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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貞子]將軍請休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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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2: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將軍請休妻 作者:貞子

身為八卦報社的記者,她跑起新聞向來使命必達
不料這回跟拍對象竟跟到山谷底下,就這樣嗝屁了!
算她倒楣!接下來她不是應該投胎重新做人
怎麼卻是被丟到古代「借屍還魂」咧?
幸好她早就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好本事
故意裝聾作啞了三天三夜,聽說了一堆的閒話後
終於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分是將軍不要的老婆──
棄婦聽起來不太光彩,但將軍大人不愛她正好
她壓根就不想跟個不認識的男人當夫妻!
沒想到事情完全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
名義上的公婆為了「優生學」,竟然使出下藥奧步
讓她和長得跟頭熊沒兩樣的他抱在一起滾床單
而同樣身為受害者的豬哥將軍也不知吃錯啥藥
原本成天嚷著要休了她,卻突然轉性子纏著她不放
在這裡她沒錢又沒勢,腳下踩的是別人家的地盤
還被這個有錢有勢還有厚臉皮的男人纏上了
這下她不想認栽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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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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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3: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聽說,這裡是濋渭國國都天京城,是皇帝跟重臣住的地方。

聽說,有了現在的皇帝跟重臣,濋渭國才能推翻前朝暴君,走過民不聊生的困境,舉國上下現在可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聽說,在這種國泰民安,風調雨順的太平盛世,理應住在國都的護國大將軍諸葛鳴卻是放著京城裡舒服的將軍府不住,一個人東奔西走在各個駐守地,輾轉度過三年寒暑。

聽說,三年裡,他當真數過家門而不入,哪怕是逢年過節也一樣,彷彿將軍府裡住著什麼蛇蠍猛獸──這,天京城裡人人都知曉就是三年前住進他家的小妻子柳菲。

聽說,柳菲是將軍的爹娘為他招來的娃娃親,家住南都雲城,跟歷代定居北方蜀城的諸葛家如何變成世交的原由已經不可考,總之兩家關係匪淺,可惜柳菲的父母死得早,十歲就舉目無親,將軍爹娘都是個性直爽的老實人,非但沒有藉此悔了這門親事,反而特地托雲城的友人將她當成親生女兒般好生教養著,盤算一等她及笄之年,就立刻用八人大轎風風光光將她娶進門,好給一脈單傳的家族生子添丁。

五年過去,柳菲果真出落得亭亭玉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可說是當今難得的才女,完全符合兩老的期待,只可惜他們年方二十二歲的兒子對這堪稱完美的小娘子根本不屑一顧。

於是,就在兩老一相情願訂下的大婚之日,傳說中威風凜凜、萬夫莫敵的少年將軍竟是趁著眾人不注意之時開溜了,徒留花轎上剛剛抵達天京城的小新娘頂著閒言閒語住進將軍府裡那喜氣洋洋、還燃著紅花燭的新房。

這獨守空閨的日子儼然看不到盡頭了,畢竟這落跑新郎倌還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要回家,年紀輕輕的新娘子想必很快就明白自己的處境,說不準她真要守一輩子的活寡哪!此等羞辱豈是常人能受得了的?也難怪守了三年就鬱悶得想不開了──當然這也是聽說來的。

聽說,這將軍夫人在剛滿十八歲的當天一早就把自己摔進了將軍府的小池塘裡,險險給溺死了,幸好在眾人齊心協力之下沒讓她死成,可惜命還留著,人卻傻了。

「誰說我傻了?」銅鏡裡的美目一轉,帶著不滿掃了旁人一眼。

這旁人就是兩名丫鬟,一紅一綠,模樣約莫十五六歲,紅的比綠的看上去稍長一些,不過兩張尚帶著一絲稚氣的臉蛋上不約而同都寫著滿滿的驚訝。

因為她這麼一哼,綠衣服的丫鬟手裡握著的髮簪啪地一聲掉在地上,細長的丹鳳眼頓時睜得跟兩顆龍眼似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是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少少夫人,您您您會說話?」紅衣服的丫鬟抖著聲音發問,顯然是嚇得不輕。

「我我我有嘴巴,怎麼不會說話?」美目又掃過去一眼,這一次帶上了一點好笑,不過卻把旁人的臉蛋給嚇得更白了。

一紅一綠的丫鬟你看我,我看你,又一次很有默契地抽了一口氣,雙雙用著撞鬼的表情瞪著銅鏡裡的嬌顏。

這人真是她們的少夫人嗎?少夫人同她們說話從來都是輕聲細語,神色口氣都找不到一絲起伏的,哪裡會像現在這般說話呀?

兩個小丫頭臉上是滿滿的不確定,心裡也是滿滿的不確定,卻是一句話都不敢吭,只敢瞪著少夫人的後腦杓。

就在她們驚疑不定的注視下,柳菲慢悠悠地從雕刻精緻的梳妝台前站起來,轉過身,跟兩名丫鬟面對面。

自溺水那日起,柳菲昏迷了三天三夜,之後又「傻」了三天三夜,這是她醒來後頭一次正眼看人。

由於柳菲深居將軍府邸,甚少人知道這個將軍不要的小妻子不僅生得亭亭玉立,三年過去,她的姿色堪稱閉月羞花,有著令人屏息的美麗,讓這些平常伺候她的丫鬟就算天天看著也不嫌膩。

在她溺水之後,這般驚人的美麗不減半分,唯有身形消瘦了一點,臉色蒼白了一點,可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卻是清亮了不少,活潑靈動,比往日更加生氣盎然,反倒是讓人不敢直視了。

現下兩名丫鬟就被這雙不一樣的眼睛看得紛紛垂下腦袋瓜,以為她們惹柳菲不高興了。可她們哪裡想得到她們的少夫人的心裡什麼情緒都有,就是沒有不高興。當然,她們更不會想到,她們的少夫人真的溺死了,美麗的皮囊裡住著的是一抹來自遠方的孤魂。

這抹孤魂也叫柳菲,雖然同名同姓,卻是不折不扣的一個現代人。

所謂現代,就是二十一世紀,有電視看,有車子開,還有八卦媒體猖獗的社會,而她這個柳菲正是一個八卦報社的一線記者,而且還是一個二十八歲的單身女郎。

不過這些顯然都已經是過往雲煙,現在她的世界呀除了名字沒變之外,什麼都變了。

一開始她當然是不相信的,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不過當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論她睜眼閉眼多少次,發現自己都還是在這個古色古香的地方的時候,她就能肯定自己真是遇上穿越時空這種奇蹟了。

不過肯定歸肯定,她還是很震驚的啊!

所以在古代的柳菲被眾人誤以為傻了的這些天裡,其實是現代的柳菲正在努力消化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想來她的職業病真的很嚴重,都到這種時候了還不忘發揮記者搜集情報的本能,故意裝聾作啞了三天三夜,聽說了一堆的閒話,她終於搞清楚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是個將軍的老婆,而且還是將軍不要的老婆。

那不就是棄婦?嘖!這兩個字聽起來真是不太光彩,不過這女人長得這麼美,又有丫鬟貼身伺候,日子應該可以過得很舒服才對,所以她想來想去還是挺滿意的。

只是她會遇上這種事情算是報應嗎?想她一個巨星名流聞之色變的狗仔,雖然沒幹什麼殺人放火的事情,不過在她編故事的文筆下受害的倒真是不計其數。可是就像大BOSS說的,他們這是在伸張正義嘛!報導的哪一樁不是真人真事?所以說,老天爺怎麼這麼沒長眼,竟然讓她跟拍偷吃的已婚男星跟到山谷底下,就這樣嗝屁了。

不過真是報應的話,幹嘛又送她來這地方借屍還魂?──嘖嘖,幸好她多年的記者生涯已經將她磨練得處變不驚,不然心臟再大顆,恐怕還會被這種奇遇給嚇得立刻再死一次哩!

「就不知道再死一次能不能回去?」柳菲摸著下巴喃喃自語,這一句又把剛回過神的兩個丫頭給嚇壞了。

「少夫人!您真的是尋短呀?難道您還想再跳一次池塘嗎?」綠衣服的扯著嗓子叫道,臉色就快綠得跟身上的布料一樣。

「少夫人,您做甚想不開呢?依奴婢看,這等待少爺歸來的日子會有盡頭的,這都三年了,少爺總不能一輩子躲著不見老爺夫人吧?說不准明兒個他就回來了呢!您這麼美麗,心地又好,少爺定不會辜負您的。所以您可千萬別再想不開了呀!」紅衣服的反而是急得滿臉通紅。

「啊?」柳菲心想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就像個傻子,但她還是把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她怎麼知道這個身體的主人是不是自殺?不過倒是被這紅衣服的說對了。不管這古代的柳菲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這一摔倒真是把癡等夫婿的日子畫下句點了,人都死了還怎麼等?

想來她也真是可憐,十歲就舉目無親,好不容易盼到了嫁人,卻被見都沒見過的丈夫拋棄,不用想也知道她這三年來住在將軍府裡的日子,恐怕沒一刻是快樂的。哪像她,十八歲的時候多麼無憂無慮啊!過去二十八年來她可是全年無休享有老爸老媽跟老哥的疼愛──唉,她想他們了。

可是她真要再死一回嗎?

柳菲看看一紅一綠兩個丫鬟,她們臉上的焦急不是假的,死去的柳菲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後悔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就這樣離開了。話說回來,靈魂穿越這種事既然會發生,說不定那個苦命的柳菲現在就在哪個時空裡過更好的日子呢!也說不定過沒多久她的靈魂又給送回來這個軀體了,而她這個半路孤魂也能回到自己的時空──唉,還是不想這問題了,且走且看吧!反正她也沒那種本事存心弄死自己,再說,老爸老媽有老哥照顧著,沒什麼好擔心的啦!倒是她自己的處境,可得再弄清楚一些,想想怎麼讓自己在這一世活得如魚得水還比較實際咧!

「咳咳!」柳菲假意地咳了幾聲想集中兩個丫鬟的注意力,後來發現根本沒必要,因為她們的眼睛都像沾了強力膠一樣緊黏著她不放,顯然是害怕一不注意她們的少夫人又要去尋死尋活。

柳菲被看得極不自在,美麗的眼睛轉了轉才道:「呃,那個……小紅小綠啊……」

才開了個頭,她就說不下去了。

這兩個丫頭怎麼一副哭喪的樣子?

「少夫人,誰是小紅?」紅衣服的苦著臉。

「誰是小綠?」綠衣服的扁著嘴。

「呃,不好意思,我忘了!」她戳戳自己的太陽穴。

「您忘了紅袖了?」紅衣服的臉更苦了。

「您忘了綠衣了?」綠衣服的嘴更扁了。

這兩個丫頭不會是唱雙簧的吧?這麼有默契!

「原來你叫紅袖,你叫綠衣啊?」她的指尖在兩丫頭身上點了點。

「少夫人,原來您還記得?」兩丫頭喜出望外。

「我不記得啊,是你們剛剛自己說的嘛!」柳菲好笑地看著垮下來的兩張臉。

「少夫人,奴婢這就請大夫──」紅袖說著就要衝出房門,柳菲急得一把將她拉回來。

「不用不用,我身體好得很,請什麼大夫?我才不要再喝那種苦不拉嘰的藥咧!」說著,柳菲向來美麗非凡的臉蛋立刻皺成一顆肉包子。

「噗哧!」綠衣被她的表情給逗笑了,但是一下子又驚惶地跟紅袖兩人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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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3:16 |只看該作者
少夫人真的變得好不一樣啊!──柳菲從她們臉上讀出了這句心聲。

「唉,我要說的就是,我也不知道我落水是不是尋短,因為我……失憶了。」說完,她不忘重重歎口氣。

她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穿越主角都要這麼說了,因為不這麼說,還能怎麼說呀?

「失憶?!」兩丫頭果真是唱雙簧的料,不只說一樣的話,連臉色都一樣白。

「對,失憶,也就是失去了一切記憶,把什麼都忘得一乾二淨的意思!」柳菲兩手一攤,說明她自己也沒轍。

「所以您把我們給忘了?」綠衣問。

「對。」柳菲答。

「您也忘了老爺夫人了嗎?」紅袖又問。

「對。」柳菲再答。

「那少爺呢?」綠衣紅袖一起問。

「我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就算沒失憶也不認得啊!」柳菲翻了個白眼。

說到這個她可是一點遺憾也沒有。那個落跑將軍不愛她正好,她壓根就不想跟個不認識的男人當夫妻呀!更何況她又長得這麼美,出了這將軍府還怕沒人要嗎?

嘿嘿,老天爺送她來這裡,應該就是要她享受一回眾星拱月的快意滋味吧?

想到這裡,神氣活現的大眼睛就止不住閃著興奮的光芒。

「那少夫人,您記得多少事啊?」紅袖擰著眉心問道。

「什麼都不記得!所以啊──你們知道我的私房錢藏在哪兒嗎?」她壓低聲音,像是怕被小偷給聽去似的小心。

要是有了足夠的錢,她決定今晚就要「夜奔」了!

「少夫人,您哪兒有錢藏呀?奴婢只知道您從雲城帶過來的珠寶首飾全交由帳房保管了,又不像我們這般領月俸,所以平時身上連一串銅錢都沒有,哪還有剩的可以藏呢?」據實以告的紅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番話就像一桶冰水,冷不防一把滅了她家少夫人的希望之光。

「什麼?她──我這麼窮啊?」柳菲這下哀號得可響亮了。

口袋空空,她還能快活到哪兒去啊?難道真得待在這裡看人家臉色過日子?

「窮?少夫人您不窮呀!您想買什麼,只要吩咐奴婢一聲,奴婢就去帳房取錢,給您買回來,少夫人您不用怕沒錢用!」這樣說著的綠衣神色看上去有著羨慕。

羨慕個屁啊!

「我要買自由!你能幫我買嗎?」柳菲沒好氣地睨了小丫頭一眼。

「自由?那是什麼東西?很貴嗎?」綠衣愣頭愣腦,一時沒意會過來。

「少夫人,您不會是想要離開這兒吧?」已經猜到柳菲意圖的紅袖立刻垮下臉來。

「我離開有什麼不好?照你們說的,我一進這個家門,你們的少爺就沒回來過了,你們老爺跟夫人不會對我有所埋怨嗎?應該早想把我趕出去了吧!你們將軍既然這麼威風,討個老婆還不容易?幹嘛留我在這裡,逼走自己的兒子?」她對這點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另一方面,她巴不得可以快點拿到一筆可觀的「贍養費」遠走高飛,這樣她才好過她的快活日子嘛!

美眸一轉,柳菲美麗的臉蛋上隱隱透露著期待,可惜她的白日夢還沒做完,木造的房門啪地一聲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來。

背著光,柳菲愣愣地看著兩座烏漆抹黑的小山迅速朝自己逼近,讓她不由得心中一驚,連連後退,直接跌回梳妝台前的矮凳上。

「媳婦兒!爹從來沒這麼想過呀!」一座小山這麼吼道。

「媳婦兒!娘也沒想要趕你走呀!」另一座小山接著吼。

有點耳鳴的柳菲吞了吞口水,仰著脖子想把兩座山看得清楚一點。

待她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在眼前站著的其實是兩個胖墩墩的老人家,兩鬢花白的圓臉生得慈眉善目,很是親切,就是身形魁梧了一點,連自稱她娘的老太太也比她高壯。

「你們是──」她才來得及說清楚三個字,其餘的全被震耳欲聾的吼聲給蓋過去了。

「媳婦兒!你不認得爹啦?」

「媳婦兒!你不認得娘啦?」

「老爺夫人,少夫人說她失去記憶了!」紅袖綠衣竟然也跟著吼。

這個將軍府是怎麼一回事,好好說話不行嗎?

「她們說得對,我失去記憶了。」柳菲掏掏耳朵,終於找回處變不驚的過人本事。

一雙恢復冷靜的眸子看著紅袖綠衣退出房間,好讓他們三人獨處,她也不擔心。

這兩人是將軍的爹娘?那正好!她現在就巴望著他們捧著大把銀子踢她出府啊!

「失去記憶?這病能治嗎?」兩老對看了一眼,丟出的問題讓柳菲聽著都覺得好笑。

不過她沒有笑,只想趕快說服這對公婆再不想要她這媳婦了。

畢竟這將軍府財大勢大,要是沒他們同意她私自開溜,說不定沒兩天就給抓回來了,重點是,她身無分文,能溜到哪去?所以她迅速在腦海裡「蕊好」一份演講稿,軟著嗓子就開始滔滔不絕。

「這病無藥可醫。我真的誰都不認得了,也記不得規矩禮數什麼的,恐怕再當不了你們心目中的好媳婦,倒不如就此解了我跟將軍的婚約,將軍也不會有家歸不得,至於我就算出了府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不必掛心。雖然別離總是有點傷感,不過俗話說得好,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想我們的緣分可能就到此為──」

「誰說你不再是我們的好媳婦兒?你聽聽你剛剛說的,天下無什麼來著?」兩座小山竟然隱約打著顫,像是要山崩了。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柳菲乾巴巴地應道。

看著兩眼發光的兩張老臉,她怎麼有種挖坑給自己跳的感覺?

「對呀!就是這個!」老爺子興奮得直笑,他身邊的老夫人也是一樣,甚至還喜孜孜地牽起柳菲的手。

「這個?」他們兩個是吃錯藥了嗎?

「你爹要說的是,什麼都忘光了也不打緊,你肚子裡的墨水還是在啊!隨便說句話都這麼有學問,爹娘就是喜歡你這點,跟咱家那個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好的笨兒子一點都不一樣!」將軍的娘這麼哼哼。

「就是說啊!那渾小子說他笨他還不高興!他以為憑他自己那副德行娶得到像你這麼好的妻子?竟然還躲著不敢見人!」將軍的爹也這麼哼哼。

「其實要解決這件事很簡單,只要我走了,他就會回來了。」柳菲自然是趁機鼓吹兩老放行。

「傻丫頭!你離開了這裡,能走到哪兒去呢?」老夫人心疼地再拍拍她白嫩的小爪子。

「其實盤纏夠的話,走回雲城應該沒問題。」她語帶暗示,可惜沒人聽得懂。

「不行!這樣我們怎麼對得起你的父母?」兩老堅決地搖頭。

你們又不認識我老爸老媽!──柳菲真想應他們這麼一句,不過她當然沒這麼講,只能毫不氣餒地繼續勸說。

「你們就別再為難你們的兒子了。娶妻當然要娶自己喜歡的對象呀!也許他中意的姑娘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好呢!說不定這三年裡,他早就跟誰情投意合……」

「那是不可能的事!爹可是派人時刻盯著他的。這三年來,那個渾小子從這個軍營混過那個軍營,成天在男人堆裡打滾,難不成要娶男人?不過你別擔心,爹跟你保證,他只愛女人!」

「我沒擔心這個。」柳菲訕訕地答道。她倒真希望那個將軍愛的是男人。

「說到那個渾小子,打從在娘胎裡就整天施展拳腳,剛學會走就會扎馬步了,腦袋瓜裡除了武功就是一堆稻草,他真要開竅自己找女人,也肯定只能娶個跟他一樣笨的女人,生出笨蛋子孫,這樣我跟你娘怎麼對得起諸葛家的列祖列宗?」老爺子說著就吹鬍子瞪眼,像座噴發的火山。

老夫人連連點頭,附和道:「沒錯!你看我跟你爹就知道,我們兩個都沒讀過什麼書,生出來的那隻兔崽子當然也不會讀書,成天就舞槍弄棍,像只野猴子似的。當上將軍又怎麼樣?放著像你這麼好的妻子不要就證明他是個笨蛋!」

話落,兩老齊齊搖頭歎氣。

「原來是為了優生學啊?」柳菲感覺自己的嘴角有點抽。

「什麼是優生學?咱媳婦兒懂得可真多!讀書人就是不一樣啊!」兩張老臉上瞬間寫滿了崇拜,看得柳菲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呃,這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我再跟你們解釋。不過就算我滿肚子墨水,一點規矩都不懂,這樣也可以?」

「當然可以!咱將軍府最不用守的就是規矩!這點媳婦兒你儘管放心!」老爺子大拍胸脯掛保證,聽得柳菲滿頭黑線。

最好是啦!算了,這招不行換別招!

「那我現在嗓門變很大?」嘖,她是要說她做不來輕聲細語啦!跟這一幫子單蠢的古人講話講太久,害她腦筋都不輪轉了。

「咱一家子嗓門都大啊!」老爺子搔搔頭,顯然不曉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唉,算她失策。

「媳婦兒,你是不是擔心,你跟過去不一樣,爹娘就會不喜歡你啊?這你放心,我們在你爹娘靈前發過誓,會好好照顧你,就算你傻了也沒關係,更何況你又沒傻!反正啊,你只要健健康康活著就好了,想說什麼就說,想做什麼就做,我們絕對不會嫌棄你的。」老夫人憐惜地看著柳菲。

柳菲嘴角一垮,她就是擔心他們怎麼樣都不會嫌棄她啊!

「對!健健康康的,給爹娘生幾個聰明伶俐的寶貝孫子!」老爺子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切!她要跟誰生啊她……對了!就是這個!

「可我覺得我繼續在這裡住下去,你們的兒子就不肯回來,你們聰明伶俐的寶貝孫子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蹦出來。他三年都能忍,說不定還能再忍個五年、十年。我可不想當諸葛家絕後的罪人,難道你們想?」

「我們怎麼會想?不過媳婦兒你儘管放心,打從你失足落水那日,爹就去信催促那渾小子回家,這下子咱都不必當罪人了。」老爺子拍拍胸脯,胸有成竹。

「如果你寫的信有用,他怎會三年不回家?」柳菲忍不住吐槽,正拍著胸脯的諸葛家老爺立刻被口水噎了一下。

老夫人連忙接口道:「媳婦兒,你真的都給忘啦?從前是你不肯讓我跟你爹逼那個兔崽子回來,說你能等,我們想著你們都還年輕,晚個幾年不算什麼,也就由著他了。但是這一次你險些沒了命,真是把爹娘給嚇壞了,我們現在決定不能再由著那隻兔崽子胡來。所以這一次,爹娘用了絕招,他肯定會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絕招?該不會是說我病危了吧?」柳菲挑了挑精緻的柳葉眉。

「當然不是!這招用了恐怕他也是無動於衷啊!」老爺子絕對是實話實說,不過這話聽著怎麼就讓人覺得很不爽?

「那不會是說您二老……」

「當然不會!大吉大利!怎能咒自己呢?」老夫人一雙手像在驅邪似的在半空中揮了揮。

「那到底是?」她還真是好奇。

「是什麼不重要啦!反正都只是權宜之計,那渾小子回來最重要!爹娘相信再過不久,你就能給咱們諸葛家生幾個胖娃娃,呵呵呵呵……」老爺子的眼睛一對上老夫人的,兩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家竟然就開始止不住地傻笑,完全沒注意到柳菲的一臉無奈。

看來要他們給錢放人是不可能了,那好吧,就等那個恨不得跟她切八段的落跑新郎回來,叫他寫封休書一定不困難,等她贍養費拿到手再走也不遲啊!

是說,不知道她那個無緣的丈夫長得怎麼樣?連她這種沉魚落雁的姿色都看不上眼,說不定他自己就是個美男子,天天照鏡子看自己都嫌膩,這種人就算對美貌無感也屬正常。

可看看他兩座山似的爹娘──難道真是歹竹出好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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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歹竹當然不會出好筍。

柳菲看著眼前小山似的男人,腦海裡立刻閃過這麼一個念頭。

現在日落西山,天色灰灰黑黑的,府裡幾個丫鬟包括她身後的紅袖手上都已經提著燈籠了,不過她還是能把將軍府的不速之客看得清清楚楚的。

小山跟小山果然還是只能生出小山啊!

瞧瞧這男人,身高目測有兩米,體型足足有她的一點五倍大,就算渾身上下包得緊緊的,也沒辦法掩飾那一身壯碩的肌肉,看他兩隻手臂都合不緊,二頭肌就快要有她一顆頭這麼大,說他是山,還不如說是熊呢!

身材這麼熊,沒想到長相更熊!

烏黑的頭髮剪得短短的,髮梢往各個方向亂竄,看起來就像剛睡醒一樣,

還有那滿下巴的鬍子,幾乎要蓋住他的半張臉了,讓她一點也沒興趣深究他的五官,總之這人乍看就是一毛怪。

嘖嘖嘖,長這樣也敢嫌棄她這種大美女?

「你看什麼看?」男人,也就是三年來頭一回在將軍府露面的諸葛鳴,剛剛抵達家門的他做的頭一件事情,就是橫眉豎目吼著被兩老哄來迎接他的柳擇。

臭男人!

「我在看風景啊!」柳菲非但沒被他的粗暴無禮給嚇住,反倒是笑臉盈盈,狀似天真地望著他。

「看風景?這兒有什麼風景?少在那邊故作姿態!」諸葛鳴的口氣更差了。

「哪沒有?好山好水好大一隻熊咧!你沒看到啊?」她笑得好甜好甜,一雙水汪汪的杏眼跟著轉了一圈。

「熊?哪裡有熊?」諸葛鳴左顧右盼,小山似的身軀還在原地轉了三百六十度,彷彿要上戰場似的小心戒慎。

可放眼望去,整個將軍府中庭熱鬧滾滾,除了他們,就剩府裡的家丁跟他帶回來的隨從,他們正忙著將他三年來累積的行囊禮物全都搬進屋子裡,神情從容,哪裡有野熊出沒的跡象?

笨男人!

「嗤!」意會過來的紅袖忍不住噴笑,柳菲自然也跟著笑得好不得意。

「你耍我?」某只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目光炯炯地瞪著柳菲,活像是要把她生吞下肚一樣。

柳菲這會兒看看天又看看地,一句話也沒吭。

這不就叫默認?

剛剛還張牙舞爪的大男人明顯愣了一下,熊樣的臉龐迅速皺成一團,古銅色的皮膚也瞬間變成血紅色,最後就是拿著兩隻大眼睛用力瞪著柳菲,後者卻是毫無畏懼地瞪回來,嘴角還噙著剌激人的微笑。

「你……」

「你終於回來啦!兒子!」

將軍府老爺的大嗓門一下子將諸葛鳴的注意力給拐走了,柳菲也微微側著頭,遠遠地就看見兩座小山以驚人的速度往這邊移動過來。

「爹!娘!」諸葛鳴一改方才對柳菲的粗魯,對著自個兒的爹娘鞠躬作揖。

「終於捨得回來啦?」老夫人責備似地斜了兒子一眼。

「你們早點那樣說,我就能早點回來啦!」諸葛鳴立刻挺直腰桿,一副不認為自己有錯的樣子。

瞪著自己的兒子,老爺子跟老夫人同時從鼻孔裡哼氣,正要開口就被一道細細軟軟的嗓子給搶白了。

「那樣說是怎樣說?」柳菲很是好奇,究竟將軍他爹在信上寫了什麼可以讓這只躲了三年的縮頭烏龜在三天內滾回來?

「哎呀!媳婦兒,這你就別問了。咱們還是吃飯去吧,飯菜都準備好了。」老夫人連忙拉著柳菲就要走。

結果一龐然大物擋在她們的路上,原來是諸葛鳴。

「什麼媳婦兒?你們在信裡頭寫了,以後隨便我要娶誰都行!該不會是驅我的吧?」諸葛鳴一邊說一邊伸出五指山,示意來來回回奔走的家丁隨從們停下動作。

看他這架式,明顯是覺得自己受騙上當,又不打算搬回家裡住了。

「臭小子!菲兒有什麼不好?就算你娶了別個女人,菲兒也還能是你的妻、我們的媳婦兒!」老夫人雙手叉腰,像只老母雞護在柳菲身前,氣憤自己的笨兒子怎麼能當面讓她的好媳婦難堪。

「這怎麼行!我哪能讓我喜歡的女人受委屈?她霸著妻子的位子不放,我的女人豈不是只能當小妾?」諸葛鳴說得理直氣壯,讓柳菲看他的眼神不禁帶上一絲訝異。

難不成他真不希罕三妻四妾,逃婚是為了把老婆的位子留給真正心愛的女人?

雖然好奇,不過輒菲什麼也沒說,靜靜看著一家三口鬥嘴。

「那也得等你真能帶個女人回來再說!現在連個影兒都沒有,你擔心個屁!」老爺子一掌就往諸葛鳴的腦袋瓜拍上去,連粗話都飆出來了。

「就算沒個影兒,我也不會跟這女人有一絲瓜葛!你們就死心吧!提早讓她離開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才是真正對她好。」諸葛鳴話說得直接,大手一擺,讓家丁隨從繼續把他的東西搬進屋裡。

「你!」老夫人似乎就要被這逆子給氣死了,柳菲無言地看著這一家三口扯著嗓門吼來吼去。

既然這頭熊休妻意識這麼堅決,那她也就不擔心了,就算兩老是騙他回來的也沒關係,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將這樁婚姻進行到底的意思,離婚還不容易嗎?

所以說,他們早晚是要分道揚鐮的。現在她餓了,填飽肚子才是當務之急啦!

「娘,我們快去吃飯吧。」柳菲拉了拉老夫人的袖子,繞過諸葛鳴往前走。

她本來不想喊他們爹娘,不過她上次試著喊他們伯父伯母的時候,差點沒被眼淚給淹死了,看著老人家對著自己哭很是折磨她的良心,所以她就放棄了,反正也不會喊太久啦!

「還是媳婦兒乖巧聽話,爹娘沒把這臭小子教好,委屈你了!」老夫人憐惜地拍拍柳菲的小手,柳菲無所謂地點頭微笑。

「什麼委屈?剛才你們還沒走過來的時候,她才不是這個樣的呢!還說話拐彎抹角耍著我玩!」被甩在後頭的諸葛鳴翻起了方才柳菲捉弄他的舊帳。

「你不這麼笨,還會讓人耍了嗎?」老爺子很沒同情心地冷哼。

「就是啊!你不要誣賴菲兒,肯定是你聽不懂菲兒說話吧!平常要你多讀書偏不要,這回丟臉了吧?可別讓當妻子的瞧不起你啊!」老夫人偕著柳菲轉過身看著兒子,表情口氣都很無奈。

「你敢瞧不起我?」

這聲吼完,柳菲就看著名叫諸葛鳴的一座山咚咚咚地奔到她眼前,就算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她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鼻孔正在呼哧呼哧噴著氣。

這男人有完沒完?

「你吼什麼吼?想嚇唬誰啊?」老爺子踢了兒子一腳,脾氣火爆的父子倆又掀起新一輪的口水戰。

「菲兒不怕不怕,有爹娘給你撐腰!」老夫人連忙安慰柳菲,肯定這個柔弱的小媳婦受到不小的驚嚇。

其實柳菲本人既不委屈也不害怕,她只關心自己能不能如願變成這只熊的下堂妻而已,反正她又不愛他,他說話再尖酸刻薄都傷不了她。

話雖如此,面對這個野蠻無禮的男人,她還是會火大的。

於是,她不懷好意的視線在四周轉了一圈,看著腳邊一排新栽的花圃,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趁著眾人不注意……因為兩老正聯手對付蠢兒子,她稍稍撩高裙擺,底下的繡花鞋悄悄移過去一點,施力擠出一坨濕軟的泥土球,弄好了她就再把裙擺放下,神色自然地往三座小山的方向移去,誰也不知道她的足尖正踢著一顆小泥球。

「爹,娘,吃飯去吧,我肚子餓了。」她的口氣四平八穩,跟眼前三位大聲公說話的聲音比起來簡直像蚊子叫。

不過說也奇怪,她這把蚊子叫聲倒還真讓三個人同一時間住了嘴。

「哦?媳婦兒餓了?那咱這就去吃飯!今天飯菜可豐盛了!」老爺子原來的鐵青臉色一轉頭對著柳菲就化作一攤春水,柔軟得不得了。

「臭老頭,你當她是媳婦兒還是皇太后,怎麼像條哈巴狗似地搖尾巴?」諸葛鳴跟自己爹講話也沒在客氣。

「你……」老爺子正想發作,就給柳菲溫軟的嗓子給擋了下來。

「爹,飯菜都要涼了。」

「好,好,咱這就去吃!」老爺子連聲應好,立刻牽著自個兒的老婆走了,徒留熊一般的兒子在身後乾瞪眼。

看著兩老踏著整齊劃一的步伐迅速朝飯廳的方向前進,聽話得不得了,柳菲心裡就覺得好矛盾。

相處短短幾天,這兩個單純又可愛的老人待她真的是非常非常好,對她跟從前大相逕庭的行為舉止不但不反感,還接受得很快,說是寵她,倒不如說是怕她還更貼切,怕她跑掉嘛!

唉!說真的,要她繼續留在這裡把他們當爹娘伺候,她絕對很願意,可是--

「喂!」被自己的爹娘晾在原地的某男人不甘心地呱呱叫。

四下無人,柳菲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可是,現在這地方有熊出沒跟她相看兩相厭,礙眼得要命!她怎麼可能順那兩老的心意跟這頭熊在一起?不過在她離開之前,她一定要讓他好看!

「你敢瞪我?你不要以為我爹我娘站在你那邊,你就可以……喂!我話還沒說完,你想去哪?」

在吵死人的吼聲中,掏著耳朵的柳菲翩然旋過身,提腳作勢往飯廳的方向走,殊不知她裙下的小腳兒卻是不安分地往後一踢,頂在後腳跟的那坨小泥球就倏地騰空一飛,竟然不偏不倚砸中還在滔滔不絕的某張熊臉。

「啊啊啊……」

一時間,殺豬般的吼叫聲充斥整個將軍府,把原來忙進忙出的家丁隨從嚇得把手上的活兒都給停了下來。

他們的目光先是看向漸行漸遠的將軍夫人,再轉回被留在原地的將軍大人……灰頭土臉的他這會兒正揮著雙手拚命拍著自己毛茸茸的臉,粗壯的雙腳跳啊跳的,腳下的石板地都快給他踏裂了。

這樣子還真像一隻被蜜蜂螫得團團轉的大熊啊!

「啊--」

殺豬般的吼叫步步逼近,讓圍著飯桌的三個人眉頭同時一皺。

當諸葛鳴火燒屁股似地衝進飯廳裡的時候,他爹跟他娘都還端坐在位子上,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家兒子的臉怎麼一下子就搞得髒兮兮的,還像是快要冒煙似的紅得不像話,鼻孔一縮一放噴著氣,整個人簡直像只氣炸的鍋爐,這畫面讓兩老看得都傻了。

啪!兩隻巨大的熊掌應聲拍在桌子上,把杯盤飯碗全拍得震跳了下,湯都灑出來半鍋了。

「臭女人!」諸葛鳴這會兒就衝著面無表情的柳菲大吼大叫,龐大的身軀因為怒氣而起伏震動,將還黏在他臉上的泥巴震落在滿桌飯菜上。

柳菲這時候才往後一縮,一隻纖纖小手從袖子裡伸出來湊近自己的臉,在鼻頭前輕輕拓了掮。

「臭。」她那張如花瓣般粉嫩的小嘴幽幽吐出這麼一個字來。

「就是說!你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這才過多久時間,你就把自己搞得像垃圾坑裡爬出來似的,這還叫人怎麼吃飯?」老爺子丟下碗筷,氣呼呼地罵道,連忙叫下人撤去這一桌不能吃的菜餚。

「是啊,兒子啊,你身上怎麼有股味道?還有,這些是什麼?泥巴?」老夫人也放下碗筷,指著飯菜上的異物。

「還不就這女人害的!她剛剛踢了一坨泥巴到我臉上!」諸葛鳴立刻指著柳菲告狀。

被指的柳菲一臉無辜,輕聲道:「我不過是看那花圃昨天似乎施肥施得過頭了,用腳整理了一下而已,怎麼知道走沒兩步路就害你吃得滿臉花肥了,真是不好意思。」

話落,她嘴角一咧,端出毫無誠意的假笑,深知如何能把渾身臭烘烘的男人氣得半死。

跟她鬥?她是嗓門沒他大,體格沒他好,吵架打架贏面都不大,不過她真要腹黑起來,玩陰的就可以玩死他!

「花肥?那不就是……」將軍府二老異口同聲,聲調隨著眉峰越挑越高。

「屎。」柳菲輕飄飄地吐了一個字。

「矮額!」二老再一次異口同聲,這次還帶上動作,學著柳菲舉手在鼻頭前面掮風。

他們每握一次,諸葛鳴的臉色就黑了一分,來回不過扇了三次,諸葛鳴就爆發了。

他大手一伸,目標就是柳菲的小脖子。

「夫君,你就原諒我嘛!娘子我又不是故意的。」柳菲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巧笑倩兮,故意在夫君、娘子這兩個字眼上加重語氣。

她這麼主動倒貼,嚇都能把他給嚇死!

果然,方纔還怒氣沖沖的男人愣了一下就迅速往後一跳,紅臉變白臉,直勾勾地瞪著她。

「誰是你夫君?你可別亂說話啊!」

「不是就不是囉。」柳菲說著就低頭玩指甲,無所謂地聳聳肩。

這副模樣讓諸葛鳴愣了一下,他似乎還有話想講,就被自己的爹娘給打斷了。

「是是是,當然是!」他爹說。

「就是!就是!」他娘說。

「才不是!」他像如夢初醒,目光終於從柳菲身上移開,轉向一一老,「我告訴你們……」

「我先告訴你!」老爺子又一次搶白,低斥道:「快給我去洗把臉換身衣服,你不要吃飯,我們還不想餓肚子呢!」

老爺子的鼻音忽然變得很重,因為他是捏著鼻子說話的,諸葛鳴臉都綠了,柳菲越看,嘴角越是抽得快。

哎呀!剛剛怎麼沒覺得他像綠巨人浩克?看看這體格,這長相,還有泛著綠光的皮膚……

「噗哧!」柳菲忍不住笑出來。

「你笑個屁!」諸葛鳴立刻把炮口轉向她。

「那就是說你是屁囉?」她嗤笑一聲,絕對氣死人。

「臭老頭!你看看這就是你們講的知書達禮的好媳婦兒?」諸葛鳴看樣子快冒煙了。

「菲兒哪裡說錯了?你現在比屁還臭呢!」老爺子繼續捏著鼻子說道。

「噗哈哈哈……」銀鈴般的笑聲衝出柳菲的小嘴。

諸葛鳴牛一般的眼睛這下子瞪得更大更圓,但是似乎也拿柳菲沒辦法,只得先去把自己給洗乾淨。

他一走,柳菲的笑聲就漸漸停了下來,看著兩老笑呵呵地望著她,她就一肚子奇怪。

「我這樣欺負你們兒子,你們不生氣嗎?」這樣的人妻在這種時代不都該被踢出去了?

「當然不氣,都是那渾小子咎由自取!為人夫君,怎麼可以欺負自個兒的娘子呢!」妻管嚴的老爺子說完還討好地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接口道:「那兔崽子早該被教訓了!再說,媳婦兒,你也沒怎麼過分欺負啊,小倆口這般鬥嘴也是一種情趣,爹娘看著都覺得樂呢!」看著兩老一搭一唱自顧自講得超嗨,柳菲聽著臉上迅速掛滿黑線。

算了算了,反疋這樁婚姻遲早要畫下句點,說不定她明天一早就自由了,嘿嘿……

這樣想著的柳菲也就沒有潑這對公婆的冷水,喜孜孜地看著家僕們把重新添好的飯菜送上來,擺滿了一圓桌。

這時候,諸葛鳴也把自己弄乾淨了,冷著臉踏進飯廳,一屁股就往空位上,你想不想出去逛逛,看看咱?渭國國都天京城是什麼模樣?」

「我能出去?」柳菲有點訝異。

她還想著怎樣才能出去看看呢!不然萬一要「長期抗戰」,她豈不是悶死了?不過,要是真能出去,她怎麼會聽說這原來的柳菲嫁過來以後足足三年都沒出過將軍府?

「當然能!你之前不出門是因為擔心出去了就聽城裡人的閒言閒語,心頭難受啊……」老夫人說著就瞟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顯然希望他會反省自己。

沒想到在諸葛鳴囫圇吞下嘴裡的飯菜之後,說出來的話差點叫同桌三人聯手謀殺他。

「走遠一點不就得了,最好不要再回來!」末了,諸葛鳴還鄙夷地看了柳菲一眼,顯然忘記剛剛自己的灰頭土臉,現在他說話都大聲了一倍。

柳菲杏眸一瞇,一筷子插進諸葛鳴正要夾的雞腿裡,趁著他瞪大眼睛的空檔就氣定神閒搶劫了那隻雞腿。

「你競敢--」

「子了好了,這裡不還有一隻嗎?」老夫人連忙夾了另一隻過去兒子的碗裡。

「我就要她那一隻!」諸葛鳴指著柳菲,柳菲正不顧淑女形象啃著她的戰利口叫。

「夫君真羞人,難道你想吃我的口水?那拿去吧!」柳菲說著就把咬了一口的雞腿往他的臉捅過去。

諸葛鳴先是喝的一聲低吼,然後一張毛茸茸的臉就漲得通紅,跟著柳菲的動作左閃右躲,那只他搶著要的雞腿彷彿瞬間變成了什麼厲害的兵器。

「不吃就算了。」柳菲聳聳肩,再撇撇嘴,就把雞腿捅回自己的嘴裡,一副吃得很香的樣子。

心滿意足,彎彎的月牙眼趁機偷瞄對面滿臉通紅的大熊……矮額!這樣幼稚園級別的調情他就招架不住了?難道他還是個純情小處男?

那可糟了,她心智年齡可是二十八歲的熟女哩!嘿嘿嘿,這下好玩了!「好了!臭小子,你以後多的是時間跟菲兒打情罵俏,現在還不陪你老爹喝個痛快先!」老爺子大手一揮讓人送上酒水,他跟兒子一人一杯。

柳菲看呆了一下,那酒杯根本就是碗公吧?

想來這一家都是北方人,長得又高又壯,有這海量也不奇怪。

「誰跟她打情罵俏!而且你們還沒搞清楚嗎?她很快就會走了!」諸葛鳴狠狠瞪了柳菲一眼。

「有多快?」柳菲想著都興奮,眉眼彎彎,看上去就很高興的樣子。

諸葛鳴啪地一聲放下筷子,低吼:「要多快有多快!你現在就可以……」

「行了行了,喝個酒囉囉唆唆的幹啥!難道你怕了?」老爺子往諸葛鳴的手裡塞進一隻酒杯。

「怕啥?我還沒喝醉過呢!」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男人當然禁不起激將法,果然立刻就忘了要跟柳菲說什麼了。

「那咱父子倆就來試試誰酒量好!」

「試就試!」諸葛鳴說完就豪氣干雲地先幹掉自己那一杯。

「好好好!」老爺子點頭如搗蒜,笑瞇的眼睛看了老夫人一眼,肯定是很高興兒子終於回家了。

這個將軍府,她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感受這樣的家庭溫暖……

「菲兒,來,咱婆媳倆也喝一點,今晚肯定很好睡的,嗯?」老夫人說著竟遞過一杯酒,幸好這杯是正常尺寸。

「好。」柳菲點點頭就舉杯嘗了一口,這酒味道出乎意料還不錯呢!

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也干了自己那一杯,看柳菲杯底空了也沒讓她再喝,柳菲也無所謂,繼續捧著飯碗吃飯,再也沒看諸葛鳴一眼。

反正最多不出三天他們就老死不相往來了,還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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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是夜,柳菲不像前幾天還會在府裡四處溜躂,東摸西看的,她早早洗過澡,窩在自己房間裡就不出去了。

反正她已經把這個帝寶似的將軍府給摸個熟透,而且,那個臭男人說了,她很快就會走了,說不定真的是明天一早咧!那她可得趁現在快點擬出這輩子的生涯規劃。就算拿了錢出去,錢也有用完的一天,總不能坐吃山空吧?

「嘶……要做什麼好咧?」柳菲伏在房間裡的紅木圓桌上,手上拿著一支毛筆,對著眼前的白紙點了老半天寫不出一個字來。

倒不是她不會寫毛筆字,相反的,她寫得可好了!從小父母有栽培,書法冠軍都拿過幾次。

「難道是因為這樣,老天爺才讓我穿來這裡?」咬著筆桿,她搖頭晃腦了幾下,才把注意力放回白紙上。

這下慘了!她會寫字有什麼用?這裡除了當官的以外,又沒什麼需要寫字的工作,就算她想當官,也得先去變性啊!

「這鬼地方性別歧視這麼嚴重,難怪養出那種臭男人!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囂張個屁啊!要是在二十一世紀,讓我大作文章寫你一筆,一人一口口水都淹死你!」

柳菲不屑地哼了哼,一頓,再哼了哼,然後忽然丟下筆,一下子從椅子上跳起來。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她雙手合十,興奮得臉都紅了。

她想起裝聾作啞的那三天裡,好像看過管家拿著一卷小報跟紅袖嚼舌根,總之就是哀號他們少夫人溺水的消息上報了。

當時她滿腦子只想著弄清楚自己的狀況,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現在仔細想想,那份小報說不定就是這時代的八卦報紙,那她重操舊業不就有望了?「喔耶!」她忍不住歡呼。

歡呼完畢,她把桌上紙筆全收了,心滿意足地跳到床上躺平,決定明天一早就去管家問清楚那人的來歷。

「我未來的公司啊……喔呵呵呵……」她先是掩著嘴巴竊笑,後又忍不住捲著被單左右翻滾。

就在她滾得正高興的時候,她的房門啪地一聲被人推開來,於是她頓一……還趴在床上,兩隻大眼睛卻直直瞪著房門口。

出乎她意料的,走進來的竟然是那頭熊?

諸葛鳴看起來比她更驚訝,小山一般的身軀飛也似地奔到床前。

「你做什麼?」他衝著她就是一頓吼,的確把她吼得暈頭轉向,因為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嘛!

「嗄?」她爬坐起來,大眼睛向上瞄著豬肝紅的熊臉。

很顯然,他喝醉了。

「你醉了。」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她立刻把臉皺成一團。

這人還好意思說良己沒醉過咧!

「我沒醉!」這三個字諸葛鳴吼得可清楚了。

他……的!老娘都快耳聾了!

「喝醉酒的都說自己沒醉啦!」她也扯著嗓門吼他,吼完就溜下床,嘴裡還唸唸有詞:「算了!跟個酒鬼講道理我又不是有病!我把房間讓給你可以了吧?」

恨恨說完這些的她提腳就往房門走,不過她沒機會跨出第三步就被兩隻熊掌給抓住了。

「做什麼啦你?很痛耶!」她像只蟲一樣不斷扭動,卻怎麼樣也掙脫不了眼前的男人。

「我就知道!」諸葛鳴又是瞇眼又是瞪眼,看得柳菲一頭霧水。

「知道什麼啦?」吼!酒鬼果然都盧小小!

「知道你想勾引我!」熊臉忽地一下子湊近她,撲鼻的酒氣讓她一陣暈。

「你胡說什麼?誰想勾引你!」她一臉噁心推著不斷靠過來的胸膛。

矮額,這只綠巨人是想對她做什麼?該不會是借酒裝瘋,肖想她青春的肉體吧?

「不要裝了!不是要勾引我,你會穿成這樣躺在我床上等我?」他握在她肩頭上的一隻大掌倏地探向她的胸前。

她連忙打掉那只不安分的狼爪,赫然想起自己身上只穿著肚兜跟褻褲,真是清涼得不得了。

那是因為她熱啊!這地方又沒冷氣,現在還是夏天呢,不這樣穿她怎麼睡得著覺?誰知道這只色狼會跑進來啊!

可惡!平白讓這對狼眼睛吃了這麼久的冰淇淋!

「你想太多了。再說這也不是你的床,是我的!」她翻著白眼指著自己的床鋪,隨即又重重歎口氣。

她跟個喝醉酒的人爭論什麼啊?

「算了,為了證明我沒有要勾引你,我現在就走給你看。」說完,她就嘗試著掙脫他的箝制,卻沒想被他一把丟上床去,而且他還迅雷不及掩耳地脫光了衣服撲上來。

「你你你想怎樣?」她的眼睛一點都不敢往下看,只敢拿雙手推他的臉,掐他的脖子,卻沒想這男人全都不痛不癢,而且還發出連她聽著都臉紅的聲音。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把毛茸茸的臉埋到她的頸窩裡,一樣毛茸茸的胸膛緊貼著她的胸脯,隔著肚兜磨來磨去。

被這麼一隻大毛怪非禮,她應該要覺得很重很噁心,可是她現在除了有點喘不過氣之外,就只有像喝了酒一樣的感覺,心跳卜通卜通直跳,體溫還直往上。

真是見鬼了!

「你走開啦!」柳菲使出吃奶的力氣推著身上的巨人,卻猶如雞蛋碰石頭,推得她手都酸死了,他還是不動如山。

「好香!」熱呼呼的氣息噴在她的脖子上,像是在搔癢,可是她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啦!

她感覺到有個硬硬的東西不斷戳著她的大腿內側,想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難道她兩輩子以來的初體驗,真要獻給這個醉得連東南西北都搞不清楚的男人?她才不要例!

「你給我起來!」她原來扶在他肩上的雙手迅速移向他的後腦杓,冷不防抓起兩撮鋼絲似的頭髮,逼他把臉抬起來。

「嘶--」諸葛鳴吃「面了。」

「你快看清楚我是誰?」她瞪著他的臉,心中奇怪他不過就是上演一出餓虎撲羊,怎麼喘成這樣?還不停舔嘴巴?!

「呼!呼!」他的落腮鬍上飄著兩朵紅雲,藏在鬍子裡的嘴巴薄薄的、紅紅的,被不時溜出來的舌尖舔得閃閃發亮,還呼哧呼哧喘著大氣。

這看起來就是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

「你是柳菲……」他喘著氣說完竟是要把嘴湊過來,她連忙收緊抓著他頭髮的十根手指頭,不讓他得逞。

「知道我是柳菲你還這樣?」他要酒後亂性也找錯人了吧?

她瞪著濃眉底下的大眼睛,裡頭晶晶亮亮的,看得她心頭一跳一跳的。她有不好的預感啊!

「欲擒故縱……你這麼想當我的妻……我就讓你當……」他像是含著一顆鹵蛋在說話,每個字都黏在一起,不過一樣是差點把她給氣昏過去。

他的神智似乎是越來越不清楚了,而且認定她就是在勾引他上床,還非常大方地決定要讓她得償所願。

天啊!她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她急得要噴汗的時候,一隻狼爪竟然冷不防地探進她的肚兜裡?!

「啊啊啊……」她當然要叫啦!

「好吵。」大嗓門的他這會兒卻是壓低聲音,瘠啞的嗓音出乎意料地很好聽,竟教她分了神。

就因分了神,她一時不察竟讓他得寸進尺摸上她胸前的柔軟,身上的肚兜也在一瞬間被他解開,露出大片春光。

「噢!」她驚呼一聲,兩手一鬆放開了他的頭髮。

他頭一低,竟然湊上來就對她的胸部又舔又吸的,急切又草率,卻意外勾出她身體的慾望,她不住嬌喘,感覺自己的乳尖已經脹得又硬又痛。

他的一雙毛手在她身上亂摸一通,像是帶著火,所到之處都燃起了奇異的火花,燒得她渾身不自在,明明她一向對肌肉男無感啊!可是現在光是這樣摸著他赤裸的皮膚,感受掌心下一塊一塊的結實肌肉,她就覺得膝蓋發軟。

難道她是個潛在色女?明明就要被一頭熊給吃了,她不是應該要害怕得嚎啕大哭,怎麼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興奮難耐?

「好甜!好香!」他一嘴含著她的一粒乳尖,一手捧著另一隻幾乎掌握不住的豪乳。

柳菲現在才知道她這副全新的身體不但該凸的凸,該凹的凹,還敏感得不得了!

「不……可以……」她攤放在床上的雙手緊緊絞著床單,十根指尖都泛白了,嬌喘吁吁由他恣意品嚐她雪白豐盈的胸口。

她現在渾身上下又軟又燙,完全使不上力氣,不過就算有力氣,她也拿身上這個性致當頭的男人完全沒轍啊!

「就知道你喜歡……想要我怎麼對你呢?」他從她胸口抬起頭來,眼睛還是晶晶亮亮的,紅紅的嘴角一勾,朝她笑得好壞好壞。

這是剛剛那個被她整得啞口無言的笨男人嗎?

心跳瞬間加速的柳菲只覺得氧氣都被抽光了,呼吸實在很困難,可是讓她這麼難受的他卻是渾然不覺,覆在她雙乳上的大手一下子輕柔地撫摸著,一下子又粗暴地揉捏著,叫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滋味宛如經歷冰火五重天。最可恨的是,他一邊這麼玩弄她,一邊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像是要測試她的反應一樣。

這麼惡劣,她卻慾火焚身。

「哦,我知道了,你喜歡我這樣。」他咧嘴一笑,像是得到糖果的男孩。他異常粗糙的指腹一下子回到她雙乳的頂端,光是輕輕滑過就引發她全身的顫抖,然而就如同他所說的,他找到了令她特別愉悅的方式,對她的愛撫絕對不僅於此,他還要施力揉著她又紅又硬的乳尖,給她又痛又快樂的感覺。

「哦……不要……不行……」她的喘息瞬間變成呻吟,忍不住拱起腰身,將胸口拱向他。

她為自己的言行不一感到羞恥不已,她怎能嘴裡說著抗拒的話,身體卻是誠實地鼓勵他繼續?可是她真的好想要……

「噢噢……」她尖著嗓子把過多的快感給叫了出來,然後慢慢感覺到自己雙腿之間的異樣,可是她現在能做的事情就只有喘息跟顫抖,腦海裡只剩下一片空白。

而他像是跟她心靈相通似的,在這時候將一隻手探向她的腿根處,隔著褻褲撫摸最私密的那處。

他竟然舉著那非常人尺寸的硬物,一下子擠入她的身體裡,而且一推到底,完全不留餘地。

「好痛!好痛!」她哭喊著不停打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像被人劈開了似的劇痛。

「好緊!好舒服!」他喘了幾口氣就滿足地動了起來。

「不要!」她的雙腿無力地掛在他的腰上,柔弱的身子跟著他的動作劇烈。

「不要……」她軟軟地抗議只贏得他的哼笑。

「我知道你想要,這就給你!」他說著就一把脫下她的褻褲扔到床下,一手撐著她一邊膝頭,讓她雙腿大張迎向他毛髮濃密的下腹。

她一下子就看見他雙腿之間勃發聳立的巨物……那裡的尺寸跟他的體格完全成正比。

「不要!」她這聲抗議堅決很多倍,渾身還因為害怕而劇烈打顫,可是他卻不管,龐大的身軀一下子壓了下來。

剛剛她還在想他在床上似乎很有耐性,一點都不猴急,可是現在她後悔

搖擺,眼角的淚珠不住地滾落。

她感覺他每一次的挺進都比上一次更加深入,如烙鐵般滾燙的男性無情擴張著她嬌嫩的細縫,將他的氣味強行滲入她的每一根神經,要她清楚意識到是誰徹底佔有了她。

「你哭了?」他的聲音忽然響起。

她才發現他正皺著眉頭看她,雖然他的動作一刻也沒停下,雖然他的意識顯然還沒清醒,但是他竟然吻了她。

他的吻不是落在她嘴上,而是她的眼角。

「嗯嗯……」她咬著自己的嘴,身體依然被他領著劇烈搖擺著,可是一切似乎變得沒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這般仔細地吻去她的淚水,彷彿也把那份破身的痛楚給吻光了,她竟然漸漸又感覺到那股蝕骨的慾望。

「好爽!」他用詞粗魯,在這時候卻讓她一點都不反感,反而跟著興奮起來。

「痛……慢點……」她一邊這樣呻吟著,一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雙腿緊住他強壯的腰一推,是要騙他更深入一樣,兩人結合的部位立即緊密得找不到一絲縫隙。

老天爺!她現在簡直就像AV女優一樣,嘴裡喊痛說不要,身體卻像只無尾熊抱著男人不肯放手,屁股還不住地向上挺去,飢渴地迎合男人的律動。

「原來你在床上還是個蕩婦?我喜歡……」他咧嘴邪笑,一下接著一下頂撞著她嬌弱的部位。

她張嘴不是生氣的反駁,而是放縱的呻吟。

不管了,現在都這樣了她後悔也來不及了,反正就當作是一夜情,雙方各取所需,快樂又滿意就好了!

「我要--」她在他強悍的連續挺動中又一次達到了高潮。

她紅著臉喘著氣,發抖的身體繼續被他頂得一顛一顛的,他的慾望似乎一點消減的跡象都沒有又飽滿又滾燙,撐開她不斷收縮的甬道。

「撕……妖精!」諸葛鳴掐著她的屁股又是一陣衝刺,將她濕軟的腿根搗弄得一片淋漓。

不知道過了多久,柳菲一樣是躺在他身下,皺著眉心承受看似沒有盡頭的佔有,她的身體已經經歷了無數次的高潮,渾身敏感得都痛了起來。

終於,他仰著粗紅的脖子爆發一聲野獸般的低吼,臉孔有一瞬間的扭曲,深埋在她體內的昂藏一鼓一鼓地抽動,很快就將源源不絕的熱液澆灌在她的身體裡。

就在她感覺被熨燙,被充滿,無比慵懶的這時候,他竟然毫無預警地趴下來,渾身重量壓下來簡直像山崩一樣,壓得她險些當場斷氣。

「渾蛋!」她咬牙罵了一聲就跟著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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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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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天光大亮,蟬鳴鳥叫。

才剛剛睜開眼睛,盯著床頂發愣的諸葛鳴只覺得渾身通體舒暢,連嘴角都是上揚的,像是做了什麼美夢一樣。

被單下的手在胸膛上摸了摸,摸到一種汗濕赤裸的觸感,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不著寸縷?

忽然間,一股熱氣撲上他的臉頰,他暗自慶幸這會兒沒人會看到他的模樣。

他慵懶地閉上眼睛,混沌的腦子開始回想昨夜的美夢……那豈只是美夢,還是個春色無邊的美夢哪!

當然,像他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做做春夢也沒啥大不了的,可是昨兒個的夢感覺是那麼樣的真實,那麼樣的滿足,身下女人的溫軟帶著不可思議的溫度跟觸感,他甚至還能嗅到那股惑人的香氣,不過最叫他吃驚的還是,那個跟他共赴巫山嘗雲雨的女人,竟然是他躲了三年的妻子柳菲!

說到柳菲,對這個爹娘硬塞給他的妻子,他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只是不想跟一個他不喜歡的女人成親,所以才逃跑。

雖然他跟她見都浪見過,其實也談不上喜歡還是討厭,只是當時聽爹娘形容柳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賢良淑德樣樣不少,他心裡就特別抗拒。他們希罕這種媳婦,他才不呢!

他一個成天舞刀弄槍的大男人哪裡會欣賞什麼琴棋書畫,聽著都要打呵欠,真要跟她當夫妻豈不是無聊到天天打瞌睡?所以他想都沒想就落跑了,一直到爹娘鬆口說他今後可以娶自己喜歡的女人,他才願意回來。

回來見著了柳菲,他暗自驚艷於她的美麗,只不過他還是沒給她好臉色看,原來以為會把她給嚇哭,沒想到反而是他自己差點被她那張伶牙俐嘴給氣死!

像她那種風吹就倒的小身板,他一掌就能拍得粉身碎骨,但是她非但一點都不怕他,還頻搞小動作捉弄他,甚至害他吃了一臉的糞土,真是應了「丟臉丟到家」這句話。

跟她認識短短不過一個時辰,他就能肯定這女人一點都不無聊,這真是完全出乎他所料。

「一定是因為這樣,我才准許她出現在我夢裡!」他下定結論,末了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嘴巴,巴不得美夢再延續。

夢裡的她好乖好聽話,好像還哭了?女人就當這樣才可愛嘛!不過這到底是夢,娶妻子當然不能娶她這種的,牙尖嘴利不說,爹娘還都站在她那邊,吵起架來他一點勝算都沒有,早晚給氣死。所以他還是得休了她,只是休書寫好之前,他定要讓她見識到他的厲害!

想到這裡,他剛才還想睡回籠覺的慾望就頓時沒了蹤影,只想趕快見到柳菲,好替自己的顏面扳回一城。

諸葛鳴掀開身上的被子扔到旁邊去,赤條條走下床撿起散落一地的衣物,慢條斯理地先把裡褲給穿好。

「嗯哼……」

「嗯哼?」這是什麼聲音?

他先是眉頭一皺,然後猛地回頭尋找聲音的出處……他剛剛扔開的被子,原本該堆在床側的薄被卻是高高隆起,形狀像個小土丘,一看就是底下藏著東西。

是什麼?人嗎?

這懷疑讓他剛剛鬆開的眉心又鎖緊,這等大意若是在軍營還得了?看來他真是喝得太醉。

現在想想倒是奇怪,他酒量一向好得沒話說,怎麼昨晚才陪爹喝了三杯就迷迷糊糊了?

「先不管那個,眼前這個得先弄清楚再說。」諸葛鳴輕聲細語就怕打草驚蛇。

打定主意後,他屏氣凝神地跨出第一步,床上的小土丘動了動,冒出一顆頭。

真的有人?

深吸一口氣,他再邁出第二步,小土丘又再動了動,這一次露出了一截小腿。

瞧那白皙小巧的足踝,那是個女人?

忽然間,一個想法像一道迅雷一樣劈進諸葛鳴的腦袋瓜裡。

該不會他昨夜醉得太厲害,隨便抓了個女人進房間?一想到有這個可能,他猛地瞪大眼睛,張大嘴巴,一隻大腳提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再上前一步。

不知為何,他的腦海中最先浮上的是柳菲的臉。如果這個跟他共度一夜春宵的女人來路不明……他肯定會被她給笑死了!

一定是這樣,他才會這麼的驚慌。

那現在他該怎麼辦才好?

諸葛鳴惶恐地瞪著床上那團還在蠢蠢欲動的土丘,提在半空中的大腳早就放了下來,卻是進退兩難。

想他頭一次上戰場殺敵的時候,都不知道有沒有現在這麼緊張!這讓他很想讓時間就這麼停住,這樣就不必面對可能會有的壞結果了,可惜老天爺顯然不想站在他這一邊。

「熱死了!」

隨著這一聲抱怨,小土丘像炸開來一樣,捲成一團的被子被一雙白嫩的腿兒給踹到床尾。

床上,只剩下一個光溜溜的女人趴在繡花枕頭上。

諸葛鳴吞了吞口水,心口一陣亂跳,他的眼睛努力保持在裸女的脖子以上,眨都不敢眨一下,深怕錯過一絲重要的訊息。

無奈這披頭散髮的女人不知道他在床邊等得心慌,還在床上蹭了好一會兒,蹭得他耐性都快沒了的時候,這才終於舉起白白細細的小手慵懶地撥開那些凌亂的髮絲,露出一張白白細細的小臉來。

這女人是是是……柳菲?!

諸葛鳴懷疑自己看錯了,眼睛又眨又閉的反覆好多次,這才能確定那張臉真是柳菲的。

「怎麼會是你?!」他不是故意要用吼的,他實在是太震驚了!

「嗯?什麼啊?」柳菲睡得迷迷糊糊,還以為是打雷了。

她的小手握成一個小拳頭揉著惺忪的睡眼,這模樣看在諸葛鳴眼底竟是有種說不出的可愛,可是很快的,他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直往下溜,溜過她又白又圓的肩頭,然後是又白又圚的胸脯,再到又白又圓的屁股。

他忙不迭嚥下差點流出來的口水,兩隻晶亮的眼珠子就這麼在那些不該看的地方來來回回,捨不得眨眼。

昨晚真的是她跟他……

「啊啊啊啊啊……」一串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冷不防從柳菲的嘴裡冒出來。諸葛鳴如夢初醒,眼珠子依依不捨回到柳菲的臉上,就看見她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他,她那張花容月貌瞬間皺成一顆包子。

她清醒了。

諸葛鳴愣愣地看著柳菲,柳菲恨恨地看著諸葛鳴,一時間,誰都沒再開口,整個房間安靜得嚇人。

不管柳菲多麼不願意,昨晚的記憶還是有如滔滔江水滾滾而來,提醒她吃了多大的虧,這個訊息瞬間摧毀她的理智,她想都沒想,伸手抓過一顆繡花枕頭就往諸葛鳴的臉上扔過去,但是力道不足只砸到地上。

如果可以,她真想衝上前揍他一頓以消心頭之恨,可惜她現在渾身上下酸痛得不得了,就像被千軍萬馬給踩過一樣,然而她清楚得很,她其實是被一隻豬哥給蹂躪了!

而且這隻豬哥醒過來非但沒有半點羞愧的意思,竟然還敢瞪她?不對,他的眼睛現在是在看哪裡?

「你看什--」她順著他的視線竟然找到了自己光溜溜的海咪咪!

於是,她的嘴裡又冒出了一長串驚天動地的喊叫。

這一回不只是叫回了諸葛鳴的心神,還把房門外頭兩個不知道聽了多久牆腳的老人家給叫進來了。

幸好驚聲尖叫的柳菲不忘一手抓過床尾的被子迅速把自己裹得像顆蠶繭,半點春光都洩漏不得,只剩下一顆炸毛的小腦袋露出來,上頭水汪汪的大眼睛死死瞪著床邊的一家三口。

「成啦!」兩個老人異口同聲說了這麼兩個字之後,兩雙眼睛就一會兒看看兒子,一會兒再看看媳婦兒,老臉上的皺紋全被巨大的笑容給拉得平平整整,完全找不到一絲驚訝。

這一切就是他們搞的鬼!

這麼顯而易見的事實別說柳菲,就連頭腦簡單的諸葛鳴都想得通。

「你們在我的酒裡下藥……」他扯著嗓門大叫。

「那有什麼?我們也給媳婦兒下藥啦!她喝得比你少一點,不過作用都是一樣的。」老爺子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這藥啊,不會傷身的,喝得多就迷糊一點,喝得少就清醒一些,不過只要你們兩人抱在一起,就是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老夫人掩嘴偷笑得好不愉快。

聽兩老把犯罪過程說得如同閒話家常,柳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做何感想,唯獨腦袋瓜裡的那朵疑雲,像是被風吹得一乾二淨,她搞不懂的事情現在全都搞懂了。

「難怪我連他這種菜都吃得下去!」她鄙夷地瞪著熊一樣的男人。

就說她一向不愛肌肉男,還跟他這麼不對盤,怎麼可能被他一摸就嗯嗯啊啊,心甘情願抱著一隻熊滾床單?

柳菲的話聽得諸葛鳴一愣,愣完了就漲紅一張熊樣的大臉。

「你什麼意思?要不是你躺在我床上,我會這麼飢不擇食嗎?」諸葛鳴這麼說完就有點後悔,可是說都說了,還能怎麼辦?

誰讓她這樣氣他!虧他剛才還有點竊喜真是她跟他共度春宵呢!

「飢不擇食?」柳菲不只聲音高了八度,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快充血了。「誰說這是你的床?你這三年來有睡在這裡過嗎?」

「三年前,我天天都睡在這裡!」諸葛鳴理直氣壯。

「你說這是你的房間,那你帶回來的東西呢?放在哪?你說啊你說啊你說說看啊!」柳菲也不想這麼咄咄逼人,實在是她只要一面對這只熊,肚子裡的火氣就會蹭蹭蹭地往上飆。

「我……」睜大眼睛打量四週一圈的諸葛鳴詞窮了。

對啊,他的行囊呢?昨天晚飯之前,他還是在這房裡洗臉更衣的啊,怎麼這會兒東西都不見了?

「呃,其實昨兒個咱們吃飯的時候,爹娘忽然發現你的行囊放錯房間了,所以差人送去隔壁廂房了,不過後來就忘了跟你說啦。」老爺子的心虛全寫在臉上。

「我看是故意不說的吧?」柳菲無奈地大歎一口氣。

要是她早看見他的行李堆在這間房間,她怎麼樣都不可能在這裡過夜的!

這兩個老的肯定是看準了這點,才偷偷來個乾坤大挪移。

「算了算了,反正我就當昨晚是被狗咬了,可以了吧?」說到這,她的「該邊」好痛啊!都是這個沒技術的臭男人害的!

「什麼?你當我是狗嗎?你以為就你一個人委屈了?」諸葛鳴發出不平的怒吼。

他吼個屁啊!

「你也覺得委屈嗎?那最好!休書趕快寫一寫,我穿好衣服就走!」柳菲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她快被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臭男人氣死了!她懷疑要是再跟他多相處久一點,她這輩子肯定也會很短命!

「什麼休書?你們都圓房了就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老夫人趕緊插嘴。

「誰跟他是夫妻?」柳菲向諸葛鳴射過去幾把眼刀。

「當然是你!」諸葛鳴出乎意料沒反駁他娘親,他雙手抱胸,看上去還有幾分得意。

不得不對這個談不上喜歡的女人負起責任來,是讓他甘願,卻沒有想像中的生氣,現在他的感覺就像被敵軍暗算不成還得到一堆草一樣,不爽是有,但仔細一想又覺得沒什麼損失。

再說了,看她一副很想走的樣子,他就偏偏不放行!雖然是有點幼稚,不過就像爹說的,他喜歡的女子連個影兒都沒有呢,這將軍夫人的位子給她繼續佔著也無妨。

「既然生米都已經煮成熟飯,我也不好再說休了你。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夫君,你凡事都得以我為主,聽我的話,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沒規沒矩--」

「聽你在放屁!」柳菲露在蠶繭外的俏臉漲得通紅,絕對不是因為害羞,是因為她要氣炸了!

這男人算哪根蔥敢對著她頤指氣使的?要她當他聽話的老婆?做夢!

「你!」諸葛鳴這下子又開始吹鬍子瞪眼睛。

「好了好了,菲兒哪有沒規矩?爹娘就喜歡她這樣。」老夫人忙著打圓場,在她身邊的老爺子自然是點頭如搗蒜,一點異議也沒有。

「這怎麼可以?」

「是啊!當然不可以!所以你休書快點寫一寫吧!」柳菲接話。

諸葛鳴一聽又面露猶豫,毛茸茸的爪子在腦門上抓了抓,半晌才擠出一句:「那可不成!」

這一句,柳菲聽得險些噴出一口血。

若不是渾身光溜溜,她早就衝下床把這人頭豬腦袋的臭男人給打醒。

「你是不是有毛病?昨天你不是要我有多遠走多遠,現在是怎麼樣?你腦子被雷劈啦?」

「我腦子好得很!」諸葛鳴想也不想就應了回去。

「那你說說看你現在留我是為了什麼?你不是喊著要找喜歡的女子成親,難道你現在喜歡我了?」柳菲說完就給他一記白眼,顯然是不相信有這個可能。

諸葛鳴也不相信,他連喜歡一個女子是什麼樣的感覺都沒弄清楚過呢,但是他怎可能喜歡這種母老虎?

所以他幹嘛要留她?嘶……讓他想想……啊!對啦!

「你少自作多情!我不過是考慮到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們諸葛家的子孫豈能流落在外,你們說是不是啊?」這麼說的諸葛鳴覺得自己真的是太聰明了,不但找到一個答案說服她跟他自己,這麼一說爹娘也肯定站在他這邊幫他留人。

「是啊!是啊!」二老一邊點頭,一邊瞪著柳菲肚子的那一塊區域,想像著裡頭可能正窩著他們寶貝孫子就笑得合不攏嘴。

見鬼了!才一次就中獎,這群古人也太樂觀了一點吧!

柳菲看著陣前倒戈的兩老欲哭無淚,無奈的視線一對上得意洋洋的熊臉就全化做一團團的火焰。

就算真的中獎了,誰希罕這個臭男人補票啊!

「你想太多了吧?當真以為自己有這麼……行啊?!」柳菲怒極反笑,一邊笑還一邊瞄瞄諸葛鳴的褲襠,意思不言而喻。

她這不算誹謗哦!對現代女人來講,床技差也是一種性功能障礙啦!

看她單憑三言兩語輕輕鬆鬆就把一家三口的笑臉全給拉下來了,兩老原來彎成月牙似的眼睛全睜得跟盤子一樣圓,她就好不得意。

「兒兒兒子……」老爺子抖著聲音。

「莫莫莫非……」老夫人抖著嘴皮。

「你不行!」兩老異口同聲這麼一問,立刻把諸葛鳴鐵青的臉皮給問得翻黑臉包公一扭頭就死瞪著床上的柳菲,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一樣。

「你胡說八道什麼!」她不是知書達禮嗎?怎麼這麼不知羞盯著男人的褲襠看?

「我哪有胡說?你昨晚喝成那樣,連我說過什麼話都不記得了吧?你覺得這件事是你記得多還是我記得多?」她氣定神閒地反問。

諸葛鳴被問得有點心虛,赤裸裸的背脊上默默流下幾滴冷汗。

昨天晚上的具體細節他確實是記得不太清楚,只當自己做了場夢,難道他真的……呸呸呸,他怎能滅自己威風?

「你昨晚說的我抓記得啊!不過說出來給老人家知道不好吧?」末了,他竟然還朝她眨眨眼,曖昧得不得了。

「你給我閉嘴!」柳菲抄起另一顆枕頭奮力朝他臉上扔過去。

諸葛鳴輕輕鬆鬆將繡花枕抱在懷裡,得意洋洋地看著雙頰酡紅的柳菲。這樣看她真是漂亮,不過就是太潑辣了,要當他妻子就得好好整治整治。

「好了好了,我看這事就這麼定了,誰都不許再說休不休這回事了,知道了嗎?」老夫人自顧自說完就領著老爺子走了。

「爹!娘!」柳菲很想追上去,不過她只能繼續待在床上當蠶繭。

這臭男人還沒滾呢!

「喊得倒挺順口哦!還說不想當我的娘子?」諸葛鳴咧嘴一笑。

「你笑什麼笑?我認他們是爹娘,又不認你是我丈夫!」

「我們都有肌膚之親了,你不認我當丈夫想認誰當丈夫?」一想到這個他就覺得渾身不舒坦。

「誰都可以,就不能是你!不管你寫不寫休書,我待會兒就走!」流浪街頭也好過當這只熊的老婆!

「你想走去哪?就算你連夜翻牆跑了,只要我一聲令下,你連天京城都走不出去!」諸葛鳴挺直了腰桿,挺著毛茸茸的胸膛耀武揚威,「你不信就試試看!」

信!她怎麼不信?眼前這位可是「豬哥」大將軍呢!

「隨便你!你就不要後悔……不對!是祝你早日後悔!」柳菲恨恨地一咬牙,擠眉弄眼,朝他扮了一個大鬼臉,不過她要是知道諸葛鳴現在心裡正覺得她這樣可愛,她肯定不會這麼做。

「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出去!」

「我為什麼要出去?」他挑眉問道。

「你不出去我怎麼穿衣服?」

「哦……」他先是作勢恍然大悟地直點頭,後來就越笑越不正經。「反正咱們已經是夫妻,還怕我看?!」

諸葛鳴才噙著賊笑說完這些話,嘴角就垮了下來。雖然他是故意這麼調戲她,不過看她立刻刷白一張臉,他心裡就不太舒服。

他又不會真的想佔她便宜!

「我告訴你!你今後要敢碰我一根寒毛,我就咬舌自盡!」柳菲冷著臉發出警告。

昨天是意外,可不能發展成常態啊!要發展也不能跟個感覺不對,技術又

差的男人啊!那就太悲劇了不是?

於是,柳菲眼裡的嫌棄跟抗拒全都落到諸葛鳴的眼底,刺激得他腦袋又糊成了一團。

「哼!你以為我希罕啊?老子寧願住隔壁!」此話一出,他就恨不得咬舌自盡。

他是很希罕啊!想著那些白泡泡幼綿綿的……噢,不行!他要流鼻血了!「你在想什麼?」她瞇起眼狐疑地瞪著他,他沒事會撝著鼻子?

「我才沒有在想你的身體!」他這就叫「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給我滾出去!」她簡直要七竅生煙。

這男人不但感覺不對,技術又差,腦袋還很笨!她要怎麼受得了?

「出去就出去!像你這麼凶的婆娘也只有我好心才肯收留了,還不知感恩!我在街上隨便抓個女人都比你好上不知道多少咧?」諸葛鳴嘴裡唸唸有詞,大搖大擺走出房門。

「那你不會現在就去抓啊!」柳菲對著空無一人的門口破口大罵,罵完了,她就像消了風的氣球一樣癱在床上,只剩下一雙眼睛閃閃發光,裡面藏著鬥志跟希望--

識時務者為俊傑是千古不變的至理名言。她現在沒錢又沒勢,還被這個有錢有勢還有厚臉皮的男人給纏上了,不認栽都不行。

不過要她這樣就認命?不可能!她總會想到法子遠走高飛的,遲早休了那個臭男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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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4: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京城東早上的市集可說是熱鬧滾滾,吃喝玩樂樣樣都有,讓柳菲又驚又喜,逛得不亦樂乎。

她一手一種古早味零嘴,右邊是糖葫蘆,左邊是白糖糕,這些東西聽著是不怎麼特別,不過滋味可都比二十一世紀吃過的還要好。

早知道這古代市集這麼新鮮有趣,她就早點出來放風了。

「少夫人!少夫人!」催魂似的叫聲瞬間把她的愉悅謀殺了一滴滴。

白衣飄飄的柳菲慢吞吞地一轉頭,就看見還是一身綠油油的綠衣丫鬢拎著大包小包朝她狂奔而來。

以她的身份地位要一個人出門當然是不可能的,幸好她不用帶護衛,只消帶著一個丫鬟就放行了,看來那頭熊的威脅不是信口開河,沒他允許,天京城的東西南北門絕對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不過,誰說她非得出天京城不可?路是人走出來的,她肯定能找到法子在將軍府的眼皮底下隱姓埋名!

眼前最急迫的問題不是她要如何跑、跑去哪,而是她的跑路費啊!她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伸手牌,就算她說要出門瞎拚,帳房給錢也是給她的丫鬟而不是她,讓她想打歪主意都沒門兒!

「少夫人!」綠衣再喊這麼一聲,人就已經站在她身邊了。

柳菲望了望綠衣剛剛喊人的地方,離她現在站的地方是段不短的距離,這丫頭跑這麼快當她是在抓賊啊?

「你急什麼啊?我又不會跑!」要跑也不是現在……柳菲在心裡補了一下。

「綠衣沒怕少夫人跑掉呀,因為綠衣不會讓少夫人跑掉的。」芳齡十五歲的小丫鬟如是說道。

前面那句聽起來很不錯,後面那句聽起來就讓柳菲一肚子火。

憑她這乳臭未乾的丫頭也敢阻撓她的落跑大業?她都還沒她長得高呢,說什麼大話?哼哼,好哇,她以後出門就帶著她,讓她降低戒心,哪天等她攢夠了錢,要騙過這麼一個傻丫頭遠走高飛還不容易嗎?

「嘿嘿嘿嘿嘿……」

「少夫人,您笑什麼?」綠衣不明所以的表情闖進柳菲笑彎了的眼簾。

「沒什麼。這糕好吃嘛!」她正正神色,順便把剩下一口的白糖糕給解決掉。

「有那麼好吃嗎?我吃著倒不覺得有什麼特別呢。」綠衣不以為然道。

「我又沒吃過,當然希罕啦。」柳菲聳聳肩,專心啃著糖葫蘆。

「這倒是。不過我覺得糖葫蘆不論吃幾次都好好吃的。」綠衣這樣說完就拿眼睛瞅著柳菲手上那串糖葫蘆,那雙丹鳳眼裡竟露出垂涎的光芒。

「你想吃啊?那給你吃囉!」柳菲想都沒想就把糖葫蘆遞過去。

綠衣愣了一下就趕緊往後退。

「綠衣不能吃,吃了要被處罰的。」說著,她那張童稚的臉蛋都白了一些,讓柳菲好生奇怪。

還有這規矩?爹不是說將軍府裡最沒規矩的嗎?果然只是隨口胡讅的!看這丫頭連撿她吃剩的糖葫蘆都不敢哩!

「那算啦!這都要中午了,再吃糖葫蘆就吃不下飯了,不如我請你去吃頓豐盛的吧。」她這就叫收買人心。

「可錢在我這裡。」綠衣的意思是,口袋空空的人說什麼請客?

「你到底吃不吃?」柳菲的眼睛現在是綠衣的兩倍大。

「吃。謝謝少夫人。」綠衣終於看懂她家少夫人的眼色了。

「你能不能別叫我少夫人?現在又不是在府裡!」柳菲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樣叫她不是在提醒她現在是那臭男人的老婆嗎?

「可是不管是不是在府裡,您就是少夫人啊。」綠衣不解地眨眨眼。

「我不管啦!你要叫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叫我少夫人行不行?」她一點都不想被人知道她嫁給了那個臭男人。

「不行。」綠衣堅決地搖頭。

「吼!算了!」柳菲忿忿一拂袖,踏著怒火往城東最大的酒樓邁進。

「少夫人!」綠衣趕緊追上來,小小圓圓的臉蛋上寫著為難。

「幹嘛?」柳菲狀似不高興地掃她一眼,心底卻是在竊笑。

這下子綠衣肯定不敢忤逆她了吧?

「少夫人,那你還請不請我吃飯啊?」綠衣臉頰紅紅的,煞是可愛。

什麼可愛?是阿呆吧!

「走啦!」陰著臉的柳菲頓時覺得自己比她更呆。

果然不能對她有所期待!越跟綠衣這丫頭相處,就越發現她脾氣耿直得能把人給活活氣死。不過話說回來,她不這麼呆,日後怎麼方便她落跑哩?

這樣一想,柳菲的臉色又好看了不少,嘴角銜著笑花走到鳳陽酒樓的大門口。

「兩位客官,要吃飯還是喝茶?」酒樓的店小二見到柳菲兩人立刻迎上前來,鞠躬作揖好不熱絡。

「要吃飯也要喝茶。」柳菲很不吝嗇地對店小二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殊不知她這麼大方的後果,就是立刻把店小二變成一顆紅番茄。

哎呀!她都忘了她現在可是大美人啦!嘿嘿!

柳菲心裡得意得直冒泡,就在這時候,一朵烏雲忽然飄過來,擋住燦爛的陽光。

「咦?天黑啦?」她抬頭望天,卻只看到一個小山似的男人佇立在她的面。

杏眼一眨,她的笑臉垮了。

「少爺。」綠衣必恭必敬地喊人。

一身藏青朝服的諸葛鳴沉沉應了一聲,看都沒看綠衣,他就著身高之勢,睥睨著柳菲白白淨淨的小臉,對方自然也是看著  -  不,是瞪著他的。

這女人!對著別的男人就笑得比日光還刺眼,對著他怎麼就只會張牙舞爪?她還是他妻子呢!

「客官,您……一起的?!」店小二的眼睛在柳菲跟諸葛鳴身上來來回回。

「誰跟他一起?」柳菲先聲奪人。

這臭男人不是進宮找皇帝抬槓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回來還不回他的將軍府,上街吃什麼飯?要吃也不要跟她吃同一家啊,看了就倒胃口!

腹誹完畢,柳菲抬腳就往酒樓裡頭走,綠衣自然是跟了上去。

店小二先是愣了一下,竟然腳底抹油也跟著走了,徒留山一樣的男人杵在原地曬太陽。

「怎麼每個人見著她都像條哈巴狗看見骨頭似的流口水?」諸葛鳴從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來。

「那將軍是在意骨頭多一些,還是哈巴狗多一些?」一道聲音冷不防冒出。

「當然是骨……」諸葛鳴猛一住口,眼刀立刻射向從他身後冒出來的青衣男子。

男子斯文俊逸,手上拿扇子遮著嘴笑,他的形象照諸葛鳴的說法就是一狐狸。

「李凡,你是吃飽了太閒是不是?」他瞪著他的軍師。

「哪有?肚子正餓著呢!將軍不是說要請屬下吃飯?那咱們快進去吧!」李凡說著就眼珠子一溜,溜到了正在上樓的那抹白影子上,嘴邊的笑意摻上了點興味。

諸葛鳴全然沒注意到,他的整副心思早就回到了柳菲身上。

虎眸一瞇,一下就看清楚了酒樓裡面有多少男人的眼睛全跟在柳菲屁股後頭走。

那可是他的妻!

柳菲輕捻著絲裙拾階而上,讓店小二安排坐在三樓離窗戶最近的位子。她轉頭看看四周,除了這張也就剩另一張空桌子了,想來這酒樓生意真是好。

她們的位子顯然是兩張空桌裡面最好的,是張紅木四方桌,桌面格外厚實,桌腳刻著精緻的鏤花圖騰,椅子則是原木琢磨而成的大圓凳,一邊一個,坐著絕對比一樓那些普通的長板凳還來得舒服。

果然不論到哪兒都是M型社會,她是不是還得慶幸她沾了那隻豬哥大將軍的光,才有這番高規格待遇?

她才不希罕呢!自由無價啦!

柳菲點點頭堅定信心之後,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就向窗口飄去。

這時代多是平房,鳳陽酒樓是附近唯一三層樓的建築物,坐在她現在的位子上,放眼望去就能把大半個天京城東盡收眼底,今天天氣好,連皇城在哪兒都找得到哩!

抱著觀光的心情看風景的柳菲心情又好了一點,對著掛在牆上的竹片菜單就像點名一樣,幾乎要把這酒樓的菜都叫來吃了。

綠衣出乎意料地完全沒有阻止她的意思,這點讓她很滿意,只不過呆站在桌邊的行徑又讓她好生困惑。

肯定是礙於身份,不敢跟她平起平坐吧?

「你不坐下怎麼吃飯?」她示意綠衣在她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等等……少爺。」綠衣話說到一半就無比尊敬地喊著剛上樓的諸葛鳴。這衰人怎麼還在啊?

她知道諸葛鳴就站在桌邊,不過那又怎麼樣?她就當他是隱形人!

「你還不快坐下?不坐就別吃了!」她瞪著綠衣,後者一臉猶豫,顯然是顧忌著她家少爺的觀感。

柳菲暗暗決定這勞人要敢在她面前搞階級主義,她就敢當街跟他吵。不過她沒想到,諸葛鳴也不在意這種事,在她發話之前,他就已經擺手讓綠衣坐在椅子上了。

對於這點,柳菲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絲欣賞,這年頭能像他這樣是不容易嘛!不過看著他接下來的動作,那絲欣賞就迅速被她肚子裡的火焰給燒成灰燼了。

「你幹嘛?」她瞪著在「她的」桌子旁邊流連忘返的男人。

「自然是坐著吃飯,不然能幹嘛?」諸葛鳴理所當然地回答,大手抓過一張圓凳就一屁股坐下,巨人般的身材擋在窗前,不偏不倚遮住整片風景,柳菲的臉瞬間就陰了。

豈有此理!

「你要坐去坐另外那一桌,不要來騷擾我!」柳菲的杏眼在陰影中發亮,裡頭全是熊熊的怒火。

「騷擾?你臭美!老子是賞臉才跟你吃飯!你剛點那一桌子菜不就是為了我?」諸葛鳴一臉「難道不是這樣」的表情。

「就是呀,綠衣也是這般以為哪!」綠衣的表情跟她家少爺如出一轍,說明她剛剛怎麼沒有阻止她幾乎要把菜單念過一輪。

柳菲聽著他倆一搭一唱,太陽穴就嗶啵直跳,嘴角狂抽。

將軍府出品是不是都這樣能活活把人給氣死?

「想、太、多!那全是吃的,你想都別想喟一口!」楨弈沖考爵薦明

咬牙切齒,回頭正想吩咐店小二幫忙攆人,卻發現人家老早就跑得不見蹤影,現在站在那裡的是一個見都沒見過的男子,手裡拿了把扇子掮啊掮的,像在看……

「你是誰?」柳菲拿著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來人,兩道柳葉眉越靠越近。

「在下李凡,是將軍的軍師,見過將軍夫人。」李凡扇子一收,很是恭敬地拱手作揖,終於讓柳菲的眉毛打了一個結。

「軍師?那還不快帶著你家將軍哪邊涼快哪邊去!」她揮揮手像在趕蒼蠅似的。

「在下以為,這裡挺涼快呢。」李凡笑嘻嘻地說著就落坐在諸葛鳴的對面,柳菲的左手邊。

「說得好!」諸葛鳴大喝一聲,臉上掛著得意的笑。

他怎麼能忘了整治她的最好方法就是纏著她不放呢?這女人老想從他身邊溜走,他偏不如她所願!

本來他還覺得奇怪,爹娘以前總說這柳菲對他癡心一片,但是在他看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她日前落水失憶,現在性情大變,跟原來完全不一樣了。

唔,他是不知道她原來什麼樣子,不過現在這樣子還挺好的……

「好個屁!你們沒事跟我們擠在同一張桌子做什麼?」柳菲也不在乎在李凡面前說粗話,他要是能勸他家將軍快點休了她就最好不過啦!

「我就喜歡這張桌子不行嗎?」諸葛鳴挑眉看著爆粗口的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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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4:56 |只看該作者
這女人好是好,就是太凶了,可是他怎麼越來越不介意?她的張牙舞爪好似全落在他胸口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抓撓著他越來越柔軟的心窩,讓他感覺渾身不對勁卻又有種說不上來的舒服。

柳菲哪裡知道諸葛鳴的腦袋裡在想什麼,她只知道他再繼續坐在這裡會影響她的食慾,於是杏眼四下搜索,終於看見店小二正捧著一托盤的茶水走上來。

「小二,你來得正好!這張桌子多少錢?」

「客官,您問這是要做啥?」店小二一臉糊塗,手卻半點沒停地把茶杯放在每個人的面前,添滿了熱騰騰的茶水。

「當然是有人要買啦!」

「誰要買?」店小二還是一臉糊塗,除了柳菲以外的另外三個人也是一臉糊塗。

什麼時候說到買賣桌子這事兒上頭了?

「就他啊!他說非要這張桌子不可呢!」柳菲直指諸葛鳴的鼻頭。

諸葛鳴一口熱茶還沒來得及下肚,全給噴了出來,首當其衝的就是坐他對面的李凡,不過後者眼明手快打開扇子,反手就把迎面而來的茶水給送回他家將軍的臉上。

「矮額!髒死了!」柳菲當然是立刻落井下石。

這女人!

重重放下杯子的諸葛鳴正想發作,就讓自己的軍師給擋了下來。

「夫人,您看這酒樓生意紅火,哪還有位子給我和將軍啊?」李凡還是一臉的笑。

「那裡不就一……」柳菲手指停在半空中,她以為的空桌早就坐著人了。可惡!都是這囉唆的男人平白蹉跎掉她的黃金時間!

「夫人,不如您讓我們坐在這兒,這頓就讓將軍作東,請大夥兒吃個痛快好不?」李凡笑臉不變

「誰希罕他請客?我自己有錢。」

「可帳房給綠衣的錢已經不夠了,少夫人,您剛剛在街上已經花掉大半,還要上這麼貴的酒樓吃飯……」綠衣面有難色地翻看著自己的小荷包,一邊毫無意識地數落自家的少夫人花錢如流水,讓柳菲聽得都傻了。

這丫頭怎麼一開口就想把她給氣死?

柳菲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想不到她的肚皮早一步發出抗議,咕嚕咕嚕叫個不停,眼色極好的李凡立刻招來小二讓人快點把飯菜送上來。

「能跟夫人同桌吃飯是李某的榮幸,夫人您要是再推辭,李某接下來的時日可不敢去府上叨擾了。」李凡鍥而不捨地繼續說道。

「你是說你要來住我們家……嗯,不對,是住將軍府?」柳菲瞄了眼諸葛鳴,看他一臉傻笑就全身發毛。

她肯定跟他八字犯衝!

「他是要來住我們家沒錯啊!」諸葛鳴插嘴道。

我們家……這詞兒聽著真美妙,嘿嘿。

「那就這樣吧。」柳菲睇了諸葛鳴一眼,決定不逞強了。

面子事小,肚皮事大,吃飽了才有力氣跟他吵。

「想吃什麼儘管點!」諸葛鳴豪氣干雲地說完就偷偷瞅著柳菲,心想著她這會兒總該滿意了吧?

「你說的哦。」柳菲說著就仔細研究起牆上的菜單,儼然正在盤算還能點些什麼菜色。

「少夫人,您已經點了這麼多還怕吃不飽啊?『」綠衣好不驚訝。

「不是啊,我只是想著怎麼吃垮他而已。」柳菲理所當然地說道,順便睨了諸葛鳴一眼,看得他頭頂都要冒煙。

這女人軟硬都不覺,簡直比宿敵西蠻人還難搞定,但是他怎麼就不想像對付西蠻人一樣,一舉殲滅了她呢?

吃飽喝足,柳菲拉了綠衣就跑出酒樓,把付帳的諸葛鳴跟他的軍師李凡給遠遠甩在腦後,像是怕被他們追上似的,主僕二人足足跑了一條街再拐過三個彎才停下來。

「呼,呼……他們,呼,沒,呼,追上來吧?」柳菲謹慎地左顧右盼。她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可不能被那衰人給知道哩!

「少爺他們不會追上來啊。」綠衣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

果然有練過就是不一樣,這小丫頭平常肯定少不了跑腿幹粗活,所以拎著大包小包跑這麼久都能面不改色,哪像她,兩手空空才跑了這麼點路就快一命嗚呼哀哉!

「呼,呼……你怎麼知道……呼,他們,呼,不會追上來?」

「剛剛少爺說跟李軍師有要事商討,吃過飯就得回咱府上了。」

「他說過?他什麼時候說的?」喘息稍停的柳菲一頭霧水。她怎麼沒印象有這麼一段對話?

「少夫人中途去上茅廁的時候說的。」

「你剛剛幹嘛不早說?」那她還跑什麼跑啊?

「少夫人沒問我啊!」綠衣好不無辜地眨眨眼。

「遲早被你害得胃下垂!」柳菲無奈地直翻白眼。

「什麼是胃下垂?」綠衣問。

「那個不重要啦!」柳菲敷衍地擺擺手,正色道:「你知不知道福萍書坊在哪兒?」

她從管家那裡打聽出來,那個八卦小報就是福萍書坊發行的,她得去問問有沒有適合她的職缺。

「福萍書坊?知道呀,以前少夫人您都讓我去那兒買書的。」綠衣直點頭。

這丫頭總算還有點用處!

「那好,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在哪?」

「下一條街就是了。」綠衣的方向感倒是挺好,這樣九彎十八拐之後都還能認得路。

柳菲放心地跟著她,沒多久時間兩人就來到一間毫不起眼的房子前,大門上高掛的匾額題著「福萍」二字。

柳菲抱著興奮的心情一腳踩進去,先是發現櫃檯空無一人,後來又再發現整個書坊都沒有人,她就自顧自逛了起來。

這地方並不大,才擺了三個木頭書櫃就顯得擁擠了,而每個書櫃約莫有兩公尺高、半公尺的寬度,全都整齊放著或大或小的書冊,書櫃之間區隔出來的走道僅容一人通過,十分狹窄。

古代的書店原來長這樣呀?

柳菲雀躍地東摸摸西看看,然後從書櫃上隨手抽起一本書冊,書冊裡頭圖文並茂意外讓她看得津津有味。

「少夫人。」綠衣輕輕喚道。

「嗯?」她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

「我能不能到外頭等您?」

柳菲這才稍稍抬起眼,然後就看綠衣張嘴打了個呵欠,顯然是覺得這地方很無聊。

太好了!她正愁要怎麼支開這丫頭呢!畢竟她要是回將軍府把她應徵工作的事情給說出去就糟了,不過現在看來真是天助她也。

「那好吧,我一會兒就出去找你。」柳菲刻意裝作一副稀鬆平常的樣子,不敢把內心的興奮洩漏出來。

「好。」綠衣點點頭就要走出去,柳菲立刻叫住了她。

「這樣吧,你去買串糖葫蘆吃吃,就當打發時間。等你吃完了,我大概也就好了,怎麼樣?」

「可以嗎?」綠衣一聽到糖葫蘆眼睛都發亮了。

「當然可以!不過你現在怎麼又不怕被懲罰了啊?」柳菲好奇綠衣怎麼一下子膽大了起來?

「因為我沒吃少夫人的口水就不會受罰了呀!」綠衣實話實說。

柳菲聽了差點昏倒,難不成她的口水有毒啊?算了,再跟這丫頭說下去,她不死也去掉半條命了。

「快去吧!」她擺擺手。

「那我很快就會回來的,少夫人哪兒都別想跑。」

聽聽這話像什麼?

柳菲白眼一翻,手裡的書都讓她給掐得扁扁扁,綠衣這會兒才又機靈地發現苗頭不對,一溜煙就跑出了書坊。

重重歎了一口氣,柳菲把手上的書放回書櫃上,水汪汪的眸子四下搜索,不禁盼望著書坊的負責人快點出現。

終於,一名衣冠楚楚的紫衣男子從裡面的小門走了出來,令柳菲不免好奇這書坊後院會是長得什麼模樣?會不會就是一座大型印刷廠?

這樣想著,柳菲好奇的目光又溜回男子身上,男子低頭整理著腰上的佩飾,一直走到櫃檯前才抬起臉來,正好跟她四目相交。

就在這一刻,男子風度翩翩對著柳菲微笑,柳菲則是對著他驚聲尖叫。

她邊叫邊往前跑,跑到男子前面才猛地煞住腳,一雙美麗的杏眼睜得又圓又大,直勾勾地盯著男子。

「這位姑娘,有什麼事嗎?!」男子俊秀非凡的面容浮上困惑。

柳菲的視線在男子臉上停留了好久好久,久到另一名白衣男子都站到紫衣男子身邊了,她還在看。

「姑娘你……」白衣男子悠悠開口。

柳菲草草掃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紫衣男子的身上。

「老闆?」柳菲一臉不確定地開口,誰都看得出來她心裡的波濤洶湧。

這男人怎麼長得跟她報社的老闆一模一樣?

「我不是老闆,他才是老闆。」紫衣男子指著白衣男子道。

「你不是闕虔?」柳菲還是一瞬也不瞬地瞪著紫衣男子。

兩個男子疑惑地對看一眼,又齊齊將眼睛轉回柳菲身上。

「我不缺錢。」紫衣男子俊俏的臉蛋有著一絲扭曲。

「啊?你不是啊?」柳菲有點失望地垂下嘴角。

這人如果真的是闕虔,絕不會是這種反應。

白衣男子噙著笑,溫和地對柳菲道:「在下連萍,是這間書坊的老闆。連某能證明他絕對不缺錢。」

「喔,是我認錯人了,對不起。」柳菲搖搖頭,想起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於是又眼巴巴地盯著櫃檯裡的男人看,這會兒她看的是連萍。

「老闆,小報真是您發行的?」這小報真的就叫小報,沒別的名字。

「是啊!每七日發行一卷,上一次發行的已經賣光了,姑娘若是想買,得等到後天再來。」連萍以為她要買小報。

「我不是要買,我是要寫。」柳菲說明來意。

「什麼意思?」連萍愣了一下。

「我的意思是,您發行小報,總得有記者……呃,就是打聽消息,把消息書寫成文章的人吧?我想問問您還缺不缺這方面的人手?」柳菲繼續眼巴巴地望著連萍,連萍則是不確定地看了紫衣男子一眼。

「打聽消息的人我們不缺。」紫衣男子替連萍回答柳菲的問題。

柳菲聞言,纖細的肩頭一垮,嬌俏的小臉瞬間籠上陰影。

她重操舊業的希望要落空了嗎?

「我知道了……」她垂頭喪氣地準備走人,沒想到才剛轉過身就被紫衣男子給叫住了。

「姑娘要是不介意,在下倒是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小報是在下跟連老闆一手創立的,我們正想開闢一個新局,想日後在小報上刊載故事。這樣的文章,姑娘能寫嗎?」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故事?」柳菲自然不會放棄任何一個機會。

「嗯……無非就是談談情,說說愛呀!這種故事最受歡迎了不是?」紫衣男子胸有成竹地答道,想必這點子已經籌備許久。

「可這樣的故事到處都有,大夥兒去看戲聽說書不就成了?登載在報上一點吸引力都沒有啊!」柳菲實事求是地分析道,渾然不覺自己正在打槍兩位老闆。

紫衣男子臉色一僵,腦筋倒是動得快,立刻就問她有何高見。

柳菲神秘一笑,一個想法已經悄悄在她腦海中成形。

「你們要是相信我,就給我一次機會試試水溫。故事我寫完了就交給你們,你們再決定要不要刊登。至於刊登之後的酬勞,可以等你們做過市調……呃,就是看過民眾們的反應之後再算給我也沒關係。」柳菲這番話說得謙虛,不過她的自信表露無疑。

櫃檯裡的兩人互相看了看,立刻就做好了決定,讓柳菲在十天后把故事交過來。至於柳菲,當然是樂得一口答應,還不忘跟兩人約定好無論如何都不能把她到這工作的事情洩漏出去,而且她也不怕讓他們知道她就是將軍夫人。

本來她是想捏造個身份啦,不過辦這種八卦小報的人肯定消息靈通,想想就算了。

「為什麼?」紫衣男子聽到她的身份只說了這三個字,眼底興味盎然。柳菲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男人兩輩子都開八卦報社,就說明了他有多雞婆!

「如果我說我要偷偷攢錢休了我丈夫,你信不信?」她聳聳肩,狀似不在意。

紫衣男子倒沒說他信不信,只是兀自笑個不停,看樣子應該以為她是在開玩笑。正好這時候綠衣在門外探頭,手裡拿著一支光禿禿的竹籤,讓柳菲知道她把上頭的糖漬李子都吃完了。

柳菲趕緊正了正神色,規規矩矩地跟兩個未來老闆道別後,就滿足地跟著綠衣打道回府。

她一走,櫃檯後的兩個男子就不約而同地看向彼此,雙雙眼底都有著濃濃的懷疑。

「她真的是諸葛將軍的夫人?」連萍不敢置信,期待著從紫衣男子嘴裡得到證實,哪裡知道後者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

「怎麼連著兩個人都問我缺不缺錢?你說,難道是我長得一臉窮酸樣?」

紫衣男子越說越是不高興。

連萍一聽,嘴巴一張一合半天說不出話來,肩膀也止不住地打顫,就這麼憋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當著紫衣男子的面噴笑出聲。

紫衣男子,當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闕王爺伏闕,只有委委屈屈地看著連萍笑得前俯後仰,卻是一個斥責的字眼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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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天后的下午,柳菲照約定前往福萍書坊交稿子。不過礙於綠衣就在門口等,她隨便抓了本書假意結帳,趁機把稿子塞給連萍就走了。

「少夫人,咱們要回府了嗎?」綠衣亦步亦趨地跟在柳菲身邊。

「天氣這麼好,現在就回去多可惜啊!不如我們去吃個下午茶再走?」柳菲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才出來放風,當然不願意這麼快就回去。

「下午茶?」綠衣完全聽不懂。

「在下午喝茶吃點心當然就叫下午茶啦!」柳菲隨便說說,然後想了想,又說:「房裡的紙都快被我寫完了,你去字畫店多買一些。我在這裡等你,不會亂跑的。」

柳菲說的字畫店就在前面數過去第五間房子而已,很近,所以綠衣毫不猶豫地走了。

留下柳菲一個人東張西望,慢吞吞地沿著邊上走,小心地不讓人撞到,也小心地不撞到別人。

在這時間,天京城東街上的攤販沒早上這麼多,自然也沒那麼熱鬧滾滾,不過一般商家也都還有營業,所以出來採購的人還算不少,幾條不那麼寬敞的街上就顯得有些擁擠了,比如柳菲現在走著的這一條就是。

所以若是有人在這種地方駕著馬車奔馳,就好比在台北東區的小巷子裡狂飆法拉利一樣,可以說是非常腦殘的行為。

可偏偏任何時空都有腦殘人。

「快走快走!左相的坐駕就要來了!」

「真是!也不看看這條路才多大呀!不怕馬兒踩死人?」這麼說著的婦人也趕緊退到路邊的打鐵鋪子前面。

「他真要是怕就不會天天都這麼招搖過市啦!」揮汗如雨的打鐵匠粗著嗓子接口。

正巧經過打鐵鋪子前面的柳菲把兩人的對話全都聽在耳裡,她心想這左相肯定不是什麼心存仁摩的好人,在這地方趕車不就是草菅人命?這樣一比較起來,身為護國大將軍,同樣是位高權重的那個男人還願意跟奴婢平起平坐吃頓飯,人品似乎也沒那麼糟糕嘛……

「爹!爹!」童稚高亢的嗓音喚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柳菲的。

柳菲一抬眼,就看見一個約莫五六歲大的男孩正從附近的巷弄裡鑽出來,腳步不停,直往打鐵鋪的方向跑,同一時間,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又快又清晰。

眾人這才發現左相府的馬車已近在咫尺,這時候男孩正巧跑在淨空的街道上,原本他繼續這麼跑絕對是可以安全無虞地抵達打鐵鋪子,但是偏偏他在這時候一個轉頭,赫然發現有數匹駿馬正朝自己狂奔而來,居然就被嚇住了,整個人呆站在路中央動也不動。

一時間尖叫聲此起彼落,打鐵匠嚇得把手上的器具都丟了,拔腿就往男童的方向跑,可惜矮胖的身形即使拔腿奔過去也來不及救他的寶貝兒子,然而疾馳的馬車一點緩下來的意思都沒有,眼看就要生生把男孩踩在馬蹄下。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人影迅速撲了上去,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就跟男孩一起撲倒在路邊,於是左相府的馬車就在眾人鬆了一口氣的驚呼聲當中呼嘯而過。

待馬車揚起的塵埃落定,原本躺在地上的一大一小也都站了起來,小的自然就是撿回一命的男孩,他驚嚇過度,這會兒只顧著哇哇大哭。至於大的那個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柳菲。

柳菲身上穿的白色衣裳早就已經髒得不像樣,看上去相當狼狽,不過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雖然她現在手心都蹭破了,右腳踝也感覺刺痛刺痛的,不過能救人一命比什麼都重要啦!

「姑娘,真是太感謝你了!不然我家這傻小子就……」

臉色發白的打鐵匠激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一把將哇哇大哭的兒子緊緊抱在懷裡,一面對著柳菲鞠躬哈腰,說著數不盡的謝謝。

「這沒什麼啦!快帶你兒子去吃點好吃的壓壓驚吧!」柳菲摸摸小男孩的頭,無所謂地笑了笑。

「可你的衣服……」打鐵匠為難地看著柳菲,她身上的布料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恐怕他想賠也賠不起。

「衣服我回家換過就好,沒事的。你們快走吧,我也要回家了。」柳菲偏頭一看就看見綠衣正巧走出字畫店,連忙衝著她招招手。

眼看柳非真的不介意,打鐵匠這才安心地抱著兒子離開。

「少夫人!怎麼我才離開一下子,您就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綠衣走過來發現柳菲一身狼狽才大吃一驚。

「救人不容易嘛!紙都買好了?那咱們回家唄!」柳菲滿不在乎地撣了撣袖子上的塵土。

「不吃下午茶了?」綠衣抱著剛剛買回來的紙,口氣聽著就有點失望。「以後多的是機會!沒看見現在你少夫人我這個樣子還吃什麼茶啊?」柳菲一臉好笑。

「喔。」綠衣點點頭。

主僕二人正想要走,一個聲音就從後面叫住了她們。

「姑娘!你的書掉了!」一個人小跑過來,將手上的書冊遞給柳菲。

柳菲接過手,這才發現自己先前在福萍書坊買的書掉了,肯定是剛剛救那男孩的時候掉的。

「謝謝哦!」她微微一笑,這才發現這熱心的路人長得好可愛。

他皮膚白白的,眼睛圓圓的,還有兩顆兔寶寶門牙,越看越像一隻小白兔!

這可愛的男子見柳菲緊盯著他看,還對著他笑,原來白嫩嫩的臉皮立刻變得紅通通的,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不客氣。

「那些兔子不會就是你養的吧?」柳菲強忍住噴笑的衝動,手指著附近地上一籠沒人管的兔子。

「是啊!姑娘喜歡兔子嗎?喜歡的話,我我我……送你一隻,不收錢的!」男子的臉像是要滲出血來了,紅得不像話。

「怎能不收錢?你養兔子來賣不就是要賺錢?我不能佔你便宜。」柳菲邊說邊往那籠兔子走去,美眸閃閃發光。

哪個女人不喜歡可愛的小動物?她也喜歡呀!

「姑娘果真人美心更美,這樣一來我更不能跟您收錢了!」男子說著就從籠子裡抱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白兔。

「這只姑娘喜歡嗎?」他把小白兔湊到自己的臉頰旁邊,在柳菲看來,眼前根本就有兩隻兔子嘛!

柳菲喜孜孜地忙把手裡的書丟給綠衣,再小心翼翼地把小白兔接到自己的掌心裡,嘴裡直呼好可愛。

「就這只吧,多少錢?」

「姑娘喜歡就帶回去吧,不要錢的!」男子擺擺手堅持不收。

「真的要送我呀?」柳菲兀自猶豫著要不要就這樣接受男子的好意,不知道自己這樣一踟躕,倒叫旁邊的綠衣看得心急如焚。

「少……」綠衣才正要開口,一把粗嗄的嗓音就先搶白了。

「那籠兔子我全要了,包括她手上那一隻!」

柳菲聞言一抬頭,就看見諸葛鳴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也來到這條街上,站在他旁邊的是李凡。

「你們怎麼在這裡?」柳菲見到這兩個人就只有這個疑問。

打從李凡住進將軍府,諸葛鳴跟他就只有吃飯才會露臉,其餘時間不是躲在書房商議誰也不知道的大事,就是出府去辦誰也不知道的密事。

總之,這十天下來,他這大將軍可以說是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連跟她鬥嘴都沒時間……她這絕對不是在想他啊!她只不過是覺得有些無聊罷了,畢竟沒人讓她玩嘛!

柳菲一邊這樣想著就垂下眼簾,專心逗弄著掌心裡的小兔子,沒意識到人高馬大的諸葛鳴正死死盯著她看。

越看,他的臉色是越難看。

身為他的妻子,她怎麼可以接受其他男人的禮物?她喜歡兔子,他也可以送她!

一隻算什麼?他可以送她一整籠!

「還愣在那幹什麼?這些兔子多少錢?我給你!」諸葛鳴對著賣兔子的男子就沒什麼好氣。

誰叫這臭小子對他的女人圖謀不軌!

「呃,這位兄台,這籠兔子只要一兩銀子就好,至於這位姑娘手上這只是我送她的,就是她的了。」男子說完又當著諸葛鳴的面對著柳菲傻笑,笑得諸葛鳴一肚子火。

「我就是要連這只也買下!」諸葛鳴指著柳菲手裡的兔子,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欸!你是哪兒有毛病?連隻兔子都要跟我搶!」柳菲直覺這個諸葛鳴就是要搶她的兔子跟她作對,當然不能跟他客氣了。

諸葛鳴一聽差點吐血,她怎麼總把他想成是居心不良的壞蛋?

「姑娘,你跟這位兄台認識?」賣兔子的男子看看柳菲再看看諸葛鳴。

「豈只認識,人家還是夫妻呢!」李凡這時候插了進來,往男子手裡塞了兩錠銀子,朗聲道:「這些銀子你還是收下,畢竟我家夫人不好收下你的禮物呀!」

「這樣啊……是我失禮了。」男子說著就收下了銀子,這些錢夠普通人家吃喝幾個月了,可是他看起來卻一點也不高興,兔子一樣的臉上有著淺淺的失望,顯然是不太能接受柳菲已是人妻的事實。

男子的這點情緒當然沒逃過諸葛鳴的火眼金睛,他當下的反應就是把賣兔子的男子瞪得落荒而逃,之後再回過頭來瞪身為他妻子的小女人。

說到底,就是因為她沒事就出門招蜂引蝶!像之前一樣大門不出、一一門不邁不是挺好的嗎?

「你瞪我幹嘛?吼,我知道了!你在肖想我這隻兔子對不對?我告訴你,就算你付了錢,這隻兔子還是我的,你休想動它的歪腦筋!」柳菲抱緊懷裡的兔子,對諸葛鳴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一隻護著小崽的母老虎。

這麼凶,他怎麼還是不覺得討厭?

「誰說要你那隻兔子?我整籠兔子送給你都可以。」諸葛鳴撇著嘴說完就把臉給撇開。

「你什麼意思?」柳菲不解地瞄著他。

「將軍的意思就是他買這些兔子就是要送給你的哪,夫人。其實呢,將軍是因為反省自己這幾天忽略了您,方才跟屬下一回府發現您不在府裡,就立刻上街找您了……」

「我哪有說要找她?我只是因為這幾天幾乎都關在家裡,想出來逛逛而已!」諸葛鳴扯著嗓門打斷李凡要說的話。

柳菲瞧著他不自然的神色,也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這只笨熊不會是對她有意思吧?

「那就當是巧遇好了。將軍方才見您這麼喜歡兔子,才會想買來送給您當禮物。是不是啊?將軍?」李凡說完就拿肘子捅捅諸葛鳴的肚皮,後者這才如夢初醒一般地反應過來。

「對!就是禮物!你是我老婆自然只能收我送的禮物,不能收其他人送的!知道不知道?」他當然要提醒她為人妻子的本分。

「不知道!我只知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過去三年你都對我不聞不問,這幾天的忽略算得了什麼!這樣就送禮物賠罪?不會是你這大將軍一夕之間愛上我了吧?」

柳菲表面上這麼挖苦,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看他耳根子紅得不像話,她的臉頰也跟著發燙。

「你別亂說話!我只是、只是……」他一個在戰場上發號施令的大將軍講起話來竟然結結巴巴的。

「只是什麼?」柳菲把兔子捧在胸口上,想要壓抑加速的心跳。她這麼緊張做什麼?肯定是怕這隻豬哥愛上她,她就更走不掉了唄!

柳菲越想越不妙,不過臉紅心跳的症狀倒是舒緩不少,當下就更認定自己想的沒錯。

至於諸葛鳴,當他低頭看著柳菲,頓時就好像聽到戰鼓的聲音一樣,心臟也跟著卜通卜通直跳。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看著她那雙大眼睛就心神不寧,而且這會兒還臉酣耳熱像喝了酒似的,腦子都糊塗了!

就這樣,他心下一急,竟是脫口而出:「我是怕丟人!讓人知道我諸葛鳴的妻子收了別的男人的禮物,叫我的臉往哪擱?」

他這話一說完,李凡跟綠衣的臉都傻了,柳菲的反應自然更不用說了。只見她輕巧地把兔子塞到綠衣空著的手裡,然後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諸葛鳴的鼻子就開始反擊。

「你怕丟人?難道我就不怕丟人?你把上了花轎的女人丟了就跑,一跑就是三年,也不管這個女人這三年來過的會是什麼日子?是不是受盡冷嘲熱諷?回來了還敢耀武揚威,逞為人夫的威風!你連當個男人都不夠格,還當什麼狗屁大將軍!」

「你--」諸葛鳴的嘴一張一合,不知道要說什麼,也沒辦法說什麼,因為柳菲還沒說完。

「我說的有哪一句不對?人家說先要修身齊家才能治國平天下,你當婚姻的逃兵,連成家立業都沒勇氣,誰還能指望你保家衛國?就算你戰績輝埋,為這國家打下多少汗馬功勞,在我柳菲眼裡,你什麼都不是!這些話你要是聽得不高興,回去快把休書寫一寫,我等很久了!」柳菲的最後一句話根本就是用吼的,誰都看得出來她氣瘋了。

「我……」諸葛鳴這一開口還是沒能說出一句像樣的話,因為柳菲把話說完扭頭就走了。

這下子諸葛鳴的心情竟是比眼看敵軍就要攻下一城還著急,一方面他直想賞自己幾個巴掌,管管自己不受控制的嘴巴,然而另一方面他更想留住柳菲的腳步,不想就讓她這麼走掉。

幸好,老天爺這一次還算幫他,讓他難得有一回細心,眼尖地發現柳菲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分明是扭到腳了。

她受傷了?

當這個想法一進入諸葛鳴的腦袋裡,他二話不說就衝向前,一把將柳菲給抱了起來,兩條腿跑得比馬還快。

望塵莫及的綠衣跟李凡對看一眼,前者抱著厚厚一疊的紙跟一隻兔子,頂著一臉的憨呆,後者則是一手一籠兔子,一手一把扇子,臉上掛著誰也看不懂的微笑。

這兩個人看起來都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不過老早跑得不見蹤影的將軍跟將軍夫人之間的事兒,恐怕就不一樣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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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2-27 08:5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諸葛鳴抱著柳菲風風火火拔腿就跑,卻是哪兒也沒去,只是回將軍府而已。

到了將軍府,他同樣是把一竿子奴婢家僕全都拋在腦後,急匆匆地就往自己的房間趕。

「你這是幹嘛?快放我下來!」柳菲氣急敗壞的推打著諸葛鳴的胸膛,無奈他就算沒穿上戰甲,那兩塊胸肌還是跟銅牆鐵壁一樣,打了只會弄痛她的手。

「嘶!」她剛剛在街上贈破的手心果然吃痛了。

「你手怎麼了?也受傷了?」諸葛鳴大驚失色,一腳踹開房門,然後趕緊把懷裡的人兒放到床上。

「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嚇!你該不會是想對我亂來吧?」坐在床緣的柳菲除了自問自答,還自己嚇自己。

見她想下床,蹲在床邊的諸葛鳴連忙用一隻手壓住她的膝蓋,另一隻手則是掀起她的裙擺。

這臭男人真想對她歐北來?

「你放開我!」柳菲奮力踢著雙腳,可是諸葛鳴力大無窮,一隻手就不知道幾斤重,成功得讓她只得老老實實端坐在床上,根本踹不到他。

眼看他肆無忌憚撩起她的裙擺,狼爪子爬上她白嫩嫩的腿,她就欲哭無淚。

這變態!

「你敢亂來,我就咬舌……啊!」她的威脅全化作一聲刺耳的慘叫。

「會痛嗎?」這麼問她的男人正捏著她的右腳踩,那裡早腫得跟「面龜」一樣了。

「痛死了!你這渾蛋!」難道是她剛剛說的那番話太過頭,他氣不過決定要凌遲她洩憤?

「會痛?咬舌比這個痛上千百倍,還動不動就說要咬舌?!」諸葛鳴狀似無奈地說完就放下她的腳踝站起來,從一邊的五斗櫃裡翻出一隻巴掌大的罐子跟一卷麻布。

柳菲愣愣地看著他又一次走回床邊蹲下,也又一次捉起她的腳踝,她的心跳聲就咚咚咚咚地響,弄得她心神不寧。

就在她戰戰兢兢的瞪視下,他不發一語打開了手上的罐子,一時間香氣四溢,是一種綜合甘草跟薄荷的味道。

他用手指挖了一坨就往「面龜」上面抹,像抹果醬一樣,仔仔細細塗在紅腫的皮膚上。

她應該早就痛到麻痺,可怎麼還能感覺到他的指頭在她腳上的每一個動作?麻麻癢癢的,好奇怪!

「你放開我啦……」她想抽腿,但是當然沒有成功,稍後她就感覺I股冰涼鎮定了腳踝上的紅腫痛,這才確定他真的是在替她擦藥。

咬咬嘴,她靜靜地讓異常安靜的男人用麻布繼續包紮她的腳,靜靜地打量他臉上身上的每一處。

這樣看他,好像有種大開眼界的感覺。

他還是雄壯魁梧,還是一樣渾身毛茸茸,可那樣過分專注的眉眼,格外輕柔的動作都是她前所未見的一面。

他不是該生氣嗎?怎麼還幫她包紮傷口?受傷的人是他不喜歡的女人,他不是該無關緊要嗎?

好多問題壓得柳菲腦袋發暈,她想問卻不知道怎麼問,只能放任詭譎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你--

「你--」

「你先說!」

「你先說!」

沒想到他們還真有默契,要嘛兩個人都不講話,要嘛兩個人同時講話,講的話還都一樣例!

這種巧合讓柳菲覺得挺好笑,臉色不由得緩和了一點。

她悄聲道:「你先說吧。」

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是不想這麼安靜而已。

「好,我先說。」諸葛鳴吸了一口氣,又吐了一口氣,才繼續接著道:「你剛剛說的沒有錯。」

「什麼?」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心中不免訝異他竟然沒有惱羞成怒。

「過去是我不對,讓你委屈了。對不住。」諸葛鳴將纏在她右腳上的麻布打了一個漂亮的結之後,就輕輕將她的腳放下。

「……」柳菲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既不得意也不高興,只有愣愣地低頭看著他。

這時候,他也正巧抬頭對上她的目光,那雙黑黝黝的眼珠子裡有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其實諸葛鳴自己的腦袋也還是一團混亂,不過他聽了她說的那番話之後,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她對他總是沒有好口氣,為什麼總想離開這裡,的確都是他活該!

既然知道她說對了,他做錯了,那麼道歉是一定要的,他這句對不住說得一點都不勉強。

「我們講和好不好?以後,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像個真正的丈夫。」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彌補了。

「丈夫?那以後要是出現你中意的女子呢,你還是不是我丈夫?不是了吧?」她可不想等到人家趕人了才不得不走。

「可我現在還是啊!」諸葛鳴的五官又皺成一團,他其實是想著他真有一天會中意其他女子嗎?然後跟柳菲就再也不用當夫妻……怎麼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然而,不管他將來會不會高興,柳菲現在就很不高興。

「你!」她真正是啞口無言了。

這男人說他呆還真的是有夠呆,連哄女人都不會!她是不是還要嘉獎他一下,因為至少他不會說謊?切!

「不是!不是!我可以一直都是!永遠都是!」諸葛鳴忽然急切地喊了出來。

他的腦筋這次轉得快一點,竟然及時想通了一個道理。這道理就是,他想

那些問題做什麼?只要他不要再去找其他女人不就好了,反正他又不覺得可昔!

「什麼不是?又什麼一直都是、永遠都是?你話說清楚好不好!」她有聽沒有懂。

「我是說我可以一直、永遠都是你丈夫!不中意其他女子!這樣你可以安心留下來了吧?」他這回說得可明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之前堅持了三年,現在竟然要為了一棵你不愛的樹,放棄一整片森林嗎?」她怎麼敢相信?

「可我就是放不開這棵樹也沒轍啊!」他搔搔頭,好像只想得到這個答案一樣。

「你!」她又一次啞口無言。

可這一次,她怎"麼就覺得他呆得還挺可愛的?

「反正休書我是絕對不會寫的,你也別再提這件事了。我向你保證,從今往後我會好好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委屈,好不好?」他的聲音調整到最柔最軟的程度,就怕她聽著一個不爽快就不答應了。

他是不能反駁她說他不愛她的這些話,因為他連情愛長怎樣都不知道,他又還沒嘗過!不過他很清楚知道他現在一定得彌補她受的委屈,所以怎麼能休了她、讓她走?真是這樣,他就真成了徹徹底底的大渾蛋啦!

他的這番堅持是該讓她懊惱不已,可是他居然用那雙又圓又大又閃亮的黑眼珠盯得她心肝亂跳,摧毀她堅忍不拔的意志力。

這個綠巨人浩克怎麼給她來靴貓那一套?而且剛剛才說他呆,現在甜言蜜語就說得這麼溜了!

「我……」她正愁不知道該回答他好或不好的時候,她的公婆就跑進來了。

「兒子,媳婦兒,你們沒事吧?」老夫人緊張兮兮,像是怕他們打起來了。

「哎呀!媳婦兒腳受傷了?」老爺子指著柳菲包紮好的腳踩。

「不只腳,還有手呢!你們讓人送一盆熱水進來,還有上次皇上賞賜的金創藥,我好給她上藥。」諸葛鳴對著兩個老人家發號施令。

「好,好,爹娘這就去讓人打水來,你可要好好照顧咱媳婦兒啊!」老夫人這下子臉上哪裡還找得到擔心?早就喜不自勝拉著丈夫出去了。

他們一走沒多久,紅袖就送來了諸葛鳴吩咐的東西,放好了就退下了,而柳菲還是坐在床上,諸葛鳴也還是蹲在床邊。

她看著自己的一隻手落在他的手裡,再看著他拿沾了水的布巾輕輕擦拭她的掌心,忽然就覺得心頭暖呼呼的。

除了家人,還沒人這樣呵護過她呢!

「下一回救人要三思而後行,看看你,把自己搞得渾身髒兮兮的,還傷了手腳……」諸葛鳴一邊擦一邊說,表示她飛身救人的那幕他都看到了。

雖然她現在是一身狼狽,可在他眼底卻比往常都要來得更美麗。她明明就有善良溫柔的一面,可是從來就不把這一面拿出來對他,幸好他現在明白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也不算太晚。他們是夫妻,往後日子還長得很,他一定會讓她對他改觀的!

「既然看到了,也該明白那種情況三思還救得了人嗎?」柳菲噘著嘴頂回去。

「你這樣說也對。我要是早一點趕到,你就不會摔成這樣了。」他這話聽著有幾分埋怨自己的意思,柳菲的臉色又放軟下來。

「我自己就做得到,不必靠你啦!」她上輩子二十八歲還嫁不出去就是能力太好,凡事只想著靠自己就行。

「這不是你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我是你丈夫,你依靠我怎麼不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她的一顆心又開始卜通亂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跟她講過這樣的話啊……依靠他?可以嗎?

他又沒說喜歡她,充其量就是為了責任才留住她而已吧?可他這人固執得像頭牛,說不放人就鐵定不會放人的,還承諾要放棄去找他的真命天女呢!那她怎麼辦?真的乖乖留在這裡等他哪天想通了再放她走嗎?那時候她搞不好都人老珠黃啦!

唉,要是她喜歡他,一切就容易多了吧?至少會心甘情願待在他身邊,也許就這樣相守到白頭……可是,可能嗎?

柳菲眨眨眼,困惑地瞅著還在仔仔細細擦著她另一隻手掌的男人,正巧他也抬起眼來看著她,還對著她笑。

明明那笑容傻到不行,可是她的一顆心卻是深受刺激,好不容易才緩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了。

不……不會吧?

這天夜晚,柳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因為她只要一閉上眼睛,諸葛鳴細心幫她包紮擦藥的模樣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裡。

「可惡!都怪他沒事對我這麼溫柔體貼幹嘛?又不是喜歡我!」她煩躁地低吼了一聲,一鼓作氣爬起來坐在床上。

先不管他過去、現在、未來喜不喜歡她,光是她自己的心意就夠令她煩的了。

要說她喜歡他,似乎還不能這麼肯定,可是要說她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嘛,好像又不對勁?

要是他對她還是那麼凶,那麼討人厭,那她也就不用那麼煩惱了!誰叫他忽然對她和顏悅色輕聲細語,而且還說要把兔子送給她當禮物?

「吼!煩死了!不想了!不想了!反正睡不著,乾脆看兔子去!」她邊說著有幾分埋怨自己的意思,柳菲的臉色又放軟下來。

「我自己就做得到,不必靠你啦!」她上輩子二十八歲還嫁不出去就是能力太好,凡事只想著靠自己就行。

「這不是你做不做得到的問題,而是我是你丈夫,你依靠我怎麼不行?」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她的一顆心又開始卜通亂跳。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跟她講過這樣的話啊……依靠他?可以嗎?

他又沒說喜歡她,充其量就是為了責任才留住她而已吧?可他這人固執得像頭牛,說不放人就鐵定不會放人的,還承諾要放棄去找他的真命天女呢!那她怎麼辦?真的乖乖留在這裡等他哪天想通了再放她走嗎?那時候她搞不好都人老珠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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