等等到一個禮拜之後再聽見了。」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這樣豈不更好?」眼神輕飄飄的甩過去,這小妮子話裡的埋怨他可挺清楚了,但也是不她能在這調戲小兵的理由。

    鬧鬧還顧忌在部隊正門口,不好跟她翻臉,否則的話肯定拿東西砸他。說好的是前天回,然後跟她去約會的,這放鴿子放的也太嚴重,兩天了,約會約到茶都涼了。她本來鐵了心事涼他幾天的,哪知道他特訓回的時候她第二天就要飛走了。

    索性在這掐著時間等,面對面的問問。談個小戀愛約個會還成老大難,團長的威風上哪了。

    「首長再見,我要忙去了就不多問候您了。」甩了臉就走。

    小兵哪見過敢給首長甩臉色的女兵,而且臉色變的比翻書還快,前秒還是討好臉後腳就甩臉不伺候了。

    顧邵先是在後面慢慢走了兩步,可前面的人到跑了起來。

    本來就沒多少時間,他也是掐了點來跟她去約會的,這要在耗下去,大晚上就這麼你跑我追下去了。

    他捏著她的胳膊,眉頭一皺橫腰一扛,就這麼輕鬆的把鬧鬧挪到自己肩膀上去了,大手毫不留情的拍在她嬌嫩的臀上,聲音威不自怒,「給我乖點著。」

    天旋地轉回身的鬧鬧聽到這話,手腳並用,在他堅實的後背上狠狠地掐著,合著弄了半天到成了她不對。擰玩後背又跟他的肩章過不去,左拉右扯非要揪下來。

    顧邵一大巴掌又下來,「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門口可看著呢。」

    他步子大,沒幾步就原路返回沖門外走去。小兵看了這一幕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這一出一出的,上演的極其精彩啊,比她媽追的三百多集什麼小姐有趣多了,這下喊得聲音更大了,「首長好。」

    鬧鬧狠狠地一眼掃過去,怒火燃燒著,這小兵可觸霉頭上了。

    顧邵沒管她的撒歡,把她甩到後座上,碰——的一聲關上車門。

    鬧鬧抱臂也懶著掙扎了,盤腿坐著,嘴巴沒停,「這才沒幾天啊,就愣是見不著人了。說好的事情也能忘到腦後,這要是上級給你下達的命令你敢這麼做嗎?還不幾千字的思想報告甩你臉上了。」

    心理極其狠的想,她就該收拾好東西就在找個別的將就一晚,讓他找不著人,長個教訓。

    顧邵從後視鏡看了她倔強的小臉,才踩了油門,「坐好。」一聲輕喝,車子已像離弦的箭。

    「啊——」嚇的毛鬧鬧一聲尖叫,趕忙抓緊了車裡的東西穩住。

    顧邵聽到她不嘀咕了才放慢了車速,嘴角牽起笑容。

    車子是沿著蹣跚的山路上去的,很是顛簸,泥巴坑子被輪胎壓的卡嚓的響。

    夜色漸漸黑下來。要是不熟悉路況的還真不敢把車往這麼偏的路上開,借著少許光亮,能看清沿路很壯大的樹,灌叢,鬧鬧記得這麼山頭是部隊野戰訓練的時候才用到的。

    地野人稀,地形雜亂都是參天的樹,盤知錯結,要是不小心調到哪個山溝溝裡去了,手上沒有專用的通訊設備怕是危險的很。手機在這純粹擺著就是廢物,通不了信。

    見她半天無話,顧邵倒是問起來,「明天幾天飛機。」

    看了他一眼,鬧鬧不接話。

    顧邵嘴角微微一勾,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吃了飯沒有啊?」

    依舊是靜默。

    「肯定吃了吧,剛才我墊了墊,比上次重了不少。」

    鬧鬧的怒氣醞釀了半天,終於是爆了,女人的痛楚這一戳一個准,「我是哪裡胖了,就沖我來部隊倒是瘦了十斤是有的。雖然說我不怎麼講究減肥這檔子,但也沒胖。你話給我說清楚了,敢嫌棄我。」

    遲早有辦法讓你說話,顧邵心理暗暗道了一句。

    車停了下來,顧邵轉頭上下掃了她幾眼,停在關鍵的地方,壞笑道:「胖在了該胖的地方。」

    鬧鬧聽懂了他的意思,臉一紅。

    「好了,下車。知道你沒吃飯,站著跟望夫石樣,哪捨得一個人吃。」顧邵下了車,給她拉開後門,彎身進去,故意摩挲了一下手掌,「不過說真的,女人豐滿一些果真好看。」

    毛鬧鬧的心收縮了兩下,這人前一句這後一句那,她真搞不明白她是真胖了還是瘦了,索性不管了,假樣的踹了他一腳從車裡出來。

    「帶我來這裡幹什麼?」巡視周圍,還真是人煙荒涼。

    顧邵這一晚上就打定了獨斷獨行,毛鬧鬧橫豎問他,撬他的嘴,顧邵都沒反應。剛想戳他幾下脊梁骨,手都伸到了他後背,不由的收了回來,「臭哄哄的,上哪了?」

    顧邵聽這話,明顯的這姑娘嫌棄自己了,手上剛拎出來的袋子噌的扔了,揪著她的小細腰壓在大樹上霸道而強硬的索取了一個香吻,臉上新生出來的胡渣短小而堅硬,故意的在她細嫩的皮膚上刺來刺去。

    還沖著鬧鬧調笑,「敢嫌棄我?」這話他現在反送回去,這小女人就是欠收拾。

    鬧鬧揉他的臉,拔他胡子,還是嫌棄的很,「准你嫌棄我就不准我說了。還當是男尊女卑的時代呢,你得回去好好把二十四孝男朋友這本書好好讀讀。」

    顧邵凶猛的含住她的上唇,眼睛散發著狼一樣的綠光,手上也不停下。順著她的腰線上下滑動,大掌附上了心儀已久的豐滿位置,揉,捻,輕挑。

    這男人手上功夫了得,大掌上有著厚繭,瞧瞧伸進衣服裡面,帶著某種刺激的興奮,鬧鬧都輕哼出來了。

    他還嫌不夠,故意在她耳畔哈著熱氣,摸著她白嫩的耳垂輕聲道:「輕攏慢捻抹細挑。」這話權當是篡了意,含著春色。

    說的鬧鬧羞憤難當,臉都埋到胸口。

    可當口有更加令她羞憤的事情,在這寂寥空曠的山野裡,突兀的幾聲咕嚕聲驚飛了樹枝上倒掛著幾只蝙蝠。

    顧邵驀地愣住,隨後胸腔的震動加上幾聲笑聲顯示出他真的樂了。

    「可憐樣,真沒吃晚飯等著我?這傻勁。」顧邵摸摸她的頭。

    鬧鬧的臉紅的似煮熟的蝦子,「誰誰誰,誰傻!你才傻,你全家傻!」

    「罵我就算了,怎麼還罵起自己了。」一幅看二貨的神情。

    「……」誰跟你是一家。

    ……

    擺好了鐵架子把爐子的火也生了起來,顧邵正經了幾分把蹲在牆角別扭的的小孩拎起來放到烤架旁邊,又摸了摸她的腦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滾!」她二十多年來都沒這麼丟人過。

    「好媳婦,這又不算什麼丟人的事。」

    這樣還叫不丟人,哪門子算是丟人。

    顧邵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要哪天趕上在我床上嘎崩一聲,放個屁,這才叫真正丟人。」

    還真的什麼都敢講,毛鬧鬧手上的竹簽子差點戳倒了爐子,「顧邵,就算你在被子裡面放千八百個屁,我丫都不會這麼幹。」

    「喲,那可不好。」顧邵把袋子裡面的醃制好的雞翅雞胗、腰花等裝在紙盤子裡擺在鬧鬧手邊上,「屁不放會死的,你知道這屁憋著憋著會變成什麼嗎?」

    「誰知道!」氣死她了,大晚上人家花前月下,擱她著好不容易盼來個約會,全都討論屁去了,真是煞風景。

    「于洋上次趁我們行動吃飯的時候特地講的,說是變成‘嗝’了,那天我們大家都只吃了個八分飽。」

    「……」

    膈應死她了,用得著用一幅邪惡的表情講這麼惡心的話題麼。誠心的想搞砸這個約會,大晚上上荒山,弄了一大堆燒烤的玩意來讓個餓肚子的人挨餓動手,風蕭蕭夕易水寒,壯漢也被冷風吹死。

    顧邵看出她失落的表情,連忙擠到她旁邊坐下,幽然歎了口氣。拿過她手裡的東西,「東西早就准備好的,我們訓練在這邊,山頭有個竹屋一般是休息用的。我把東西隔這,想給你個驚喜。」他攬著她的肩頭,「可臨時接到通知,軍命不可違,媳婦原諒我這次吧?」

    「哼。」

    顧邵擰過她的小臉,「還氣呢,你坐一邊,給你弄好了端你眼前。」

    「知道我氣你哪嗎?知道你臨危受命,可你得想著我,我餓肚子還等你反倒被你嘲笑。這口氣我咽的下去才怪。」都說戀愛熱戀期,她還沒嘗到甜頭就滿臉迎上冷水,這心也是涼透。

    顧邵勾起一抹淺笑,側臉沒有反駁。

    手上熟練的來回翻動肉串,刷上香噴噴的油點上蔥花,看到邊緣有金黃色就換上另外一把雞肉上火爐。抽了盤子,又抖了抖油,才擱到盤上遞給鬧鬧。

    她也不客氣,動作快力度又狠,嘴巴一張牙齒哧溜溜的拉下一長竄的肉,味蕾全開,完全抵不住美味的誘惑,直愣愣點頭,「真不錯。」

    吃完手上這把也不客氣,用不著顧邵殷勤,自己就直接從爐子上搶了把往嘴裡塞,右邊腮幫子塞得鼓囊囊的。這把顧邵加了很多辣辣的孜然,吃的她眼睛水汪汪。

    灌了口水,話匣子就鬆了,「上次這麼吃烤肉還是大一的時候,班上四十多個同學都是滿載東西往森林公園裡竄。租了烤爐和刷子就開工,最搞笑的是大家烤肉考完了怎麼吃都不對味,而且蔬菜稍靠近火源就焦了,後來才發現忘記買油了。」

    看見她小臉盈盈的笑,顧邵也咬了口肉,「部隊訓練時成天半個月呆在野外,有時候抓了野兔生了火就著麼烤,也沒講究什麼味道,熟透了就往嘴裡塞。」

    鬧鬧看他在吃,上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接過工作,「我有不對,交了個特戰旅的男朋友這種特殊情況都得適應,現在也只是爽個約,以後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也是常事。那些軍銜低的軍官沒辦法讓妻子隨軍的還不得熬到一年上頭才能見一面。」

    怕他誤會她還在埋怨,鬧鬧望著遠山昏暗處,堅定的道:「很多情況都需要相互體諒,可能我們是獨生子女家裡都比較寵,想問題很少顧忌他人,所以總是產生矛盾。」

    她眼睛越發明亮,此刻轉過來,燃起艷艷的火焰,「我們做個約定,以後要是吵架的話大家彼此冷靜站在對方位置想一想,怎麼樣?」

    顧邵枕著手臂,仰頭躺在沾了結了霜露的草坪上,山野空氣好天空也特別透徹明亮,繁星點點。他和她四目相對,漆黑的瞳孔裡映出他冷毅的線條,顧邵覺得她的眼睛比這漫天的繁星還要璀璨,他知道她是一個知冷知熱的好女孩。

    口吻同樣堅定,「好。」

    鬧鬧此時歡喜極了,比小時候偷來了爺爺的鞭子還要高興,她翻身而起,跨坐在顧邵身上,心理沒有一絲猶豫,臉上紅撲撲的,櫻嘴准確無誤的印在顧邵的唇上。

    此刻再星光燦爛的夜空只是這對男女的陪襯。

    特戰旅王牌兵哪有被人壓在底下的道理,顧邵乾脆利落的翻身而起,拖著她纖細的腰身漂亮的旋身。

    他壓著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直到胸腔裡愈加稀薄的空氣還在減少,顧邵才放了她。冰涼的唇瓣又輕輕地吻了吻她的嘴角、雙眸,鼻尖,臉頰,連掩藏在散亂發後的珍珠白的小巧耳垂都沒有放過。

    大掌挑起她的下巴,顧邵如當年入伍宣誓般嚴肅而認真:「毛鬧鬧,信我。盡我所能陪在你身邊,任你翻天覆地,所有後果由我收拾。」

    鬧鬧眼圈泛紅,她信!

    顧邵溫柔一笑,站起來順手把鬧鬧也從地上拉起來,拍乾淨她身上的衣服,才咬著她的耳朵嘻笑:「區區烤肉的手藝就完勝你們那一幫子大學生,你不會認為王牌陸兵給你的就這麼點驚喜吧?」

    她也笑:「我拭目以待!」

    「跟我到山頂來。」

  ***

    都說毛鬧鬧有個彪悍的性格,有個赫赫的家庭背景,其實再怎麼鋼鐵般的女人內心都有空城,等著喜歡的人去填滿。

    當她在風聲赫赫的山頂抬頭仰望漫天繁星,仿佛觸手可及,她覺得她的心被填的滿滿的。

    比吃了糖精還要甜,忽閃忽閃的星空格外的有魅力。

    山頂的風沒有的樹的遮擋更加肆意,那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在空中旋飛,那一雙靈氣逼人的眸光彩奪目,毛鬧鬧開心的笑出聲,顧邵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看到了心裡,那一刻跌宕的胸口也被塞進了一個女人。

    她跌進他的懷裡,嬌氣的摟著他精壯的腰身,「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喜歡吧,這也是無意間發現的。剛被送進部隊第一年下放到基層,新兵蛋子們就是駐守在這裡,每天起來跑操,訓練,喊口令,郁悶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圍著這座山不停的跑,偶然發現了這一出絕佳的好地方。」

    鬧鬧看著他,「跟我說說你以前訓練的事情吧,我特感興趣。其實要不是我媽反對,指不定我也進你們特戰旅。」

    「你要是進來的話,肯定是個文藝兵。」顧邵毫不留情的打擊她。

    「哎哎,怎麼都這麼說。上次于洋不跟我過過招的,小樣要不是拿著槍,准被我壓在地上動都不能動,還傲嬌個屁。要不信,咱兩過幾手。」

    顧邵挑眉,冷了眉目,「你說你想要拔他壓在身下?」

    一下子就聽出了他話裡面的醋勁,可是這掐重點的方式還真是「男人」化,「什麼心思!你別把齷齪的想法移花接木弄到我身上。」鬧鬧不屑的說道。

    顧邵愈加不耐,冰冷的目光射向她,揪著她的小細脖子,要是毛鬧鬧說一句「是」,絕對的會擰斷她的脖子,「你給我乖點,別以為我不在你身邊就可以為所欲為。」

    她狡黠的眸子閃著俏皮的光芒,看著這個垂眉間,散發著男性魅力的優秀男人,蜜唇微啟,「那你就在我身邊守著,最好就在我伸手夠得著的地方。或者把我放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走哪踹哪,我倒是滿願意變成拇指姑娘的。」

    顧邵沒有接話。

    這兩種選擇都是不可能實現的,他不可能帶著她出神入死,罔顧她的安全,如果跟著他出任務,他不知道是應該去保護她的安全還是去追捕犯人。

    另外,他也不可能永遠呆在她身邊,歲月沉澱在他身上,積累出來的不僅是成熟,更多的是對部隊的熱愛,對特種部隊的熱愛,對各種具有挑戰高風險任務的追逐,這是一個男人身上危險的狼性特征。

    鬧鬧就知道他不會答應,他怎麼會輕易答應她呢。她其實更希望他選擇第二項,槍林彈雨其實都不害怕,更多的是實現夢想的刺激感。

    她聳聳肩膀,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語重心長。

    「一個賢惠的女人不會讓男人在抉擇中兩難,不會讓他在老婆和媽媽掉入水中先救誰做出選擇。她應該在說第一句的時候就想好後面的兩句話,一句是的對方拒絕的回應,一句是對方同意時的回答,兩種回應都不會讓對方失望。」

    顧邵聽此道笑起來了,抬起她的小臉,在她下頜摩挲。左瞧瞧右看看,也沒見她有臉紅的傾向,絲毫的……不害臊,「給我說說你哪有賢惠的特征了。」

    毛鬧鬧扭了小蠻腰坐起來。

    「地球爆炸的那天,我到是可能賢惠的問一句,‘『這是您先死,還是我先死?』前者我回答,雖然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女人,可是我是你最後一個。後者的話,請了您,雖然你不是我的第一個男人,但是你相信,你絕對是最後的一個。看看,我多賢惠。」

    鬧鬧倍自豪,倍自信,倍自負。

    她的賢惠的閃光點只能讓你在最後一刻看見,她也只會在最後一瞬爆發。

    顧邵還真是服了。

    擰著她到懷裡,「這話我當你現在說給我聽的,這是你的保證,也是我的保證。」

    隔著彼此,能聞到呼吸的距離,顧邵唇壓下。

    「蓋章!」

    鬧鬧指著自己的嘴唇怒瞪雙眸,「幼稚!」

    顧邵戲謔一笑,看了看漆黑的山腳,掃了眼手表拍拍她端著的肩膀,「不鬧了,收拾一下,我們下山去。時間太晚了,這塊雖然熟悉但是不保證絕對的安全,至於你想聽我部隊的事情的話,等你跟政委回來。」

    「大忙人又趕人,不過這次約會不錯,記住要多補幾次。」她慢悠悠的起來。

    「好。」

    隔天鬧鬧就跟政委到了別省。

  ***

    說起來,這H省鬧鬧倒是有幾分熟悉。大學的有個室友就是這兒的人,鬧鬧記憶最深的就是這兒的滷味。麻辣麻辣的,每次的室友帶來的特產都能被她幹掉大半,滷鴨脖子還有鵝翅,肉多味濃,想起來都要流口水。

    政委跟鬧鬧確定了行程,其實軍委大會只在最後一天,而其他的時間倒是被安排滿了晚會。這豐富多彩,繁華盛景的晚會也不單純是歌舞表演而已。

    部隊裡面晚會表演的都是文藝兵,各個長得水靈靈的,白嫩嫩的臉頰皮膚好似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俊俏軍裝下包裹著曼妙的軀體,清純欲等人摘下。

    這晚會裡面的彎彎繞繞自有人給鬧鬧解釋一番。

    政委耳提面命的警告她:「跟在我旁邊,哪都不准去。看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更加不要驚訝,不要惹麻煩,聽到沒?」

    「政委,你當我還是小孩子呢。我爺帶我參加這種晚會的時候我還只有十歲呢,那些個小女兵也敢沖我爺爺下手,那就別怪我辣手摧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那些花花心思哪裡藏得住。」鬧鬧不屑道。

    政委真是滿臉的黑線,「既然知道的話,我還是要囑咐一句,千萬別熱麻煩。」

    「知道了知道了,難怪政委只做了幾年就把全軍區的人都得罪了,空穴來風勢必有因。」說完,抱著一套衣服轉身走回酒店。

    「……」政委嘔心瀝血,他是得罪了誰?

    無論什麼職業,都有削尖了腦袋往上頂的人。毛老爺子幾年前就跟鬧鬧講過這種晚會的潛規則,那肩膀上的槓槓星星越多,身邊就更加的繁花似錦。更有人意味深長的比喻過,這樣的晚宴實則是博「君子」一笑。

    高腳杯呈金字塔形狀,鋪滿了大廳正中央的圓形紅木桌。紅木桌上由一張金黃色的蘇繡桌布遮蓋,桌布周邊的金穗呈花心散開。大廳正中央的八角水晶吊燈向四面八方打下光,金燦燦的,光線在高腳杯內外折射,倒是讓此處成了最耀眼的主角。

    鬧鬧的軍裝上是沒有肩章的,嶄新、墨綠的軍裝與白裡透紅的臉蛋吸引了不少的如狼似虎的視線。

    她挽著政委的手臂慢慢踱步而進,端著標准的笑容。

    而那雙皎潔的眼睛卻在四處打量。

    「跟著我也行,我就怕你悶。其實這裡也有很多青年才俊,要不你去吃點東西也行。我不擔心你的安全問題,自保是不成問題的。」政委拍了拍鬧鬧的手背。

    她嘴巴一憋,「你想去獵艷我知道,嫌我礙事了吧?行,去去去,找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好好共度良宵。」

    政委今年四十歲了,說他老吧面相不顯,看起來差不多三十五歲。端正的五官,笑起來的時候格外的和藹可親。但,說年輕也不小了,四十歲的人也沒成家立業。起先還以為是聲色犬馬的中年男人,相處久了,鬧鬧知道政委絕對是正直清廉的人。

    除了一個缺點——不近女色。

    當然也沒有特殊愛好,只是和女人交談中是彬彬有禮,絕不逾越。

    政委無奈一笑,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她聳聳肩膀,挑眉,提步往中央餐桌靠攏。

    鬧鬧從侍者手中端了杯白蘭地小口慢酌,微微的澀苦從舌尖傳來,她皺了皺眉頭。輕晃被子,提起鑷子夾了幾塊冰塊丟到被子裡,這才下嘴又品了一口,那股子味道淡卻了,她才眉眼彎彎的笑了。

    觥籌交錯,鬧鬧咬著小櫻桃端了一盤子美味找了小角落打算慢慢品嘗。

    剛切了小塊的芝士蛋糕,感覺旁邊的沙發邊上一陷。

    來人穿著一條香檳色露肩晚禮服,大裙擺的樣式,因為人坐在沙發上,腰線看不清是何樣式。臉上上妝很淡,幾乎找不著痕跡,細長的眼睛在眼角上挑的眼線下顯得更加魅惑,高挺的鼻梁。

    鬧鬧總結了一下,是個美女。

    「你好,我是司嘉,今晚的司儀。」美女一笑百媚生,「能請你幫個忙嗎?」

    自報家門,然後就直接上門?現在的美女太直接了,倒是怎麼獨獨挑上她幫忙?

    鬧鬧放了叉子,「你說。」

    「是這樣的,我的助理剛巧拉肚子,沒辦法完成今天的表演。我剛從後台出來,見你坐的地方離後台最近,所以萬般無奈才想請你幫個忙。」司嘉口氣上客客氣氣,但是眉眼間端的高高的,沒有低聲下氣請人幫忙的誠意。

    她素淨的衣面才是讓這個女人敢這麼輕視的緣故,無肩章、軍章,身邊也沒有護花使者。總結一下,就是路邊一棵無人問津的小草,塗有一張較為稚嫩的臉龐。

    「對不起,我很忙呢。」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上,起身離開。

    身後的司嘉驚的睜大了眼,這個沒眼界的小丫頭。她拽緊了禮服的一角,要不是臨時出了狀況,她的表演本來就是想博個彩頭,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哪裡親自出來。

    現在被人這麼把面子甩到地上,一雙怨毒的眼睛盯著鬧鬧的後背,陰惻毒恨。

    司嘉掃了四周一眼,確保沒人看見才端起笑臉離開。

    不怪鬧鬧是個冷心腸的人,只是求人要有求人的姿態,找人幫忙至少得拉下面子來。否則幫你的忙還要看臉色,這是自己往糞坑裡面撞?吃力不討好的事她斷來不做。

    第一個節目結束後,政委才把鬧鬧招回來,安排在自己身邊坐著。

    她臉色很臭,政委和旁邊的人笑著攀談完才轉臉和她說話,「回去還要寫報告的,認真點。」

    「政委同志,得令。」

    「你這孩子。」

    當下她的實現轉向舞台上方,挑眉看著今晚的司儀——司嘉。女人,果然是裝著一箱子的面具。台上儀態萬千,言笑晏晏,台下傲慢自大。

    毛鬧鬧沒想到的是,她和司嘉真是猿糞匪淺,節目結束後竟然還能再聚首。

    她一雙柔荑掛在一位軍官身上,千嬌百媚的笑,柔和的目光轉到鬧鬧身上時一頓,而後露出嘲諷一笑。

    政委倒是和這位軍官熟絡,「張師長,上頭下了文件,這次和H省的聯合軍演你可是挑大梁啊。」

    「搞好的當然是大家都好,要是砸了就卷鋪蓋滾蛋。」響亮的聲音,伴著高昂的笑聲。

    鬧鬧又抿了口酒,嘴角彎起嘲諷的笑容。剛和司嘉調笑的時候可不這麼的「謙虛」,爽朗大方的應承了會顯得他們這些人驕傲自大,但實際上不正是如此?

    她不著痕跡的側開一步,拉開與這位張團的距離。

    這張團是個精明人,眼尖著。不知道鬧鬧什麼身份,起初詫異會和不近女色的政委同來,這回倒是對她來了興趣,他眼神挑向司嘉,眉峰一緊。

    司嘉臉色稍變,有些埋怨的向鬧鬧看去。哂笑一下,還是鬆了跨在張團臂彎的手。

    「這位是?」

    「這位是毛司令的孫女,毛鬧鬧。」他垮著臉。裝成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攤手,「你知道,司令的話我可不敢不從,擔一個護花使者的名額。」

    政委最開始就是要挑明鬧鬧的身份,否則做了越矩的事,還得他勞心勞苦的教育。

    話音一落,見司嘉臉色又是一變,但很快掩飾過去。

    而張團則有些惱怒,端著杯子和政委乾了一下,「怎麼不早說明呢,毛司令的孫女來了我應該盡地主之誼的。」

    他轉身和鬧鬧握手,禮儀做足。

    「需要什麼直接和我說,要是看得起我叫我一聲張叔。明天我找勤務兵帶你一轉,H省與往昔已大不同了。」

    鬧鬧掃了眼司嘉,蜜唇彎起一個很大的弧度,把高腳杯輕置餐桌上。

    「您客氣了,從輩分資歷上我叫你張叔就是我的榮幸了。聽爺爺說,張叔當年可是他得力的手下,您總是沖在先鋒,幹了一個又一個漂亮的仗。後來高升調到H省了,爺爺可惜緊了。」

    恭維的話提口就來。

    「老爺子惜才啊。」那雙眼犀利的射向遠處,似乎回憶某些讓人難忘的畫面。語氣聽起來並不是那麼的惋惜。

    倒是有些……對,有些點點埋怨,這又是為何?

    政委神情淡漠的接話:「惜才卻不愛才,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老爺子極力留你眼見是錯誤的,H省到是合了風水。」

    幾道驚詫的視線全部集中到了政委身上。毛鬧鬧只是聽過老爺子提過幾次張恆這個人,沒想到此行能碰上,她不奇怪他的職務,倒是對政委這種態度更加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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