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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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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20:18:20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深意

    剛剛回歸周天世界,冷不丁從東流道祖口中得知這麼狗血的一個情節,便是楊君山一時間也感覺這桑無忌行事實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在經過一開始的錯愕之後,楊君山心思卻是跟著一轉,東流道人堂堂雷劫道祖與自己說這些,似乎也不只是僅僅因為有趣吧?

    或許這其中有什麼深意卻是他現在所不知道的?

    便在楊君山暗自揣摩的時候,東流道人卻是再次岔開了話題,說道:“聽聞此次紫霄閣的人在域外吃了老大虧,卻是被人用一艘星舟破了他們的'三五雷陣'?”

    楊君山聽得“三五雷陣”微微一愕,不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所謂“三五雷陣”應當指的便是紫霄閣五位分別修煉五行雷術神通的道修聯手施展五雷正法神通的道兵陣,它的全名應當叫做“五行五雷五道陣”,其實便是對這種施展神通方式的一個形像說明,簡稱“三五道陣”。

    東流道人的話題跳躍性很大,楊君山一時間摸不准他到底想要說什麼,不過紫霄閣被孟偉庭駕馭星舟打破五雷正法的事情也不止他一人知道,當下點頭道:“確有此事!”

    東流道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嘆道:“此番域外之行,紫霄閣卻是吃了大虧,五位道境修士一下子損失了三個,連妙池都死了,再加上之前妙煌死在了雷沼,紫霄閣一下子損失了兩位雷劫道修,如今的境況卻是不大好啊。”

    楊君山越發的莫名其妙,他可是知道東流道人與紫霄閣的關係有多差,紫霄閣此番實力大損,幸災樂禍應當才是他的正確反應,這一副兔死狐悲一般的表情,縱使展現的再逼真,卻也讓楊君山打心底里感到違和。

    不過楊君山還是道:“紫霄閣屹立修煉界頂尖勢力數千年,這等底蘊又豈是可以輕侮的!”

    東流道人轉頭看了楊君山一眼,目光伸出的一絲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不過口中還是道:“底蘊再深又如何?失去了強者的守護,反而會更加惹人覬覦,嘿,他紫霄閣可不是焚天門號稱天下第一宗門,兩位雷劫道人的損失,足夠它元氣大傷了,雷州又不止它紫霄閣一家,又有誰不想踩著對方的屍骨凌高絕頂呢?當年撼天宗的前車之鑑就在眼前!”

    對於東流道人所言,若是在此番域外之行之前,楊君山或許還會心有戚戚,然而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卻對於東流道人所言嗤之以鼻,當然,表面上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不過東流道人隨即又是一副好奇的模樣,問道:“不過那星舟當真有如此威力,能夠一舉擊破紫霄閣的'三五雷陣'?小友當時是否曾親見那星舟之威?”

    楊君山想也不想便搖頭道:“不曾。”

    東流道人面露一絲異色,道:“那可真是可惜了啊!”

    楊君山心中若有所思,張口問道:“前輩對於那星舟很感興趣?”

    東流道人“唔”的一聲,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自然一些,道:“那可是星界長舟啊,在域外星空之中幾乎代表著煉器術的巔峰,當年金舟道人憑藉一艘簡陋的定海舟便能夠縱橫海外無敵,可實際上真正的定海舟在五級星舟之中也僅僅排在第四位罷了,比那艘星舟可是低了一級。”

    楊君山點了點頭也不多言。

    東流道人看了他一眼,忽然低聲道:“小友可知,其實當日重創紫霄閣修士的那艘星舟其實已經失蹤了。”

    楊君山一愣,心中到了一聲“來了”,口中卻疑惑道:“失蹤?什麼意思?”

    東流道人從楊君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只得繼續道:“小友可知,在你破掉紫雲峰大陣之前,其他人曾經困守雷井通道,而妙坊道人曾經透過通道發出過求援信號,雖然按照當時的情景,便是有援手趕來也已經來不及,但仙宮也不可能眼瞅著你等坐以待斃,於是便派出了第二波援手。”

    “仙宮還派了人來?”

    楊君山先是有些錯愕,可緊跟著便覺得是理所當然之事。

    當時可是八位大神通者被困雷井通道,就算是知道來不及,於情於理,仙宮都應當派出援手。

    只不過在這些援手趕到之前,眾修已經在楊君山的幫助之下突圍成功,後來更是各自分道揚鑣,由於在域外彼此距離實在太過遙遠,根本無法做到消息及時傳遞,楊君山自然不知曉此事,就算是知曉,當時也不可能特意與援兵匯合。

    東流道人點了點頭,道:“六位來自各家宗門的雷劫境以上的修士趕赴域外,碰上了正要沿途返回的銅須道人。”

    楊君山心頭一跳,神色一變,愕然道:“他們不會帶著銅須道人又殺了一個回馬槍吧?”

    東流道人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等好不容易出去一趟,豈能就此罷手回歸?更何況聽通許道友所言,你等這一次分明便是兩敗俱傷的局面,而我等卻又是生力軍,又可趁對手不備,正可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楊君山意外道:“前輩也去了?”

    東流道人笑道:“紫苑道友也去了!”

    “那結果呢?”

    楊君山問得很急,可很快便又笑道:“想來是大勝而歸了!”

    東流道人笑了笑,沒有直接說這一戰的結果,而是道:“我等趕到的時候雖然出乎了域外之人的意料之外,但他們當時似乎正在發瘋一般尋找著什麼東西,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給了我等各個擊破的機會,但也僅僅只是殺了兩三個,便被域外修士發現,他們很快聚攏了起來,再加上當時你們那一戰已經引發了整個星域乃至於崑崙星宮各方勢力的關注,我等感覺再堅持下去勝算不大,於是便盡快撤走了。”

    楊君山聞言故作驚喜道:“這卻是大快人心之事,也算為我等出了一口惡氣!”

    不過楊君山很快便又意識到了什麼,主動問道:“前輩剛剛說你等趕到的時候,域外一方正在尋找什麼東西,不會就是——”

    東流道人看了楊君山一眼,點頭道:“不錯,後來我等卻是知曉他們搜尋的正是那艘大破紫霄閣‘三五雷陣’的星舟。”

    楊君山“奇怪”道:“當時不是說那星舟被一位黃庭大儒駕馭麼?”

    東流道人的目光盯在了楊君山的臉上,輕聲道:“那位黃庭大儒早就死了。”

    楊君山心中忽然一定,雖然心中仍有一些疑惑,但臉上卻是愕然道:“死了?被奪星舟之人殺的?”

    “不是!”

    東流道人先是一口否認,緊跟著又搖了搖頭,道:“不知道,總之便是在你等當時突圍混戰的過程當中死了,至於怎麼死的卻是不知道,不過在你等突圍之後,域外一方應當才發現星舟已經不見了。”

    楊君山故意道:“不會是域外一方監守自盜吧?那麼大一艘星舟,倉促之下誰開得走?”

    東流道人聞言略微點了點頭,道:“也不是沒有道理,據說當時那星舟在五雷正法之下也受損不輕,想要駕馭就更難了。”

    楊君山聞言微微一鬆,他心知如果己方與域外一方能夠做出溝通的話,那麼他自身的嫌疑絕對是最大的,就算孟偉庭死無對證,就算存在許多不可能的原因也是一樣。

    好在如今己方雖然知曉了域外一方星舟丟失之事,也因此懷疑到了己方存活的幾位修士身上,但到底還是域外一方的嫌疑最多,周天世界各方勢力雖然眼饞一艘星舟的價值,但到底沒有確切的證據。

    然而這個時候楊君山心中卻是突然閃過一道光亮,狐疑道:“前輩剛剛所說桑前輩與裘道人之事,不會是與這件事有關吧?”

    這一次東流道人沒有第一時間接口,反而是略微做了沉吟,這才緩緩道:“小友當年也是風暴峽之事的參與者,據說也是收穫頗豐啊!”

    楊君山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意,道:“前輩所言,何意?”

    東流道人看了一眼楊君山,笑道:“小友不要誤會,老夫只是想要問,藍葵等人是否有可能得到了金舟道人關於如何建造定海舟的傳承?”

    楊君山聞言頓時吃了一驚,道:“前輩的意思是——”

    東流道人點了點頭,道:“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卻是有一些間接的證據,比如說,靈溢宗培育的靈桑樹,特別是一些念頭頗長品質極高的靈木,這些年多有被砍伐的跡象,而在桑無忌從域外回歸之後,這個速度甚至還加快了。”

    楊君山倒吸一口涼氣,道:“靈溢宗要造定海舟?”

    東流道人幽幽道:“如果那儒族黃庭亂戰之中是死於桑無忌之手,而恰巧那儒修身上又有著星界長舟的建造圖紙傳承,以靈溢宗舉派之力,便是一艘星界長舟也未必造不出來。”

    “不可能吧?”楊君山下意識道。

    “怎麼不可能?”東流道人大有深意,道:“小友可千萬不要小瞧了靈溢宗的底蘊吶,靈溢宗最不缺的是什麼?那就是造舟所需的各種高品質的船板靈木!”

    楊君山搖頭道:“沒有必要吧,就算靈溢宗能夠造出星界長舟,出不了周天世界那又有什麼意義?靈溢宗上下總不該昏頭到與仙宮叫板吧?又或者是像金舟道人那般,僅僅只是為了一兩個黃庭登仙之際打破這方世界束縛,擺脫昊天鏡的製約?”

    東流道人忽然輕輕笑了起來,道:“這誰又能說得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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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8 20:18: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符成

    直到返回西山之後,楊君山的腦子裡還不時回想著先前與東流道人相見的情景。

    東流道人一番話說的模棱兩可,雖然楊君山肯定知道東流道人是想要向他暗示什麼,似乎還想要求證什麼,但卻始終有些摸不清頭腦。

    因為楊君山心中還急著要閉關繼續通過拓仙符來封印仙術神通,索性便不再思索這些東西,而是將這七年的大致經歷以及返回仙宮之後的經過向顏沁曦說了。

    或許是因為旁觀者清的緣故,聽了楊君山的大概講述之後,顏沁曦卻是若有所思。

    楊君山看了看她一眼,笑問道:“怎麼,你是不是猜到了什麼?”

    顏沁曦白了他一眼,道:“你說會不會是當時紫雲峰混戰當中,是桑無忌無意中殺死了那孟偉庭,然後從他身上得到了星界長舟的建造傳承?按照東流道人所言,自從桑無忌回歸靈溢宗之後,靈溢宗多少年培育而成的大片靈木有了大規模被砍伐的跡象。”

    楊君山微微一怔,其實東流道人已經在話裡話外暗示的很明顯了,奈何孟偉庭原本就被他重創垂死,楊君山當時只顧著思索這件事與他自身的利害關係了,卻是沒有想到,東流道人或許從一開始便不曾懷疑他,只是想要通過他試探什麼。

    “這點我卻是沒想到,”楊君山由衷稱讚著自家夫人,道:“還是夫人睿智。”

    顏沁曦推開了楊君山的親暱動作,面色有些發燙的她將耳邊垂下的亂發向後撩了撩,道:“那是因為你這些年不在修煉界的緣故,事實上就在你離開之後兩三年,如蘭便從海外傳回了消息,說是海外四大宗門似乎有重建定海舟的打算,而後這個消息便在修煉界越傳越廣,而海外四大宗門似乎也沒有採取措施,反而任由這個消息在修煉界越傳越廣。”

    楊君山聞言神色略微有些凝重,不過他一時間卻是想不出太多東西來,主要是剛剛回返修煉界之後,對於修煉界的態勢並沒有一個總體的把握,甚至許多修煉界的消息他往往還要在仙宮之中從東流、紫苑等人的口中得知,總歸還是楊家在修煉界的底蘊不夠深,

    “看來今後楊家的路子已經不能只限於玉州一地了,我們的消息還是太過滯後,今後對於修煉界爆發的一些大事情,楊家也要嘗試著在第一時間進行介入了。 ”楊君山若有所思道。

    顏沁曦聞言目光卻是一亮,立馬道:“事實上我們已經在進行類似的準備了,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

    楊君山聞言笑了笑,道:“多放權給晚輩們歷練吧,你今後的心思多用在修煉上,衝擊道境才是根本,你進階太罡境也有多年了吧?可別讓君琪後來居上,超了你過去。”

    顏沁曦想了想,道:“也好,要不要把瑜兒、琳兒他們召回來?”

    楊君山彷彿沒有明白顏沁曦真正心思一般,擺了擺手道:“多歷練歷練沒什麼不好,總想著讓他們拘泥於玉州這一畝三分地有什麼好?該回來的時候他們自然會回來。”

    楊君山自顧自的開始了閉關,顏沁曦卻是不大高興,暗惱道:“難道說進階道境之後,真的在他們眼中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麼?哼,這些年若非本小姐操持整個楊氏家族,便是他老十三都未必能夠在本小姐之前進階道境,想當年本小姐名傳玉州的時候,誰認得他楊君昊?本小姐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還不是為了將楊家完整的交在你兒子的手裡?”

    楊君山自然不曉得自家夫人心裡的怨念,即便是知道了也只會一笑了之。

    他如今已經站在了極高之處,在回首的時候,對於身後一人的路途往往因為能夠俯瞰而做到一目了然。

    至少在他看來,顏沁曦將修煉速度適當放緩,並不是一件消極的事情,更何況在有他坐鎮家族的情況下,自家夫人也沒有必要在修煉上如此拼命,這也是一直以來楊君山並未全力支助顏沁曦衝擊道境的原因。

    閣樓祕境之中,修為已經提升到太罡境巔峰的楊君琪看著楊君山手中縮成一團的符籙球體,疑惑道:“這看上去像是一座小型空間?”

    楊君山微笑著點了點頭,道:“魂識凝練,已經能夠初步感應到空間之力,果然已經是太罡境巔峰,可以準備衝擊道境了。”

    楊君琪嘆道:“談何容易,以前只看著四哥修為一路提升,整個楊氏家族因為有四哥的庇護,在修煉界的地位也是節節攀升,如今僅僅只是道境一道關卡,便令小妹患得患失,才明白四哥的不易。”

    楊君山笑道:“哪裡來得那麼多患得患失的想法,修煉就應當勇猛精進,來,既然你心裡沒底,四哥便送給你一個機會!”

    說罷,卻見楊君山將手中的符籙球一拋,那符籙球頓時開始膨脹,層層疊在一起的白樺葉符雖然散開,卻彼此之間仍舊維持著這片符籙空間。

    不過隨著楊君山繼續令白樺葉符膨脹,這片符籙空間漸漸的開始與閣樓的空間祕境開始融合,被楊君山一口氣從聖樺門拔走的數十顆白樺靈木也隨著空間的融合在閣樓祕境之中形成了一小片白樺林。

    不過楊君琪的目光顯然並不在這數十棵白樺靈木上,儘管這些靈木品質和價值不菲,只見她微微皺著眉頭感受著閣樓祕境空間之中的變化,有些訝異道:“木脈,居然是木脈?”

    楊君山點了點頭,道:“此番西山上的木脈足夠一舉提升為大型級別,但與西山原有的木脈融合,並成功融入到五行地脈循環的體系當中,前後恐怕還需要數年時間,這對你來說是一個機會,一旦西山上的木脈成功融合晉升為大型木脈,到時候必然會有大規模的木行本源之氣爆發,你大可以藉助這個機會一舉衝破道境的屏障。”

    饒是楊君琪的性子向來冷淡,此時聽聞楊君山的計劃也是有著三分激動。

    她看了看不遠處那一小片白樺靈樹,感受著地下木脈的走向,忽然抬頭道:“四哥,這條木脈似乎有一小部分正在消散崩解。”

    楊君山拍了拍自己的額頭,道:“硬生生將一條大型木脈撕裂,不出現崩解才是怪事!小楊楊呢,怎麼沒見她出來,正好有一件事兒要她去辦,嗯,有好處——”——

    拓仙符的煉化和仙術神通的封印在域外便已經進行了數年,之後閉關楊君山又足足花費了兩年的時間,這才眼瞅著就要功行圓滿。

    丹田之中,穿山甲仰頭望著上空那張漸漸變得光彩奪目,幾乎與兩道本命仙術神通種子不相上下的拓仙符,道:“這一張符籙至少讓你的修為倒退兩年,再加上要煉化這道符籙前後花費的四五年時間,也就是說你前後浪費了將近七年的時間。”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楊君山無奈道:“不過只要能夠完整的掌控一道仙術神通,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麼?”

    說話之間,拓仙符已經完成了對於楊君山本命神通種子的複刻,一張封印著仙術神通先天混元氣的符籙在完成的剎那,將楊君山丹田之中的九仞真元幾乎席捲一空,而後瞬間迸發出的光芒幾乎遮掩了丹田中的一切,而後一股無形的波動突然產生。

    站在破天鐧手柄頂端的穿山甲第一時間從上面跳了下來,站在破天鐧之後仍舊仰頭望著丹田上空的白芒若無其事。

    而坐山虎則伏低了身子做出一副前撲的架勢,口中發出低沉的咆哮,卻隱隱間有些畏懼。

    至於兩隻松鼠,這個時候卻是在山頂邊緣地帶相互團在一起,兩隻毛茸茸的大尾巴蓋在身上卻仍舊在瑟瑟發抖。

    這等異變並未對楊君山造成絲毫影響,他只是因為體內真元的突然虧空而有些面色蒼白。

    然而在他的感知當中,在仙符成型的剎那所產生的波動卻並未局限在丹田之中,那一股詭異的波動引發了大範圍的威壓,幾乎擴散到了整個西山周邊地域,若非外圍有著五行雷光道陣守護,這一種波動說不定還會繼續擴散。

    好在這一股威壓來得快去得更快,而此時又是在晚上,西山之下的楊家族人最多不過半夜驚醒,以為做了一場噩夢而已,只有一些修為達到真人境以上,原本沉浸在修煉當中卻突然被驚醒的楊家修士,此時卻一個個回味著剛剛突然產生的心悸,然後又一個個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望向了西山之上。

    楊君山微微攤開手掌,一卷紫金色的符籙出現在他掌心之中,感受著這卷符籙之中蘊含著的前所未有的波動,觀摩著在這卷符籙表面泛起的一層朦朦的紫金色光芒,楊君山微微舒了一口氣,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再接下來麼,就應當是修煉身外化身秘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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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1-30 19:03:43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化身

    自從進階雷劫境之後,楊君山便經常有一種時光如同流水一般的滄桑感。

    無論是雷劫之後的閉關修煉,還是域外七年之行,還是回歸西山之後先是孕養拓仙符,緊跟著又修煉身外化身之術,儘管他本身並未感受到太大的壓力,可總也是在自覺或者不自覺當中,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煉當中,往往每一次閉關結束之後,便已經是三五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過去。

    儘管楊君山從出生至今,總共的修煉時間也不過兩百年有餘,在修煉界的同階修士當中實實在在算得上是“年輕人”,但他卻已經漸漸的明白了修煉界各大宗門勢力為何通常都是由雷劫境之下的修士執掌宗門的原因。

    修為到了楊君山這般地步,通常來說已經極難再被外物所侵,作為這方世界的大神通者而言,他們通常都已經到了隨心所欲卻又已經無欲則剛的地步,除了追逐仙境長生,似乎已經再沒有其他事物能夠干擾到他們的心境。

    修為不同,往往會令人的層次也跟著不同,修煉界常有心境論者,認為任何修士在修煉提升之前,必然要有與之相配的心境,只有這樣才能夠使得修為的晉升得以順利實現,雲雲,否則強行突破便有可能令修為晉升失敗,甚至走火入魔等等。

    這些說法在楊君山看來完全就是無稽之談,他並不否認心境的存在與作用,但要是將所謂的心境放在修為晉升之前,成為了修士進階的必要先決條件,那就太過誇張了。

    在用拓仙符完成了對仙術神通先天混元氣的封印之後,楊君山便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身外化身的修煉當中,而這一眨眼便又是五年時間過去。

    這一日,楊君山來到閣樓祕境查看這裡已經很具規模的大片靈園靈植。

    站在一顆被層層禁制包圍,又有一絲絲金色霧氣纏繞的靈植面前,楊君山目光微微瞇著,神色間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在西山上的木行地脈提升到中型的時候,針對木脈的主導與掌控,楊家幾位木行一脈的修士還曾經有過爭執,當時為了避免大家因為此事置氣,再加上當時楊君山剛剛從星崖之地的祕境當中帶回了眼前這株神秘靈植,於是便做主令這株靈植來主導西山的木脈。

    這株靈植雖然底細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其品質決然不低,哪怕很明顯仍舊處於生長期,但在其源自於的本能的主導和鎮壓之下,西山上的中型木脈在整個道陣體系當中運轉的極為順利。

    也正是因為如此,針對西山木行地脈的主導便一直未作改動,哪怕七年之前,楊君山再次從域外回歸之後,帶回來了萬年白樺靈木,試圖代替這株神秘靈植來鎮壓木脈,可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儘管當時白樺靈妖已死,萬年白樺靈木也已經生機斷絕,但作為一件木行極品寶物,用來鎮壓和主導西山木脈自然不在話下,更何況當時楊君山還從域外聖樺門道場抽離了大半條木脈,正可將西山的木脈一舉提升為大型木脈。

    因為擔心大型木脈晉升成功之後,所爆發出來的木行本源使得神秘靈植無力鎮壓,且還因為楊君琪要藉之衝擊道境,需要木行本源在大型木脈成型之際的爆發要在適當的掌控範圍之內,楊君山甚至不惜暫緩身外化身的修煉,打算利用萬年白樺靈木助楊君琪度過這一關再說。

    豈料在大型木脈成型之際,爆發的木行本源之際非但沒有脫離掌控,可也差一點令楊君琪衝擊道境的打算功虧一簣。

    原因便是,在大型木脈成型的剎那,爆發反哺而至的木行本源差一點被那神秘靈植吞噬一空!

    至於大型木脈本身,仍舊牢牢的在那神秘靈植的鎮壓之下無力動彈半分,楊君山先前利用萬年白樺靈木鎮壓木脈暴動的打算從一開始就沒能實現。

    要不是楊君山身為陣道大宗師,在大型木脈成型以及楊君琪伺機衝擊道境的時候時刻都保持著關注,在關鍵時刻掌控五行雷光道陣將神秘靈植從整個木脈當中孤立了出去,並親自坐鎮掌控整個木脈的晉升過程,怕不是楊君琪第一次沖擊道境也要以失敗而告終。

    事實上,楊君山早就認識到這株神秘靈植必定極為不凡,畢竟當初他從毛鼎道人手中得到這株靈植的時候,可是被稷土和赤霞金光構成的秘術催生來著,但當日大型木脈晉升之際發生的事情,還是讓他意識到對於這株靈植的認識仍舊被低估了。

    大型地脈成型之後,按照以往的慣例,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樣天材地寶在木脈之中凝聚成形,然而在大型木脈成型一年多之後,楊家仍舊沒有能夠發現任何孕育成型的天材地寶,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向閉關當中的楊君山匯報。

    楊君山在得到消息之後,第一反應便將嫌疑再次放在了神秘靈植之上,而在通過五行地脈循環尋蹤覓蹟之​​後,果然也證實了他的判斷,每當大型木脈的天材地寶即將孕育成型的時候,便被神秘靈植在第一時間吞噬掉了!

    於是楊君山終於意識到,神秘靈植已經不再適合用來主導西山木脈了。

    可那個時候,楊君山因為修煉身外化身又到了緊要關頭,萬年白樺靈木自然也不可能再被用來鎮壓大型木脈,所以這件事才暫時被拖延到了現在。

    而就在楊君山為這件事情有所糾結的時候,卻突然聽得楊君琪的聲音從他身邊不遠處傳來:“四哥,還沒有想好由誰來主導木脈麼?”

    楊君山神色有些錯愕的轉過頭來,看到楊君琪之後才笑問道:“修為已經穩固了?”

    從楊君山的樣子上看,顯然他剛剛沒有想到也沒有發現自己來到了他近前,楊君琪心中雖覺詫異,但還是笑道:“早就穩固了,最近兩年不過是心有所得,懶得出關而已。”

    楊君山聞言也不由笑道:“這話可不太像是你說的,有時間你也該在長樂和長泰身上多費些心思,哪裡有親娘做甩手掌櫃的道理,畢竟寶章哥的修為還是差了些。”

    楊君琪總覺得眼前的四哥給她的感覺有些怪異,可又總也想不明白問題所在,聞言回道:“他三個兒子裡面,長安早已經獨當一面,如今他的心思完全在長樂和長泰身上,兩個兒子見了我反倒是敬畏多一些,呆在一起好生無趣,還不如閉關修煉來得清靜。”

    楊君山聞言也只得搖了搖頭,親娘尚且如此,他又不是兩個孩子的親娘舅,意思點到就行了,總也不該越俎代庖了去。

    “咦,四哥可是打算要用符陣將這株神秘靈植隔離起來?”

    楊君琪很快岔開了話題,她見到原本便被層層疊疊的禁制包裹起來的這株神秘靈植,如今外圍又被佈置了許多符陣。

    楊君山點頭道:“不錯,我打算親手構建一座符陣空間,一來是為了將這株靈植從木脈當中隔離出來,二來也是為了練一下手,熟悉一下構建符陣空間的過程。 ”

    楊君琪這幾年雖然大多數時候都處於閉關當中,但還是知道符堂這幾年發展的很快,家族的資源明顯正在向符堂傾斜,幾名很有些潛力的家族子弟在家族的培養下嶄露頭角。

    借助祕境中這一片白樺靈樹林的培育,楊家秘製的白樺符紙很快便因為優良的品質在整個玉州修煉界打響了名氣,借助四嫂的手段,為楊家賺取了大量的資源晶幣,據說便是玉州第一符道宗師顏大智藉著親家的名義找上門來,都要被自家女兒坑拐到了符堂連講三天符道經義,這才得了幾卷優質的白樺符紙離開。

    楊君琪聞言笑道:“看來四哥已經想好瞭如何代替這神秘靈植來掌控大型木脈了。”

    楊君山笑道:“在大型木脈已經成型的情況下,借助整個道陣體系,掌控這條木脈實際上並不算太難,我打算交給楊楊才主導木脈的運轉。”

    楊君琪聞言倒是沒有驚訝,只是忍不住笑道:“這恐怕楊果可不會同意,這小子到時候肯定會鬧,如今他可是家族整個丹堂的寶貝,丹堂在家族的地位可是很高的,楊果可是有本事請動九哥和十二妹為此事說項的。”

    楊君山聞言也不由失笑道:“謔,果然能量不小哇!”

    楊君琪難得說笑,她自然明白既然四哥已經作出決定,家族上下便不會有人違背,最多也不過就是婉轉建議而已。

    不過從楊君山剛剛的言語之中,楊君琪卻是猛然想到了什麼,驚訝道:“咦,四哥,這麼說這幾年在四嫂的支持,楊楊突然在家族掌控區域內大範圍培育白楊靈木,種植楊樹林,便是為這件事做準備了?”

    楊君山“唔”了一聲,道:“一開始倒也不全是,不過現在看來嘛,對於楊楊掌控整條木脈大有助益。”

    楊君琪點了點頭,目光也隨之重新放在了這株神秘靈植上面,不由低聲嘆道:“這棵靈植究竟是什麼跟腳呢?”

    離開閣樓祕境之後,楊君琪原本要回家看一看,這幾年蘇寶章的修為似乎到了瓶頸,在好不容易進階天罡境之後似乎便已經耗盡了潛力,修為在數年當中已經不得寸進了。

    想到這裡,楊君琪神色猛然一怔,心頭劃過一道光亮:修為,是了,她終於有些明白先前在閣樓祕境中見到四哥的時候,那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了,就是因為修為,現在回想起來,當時楊君山給他的感覺絕對不是一位道境的大神通者,反倒像是一位真人境的低階修士一般,只是因為楊君山嚮來在她心目中的高大地位,她才始終沒有想到這一層。

    傳聞那些修為返璞歸真的大神通者,往往站在其他人身前的時候,就如同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一般讓人感覺深不可測,可四哥卻能夠將自身的修為一路從雷劫境隱匿到真人境。

    想及曾經聽到過的修煉界一些關於楊君山的傳聞,楊君琪也不由暗自讚嘆,自家四哥不愧為是扮豬吃老虎的高手啊!

    然而楊君琪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在閣樓祕境當中與自家四哥交談的時候,南天門坊市之中,又有一位楊君山走進了烘爐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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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洩露

    無垠的星空之中,各種天體星羅棋布,如果此時有人對於域外星空極為熟悉,且能夠以一個宏觀的角度觀摩這片星域的話,那麼就會發現這片星域與崑崙星宮的小七星星域極為相似。

    整個小七星星域乃是以七顆大陸星作為主體,其中第三主星的上空,也便是當初雷井通道曾經出現過的地方,此時正有一顆巨大的眼珠子在俯瞰整個星體大陸,而這顆眼珠子所凝聚的位置也正是在曾經爆發一場幾乎驚動了整個崑崙星宮的大混戰。

    突然間,這顆巨大的眼球與主體星的距離迅速拉開,那顆眼球也在變得越來越小,就好像原本彎下腰大量這顆第三主體星的龐然大物,此時卻已經挺直了腰準備離開一般。

    而整個第三主體星又重新恢復了原本的平靜,看上去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然而僅僅只是片刻之後,第三主體星上空瀰漫的雲層突然劇烈的湧動起來,而後被一根巨大的柱子捅破。

    看著那巨大的柱子上明顯的兩截關節紋路,以及柱子前端背著的巨大的鏟性骨甲,這赫然就是一根巨大的手指,而且還是人的食指!

    這根巨大的手指繼續向下伸出,直到接觸到第三主體星的地面部分的剎那,這根手指來回上下撥了撥,就像是第三主體星的位置有些不對,被這根巨大的手指如同撥動一顆珠子一般,整個主體星都因此而發生巨大的震顫,龐大的星體在星空之中發生了巨大的偏移。

    “這回差不多了!”

    巨大的迴響突然在天地之間產生,震得天空之中的雲層時聚時散。

    “惟妙惟肖啊,如果不是事先有所準備,肖某根本不會發覺這片星空世界居然是利用陣法構建幻化而成,怕是就此沉迷其中也說不定!”

    又是一道巨大的聲音在天地之間傳來,卻是與之前那道聲音有所不同。

    “肖兄過獎了,這片陣法空間也不過是個樣子貨,如果肖兄靈識落在這星體大陸之後,很快便會發現這裡不過是一片孤寂荒漠,不要說沒有一絲人煙,就是連一棵樹一根草都沒有。”

    先前那道聲音發出一聲慚愧的笑聲。

    後來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道:“傳說有仙人能夠一念生而世界成,也有釋族的佛陀菩薩能夠於夢中構築佛國,修煉界傳言楊道友乃是最為接近陣道仙師的存在,看來傳言卻是不假。”

    那聲音話音剛落,便有一聲大笑響起,隨著笑聲傳來,無邊的星空頓時如同水波一般蕩漾起來,而後整片虛空便開始破碎,原本的七顆主體大陸星開始一一縮小,最終化作幾顆黑白兩色的棋子掉落在一塊黃色的棋盤之上,發出叮叮咚咚的脆響。

    這裡哪裡是什麼域外星空,分明便是一片由陣法構建起來的空間幻象,而先前那隻遮天巨指也不過是楊君山用來撥動陣棋,以便將整個幻象虛空構建的更為真實而已。

    而用來構建這片星空世界的根基便是一套陣棋,此時棋盤正擺放在盤坐在地的楊君山面前,而在楊君山對面的正是八寶道人的嫡傳弟子肖真人。

    將棋盤上的陣棋略加歸攏,楊君山這才含笑道:“楊某不過是對於真到空間少有涉獵罷了,肖兄見到的也不過是陣法幻象的一些小手段而已,如何就能與陣道仙師改天換日一般的造化手段相比?肖兄,你實在謬讚了。”

    肖真人聞言卻搖了搖頭,神色頗為鄭重的說道:“楊道友也無需妄自菲薄,別忘了,歐陽師弟煉製的這套陣棋品質也不過才寶器中品,要知道煉製這套陣棋的胚子可是大地胎膜,日後未嘗沒有繼續提升,達到上品寶器,甚至道器的地步,如若到了那個時候,難道說構築陣法世界,觸及陣道仙師的屏障,難道還會是肖某誇大其詞嗎?”

    楊君山聞言只是笑了笑,手上卻是不急不緩的將一枚枚棋子分揀出來,放入兩隻玉缽當中。

    “好了,看樣子歐陽的這套陣棋還算煉製的不錯,雖說沒能達到上品寶器有些可惜,但日後卻仍有提升的餘地,況且哪怕只是一套中品寶器級別的陣棋,便是在整個修煉界也未必能有三五套,已算得上是稀世珍品,更何況此乃是歐陽第一次聯手之作,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就憑寶器級別陣棋的反復程度,歐陽便可說已經具備了煉製道器的大宗師水準。”

    聲音從楊君山與肖真人旁邊傳來,說話的正是烘爐齋的主人,煉器大宗師八寶道人。

    而在八寶道人的身邊,歐陽旭林站在那裡,在眾人含笑目光的注視之下,神色顯得極為平靜。

    楊君山將陣棋收了起來,笑道:“歐陽兄,多謝了,也恭喜了!”

    歐陽旭林淡淡笑道:“你滿意便好,而且這套陣棋在煉製過程當中,也多虧了老師的悉心指點,否則想要將這套陣棋煉製成功,我恐怕還要奪走數年彎路。”

    八寶道人卻道:“五行雷光道陣便已經是修煉界有數的守護大陣,楊小友卻仍舊要堅持煉製品質更高的陣棋,甚至不惜搭上大地胎膜這般天地至寶,難道小友仍舊不滿足與五行雷光道陣的威力,還是單純只是為了研修陣道作為目的?”

    楊君山則笑道:“兩者皆有吧,前輩不是曾經與晚輩提起過,如今各大宗門似乎都在修整提升並擴大自家的守護大陣,晚輩雖還不是特別明白各派的真正目的,但跟著人家這般做下去又不會有錯。”

    八寶道人聞言不由點了點頭,突然開口問了一個令楊君山有些措手不及的問題。

    “聽聞楊小友練成了道術神通榜上排名在前十位的神通法天象地?”

    楊君山神色一怔,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不少,口中卻帶了一分冷氣,道:“前輩是如何得知楊某練成這道神通?”

    八寶道人見得楊君山並未直接否認,微微一嘆,道:“果真非是空穴來風,看樣子是真的了,楊道友果真練成了法天象地神通!”

    楊君山的神色看不出喜怒,而一旁的肖真人和歐陽旭林二人臉上的神色可就精彩多了。

    不要說道術神通榜上排名前十的神通,在修煉界當中,便是寶術神通榜上排名前十的神通都極少出現,上一次在修煉界出現還是在風暴峽發現定海舟之時,一道封印了天涯劍訣神通的符籙​​被開啟,當場擊殺了不止一人道境存在,紫風派的慶雲境修士劉巽清便是隕落在天涯劍訣爆發的劍氣之下。

    當然,楊君山可不會說不止法天象地神通,便是寶術神通榜上排名第六位的天涯劍訣神通的傳承,如今也已經是楊家的囊中之物了。

    楊君山有心想要詢問八寶道人的消息究竟從何而來,但認真想了想,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事實上八寶道人能夠當面問出這件事情,實際上便已經有著向楊君山示警的意思在其中,由此可見,令八寶道人得知此消息的源頭,應當也是一方不弱於楊家的勢力,甚至比楊氏更強,至少在八寶道人看來是如此。

    而這個時候八寶道人則繼續問道:“楊小友的法天象地神通傳承應當是來自於定海舟吧?”

    說罷,不等楊君山承認,他便又彷佛喃喃自語一般自顧自說道:“傳聞道術神通榜上排名前十的神通,雖說有一些是失傳了,可實際上有一些傳承卻仍舊是存在的,只是被一些大宗門勢力隱藏了起來,或者更為確切的說是束之高閣了而已。”

    楊君山心頭一動,插口問道:“那麼既然這些傳承存在,這些大宗門為何不培養子弟修煉這些神通?以這些宗門勢力的底蘊,想要培養出這樣的一兩位弟子似乎也並不是特別難。”

    八寶道人看了楊君山一眼,目光之中似乎閃爍著一些複雜的東西,然後低聲道:“是因為煉體術!”

    “煉體術?”楊君山微微一愕,隨即道:“這些神通的施展與修士的肉身相關?”

    八寶道人點了點頭,道:“能夠練成道術神通榜上前十名神通的修士,事實上同樣具備著走金身仙道途的資格,而近千年以來,修煉界已經很少有人走金身仙的路子了。”

    楊君山心中有些恍然,大概明白了道術神通榜前十名神通極少在修煉界出現的緣故,一來是因為修煉這種神通需要修士具備強大的肉身基礎,二來則是因為千百年以來,修煉界從未有將金身仙的路子走通的存在。

    如果說走了金身仙的路子,最終卻沒有修煉排名前十的道術神通還情有可原的話,若是具備了強大的肉身,最終的目的卻只是為了修煉一道排名前十的道術神通,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正因為如此,既然已經沒有人走金身仙的路子,那麼自然也就很少,甚至不會有人去修煉排名前十的道術神通。

    換句話說,如今既然已經確定了楊君山將法天象地神通修煉成功,那麼也就是說,楊君山已經明白無誤的要走金身仙的路子了。

    “你要小心,最近打探與你相關消息的各方勢力很不少,老夫覺得怕不止是因為陣法的緣故!”八寶道人最後提醒道。

    楊君山下意識的點了點頭,仙宮本就是修煉界各方消息最為集散之地,八寶道人常駐南天門,身為修煉界有數的陣道大宗師,烘爐齋在仙宮名聲顯赫,乃是各方勢力爭相結交的存在,他在仙宮之中數百年經營的人脈可遠不是楊君山能夠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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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脫籠

    “啪!”

    顏沁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身來。

    執掌楊氏多年所積累的威嚴霸氣在瞬間爆發出來,令站在下首的楊沁璽和楊沁瑤兄妹二人都感到一陣陣窒息。

    “你們說什麼?”

    顏沁曦柳眉倒豎:“再說一遍!”

    楊沁璽不由的吞了一口吐沫,旁邊的楊沁瑤垂著腦袋低聲道:“瑜弟逃,逃走了——”

    顏沁曦只感覺太陽穴那裡“突突”直跳,不由太高了嗓音,道:“大點兒聲!”

    楊沁瑤突地心中一狠,眼睛一閉,大聲道:“瑜弟趁著江師伯返回宗門述職的空子,偷偷從水牢當中帶了一名妖族女子逃走了。”

    “胡說八道!”

    顏沁曦沉聲道:“那水牢建在千湖海眼附近,又有定海錨鎮壓,縱然江心道人離開,楊沁瑜又有什麼本事逃走?難道除了江心道人,定海水牢當中便沒有其他飛流劍派的人坐鎮了嗎?”

    楊沁瑤剛剛也不知道是哪裡來得一股氣,一口氣將事情說完了,此時面對顏沁曦的質問,一時間卻又沒了剛剛說話的勇氣。

    倒是旁邊的楊沁璽見狀,低聲道:“伯娘,是真的,定海水牢便建在千湖海眼附近,在江師伯的指點下,瑜弟有幸在千湖海眼當中得了一件寶物,叫做水雲紗,煉化之後能夠遮掩自身以及身邊之人的行跡,江師伯當時便稱讚這件異寶比青紗帳要好用的多,瑜弟便是在這件異寶的幫助下,帶著水牢中的那名妖族女子避開了宗門其他修士的耳目,從水牢當中逃走了,如今消息已經上報宗門,宗門正派遣修士四處追捕瑜弟他們。”

    兄妹二人好不容易將事情說完,卻見顏沁曦神色陰晴不定,心中立馬又忐忑了起來。

    便在這個時候,楊君平突然從議事堂外匆匆走了進來。

    一進來,目光掃了一眼垂立在堂下的一雙兒女,楊君平急聲向顏沁曦問道:“嫂子,我聽聞沁瑜在飛流劍派出事了?”

    顏沁曦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楊君平的目光立馬陰沉了下來,道:“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顏沁曦的話音一出口,站在下首的楊沁璽與楊沁瑤便是身子一顫。

    楊君平立馬反應了過來,凝眉看向一雙兒女,沉聲道:“你們回來的時候還將這件事情跟誰說了?”

    楊沁瑤沉默不語,楊沁璽結結巴巴道:“沒,沒,就是有人見到我們回來隨口問起,我們也沒想那麼多,就,就——”

    不等楊沁璽說完,楊君平大怒之下一腳便將他踹了一個踉蹌,道:“混賬玩意兒,這事兒也是能隨便說的?”

    說著還要伸手教訓楊沁璽,而楊沁璽哪怕修為就快要追上了自己的父親,卻也不敢有絲毫躲閃,只能縮著脖子等這一巴掌拍下來。

    “好了,現在不是教訓孩子的時候!”

    顏沁曦冷喝一聲,楊君平便也將揚起的巴掌收了回來,口中卻罵道:“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飛流劍派讓你們兩個回來就是生怕這件事情傳得慢了,你們可倒好,還真當自己是飛流劍派的人了?知不知道這件事情傳出去之後,對於沁瑜來說足有殺身之禍,那些暗中覬覦咱們楊家的勢力巴不得趁火打劫——”

    說到激動處,楊君平再次作勢欲打。

    “怎麼了這是?”

    楊君琪略帶詫異的聲音從議事堂之外傳了進來,楊君平聞言也再次收起了動作。

    見得楊君琪進來,顏沁曦這才站起身來,招呼二人坐下,然後將剛剛沁璽和沁瑤兄妹兩個從飛流劍派帶回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楊君琪的目光轉了過來看向了兄妹兩個,突然開口問道:“沁瑜為什麼要助那妖女逃出水牢?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

    兄妹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楊沁瑤膽子大一些,嘀咕道:“還能是什麼,瑜弟看上那妖女了唄!”

    顏沁曦的臉已經有些發黑,楊君平再次怒道:“放肆!”

    儘管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顏沁曦這三位家族長輩便已經有所預料,但真正聽到原因,還是讓三位神色一個賽一個的凝重。

    楊君琪看了神色鐵青的顏沁曦一眼,再次開口問道:“那妖女到底什麼來路,你們可知曉?還有,飛流劍派對於此事到底是什麼章程,難道只是要你們兩個回來報信嗎?你們的老師夏媛道人怎麼說?”

    楊沁璽吶吶道:“老師只是要我等回來將此事通知家族,同時要我等留在家族之中出力,還說此事事發之後可能會在修煉界引發一些波瀾,要我等提前做好準備。”

    楊君平神色間閃過一道說不清的意味,道:“畢竟只是記名弟子啊!”

    楊君琪看了一眼心思顯然已經不在此的顏沁曦一眼,開口又問道:“可知道江心道人當時因何緣故返回宗門麼?據四哥所言,江心道人在煉化定海錨並坐鎮千湖海眼水牢之後,其人幾乎已經形同禁錮,等閒無法離開千湖海眼半步,為何這次卻是毫不猶豫的離開了水牢重地?還有,當時可有接替江心道人之人,此人又是誰?”

    不等兄妹兩個回答,楊君平已經在一旁疑惑道:“十妹難道懷疑沁瑜此番行事另有緣由?”

    顏沁曦的眼皮子突然跳了跳,可還是沒有張口說話。

    楊君琪笑了笑,道:“只是問一問罷了,畢竟事發之地遠在湖州,我等根本不清楚事情的詳細過程。”

    說罷,卻是看向了沁曦和沁瑤兄妹兩個。

    沁璽與沁瑤兄妹兩個相互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沁璽開口道:“只是說述職,具體我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江師伯在匆匆返回宗門之後,宗門這才派了老師前去千湖水牢接替他坐鎮一段時間,可不等老師帶著我們到了那裡,便傳來了瑜弟帶人越獄潛逃的消息。”

    楊君琪與楊君平相互看了一眼,楊君平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沁瑜如今什麼修為?”

    沁璽與沁瑤兄妹兩個聞言神色間閃過一絲古怪之色,沁瑤張口道:“據說他剛剛進階天罡境。”

    “呵,這麼快!”

    楊君平嘆了一句便不再言語,而原本沉思的​​顏沁曦聞言眼皮子也是一跳。

    議事堂中陷入了一段沉默當中。

    過得片刻之後,楊君平才咳了一聲打破了沉默,道:“我看還是盡快派人前去湖州一趟,將事情調查清楚,順便找到沁瑜,將他帶回來再說。”

    說到這裡,楊君平又轉頭向兩個孩子問道:“你們知不知道沁瑜的行蹤,他最近出現是在什麼地方?”

    楊沁璽搖了搖頭,而楊沁瑤卻是開口道:“事情發生之後,宗門第一時間便派人向北搜索,以防止瑜弟帶人返回玉州,可在我們離開之後還不曾有瑜弟的消息,想來瑜弟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所以並未向北而走。”

    楊君琪則對沁璽與沁瑤,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正好最近家族正在周圍幾個縣構建白楊靈木帶,這件事情原本是由沁璋幾個人帶著幾個人協助楊楊在辦,不過沁璋那裡事情很多,你們兩個既然回來了,就把這件事情接過來吧,記住了,這件事情是你大伯親自交代下來的,很重要,楊楊的身份你們兩個也知道,事情要辦好,更重要的還是要保護好楊楊的安全。”

    兄妹兩個點了點頭,向著議事堂中的三位前輩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眼見得兩個小輩離開之後,楊君琪這才道:“飛流劍派這是認為兩個孩子已經出師了啊!”

    楊君平苦笑道:“本就只是記名弟子,又傳承了人家的嫡傳劍術神通,如今兩個孩子都是玄罡境修為,也還算爭氣了。”

    嘴裡雖然這般說,但楊君平臉上的一絲遺憾還是很明顯。

    楊君琪聞言笑道:“咱們楊家的精英子弟也未必就比他飛流劍派的同輩弟子差了,一個記名弟子罷了,又有什麼好可惜的。”

    楊君平笑了笑,神色間卻仍舊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楊君琪見狀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轉而向顏沁曦問道:“大嫂,沁瑜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要不我去一趟湖州看看?”

    顏沁曦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道:“這件事情還是等你四哥回來再拿主意吧。”

    楊君琪隱隱間覺得顏沁曦剛剛的神色似乎帶著一絲煞氣,不過聞言卻有些詫異道:“四哥不在西山麼?剛剛不久我還在閣樓祕境見到過他。”

    顏沁曦聞言微微一怔,很快便道:“是嘛?他整天神出鬼沒,誰又曉得他究竟在哪裡?待會兒我去跟他說一聲便是。”

    顏沁曦言語之中已經有了送客的意思,楊君平先站起了身來,道:“也好,不管怎麼說沁瑜都已經是天罡修士,在道境修士不出手的情況下,修煉界能夠傷到他的人很少,就算被飛流劍派的人追上來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年輕人嘛,一時衝動,讓他們吃些苦頭也不是一件壞事。”

    兩人離開之後,議事堂中便只剩下了顏沁曦靜靜的坐在上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得片刻之後,卻見她手上突然有了動作,一張傳訊秘符在掌心之中出現,卻見她低聲說了兩句什麼,然後掌心之中光芒一閃,這張秘符化作一道華光飛出了西山,一路朝著玉州東部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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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天狐

    湖州以東,距離海外大約只有千餘里的距離,這裡有一座深山峽谷,有潺潺的小溪流水從峽谷之中穿過,而在峽谷的兩側,則是一望無際的茂密山林。

    楊沁瑜手裡抓著兩隻野兔從山林之中穿行而出,見到峽谷中清澈的溪水之後目光一亮,連忙走到小溪邊上,將流水捧起狠狠的灌了兩口,然後又洗了一把臉,頓時感覺多日奔波的疲憊減輕了許多,整個人也顯得精神了三分,神清氣爽的感覺讓他感到很是享受。

    “嗤嗤,小姐,你看這個呆頭鵝,洗把臉都這幅表情,渾然不知喝得都是小姐你的洗腳水哩。”一聲輕笑帶著三分譏嘲從小溪的上頭傳來。

    楊沁瑜將丟在身旁的兩隻野兔撿了起來,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步走去,遠遠地便聽得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青梅,不要胡說,瑜哥帶我們從水牢之中逃出來,這幾日一直在躲避飛流劍派的追殺,還要給我等找尋食物,想來是極為疲累了。”

    “哼,終歸是自己修為太差,要是換成....”

    大約是被人中途阻止了的緣故,這道聲音說到這裡卻是突然停了下來。

    楊沁瑜這個時候快走兩步,終於在一塊大石之後看到了主僕兩名女子。

    其中那女主身穿束腰宮服,外面還照著一層輕紗,將美好的身段襯托出來的同時還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而那女僕卻是一身紅衣,身材略矮卻又多了一分豐滿,一雙杏核眼勾魂奪魄,只是一張櫻桃小口的嘴唇卻是顯得有些薄,看上去讓人感覺略顯刻薄。

    這主僕二女原本坐在小溪邊赤著腳踢水玩,見得楊沁瑜走過來便將雙腳從水里收了回來,正在從坐著的石頭上起身。

    見得二女,楊沁瑜臉上頓時掛了微笑,道:“裳妹,青梅姑娘,我回來了。”

    那被稱作青梅的紅衣女子撇了撇嘴,目光在楊沁瑜手中提著的兩隻兔子上一掃,目光之中閃過一絲輕蔑,不過嘴裡卻沒再說什麼。

    而那輕紗宮服女子卻是很有禮節,淡淡一笑,輕柔的聲音從口中傳出,道:“瑜哥辛苦了。”

    不知為何,無論那女子聲音如何輕柔,笑容如何恬淡,卻對於楊沁瑜總有一絲淡淡的疏離。

    然而楊沁瑜卻似乎恍若味覺,見得輕紗女子臉上便總也掛著笑容,看多了反倒多了一絲憨傻一樣。

    “不辛苦,不辛苦!”

    楊沁瑜連忙搖頭,然後又搖了搖手中提著的兩隻兔子,道:“走了一整天,相比裳妹和青梅姑娘都餓了,稍等一下,我給兩位烤些兔肉吃,唔,對了,整的不見奇奇?”

    說到“奇奇”,輕紗女子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而那叫做青梅的女子臉上神色更是複雜,懊惱、不甘、後悔、慈愛、厭惡,各種矛盾的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人很是看不懂。

    “剛剛還在溪水邊玩,你打個兔子都這半天,他等得不耐煩,想來是進山林裡面找你去了,你回來的時候難道就沒有看到他嗎?”

    青梅對楊沁瑜說話的語氣始終帶著一絲咄咄逼人的氣勢,彷彿不論什麼緣故,都要將責任歸咎於楊沁瑜身上一般。

    “哦,那好,”楊沁瑜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兩隻兔子放下,道:“你們在這裡稍等一下,我去找奇奇回來。”

    楊沁瑜嘴裡笑著說,可心裡顯然有一些焦急,在放下手中的東西之後,人便快向著山林之中飛縱而去。

    身後傳來青梅抱怨一般的囑咐聲:“餵,你快點回來啊,我們都餓了一整天了”

    眼見得楊沁瑜頭也不回的伸手擺了擺,然後便一頭扎進了茂密的山林之中,感覺他已經走得遠了,青梅才向雲裳抱怨道:“又是兔肉,還是野山兔,哪怕找兩隻兔妖來也行啊,至少肉裡面也有靈氣滋補,想當初跟著小姐哪裡吃過這些東西,茹毛飲血,就連那些普通的妖獸都不如,拿我們當什麼?”

    雲裳神色淡然道:“這也需怪不得他,這一路走來我等東躲西藏,鬥法、斷後、奔逃、照顧我等,一應事務都在他一人身上,有的一口吃的就不要計較太多了。”

    雲裳言語之間看似對於楊沁瑜頗為理解,可實際上語氣卻很是淡然理性,對於楊沁瑜這一路上的行為她雖然看在眼中,卻並未因此而產生絲毫感動。

    “哼,也不知當初沙嬤嬤究竟看上了他什麼,那麼多的飛流派弟子進入水牢試煉,卻偏偏選了他這麼一個記名弟子,實在對不起小姐身份,哪怕當時只是事急從權,選一個飛流派的親傳弟子豈不更好?日後哪怕無從逃脫,那飛流派家大業大,親傳弟子日後便可能是道境大神通者,說不定就會執掌宗門大權,甚至日後有進階仙途的可能也說不定,到時候便是情願給那人做個道侶,也不算辱沒小姐身份,可那楊沁瑜區區一個記名弟子算什麼?小姐大好的身子卻是白白便宜了這個木頭。”

    青梅說到這裡似乎也覺得有些不妥,不由吐了吐舌頭,似乎有些後悔提起某些令自家小姐不悅的回憶。

    雲裳果然臉色微微一變,可很快便又恢復了原本的淡然,道:“或許沙嬤嬤也有自己的考慮,那飛流派的親傳弟子之類想來也都是一舉一動令人很是矚目的,與此相比,一個默默無聞的記名弟子想來更加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事實也證明,他的確帶我們逃出來了。”

    青梅猶自憤憤道:“就算如此,那也該找一個帥氣英俊的呀,就算比不得青公子那般人物,也不該像那呆頭鵝一般,看著高大魁梧,卻總帶著三分憨傻,哪裡能配得上小姐冰雪聰明,國色天香。”

    聽得青梅提起“青公子”,雲裳那原本淡然平靜的神態也差一點難以保持,一瞬間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堪回之事一般,目光之中閃過一道迷惘痛苦之色。

    “至少不算醜吧,而且做事也算盡心盡力,這一路走來,還要多虧他數次狙擊追敵。”雲裳言不由衷道。

    豈料這句話卻是更拉開了青梅的話匣子,只聽她大聲道:“不說這也就罷了,說起來就有氣,好歹也是天罡境的修為,雖然遠不能與青公子這般天才妖王相比,可在真妖境也不算差吧?可這一路上我們是怎麼過來的?就像是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被人一路打砸,卻不曾見他還手一兩次,有好幾次不是他逼退了追兵,而是那些追兵一路打他打得實在是累壞了,真元枯竭才不得不放棄追殺咱們的,,哪裡有這麼奇葩的人?”

    說到這裡,也不等自家小姐接話,便又喃喃自語一般,道:“要是青公子知曉小姐被囚禁在水牢當中就好了,他一定會帶著許多手下前來營救小姐,然後將飛流派的那些土著一個個打得哭爹喊娘。”

    青梅提到那“青公子”的時候,總是一副逸興遄飛的模樣,彷彿那青公子出手,便能夠為他們解決掉一切麻煩一般,卻渾然不知,每當提到“青公子”的時候,自家小姐便要浮現出一絲黯然之色,提得多了便完全成了黯然神傷了。

    “天狐七脈,青公子乃是青狐一脈最受人矚目的天才,甚至有不少天狐族的族人都說青公子可能是碧眼仙祖之後,咱們天狐一族當中最有可能成就七尾天狐的族人,也只有青公子這般身份地位,才能夠配得上小姐你雲狐一脈公主的身份。”

    “聽聞青公子當年曾經偽裝成儒族修士,進入一家書院修習儒道一脈功法,輕輕鬆松便成就翰林,引得許多儒修要將女兒嫁給他。”

    “還有傳說碧眼仙祖當初都曾經現身勉力他,還曾經指點過他修為!”

    “聽說青公子在整個妖族都是極為傑出的存在,就連太陽宮、四大星宿這般妖族大勢力都拉攏他呢。”

    “”

    這個時候那嘴裡喋喋不休的丫鬟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言語,特別是提到“青公子”的時候,碰觸到了自家小姐內心伸出最為脆弱之處,連忙又道:“小姐,青公子素來高潔淡雅,他定然是會明白小姐苦衷的,他聽到小姐消息之後,也定然是會來營救小姐的。”

    見得自家小姐仍舊神色黯然,青梅神色一動,張口道:“小姐,要不,咱們現在就離開吧,趁著他去找奇奇,咱們不告而別,今後小姐便與過去的一切告別,就當是做了一個噩夢,咱們一起去找青公子,到時候你不說我也不說,有誰會知道小姐這一段過往?小姐和青公子仍舊是咱們天狐一族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

    雲裳終於從剛剛自怨自艾一般的神傷當中恢復了一些,聞言連忙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還需要瑜哥的保護,不過我已經沿途留下了咱們天狐一族的暗號,一旦有族人現,很快便會通知青公子的。”——

    便在那主僕二人背著楊沁瑜謀劃著什麼的時候,在另外一邊,楊沁瑜在深入山林一段距離之後,終於覺到有些不妥,立馬站住了身子,一面菱形飛盾在身前緩緩升起。

    “是誰,出來吧!”

    楊沁瑜的目光看向了數丈之外的一顆大樹,同時低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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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老舅

    “是誰,出來吧!”

    楊沁瑜在進入山林之後便察覺到自己正在被人注視著,很快他便將目光看向了數十丈之外的一顆大樹。

    楊沁瑜話音剛落,便見得從樹後有一個人轉了過來,卻是令他猛地一愣。

    “怎麼,不認識我了?”

    來人見得楊沁瑜的表情笑著說道。

    楊沁瑜心中一動,彷彿想到了什麼,神色頓時變得凝重了起來,道:“方師伯,怎麼會是你?是我娘還是外公?”

    方玄笙聽得沁瑜稱呼,微微一嘆,道:“我與你娘師兄妹相稱,按理說你應當叫我一聲舅舅的。”

    楊沁瑜不為所動,再次開口問道:“師伯究竟如何得知晚輩行蹤?此番前來究竟有何指教?”

    方玄笙沉聲道:“你應該明白的,自己究竟闖下了多大的禍事,你娘此番請我出手,便是要讓我將你帶回玉州去。”

    楊沁瑜臉現愧疚之色,但他語氣卻很是堅決:“多謝師伯厚愛,只是此事乃是晚輩一人所為,自有晚輩一人承擔,萬萬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方玄笙聞言“哈”的冷笑一聲,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擔當得起嗎?就算你想要一人承擔,你以為你的肩膀才有多寬?那些看不見的黑手會讓你承擔嗎?你要始終明白自己的身份,你的父親是楊君山,你的背後是整個西山楊氏,你是西山楊氏嫡系一脈的第一繼承人,不論你做什麼事,無論是自願的還是被迫的,所有人看到的永遠不會是你一個人的行為,而是你背後那個已經漸漸成為龐然大物的家族的深意,你明白嗎?”

    楊沁瑜沉默不語,這番道理他自然不會不明白,然而他卻也有著必須要做下去的理由。

    方玄笙見得他的表情,大約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乾脆開門見山道:“你娘給你外公發了密信,你外公就派我前來帶你回去,順便幫你了解了與那個妖女的孽緣——”

    方玄笙說到這裡,楊沁瑜猛地抬起頭來看向他,而方玄笙卻仍舊自顧自的說道:“你也莫要怨恨你娘,她也很不容易,別人只看到西山楊氏蒸蒸日上,君山夫人執掌家族權勢滔天,可攤子一大,各種矛盾鬼蜮便會橫生,這是哪一方勢力都是避免不了的,你娘終歸不是你爹,有著橫壓一切的實力和至高無上的權威,便是你爹,那也是因為超脫了家族內部各方利益權衡之上,這才能夠保持如今的地位——”

    楊沁瑜彷彿沒有聽到方玄笙說的這一大堆一般,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問道:“您究竟打算怎麼做?”

    方玄笙語氣一頓,看著他略帶扭曲的臉,神色平淡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與那妖女的事情傳出去之後,會給你們楊家帶來怎樣的風波?你娘的壓力究竟會有多大?西山楊氏的嫡傳繼承人與一個域外妖修勾搭在了一起,整個楊氏都會成為笑柄!楊家這些年崛起損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各方結了多少仇家?又有多少人將楊氏視作眼中釘肉中刺——“

    楊沁瑜再次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言語,道:“方師伯,您究竟打算要怎麼做?”

    方玄笙的目光在楊沁瑜身前始終懸浮的那面盾牌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看向了他的目光,一字一頓道:“那個妖女必須死!”

    錚!

    楊沁瑜兩側十餘丈之外的數顆巨樹幾乎在同時傾倒,兩抹光影在山林之中一閃而逝。

    方玄笙神色一凝,手中突然多出一道光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分別向著左右各自斬出。

    便聽得幾乎不分先後的兩道脆鳴聲響起,一面圓盾和一面三角盾同時向著兩側拋飛。

    卻原來就在方玄笙話音剛落的剎那,楊沁瑜已經搶先出手,作為本命法寶的三面飛盾,除了那一面菱形盾護在身前吸引方玄笙注意之外,另外兩面飛盾卻是同時分別從左右兩側迂迴攻擊,但最終還是被方玄笙擋了下來。

    “早聽說你與人鬥法想來極少主動攻擊,今日卻率先出手,看來當真是鬼迷心竅,對那妖女沉迷太深,那妖女當真留不得!”

    楊沁瑜聞言臉上浮現一絲怒色,那兩面飛盾心隨意走,在半空之中陡然一轉,卻是一前一後向著方玄笙夾擊而來。

    卻聽得方玄笙突然長笑一聲,整個人突然在原地消失不見,令楊沁瑜這一擊徹底落空。

    而後一抹寒光突然洞穿了七八顆一人合抱的大樹,直奔楊沁瑜身前而來。

    “小子,看來主動攻擊對手你當真是不擅長啊!”方玄笙的聲音之中帶著一絲戲謔。

    而楊沁瑜卻是眨眼之間召回了三面飛盾,以間不容髮之際在身前鑄就三道壁壘,每當寒光擊破一道便會有另外一道攔在身前,直到方玄笙這迅捷一擊徹底成為強弩之末。

    方玄笙讚歎的聲音再次傳來:“這防禦的手段卻當真是令人嘆為觀止,難怪能夠以一人之力護那兩個妖女周全。”

    楊沁瑜神色凝重,三面飛盾在身周不斷旋轉,隨時應對方玄笙可能爆發的雷霆一擊。

    便是剛剛兩人之間短短的兩次交手,楊沁瑜便已經知道,對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太罡境巔峰,而且修為渾厚神通老辣,乃是極難對付的高手,他必須要盡十二分的努力,才能夠在方玄笙的攻勢之下保得周全。

    然後便是兩人之間醞釀的氣勢一觸即發的剎那,數十丈外的一叢灌木突然搖動,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爹爹!”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傳來,便如同一道驚雷一般,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炸響,瞬間將兩者心頭的火氣澆得一干二淨。

    “爹爹,你在哪裡?”

    灌木叢再次被撥動,一隻白白胖胖的小手從樹叢後揮舞了一下,然後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白白胖胖的四五歲小男孩從後面爬了出來。

    “奇奇,爹在這裡,你剛剛去哪裡了呢,讓爹好找!”

    楊沁瑜身形一頓,向著小男孩這邊而來,甚至忘記了身後向著方玄笙的方向已經露出了老大的破綻。

    然而這個時候的方玄笙目光卻在楊沁瑜與那小男孩身上來回跳動,一張臉陰晴不定,顯現出他現在的內心絕對不平靜。

    楊沁瑜蹲在男孩身前,將男孩身上頭上的枯葉野草摘取,又將粘了土灰的肉臉蛋抹乾淨。

    男孩規規矩矩的站在沁瑜身前,嘴裡兔子清晰的說道:“娘和梅阿姨在河邊說話,奇奇等得好無聊呢,便向著來山林尋爹爹,爹爹我餓了,你找到吃的沒有?”

    楊沁瑜聞言笑道:“找到了呢,爹打了兩隻兔子,給你烤兔肉吃,好不好?”

    “好啊,好啊,還是爹爹好,知道我最愛吃兔肉了!”男孩拍著手笑道。

    楊沁瑜捏了捏兒子的臉蛋兒,笑道:“來,爹爹給你介紹一位長輩,按照輩分兒,你應該叫他——”

    楊沁瑜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向後看去,卻見得原本方玄笙站立的地方哪裡還有人影。

    奇奇狐疑的從父親身後探出頭來,疑惑道:“爹爹,是什麼長輩啊?”

    楊沁瑜搖了搖頭,笑道:“你應該叫他一聲老舅吧,不過他已經走了。”

    “噢!”奇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楊沁瑜卻彷彿突然想到了什麼,連忙一把將奇奇抱了起來,道:“走,咱們快去找你娘和梅阿姨去,她們可能已經餓了!”

    峽谷小溪邊,主僕二女收攏了一堆乾柴,用一個引火術便讓乾柴熊熊燃燒了起來,可那兩隻野兔卻仍舊在那裡沒有被處理,事實上這主僕兩個也不會處理這些東西。

    “那個呆頭鵝怎麼還不回來,要餓死我們嗎?”青梅聽著咕咕而叫的肚子,大聲抱怨道。

    雲裳理了理耳邊的秀發,略帶一絲擔心道:“不會是奇奇頑皮,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吧?”

    青梅聽了嘀咕道:“那孩子丟了正好,莫得到時候讓青公子知道了惹來風波,雖說當時為了從水牢裡面逃出來,小姐迫不得已之下才委身那呆頭鵝,可誰曾想那呆頭鵝運氣那麼好,居然就懷上了。”

    雲裳目光看向她,道:“青梅你說什麼?”

    青梅狠狠的將腳下一根枯枝踢進了火堆當中,道:“為小姐你不值,那土著有什麼好,小姐當初就不該生下那孩子,日後讓青公子得知之後會怎麼想?”

    “但願青公子能夠明白雲裳的苦衷!”

    雲裳聞言神色一黯,將心頭那一絲惶恐隱藏了起來,道:“不過青梅,不管怎麼說,此番我等也是利用了瑜哥才最終能夠逃出生天,那孩子我雖不喜,但也算是稍稍彌補咱們欠下的人情吧!”

    青梅聞言狠狠道:“便宜那個土著了!”

    便在這個時候,溪邊不遠處的山林中傳來聲響,楊沁瑜抱著孩子從裡面急匆匆的趕了回來,遠遠的看到主僕二女安然無恙,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高興的朝著兩人揮了揮手。

    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動作更加令青梅不快,又低聲狠狠的說了一聲:“真是又憨又傻,沙嬤嬤真是瞎了眼!”

    雲裳似乎聽到了侍女的言語,轉過臉來不悅的看了她一眼,而青梅卻猶自憤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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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開端

    走到火堆邊上,楊沁瑜笑呵呵的同二女打了一聲招呼,青梅愛答不理,雲裳則淡淡的回應了。

    奇怪的是,奇奇似乎也對自己的親娘並不是特別親近,反而是圍在楊沁瑜身邊看著他處理兩隻野兔,不時的還想著自己也上手幫忙。

    到底年歲太小,想要幫忙卻是越幫越忙,楊沁瑜笑呵呵的製止了奇奇差點將兔血抹在身上的動作,笑道:“到你娘身邊去,爹爹一會兒就好。”

    “噢——”

    奇奇似乎有些不大情願的站起身來,向著雲裳身旁走去。

    雲裳看了兒子一眼,伸手將身旁一塊光淨的石頭上一撫,淡淡道:“坐到這裡吧!”

    奇奇乖乖的在石頭上坐下,目光卻仍舊盯著父親將兩隻野兔脫皮掏臟,母子二人坐在一起卻很久不曾說一句話。

    過得片刻,眼見得兩隻野兔在火焰的炙烤之下開始發出淡淡的香氣,奇奇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臉來向雲裳問道:“娘,什麼是老舅?”

    雲裳聞言一愣,似乎沒有聽明白,旁邊的丫鬟青梅一臉不高興道:“什麼老酒?小孩子家家牙還沒有長全就想著喝酒?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奇奇將頭轉了回去,雲裳似乎對自己的貼身侍女訓斥自己的女子無動於衷,楊沁瑜只是抬頭看了青梅一眼,便繼續專心致志的烤著手裡的兩隻野兔。

    夜晚的峽谷小溪邊,漸漸的有淡淡的濕霧泛起,溪水中的倒映的火光和周圍圍攏的四個人在霧氣之中越發顯得朦朧——

    顏沁曦狠狠的將手中的一隻茶碗摔在了地上!

    身為威名顯赫的君山夫人,西山楊氏家族的實際執掌者,顏沁曦往往在眾人面前展現出來的永遠都是一副雍容鎮定的氣度,然而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當中,這已經是她第二次難以遏制心中的憤怒而失態了!

    在她身前的桌面上,一張來自於潭璽派的傳訊密符正擺放在那裡,可里面的內容卻早已經被她看過之後如同刀刻一般印在了心裡,並時不時的浮現在她眼前,撩撥著她心底的怒火。

    方玄笙在秘符中的回復大概有三個方面的意思,一是他此番前往湖州的確找到了楊沁瑜,雖然這小子修為增長不少,但若是想要斬殺他身邊的妖女卻並非沒有機會,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

    二則是放棄的原因,兩個妖女中的一個已經與楊沁瑜剩下了一個孩子,他能夠冒著被楊沁瑜嫉恨的風險殺掉那個原本就與這方修煉界在大義上天然敵對的域外妖女,卻不可能承擔日後一個楊氏血脈針對他的複仇,除非連那個不管怎麼說也是楊氏血脈的孩子也殺了,但真要如此的話,他恐怕不用等日後有人向他尋仇便已經死了。

    三則是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楊沁瑜他們的逃跑路線看上去就像事先已經被人策劃好了一般,背後肯定還有其他黑手,建議她最好還是將這件事告知楊君山處理。

    方玄笙的回復不可謂不詳盡,然而顏沁曦現在卻根本無法將內心的憤怒平息下來,她現在滿腦子就是一句話:自己的兒子與一個域外妖女生下了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

    一個將來注定要被人在背後稱作“雜種”、“野孩子”、“混血兒”等等諸多侮辱字眼的私生子!

    對,就是私生子!

    楊沁瑜尚未成婚,而楊家也決然不可能讓他迎娶一個妖族女子,這件事哪怕楊君山同意,也會在整個楊氏家族引發軒然大波,將她多年來辛苦經營的一切推翻。

    楊君山便是在顏沁曦最為焦躁的時候從仙宮返回來的,因此在看到她的狀態時,楊君山還笑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還有誰敢惹你生氣嗎?”

    不問還好,楊君山這一問頓時便讓顏沁曦徹底爆發了!

    “還能有誰,你的好兒子!”

    顏沁曦大聲的吼叫著實嚇了楊君山一跳,隨即便見得她因怒極而發出的一連竄冷笑,指著楊君山,道:“我告訴你,你要做祖父,不,你已經當爺爺了!”

    楊君山神色一愕,隨即也帶了三分怒氣,道:“是老三嗎?這個混球,最不老實的就是他,巫碩和九離是怎麼做長輩的,怎麼能任由他胡鬧,巫碩還倒罷了,這事兒十有八九是九離攛掇的——”

    見得顏沁曦滿臉的冷笑,楊君山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道:“不,不是老三?那會是——”

    “還能有誰?你有幾個兒子?”

    顏沁曦徹底爆發了:“楊沁瑜!你的好兒子!最乖的那個!他居然和一個妖女生下了孩子,還帶著那妖女和孩子從千湖海眼的水牢當中逃了出來!現在西山楊氏恐怕就要成為整個修煉界的笑柄,你到底知不知道?看看你教的好兒子——”——

    在距離此地大約數千里之外的千湖海眼水牢之上,夏媛道人靜靜的站立在水面之上。

    在夜風的吹拂之下,這座湖州最大的向來有“湖海”之稱的湖泊泛起白色的浪花,卻在接近夏媛道人身周百丈的剎那便盡數消彌於無形。

    夏媛道人此時身周百丈範圍內的湖面安靜的如同一面鏡子,倒映著天空之中數之不盡的繁星。

    突然之間,就彷佛有一粒灰塵落入到了平靜的湖水上面,原本閉目而立的夏媛道人突然睜開了雙眼,面無表情道:“既然已經來了,便請出來一見吧!”

    在夏媛道人身側百丈,波動的湖水與平靜的湖面交界的位置,原本空無一物的湖水上空突然出現了一道人影。

    夏媛道人目光望去神色卻是微微一怔,語氣之中帶著三分驚訝,道:“沒想到會是你!”

    張玥銘同樣立於湖水之上,但他顯然無法如同夏媛道人那般,將身周的水波鎮壓的如同鏡面一般不起一點波瀾,聞言笑道:“怎麼,很驚訝?”

    夏媛道人微微緩了一口氣,道:“很驚訝!更沒有想到你的修為居然已經進階華蓋境,當初你我尚能戰成平手,如今我恐怕已經不再是你的對手。”

    張玥銘笑了笑,道:“這修煉界的機緣和際遇何其多也,總也不能總是鍾情在一個人身上,夏道友以為然否?”

    他卻是對夏媛道人剛剛的稱讚並未表達任何謙虛,彷彿同樣認定自身實力此時的確已經超出夏媛道人一般。

    夏媛道人“咯咯”一笑,道:“張道友指的人不會是西山那一位吧?”

    “那一位?”

    張玥銘神色間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道:“是啊,那一位!他所取得的成就,以及在修煉界的地位,如今哪怕我等倖存嫉妒且暗中算計,卻也不得不對此人帶著三分尊敬,'那一位',這個稱呼用得好。”

    夏媛道人聞言神色間同樣浮現出一絲複雜之色,道:“你我都知道,我等看上去像是這件事情的推動者,可實際上無論是你還是我,或者是其他類似你我的存在,都沒有資格去算計他,我等也不過是提線木偶罷了,更是在適當的時候推出去做替罪羊的最佳人選而已。”

    張玥銘“嘿嘿”冷笑了兩聲,語氣之中突然也帶了三分蕭瑟,道:“你說的不錯。”

    夏媛道人卻有些狐疑的看向了張玥銘,道:“只是我還是有些奇怪,你為什麼會捲入這件事情當中來,按理說——”

    “按理說我甚至連參與這件事情的資格都沒有,對吧?”張玥銘很直接的說道:“想要從張某口中套出背後之人的消息,夏道友不覺得手段太過粗直了一些嗎?”

    夏媛道人笑了笑,不過卻也並未否認張玥銘所說,也沒有再試探他背後所代表的勢力,只是道:“那麼張道友對於那一位是否入甕,有幾分把握?”

    張玥銘卻道:“事在人為,不過這一次我們手中的籌碼卻足夠,他的兒子我們不敢殺,也不能殺,但誰叫他的兒子從這裡帶走了兩隻妖女?更妙的是,居然還與其中一個妖女生下了一個雜種!這樣的把柄若是都不懂得利用,那老天還有什麼道理來幫我們?”

    夏媛道人則苦笑道:“既然沒有做棋手的資格,那就要有著乖乖做棋子的覺悟,至少你我還有資格做一顆棋子!”——

    又是一番追殺,在楊沁瑜一路與數人大戰,並將他們引向別處,最後藉助遁地靈術擺脫追蹤之後,按照先前的約定,他一路感到一條河流岔口之處。

    河邊一片蘆葦叢突然無風自動,一層薄薄的如同輕紗一般的霧氣掀起,雲裳與青梅從水雲紗之後顯出身形,雲裳伸手一招,那如同輕霧一般的水雲紗頓時化作一件衣衫落在了她的身上。

    “怎麼才回來,害小姐和我在這裡等了大半天,肚子都餓了,真是沒用!”青梅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雲裳則仍舊是一副淡淡的神色,道:“瑜哥與人廝殺辛苦,且歇一歇再準備飯食吧。”

    可楊沁瑜這個時候臉色卻是極為難看,沉聲道:“奇奇呢?”

    青梅毫不在意道:“誰知道呢,這皮猴子沒一刻安生,老吵著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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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釗”玉

    “孩子,你在做什麼?”

    漁翁肩上扛著魚竿,手中提著魚簍,看向奇奇有些好奇的問道。

    奇奇抬頭看了一眼漁翁,道:“我在抓魚呢,等爹爹回來做烤魚吃。”

    說著,河水中便有兩條魚游進了用河卵石圍攏的圈子當中,在用一塊石頭堵住了水路之後,奇奇便放手在水圈裡面捉魚,一陣水花亂濺之後,伴隨著小孩子“咯咯”的笑聲,兩條半尺長的河魚被他從水中拋到了岸上,然後又用一根柳枝從魚鰓處串了起來,而這根柳枝上先後已經串了六條魚,每一條看上去個頭都不小。

    “咦,捕魚還能用這個方法?這可比老頭子釣魚厲害多了!”漁翁驚奇的讚道。

    奇奇被人稱讚心里高興,便問道:“老爺爺,你今天釣了多少條魚啊?”

    漁翁聞言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乾笑了兩聲,道:“這個,這個麼,嘿嘿,今天運氣不太好——”

    奇奇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漁翁,道:“老爺爺,到底釣到幾條啊?”

    漁翁越發的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嗯,今天可能是選的地方有問題,嗨,明天肯定能釣到的。”

    奇奇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啊,我知道了,老爺爺你今天是不是沒有釣到魚?”

    漁翁尷尬的笑了兩聲,突然道:“好啊,我說老頭子我今天釣不到魚,原來是你這個小鬼把魚都撈走了,唉,今天要挨餓了,倒霉啊!”

    奇奇不知有假,聽那漁翁說得可憐,想了想道:“老爺爺,我也不知道你也在這裡釣魚哩,你看這樣好不好,這些魚我分給你兩條好不好? ”

    漁翁眼珠子一轉,道:“不夠,你還得把那個圈魚的法子交給老頭子我才行。”

    奇奇不疑有他,點頭道:“好吧,老爺爺你學會了這個辦法就不用餓肚子了。”

    漁翁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兩聲,人卻沒有絲毫客氣的走到河邊跟小孩子一起學起了壘石圈魚的辦法。

    這一老一少在河邊圈起了四五個石頭圈子,先後捉到了十來條河魚,那漁翁分走了一半,將一隻魚簍裝了半滿,終於滿足的拍了拍魚簍,道:“這下三天不用餓肚子了!”

    奇奇用柳枝將剩下的魚串起來提在手中,道:“老爺爺我也要走哩,爹爹和娘還有梅阿姨他們還要等著飯食哩。”

    說著,朝著漁翁揮了揮手,扭頭便要從河邊離開。

    “哎,小傢伙,你教老頭子抓魚,可老頭子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漁翁在他身後問道。

    “我叫奇奇。”小男孩回過神來答道。

    “這是個小名啊,有大名沒有啊?”漁翁又問道。

    “爹爹一直都叫我奇奇,沒別的名字!”小孩有些疑惑的答道。

    “這樣啊!”

    漁翁點了點頭,手掌之中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乳白色的石頭,看上去很是漂亮,只見漁翁的拇指在手中石頭上一抹,似乎有一些白色的粉塵被河風吹走。

    漁翁將手中的白色石塊遞了過來,道:“你送給老頭八條魚,又教會了老頭子如何捉魚,老頭子也送你一件東西,就當做一件禮物吧!”

    奇奇看了看漁翁手中的石頭,搖了搖頭,道:“爹爹不讓我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漁翁聞言“呵呵”笑了兩聲,伸出手來摸了摸小孩子的腦袋,道:“你是個好孩子,不過這只是一塊石頭而已,而且不是你要的,而是老頭子我送給你的禮物。”

    奇奇聽父親說過,男孩的頭是不能隨便讓人摸的,以前梅阿姨摸他腦袋的時候他都會躲開,他的母親雖然很少有親暱的舉動,可偶爾摸到他頭的時候仍舊讓他感覺很不自在,但奇怪的是,眼前這個老爺爺的手摸到他腦袋的時候,他卻並沒有想到要躲開,相反隨著漁翁嘴裡誇讚的語言,他還感覺自己很受用。

    奇奇的年齡自然還分不太清言語中這些咬文嚼字一般的邏輯關係,再加上眼前這個漁翁能夠讓他感受到發自內心的善意和關愛,於是便懵懵懂懂的從漁翁的手中接過了那塊石頭,不過在拿到手中的時候,奇奇才發覺這塊乳白色的石頭頂端穿了一個孔,被一根晶瑩剔透的絲線係了起來。

    奇奇抓住絲線將石頭提了起來,這才見到這塊石頭上面雕刻了精美的花紋,而在正面這些花紋的正中還刻著一個字體。

    “認得這個字叫什麼嗎?”漁翁問道。

    奇奇的目光看向了漁翁搖了搖頭。

    漁翁撐開絲線,將這塊石頭戴在了他的脖子下面,想了想又將石頭放進了他脖子下面的衣襟裡面,這樣不解開他衣衫的話,甚至看不到這塊掛在脖子上的乳白色石塊。

    漁翁彎著腰整了整奇奇的衣衫,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盯著他笑道:“記住嘍,這個字念'釗',是爺爺送給你的禮物,也是咱們老少兩個的秘密,別人誰都不要告訴他們。”

    奇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道:“連爹爹也不告訴嗎?”

    漁翁“哈哈”笑了兩聲,道:“放心吧,你爹他遲早會知道的。”

    奇奇點了點頭,歪著腦袋似乎正想要說什麼,卻突然聽得河流上游隱隱有聲音傳來,似乎正在叫他。

    “是爹爹,爹爹回來找我來了!”

    奇奇目光一亮,轉過頭來便要向漁翁告別,可身前卻空蕩盪一片,哪裡還有剛剛那個老漁翁在?

    奇奇狐疑的向著周圍打量了一番,耳邊卻突然傳來那漁翁的聲音,道:“孩子,記住嘍,爺爺送你的禮物不要讓他們知道。”

    “奇奇?你這孩子怎得跑得這麼遠?卻是讓爹好找!”不遠處傳來楊沁瑜的聲音。

    奇奇轉過身來的時候,正見到父親沿著河邊走了過來。

    “呵,抓了這麼多魚?沒想到爹只是跟你簡單說了一聲,你就能抓到這麼多,這下卻是省了爹再去河裡面抓魚了!”

    楊沁瑜見得用柳枝串起來的幾條河魚,頓時摸著兒子的腦袋高興的誇讚起來。

    聽著父親的誇讚,奇奇笑的很是驕傲,不過爹爹摸自己頭的時候卻感覺和那位漁翁老爺爺一模一樣,難怪這麼舒服。

    楊沁瑜一手將兒子抱在身上,一手將幾條河魚提起來,道:“走,爹爹今天再教你怎麼做烤魚,以後爹爹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便不會再餓肚子了。”

    “好呀好呀!”奇奇拍著手笑道。

    父親兩個一路說說笑笑離開了河灘,卻誰也不曾注意到在距離河邊不遠處的一片樹林之中,那扛著魚竿的漁翁正目光他們兩個離開。

    眼瞅著父子兩個的身影遠去,漁翁突然將手中的魚竿一抖,身後突然傳來“啊”的一聲慘叫。

    轉過身來看去,卻見得樹林中的地面上正有兩名修士“哼哼唧唧”的躺在地上,還有一名修士因為傷勢較輕,趁著漁翁轉身之際欲逃,卻被一根魚線纏在了推上,徑直勒出了一道血槽,幾乎就要將整個小腿給切割了下來,那修士正抱著自己的腿大聲慘嚎。

    “說吧,誰派你們來的,幕後之人都有誰?”漁翁淡淡的聲音從斗笠之下傳來。

    “不知道啊真不知道,有人出了大筆晶石要我們做事,我們只管按照吩咐帶走那個孩子就是了,至於金主是誰,那不是我們該知道的事情。”那名抱著自己小腿的修士看向漁翁的目光充滿了畏懼。

    漁翁的斗笠之下傳出了兩聲冷笑,道:“看來三位卻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這修煉界有的是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只是不知道三位的骨頭能夠熬出來幾兩油?”

    “我們是真不知道啊,您就是殺了我們也不知道啊!”三名修士苦苦哀求。

    漁翁冷哼一聲,周身煞氣一騰,那三位修士這類事情做得多了,哪裡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是什麼下場,一個個頓時面現絕望之色。

    然而就在三人閉目等死之際,死亡卻遲遲未曾降臨,待得三人睜開眼睛之際,樹林之中卻哪裡還有那漁翁的蹤跡。

    三名修士各自面面相覷,最終還是那名差點被漁翁勒斷了腿的修士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道:“不好,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便在其他兩人尚在懵懂之際,一道遁光突然越過河面降落在了樹林之中,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衣之中的修士出現在三名修士身旁。

    “快跑!”

    那名修士不顧小腿剛剛止住的傷口再次崩裂,起身便向著樹林外跑去。

    另外兩位修士也終於明白了什麼,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滾帶爬跟在後面。

    “哼,一群廢物!”

    那黑衣修士冷哼一聲,突然伸手拍在了身邊的一棵柳樹之上。

    幾乎就在瞬間,一道奇異的氣息頓時沿著柳樹的向著整片樹林擴散,而後整片樹林都突然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眼瞅著三名修士就要逃走,突然間整片樹林的地面沸騰了起來,無數的根系藤條從地下伸出,掀起遍地的土石泥沙,如同群魔亂舞一般,瞬間封鎖了整片樹林。

    三名修士一個被一條樹根纏住了腳腕,一個被拉住了腰間,還有一個乾脆被一條樹根直接勒緊了脖子,而後無論三人如何掙扎,地面上舞動的樹根紛紛回縮,重新向著地面下紮去,連帶著三名修士也一個個被活埋。

    黑衣修士向著樹林打量了一眼,而後身化一道遁光消失不見。

    重新恢復了平靜的樹林絲毫看不到剛剛發生的一切的痕跡,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天邊又有一道遁光閃過,剛剛離開的黑衣修士去而復返,然而樹林之中卻一切沉寂如舊。

    “奇怪!”黑衣修士低聲念叨了一句,隨即再次架起遁光,這一回卻是真的離開了。

    而就在那黑衣修士離開後不久,樹林中一棵白樺樹主幹上突然有一個人就那般直愣愣的走了出來,正是那帶著斗笠的漁翁。

    “奇怪,這一身氣息可是感覺有些熟悉啊,會是誰呢?”漁翁摩挲著下巴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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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6-12-5 22:33:52
第一千二百七十章 摔倒

    “東流道人去了域外?”

    顏沁曦看了旁邊負手而立的楊君山一眼,轉過頭來問道:“他應當從域​​外返回不久吧?”

    楊君平苦笑道:“可飛流劍派便是這般說的,說是事關宗門機密,前往域外的原因便無可奉告了。”

    顏沁曦頓了一頓,又問道:“那江心道人呢?”

    楊君平神色越發的苦澀,道:“閉關了,說是即將突破華蓋境,而且還是在宗門召回他述職的時候突然頓悟到了進階之機,飛流劍派措手不及之下這才派了夏媛道人前往水牢替代,因為事發突然,這才耽擱了兩天時間,卻不料這兩天便讓沁瑜抓住了機會。”

    “呵呵,都躲了起來,夏媛道人又怎麼說?”顏沁曦嘴角掛上了冷笑。

    楊君平嘆了一口氣,神色間頗有惋惜之色,道:“還能怎麼說,沁瑜在水牢之中歷練,原本就是人家飛流劍派給的機會,可他卻私自從水牢裡面帶走了囚犯,這卻是壞了人家的規矩,人家看在我哥的面子上不好發作什麼,直到現在都在幫我們掩蓋此事,還能怎樣?”

    顏沁曦冷笑一聲,道:“果然就要倒打一耙!”

    楊君平抬頭看了一眼背對著眾人的楊君山,不解道:“大嫂這般說是不是有些過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沁瑜壞了人家的規矩啊?”

    顏沁曦冷笑不語,楊君平則微微嘆了一口氣,道:“只是沁璽和沁瑤兩個孩子有些可惜,到底只是記名弟子,那夏媛道人卻是一再說兩個孩子的修為實力已經足夠出師了。”

    楊君平這一句話說出來,聽在有心人耳中就如同再說是因為沁瑜犯錯才連累了沁璽和沁瑤二人一般,旁邊的顏沁曦頓時就變了臉色。

    坐在下手的顏沁曦見勢不妙,立馬開口道:“九哥也不能這麼說,沁璽和沁瑤兩個孩子到底是咱們楊氏嫡親血脈,因為兩家的利益合作,人家收兩個孩子做記名弟子可以,但要是想收為內門,甚至親傳弟子,這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的,別忘了,咱們西山楊氏如今可也是修煉界響噹噹的招牌,飛流劍派怎麼可能將自家鎮派神通傳授給咱們?”

    “那是那是,”楊君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妥,試圖解釋道:“我也只是有些可惜罷了,做父母的嘛,總歸都要為兒女們考慮,沁璽和沁瑤兩個根基都還不錯,又修成了極為罕見的葫蘆劍訣神通,日後未嘗沒有進階道境的希望,原本還希望能夠在飛流劍派得傳一道本命道術神通的傳承,畢竟咱們楊家沒有這一類神通傳承嘛,不過現在看來卻是我想的太容易了,飛流劍派是不可能讓自家的核心神通傳承外洩的。”

    儘管楊君平已經在盡量淡​​化他所說之言的影響,可顏沁曦仍舊覺得不舒服,索性便直接開口道:“兩個孩子如今不過玄罡境,真要到了踏足道境那一步,短則數十年長則百年,還有足夠的時間為自己做打算,再則不還有咱們這些做長輩的幫襯?想想楊氏崛起至今也不過二百餘年,難道如今楊氏家族傳承閣中的那些道術神通都是從向別人求來的?”

    楊君平沉默不語,只是神色間看上去也有些不大好看。

    “嗨,說那麼多幹啥?直接去湖州將沁瑜帶回來不就得了?至於那妖女母子,圈起來或者殺掉,還不都是一句話的事兒,孩子們到時候自然會理解咱們的苦心!”久未露面的楊君昊這一次也因為此事來到了議事堂。

    顏沁曦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她暗自讓顏大智派遣方玄笙殺雲裳之事在楊家只有楊君山知道。

    議事堂中的幾位高層正在爭論的時候,楊君山卻一直在另外一側負手而立,實際上卻是雙目緊閉神遊物外。

    “事情看來不大簡單啊!”

    便在這個時候,楊君山身形一震,雙目突然睜開,口中卻悠悠的說道。

    楊君山一開口,議事堂中頓時便安靜了下來,他轉過身來的時候,卻見其他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楊君山笑了笑,道:“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顏沁曦到底念子心切,道:“是飛流劍派?”

    楊君山搖了搖頭,道:“恐怕不止!”

    幾名楊氏修士自然明白楊君山二人對話中的意思,頓時一個個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如此大張旗鼓,可不單單只是為了沁瑜吧,難道說是沁瑜捲入到了修煉界什麼勢力見的傾軋當中?又或者是乾脆醉翁之意不在酒?”楊君琪說著卻是看向了楊君山。

    楊君昊則乾脆道:“那估計不用問了,十有七八是衝著四哥來的。”

    楊君平也開口道:“我們需要作出什麼應對?”

    顏沁曦看了楊君平一眼沒有說話,神色顯得平靜了許多。

    楊君山笑了笑,道:“靜觀其變吧,遊戲升級了,可基本的底線還是要守的,這一次我倒要看一看究竟是那些人敢跳出來。”

    楊君山這一句話說出來,原本瀰漫在議事堂中的焦躁氛圍便一掃而空,所有人都能夠體會到楊君山言語之間的強大自信,雖然不知道這種自信從何而來,但楊君山兩百年來在楊氏家族崛起之中所起到的作用已經足夠讓所有人都付出百分之百的信任。

    楊君山說罷,看向了楊君平,道:“沁瑤和沁璽的差事完成之後,便將天涯劍訣的傳承交給他們兩個吧,按照兄妹兩個的修為,也差不多事先進行研習了。”

    楊君平神色一怔,道:“大哥,我——”

    楊君山擺了擺手,道:“都是為了孩子,讓他們好好修煉便是,不用胡思亂想些別的,如果他們兩個爭氣有著足夠的底蘊衝擊道境,那麼我這個做伯父的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楊家的將來終歸還是要交給他們的。”

    楊君平神色一振,道:“我會督促他們兩個的。”

    “都散了吧,家族如今一大堆事兒,許多事情恐怕都要你們幾個點頭才能進行,不要因為這點小事耽擱太久。”

    楊君山揮了揮手對眾人說道。

    議事堂中的楊家修士紛紛起身要離開,卻又突然聽得楊君山說道:“對了,家族的大型木脈已經徹底融合穩固下來,五行地脈流轉會有一些變化,大陣的威力也會跟著提升,有時間的話,記得集中演練熟悉一下。”

    待得眾人離開之後,顏沁曦才道:“你打算離開?而且覺得西山可能會有危險?”

    楊君山笑了笑,道:“以防萬一罷了,你不要多想。”

    顏沁曦又問道:“剛剛你是在和身外化身溝通?那具化身如今不過初入道境,能應付得來麼?”

    楊君山笑道:“我已經讓虎妞他們過去了,有些事情,還是他們妖族之間溝通比較順暢。”

    顏沁曦聞言這才放心了不少,點了點頭便向著議事堂外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便聽得楊君山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見到孩子了,小娃娃很不錯!”

    顏沁曦猛然回過頭來,議事堂裡面哪裡還有楊君山的蹤跡,只留下他爽朗的笑聲,和顏沁曦陰晴不定的臉色——

    “瑜哥,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說!”

    一座山丘下,楊沁瑜正指點著奇奇如何烤魚,原本在一旁坐著的雲裳突然走了過來,對楊沁瑜輕聲說道。

    楊沁瑜笑了笑,低頭跟兒子囑咐了兩句,隨即站起身來,道:“那邊說罷。”

    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了數十丈這才停下來。

    兩人剛剛離開不久,因為沒有了父親在一旁手把手指點,初次烤魚的奇奇頓時顯得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一旁的青梅看了遠在數十丈之外的楊沁瑜二人一眼,鼻端卻傳來一股焦糊的味道,轉過臉來正見到一條插在木枝上的魚已經被烤成了黑乎乎的焦炭,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看你那笨手笨腳的樣子,跟你爹一個德性,連條魚也烤不好,還能幹什麼?”

    雙手架著烤魚用的木枝,時間長了難免手臂發酸,只有四歲不到的奇奇努力的抬著插著魚兒的木枝在火堆上面忽高忽低,火候自然把握不住。

    聽得青梅這般說人壞話,頓時有些不服氣道:“那你怎麼不動手烤魚?”

    青梅沒想到往日里看上去有些怯懦的奇奇居然開口反駁,先是一怔,然後便有些惱羞成怒起來,身子一挺頓時跳了起來,指著奇奇道:“好啊,小雜種居然還敢頂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一點禮貌都不懂,看我不替你娘教訓你——”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便朝著奇奇的頭腦打去。

    那里料到她的手掌剛剛觸及到奇奇的剎那,就彷佛奇奇的頭髮瞬間都變成了鋼針硬刺一般,讓她的整個手臂都變得疼痛難忍甚至沒了知覺。

    “啊——”

    青梅尖叫一聲,捂著自己的手臂踉蹌後退了幾步,腳下一絆,卻是一屁股坐在了另外幾條還沒來得及烤的河魚上面,染了一身腥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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