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老人與麋鹿 作者:千草
聖誕老人是什麼?
用韓靜恩的話來說,那是一典型的活雷鋒啊,盡把自個兒的東西分給別人,而且不求回報。聖誕老人簡直是神聖的存在,可惜她不是聖誕老人他老人家的孫女。
用金宇泉的話來說,那就是典型的一幻想主義人物,只是存在於少數不切實際的人腦海中。有點理智、有點頭腦的人就該知道,聖誕老人壓根不存在,要真存在像聖誕老人那樣的人,那人整個就是傻冒。
韓靜恩說,她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從聖誕老人的手中接過屬於她的禮物。
金宇泉說,女人,你想著吧,都幾歲了,還幼稚成這樣!
韓靜恩和金宇泉的關係,絕對稱不上和睦。高中當了兩年半的同學,也不和睦了兩年半。
原因一:當初高一剛進校門時,韓靜恩與某女性同學正在說著聖誕節的種種浪漫和溫馨時,一旁的金宇泉很不給面子的用鼻子哼了幾聲,順便來上一句,這年頭哪還有聖誕老人,也就女人喜歡這樣想東想西的!
原因二:金宇泉在校內太受女性同胞的歡迎,這一點韓靜恩一直都想不通,不是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憑啥他這一個竹竿型的眼鏡男能受女同胞的歡迎?!後來總結原因,是那時候《冬季戀歌》太紅,裴勇俊的眼鏡男形象深入人心,以至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金宇泉就是屬於那升了天的雞和犬。
原因三:話說韓靜恩高二時,老牛吃嫩草,喜歡上了高一一學弟。這年頭,姐弟戀咱們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沒等她吃到那根嫩草,嫩草就已經語出驚人,說自己喜歡高二的金宇泉學長。MYGOD,這是上演斷背山還是什麼,這種事情都能讓她給碰上?於是乎,韓靜恩終於把金宇泉打進了自己的黑名單中,認定此人屬於自己人生軌道中路障那一類的存在。
可惜,路障之所以是路障,就是因為他總能無時無刻的出現在你的面前,讓你想無視都不可能。
「靜恩,今年的聖誕節你真準備打工度過?」手機的另一頭,她的死黨芳方正在不停的嘮叨。
「是啦,是啦。」為了買她心愛的MP3,她也只能縮衣節食,外加打工賺錢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年頭臨時性的工作難找。像她,找了N久,才找到一個時薪不錯,又剛巧在雙休日裡的工作——平安夜和聖誕節這兩天,在遊樂場裡充當聖誕老人身旁的那頭麋鹿。
不再和芳方說些沒營養的廢話,韓靜恩抱著手中厚重的麋鹿服,走到了工作人員的換衣間。
先敲兩下門,隔著門板,是一個男性的聲音,「請進。」
韓靜恩推門而入,看著站在門內的人,使勁的眨眨眼。
一秒,兩秒,三秒……再使勁的眨眨眼
紅彤彤的聖誕老人,穿著紅衣紅褲,戴著紅帽,雪白的眉毛已經粘上,對方此刻正準備粘那片白花花的鬍子。
但是……問題是……問題是這張臉……NND,化成灰她也認識!
「金宇泉,媽的,你怎麼會在這裡?」艱難的抬起一隻手,韓靜恩指著對方,不敢置信的問道。
對方的詫異沒比她小,但是快速鎮定的功力絕對比她強。只花了10秒鐘,金宇泉就恢復了最初的面色,淡淡的掃了韓靜恩一眼,「你不也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這不一樣!」她怒斥。
「有什麼不一樣的?」他反問。
「我是來這裡打工的。」她揚起下巴,以居高臨下之姿態掃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
他粘好鬍子,回了一句,「我來這裡也是打工的。」
哈,他金家的大少爺至於缺錢打工嗎?!韓靜恩撇撇嘴,把手中的麋鹿服恨恨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毀壞我心目中聖誕老人的形象,O,NO,應該是無數人心目中的聖誕老人形象!」
金宇泉皺了一下眉,「我哪兒毀壞那形象了?」
「就你這破身材,你以為你扮聖誕老人能像嗎?」竹竿一根,一毛錢一斤都不見得賣得掉。韓靜恩在心中粉「惡毒」的想著。
他鼻子冷哼一聲,不以為然道,「幼稚!」
「你說什麼?」
「幼稚!」他不介意重複一遍。
「尻,姓金的,你又能成熟到哪裡?!」和她一樣的年紀,還敢批評她幼稚。
「比你成熟。」
「小樣,就你還比我成熟?」她怒,「對了,你的眼鏡呢?你不是戴眼鏡的嗎?我就知道,你是為了學裴美男那樣,才故意裝近視戴……」
「我今天戴隱形眼鏡。」
「……」
「還有,你明明是個女生,說話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
「另外,你就是這樣和你的工作拍檔打招呼的?」
「……」
韓靜恩翻翻白眼,在心中指天發誓,這絕對將會是她有史以來最衰的平安夜和聖誕節。
穿著笨重鼓囔囔的麋鹿服,頭上頂著一對可笑到極點的巨大鹿角,韓靜恩斜眼瞅瞅身旁的聖誕老人金宇泉,再一次的感歎自個兒此刻的駝樣
金宇泉此刻正在派發遊樂場的傳單,順便掏些遊樂場的宣傳小禮品,送給那些小孩們。
真是的,明明都是角色扮演,為什麼她就那麼狼狽呢?厚重的道具服,讓她走幾步都覺得特吃力,好在現在是冬天,服裝雖厚,但卻可以忍受,如果是夏天的話,她早熱暈了。
「媽媽,我要和聖誕老人還有那頭肥鹿一起拍照片。」小孩子那清亮的聲音在韓靜恩的身旁揚起。
拜託,肥鹿,喊誰哪!要知道她在學校裡,怎麼也算是一清秀佳人啊!韓靜恩在心中吶喊著,朝著聲音的發源處望去:一個7、8歲的小屁孩,正死活的拖著他的母親,朝著她奔來。
「好,好。」看上去頗為年輕的母親笑著道。
「抱抱!」小屁孩衝到韓靜恩面前,舉著一雙肥肥的手臂道。
抱?她這身裝扮,能彎下腰就不錯了。
「抱抱!」小男孩繼續叫道。
「抱不動。」這是實話。
「唔……」小嘴一癟,該小孩似乎打算來個委屈落淚,以逼她就範。
「我來吧。」一雙手臂饒過男孩的腋下,把他整個的托了起來。
小屁孩果然是小屁孩,表情馬上來了180度的大轉變。「聖誕老人,我們去噴水池那邊拍照!」z
暈,真要拍照,這兒拍不就得了!韓靜恩看著已經往噴水池處走去得一大一小,只能鼓鼓腮幫子,費力的挪動著自個兒的雙腿,艱難前進。
太陽那個燦爛啊,道具服那個厚啊,就算是在大冬天的,她也能體會到什麼叫做揮汗如雨。
當個體力勞動者不容易啊,所以說,就算咱社會奔小康了,咱們也要尊重體力勞動者啊
好不容易走到了目的地,那小屁孩和金宇泉已經很熟落了。
「你好慢。」金宇泉把懷中的小男孩放了下來,看了韓靜恩一眼,淡淡道。
媽的,還嫌她速度慢?!韓靜恩氣憤的扯下腦袋上的那對鹿角,沒好氣的朝著金宇泉道,「不然你試著穿我這身衣服走走?」
「問題是現在你是麋鹿。」他依舊是那101號表情
「姓金的,你知不知道我從那邊走到這裡,會有多累啊!」
「很累嗎?」
「不然我會流那麼多汗嗎?」她死命的瞪著他,一手指著自己額頭那大片的汗珠。鐵證如山,這可不是她空口說白話。
「哪裡?」他皺皺眉頭,彎腰盯著她的臉看。
「這裡!」她指得更加「準確」。如果他還看不清她額頭上有多少汗的話,那麼她絕對可以肯定,他戴的那隱形眼鏡,百分百是假冒偽劣產品。
金宇泉的腰彎曲的幅度在漸漸加大,兩張臉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韓靜恩驀然發現,對方的這張臉,似乎靠得太近了些。近到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鼻間噴出的氣息
他的眸子很黑,眼型是略微細長的內雙,鼻子很挺,使得他的整個五官更加立體,膚色很白,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牌子的防曬霜,嘴唇的線條則很分明,略帶粉紅的色澤,也算是能讓女人為之嫉妒的一點吧。
如此仔細一看,他的這張臉,似乎也沒她想像中的那麼——普通,最起碼,「勉強」也能算是個帥哥。如果他沒有粘著白眉毛白鬍子,一身聖誕老人的裝扮,也許會更帥一些吧。韓靜恩在心中想著。
「的確是有不少汗。」那低低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啊!」韓靜恩回過神來,努力的對自己說,這只是證明了他的隱形眼鏡質量合格而已。
「好把你的鹿角戴上了。」金宇泉伸直腰,移開了視線。
「什麼?」
「要拍照了。」MPCDl☆bm□♂○FjZE8b2s4⊙kutZ⊙
「……」也是!韓靜恩努力的想要把自己手中那兩隻肥大的鹿角移到自己的腦門上。「嘿……哈……我的媽呀……這玩意兒怎麼那麼難戴啊……」連篇的廢話,從某女的口中滔滔而出
金宇泉回過頭,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正和鹿角奮鬥中的女人,「你之前不是自己戴上過嗎
「那會兒有鏡子。」換言之,現在沒鏡子。
額頭冒出了小丸子似的黑線,金宇泉大手一揮,「我來。」
「你會?」她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不然你覺得你自己戴的上?」
沒說的,她理所當然的把鹿角遞給了他。
然而,片刻之後,某女又開始嘰歪,「姓金的,你到底有沒有弄好啊,我的脖子好酸。」
「……還沒。」
「啊,老天,你扯到我的頭髮了。」
「……你的頭髮多了些。」
「痛!痛!痛!痛死我了!」再也受不了對方的低效率,韓靜恩猛然抬頭,「你該不會是故意報復打擊我吧,才這樣整我?」
他因為她的話而瞇起了眸子,似乎是有些動怒。
「不然這算什麼?」她指著她一頭亂髮上歪斜著的一對鹿角。現在她這駝樣,不要說拍照了,如果給遊樂場的經理看到,立馬會炒她魷魚。
他看了看出自他手的「傑作」,無話可說。
韓靜恩的人生哲理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打擊報復這種事,更是絕對要快速行動
挪動著因道具服而顯得笨重的身軀,她直直的朝著金宇泉壓去。並且開始動手扯起了他的帽子還有鬍鬚。
於是,很可笑的,在遊樂場的噴水池前,出現了麋鹿和聖誕老人扭成一團的情景。
「媽媽,他們這是在幹嗎?」那等待著拍照的小男孩扯了扯母親的衣袖,不解的問道。
「呃……這……」如此「艱難」的問題,讓年輕的母親仔細思考了片刻,才答道,「他們這是在……玩耍……」
「肥鹿是這樣和聖誕老人玩耍的?」
=
「大概……是吧。」
「那我什麼時候才可以和他們合照?」
「再……等等吧。」
第一天的工作結束時,韓靜恩一身的狼狽,金宇泉也沒好到哪裡去,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兩人尚未被炒魷魚。
換下了道具服,韓靜恩整整衣擺,把頭髮紮成了馬尾辮,準備閃人。
「你似乎很討厭我?」突兀的聲音,拉住了她的腳步。
「答對了。」她聳聳肩,她還以為關於這一點,兩人彼此心知肚明哩。
「原因呢?」金宇泉問。
「討厭一個人,不需要什麼原因吧。」如果說她討厭他的最大理由,是因為他「曾經」是她的情敵,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也對,就像喜歡一個人,有時候也很難說出原因。」他喃喃自語道。
理解萬歲!「你明白就好。」反正再當半年的同學,她就可以徹底的和金宇泉這根路障說拜拜了
「那麼……」他緩緩的走到她的身旁,「有沒有可能,你可以不討厭我?」
「為啥?」莫非他現在打算搞好同學關係。
「我並沒做什麼讓你痛恨至極的事情吧。」他雙手一攤。
有!她忿忿的盯著他,他使得她第一次的暗戀尚未轉化成為初戀,就不幸夭折了,因為對方喜歡的人是他金宇泉;他使得她無數可能建立的友情被泯滅了,因為班裡的大多數女生口中,最津津樂道的話題,就是他金宇泉今天又收到了幾封情書,當然,其中不乏出自她們之手的情書;他成績獨佔鰲頭,體育更是OK,全校男子3000米的紀錄就是被他給打破的,178的身高,絕對屬亞洲人的標準身高,長相……呃,起碼在大多數人眼中是帥哥。
當一個人太過完美時,便需要有人來唾棄一下,鄙視一下,以證明人無完人。而她韓靜恩,則正是擔當起了此「重任」。
「那麼你相信有聖誕老人的存在嗎?」她抬起下巴,有些挑釁似的看著他。
「不相信。」他的回答在她的預料之中。
「所以……同理可證嘍。」她聳聳肩膀。正如同他不相信有聖誕老人的存在,她也很難相信自己某天可以不討厭這根路障。
12月25日,聖誕的氣息充滿了全城,金宇泉依舊扮著聖誕老人,而韓靜恩,也依舊還是穿著她的麋鹿服。
工作,說不累人那絕對是騙人的!
通常,由韓靜恩負責與遊客合影留念,而金宇泉則派發著一些小禮品給小遊客們。
累啊!累斃了,下一次,她絕對不再考慮幹這類的臨時工了,光是這身衣服的笨重,就足以把她整個人給拖垮。趁著中午休息的時間,韓靜恩拖下道具服,趴在員工休息室裡,拚命的喘著氣
「很累?」金宇泉掃了她一眼,問道。
「等你哪天有幸穿上我這身裝備,就知道我有多累了。」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坐在椅子上,翻看起了手中的雜誌。
韓靜恩瞄了瞄,那是一本《星座物語》,老天,男生也看這玩意兒?聳聳肩,收回了視線,她乾脆埋頭睡覺。
趁著有時間,趕緊睡覺補充精力,否則可能還沒幹到晚上收工,她就已經倒下了。
韓靜恩迷迷糊糊的閉上了眼眸,眼角卻在合上的那一瞬間,掃到了金宇泉的臉。他……似乎正在看著她,用著一種很奇怪的視線看著她……
那種視線,似乎可以被稱之為……專注……
嘿,傻了吧,他怎麼可能會如此看她!韓靜恩自嘲的想著。
所以——她一定是眼花了。
一覺睡醒,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原先放在椅子上的麋鹿服不知去向,當然,金宇泉那傢伙也不知去向了。
見鬼,他竟然沒有叫醒她!
韓靜恩抱頭哀嚎著,忙不迭的奔出了房間,準備去找那嚴重缺乏「拍檔」道義的男性生物算帳。
遊樂場裡,扮演聖誕老人這工作屬流動性工作——即,在整個遊樂場裡四處轉悠。當然,韓靜恩的運氣不錯,沒有花費多少精力便找到了那一抹燦爛鮮紅的身影。
「丫的,金宇泉,你幹嘛不叫醒我啊,上班時間遲到一個半小時,我可是會被扣薪水的。」可憐她那微薄的薪水,這下子距離MP3這一目標更加遙遠了。
「你是誰?」那被她扯住的聖誕老人眨巴著眼睛問道。
「啥?你不是金宇泉!」猛地湊近了對方的臉,韓靜恩在觀察了3.15秒後,終於得出了此結論。
「我是他初中的哥們兒,他中午打電話找我,讓我來這裡幫忙,扮一下聖誕老人。」對方如實說道。
「那他人呢?」韓靜恩追問道。
「可能在摩天輪那邊吧。」
得!路線明確。
韓靜恩二話不說,直奔摩天輪處。
一個偌大且笨重的麋鹿,正在摩天輪旁搖晃著身子,與一幫孩子們拍照、玩耍、嬉戲……
韓靜恩呆愣著,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好吧,她設想過任何的情景,但始終沒想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會是這樣的一幕。
因為如此,所以她的麋鹿服才會不知所蹤;因為如此,所以他那初中的哥們才會扮成聖誕老人;因為如此,所以她也有些不知所措。
驀地,那麋鹿像是發現了她的存在,猛地抬起了頭,向著她望來。
韓靜恩胸口一窒。匆匆的垂下眼眸,然後快步的走到了麋鹿的身旁,一把抓起他的手,「跟我走!」
奇異的是,金宇泉竟然無異議的跟著她走。兩隻手,隔著那厚重的麋鹿服,卻依然能感受到灼熱的溫度。
「你在幫我替班,需要我說一聲謝謝嗎?」原諒她,無法感恩帶德,說些肉麻兮兮感激之語。
「沒人要你說那些。」他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為什麼要幫我?」她還以為,按照他倆這也算「惡劣」的關係,他起碼也該和經理打個小報告,說她睡覺誤工什麼的。
「你以為呢?」金宇泉不答反問。
這……她還真猜不出來。「知道我為什麼討厭你嗎?」韓靜恩突兀的說道
「嗯?」
「因為我喜歡的一個男生,居然公開說他喜歡你,這件事讓我覺得很沒面子。」也許是因為他今天的幫忙吧,所以她才會把這最直接的原因告訴他。仔細想想,也許他根本就沒有她想像得那麼令人討厭。
「我知道。」他淺淺一笑。
「你知道?」
「對,我知道你喜歡的男生喜歡上了我,所以我很開心。」
「你開心?」韓靜恩一愣,呆呆的看著面前的金宇泉,「你是同性戀?」
「不是。」
那……莫非……「你就那麼喜歡看到我吃鱉?」她收回之前的感觸,牛牽到北京還是牛,他還是那討人厭的料
一語完畢,周圍的氣壓彷彿瞬間低了許多,他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喂……你……你看什麼?」她吶吶道。
「韓、靜、恩!」兩道劍眉皺起,他瞇著眸子,狠狠的瞪著她,「你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笨蛋!」
嘎?笨蛋?指她?!這回換成韓靜恩一臉的不敢置信,「你說我是笨蛋?」
「沒錯,而且還笨得徹底!」
「你憑什麼這麼說?」丫的,她火了!
金宇泉跨前一步,摘下了麋鹿的頭套,「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好心的幫你?你以為我知道那男的喜歡的是我不是你,我為什麼會開心?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去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星座雜誌,拚命來研究你的星座?」機關鎗似的,他辟里啪啦的朝著她吼道。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了,沒見過你這麼白癡的!」
一陣吼完,韓靜恩唯一的感觸是看到眼前的人嘴巴總算停了下來,然後套句《大話西遊》裡的話,這個世界清淨了。
「你喜歡我?」
「是。」
「今天不是愚人節。」
「我知道,今天是聖誕節!」
「你……」韓靜恩抿著唇,抬眼看著依舊穿著麋鹿服的金宇泉。他喜歡她嗎?很奇怪,或者該說,她根本就沒有朝著那方面想過。奇異的是,她卻並不會感覺——厭惡。
可是——「你不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是吧。」她道。*
「是,但是那和這有關係嗎?」
「有關係。」她很肯定的點點頭,「因為我也很難相信你喜歡的人是我。」
要打破自己一直以來所認定的那個事實,也是一件很難的事。
在那之後,金宇泉什麼話都沒說,只是脫下了麋鹿服,又一次的換上了聖誕老人裝。而韓靜恩,則重新扮演起了麋鹿。
沉默的工作,除了對遊客們擺出笑臉,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語言的交集。
晚上10點,工作結束了。脫去了道具服,領到了自己工作了兩天的薪水後,韓靜恩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兩天的工作,真正要說有什麼震撼的,該是金宇泉的那句話吧。
他真的喜歡她嗎?假的吧,但是她為什麼卻又有點隱隱開心?
莫非,這也算是女人虛榮心的一種體現。
「韓靜恩!」身後,有聲音在喊著她。那聲音,該是——金宇泉!
猛地回頭,她卻看到他依然穿著那一身聖誕老人的服裝。「你怎麼會……穿著這……」
「我向遊樂場的租借的。」金宇泉道。
「是嗎……」
「韓靜恩,如果我說,我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呢?」他一步一步的靠近著她,那漆黑的眼眸,如黑夜繁星。
「什……麼?」她詫異於他臉上的那種認真的表情。
「如果我相信聖誕老人的存在,那麼你也能相信我之前對你說的話嗎
「是指『你喜歡我』這句話?」
「對。」
他目光炯炯的盯著她,然後,韓靜恩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是說著,「那好,我相信。」老天,她怎麼可以這麼乾脆的說了呢?難以置信,她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一語完畢,她隨即補充道,「這只代表我相信你喜歡我,可不代表我也喜歡你。」雖然,這補充好像累贅了點。
「我知道。」他的手從衣袋中摸出了一個盒子,遞到了她的面前,「你的聖誕禮物,我記得你說過,希望從聖誕老人手中接過屬於自己的禮物吧。」
她低呼一聲,愣愣的看著他手中的盒子。他記得,他居然記得她說過這話。
「金宇泉,你真的喜歡我,對嗎?」韓靜恩突然笑了笑。金宇泉臉紅了一下,頗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
這個以看他臉紅為趣的女生,這個可以穿著麋鹿服公然和他扭成一團的女生,竟然會是他喜歡的女生,他這算是栽了嗎?也許吧。栽在了愛情的手上,或者說是她的手上。
可是,他卻不會後悔!
一個小巧的MP3靜靜的躺在盒子中。
韓靜恩再次的低呼一聲,「你怎麼知道我想要一個MP3?」
「猜的。」金宇泉面不改色道。
「老實交代!」她壓根不相信他能猜中。
他聳肩,「我看到你在教室裡看MP3的宣傳單。」
原來如此,可是——「這是蘋果的MP3啊,我比較想要飛利浦的MP3,蘋果的聽說操作比較複雜……」
「……」他瞪了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話,很想讓人狂扁你一頓?」
「知道,可是你不會!」她吐吐舌頭。
戀愛啊,真是一個讓人期待的詞,也許……她是到了戀愛的年紀。
與一個扮成聖誕老人的男生,寫下一篇聖誕老人與麋鹿的戀愛故事,那也是很有趣的,不是嗎?
麋鹿,可否迎來屬於自己的聖誕老人?
時間會給出一個美麗的答案!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