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草]吼你又怎樣！[全文完]

第9節：第二章　免費勞工(5)     

　　「一個星期的份？」李芬芬的眼睛瞬間發亮。   

　　「最多兩天的份。」   

　　「五天。」   

　　「三天！」   

　　「OK，成交！」   

　　一番討價還價之後，楚歡顏把包著戲服的袋子遞給李芬芬。   

　　「對了，歡顏。」李芬芬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聽我們社長說，他這套戲服，光是成本，就花了好幾千，你有錢賠嗎？」   

　　好……幾千？還只是成本價？   

　　楚歡顏只覺得自己被無數的石頭砸得倒地不起。她……好想吐血啊！   

　　戰戰兢兢地上了一天的課，楚歡顏才準備回家，卻被李芬芬拖著奔向了戲劇社。   

　　「芬芬……怎麼了？」她不安地舔舔唇，該不會是戲劇社的人打算把她大卸八塊吧。   

　　「你現在馬上和我去一趟戲劇社，我們社長說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你。」李芬芬道。   

　　如論如何？天哪！「是看到了那件戲服嗎？」   

　　「對。」她點點頭，「你都不知道，我們社長一看到那戲服，足足呆了五分鐘。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讓我一定要把你帶過去。」   

　　要命！楚歡顏這會兒只想喊上帝，「我……我好像突然有點事，芬芬，你先放開我，我馬上得走！」   

　　「別！」李芬芬一把拽住好友的手，「要是你走了，我等會怎麼交代啊！」   

　　也是！她洩氣地垂下頭，好半晌才一副認命狀的喃喃問道：「你們社長有說過要賠多少錢嗎？」   

　　「賠錢？」李芬芬詫異著，「我看我們社長那表情，不像是要你賠錢的樣子。」   

　　難不成是要她的命嗎？楚歡顏此刻感覺，世界末日來臨，差不多也就這樣子了。   

　　一步三回頭，總算挪到了戲劇社的社團辦公室門口。   

　　喀！   

　　李芬芬推開了門，「社長，我把人帶來了！」   

　　屋子裡的幾個人，目光紛紛看向了門口。   

　　除了戲劇社的社長大人外，還有另外幾個服裝系的學生。而那件美女的戲服，則正擺放在一張偌大的桌子上。   

　　「把我的作品改成這樣的人就是你？」戲劇社的社長胡凱明一個箭步上前問道。   

　　「這……」楚歡顏艱難地嚅動了一下嘴角，「改得很……難看嗎？」   

　　「難看？」他不敢置信地低叫道，「你在說什麼笑話，我和我的同學一致認為，改得實在太好了！」   

　　嗄？她愣愣著，有聽沒有懂。   

　　「這種華麗卻又不會過分的設計，實在讓我們很意外，尤其是把多餘的蕾絲全部去掉，更像是給了我當頭一棒。更特別的是，居然採用不對稱的表現方式，這種感覺簡直是無法形容……」胡凱明還在一個勁兒地說著。   

　　「是這樣嗎？」她的嘴巴呈半開狀。完全無法明白，為什麼被改成這樣的戲服，在胡凱明這個服裝系的才子眼中，竟然成了精品。   

　　「當然是這樣了！這件戲服原本是給《美女與野獸》中的美女穿的，『美女』只是一個商人家的女兒，但是衣著卻不應該過分的華麗，我一直明白這一點，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著手改。可是現在，這件戲服素雅卻不失華麗，我簡直難以想像是在我原來服裝的基礎上修改完成的，而且還融合了現代的元素……」他滔滔不絕地說著，說到最後，簡直是欲罷不能。   

　　楚歡顏頭暈乎暈乎的，唯一明白的，就是對方似乎還頗為欣賞這件被改過的戲服，「那……是不是說不用賠錢了？」她比較在意的是這一點。   

　　「賠錢？當然是不用了！」胡凱明一把抓住楚歡顏的手，「我只想問一下，這戲服是誰改的？你本人嗎？」只要不是賠錢就好，「是我的一個鄰居改的。」她趕緊申明。   

　　「鄰居？他是服裝設計師嗎？」   

　　「應該不是吧。」起碼她從沒見過他打樣板，做衣服之類的，「那天……他只是隨便地幫我把這戲服改動了一下。」   

　　「隨便？這只是隨便改動的？」胡凱明面色一變。   

　　楚歡顏脖子直覺一縮，「又有什麼不對嗎？」   

　　「天才，那你的那個鄰居真的是個天才。」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滿臉激動地說道，「可以麻煩你鄰居把這次《美女與野獸》的戲服都改一下嗎？當然，只要在這些戲服的服裝設計圖上改動一下就可以了，或者是給我們一些提示之類的。」   

　　「這……」   

　　「為了給那些孤兒院的小朋友看到更完美的表演，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吧。」他那雙眼神，帶著無限的期盼望著她。   

　　「哎？」所有想說的話哽在了喉嚨裡。   

　　拜託，不是吧，用這種理由來逼她就範？

第10節：第三章　人生無奈(1)     

　　第三章　人生無奈   

　　人生無奈，最無奈的莫過於明知道會去面對一頭兇猛的野獸，卻又不得不去面對。尤其是田郁美那女人，在知道了這件事後，當著戲劇社社長的面，直接打保票地接下了這事。   

　　萬般無奈地站在了501室的門口，楚歡顏考慮著到底該不該按下那門鈴。   

　　按，接受裡面那野蠻人的轟炸。   

　　不按，明天在學校裡接受田郁美的轟炸。   

　　一想到此，她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像比起那野蠻人，田郁美更加可怕。   

　　丁冬，丁冬！   

　　她還是很認命地按下了門鈴。   

　　兩分鐘後，一個高壯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怎麼又是你？」慕天堯滿臉不爽地瞪著眼前的人。   

　　「因為……呃，我有一點點的小事情需要你的幫忙，所以我又出現在這裡了。」她舔舔唇，獻媚地一笑。   

　　「沒空！」嘴裡蹦出兩字，他直接打算甩門。   

　　「別！」楚歡顏死命地抵住門，「好歹我們也是鄰居啊，你難道沒有一點點的同情心嗎？」   

　　他嘴唇一掀，反問道：「同情心值多少錢一斤？」   

　　她……好像根本就不該這麼問！楚歡顏在心底進行了一番批評和自我批評後，急急地說著：「那你昨天在我家白吃白喝了那麼多，好歹讓我把話說完吧。」   

　　沉默了片刻之後，他總算把門再次拉開，「有事快說。」   

　　「是……是……是這樣的……」真的讓她說了，她卻又開始緊張起來，尤其是他那一雙鷹眼正死死地盯著她。   

　　「什麼？」   

　　「因為你……呃，那……那……那個……」   

　　那雙鷹眼微微瞇起，兩道濃眉開始向眉心聚攏。   

　　「如果……如果可以的話……你……你……你……」   

　　濃眉越聚越攏，然後她聽到了那幾乎把她耳膜震聾的野獸聲：「媽的，你再給我結巴看看！」   

　　楚歡顏只覺得領子一緊，整個人便已經被慕天堯拎起來猛晃了。   

　　拜託，她又不是動物，讓人這麼晃著。嘔，再晃下去，她才吃下去的晚飯都要給晃出來了。   

　　「因為你昨天改的那件戲服很好，所以戲劇社的人希望你能把別的戲服也改一改……就……就是這樣啦，還有，你別再晃我了。」她艱難地說著。   

　　「那種垃圾我不想改第二次！」他想都沒想地拒絕道。   

　　「你只要在設計圖上改一下或者提出一些意見就可以了，不必像上次一樣直接在戲服上修改。」她趕緊申明道。   

　　「太麻煩了！還有，我警告你，別再來煩我了！」說話間，慕天堯抬手，想把楚歡顏整個人甩到門外。   

　　情況危機。她的身體比頭腦先一步地做出了反應：兩隻手死死地圈著他的腰，她死賴著不放手，「我們好歹也是鄰居啊，你怎麼一點鄰里和睦的思想都沒？」   

　　他皺皺眉，不習慣身上掛著一個累贅，「放手！「   

　　「不放！」對這一點，她很堅持。   

　　「見鬼，你到底放不放？」他火了，不顧身上的這個「累贅」，自顧自地朝著屋子裡走。   

　　「不放，除非你答應我修改這些設計圖。」由於他的力氣太大，導致她一路被拖著進了屋。   

　　砰！   

　　她的腳撞上了門板。   

　　啪！   

　　她的腳又碰到了被隨便扔在地上的衣服。   

　　吭！   

　　最後，她的腳開始和客廳裡那一片廢棄的方便面盒子進行著親密接觸。   

　　他的屋子，比她上一次進來還要糟糕。根本就像是一座垃圾場嘛！   

　　為了怕自己被對方甩下來，楚歡顏收緊了手臂，把慕天堯的腰摟得更緊了。   

　　他渾身一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   

　　「知道啊。」她眨眨眼。   

　　「知道？知道你還這樣做？」他湊近她的耳朵開始咆哮，「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女人的自覺啊？！」   

　　「我渾身上下，哪點不像女人了。」以身材來看，她自認還是挺標準的。   

　　「你——」他死瞪著她。   

　　男與女的差異，他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胸脯抵在他的後背。   

　　體溫在一點一點地上升，一種怪異的感覺在身上慢慢地蔓延開來。搞什麼啊，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而已，他大可以直接把她扔到門外。   

　　室內的空氣開始變得沉悶，隔著衣衫，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溫度。   

　　「如果你肯幫我這個忙的話，我可以不計較你上次擅自闖進我家，也可以忽略你搶了我最愛的小黃魚，更可以忘記你吃光了我的小熊餅乾的事……」楚歡顏不停的碎煩著。   

　　慕天堯頭大地看著眼前這個嘴巴一張一合的女人，為什麼這個女人可以說出大段大段的廢話，完全沒有停止的趨勢？   

　　「還有啊，鄰里的和睦關係是很重要的。不是有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這句話還是有道理的。在你有困難的時候，也許鄰居是第一個幫助你的人。例如，萬一將來你房子著火了，我絕對會第一個幫你報警……」她繼續說著她的廢話。   

　　「……」他頭頂一片黑線，實在想不通，她怎麼能硬是把房子著火也給扯上，「閉嘴！」慕天堯沒好氣地吼著，「如果你再不閉嘴得話，我就掐死你！」

第11節：第三章　人生無奈(2)     

　　楚歡顏的嘴巴立刻乖乖閉上。   

　　「要改的服裝設計圖呢？」   

　　她立刻鬆開摟著他腰的手，從背上的包裡掏出一疊圖紙遞給他。   

　　慕天堯眉頭緊縮，粗略地翻了一下，「就是改這些垃圾？」   

　　「這不是垃圾，是我們學校服裝系學生的作品，你應該要尊重別人的作品。」她很認真地糾正他的說辭。   

　　頭開始痛了，他橫眉豎目地瞪了眼她，「總之，就是把這些垃圾改成不是垃圾的東西就是了吧。」   

　　楚歡顏點點頭，隨即一想，又搖搖頭，「這個……呃，真的不是垃圾。」   

　　靠！他額頭青筋爆起。   

　　深吸了一口氣，慕天堯站起身，直直地走進左手邊的書房，「兩個小時後給你！」   

　　砰！   

　　好大一陣響聲，門重重地合上。   

　　楚歡顏無聊地坐在客廳裡，看著那如同垃圾場的客廳。   

　　亂七八糟的衣服褲子，堆滿了客廳，有襯衫，有西裝，有休閒服，還有好幾條領帶歪七豎八地散落在椅子邊上。   

　　吃完的方便面盒子和食品包裝袋，更是隨處可見。   

　　至於最最多的垃圾，大概要算是地上那一張張如同廢紙一樣的草稿吧。上面全是他的畫，而畫的，理所當然，依舊還是些她看不懂的線條。   

　　隨手拿起了其中的一張，楚歡顏納悶地看著紙上的畫：有直線，有弧形，還有幾個圈，互相交錯著，像是在畫著某種結構圖。   

　　是在畫動物嗎？或者是什麼石膏像？不過客廳裡並沒有擺放任何的石膏。   

　　搔搔頭，楚歡顏沒興趣再看手中這張畫了。乾脆彎下腰，把地上的一張張畫紙都揀起來。   

　　記得老爸說過，一個熱愛藝術的人，會仔細地收好自己畫過的畫，即使那張畫畫得並不好。由此可見，雖然這個野蠻人常常在畫畫，但是絕對不能稱之為熱愛藝術。   

　　等到她把地上那些貌似廢紙的紙全部揀完、整理好，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情了。   

　　反正沒事幹，她又把他隨處亂放的衣褲收拾了一下，順便掃了掃滿地的垃圾。一直掃到角落，一個黑色的皮箱印入了她的眼簾。   

　　這皮箱……有點眼熟。   

　　在盯著皮箱足足五分鐘後，楚歡顏終於認出這皮箱是當時裝著一百萬的那個皮箱。她隨手一拉，卻發現皮箱很重，沉甸甸的重量感，明顯裝著什麼東西。   

　　裡面該不會是還裝著那一百萬吧。楚歡顏想著，隨即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因為沒人會把一百萬這麼光明正大地扔在屋子的角落裡。   

　　費力地把箱子挪到了空地處，楚歡顏發現，這箱子根本就沒鎖。   

　　一箱子的錢，印入了她的眼簾，讓她當場呆住。原來——真的可以有人把一百萬隨意地扔在屋子的角落裡。   

　　喀！   

　　書房的門打開，慕天堯走了出來。   

　　「給你！」他說著，把手中修改好的圖盡數遞給了她。   

　　好快！楚歡顏愣愣地接過圖。到現在為止，甚至還沒兩個小時。   

　　「還有下次別再拿這些垃圾給我改。」讓人夠不爽的。   

　　說罷，他轉身走到飲水機旁喝水，似乎根本就沒看到那滿滿一箱子的錢。   

　　「你……沒看到這些錢嗎？」她好奇地問道。   

　　「你當我是瞎子嗎？」他白了她一眼。   

　　「那你就該把這些錢好好收好，而不是那麼隨便亂放。」如果哪天小偷上門的話，這筆錢鐵定會被偷走。   

　　「因為我皮夾裡裝不下這些錢。」他算是丟給了她一個解釋。   

　　重點不是在這裡吧！楚歡顏嘴角抽搐著。   

　　他難道不會想著——把這些錢先存一下銀行嗎？   

　　「天哪，他真的不是設計大師嗎？這怎麼可能，這樣完美的設計，這種裁減的處理方法……」胡凱明一拿到那些修改後的設計圖，就呈兩眼放光狀，嘴巴裡一個勁兒地喃喃著天才、完美、怎麼可能之類的話。   

　　而楚歡顏，則雙手撐著下頜，看著眼前服裝系的才子，像瘋子一樣地不斷變換著表情。   

　　真的有那麼好嗎？說實話，她也看過這些修改後的圖，實在看不出那個野蠻人畫的線條，有多麼的完美。   

　　「楚同學，你那位鄰居實在是太厲害了。」胡凱明的視線總算移到了楚歡顏的身上，「可以讓我認識一下嗎？」   

　　「這……」她面有難色。   

　　「什麼時候都可以，甚至我希望他能夠親自來看一下我們這出《美女與野獸》，到時候演員們都會穿上他修改過的戲服。」胡凱明繼續道。   

　　「我會……呃，去說說看的。」她苦笑一下答道。   

　　「哦，我敢打賭，如果這樣的人進軍時裝界的話，一定會紅得發紫。」胡凱明又開始自言自語地感歎著。   

　　「……」楚歡顏徹底無語，轉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的李芬芬，「你們社長這樣沒事吧。」

第12節：第三章　人生無奈(3)     

　　「沒事，沒事！」李芬芬汗顏地笑了笑，「我們社長只是太興奮了而已。」   

　　「是嗎？不是因為他平時就有自言自語的習慣？」   

　　「當然不是。」李芬芬立馬否認，「不過說也奇怪，我入社好歹也有一年多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種表情和神態。」   

　　壓低聲音，她湊近到楚歡顏的耳邊道：「在服裝系，他可是出了名的才子，所以難免傲氣，平時很少有別人的設計能入他眼的，據說有次，他連他們系教授的作品都敢批評呢，沒想到居然會這麼欣賞你那鄰居的設計。」   

　　楚歡顏咋咋舌。其實連她自己，也不太明白，為什麼胡凱明會如此欣賞那野蠻人的作品。   

　　「你那鄰居到底是什麼人啊？」李芬芬好奇道。   

　　「野人。」她撇撇嘴。   

　　「啥？」李芬芬有聽沒有懂。   

　　「又高又壯，而且看上去很兇惡。尤其是他那雙鷹眼狠狠盯著你的時候，你絕對會感覺自己被一頭野獸給盯著。」   

　　「好像很恐怖的樣子……」李芬芬喃喃著。   

　　「尤其是他還沒有一點點基本的禮貌，你相信嗎？他居然在我和他第二次說話的時候，就把我給逮進他家替他煮麵!更沒品的是，他後來還擅自闖進我家，和我搶晚飯吃！」楚歡顏說得欲罷不能。血淋淋的事實，每多和那野蠻人處一次，她就想多吐一次的血。   

　　李芬芬只覺得在聽天方夜譚，「煮麵？搶晚飯？」   

　　「可不是，他還連我藏了兩個月的小熊餅乾都沒放過。」想想就要掬一把悲傷的眼淚。她的小熊餅乾啊，是何其的無辜。   

　　「這……」李芬芬蹙起了眉，無法想像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吃起小熊餅乾是什麼模樣。   

　　「對了，芬芬！」楚歡顏喘了口氣，繼續道。   

　　「什麼？」   

　　「等會陪我去超市，我要再買點小熊餅乾。」   

　　「……好。」   

　　情況，有點糟糕，或者該說是比較麻煩才對。   

　　程子聰拉開辦公室的百葉窗，望著停在公司樓下的幾輛黑色的凱迪拉克。慕家的三老做事依舊那麼明目張膽，即使是監視，也是明著來。   

　　他們此舉，像是擺明著告訴他，他們是要從他的身上套到天堯的下落。   

　　叩、叩！   

　　兩聲敲門聲響起。   

　　「進來。」他出聲。   

　　穿著一身嚴謹灰色套裝，他最得力的秘書李梅華走了進來，「總裁，這是這個月圖書市場的報告，另外關於邀請凱瑟來我市辦簽名會的事宜也正在討論中，初步企劃書我會在下午交上來。」   

　　「嗯。」他頷首。   

　　「還有，那三輛凱迪拉克，已經在公司門口停了一上午了。」李梅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   

　　程子聰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好在現在，他們只是把車停在這裡，而不是人來這裡。」   

　　「是為了慕天堯的事情嗎？」   

　　「除了那人，這三位老爺子還會為什麼事這麼大費周折？」他和她雖然是上司和下屬，但是卻也算是談得來的朋友。兩人認識有十年了，李梅華自然也清楚慕天堯的事情。   

　　「這次又是怎麼了，離家出走嗎？」她問道。   

　　「是啊。」他聳聳肩，「大概是被媒體和三個老爺子弄得煩了，所以乾脆找個清靜的地方躲起來。」   

　　「該不會……」李梅華皺皺眉，「你之前讓我幫你找的公寓，就是讓慕天堯住的？」   

　　「真聰明。」他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   

　　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萬一讓慕家的三個老爺子知道這事，你會吃不完兜著走的?」那三個老人，可不是好惹的。能在惹了他們全身而退的，更是少之又少。   

　　程子聰歎了一口氣，單手枕著下頜，「比起天堯，那三個老爺子算是好打發的。天堯啊……他可是一個絕對不能得罪的人。」   

　　李梅華沉默了片刻，沒再說什麼。   

　　「好了，給我沖杯咖啡吧。」他笑了笑說道。   

　　「那慕家的三個老爺子的事怎麼辦？」李梅華問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如果實在不行的話……」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著某種戲謔的神采，「不如我們就私奔吧。」   

　　她一震，隨即恢復表情，「你在說笑了，總裁。」   

　　只是心跳……依舊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悄悄地劇烈了些……   

　　她好像有好幾天沒有見到樓上那野蠻人了。趴在自家的陽台上，楚歡顏仰頭望了望樓上那窗戶緊閉的陽台。   

　　沒見他在公園裡畫那些看不懂的線條，也沒見他下過樓，彷彿整個人失蹤了一般。   

　　當然，說是失蹤，她更懷疑他是不是餓死在公寓裡。依照他那種懶的程度，也不是說沒有這種可能。又或者是煤氣洩漏，還可能是腳底一滑，頭突然撞到了硬物……   

　　越想著，楚歡顏就越覺得有此可能。甩甩頭，她感歎自個兒的胡思亂想。就算那人真的有什麼不測，好像也不關她的事啊。

第13節：第三章　人生無奈(4)     

　　不過……好吧，好吧，誰讓她的自私心還不夠，冷漠得也不徹底。所以在經過一番心理掙扎後，楚歡顏還是邁著沉重的腳步朝著樓上走去。   

　　才走到五樓，卻看到一抹欣長的身影正站在501室的門口。   

　　她眼睛一亮，認出了是上次送錢來的那男人。   

　　「是你。」她出聲道。   

　　「哎。」對方顯然也認出了她，微微一笑，「真巧，又見面了，我是慕天堯的朋友程子聰。」   

　　「哦，我叫楚歡顏。」她趕緊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呃，你是來找他的？」   

　　他點點頭，「你呢？」   

　　她有些不自在地左顧右盼，「因為……慕……慕先生可能有好幾天沒出門，所以我怕有什麼萬一……當然，我就住在樓下，這是鄰居應盡的責任……」   

　　「好幾天沒出門？」程子聰拍拍額頭，「看來他八成又睡死了。」說著，他彎下腰，在門前的地毯下摸出了一把鑰匙，一邊開門，還一邊對楚歡顏道，「下次要是你來找他，沒人應門，可以自己從地毯下找鑰匙，天堯習慣把備用鑰匙放那裡。」   

　　「……」狂汗，他居然一點戒心都沒有的就把這秘密告訴她，難道不怕她是小偷嗎？   

　　進房裡，程子聰直奔臥室，果然無意外地看到了睡死中的某人。   

　　退出臥室，他尷尬一笑，「看來天堯真的只是睡得太久而已。」   

　　「看得出來。」她點點頭。   

　　「你可以先坐一會兒……」他說著，才發現整個客廳，根本已經亂到沒坐的地方，他無奈得只能苦笑一下，「看來這裡好像太亂了點。」   

　　「是很亂。」她再次地點點頭，「枉費我上次來還特意幫他整理了一下。」   

　　「天堯人比較懶，所以習慣了亂扔東西。」   

　　「是啊，他連一百萬都可以隨處亂放。」   

　　「而且他從來都喜歡隨便拉人給他煮吃的，一邊吃還要一邊數落對方的手藝差。」   

　　「對、對、對！最最可惡的是，他還會搶別人的小熊餅乾吃！」   

　　「他……搶小熊餅乾？」程子聰愣了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   

　　「我花了兩個月的時間收集來的各種口味的小熊餅乾，其中有一種口味，還是限量版的！」她說著往日的傷痛。   

　　「可能……可能是他太餓了吧。」   

　　「他的行為，根本就像沒開化的野蠻人嘛。」她喃喃著。   

　　「是誰像沒開化的野蠻人？」突兀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那是透著無比慵懶且危險的聲音。   

　　身上的寒毛驟然豎起，程子聰和楚歡顏兩人同時轉向了身後。   

　　「呦，你起來了啊。」程子聰率先打著招呼。   

　　慕天堯白了一眼，「你在說廢話嗎?」他人都已經站在這裡了，不是起來是什麼?轉頭看了看楚歡顏，他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我來是因為你好像很久沒出門了，怕有個什麼萬一的，所以……」她支支吾吾地道。   

　　「我沒事，只是連續畫了三天三夜，一畫完，就倒在床上睡著了。」攏了攏額前的亂髮，他答道。   

　　一旁的程子聰面露詫異之色，沒想到天堯竟然會在對一個女人進行解釋，有點不尋常。   

　　「還有……」楚歡顏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謝謝你之前幫忙修改戲服式樣，戲劇社的社長說很好，而且會馬上著手改，並且在這次給孤兒院的表演上用上。」   

　　「哦。」他淡淡地應了聲。   

　　「沒事了，我先走了。」說完，她就忙不迭地奔出了門外。留下兩個大男人在客廳裡彼此大眼瞪小眼。「看什麼看！」慕天堯皺皺眉，逕自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拿了一瓶牛奶灌著喝。   

　　「只是在想，你好像有一個很可愛的鄰居。」程子聰笑著說道。   

　　「可愛？你指她？」他撇撇嘴。   

　　「難道不是嗎？」   

　　「哼，沒覺得。」他說著，把喝完的空牛奶盒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你來我這裡，又是為了什麼事？」   

　　「你家的那三個老爺子開始盯著我了。」程子聰笑著，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慕天堯沉默了片刻，「你來這裡，沒被人發現吧。」   

　　「起碼這次，沒被人發現。」他微一聳肩。   

　　「見鬼！」慕天堯喃喃地低咒著，隨即道，「你以後少來這裡。」   

　　「這是對朋友說的話嗎？」他擺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好歹你這一個多月的平安日子，我也功不可沒。」他壓根懶得去理他，只是盯著自己的雙手。   

　　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擺脫束縛，怎麼也不會如那三個老頭子的願！

第14節：第四章　簽名會(1)     

　　第四章　簽名會   

　　雖然進了大學，但是體育課依然存在。這對於楚歡顏這種八百米能跑上五分三十秒的人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窩在操場的樹陰下，楚歡顏乾脆和李芬芬瞎聊天，以度過無聊的體育活動時間。     

　　「這幾天好像熱起來了。」李芬芬抬頭望了望天空道。   

　　「嗯。」楚歡顏沒精打采地應著。   

　　「這陣子公益社和戲劇社好像都挺忙的。」   

　　「是啊，誰讓一個月後，就要去孤兒院進行義演了呢。」   

　　「我們社長天天和一幫服裝系的人在做戲服，據說連他們系的教授看了那些戲服，都讚不絕口。」   

　　「難道真的那麼好？」為什麼她欣賞不出來?   

　　「歡顏啊……」李芬芬喃喃著。   

　　「什麼？」   

　　「你是不是也該交個男朋友了？」   

　　吭！   

　　楚歡顏的腦袋撞上了一旁的樹幹，「你怎麼沒事說這個？」   

　　「因為你到現在都還沒男朋友啊。」她一副「不說這個說什麼」的表情。   

　　「難道你就有男朋友？」楚歡顏斜眼瞄瞄對方。   

　　兩個人半斤八兩，誰也不見得好到哪裡去。   

　　「哎……」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哀歎。   

　　「對了，這個星期天，有凱瑟的簽名會，你去不去？」李芬芬突然想起似的問道。   

　　凱瑟，一個男性的作家，卻擅長寫都市情感劇。寫出來的小說常常感人至深，以至於擁有了大批的書迷，而他的小說被改編成的電視劇，更是有著極好的收視率。   

　　「什麼？凱瑟要舉辦簽名會？」楚歡顏詫異地問道，之前的無神狀態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兩眼散發出無限光芒。   

　　「對啊，你難道沒看今天的報紙嗎？」白底黑字寫著的呢。   

　　「哈……沒看。」她搖搖頭，「我們家的報紙基本都是我老爸在看。」   

　　「這個星期天，凱瑟在國貿大廈一樓辦簽名會，只要購買了他的新書，就可以得到他的親筆簽名了，估計星期天去的人會很多，要去的話可得一大早就去。」李芬芬想了想說道。   

　　「要去，要去，當然要去了！」楚歡顏難得激動。想她這個凱瑟超級書迷，每晚更是准點看凱瑟原著改編的電視劇，這樣的簽名會，她怎麼可能會不去？！「如果可以親眼見到凱瑟，擁有他的簽名，那就太美好了，當然，如果能夠握個手，或者可以合個影，就更好了……」   

　　「……」李芬芬頭大地看著好友。歡顏想得……會不會遠了點?   

　　如果以書迷而論的話，楚歡顏算是凱瑟的鐵桿書迷了。   

　　凡舉凱瑟的書和宣傳海報，她幾乎都有。為了星期天的簽名會，她又特意跑去書店，買了凱瑟的新書。書的首頁印有凱瑟的近照，她邊走邊看。   

　　好斯文的男人啊！如同他的書一樣，凱瑟有著一種略帶憂鬱的氣質。長得雖然不如那些影視明星那樣俊美，卻有自己獨特的味道。   

　　總之，是一個不容錯過的實力兼偶像作家。   

　　砰！   

　　走著走著，不由得撞上了一樣硬物，楚歡顏痛得整個人彎下腰，手中的書也不覺跌落到了地上。   

　　好痛啊，剛才她撞上了什麼哪？   

　　半睜著眼睛，她想撿起地上的書。   

　　一隻手卻比她更快一步撿起了書。   

　　「這是什麼？」低沉的聲線，有著一點點的慵懶。   

　　熟悉的聲音，使得她不禁打了一個冷顫。不是吧……不會那麼倒霉吧……   

　　「你……你好。」抬起頭，她看著那張冷峻的臉，訕訕一笑，「好巧啊，你今天怎麼下樓了？」   

　　「素描紙不夠了，需要買。」慕天堯說著，翻了翻手上剛撿起來的書。   

　　「啊，我的書！」她叫道。   

　　「你剛才看這玩意兒看得入迷。真有這麼好看？」好像只是一本無聊的愛情小說罷了。   

　　「當然好看了！」她想要搶回小說，但奈何個子和他相差一大截，所以只能乾瞪眼。   

　　「哪裡好看？」   

　　這……難不成還要她說出整篇小說的故事內容？楚歡顏瞪了慕天堯一眼，「總之，就是很唯美的愛情故事，很感人。」   

　　「這種故事，都是騙人的。」他猛潑著涼水。   

　　她鼓了鼓腮幫子，「就算故事是假的，但是起碼是一個美好的幻想。還有啊，從小說中，可以看出作者凱瑟擁有很淵博的知識。」   

　　他皺皺眉，「凱瑟是誰？」   

　　「天哪！你居然不知道凱瑟？」她用著看山頂洞人的目光看著他。怎麼可能，紅透半邊天的青年作家，居然還要人不知道？「你難道不知道他的書有多暢銷嗎？常常佔據銷量榜的榜首耶，還有以他小說改編的電視劇收視率都很好，改編的電影更是有票房的保證。」   

　　見鬼！他要知道這些幹嗎！「而且他長得也不錯，看上去斯文又知性。」一說起自己的偶像，她的臉不覺紅了起來。   

　　他瞇眸盯著她泛紅的臉頰，「你臉紅個P啊！」   

　　「我……我……我……」   

　　「還有，就這張臉，看上去哪裡斯文又知性？」他翻著印有凱瑟照片的那一頁，沒好氣的吼道。莫名的，他不喜歡她用著這樣的表情去描述那個該死的凱瑟。

第15節：第四章　簽名會(2)     

　　倒！她不該和這個野蠻人談論斯文知性這些詞，「你還我書啦！」她踮著腳尖，想要搶回寶貝。   

　　「這種垃圾，有什麼好還的。」對於不喜歡的東西，他向來稱作垃圾。   

　　「還我，這個禮拜天，我還要拿這書去參加凱瑟的簽名售書會！」她跳，她跳，她跳跳跳！總算從他的手上搶回了凱瑟的小說。   

　　雙手緊緊地護著書，楚歡顏向後退開了好幾步，直到確定兩人之間的距離夠遠了。   

　　「再……再見！」擠出兩字，她像逃難一樣地快步跑開，留下慕天堯一個人留在原地死瞪著那越來越遠的背影。   

　　沒由來的，胸口像被什麼給壓著似的，卻又無處發洩。這個女人，居然還打算抱著那本破書去參加什麼簽名會嗎？那種無聊的簽名會有什麼好去的，像傻子一樣地排隊，等著那個叫什麼凱的簽個名。真是夠無聊的。   

　　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的手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喂，子聰，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個什麼凱的簽名會……」   

　　兩分鐘後，咆哮的聲音驟然響起：「什麼？那見鬼的簽名會是你那破公司辦的？」   

　　程子聰皺皺眉，把手機移開了耳朵幾寸。破公司？天堯居然稱排行上金融榜前百的大集團為破公司？!   

　　「這簽名會在哪裡辦？」片刻之後，慕天堯又問道。   

　　「國貿大廈一樓。」才回答完，手機的另一段便掛斷了通話。   

　　程子聰合上手機。奇怪，天堯問這個幹嗎？   

　　熱鬧的簽名會，雖然說開始時間是上午十點，但當楚歡顏和李芬芬九點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在門口排隊了。   

　　「老天，我還想我們已經提早一個小時了，沒想到還有那麼多人比我們更早到的。」李芬芬拍拍額頭，哀嚎道。   

　　「早知道應該八點就來的。」楚歡顏自我檢討著。   

　　「對了，凱瑟的新書你買了沒？等會兒可得有新書才能得到簽名。」李芬芬提醒道。   

　　「買了。」她趕緊道。腦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天撞見慕天堯的事。其實她早該知道，和那野蠻人談什麼斯文知性，根本就等於說廢話嘛。   

　　「聽說等會兒還有免費的凱瑟新書宣傳海報拿，不過限量只有三百張，等會兒可得搶啊。」李芬芬踮著腳尖，目測現場大概有多少人。   

　　「好，拼了！」楚歡顏志氣滿滿。為了海報，為了簽名，她沖了！   

　　十點一到，人潮拚命地向著一樓的大廳湧去。楚歡顏和李芬芬自然也不甘示弱，拚命地朝前擠著。   

　　「天，那男人好高。」有女人的議論聲在楚歡顏的身後響起。   

　　「對啊，戴著墨鏡，好有型哦。」這種感歎聲，有點類似於花癡發出的聲音。   

　　「而且鼻樑好挺哦，他摘下墨鏡，一定很帥，不會比那些電影明星差。」又有人加入到議論中。   

　　不過楚歡顏沒空去理會她們口中談論的男人是誰，她的全部注意力，只集中在如何更加接近凱瑟，以及搶到海報。   

　　「哇，那男人好像在看我們這邊。」   

　　「還朝我們走過來了。」   

　　「真的，他朝我們這裡走過來……哎？」   

　　「哦，誰抓著我啊！」最後的一句，則是發自楚歡顏的口中。衣領整個被人拽住，她又有幸當了一回空中飛人。   

　　「是我！」慕天堯摘下墨鏡，懶洋洋地道。   

　　天哪！這個衰神！楚歡顏的腦袋重重垂下，為什麼，她總是能夠「何其有幸」地遇見他呢，「你先放我下來，我要去搶海報！」她掙扎著喊道   

　　「那破玩意兒有什麼好搶的。」他皺皺眉，萬分不屑。   

　　「什麼破玩意兒，那是凱瑟新書的宣傳海報，你難道沒看到那海報上，他的淺笑有多迷人嗎？」她據理力爭。   

　　「你是說那像傻子一樣的笑迷人？」他指了指那貼在落地玻璃前的巨幅海報。   

　　「……」簡直和他沒有共同語言，楚歡顏翻翻白眼，「既然你不喜歡凱瑟，那你來簽名會幹嗎？」   

　　一句話，像是觸動了他的痛處，那雙鷹眼狠狠地瞪著她，瞪得她心裡發毛。   

　　「我沒得罪你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   

　　「也沒欠你錢吧。」   

　　「沒有。」   

　　「那你……幹嗎這麼瞪我？」   

　　「哼！」他鼻子哼了一聲氣，把她放下。他會來簽名會，還不是因為那天她把這個什麼凱瑟說得天花亂墜，所以他才會想來看看。現在見到了，也不過就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有點蒼白的膚色，簡直就像個病號。她……喜歡這樣的男人嗎？   

　　雙腳總算平安著地，楚歡顏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歡顏，他是你朋友嗎？」一旁的李芬芬出聲道。   

　　「嗄？他……是我鄰居。」   

　　「鄰居？」李芬芬湊近了好友的耳朵，壓低聲音道，「該不會就是修改戲服的那個鄰居吧。」

第16節：第四章　簽名會(3)     

　　「就是他。」   

　　「他是很高，可是看上去並不是很凶啊。」李芬芬喃喃著，「只會讓人覺得……好酷哦。」   

　　拜託！哪裡酷啊！   

　　「而且還有著那樣挺拔且強壯的體格，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安全感？有嗎？她怎麼沒感覺到?   

　　「另外，他的聲音很有磁性，低沉、具有穿透力。」李芬芬還在不斷地給著讚美詞，楚歡顏卻聽得頭大。   

　　「芬芬，我們不是還要去搶凱瑟的海報嗎？」她提醒道。   

　　「對哦，差點忘了。」李芬芬趕忙朝著慕天堯做了一個簡短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李芬芬，是歡顏的死黨，很高興認識你。」   

　　「慕天堯。」他的眸子盯著她片刻，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今天有點忙，下次再聊。」說罷，她才打算轉身和楚歡顏再次衝入人堆，卻發現又有另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天堯，你還真來了啊。剛才我秘書說看到你了，我還不信呢。」程子聰走上前道，在看到了一旁站著的楚歡顏後，微微一笑，「真巧，我們最近好像經常見面。」   

　　「是啊，好巧。」她嘴角抽搐地回了一個微笑。   

　　慕天堯看了看程子聰，「我來這裡，不想讓老頭子的人發現。」   

　　「那先從側門進大廈好了，萬幸，今天你家的幾個老爺子沒派人來。」他說著，指了指側門的方向。   

　　兩個男人，眼看著就要走進大廈。   

　　李芬芬一把按著楚歡顏的肩膀，拚命地搖著，「歡顏，你怎麼認識程子聰的啊？！」   

　　「我……我……」她被晃得頭暈，「他是慕天堯的朋友，所以我才見過幾次。另外，我只不過是認識了一個人而已，你有必要那麼激動嗎？」   

　　「可他是卡絲卡連鎖書店的總裁，這次的簽名會，就是卡絲卡舉辦的！」沒想到歡顏居然會認識這樣的大人物。   

　　「總……總裁？」   

　　「歡顏，既然你認識他，能不能讓他通融一下，直接給我們兩張凱瑟的海報，當然，要是有親筆簽名就更好了。對了，看看能不能讓我們和凱瑟合照幾張相片……」李芬芬滔滔不絕地說道。   

　　「芬芬……」楚歡顏艱難道，臉已經漲得通紅，「麻煩你別再晃我了。」   

　　晃得她好想吐哦！   

　　楚歡顏沒想到程子聰居然會是卡絲卡集團的總裁，當然，也就更沒想到，她真的可以和凱瑟合照，握手，得到其親筆簽名的書和海報。   

　　一切，都像在做夢一般。   

　　「凱瑟先生，你的書真的很好看，也很感人，我……我一定還會繼續買你的小說！」她激動得快語無倫次，而一旁的李芬芬，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謝謝，有你們這樣忠實的書迷，是我的福氣。」凱瑟微笑著道。   

　　好……優雅的笑啊！   

　　兩個女人霎時迷醉在這笑容中。   

　　而另一邊，慕天堯一把拽起了程子聰的衣領，「媽的，是哪個王八蛋讓這白癡女人見這什麼凱的。」   

　　「是你！」程子聰目光直直地射向好友，擺明了這個王八蛋就是天堯自己。   

　　慕天堯抿抿唇，隨即又沒好氣地道：「是那個白癡女人不停地在我耳邊?嗦，我才會頭昏答應的。你好歹是卡絲卡的總裁，難道不會阻止嗎？」   

　　「可是我這個總裁在你的面前向來沒有任何的份量。」程子聰攤攤手，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他怒視著他。   

　　「另外，我也從來沒見過你會答應哪個女人的請求。」程子聰戲謔著道。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天堯會一副不勝其煩，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答應對方的要求。   

　　「我說了，是因為這女人太煩人！「   

　　「哦？真的是這樣嗎？」他擺明不相信。   

　　慕天堯一窒。老實說，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只是當那白癡女人擺著一張可憐兮兮的表情瞅著他的時候，他竟然一時不察地答應帶她們見凱瑟。   

　　「你現在可以馬上把那男人帶走。」他揮揮手說道，放在這裡，他越看越心煩。   

　　「你在嫉妒嗎？」程子聰語出驚人。   

　　「嫉妒？你在說笑，我有什麼好嫉妒的！」他撇撇嘴。   

　　「如果不是嫉妒的話，你為什麼會看到楚歡顏和凱瑟在一起，會那麼不爽？」   

　　「那是因為……」   

　　「還是說你根本只會像小學生一樣表達感情？」   

　　「閉嘴！」慕天堯冷冷地道，把程子聰一把推開，「我為什麼要為了那白癡女人而嫉妒?」   

　　「好，好，當我沒說。」他轉移話題，「你還打算在那間公寓裡待多久？要換一個寬敞一點的地方嗎？」「沒必要。」   

　　「那需要我替你找一個鐘點工打掃房間嗎？畢竟你那裡實在太亂了。」簡直和豬窩有得比。   

　　「不用了，我不喜歡讓人隨便進入。」

第17節：第四章　簽名會(4)     

　　「嗯，我明白的。」可是天堯卻還是讓楚歡顏進去了。也許……那女人，終究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吧。   

　　程子聰抬眼，看著不遠處笑得一臉燦爛的楚歡顏。   

　　唔……有點想不通，這種女人，外表太過平凡，個性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憑什麼能夠吸引住天堯呢？   

　　不過，愛情本來就沒有什麼正確的答案，也許……天堯也到了戀愛的季節。   

　　而他，有那麼一點點期待呢。   

　　畢竟，有女人去馴服一頭野獸，也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吧。   

　　人……不能無恥到這地步啊！   

　　可是偏偏有人很不識相。當楚歡顏從學校回到家的時候，很不湊巧，看到了慕天堯正大咧咧地坐在她家的飯桌邊，旁若無人地吃著飯菜。   

　　「老媽，他怎麼會在這裡？」她右手直指著吃得歡暢的某人。   

　　「哦，你說天堯啊，他說他肚子餓，家裡又沒什麼吃的，所以我就留他在家吃晚飯了。」楚母從廚房又端出了一碗菜，放到了餐桌上。   

　　「來，多吃點。」楚母熱情地招待道。   

　　慕天堯自然不客氣地吃得更歡。   

　　「小顏啊，天堯才搬到這裡沒多久，你有空多和他聊聊，讓他熟悉熟悉鄰里。」楚父走到餐桌邊，吩咐著自個兒的女兒。   

　　拜託！慕天堯什麼時候和她的老爸老媽混得那麼熟了？   

　　「好了，小顏，你也坐下吃飯吧。」楚母說著，解了圍裙，和楚父坐在了桌邊開動晚飯。   

　　楚歡顏嘟著嘴巴，沒再說什麼，也跟著坐下了。   

　　飯間，楚父打量了慕天堯，「聽說你在畫畫？」   

　　「偶爾，現在大部分的時間畫些建築設計圖和一些景觀創意圖。」他手中的筷子沒閒著地湊向了雞腿。   

　　他……他簡直是強盜嘛！楚歡顏委屈地看著自己落空的筷子。她的雞腿……就這樣飛了。   

　　「哦，原來你是搞建築設計的啊。」楚父恍然大悟。   

　　「最近半年才開始學的。」   

　　「之前沒有學過嗎？」   

　　「沒。」   

　　「那恐怕不太容易學出頭啊。」楚父想了想後，建議道，「如果你真的想往這方面發展的話，不如我介紹一個這方面的教授給你認識，也許他可以教你一些。」   

　　「不了，反正教了也是白教。」他沒什麼興趣地拒絕道。   

　　既然對方都這麼說了，楚父也不再堅持。   

　　晚飯過後，慕天堯自然也沒放過餐後水果。   

　　楚歡顏有氣無力地回了自己的臥室，沒等她躺下，一道人影已經擅自闖進了她的私人天地。   

　　「你怎麼還沒走？」她只差沒有燒香送神了——送衰神。   

　　慕天堯瞥了瞥十多平大的房間，最後的目光則定在了那貼著凱瑟海報的牆上。   

　　「你白癡啊，這種海報還貼在這種顯眼的地方！」他沒好氣地道。   

　　「海報不貼在顯眼的地方，難不成要貼在角落裡才對？」她猛翻白眼。   

　　「這種海報，直接扔垃圾桶裡就是了。」他挑了張椅子坐下，順手拿起了她放在寫字檯上的小熊餅乾。   

　　「喂喂，你不能吃啦！」她從床上彈起，整個人撲在了他的身上，拚命地想要搶回自己的餅乾。   

　　她可以不計較他喊她白癡，也可以不計較他對於凱瑟的惡劣評價，但是卻不能不理會他打算吃光她的小熊餅乾的行為！   

　　「為什麼不能吃？」他皺眉，臉上的表情是明顯的不悅。   

　　「因為這是我去了好幾次超市才買到的，這種口味的小熊餅乾很難買的。」自他上次啃光了她的小熊餅乾後，她不知道花費了多少精力，才收集得差不多。   

　　「還不就是餅乾。」他作勢打開。   

　　「不行！」她力氣沒他大，只能借助整個上半身的力量，壓住他準備拆封的手。   

　　一顧淡淡的髮香味飄散在他的鼻尖。清香怡人，讓人有種沉醉的感覺。慕天堯聳了聳鼻子，不覺低下頭，更加靠近那烏黑的髮。   

　　楚歡顏只顧低著頭，專注地盯著她的小熊餅乾，壓根沒有注意到對方的舉動。   

　　「你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洗髮水？」慕天堯湊近著問道。   

　　「哎？」她一抬頭，卻看到一張放大的臉龐。   

　　「很好聞的味道，什麼牌子的？」   

　　「海……絲。」她舔舔唇，實在不明白話題怎麼會繞到這上面去。   

　　「是嗎?」他的腦袋又湊近了幾分，整張臉幾乎埋在她的髮中，「這種味道，聞著讓人覺得很舒服。」   

　　她的臉紅了紅，這樣的舉止，過於曖昧了。   

　　「你別在嗅了，我……」   

　　砰！   

　　楚母推開了門，「小顏、天堯，還有點哈密瓜，你們要不要……」餘下的尾音，自動消失在了嘴裡。   

　　一片寂靜，室內的三人彼此大眼瞪小眼。   

　　好半晌，楚母才率先回過神來，「小顏，你們這是……」

第18節：第五章　初吻(1)     

　　「老媽！」楚歡顏急急道，掙扎著離開慕天堯的身上，「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楚母看著女兒，語重心長地道，「想想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了，媽不反對你談戀愛，雖然媽今天才第一次接觸天堯，不過看得出，他是個好男人。」   

　　可問題是就算慕天堯是個壞得不能再壞的男人，也和她無關啊！   

　　「我不是談戀愛，唉，不對，應該是我沒和他……」   

　　「小顏，這些哈密瓜你先吃著，媽有點事要和你爸談。」楚母說著，把手中的托盤放在楚歡顏的手上，便忙不迭地轉身奔向客廳，「孩子他爸，女兒總算有男朋友了！」   

　　歡呼的聲音，怎麼聽都像在表達一種雀躍的情緒。   

　　狂暈，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驀地轉頭，楚歡顏瞪著罪魁禍首，「你為什麼不出聲，如果你和我媽解釋一下的話……」   

　　「解釋？解釋什麼？」他一邊啃著熊餅乾，一邊問道。   

　　他……他……他居然又一次地吃了她的小熊餅乾！   

　　即使原本心中還因為他上次幫忙讓她與凱瑟近距離接觸而心存感激，此刻也當然無存了，「還我餅乾！」她大吼一聲。   

　　哀悼，她無緣的小熊餅乾！   

　　第五章　初吻   

　　那是一種淡淡的芳香，不濃烈，只有貼得很近的時候，才可以聞到。   

　　站在超市的貨架前，慕天堯死瞪著那一排排的洗髮水。   

　　「先……先生，請問你是需要買洗髮水嗎？」一旁的超市服務小姐忍不住地出聲問道。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在這裡已經足足站了半個小時。   

　　凌厲的目光，由貨架移向了服務小姐。   

　　她不由得顫了顫身子，「或者我可以給你介紹……呃，一些洗髮水……」   

　　「我想要海絲的洗髮水。」低沉的男音，有著一種無法言語的磁性。   

　　「海絲？」小姐隨即道，「哦，這裡有很多海絲的，不知道你需要哪種，是去頭屑型的，還是滋潤型的……」   

　　「我要有淡淡香味的，很幽香的那種。」   

　　「哈？」下巴掉地，服務小姐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一個人高馬大的酷哥，買洗髮水要求的居然是香味。   

　　「有沒有？」慕天堯不耐煩地問道。   

　　「有、有。」她趕緊拿起了一瓶洗髮水打開瓶蓋遞上前，「是這種香味嗎？」   

　　他聞了片刻，「不是。」   

　　「那這種呢？」她又遞上了另一瓶。   

　　「也不是。」   

　　「這個？」   

　　「不是。」   

　　「那個？」   

　　「不是。」   

　　「……」   

　　五分鐘後，服務小姐徹底放棄了，「先生，不光海絲，我們這貨架上所有的洗髮水你都已經聞過了，真的是找不到你要的香味啊。」   

　　沒道理。慕天堯抿著唇。即使其中有幾瓶洗髮水味道接近，但是卻總覺得還是不及「她」頭髮的那種清香淡雅。   

　　或者說，是要洗完頭後，才會有那種香味。   

　　「先生，你還要洗髮水嗎？」服務小姐問道。   

　　「海絲的，每種一瓶。」他淡淡道。   

　　「每種……一瓶？你一個人用嗎？會不會太多了點……」她沒有說完，因為對方已經面無表情地從皮夾裡取出了一張金卡。   

　　服務小姐摸摸鼻子，好吧，有錢的是大爺。反正她的工作本來就是要多賣點洗髮水，有這樣的顧客是再好不過的了。   

　　只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買這麼多的洗髮水，單純的洗頭嗎？好像太多了點吧。   

　　洗了發，用了新買的洗髮水，卻依然不是那個味道。   

　　抹乾頭髮，慕天堯隨手把一瓶才用過一次的洗髮水扔進了垃圾桶裡。媽的，為什麼那白癡女人的髮上，可以有那種香味，更無聊的是，他偏偏很喜歡聞那種氣味。   

　　抓了抓濕發，他隨手拿了塊乾毛巾抹著發。   

　　客廳的電視上，正在播放著各種新聞，其中一條，則是K集團三位董事長突然出現在了卡絲卡集團的辦公大廈中，讓外界猜測，K集團是否近期會和卡絲卡集團有什麼合作。   

　　一閃而過的畫面中，那三個老頭子依然還是老樣子。   

　　慕天堯撇撇嘴，從冰箱裡拿出了一罐啤酒喝著。   

　　從小到大，他就生活在這三個老頭子的教育之下，所有的價值觀念，人生觀念，也幾乎都以他們的觀念為標準。   

　　然後，不知何時，他進入了叛逆期。他們要他往東，他偏偏要往西，他們要他前進，他偏偏要後退。   

　　接著，他又學會了離家出走。一次……被逮回，兩次……被逮回，三次……被逮回……   

　　唔……看來老頭子們這次也是下定了決心要逮他回去了。   

　　不過，他也不是當年的他了，不會再那麼輕易地妥協了。   

　　他要的是自由，而不是在別人鋪好的現成路上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