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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郊外的鄉下,滿地綠油油的青草中夾雜著零零星星的小野花,撲鼻而來的清新空氣讓人精神一振。
花月與應無御像郊遊似的慢慢向前走,時不時還停下來看跑過的野兔。
「小花兒——」一個穿著白襯衫,手臂上還套了一圈黑紗的白髮老人笑著向他們招手。
兩人見到那精神矍鑠的老人,快步走向他。
「外公。」花月微笑地叫道。
「外公好。」應無御露出乖巧可愛的笑,甜甜地叫道。
「哦。應少爺也來了。也好,你像小花兒的親弟弟一樣,幫小花兒看看也好。」花爺爺笑呵呵地道。
兩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花月一邊跟著花爺爺往前走一邊問道:「外公,您這身打扮……」
「唉!我一個老友在外闖蕩了幾十年,該享清福時卻又得了病,活不長了,就像著回來終老。這樣,我才又見到了他,可又馬上分開了啊——」花爺爺滿是皺紋的臉浮現出滄桑的神情。
花月沒說話,輕輕挽著花爺爺的胳膊慢慢走。
花爺爺拍了拍花月的手,微笑著道:「我不難過,我也馬上會去那個地方的,那時再跟他喝兩杯。」
「外公會長命百歲的。」應無御笑瞇瞇地道。
「我一個老頭兒也不在乎活那麼長了,我現在也只有一樁心願未了啊。」這時花爺爺開心地笑了笑,接著說:「你們知道嗎?在我跟那個老朋友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曾發過誓,如兩人的孩子是一男一女,就結為夫妻,可是過了這麼多年,孫子孫女也長大了,前兩天我跟他談起往事的時候提到了這事,我就開玩笑說可以把我們的孫子孫女湊成一對,他竟高興地答應了。我想叫你來,你媽卻說你去了巴黎。本想等你回來後讓他看看,沒想到他昨天就突然地去了。」
花爺爺停了停,眨了眨濕潤的眼,然後才接著道:「今天叫你來,是想讓他看看我可愛的外孫女,順便,你也看看他家孫小子。那小伙子這幾天一直照顧著他,樣樣都幫他打理妥當,我看那小子不錯。」
花爺爺滿意的眼神似乎就像對外孫女婿一樣。可他沒注意到應無御越發陰沉的臉色。
「外公,我……」
「先見見再說。即使兩人看不上眼,我也要向我那老朋友炫耀一下,他有孝順的孫子,我就沒有貼心的外孫女?」
「那……」花月不著痕跡地看了應無御一眼,安撫了一下他即將爆發的脾氣,「好吧。」
花月原以為若是兩個互不認識的人對這種事多少都有些排斥,要看上眼是沒可能的,因此為了不潑花爺爺冷水,花月順從地去了。誰知——
「花月?你怎麼在這?」康明穿著孝服,驚訝地看著來人。
「康學長?」花月的驚訝不亞於他。
「你們倆認識?」花爺爺顯得很高興,「這就更好了。」
是呀。好得讓他心情糟透了。應無御冷眼看著康明。
「好好好,兩個小娃有緣啊。」花爺爺沒注意到奇怪的氣氛,已笑得合不攏嘴了。
即使有緣也無份!應無御氣極反笑,「啊,這不是上次偷看花嬸洗澡的大哥哥嗎?」
花爺爺的笑僵住了。
「是個小誤會。」這小孩氣瘋了。花月一邊為康明解了圍,一邊對應無御道:「御,你先回去。」
「不——要!」應無御將頭一撇。
「那你先到外公家呆會,我們一會兒就回去。來,這是鑰匙,你知道在哪吧?」花月把鑰匙放在他手上,然後將他轉了個身,推著他往前走。
「等等,花月——」他抗議地扭頭,卻馬上地停住聲音。
咦?花月吻了他?即使是在臉頰,即使是像錯覺一樣的快且輕,但她是吻了他沒錯吧?
「花月……」應無御有些呆住了。
花月顯出一絲難為情。她垂下眼不看他,「去外公家玩會。」說完後她便轉了個身與花爺爺進了屋子。
「真的親了我耶……」應無御撫著臉自言自語,覺得心中的喜悅不停地擴散、擴散、再擴散。
「Yes!」他激動地握緊拳頭,高興地大叫。
回到花家的應無御百無聊賴地躺在古舊的沙發上,拿著遙控器不停地轉著台。
正當他無聊得想摔東西時,門口傳來隱隱的聲音,他立刻衝了出去,當看到進屋的兩人時,露出了大大的笑臉,「你們回來啦!」
花爺爺怪異地看了應無御一眼,然後淡淡地應了聲,越過他進了門。
眼中只有花月的應無御沒空理會花爺爺,抱住花月撒嬌道:「這麼慢,害我好無聊。」
「再快外公就要休克了。」拜祭過康爺爺後,外公興致勃勃地提起娃娃親的事,康學長竟也高興地附和。好不容易與康學長單獨說清楚了之後,外公在回程的路上還不死心地想撮合她跟康明。無奈之下,她不得不將打算找個好時機才向他說出的事情提前告訴了花爺爺。花爺爺在呆了半晌後,不發一言地回了家。
「怎麼?」應無御不願看到花月沒隱藏好的淡淡為難的表情,關心地問。
花爺爺在屋裡看見兩人親密地貼在一起,心裡湧起一陣陣不舒服感。他揚聲喊道:「花月,到我的房裡來一下。」
花月像是預料到了似的笑了笑,應了一聲之後對應無御道:「再一個人呆會。」
應無御噘嘴,「好吧——」他伸手整了整花月的衣服,「就知道你對外公要比我好。」
一個小東西不知不覺地貼在了花月的領子後。
「胡說什麼呢,我一會兒就出來。」
花月走進花爺爺的房間,見花爺爺滿臉愁容地坐在大籐椅上,她輕輕地走過去,在外公的對面坐下。
祖孫倆就這樣靜靜地坐著,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花爺爺才沙啞地開口:「你媽……像極了你外婆,都是舊社會的女人思想。那男人……也就是你父親,要去門當戶對的小姐時,你媽卻一點也不覺得背叛,還想著當他的二太太。她竟然還……唉!不提也罷。」花爺爺老臉上淨是憤憤的無力感。
「事情都過去了。」
花爺爺慢慢地搖了搖頭,「不……還沒有。當時那男人被你媽纏的說了很多傷人的話,而你媽,記得最清楚的一句竟然是『你這沒用的女人,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還要你幹什麼』」
在外面沙發上竊聽的應無御冷凝了臉色,眼裡閃過一絲狠毒。
花爺爺停下來,滿眼憐惜地看著花月,「小花兒,這些年來我知道你媽都對你……是我不好,養出了這樣一個女兒,一心只想著是你的錯她才沒當上二太太。從沒想過那男人從頭到尾就沒想過要娶她進門……是我對不起你啊,花月。」
花月淡淡一笑,「外公,別說的我這麼可憐,我過得很好。」御壓根就沒給過她悲傷的時間。
花爺爺被逗笑了,「你這孩子,從小就無慾無求,我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然後他輕歎了一口氣,接著說:「也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更加擔心你,怕你等我一去,你就更加獨立,再不依靠別人了。所以我就想在我有生之年,能夠找到一個疼你愛你的人,接替我繼續照顧你。」
「外公,您還想幫我找個外公嗎?」花月在花爺爺面前露出外孫女的特權,胡攪蠻纏地撒嬌道。
聽到花月撒嬌的應無御心裡冒出嫉妒的泡泡。臭外公,花月從沒在他面前撒過嬌呢。
「哈哈哈,你在胡說什麼,外公有我一個就夠了。」花爺爺開懷大笑。
花月也笑著沒說話。
「好吧,既然你對康家小子沒意思我也拿你沒轍,但是……」一說到這,花爺爺明顯地皺了眉頭。
應無御繃直了身子。果然——
「你真的跟應家少爺在一起嗎?他還是個小孩啊。」 花爺爺的聲音裡淨是擔憂。
花月深深地凝視了花爺爺一會,然後才柔柔地笑道:「外公,您是我最敬愛的人,我並不想讓您為我擔心。但是,這次真的沒辦法,您可能要把我的事一直放在心上了。」她頓了頓,再說話時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我,想跟御在一起。」
應無御覺得心臟幾乎要停止了。他不自覺地屏住呼吸,凝神聽著竊聽器裡傳來的最美情話:「我明知道這份戀情很難讓人接受,也明知道將來會有很多阻礙。但明明是那麼怕麻煩的我在見到御那麼認真地說他喜歡我時,我竟除了想答應之外就再也沒其它的想法。」
「可是,他一個小孩會明白什麼是戀愛嗎?」
「他很早熟,若不是喜歡在我面前撒賴,他可能讓您感覺不倒他只是個十三歲的男孩。」花月的聲音裡有種寵溺。
花爺爺看著花月臉上的寵愛表情,問:「你確定對應少爺是男女之情而不是對弟弟的寵愛?也許是你太寵他所以放任了他的一切要求?」
應無御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戳到他的痛處了。
竊聽器裡很久沒有聲音,應無御幾乎有衝進去大聲質問的衝動了。又過了一會,花月略帶羞赧的撒嬌聲音才輕輕傳來:「外公,我還沒迷糊到那種地步吧?您就不要再問了,我總覺得對您說這些很彆扭。」
原來花月在難為情!應無御開始傻笑起來。他真是不應該對花月沒信心,他不是最瞭解她決定了就不後悔的性子嗎?但話是這樣說,心中的忐忑總是在不經意間湧出。直到聽到花月親口說出的話後,一顆心才真正被填滿了,沒有一絲空隙。
花爺爺久久凝視著花月從未出現過的害羞表情,終於退一步地歎了一口氣道:「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你自己拿主意吧。別讓外公太擔心就好了。」
「謝謝您,外公。」也許,花月最希望的就是得到外公的瞭解。
「傻孩子,謝什麼謝。」花爺爺慈愛地拍拍她的手。「出去吧,你的小男友快要發脾氣了吧。」
「他不會的。」那小孩雖然脾氣不好,但同時還是十分有分寸的。
而且連花月都不知道的是,那小孩現在已被自己的話沖昏了頭腦,正在呆呆地回味呢。
吃過午飯後,花月與應無御準備離開。
剛要上車,應無御像是隨口問了一句:「啊,花月,你的手機是不是放在沙發上了?」
花月摸摸書包,「我進去拿。」她無奈地道。
花爺爺搖著頭笑著看著花月進屋。突然想起趁現在跟應無御說兩句話。
一轉頭,卻發現應無御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散發著成熟地魅力,揚著寵愛的笑的眼注視著花月進屋的方向。
「你……」花爺爺一時接受不過來。怎麼一瞬間他從一個可愛的小孩變得像……像個男人?這時花爺爺終於瞭解花月那句『若他想,他可能讓您感覺不到他只是個十三四歲的男孩』的意思了。因為他發現眼前這個明知道是個小孩,但有種讓人不敢小覷的氣勢。
「外公,我一定會比您更疼她的,您放心吧。」應無御勾起微微的笑,不過才一瞬間,他馬上又勾起了詭譎的弧度,「不過,我不會讓花月經常到這來的,因為她現在對您比對我還好,這讓我很嫉妒。」
花爺爺覺得他看到了應無御身後的惡魔翅膀。「你……」
「找到了。」花月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那我們快走吧,上課要遲到了。」應無御立刻換上大大的可愛笑容,將花月推進車後,笑瞇瞇地對還目瞪口呆的花爺爺揮了揮手,「外公,我們走了,我們會常來的。再見。」
說完便叫司機揚長而去。
過了許久,花爺爺才反應過來,對著空蕩蕩的馬路大叫道:「花月,那小子太壞了,我不准你們在一起——」
可惜已聽不到的花月跟壞小孩親暱地坐在一起,應無御握緊花月的手,像宣誓一樣道:「花月,我們永遠在一起。」
花月愣了一下,然後揚起了燦爛的笑。
永遠嗎?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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