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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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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6:33: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七十二章 造化

    “人龍固然殊途,可要是我龍族先輩奪舍金舟道人之際,手中正巧有一顆三生石呢?”

    瀾瑄公主說話之際,對於四周之人暴變的臉色視若未見,反而朝著楊君山遞過去了一個抱歉的眼神。

    當初瀾瑄公主邀請楊君山之際,也曾提到了定海舟上可能存在有土行至寶當中排名第二的三生石的存在,可事實上這仍舊只是一個誘餌罷了。

    “三生石,三生石,不盡想這修煉界當真有如此奇石,罷了罷了,爾等記得將那空間通道堵上便是!”

    風暴峽之外展域道人的語氣似乎顯得有些闌珊,說罷便不再言語,似乎也不再關註風暴峽中之事一般。

    蘇約道人似乎猶自不願相信自家祖先其實是被人奪舍,可在許多事實的相互印證之下,他似乎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

    瀾萱公主抖出了這個驚天的隱秘,也擺脫了自身擁有法天象地神通傳承的嫌疑,在展域道人話音落下之後,眾人終於有了將事情回歸正軌的覺悟。

    “這空間通道,還請兩位道友費心了!”

    “那麼君山道友究竟想要什麼才願意將破山鐧貢獻出來?”

    楊君山知道今日的事情已然是躲不過去,神色雖然難看,但仍舊保持了理智和克制,沈吟道:“既然法天象地神通的傳承下落不明,那麼楊某也不為己甚,便以蘇道友的搬山術神通傳承代替吧,嗯,不知蘇道友或者海外幾位道友手中是否有金行至寶?楊某一直在為內人尋找一種修煉輔助之物,若是哪一位能夠送給楊某一樣,楊某感激不盡。”

    楊君山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沖著蘇約道人手中的那六粒千金砂去的,當初他與瀾萱公主聯手從蘇約道人手中奪得三十顆千金砂,不過楊君山卻一直不曾暴露身份,此時自然也不願將自己與龍島公主曾有勾結的事情暴露出來。

    幾位海外修士相互看了一眼,月無華道人有些不解道:“楊道友,你只要這一些麼?天涯劍訣的傳承不要了?”

    搬山術神通的傳承固然珍貴,可又如何能夠與法天象地神通相比?一件金行至寶雖說珍貴,可同樣也分等級,一件排名靠後的金行至寶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天涯劍訣的神通傳承相比。

    之前楊君山直接提出法天象地神通與天涯劍訣的神通,擺明了就是要獅子大張口,眾人甚至都已經預備好看一場龍爭虎鬥了,可誰知道楊君山卻是高高擡起卻又輕輕落下,第二次提出的要求與第一次相比相差何止十倍,甚至海外幾位道境存在連討價還價的心思都被遏制了。

    面對月無華的質詢,同時也是其他道境存在的疑問,楊君山苦笑道:“先前也只是心有不忿罷了,晚輩真要獨得兩道神通榜排名前十的神通傳承,可還有底氣走出風暴峽?晚輩無福消受這等氣運啊!”

    面對楊君山的選擇,眾修心中也都了然,設身處地一想,對於楊君山的取舍倒也佩服。

    唯有一旁的蘇約道人仍舊陰沈著臉色,見得楊君山已經答應,連番遭受打擊的蘇約道人目光之中終於閃過一絲亮色,便直接伸出了手,道:“既然如此,那麼破山鐧拿出來吧!”

    一旁的藍葵與妙煌道人也同樣道:“我等耽擱的時間已經夠長,不要再猶豫了!”

    楊君山摩挲著自己手上的儲物法寶,似笑非笑的看了藍葵與妙煌一眼,最終目光卻盯在了蘇約道人身上,道:“在下卻是好奇,似乎蘇道友對於楊某的破山鐧熱心的有些過了頭,如今道友謀算即將成功,可否告知楊某為什麼?”

    蘇約道人神色不變,搖頭道:“楊道友誤會了,之所以需要道友手中的道器也是迫不得已,道友也看到了,這處空間通道只有用補天石才能夠封堵,而道友手中的破山鐧,通體乃是由補天石煉制而成,用來封堵這條空間通道卻是足夠了。”

    楊君山面露譏諷之色,道:“只是這樣?”

    蘇約道人面色不變,道:“當然是這樣!”

    風暴峽之外又傳來展域道人的催促之聲:“不要再磨蹭了,角蚩妖王要回來了!”

    藍葵道人上前一步,道:“楊道友莫不是不願意?”

    妙煌道人更是直接出言威脅道:“若然道友不願,為了維護修煉界的穩定,我等說不定要對不住道友你了!”

    東樓與東旭兩位道人見狀道:“兩位這是何意?君山道友可曾出言拒絕?”

    楊君山卻突然開口問道:“要封堵這處空間通道需要多少補天石?”

    蘇約道人一楞,他很想說一聲只有試過才會知道,但與妙煌和藍葵兩位道人的目光微不可查的一觸之後,他還是道:“大約需要破山鐧本體的三分,哦,要是有一半的話想來是綽綽有余了。”

    “為了以防萬一,我看楊道友最好還是將破山鐧交給蘇道友的好,畢竟這也只是一個預估罷了。”藍葵道人連忙補充道。

    “只要一半大小麼?”楊君山嘿嘿一笑:“還請蘇道友將搬山術的傳承與金行至寶拿出來吧,楊某馬上就可以提供足夠的補天石!”

    “好!”

    蘇約道人倒也幹脆,直接便將一顆留影傳承珠與六粒千金砂拿了出來,他卻也不怕楊君山賴賬,直接將兩樣東西交在了楊君山手中,這才道:“楊道友,破山鐧呢,交出來吧!”

    楊君山確認手中東西無誤,這才擡起頭來驚訝道:“蘇道友只需足夠分量的補天石封堵通道便是了,又何必一定要破山鐧?”

    “你,你什麼意思?”

    蘇約道人登時大怒,道:“你不想交出破山鐧,難道要任憑域外之人進入這方世界?”

    妙煌道人手中淚光閃爍,陰森森道:“楊道友這是要反悔了?”

    之前便與楊君山有所仇怨的松竹梅三位道人也道:“這楊君山莫不是與域外之人有所勾結,又或者此人本就是域外之人假扮?是真是假,擒下來看一看便是了!”

    “諸位……”

    東樓與東旭兩位道人急切間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楊君山笑呵呵的阻住了。

    “蘇道友與妙煌、藍葵三位前輩之前也不過是說封堵空間通道所需補天石量大,這才‘不得已’將主意打在了晚輩的破山鐧上面,如果楊某手中有著足夠的補天石麼?”楊君山的話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這不可能,你哪裏來得那麼多補天石?”蘇約道人頓時跳了起來。

    藍葵道人陰沈著臉道:“楊君山,你可要想清楚了,欺騙我等是何下場!”

    “莫要與他廢話……”

    妙煌道人雙手的雷光剛剛炸開,便突然聽得在場眾修一陣驚呼,仿佛楊君山手中突然拿出了一物,引得在場眾修大嘩,特別是瀾萱公主等域外之人,更是蠢蠢欲動,想要殺上前去爭奪,而原本冷笑連連的蘇約道人卻一下子面色大變,指著楊君山手中之物說話都已經不利索,道:“這,這,此物如何會在你手中?是你殺了我蘇氏全族?不對,不對,這不可鞥,是了,是了,是你殺了陸玄平,對不對,此物是你從陸玄平身上得到的,對不對?怎得會只剩下了這麼一點?”

    楊君山的掌心之中只有一塊指頭大小的黝黑土塊,看上去其貌不揚,就連最尋常的土坷垃的賣相都比它好上三分。

    然而就是這麼一塊指頭大小的土塊,在它出現的剎那卻差一點便引起了在場各方修士的一場暴動,直到楊君山兩手一捏,做出要將此物碾碎的模樣,眾人這才緩緩的安靜下來。

    楊君山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道:“想來諸位都已經認出來了,楊某手中之物便是號稱土行第一至寶的息壤,盡管它現在只剩下了這麼一點點!”

    蘇約道人這個時候已經從剛剛的激動當中平靜了下來,當即沈聲道:“楊君山,那陸玄平果真是你殺的?”

    楊君山微微收斂了笑容,此時以他的實力已經無需再隱藏此事,幹脆道:“不錯,此物也的確是從陸玄平身上所得,息壤無法分割,卻完全可以用來吸收煉化,這些年來此物在楊某手中不斷被煉化汲取其中的土行本源,從一塊玉佩大小縮小到了現在這麼一點,不過形狀仍舊不曾改變,想來這也是蘇道友第一眼便認出此物來歷的關鍵。”

    蘇約道人深吸一口氣,道:“此物乃是我蘇氏之物,還請楊道友歸還。”

    楊君山“呵呵”一笑,卻是將這一小片息壤一握,收回手來道:“且不說此物到底是否為蘇氏之物,就算是蘇氏之物,但此物乃是楊某從那陸玄平身上所得,又與蘇道友何幹?”

    “你……”

    蘇約道人須發皆張,道:“那陸玄平人面獸心,蘇某與他傾心相交,卻不曾想此人卻是借機探明了蘇某出身來歷,背著蘇某屠盡了蘇某家族之人,並將我蘇氏傳承至寶盜走並遠走內陸,卻不曾想那陸玄平死於楊道友之手,但這息壤確然是我蘇氏之物無疑!”

    楊君山輕描淡寫道:“哦,就算原本是你蘇氏之物,楊某殺了陸玄平卻是為你蘇氏全族報仇雪恨,這片息壤到了楊某手中便算是報酬吧,蘇道友就不必感激了,更何況楊某今日欲用此物造化而成補天石,來封堵此處空間通道,此乃關系到整個修煉界安危的大事,難不成蘇道友也要阻止?之前道友的覺悟又到哪裏去了?”

    蘇約道人啞口無言,卻又氣急敗壞。

    傳聞息壤這一土行至寶,能夠借助一定的條件造化出任何一種排名在它之下的土行至寶,只是這通常都被看做一種得不償失的行為,畢竟誰又願意為了一件品質低的土行至寶而放棄土行第一至寶?

    可偏偏楊君山就是要這般做了!

    這一下峰回路轉,卻是誰都不曾想到楊君山手中居然有一片息壤,更沒有想到楊君山寧願放棄這片息壤,也要保住手中的破山鐧!

    “你這簡直就是暴殄天物!”藍葵道人只能用這個理由來試圖阻止。

    楊君山只管“呵呵”一笑,道:“此乃晚輩之物,便是將其化作一團普通泥沙,又與諸位何幹?”

    妙煌道人卻帶著一絲異樣的恍然,道:“原來這些年來你修為晉升如此之快,實力增長如此之強,卻原來是借助了此物之功!”

    楊君山微微一愕,但也不否認道:“確然多有此物之力!”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得楊君山這句話之後,原本對楊君山敵意極重的藍葵與妙煌兩位道人此時身上的敵意卻是大為減弱,甚至楊君山還從二人的神態當中隱約感受到了一絲失望,唯獨只剩下了蘇約道人對他的敵意不減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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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2 16:3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七十三章  昊天

    “即便你有息壤又如何?都說息壤擁有造化之力,能夠化作任意一種土行至寶,可你又如何懂得將之化作補天石?”

    蘇約道人的臉色已經極為難看,但他對於破山鐧仍舊執著:“如果無法化作補天石,你還是要交出破山鐧!”

    “就算你懂得將息壤化作補天石的秘術又如何?縱然息壤品質極高,可只有那麼一小片,你又如何將其化作足夠分量的補天石?”

    在遭受了接連的打擊之後,蘇約道人不但沒有消沈,反而言語之間越來越自信了一般。

    “你知不知道你很煩吶?”楊君山神色間帶著厭惡之色。

    在眾人或者痛惜或者愕然的目光當中,卻見他毫不猶豫的將手中一小片息壤碾做齏粉。

    息壤無法被分割,一旦分割則裏面的土行本源必然消散變質。

    然而就在這一小片息壤被碾做粉末的剎那,楊君山的手中卻是又多了一團黑色發亮的泥漿一般的物事。

    “補天泥!”

    早有見多識廣的修士在第一時間便叫出了此物的根底。

    補天泥原本就是補天石的粉塵融合了其他土行資源之後,歷經長時間的演化質變而形成的一種奇物,雖遠不如補天石珍貴,但毫無疑問兩者之間卻是在本源上有著極為相似之處。

    楊君山手中有著分量足夠多的補天泥,而且經過他的真元提純的補天泥純度極高,在被息壤散逸而出的土行本源浸染之後,他手中的這一團補天泥迅速開始返本歸元,重新向著補天石進行著回歸的質變。

    這便是楊君山最後的一張底牌,他寧願舍棄手中的土行第一至寶,也決然不會將破山鐧交給其他人。

    隱約間,突然有色彩斑斕的光華在楊君山的眼角乍起,正在進行著補天石最後質變的楊君山無暇他顧。

    兩道劍光化作兩團漩渦卷入其中,將這些色彩斑斕的華光絞殺成一片碎末。

    域外一方的幾位修士眼見得楊君山手中補天石即將成型,他們當然不甘人族一方這般輕易便將空間通道堵上,當中修為最高的康祿妖王突然出手偷襲,卻被早有防備的東樓與東旭兩位道人聯手阻攔。

    而在其他幾位域外道修也蠢蠢欲動之時,展域道人略帶著警告的聲音再次從風暴峽之外傳了過來:“不要在節外生枝了!”

    海天道人最先反應過來,護在了楊君山身前,而妙煌與藍葵二人隨後便出手戒備,只是神色間多少有些不太情願。

    有眾人護法,補天石最終在楊君山手中質變而成,一塊將近半尺見方的的補天石,論及分量足夠破山鐧體積的一半大小。

    “這是你的了!”

    楊君山毫不猶豫的便將這塊土行至寶交在了蘇約道人的手中。

    蘇約道人縱然神情憤憤,然而在眾多道修註視之下卻也不敢造次,按照展域道人在風暴峽之外傳下的秘術,配合著他的本命道術神通搬山術,將一整塊補天石填在空間通道之中,最終化作一片空間屏障,與空間通道周圍的屏障完美銜接,內中隔天網重新接續,那道在冰山之上開辟的洞穴漸漸合攏,直至空間屏障最終消失不見。

    在這期間,無論是風暴峽中的域外修士,又或者是通道之外域外星空之中的域外修士,都曾試圖阻止蘇約道人修補空間通道,雙方為此再次爆發了一場大戰。

    然而在風暴峽之中,人族道境存在在數量上占據著絕對優勢,而空間通道之外的域外一方,因為受限於通道大小,每一次只能由一位道境存在進行沖擊,這樣一來,在雷劫境以上存在因為通道另外一頭風暴峽中雷雲霹靂的威脅而不敢動手的情況下,哪怕對方派出一位華蓋境的存在沖擊空間通道,試圖破壞對通道的封堵,可最終卻連蘇約道人這一關都過不去,只能在不甘的怒吼聲當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空間通道被一點點封堵,最終失去了進入這方世界的良機。

    眼見得事不可為,風暴峽中的數位域外修士紛紛退走,不過他們卻並未退出風暴峽,而是不再與這些人族修士糾纏。

    “通道已經修補完成,我想我等也已經沒有留在此地的必要了!”蘇約道人沈聲說道。

    “蘇道友辛苦!”

    “蘇道友與楊道友二位功德無量!”

    其余各方道境修士紛紛開口不吝稱贊。

    蘇約道人神色間卻沒有一絲喜意,只是點了點頭,便要向著風暴峽之外走去。

    不料人尚未向前走三兩步,卻發現身前之人並未讓開道路。

    蘇約道人眉頭一皺,道:“什麼意思?”

    一位道人的聲音帶著笑意傳來:“蘇道友,你覺得若是修煉界得知天涯劍訣的傳承只是在你一個人身上,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蘇約道人聞言一楞,擡頭向著身周看去,在場道境修士有的目光與他坦然相視,有的則避開了他的目光,還有的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可偏偏卻沒有一人願意站出來替他說句話,更沒有一個人有為他讓開道路的打算,所有人,包括海外幾位修士在內,隱隱間擋在風暴峽出口方向形成了半個包圍圈。

    “你,你們……,好,好……”

    蘇約道人怒極反笑,指著眼前一眾道修的手指都在哆嗦,他感覺自己的心頭都在滴血,道:“蘇某認栽,認栽,這便是天涯劍訣神通的傳承,拿走,你們拿走便是!”

    蘇約道人猛地伸手將一道記載了天涯劍訣傳承的玉簡甩了出去,中途被一位道境修士伸手抓住,然後便旁若無人的將玉簡貼在額頭,神識一邊記載裏面的傳承內容,一邊道:“蘇道友勿惱,我等這般做其實也是在救你,道友得到天涯劍訣的傳承已然不是秘密,這可是千年以來在修煉界出現的第一道排名前十的神通傳承,哪怕只是一道寶術神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若是在場諸位都得到了傳承,那麼自然也不會有其他人再打天涯劍訣的主意了,至少不會向蘇道友身上打這道傳承的主意了,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蘇約道人臉色鐵青,索性閉上了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而那位記下了天涯劍訣傳承的道境修士則將玉簡傳給了下一位道人,同時又將自己復制的傳承玉簡交給另外一位,這樣一來,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在場所有修士已然是人手一份天涯劍訣的神通傳承,而楊君山也在記下了傳承內容之後,將手中用來復制的一枚玉簡交還給了棟樓道祖。

    “蘇約道人這一次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吶,縱然這一次在風暴峽中收獲頗多,現如今怕也沒有一絲喜悅了吧?”東旭道人低聲說道,言語中帶著一絲幸災樂禍。

    楊君山同樣微微一笑,道:“諸位,是該離開的時候了!”

    遠處已經有得到了天涯劍訣傳承之後的修士離開,海外幾位道境修士似乎還在打著定海舟殘骸的主意,楊君山則已經與東樓、東旭兩位道人出得了風暴峽。

    “先前多謝兩位前輩仗義執言,維護之情楊某永不敢忘!”楊君山朝著兩位道祖拱了拱手道。

    東樓道人道:“君山小友客氣,你我兩家交情非比尋常,此番不過是應有之義!”

    東旭道人也道:“此番事了,我等就要返回湖州,就此分別吧,君山小友一路走好!”

    楊君山也拱了拱手,與兩位道人告辭,不料卻被天地間突然泛起的一道光華吸引了心神。

    剛剛出得風暴峽,尚未離開的所有修士都被這一道天地之間的奇光所吸引。

    卻見在海天相接之處,一道光柱仿佛破開了天地桎梏,將天空與海洋都捅了一個對穿,而在這道光柱中央,一條四爪、巨腹、大口、長角的怪狀大蛇在光柱之中張牙舞爪,試圖從中脫困而出,可偏偏卻每每碰壁,遠遠看去就如同一條被透明的水晶杯罩住的蟲豸一般可笑。

    然而在場之人沒有一人感覺到可笑,卻沒來由的從心底升起一抹悲涼,仿佛那光柱之中的真龍之身就像是在向他們演示著各自的未來,縱然登臨仙境又能如何,在那一束光華之下還不是如同蚍蜉一般渺小可笑。

    “那便是仙器昊天鏡!”

    一道聲音幽幽的在每一位道境存在的耳邊響起,展域道人的聲音當中帶著一絲自嘲,甚至隱隱間還有一抹恐懼,還有一絲不太自然的興奮:“那龍島角蚩妖王縱然登臨仙境,被昊天鏡這麼一照,便算是在仙宮之中留下了仙籍,日後便要受仙宮節制。諸位日後但凡有人能夠走到這一步,踏入仙境的之時,自然會引發昊天鏡感應,到時候自然也少不了這鏡光一照!”

    楊君山自己都不曉得自己是如何從風暴峽之外離開的,這一路飛遁,他的腦海之中總是在閃爍著那道貫穿天地的光柱,以及在光柱之中掙紮而不得脫的角蚩仙王的真龍之身。

    那一道據說是仙器昊天鏡垂下的光柱到底是好是壞?

    楊君山自己無從分辨。

    但他知道的是,從九仞道祖到蒼玄道祖,從天憲道祖到金舟道祖,這些驚才絕艷的人物當初都是有著輕易踏入元神仙境的人物,然而他們卻都一個個選擇越過元神仙境直接踏足金身仙境,為此寧願身死道消也在所不惜,難道為的僅僅只是躲過昊天鏡的照射,不願再仙宮留下仙籍?

    心頭總也揮不去的危機感,直到這個時候越發的感到強烈,楊君山猛地在天空的雲層之中停下,不等他的神識有所發現,接連幾道身影已經攔在了他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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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3 14:5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七十四章 解惑

    楊君山神色沈靜的看著眼前三位華蓋境道修,擋在他正當前的正是神色略顯激動的蘇約道人,而另外兩側的兩位則是藍葵道人和妙煌道人。

    三位華蓋境的道人,除卻蘇約道人之外,無論是藍葵和妙煌,在單對單之下楊君山都沒有把握勝過,當然,他卻是有著全身而退的自信,然而此時三位道人擺明了聯手,真要大打出手,楊君山沒有絲毫勝算。

    楊君山暗中戒備,神色卻是冷冷的看著眼前三人,口中不發一言。

    蘇約道人最先沈不住氣,上前一步道:“楊君山,交出你手中的破山鐧,我們不殺你!”

    將破山鐧拿在手中,古拙的鐧身發出一絲絲輕顫之音,楊君山無視蘇約道人看向破山鐧的火熱眼神,而是將目光看向了藍葵與妙煌,道:“兩位為何對於破山鐧如此上心?難道這鐧中當真隱藏著什麼絕大的隱秘?”

    楊君山的無視讓蘇約道人感到了莫大的恥辱,再加上風暴峽中的連番挫敗,更是令他頗有惱羞成怒之感,當即手中趕山鞭一亮便要動手。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位於他兩旁的妙煌與藍葵道人卻是各自臉色一變,不約而同的張口道:“住手,蘇道友莫要魯莽!”

    還算二人提醒的早,那蘇道人到底也是華蓋修士,第一時間察覺到了不妥,硬生生的將即將出手的趕山鞭收了回來,這才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在楊君山身旁不遠處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個人。

    而在這個時候出現的剎那,反應最大的反而不是心中惱恨的蘇約道人,也不是眼看被三位道人圍攻卻又峰回路轉的楊君山,反而是靈溢宗的掌門藍葵道人。

    “你……”

    藍葵道人看向此人的目光復雜至極,甚至身為靈溢宗掌門多年所培養而出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情氣度也在狂變。

    “師兄,多年不見,近來可還安好?”

    來人神色間的笑意卻根本無法掩蓋雙目之中犀利的殺機。

    “桑無忌,你居然還有臉站在我面前?”

    在經歷了瞬間的情緒失控之後,藍葵道人很快又恢復到了身為大派掌門的那種古井無波的神態,可隨即他的目光卻又再次跳了跳,聲調一下子便拔高了:“雷劫境,你居然已經渡過了雷劫!”

    桑無忌神色間不免帶上了一絲自得:“怎麼,師兄看上去很意外?是不是覺得我這雷劫度過的悄無聲息,你事先居然沒有收到消息?”

    藍葵道人的臉已經變得鐵青!

    作為靈溢宗當年那樁懸案的當事人,其真實情景在靈溢宗當中不乏知情之人,只是當年藍葵算計更高一籌,而桑無忌則在最初理虧,且二人當時雖算得上是靈溢宗後起雙驕,但到底不曾進階道境,縱然有師門長輩明白其中的貓膩,一來懶得去管,二來桑無忌當時已被認定身死,靈溢宗不可能再將另外一個天才也賠上,於是便一個個選擇了裝聾作啞。

    然而所有的這一切在桑無忌突然再次出現之後發生了變化,這麼多年來藍葵道人固然坐穩了靈溢宗的掌門,手中掌控著修煉界頂尖宗門的部分力量,可桑無忌同樣也已經是華蓋道人,並非是人人輕易拿捏的角色。

    兩人之間原本應當爆發的一場沖突,卻因為靈溢宗內部一些熟悉當年情形的長輩幹涉而一再延後,甚至有靈溢宗長輩還有著化幹戈為玉帛,重新將桑無忌這位華蓋修士迎回靈溢宗的打算。

    也只有兩人各自知曉,他們兩個之間註定了只能活下來一個,

    原本藍葵道人作為掌門,在靈溢宗多年經營,在雙方暗中的較量當中應當居於不敗之地,他甚至通過人脈對桑無忌隱隱形成監視,一旦桑無忌召喚雷劫,他必定能夠在第一時間察覺,並暗中進行出手幹擾。

    豈料桑無忌能夠隱忍多年,自然也不是易與之輩,他先是借助葬天墟開啟之際,各方勢力的註意力集中在玉州的機會,悄然擺脫監視渡過了雷劫,之後又趁著海外定海舟之事愈演愈烈之際休養生息,渡過了雷劫之後的虛弱期,至少在個人的修為實力方面走在了藍葵道人前面。

    此番桑無忌突然出現,確然出乎了藍葵道人的預料之外,面對桑無忌的自得,藍葵道人沈聲道:“那麼,這一次你我要分一個生死了?不過就憑你和這個玉州來的毛頭小子,縱然你進階雷劫境,又能有積分把握將我留下?”

    藍葵道人話音剛落,便聽得旁邊一聲輕咳,妙煌道人尷尬道:“藍葵道友,這是你靈溢宗自家之事,老夫就不參與了吧?”

    蘇約道人這時也開口道:“蘇某只是意在破山鐧!”

    形勢似乎一下子對藍葵道人變得極為不利,面對桑無忌度過雷劫之後的強勢,他的同伴並不願意去招惹,藍葵道人一個人顯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桑無忌會趁著這個機會進行復仇的時候,他的選擇卻再次出乎了在場所有人的預料之外。

    “小子,你還等在這裏做什麼,老夫可還不想在這裏等著一會兒肯定要發狂‘慶祝’自己進階仙境的龍島島主!”

    桑無忌朝著楊君山打了一個招呼,自己便轉身先行離開。

    楊君山見狀,只是朝著三位道境存在看了一眼,馬上便跟了上去。

    腳下的海浪洶湧,天空之中卻再次恢復了寧靜,而在經過了剛剛一場不成功的伏擊之後,三位華蓋境道人之間原本合作的關系也瞬間蕩然無存。

    蘇約道人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得背後有一道聲音傳來:“這桑無忌還是如同當年那般機敏,不給老夫出手的機會啊!”

    三位道人各自轉過身來,向著出現在他們之後之人行禮。

    展域道人看了看三人,道:“算了,此事便告一段落吧!”

    蘇約道人忍不住道:“前輩,難道就這樣放過他了?”

    展域道人笑道:“那小子卻也不凡,背後居然站了三位雷劫境存在,便是老夫也有忌憚三分,更何況如今已經可以確認此子的崛起與那破山鐧並無多大關系,既然如此又何必逼迫過甚,記住了,我等的大敵終究還是域外之人,這些後起之秀,若無必要,還是不要過多為難了吧!”

    一陣海風卷來,漫天的運氣徐徐而過,待得雲氣散盡時,天空之中哪裏還有幾位道境存在的蹤影……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還有恭賀前輩安然度過雷劫,距離長生不朽更近了一步!”

    楊君山跟在桑無忌身後恭聲說道。

    桑無忌余光瞥了他一眼,嘆道:“你小子卻是好運到,這仙宮在風暴峽之中下了好大一盤棋,你小子莽莽然一頭紮進去居然都能從中全身而退,看樣子似乎還有所獲,當真算得上是氣運隆厚。”

    楊君山連忙道:“若非前輩及時接應,晚輩怕也逃不過那三位的截殺。”

    桑無忌“呵呵”笑了兩聲,內中的意味兒卻是不明。

    楊君山想了想,開口請教道:“前輩,為何那蘇約、妙煌等人卻是處心積慮的想要得到晚輩手中的破山鐧?”

    “真想知道?”桑無忌回頭看了他一眼問道。

    不等楊君山點頭,桑無忌在前面卻已經頭也不回的說道:“說來也只是他們不死心罷了,更確切的說是他們三位背後那位不死心。”

    楊君山並非魯鈍之人,桑無忌稍加提點,楊君山便悚然而驚道:“難道是,那位黃庭境的展域道人?”

    桑無忌點了點頭,淡淡道:“原本還有一位,卻是之前被踏入仙境的角蚩妖王含憤一擊給打了個魂飛魄散。”

    楊君山倒吸了一口涼氣,一位黃庭境的存在居然就這般隕落了!

    楊君山忍不住道:“那龍島島主居然強橫如斯?”

    桑無忌哂然道:“哪一個立誌打破元神束縛,直接成就金身的存在不是這般強橫,否則又怎麼可能令整個仙宮都忌憚非常?而這也正是你手中那根道器惹人眼紅的緣由!”

    “九仞道祖!”楊君山手撫鐧身喃喃低語。

    桑無忌微微回頭,目光一閃似乎在破山鐧上一掃而過,嘆道:“是啊,九仞道祖!數千年來,甚至是修煉界有著確切記載以來,唯一一位真正成就金身仙,打破了這方世界束縛,卻又在最後關頭逼得仙宮與域外勢力勾結,最終在雙方聯手內外伏擊之下含恨身隕的存在!”

    楊君山擡起頭來,道:“這破山鐧中藏有九仞道祖能夠成就金身仙的秘密?”

    “你是個聰明人,已經猜到了!”

    桑無忌微微一笑,道:“事實上在九仞道祖之後,整個修煉界或明或暗,但凡有著成就金身仙之誌的存在都曾經打過這個道器的主意,破山鐧中可能藏有九仞道祖秘密傳承的傳說在不少大神通者當中流傳的也越來越廣。”

    楊君山冷笑道:“若這破山鐧當中當真留有九仞道祖神秘傳承,那撼天宗怕是早已近水樓臺先得月,又如何會落入今日這般田地?修煉界恐怕也早已經出現了第二位,甚至第三位、第四位九仞道祖!”

    “是啊!”

    桑無忌嘆道:“道理誰都懂,可不試試誰又能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九仞道祖選中的那一個?大家寧可認為是前人蠢笨,無法領悟九仞道祖留在其中的高深布置,也不遠相信破山鐧也只不過是一件尋常的道器而已。”

    “然而數千年來,眼見得從未有一人從中領悟出什麼東西來,而破山鐧本身卻又從一件中品道器降階成下品,撼天宗也日趨衰落,可想象當中的九仞傳承卻一直未曾出現。”

    “直到這件道器到了你的手中……”

    楊君山心中一驚,猛地擡起頭來,卻正與桑無忌的目光相對,只聽他接著道:“你小子在玉州崛起得太快,楊氏家族從一個不名一文的小家族在短短百年當中走過了修煉界那些世家大族數百甚至上千年的積累,君山道人名震修煉界,嘿嘿……”

    楊君山連忙道:“晚輩這點微末道行,又如何入得了真正大神通者的眼……”

    “怎麼入不了?就連老夫自己都驚異!”

    桑無忌道:“破山鐧當初被蕭巽乾斷成三截,修煉界雖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得到的殘鐧,但總歸是在撼天宗敗走元磁山之後,那個時候你才有幾分修為?可曾進階真人境?”

    “之後你將斷鐧一一收回,還重新接續,修為也跟著水漲船高,甚至連原本下品道器的破山鐧也重新恢復到了中品道器,你自己說說,換成你會怎麼想?”

    楊君山只得苦笑道:“恐怕晚輩也會懷疑自己從破山鐧中得了九仞道祖的傳承!”

    桑無忌笑了笑,道:“所以,這一次風暴峽設的局,除了大頭在角蚩妖王那裏之外,你也是某些人的必得之物。”

    “我?”楊君山奇怪道:“不是破山鐧?”

    “不錯,就是你!”

    桑無忌點了點頭道:“破山鐧早已被修煉界研究了數千年,所以相比於破山鐧,他們更願意直接從你的口中得到一些東西。”

    “那,那後來……”

    “後來你拿出了息壤,一塊大部分已經被煉化吸收的息壤,讓所有算計你的人恍然大悟!”桑無忌淡淡道。

    “前輩已經知道了?”楊君山訝道。

    桑無忌冷笑道:“老夫修為雖不如那展域,可風暴峽中發生的一切卻也能夠探知一二。”

    “只是他們既然已經明白晚輩能夠不顧及根基底蘊,接連強橫進階是依托息壤之功,剛剛為何還要……”

    “不死心罷了,煌煌一場大局未盡全功,多少有些不甘心。”

    說到這裏,桑無忌扭頭瞅了楊君山一眼,道:“更何況你在他們眼中也不過就是順手牽羊罷了,更何況還能平白得一件中品道器。”

    楊君山沈默良久,然後又拱了拱手,道:“再次感謝前輩相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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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14 23:37:5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七十五章 盤點

    風暴峽一場大戰,在修煉界引起了極大的震動。

    首先是各宗門勢力與域外一方總共超出了三十位道境存在參與了這一場大戰,最終隕落在風暴峽之中的道境修士超過了五名。

    其次在這一場大戰當中,龍島島主角蚩妖王成功進階仙境,並且在進階的過程當中當場滅殺了一位黃庭道祖,在兩位仙人的狙擊之下成功獲得仙籍,威風一時無兩,海外龍島聲威大振,甚至有傳言說仙宮都有可能要向龍島勢力開放。

    再有便是風暴峽這一戰差一點開辟了一條任由域外勢力進入這方世界的通道,雖然最終依靠各方勢力的聯合封堵了這條通道,但也讓一些域外勢力潛入了進來,這讓整個修煉界憂心忡忡,修煉界之中既然有這樣一條能夠溝通域外的通道,那麼難保其他地方就沒有,或許也只是修煉界尚未發現罷了。

    當然,在這一事件當中作為直接當事人的楊君山,手中居然有土行至寶息壤的消息也流轉甚廣,這也讓不少驚嘆於楊氏世家崛起的修士終於恍然其實力大幅增長的根源。

    當然,最令修煉界感到意外的是突然爆出來的金舟道人居然是域外龍族修士奪舍的消息,盡管這個消息聽起來荒誕不經,不少人持有懷疑態度,但當日從風暴峽中歸來的各方道境老祖對此卻是深信不疑。

    至於金舟道人另外一個蘇氏家族成員的身份,在修煉界卻並未引起多大的波瀾,那位分明有著更確切證據證明金舟道人身份的後裔蘇約道人更加沒有引來多少人關註。

    當然,在所有這些流傳的消息當中,最為引人註目的自然就是各方勢力在定海舟上爭奪各類奇珍異寶的所得了。

    盡管參與定海舟一戰的各方勢力對於各自所得三緘其口諱莫如深,但卻並不會為其他人保守秘密,甚至還故意泄露其他人在定海舟中的收獲,如此一來,卻也讓修煉界通過各種消息將各方勢力這一次在定海舟中的所得還原了一個大概。

    這其中公認的收獲最豐的當屬龍島一方,除卻被角蚩妖王強行奪走的真龍之角之外,那位龍島公主在這一次風暴峽之行當中同樣大放異彩,明明只是瑞氣境的修為,卻有著匹敵華蓋境的手段,據傳在定海舟當中得到了包括五行至寶在內的數件珍寶,甚至還得到了一顆真龍的龍珠。

    且不說那龍珠作為龍族的本命之物,本身就是一件強橫的法寶,盡管法寶本身受損布滿了龜裂,可能威力大降,但畢竟是真龍之物,受損再嚴重也足夠令人敬畏,更何況龍珠本身還是傳承之物,裏面還不知道留下了多少龍族真傳。

    此外瀾萱公主還得到了一張帆皮,最終也可認定大有可能乃是真龍之皮,再加上當時追隨公主左右的幾位龍島道修所得奇珍異寶,龍島在這一次定海舟當中的收獲足夠令所有人感到驚羨。

    除了龍島一方外,公認的收獲最豐的應當便是蘇約道人了,盡管蘇約道人只是一個人,比不得龍島以及海外四大宗門這麼大宗門,據說四大宗門連定海舟的殘骸都不放過,船板船身都拆走了七七八八,甚至還有傳言說海外四大宗門還從定海舟上得到了一顆浮空石。

    但作為未被奪舍之前的金舟道人的血脈後裔,蘇約道人同樣收獲極豐,盡管這中間也有被迫交出天涯劍訣傳承、千金砂和搬山術神通等無奈之舉,但僅僅只是金舟道人那一條乾坤絲袋中所收藏的珍寶便已經足夠令所有人垂涎三尺。

    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盡管蘇約道人在定海舟中連番受挫,被迫交出不少所得之物,但蘇約道人真正在意的卻只有這一條乾坤絲袋。

    “盡管先祖金舟道人的真實身份待定,但這乾坤絲袋卻毫無疑問乃是我蘇氏之物無疑!”

    在海外某一處隱秘所在,蘇約道人將一滴飽含本源靈力的指尖血滴在了乾坤絲袋之上,那絲帶表面上漸漸的閃爍起靈光,一行行的字跡開始在絲帶表面浮現。

    “誰都以為我蘇約得了的寶物都在這條絲帶裏面,可事實上真正的寶物先祖已經留在了這條絲帶的表面之上。”

    蘇約道人帶著一絲激動飛快的記憶著絲帶表面上浮現出來的一片文字,越看神色越是激動,甚至連臉龐都漸漸變得通紅起來。

    “道階中品!”

    蘇約道人感覺自己的聲音都開始發顫,捧著絲帶的雙手也有些發抖:“我蘇家的傳承功法不過道階下品,可經過金舟先祖改進之後,如今已經堪堪達到了道階中品,這,這……,難道說金舟先祖當真是真龍奪舍不成?”

    他蘇家雖說傳承數千年,可卻一直都是海外一家不起眼的家族勢力,可實際上在數千年前,在蘇家一代人傑金舟道人崛起的時代,蘇家原本是有望發展壯大的,可惜金舟道人成道之後周遊海外,卻是基本上與蘇家斷了聯系,而蘇家的一道道階下品的傳承功法也跟著失傳,這也是蘇氏家族數千年來一直在修煉界生命不顯的最大原因。

    蘇約道人雖然如今已然是華蓋境的存在,在修煉界也是名聲顯赫之輩,可他的修為能夠提升到這一步卻是另有機緣,他本身所修煉的功法也並非是蘇氏傳承,可這卻並不妨礙他找回蘇氏嫡傳的修行功法。

    蘇氏家族雖然覆滅,可只要有他在,馬上就可以重新復建蘇氏一族,可用來作為立族根基的傳承功法卻是重中之重,否則他便是重建蘇氏一族,日後也不過如同先前那般茍然殘喘而已。

    可如今他不但找回了數千年的蘇氏傳承功法,而且經過金舟道人修改之後,原本的道階下品傳承更是達到了道階中品,甚至就連蘇約道人自己現在所修行的功法都遠遠不如,這如何讓原本已經幾乎潛力耗盡的蘇約道人不欣喜若狂?

    當然,真要說起收獲來,楊君山自信也是不輸其他人,只是他不少所得都是避開了其他人的耳目,別人並不知曉,而且他也相信,其他人肯定暗中也有不少不為人所知的收獲。

    楊君山一進風暴峽的時候便收了一只能夠在雷雲風暴之中飛翔的墨羽雷隼,之後在一只銀光雪貂的帶領下率先進入定海舟,得到了半壺真龍之血,一張中品寶器長弓和三只特制骨箭,此外還有一片可以用來直接封印道術神通的真龍之鱗。

    在與松竹梅三位道人的遭遇當中奪得了一大瓶碧落天青露,此物不但是水行修士用來輔助修行的寶物,本身還有著極強的生機以及療傷作用,乃是煉制壽丹以及療傷丹藥中經常用到之物。

    然後又暗中與瀾萱公主聯手,奪得了金行至寶排名第十二位千金砂和土行至寶排名第十的大地胎膜。

    而後又與飛流劍派之人聯手擊敗了紫霄閣的妙煌道人等人,助江心道人奪得下品道器定海錨,而楊君山則將一條用來拖曳海錨的巨型鎖鏈收了起來。

    後來定海舟中央船艙出現,楊君山又找到了脾之圖錄,得到了一塊巨大的刻滿了不知何種文字的石碑,又在大混戰當中奪得了一枚七彩海螺,並用深海烏金與嘉惠羅漢換得了一顆留影傳承珠。

    當初混戰當中,楊君山與嘉惠羅漢暗中相互援手,那深海烏金乃是嘉惠羅漢一直所求的釋族三寶中禪杖的最佳煉制靈材,而他交給楊君山的那顆留影傳承珠中,楊君山仔細研究後卻愕然發現,裏面似乎是一張地圖,確切的說應當是一張海底的地形圖,而在這張海底圖上標出來的一條地脈走向,楊君山怎麼看都像是一條晶玉礦脈。

    除了這些之外,在中央船艙徹底崩潰之際,楊君山還得到了一張掛在桅桿之上的帆皮,之後聽人說起,這張帆皮應當是一張真龍之皮才是,如果是真的話,那麼這張帆皮可也是用來制作符紙的上等材料,至少也夠楊君山再做幾張封印道術神通的符箓卷軸。

    還有就是最後之時,楊君山以一片息壤化為補天石,從蘇約道人手中得到的道術神通搬山術的傳承以及天涯劍訣的完整傳承了。

    這些大約就是楊君山這一次在定海舟的大略所得,種類看似不多,可毫無疑問的是每一樣都為精品。

    從海外返回內陸,桑無忌便匆匆告辭離開,看得出來,他這一次應當是專程前往海外一行,為的就是保證楊君山的安全,這讓楊君山心存感激。

    在暗中與嘉惠僧見了一面之後,楊君山匆匆返回西山,在盤點了風暴峽一行的收獲之後,楊君山便再次沈浸在了日常的修煉當中。

    風暴峽一行結束之後,楊君山再次充滿了深深的危機意識,特別是在失去了息壤的輔助之後,他的修煉速度必然會大降,楊君山不得不抓緊一切機會提升自己的實力。

    然而楊君山這種修煉的狀態並未持續太久,一件突如其來的壞消息再次打破了他的修煉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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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六章 失蹤

    當楊氏在撼天宗內部的一位細作被蘇長安引來的時候,楊君山和顏沁曦正在給自家的一雙兒女洗澡。

    只是這個洗澡的過程顯然並不是特別舒服,已經到了修煉之年的楊沁瑜還倒罷了,泡在帶著一層玄黃色浮光的水中連連悶哼,一張臉幾乎皺成了包子,上下牙咬得“咯咯”直響,似乎在忍受著極大的痛楚。

    而小女兒楊沁琳年紀還小,泡在特意為她準備的一個小澡盆當中卻是胡亂踢騰,將裏面浮著淡淡的玄黃色光華的水濺得到處都是,可卻又被楊君山牢牢的按在水中,只得放聲大哭。

    楊君山一邊安撫著女兒,一邊擡起頭來向著走來的那位撼天宗細作瞅了一眼,神色卻是微微一愕,將女兒交給身旁的顏沁曦,站起身來疑惑道:“怎麼是你來了?”

    聽得楊君山驚詫的語氣,顏沁曦也不由的擡頭望去,澡盆當中的楊沁琳趁機從裏面跳了出來,卻見原本那一層浮在水面上的玄黃色光華卻如同輕紗一般掛在她小小的身軀之上,然後隨著肌膚上水珠的發揮而向著體內融入。

    在蘇長安驚愕的目光當中,來人伸手在臉上抓了一把,一個完全不同的面孔出現在他身邊。

    卻見來人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到了蘇長安的手中,道:“小子,記住了,以後不是有楊氏的密令和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孔就能混入西山村的。”

    蘇長安頓時漲紅了臉,擡頭向著老師看去時,卻見楊君山笑著朝著他擺了擺手,再看向來人時,臉上神色已經一下子變得極為嚴肅:“出什麼事兒嗎?你居然出了撼天峰冒險來我這裏,難道不怕張玥銘知道了?”

    歐陽旭林對於楊君山的擔憂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而是帶著一絲焦躁道:“寧斌出事兒了,你得去救他。”

    楊君山聞言神色頓時變得凝重,道:“怎麼回事兒,你說清楚!”

    歐陽旭林喘了一口氣,道:“大約是在一年之前吧,寧斌突然找上我,並悄悄給了我這個!”

    歐陽旭林說著將一枚閃爍著微弱紅芒的符箓交給了他。

    “一年之前,那不正是定海舟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各方道境齊赴風暴峽的時候?”

    楊君山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接過符箓,可符箓一入手,他的臉色瞬間便沈了下去:“本源血符,這是寧斌的?”

    歐陽旭林點了點頭,道:“一年之前,寧斌找上我說歸穹前輩打算去海外參與定海舟的探查,並要他一同前往沿途侍奉。”

    楊君山冷笑一聲,道:“好大的架子,不過那歸穹並未在風暴峽出現!”

    歐陽旭林點了點頭,道:“臨走之時,寧斌將這枚血符交給了我,並言道如果他有危險,血符便會亮起,到時候就把這張本源血符交給你,請你救他一命。”

    楊君山皺了皺眉頭,道:“他已經察覺到了危險?那為什麼還要隨歸穹去?”

    歐陽旭林搖了搖頭,道:“他當時只是說有不好的預感,以防萬一罷了,誰知道……”

    楊君山又問道:“歸穹現在在不在元磁山上,此事張玥銘知不知道?”

    歐陽旭林搖頭道:“歸穹一年前離開之後便沒有再返回,至於張師兄,至少這張本源血符的事情他不知道。”

    楊君山聞言“嘿嘿”一笑,帶著一絲不明的意味兒,道:“放心,我會將他找回來的。”

    歐陽旭林點了點頭,道:“我不能離山太久,否則肯定會被張師兄發現。”

    歐陽旭林正待轉身離開,卻又突然停了下來,揚了揚手中的精巧面具,道:“還有,叫這個人從元磁山撤走吧,事急從權,他的身份恐怕是保不住了。”

    蘇長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自家老師,楊君山點了點頭道:“替老師送一送歐陽前輩,放心,村口懸有離鏡,真要是不明身份之人,是不可能進來的,不過下次你自己要多留心了。”

    蘇長安如釋重負,連忙朝著歐陽旭林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會不會是一個圈套?”

    顏沁曦的聲音從楊君山背後傳來,小女兒哭鬧了一陣之後卻是累得在她懷中昏睡了過去,另外一個大木桶裏面,水面的玄黃色也變淡了許多,楊沁瑜此時的神色也看上去輕松了許多。

    楊君山把玩著手中的血符,低聲道:“這件事應該不會有假,至少寧斌和歐陽旭林兩個不會害我。”

    顏沁曦則道:“就怕二人會被人利用。”

    楊君山長笑一聲,道:“縱使是一個圈套又能如何?如今想要算計我楊某人怕也不太容易。”

    顏沁曦則嗔怪道:“這才平靜了一年多,便又要出去了,留下楊家這麼大一個攤子,只我一個人撐著,還要照看這兩個小家夥。”

    楊君山則向妻子投去一個抱歉的眼神,道:“這龍血澡還要讓他們兄妹兩個接著泡,龍血的量也要漸漸增加,熔煉肉身向來難有捷徑,我等幼時哪有這等機緣。”

    泡在木桶裏面的楊沁瑜顯然在留心父母的談話,聞言臉色頓時一苦。

    顏沁曦卻沈吟了片刻,道:“是不是招二弟回來?”

    楊君山隨口問道:“他現在在哪裏?”

    顏沁曦回道:“最後一次傳來消息的時候,他大約已經從極北冰原出來了,據說打算從涼州轉向西南,準備進入鑌州遊歷。”

    楊君山搖了搖頭,道:“不要管他,老十三呢,他現在在幹什麼?”

    顏沁曦笑道:“最近半年多來,炎州的地火淵獄似乎出了點事情,引得不少火行修士紛紛前往,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過從他傳來的消息來看,這小子似乎又有機緣,距離突破太罡境已經不遠了。”

    楊君山點了點頭,對此似乎並不意外,楊君昊七陽流火訣大成,特別是最後兩種火罡更是融合道階天火,底蘊之深厚遠尋常修士,盡管進階天罡境時日並不長久,可修為卻是一日千裏。

    “叫他小心些便是,我且外出一段時日,倒要看看這歸穹到底在搞什麼鬼!”

    楊君山一步踏出,整個人便已經在西山消失,只留下顏沁曦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

    片刻之後,一位侍女上前稟報道:“夫人,璋少爺求見道祖!”

    顏沁曦臉色一沈,道:“道祖已經離開,不見!”

    侍女低聲稱喏便要退下,卻又被顏沁曦叫住了,皺著眉頭道:“告訴他,道祖手中的確有一道劍術神通,但他想要學還差得遠,等他什麼時候進階玄罡境的時候才有資格得到傳授,至於想要練成,那至少也要有天罡境的修為打底,莫要好高騖遠!”

    侍女離開之後,一直在木桶裏面默不作聲的楊沁瑜突然開口問道:“娘,前一段時間璋哥哥修為進階聚罡境的時候,爹不是還說過他一味追求修煉度並非上乘,要他沈下心來打磨根基麼?您今日這麼傳話,以璋哥哥的性子,他八成為了盡快進階玄罡境修煉那道劍術神通而把爹的告誡拋到腦後。”

    顏沁曦轉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混小子閉嘴!”

    楊沁瑜似乎對於母親極為懼怕,聞言一個哆嗦,整個人連著腦袋都沈到了水桶當中——

    楊君山自然不知道他走後發生的事情,此時他正站在夢瑜縣西南邊境的一座高峰之上,身前一張本源血符之中剝離出一絲血線在半空之中搖曳,隱約的指向了一個方位。

    楊君山皺著眉頭道:“居然不是海外,而就在曲武山中?”

    楊君山伸手將那一絲血線揮散,看了看手中因為剝離了一絲血線而顯得暗淡的血符一眼,自語道:“原本還擔心這本源血符裏面的精血耗盡,老朋友,看樣子歸穹果然對你不懷好意啊!”

    閑庭信步一般從山頂走下,兩旁的數目草叢卻飛快的向後退去,沿途遇到的猛獸飛禽悠然自得的各行其是,絲毫沒有感知到剛剛有人從它們身旁掠過,片刻之後便已經來到了曲武山脈的中段。

    曲武山脈橫貫瑜郡南部與西南部,乃是與瑤郡、璋郡和璽郡的天然邊界,如今卻被分作三段,分別由四家勢力掌控,西山楊氏與潭璽派分別掌控著山脈的西段和東段,而中段則分別由撼天宗和天靈門山脈的北坡和南坡。

    而此時楊君山便已經一路趕到了曲武山山脈的中段,這裏已然是撼天宗和天靈門設立的緩沖區域,沿途他甚至還遇上了在邊境巡守的撼天宗和天靈門弟子。

    站在一顆巨樹之下,楊君山再次從本源血符之中剝離出一絲血線,這一次血線的指向更為明確,顯然距離寧斌所在的位置已經拉近了不少。

    不過楊君山望著血線所指的方向卻是微微愕然:“這裏麼,居然是當初十二妖峰舊地,的確是一個不引人註意的地方。”

    楊君山衣袖一擺,灑出一片青金色的光華在身周,此時看上去他明明就在眼前,可無論是神識感應還是其他方式,卻總也捕捉不到他的氣機,仿佛整個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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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七章 相救

    某座密室之中,被禁錮之後不能言也不能動的寧斌只能將冷冷的目光投向對面容顏蒼老目光渙散的歸穹道人身上。

    此時的歸穹道人哪裏還有一絲慶雲境道祖的氣度,整個人枯槁幹瘦猶如厲鬼,呼吸之間胸腔之中伴隨著巨大的聲響,仿佛隨時一口氣上不來就要徹底殞身一般。

    然而面對寧斌冷漠的註視,歸穹道人卻恍若未覺,只管將渾濁的目光釘在眉心前的一枚橢圓形的銘石之上。

    一縷細微的淡黃色霧氣從他的眉心之間滲出,然後緩緩的印在銘石之上,而後一絲絲細小但繁復的紋路開始在銘石之上出現,

    過的片刻,歸穹道人的神色似乎顯得極為疲倦,那從眉心之中滲出的淡黃色霧氣也難以為繼,銘石上的篆刻也被迫停止,突然間之間,歸穹道人整個人劇烈的喘息起來,渾濁的鮮血從口鼻之間點點滴滴的滲了出來。

    “完成了,終於快完整了,以元神本源之力篆刻本命道術神通,這銘石果然神奇,不愧為是僅次於三生石的奪舍靈物!”

    歸穹道人口中喃喃自語,轉身看向寧斌之時,布滿了褶皺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猶如厲鬼一般的微笑,道:“你不用這麼看著老夫,能夠作為一具還算不錯的軀體供老夫奪舍,這是你的榮幸,試想一下,失去了老夫庇護的撼天宗又能在裙底環伺之下堅持多長時間?只有老夫奪舍成功,始終保持道境存在的威懾,才是你撼天宗傳承延續的根本……”

    歸穹道人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呼呼喘了兩口氣,仿佛僅僅只是那兩句話便令他感到極為疲倦,然後才道:“從這一點上來講,你不但不該怨恨老夫,還應該對老夫充滿感激之情才是!”

    說罷,也不理寧斌狀若噴火的目光,只管閉上雙目養神,半晌之後,大概是覺得精力已經恢復了些許,一縷縷淡黃色的元神本源再一次從他的眉心當中滲出,一點點的在銘石上勾勒著本命神通天誅道訣的神通種子。

    如此反復數次,待得將天誅道訣神通篆刻完畢,此時已然衰弱到極致的歸穹道人甚至連站起身來的力量都已經失去了,就連原本就已經渾濁的目光,此時看上去就如同失明了一般,整個人從裏到外散發著一股腐朽灰敗的氣息。

    不過這個時候歸穹道人卻緩緩的將瘦若枯柴的手臂擡了起來,向著寧斌的嘴邊一點,道:“最後的時刻到了,有什麼遺言說罷說完之後,你便要迎來一個全新的人生,老夫的生命也將得以延續。”

    寧斌冷冷的看著他,目光之中卻全然沒有即將被奪舍的驚懼,道:“我只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你要奪舍之事,張師兄知不知道?”

    “額?”

    歸穹道人微微一怔,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以至於他現在瀕臨崩潰的身軀都難以承受,沒有笑兩聲便被劇烈的咳嗽所代替,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這才道:“我將你從元磁山帶到這裏一年多的時間,你覺得張玥銘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寧斌神色頓時一敗,仿佛大半的精氣神都被抽調一空,喃喃自語道:“果真如此麼?同門之誼何存吶!”

    “幼稚,一位道境老祖和一個真人境修士之間該如何取舍,這還需要猶豫嗎?”

    歸穹道人不屑的說道。

    寧斌索性閉目不言,神色間卻仿佛放下了心中負擔,又仿佛任命一般顯得極為平靜。

    “是時候了,開始吧!”

    歸穹道人看著浮在眼前的銘石,雙目之中突然燃起妖異的狂熱。

    一層層的光暈從他的頭頂上空亮起,歸穹道人已然所剩無多的元神本源開始盡數向著銘石之中註入,最後就連那顆銘石本身都被一層濃郁的黃色光華所包圍。

    待得歸穹道人全身上下所有的精氣神元註入到銘石之中後,他原本的那具已然衰老到極致的肉身頓時周身上下猛地一挺,暴突的雙目頓時沒了色彩,而後便如同放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再也沒了聲息。

    而那顆銘石之中卻傳來了一聲長長嘆息,而後在半空之中留下一道光暈軌跡,直奔寧斌的眉心而去。

    便在這個時候,原本緊閉雙目的突然張開,望著直奔自己眉心而來的那顆銘石,寧斌的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嘲諷一般的譏笑。

    藏身於銘石之中的歸穹元神沒來由的一沈,冥冥之中感知到了極大的危機即將降臨。

    而與此同時,原本昏暗緊靠幾顆夜明珠照明的密室突然從頭頂被掀開,刺目的陽光瞬間灑遍了密室當中的每一個角落,便是寧斌也猛地一仰頭緊緊的閉上了雙目,而眼看就要撞入他眉心之中的銘石之中卻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爆吼。

    “楊君山,怎麼可能是你……”

    “老東西,居然用邪術害人!”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到寧斌的耳中,這讓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氣,睜開雙眼之時,在刺目的光暈之中隱約看到一只大手猛地在半空之中抓住了那顆跳動的銘石,而與此同時,仿佛有一縷淡黃色的煙霧從銘石之中散逸而出,而後藏在漫天的光暈之中遁走。

    而後原本密室上空刺目的光暈突然被遮掩,寧斌終於看清楊君山從頭頂上空落了下來。

    “老東西卻是逃得快,還好楊某來得及時,就差那麼一點,寧兄你就不是你了!”

    楊君山向著密室四周打量了一番,目光在歸穹道人已然失去生機的肉身上停留了片刻,口中帶著調侃的語氣說了一句。

    “多謝了,看樣子歐陽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呆傻,不過你現在是不是先將我身上的禁制解開?”

    寧斌對於楊君山突然趕到似乎並不意外,神色間也並沒有險死還生的慶幸,仿佛這一切都已經在他事先的預料當中。

    歸穹道人布下的禁制對於寧斌來說難以破解,但對於楊君山而言卻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緩緩的站起身來,活動著已經顯得僵硬的身軀,舒活著體內的氣血,寧斌向著密室周圍打量了一番,口中不由贊道:“不愧為是陣法宗師,歸穹事先居然都沒有發現他在四周布下的禁制已經被你破開了。”

    楊君山在歸穹道人的肉身之上搜出了一直空間手鐲,又找到了幾樣法寶飾品,隨後有用神識向著四周周圍探查是否還有其他隱秘的地方,口中卻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需要穩固一下修為,需要借你西山上的密室閉關一段時間!”寧斌的語氣至始至終很是平靜。

    楊君山這才註意到:“哦,你的修為居然已經提升到了太罡境了。”

    “強行提升罷了!”

    寧斌撇了撇嘴,語氣之中若有所指道:“既然被人家選作鼎爐,修為當然不能差了,否則奪舍之後居然還只是一個真人境修士,又能鎮的住誰?”

    楊君山聞言笑道:“西山雖然不大,但幾座修煉密室卻是充裕的很!”

    “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再回去也沒什麼意思,走吧!”

    說罷,寧斌卻是當先向外走了出去,不過剛剛走了兩步便又停下了身來,道:“對了,那銘石之中已經篆刻了天誅道訣的神通種子,你最好是盡快閉關煉化了,那是歸穹以元神本源篆刻而成,小心他在上面做了什麼手腳。”

    楊君山笑了笑,道:“我自省得,不過那歸穹雖然逃走了,恐怕也是自身難保。”

    “什麼意思?”寧斌身子一頓問道——

    一縷黃色的元神在元磁山之外的虛空之中絲絲縷縷的滲出,元磁山的本身是一座巨大的磁場,在被撼天宗借以構築成一座龐大的陣法之後,道境存在想要憑借空間神通直接進入元磁山周圍卻是極難,此時歸穹道人被楊君山奪走了元神載體,肉身也無法回歸,只剩下一縷元神直接從元磁山周圍飄入撼天宗去。

    好在歸穹道人本身便是撼天宗太上長老,在沒有驚動其他人的情況下,直接便進入到了撼天宗內部的靈源密室之中。

    正在閉關修煉的張玥銘第一時間被驚動,而後便驚愕的看到一縷元神在他身前匯聚,漸漸的形成了歸穹道人的輪廓。

    “前輩,您這是……”張玥銘愕然問道。

    元神顯化的歸穹道人看上去虛幻異常,可一張臉卻已經扭曲到了發狂:“楊君山,是楊君山,他怎麼可能知道我閉關奪舍的密室,那只是我臨時挑選出來的地方,誰也不知道才是!”

    “是了,是了,是那寧斌與楊君山早有勾結!”

    歸穹道人恍然,隨即目光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張玥銘咆哮道:“看你這些好師兄師弟,一個個早已經與撼天宗的死敵暗通款曲,就憑這你也想重振撼天宗聲威?簡直白日做夢!”

    說罷,也不理會張玥銘難看的臉色,直接頤指氣使道:“趕快將宗門內備選的幾個肉身鼎爐找來,我看就那個歐陽旭林吧,雖比寧斌差了一點,卻也差強人意了。”

    見得張玥銘仍舊站在那裏,頓時怒道:“磨磨蹭蹭做什麼,知不知道老夫的元神在外面暴露的時間長一分,實力就會跟著下降一分?”

    張玥銘聞言反而更是不急了,不緊不慢的從修煉的石臺上走下來,道:“前輩,你奪舍不成,從楊君山手中逃脫,相比耗費了不少元神本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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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八章 第三

    歸穹道人暴露在外的元神在繼續衰弱,張玥銘反而不急不慌道:“前輩奪舍不成,如今想必元神本源已經耗費不少了吧?”

    “那是當然,所以你現在需要盡快將歐陽旭林招來,供老夫奪舍之用,到時候即便無法直接進階道境,卻也可以將他的修為一路推升到太罡境,以老夫底蘊,用不了多久便能夠再次沖擊道境。”歸穹道人的聲音顯得極為自信。

    張玥銘點了點頭,道:“那麼前輩你目前的實力還剩下幾分?在沒有了肉身依托之後,前輩又能將自身的實力施展出幾分?”

    “你什麼意思?”歸穹道人霎時間警惕了起來。

    張玥銘從石臺上走下,似乎覺得腳底有些不適,隨便在地面上用力踏了踏,聽得歸穹道人警覺的聲音,他突然笑了起來,道:“為了給前輩尋找合適的肉身奪舍,晚輩犧牲了寧師兄,前輩自己搞砸了,卻還需晚輩再搭上歐陽師弟。”

    說到這裏,張玥銘的聲音頓了頓,卻突然間面目猙獰道:“我撼天宗可堪造就之才總共就只有這幾個,前輩這是要打算一齊將他們葬送了才甘心嗎?”

    “放肆,張玥銘,你敢對老夫如此無禮?”歸穹道人的聲調陡然拔高,可卻怎麼聽著都透著一絲心虛:“趕快將那歐陽旭林招來便罷,否則沒有了老夫庇護,你撼天宗又能在四面皆敵的情況下堅持多久?”

    張玥銘搖了搖頭,道:“前輩你錯了,撼天宗需要的是一位道境存在的庇佑,可道境存在卻未必就只有前輩你一個人!”

    “你什麼意思?”

    歸穹道人已經發現了不妙,他的元神正在變得越發的虛幻。

    “沒有用的,晚輩剛剛已經開啟了密室的禁制,這裏遍布元磁之力,前輩你是逃不掉的!”

    張玥銘淡淡的說道,隨著他一個響指,歸穹道人的元神虛影頓時發出一聲慘叫,從密室四面八方碰壁而歸的元神虛霧飛快的向著本源虛影之中匯聚而來。

    望著已然慌亂的歸穹道人,張玥銘神色淡然,道:“晚輩自信修為尚可,還請前輩助晚輩一臂之力,就此突破道境,如此晚輩自可以一己之力庇護我撼天宗千年傳承,至於前輩之功,晚輩自會銘記在心,撼天宗也不會忘記前輩的庇護之恩。”

    歸穹道人的元神早已經無法維持他原本的虛影,化作混沌的一團在密室之中四處亂撞,試圖找到逃脫的漏洞,同時還不忘大喊威脅,道:“你敢吞噬老夫元神本源?你好大的膽子,難道就不怕老夫反噬,讓人生死兩難嗎?”

    張玥銘卻只是冷笑,道:“慶雲境道人,卻也不過如此!”——

    修為到了楊君山這般地步,往往在密室之中隨意參悟某些東西,一晃便是數月甚至數年的時光流逝。

    這一次從曲武山中營救寧斌的過程雖然出乎意料之外的順利,但僅僅只是煉化一顆銘石,便讓他再次在西山之上呆了將近兩年的時間。

    銘石之上篆刻著天誅道訣的神通種子,楊君山將之煉化為自身的本命神通其實並不算太難,更何況共同出自撼天宗傳承的撼天道訣本身與天誅道訣便有著某種聯系以及共同之處,這也使得他煉化銘石並將天誅道訣神通化為自身第三道本命神通的過程極為順利。

    真正困難的是,在歸穹道人的儲物法寶當中,楊君山並沒有找到天誅道訣的傳承,這本身並不意外,修士原本就很少將各種功法、神通或者秘術的傳承帶在身上,錯非是正在修煉當中,需要時時刻刻進行參悟的時候。

    因此,他需要從已經化為本命神通的天誅道訣當中去逆推這道神通的傳承總綱,以及它本身所延伸而出的兩道寶術神通。

    好在寧斌在經歷了撼天宗的背叛之後,本身對於心中的某些堅持已經不再看重,天誅道訣的完整傳承他雖然沒有,但兩道寶術神通他卻都已經掌握,楊君山真正需要推算的也只是天誅道訣的傳承總綱罷了。

    當然,即便如此,以楊君山如今的修為閱歷,在有著完整神通種子的情況下,原本也用不著花費如此多的時間,事實上僅僅只是一年多的時間,他便已經完成了對於整個天誅道訣神通的還原,而剩下的大半年時間,則完全用在了修為的快速增長上面。

    在失去了息壤的支撐之後,在某種程度上的確對楊君山修為的提升造成了一定的影響,銘石的品質固然遠遠無法與息壤相比,但到底也算是土行至寶中的一種,本身便蘊含有豐富的土行本源,更何況銘石上的神通種子還是歸穹道人以自身元神本源篆刻而成,而歸穹道人也在某種程度可算作是撼天宗一脈,本身便與楊君山算得上是同源,如此一來,在煉化了整顆銘石之後,他的修為在進階慶雲境之後,很少見的出現了一次快速的提升,按照他的估算,這大半年的成果至少也節省了三五年左右的閉關苦修時光。

    不過這兩年的閉關修為,也打斷了楊君山對定海舟上的各種收獲所進行的整理和消化。

    從風暴峽中帶回來的那只墨羽雷隼被他送給了楊君琪,楊君琪本身修煉有乙木神雷神通,從阮雨桐那裏學了一些千禽門的手段,便將這只雷隼收拾的服服帖帖,而且從楊君琪帶回來的消息來看,這墨羽雷隼本身對於雷術神通有著極強的加持作用,而且這雷隼本身還屬於一直幼鳥,待得長成之後再學些妖族手段,便可作為一只極為得力的靈寵。

    不過楊君山看重這只雷隼可不僅僅只是這些,真正讓他感興趣的是那雷隼居然有著在劫雲之中穿梭的能力,這對於任何一位有誌於雷劫的道境存在而言,都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那只七彩海螺原本也是一件極為珍貴的靈珍,楊君山原本是打算將之送給自己的弟子丁如蘭,畢竟楊家現在修煉水行一脈的修士很少,成就最高的也只有她一個,不過又想自己這老師可也不是保姆,總不能什麼事情都給他們鋪好了路子,此事便暫時作罷,七彩海螺也交給了顏沁曦暫時收到了秘境寶庫之中。

    三十六粒千金砂交給了顏沁曦,楊君山原本是打算將其分開之後,顏沁曦和楊君秀每人十八粒,不過這千金砂每三十六粒才算是一個完整的整體,分開之後金行至寶的效用便會大降,種種神妙也難以發揮,索性便全部給了顏沁曦用來煉化。

    至於楊君秀如今正忙於突破太罡境的準備,卻是將楊君山手中那根原本用來系住定海錨的鎖鏈要了去,準備在進階太罡境之後用來提升她手中的斬魄刀。

    那張帆皮如今已經可以確認是一張真龍之皮,這物件可是用來制作道符卷軸的上好之物,甚至中間都不用添加其他材料,顏沁曦帶著新收的徒兒遲菲菲便鞣出了十二張可用來封印道術神通的卷軸。

    這遲菲菲原本是在楊氏家族精英考核中湧現出來的一名修士,本身並非是楊氏族人,不過本身卻是在制符上有些天賦,被顏沁曦看中之後帶到了符堂,收為了弟子。

    至於那一片龍鱗,在請教了顏大智之後,顏沁曦便決定將之制成一件符器。

    符器與符寶、符箓又不同,符箓封印神通,一旦激發隨即作廢;而符寶中封印的神通通常能夠經過三次以上的激發,但在次數用盡之後同樣也會作廢;而符器本身從理論上來說卻是能夠循環使用的一種法寶,但實際使用當中,每一次激發神通都會對符器本身造成一定的損傷,因此,符器本身也並非是真正意義上可以無限使用。

    而且符器在每一次激發之後都需要重新將足量的真元註入其中,這種真元的註入通常要遠遠多於修士正常施展神通所耗費的真元,而且符器所發出的神通威力自然也無法與修士正常施展神通相比。

    當然,以真龍之鱗作為載體,顏沁曦要做的自然是一件能夠用來承載道術神通的符器。

    楊君山倒不介意這件符器交給自家夫人和嶽父來制作,但剩余的那十二張道符卷軸,這一次他卻並不打算再借助顏大智的制符術了,這件事顏沁曦本身也理解,更何況只是一件符器便已經夠他們父女兩個殫精竭慮了。

    這兩年當中,楊君山除了新增的一道本命道術神通和因為煉化銘石而得以修為上的提升之外,最大的收獲應當就是將脾之圖錄修煉至大成。

    隨著他在煉體術上的底蘊和積累,脾之圖錄的修煉異常順利,原本修煉一道腑錦至大成往往需要十年左右的時間,可隨著六腑錦以及五臟圖錄一道道修煉成功,每一道所花費的時間也在不斷的縮短,事實上從風暴峽返回的這三年多的時間當中,楊君山也僅僅只是在正常的修煉之余才會琢磨脾臟的提升。

    除了這些之外,楊君山在這一次風暴峽之行最大的收獲上卻是毫無進展!

    天涯劍訣的威力楊君山曾經有過親身體驗,可惜他這輩子恐怕都與劍術神通無緣,否則當初也不會面對一道普通的寶術神通孤峰劍訣而徒呼奈何了。

    至於搬山術,在知曉這道神通乃是仙術神通補天訣的一道延伸神通之後,楊君山自然不會放過,這也是當初他一定要將搬山術要到手的原因之一,可惜這三年來他硬是沒有時間去鉆研這道神通,好在完整的傳承已然在手,他倒也不用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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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十九章 歸葬

    楊君山在閉關的時候,楊氏其他族人卻也不曾閑著。

    盡管如今整個楊氏宗族已經在顏沁曦的掌控之中,但當楊君山出關的消息傳出來之後,楊氏的幾位主要族人還是一一前來拜見,同時將各自所操持的事情向他匯報。

    在閉關之前,楊君山便派遣了楊君琪與蘇寶章前往桑州去尋找歸穹道人當年的洞府所在之地。

    歸穹道人原本只是散修出身,在他不曾入駐撼天宗之前,自然有著自己開辟的秘密洞府,楊君山在整理他的遺物當中,找到了他的秘密洞府所在的大概方位,便將這個收刮道人老祖洞府的機緣交給了楊君琪和蘇寶章兩個。

    這兩個人倒也沒有獨吞,而是帶上了楊沁璽和楊沁瑤兩個無法無天的小朋友。

    只是這一次旅程顯然不盡如人意,楊君琪只帶回來了封印了三條靈脈的封靈珠,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修煉資源雖說也不少,可品階都不算太高,連楊君琪和蘇寶章兩個都看不太上眼。

    倒是楊沁璽和楊沁瑤兩個這一次的收獲卻是盆滿缽滿,這些長輩們看不上眼的東西,對於這兩個武人境大圓滿的雙胞胎而言卻是恰當其實,正好借這一次機會閉關沖擊真人境。

    別看楊沁璽和楊沁瑤兩個平日裏在楊氏家族飛揚跋扈,甚至可以說是膽大妄為,當初還是武人境第四重的時候,就敢糾集家族一幫後輩子弟去伏殺真人境修士,但這兩個孩子在修煉上卻從未有過馬虎。

    這兩人從修煉伊始的十年根底都是在飛流劍派紮下來的,根基原本就不錯,哪怕後來修為一路攀升,在楊君山一句“不要貪快”的指點下,居然能夠耐得住少年心性,修為在武人境大圓滿一壓便是三四年,如今借著這一次機緣沖擊真人境卻是頗有水到渠成之感,從這一點上來說,這兩個孩子要比楊沁璋要強上不少。

    大概匯報完這一次歸穹道人秘密洞府之行,楊君琪又將一張符箓卷軸推了過來。

    楊君山看了一眼,訝道:“連兩道破禁符都不曾用了?”

    那符箓卷軸乃是在二人臨走之前,為了突破歸穹道人可能在秘密洞府布下的禁制而交給他們的兩張破禁符,卻不曾想他們卻是只用了一張。

    楊君琪道:“那洞府只是位置隱秘,但周圍布下的用來隱藏洞府的禁制卻是薄弱的很,一張破禁符便已經足夠,而且洞府裏面顯然已經很久沒有進入,但裏面的東西卻有大部分轉移的跡象,剩下的這些應當都是看不上眼的。”

    楊君山又將破禁符送給了楊君琪,若有所思道:“看樣子歸穹道人當初的確是要將撼天宗作為今後的依托了,連經營多年的秘密洞府中的積蓄都帶回了元磁山,嗨,卻是便宜了張玥銘那廝。”

    楊君琪聞言笑了笑,道:“其實歸穹道人的洞府之中尚有一些東西,我特意留下了一條靈脈滋養,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不太方便取出。”

    楊君山驚訝道:“哦,是什麼好東西?”

    蘇寶章在一旁道:“在他的洞府內部一塊墻壁之後,發現了被他隱藏起來的歸葬土層。”

    “咦?”

    楊君山滿臉驚奇,道:“歸穹手中居然還有這等異物?”

    歸葬土是一種極為奇異的土行異物,不過此物的靈妙也只對於土行修士有效。

    簡單來說,歸葬土的妙用便是“轉生”,當然,這種“轉生”不是奪舍之類,而是一種類似於生機的轉嫁,更確切的說此物可以用來療傷,但也只能作為一種媒介。

    具體來說,便是將一些充滿生機之物按照一定的配比埋入歸葬土之中四十九日,這些靈物當中的生機便會盡數被歸葬土吸納,之後再將一位受傷的土行一脈修士同樣埋入其中,土中的生機靈力便會反哺修士之身,待得七日之後將修士從土中挖出,傷勢必然大為好轉。

    當然,這只是一種正常的療傷手段罷了,事實上還有一種更為粗暴的方式,那便是將一個人活埋入歸葬土中,僅僅三日之後,此人必然生死,就連屍體都因為生機被剝奪一空而腐爛,這時再將傷者埋入土中自行吸納歸葬土中積蓄的生機,傷勢必然大為改觀。

    歸葬土雖然可以作為媒介剝奪生機來為人療傷,但卻不會將生機作為壽元來轉嫁給療傷之人,但卻有一種情況例外,那便是針對那些受到了生機剝離一類神通傷害的修士,如果及時將自身埋入歸葬土的話,卻是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生機的流逝,甚至能夠補充一部分,當然,也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

    不過這卻又提到了歸葬土的另外一種妙用,那便是如果能夠將一些歸葬土帶在身邊的話,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削弱生機剝奪一類神通的傷害的,歸葬土是少有的可以克制這一類神通的靈物。

    楊君琪點了點頭道:“所以我留下了一條靈脈,便是不想讓那一層歸葬土化為了凡土,對了,我還帶了一些回來。”

    說著,楊君琪將一只封靈盒拿了出來,裏面封印了一整盒的歸葬土。

    楊君山點了點頭,連忙將封靈盒接了過來,道:“你做的對,不過這歸葬土雖然可以克制生機剝離之類的神通,但卻也不能輕易帶在身邊,否則沒遇上這類神通,這土反倒要汲取修士自身的生機。”

    說著,楊君山又敲了敲封靈盒,道:“哪怕是有封靈盒的封印也不行。”

    見得兩人楞神,楊君山笑道:“待我做幾個香囊之類的飾品,到時候將歸葬土納入其中,再用禁制封印,不過每過一段時間都要重新加固封印才行,而且單獨拿出來的歸葬土三年之後便會失效化為凡土。”

    在楊君琪與蘇寶章離開之後,找上楊君山的卻是周毅真人。

    這兩年來周毅真人一直在整理劉巽清的遺物,定海舟上劉巽清被封印的天涯劍訣劍氣所傷,後來卻又被早有預謀的楊君山暗殺,此事當時在風暴峽當中卻是並未引起其他人的註意,劉巽清的儲物法寶破碎之後散落的東西被楊君山一股腦收起,不過或許是因為剛剛煉化的緣故,劉巽清在定海舟上尋找的那柄寶器飛劍卻是在他隕落之後保存了下來。

    與周毅真人一同來的還有主掌楊家煉器堂的何鐵生大師。

    楊君山看了何鐵生一眼,笑問道:“周兄,那清羽劍煉化的如何了?”

    周毅真人苦笑一聲,伸手從袖中抽出了一柄長劍,道:“道祖見笑,兩年時光,看樣子周某卻是與這件寶器無緣了。”

    看樣子周毅真人卻是一直不曾得到清羽劍器靈的認同,這其實也不算什麼意外,修煉界類似的事情還有許多。

    楊君山接過了清羽劍交給了身旁的顏沁曦,道:“那麼周兄這一次與何大師聯袂而來是……”

    周毅真人聞言神色頓時一振,之前不能煉化清羽劍的遺憾一掃而空,伸手又從衣袖中掏摸了一陣,將一張圖卷在楊君山面前鋪開。

    楊君山在圖卷之上掃了一眼,眉毛一挑,道:“風雷翅?”

    “正是此物!”

    周毅真人介紹道:“這是從劉巽清的遺物當中整理出來的一張煉器圖卷,這風雷翅乃是一件品階達到了寶器的法寶,在下請教了何大師,要煉制這件法寶,卻是需要不少品質不低的禽鳥翎羽。”

    楊君山看向了何鐵生,卻見何鐵生也是滿臉的無奈和苦笑。

    卻聽周毅真人又道:“這件法寶極為不凡,一旦煉成之後,風行或者雷屬一脈的修士均可駕馭,一旦施展起來速度激增,便是道境存在往往也追之不及,而且此物雖不能用於攻伐,但對於風行或者雷屬一脈的神通有著極大的加持作用。”

    何鐵生大師在一邊苦笑道:“周真人找上了老夫,他知曉老夫手中有一批各色禽鳥的翎羽,便想著要老夫助他煉制這件法寶,只是這法寶頗為神異,乃是寶器級別,何某自行這幾年在楊家執掌煉器堂頗有長進,卻也還沒有煉制寶器的把握。”

    周毅真人聞言道:“可以先試著煉制一件靈器級別的風雷翅練手哇,哪怕是上品靈器級別的風雷翅,施展起來都不是尋常人能夠追的上的。”

    何鐵生再次苦笑。

    楊君山明白何鐵生苦衷,笑道:“周兄,你可知曉何大師手中那一批禽鳥翎羽是做什麼用的?”

    周毅真人一愕,道:“這個卻是不知,問他也不說,所以只好帶著他來找您了,不管是做什麼的,只要是您發了話,那自然就另當別論了。”

    這卻是大實話,旁邊的顏沁曦聽著都樂。

    楊君山“呵呵”笑著道:“實話跟你說吧,那一批翎羽是這些年來通過各方交易積攢下來的妖禽之羽,原本就是為了讓何大師突破煉器宗師之用,何大師為此已經準備了數年的時間。”

    周毅真人大為楞然,最後頹然一嘆,道:“原來如此,卻是周某魯莽了。”

    楊君山又笑道:“周兄莫要氣餒,你可知何大師所要煉制寶器為何物?又是為誰所煉?”

    周毅真人神色一呆,張大了嘴巴,道:“不會是給我吧?”

    楊君山哈哈一笑,道:“正是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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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十章 四元

    千羽扇是一種對於煉器術本身依賴很小的煉器傳承,更多的是依賴於各種禽鳥翎羽的種類以及品質。

    而千羽扇這件法寶本身最高卻是可以制成一件寶階法寶,那麼用來打破煉器大師與宗師之間瓶頸的最佳途徑便是煉制一件寶階的千羽扇。

    當然,這一切都要在近千種各種禽鳥翎羽具備,且品質都不太低的情況下,這本身也是一件極為繁瑣的事情。

    楊君山曾經將千羽扇的傳承交給歐陽旭林,他倒也用來做出過幾柄百羽扇之類的靈器練手,不過歐陽旭林的煉器天賦遠在何鐵生之上,他甚至用不著煉制寶階的千羽扇作為過渡,便已經成功煉出了寶器,成為煉器宗師。

    楊君昊也曾心血來潮要煉制一件過渡用的法寶,從他這裏要走了千羽扇的傳承,可這小子哪裏有耐心去收羅各種禽鳥翎羽,用不了多久便已經放棄了。

    這些年來除去楊家自行收集之外,還在與各方勢力的交易當中獲得了不少禽鳥種類的翎羽,特別是來自湖州、習州、冰原以及海外的一些妖禽靈鳥的翎羽,無論是品階還是種類,都已經足夠用來制作寶階的千羽扇了,這個機會自然而然便落在了這些年在楊家兢兢業業的何鐵生煉器大師何鐵生的頭上。

    不過禽鳥之中與風行一脈相近的無疑最多,所收集到的禽鳥翎羽之中無疑也是這些最多,這千羽扇之所以是為周毅真人煉制,多少也是與此有關。

    送走了心情激動的周毅真人和何鐵生二人,一旁的顏沁曦又道:“就在你出關前不久,如蘭這孩子已經外出遊歷了。”

    楊君山似乎早有所知,點了點頭道:“沒有驚動其他人?”

    顏沁曦點頭道:“沒有,這孩子性情是越來越冷了,除了提到你這個做老師的,她還能顯露些崇敬的表情之外,對其他任何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家族之中也就你那幾個弟子與她相近,其他的莫不是敬而遠之,她離開這麼久也就只有長安問了一句,其他人根本沒有發現她已經不在西山了。”

    楊君山嘆了口氣,道:“這孩子受地陰寒泉影響,雖然天賦修為大進,可將來也說不準到底時好時壞。”

    顏沁曦贊同道:“可不是,這孩子的修為速度讓人咂舌,緊隨著沁璋進階聚罡境,現在八成已經走在他前面了。”

    楊君山聞言冷哼一聲,道:“別跟提這個混小子,為了一點虛名,一味修行冒進,土行一脈的修行最重根基,根基都打不牢,現在修煉的再快,將來成就也有限。”

    顏沁曦馬上道:“好了,不提他了,還是說如蘭這孩子吧,我覺得你這次交給她的人物有點重,畢竟才只是聚罡境,海外局勢一日三變,一旦遭遇危險怕是應付不來。”

    楊君山卻搖頭道:“無妨,正是因為海外局勢叵測,她的危險才最小,別忘了我交給她的信物,這一次海外四大宗門和幾位道境散修都欠了我人情,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不會為難如蘭,哪怕就是遇到了海外妖族,也未必不能自保。”

    顏沁曦聞言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語氣若有所指道:“那當然,畢竟那位可也是龍島公主,海外妖族自然要給三分薄面。”

    楊君山聽出她語氣中的心思,無奈苦笑道:“胡思亂想些什麼,人妖殊途!”

    顏沁曦語氣更怪:“哦,這麼說要不是人妖殊途,君山道祖還當真有可能發生些什麼?”

    楊君山見得她滿臉揶揄調侃的笑容,頓時沒好氣道:“胡說八道!”——

    “張玥銘進階道境了!”寧斌來的時候神情顯得很是頹唐。

    張玥銘進階道境的時候,元磁山的護派大陣並未束縛進階所引的天地異象,早已經被西山上的楊君山感知到了。

    楊君山看了他一眼,嘆道:“也算是在預料之中吧。”

    寧斌看了他一眼,道:“你似乎並不擔心?”

    楊君山笑了笑,道:“該擔心的也是張玥銘,他修為越高實力越強,玉州各家宗門實力便對他越是忌憚,哪怕是曾經的盟友天靈門也是一樣,畢竟撼天宗的敵人是整個玉州修煉界。”

    楊君山頓了頓,道:“你在擔心撼天宗?”

    寧斌神色略有些激動道:“害我的是歸穹,背叛我的是張玥銘,而不是撼天宗。”

    楊君山冷冷的道:“撼天宗是一艘註定要沈的船,除非他張玥銘乃是九仞道祖復生,擁有以一己之力扭轉乾坤的實力,更何況他就算是九仞道祖復生又能如何,還不是被人算計,身死魂滅?”

    “可當初我們敗走元磁山的時候,你們為什麼沒有趕盡殺絕?”

    楊君山冷笑道:“你是說隱藏在撼天宗背後的勢力?”

    寧斌沒有說話,顯然已經默認了楊君山之言。

    卻聽楊君山又冷聲道:“可歸穹已經死了,十有七八還是被張玥銘親手弄死並以之進階道境的,你覺得那背後的人或者勢力會怎麼想?”

    寧斌長嘆了一口氣,片刻之後突然開口道:“我要去炎州。”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可以,炎州現在很熱鬧,我的一位族弟楊君昊一直在那裏,你可以去找他,你應當認識他的,你們曾經有過交手。”

    說罷,楊君山一揚手,一枚玉簡落在了寧斌的手中。

    “這是何物?”寧斌擡頭看向楊君山。

    楊君山淡淡道:“是天誅道訣的傳承總綱,已經被我從神通種子當中逆推了出來,你既然已經進階太罡境,那麼就要為將來道境的本命神通做準備了,不過記得看完之後將玉簡毀掉。”

    寧斌點了點頭,嘴唇一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最終只是站起身來朝著楊君山拱了拱手便向外走去。

    身後楊君山的聲音傳了過來:“那邊的事情恐怕不簡單,炎州號稱修煉界第一州,大神通者層出不群,你要小心些。”

    寧斌頭也不回道:“放心,我還不想以死明誌。”——

    仙宮之中,盡管張玥銘已經不是第一次前來,但這一次進入卻是給了他全新的體驗,畢竟在進階道境之後,他的層次已經達到了一個全新的高度。

    “張道友!”

    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張玥銘聞聲望去時,卻見隔著街上來往行人的這條街道的另外一頭,一位身著繡著一副青松圖案且頭戴松枝面具的修士正站在那裏似乎望著他。

    盡管隔著這許多人,但張玥銘幾乎在第一時間便已經確定剛剛那道聲音就是此人。

    那臉上帶著面具之人朝著張玥銘微一點頭,扭頭便朝著一條陋巷之中走去。

    張玥銘微一沈吟,隨即便擡步跟了上去。

    雙方一前一後不緊不慢在陋巷之中走到一座掛鎖的屋子跟前,那屋子簡陋破敗,門前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然而張玥銘卻見那人手中多了一根松枝,在那鎖眼之中捅了幾下,那符文鎖頓時開啟,隨即兩扇木門打開,那人當先走了進去。

    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那就沒有臨場退縮的道理,張玥銘同樣擡步走進陋屋,身後的木門頓時關閉,同時漆黑的陋屋之中頓時變得明亮了起來。

    張玥銘擡頭打量了一番屋中的布置,這才看向那位修士,道:“便是閣下暗中傳書在仙宮之中相見?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那松枝面具之後傳來一陣低沈的笑聲,懂啊:“張道友可以稱呼在下為松道人!”

    張玥銘點了點頭,道:“好,那麼松道人,閣下這一次叫張某來所為何事?”

    松道人卻並未直接回答,反而嘆道:“果然不止初入道境那麼簡單,看樣子歸穹果然弄巧成拙,張道友果然不凡,若非那楊君山異軍突起太過強勢,修煉界後起之秀當有閣下一席之地。”

    張玥銘臉色一沈,冷哼道:“閣下約張某至此若只是說些不相幹的事情故弄玄虛,那麼恕張某不奉陪了!”

    張玥銘說罷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卻傳來松道人的聲音:“張道友莫急,還請看一看這是什麼!”

    張玥銘身子微微一頓,緩緩轉過身來,在看到松道人手中之物的時候瞳孔頓時一縮,道:“你怎麼會有此物?”

    松道人將手中尺許長的令牌搖了搖,屋子當中仿佛都變得潮濕了許多,卻見他將那令牌放在身前的桌子上,然後又將之向著張玥銘這邊一推,道:“聽聞張道友手中也有一塊令牌,喚作地元牌,在下手中這塊令牌卻叫做水元牌,想來應當是一體的,這塊水元牌便作為見面禮,送給張道友了,萬望張道友勿要推辭!”

    張玥銘的目光在水元牌上停留了片刻,他甚至能夠感知到體內作為本命法寶的地元牌正在蠢蠢欲動,然而他卻並未伸手將近在咫尺的法寶拿在手中,反而擡起頭來冷冷的看向松道人,道:“閣下想要幹什麼,還請明言!”

    松道人看向張玥銘的目光越的贊賞,口中卻道:“張道友既然得到了地元牌,現在又有水元牌,那麼想來還有火元牌、風元牌,想來張道友對於四元道人這個名稱並不陌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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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7-20 19:37: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八十一章 四元(續)

    如果說諸如九仞、蒼玄、金舟等人乃是可堪成就金身仙的決定黃庭道人,能夠讓仙人都忌憚三分的存在,那麼四元道人這個名字在修煉界的歷史上便代表著一代“兇人”!

    四元道人所在的年代比之天憲道人還要救援,大約是與曹勛仙人乃是同時代的人物,而在那個時代,哪怕是在曹勛仙人成就元神仙之前,面對四元道人的追殺都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兒。

    要知道曹勛仙人在成就元神仙之前,原本乃是一位絕頂的黃庭道人,至少也是堪比天憲、蒼玄之流的存在,乃是直沖著金身仙而去的人物。

    然而就是因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與四元道人結仇之後,生生被四元道人追得上天無門入地無縫,最終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了畢生的追求,舍了肉身直接成就元神仙,這才逃不過四元道人的追殺。

    沒錯,哪怕曹勛仙人進階仙境,盡管只是初入仙境,在四元道人面前卻也暫時只能自保罷了,由此可見當年四元道人在修煉界的兇威。

    在當時的修煉界,死在四元道人手中的雷劫境以上的存在幾乎不下十人,雷劫境之下的就更多了,哪怕如曹勛道人那般,在四元道人的追殺下堅持良久,甚至最後全身而退,在當時的修煉界看來,這都幾乎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當然,曹勛仙人畢竟是仙人,哪怕放棄了直接成就金身仙的希望,他仍舊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在經歷了初入仙境的狼狽之後,有了自保之力的曹勛仙人立馬開始謀劃反擊。

    反之,四元道人那邊,在他進階黃庭境之後卻似乎潛力用盡了一般,多年來修為實力再無一絲增長的跡象,盡管他仍舊是那個道境第一兇人,連仙人都忌憚三分的存在,實力也沒有半分衰退,但在後來的曹勛仙人眼中卻已經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了。

    張玥銘靜靜的聽著松道人的講述,緩緩的擡起手來朝著水元牌一勾,那水元牌頓時如同乳燕歸巢一般落入他的手中,而在他的另外一只手中,地元牌卻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兩張元牌相遇的剎那頓時合為一體,原本分開之時各自只是寶階下品的法寶此時卻品質急劇提升,一下子變成了一件上品寶器。

    “真是神奇啊!”

    張玥銘不由贊嘆道,他已經感知到,在兩件法寶合二為一的同時,水元牌的器靈已經水到渠成一般完成了認主,而且這兩件法寶隨時可以在融合與分散之間轉換,用在鬥法當中會更加的靈活自如。

    松道人見得張玥銘的動作微微一笑,接著道:“在曹勛仙人的主持之下,針對四元道人的圍殺自然以成功告終,這位縱橫天下的‘兇人’隕落之後,修煉界才對他的實力構成有了全面的剖析,而也正是因為如此,原本對四元道人充滿期待的修煉界最終卻是以失望告終,也正是因為如此,四元道人的本命神通‘四元封靈術’名傳天下,可最終也只能在道術神通榜上排名第十五名。”

    張玥銘神色一愕,擡起頭來道:“失望?”

    “不錯,就是失望!”

    松道人點了點頭,聲音之中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四元道人的實力之強,實可說是仙人之下前所未有,哪怕是後來者,恐怕也只有貴派當年的九仞道祖可堪比肩,所有人都認為四元道人原本也是沖著金身仙人去的,哪怕是曹勛仙人當時也是這般認為,甚至還曾認定四元道人定然是比他更有可能成就金身的仙人。”

    “然而呢?”張玥銘自然知道說到這裏需要一個轉折。

    “然而,除去他手中的中品道器四元牌,四元道人本身也只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黃庭道人罷了,甚至他當時的潛力耗盡,連晉升仙人的資格都沒有了!”松道人淡淡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張玥銘面帶疑惑之色,道:“正所謂實力歸於己身,一個修士的實力或許可以借助陣法、法寶之類外物提升,但功法與神通卻都是自己的,即便失去了外物的加持,修士自身的實力至少還能剩下七成,以四元道人的兇威,就算四元封靈術神通並未有想象中那般在神通榜上有著更高的排名,他自身實力也斷然不至於衰落到如此地步。”

    松道人“嘖嘖”道:“看來你對於四元封靈術的了解並未有想象當中的那麼深嘛,也難怪,這道神通在曹勛仙人與其他極為合作者瓜分了四元牌之後,便幾乎在修煉界處於失傳狀態,即便後來有人宣稱修煉,卻也不過是得了些神通傳承的殘篇斷章罷了。”

    張玥銘深深吸了一口氣,道:“還請道友解惑!”

    松道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張道友可知真正的四元封靈術是何等模樣?”

    張玥銘搖頭,道:“還請道友賜教。”

    松道人道:“真正的四元封靈術施展,需要借助四元牌這件法寶極大的力量,這四元牌各自分開之後不過是一件下品寶器,可兩兩融合之後便可以成為一件上品寶器,若然融合第三張元牌那就是一件下品道器,若是四元大成,那便是一件中品道器。”

    張玥銘聽得手中的法寶尚有如此高的提升余地自然高興,然而神色間卻仍舊有著疑惑,道:“僅僅只是一件中品道器?”

    “一件中品道器自然無法成就四元道人聲威,”松道人頓了一頓,道:“可要是這件道器的四個組成部分能夠分別控制一位雷劫境的存在呢?”

    “什麼?”張玥銘聞言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猛地一下幾乎要將兩人之間的這張木桌掀翻。

    “你沒有聽錯,”松道人對於張玥銘的反應似乎並不意外:“老夫當初聽到此事的時候做出的反應甚至比你還要激烈,可事實便是如此,四元道人所謂的赫赫兇名便是由此而來,他每一次與對手鬥法,都相當於一位黃庭道人帶著四個雷劫境小弟圍毆人家一個,勝之不武啊,難怪強如曹勛道人這般存在都要對他退避三舍。”

    張玥銘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他當初大肆斬殺道境存在的原因也可以推斷了?”

    松道人贊賞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四元牌這件道器固然可以將一名修士封印在其中,在鬥法的過程當中有如傀儡一般協助法寶主人對敵,可實際上這種封印也是有著限制的,那就是被封印之人的修為要低於法寶的主人,哪怕是修為與法寶的主人相當都無法做到。”

    張玥銘點了點頭,道:“也就是說四元道人剛剛進階道境的時候需要封印四位太罡境修士,華蓋境之後需要封印四位慶雲境修士,直到黃庭境之後便要封印四位雷劫境修士,難怪此人一路崛起的路上一片腥風血雨,兇名赫赫了。”

    松道人認同道:“不錯,他這兇名倒是大半來自於此,四元封靈術神通固然強大,可這道神通本身卻並無多少鬥法廝殺的功效,而是需要借助法寶對其他人進行控制,而這種方法卻並非是其己身所有,無法用來抵禦雷劫沖擊,無法用來凝聚道果,更無法助他踏入仙門一步,因為在失去了四元牌這件法寶的輔助之後,他的實力直降七成,而並非如同其他人那般,哪怕失去了法寶輔助,至少還能保存著七成實力,也正是因為如此,四元封靈術神通雖然極為強大,可在道術神通榜上卻只能排在第十五位,因為這道神通對於修士內在修為的提升以及生命的升華是完全無用的。”

    “原來如此!”張玥銘嘆道。

    松道人笑道:“那麼問題來了,張道友還是否原因集齊了四元牌,得到四元道人的傳承呢?”

    張玥銘的臉上浮現出了淡淡的微笑,道:“為什麼不呢,四元道人的錯誤就在於他對於四元封靈術神通本身太過依賴,四元封靈術歸根結底也只是一種手段,一件工具罷了,修煉這道神通本身並不會對於修士自身的追求造成消極影響,那麼問題來了,剩下的兩枚元牌在哪裏?”

    松道人臉上的贊賞之色更濃,他朝著一個方向指了指,道:“老夫能夠告訴你的便是在炎州定然有一張火元牌,當年四元牌分裂,火元牌應當便是被焚天門的高手帶走了,具體在什麼地方,四大元牌之間本就有著感應,到時候你自然會發覺!”

    “而一旦三大元牌齊聚,感應能力進一步增強,那麼第四枚風元牌就更不在話下了,一旦四枚元牌重聚,那麼四元道人當年叱吒整個修煉界的道術神通四元封靈術必將重現天下。”此時就連松道人自己的語氣當中都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絲期待的語氣。

    然而張玥銘仍舊冷靜如常:“那麼閣下將如此重要的傳承交給在下,張某又該付出什麼代價呢……”——

    幾乎就在張玥銘離開的時候,時隔兩年之後,楊君山再一次進入仙宮,之後便直奔八寶道人的烘爐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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