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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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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4 01:53:41
百雀山 第二十章 踏地

    “‘妖’?那是什麼?”

    蘇寶章聽得楊君山喃喃自語,顯然並不知曉他口中的“妖”為何物。

    這也難怪,從楊君山在前世的記憶來看,這方世界的修士原本是不懂得何為“妖”的,這方世界有凶獸、蠻獸、荒獸等單憑本能而生存的獸類,甚至最為强大的荒獸能夠與頂尖的修士一較高下,但能夠擁有靈智的卻只有作為万靈之長的人,也正因為如此,修士才能夠在修煉界占據決定性的地位,而獸類只能夠成為修士的獵物。

    妖,在這個世界原本是不存在的。

    而在十余年之后,這方世界已經在不為人知當中發生了許多變化,許多擁有靈智的獸類紛紛出現,擁有靈智的獸類才漸漸為修煉界所知曉,但“妖”這個名字真正的出現並命名這個龐大的族群就要在二三十年后來,並隨后在整個修煉界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事實上就連楊君山自己也沒有想到,在距離天地巨變尚有十余年的時間,這方世界的凶獸便已經出現了妖化的萌芽,他原本只是按照在前世所聽到的消息來追蹤這頭踏地熊,卻不曾想無意中讓他發現了眼前的一幕。

    前世天地大變來的突然,也曾有不少人試圖追本溯源,事實上冰凍三尺也果真非是一日之寒,原來早在十余年前,天地大變的征兆便已經顯現了,只不過這種征兆如今並不為人所知罷了,而楊君山若非有著前世的經歷,恐怕也無法從中看出端倪。

    也就在確定了眼前這頭踏地熊有開啟靈智妖化的跡象,楊君山也終于恍然明白了前世百雀山圍獵之時發生的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件。

    這個時候蘇寶章再次壓低了聲音,憂心忡忡的問道:“君山兄弟,你該不會是想要打這頭踏地熊的主意吧?這可是頂尖儿的上品凶獸,遠不是撞山牛能夠相比的,我們根本對付不了的。”

    望著數十丈外仍舊玩得不亦樂乎的巨熊,楊君山沉聲道:“寶章哥你說的沒錯,咱們是對付不了,可別人卻未必對付不了!”

    “你是說,張玥銘他們?”

    蘇寶章馬上便想到了,眼睛一亮道:“也對,踏地熊可是頂尖儿的上品凶獸,出上品仙靈的可能比撞山牛出中品的牛黃仙靈還高,那張玥銘可是撼天宗都注意到的天才,能被他看在眼里的至少也是上品仙靈,沒准撼天宗那几個守山修士特意告訴他的就是這頭踏地熊的消息。”

    蘇寶章頓了頓,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疑惑道:“只是不知道經過了前面兩輪的挑選獵殺,怎得還會有踏地熊這樣目標明顯的上品凶獸遺留下來,總也不會是撼天宗特意為他保留或者是從別的地方新招來的吧,那張玥銘能得撼天宗這般看重?”

    張玥銘自然不會得到這般看重!

    楊君山心里轉過這個念頭,嘴里卻是什麼也沒說,其實楊君山自己也不過是根據前世百雀山圍獵結束之后流傳出來的消息才來到了這里,他也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這麼快便遇到了這頭踏地熊。

    原本按照前世流傳出來的說法,撼天宗為張玥銘安排的凶獸應當是一頭紫皮紋豬才對,紫皮紋豬雖然比不得踏地熊,可也是有可能孕育上品仙靈的凶獸,而事實上前世張玥銘在斬殺紫皮紋豬之后也果真得到了一張上品仙靈紫云皮,而這張紫云皮也奠定了張玥銘日后在撼天宗的地位。

    只不過在張玥銘同自己的伙伴追蹤紫皮紋豬的時候,一頭外出覓食的坐山虎同樣盯上了紫皮紋豬並率先發動攻擊。

    坐山虎雖然凶厲遠超紫皮紋豬,可兩者畢竟同為上品凶獸,最終坐山虎雖然擊敗了紫皮紋豬,可自身也受創不輕。

    恰在這個時候,張玥銘等人衝將上來,不費吹灰之力便撿了紫皮紋豬的便宜,原本他們還想將坐山虎也留下來,要知道坐山虎的虎骨一旦凝聚成上品仙靈,那可是比什麼紫云皮之類的强太多了。

    可惜坐山虎雖然在眾人圍攻之下再次受創,最終還是衝破了張玥銘等人的圍追堵截,竄入了百雀山之中消失不見。

    事后不甘心的張玥銘也曾試圖再次找到那頭坐山虎並將其圍殺,可直到圍場重新關閉,那頭坐山虎卻是再也不曾出現。

    以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之力自然是無法同張玥銘等人正面相爭的,因此,從一開始楊君山打定的主意便是撿漏,紫皮紋豬是不用想了,他如今也不想與張玥銘發生正面的衝突。

    楊君山真正圖謀的是那頭坐山虎,在衝破了張玥銘等人的圍剿之后,那頭坐山虎原本便已經成了强弩之末,若是這個時候楊君山能夠抓住時機將其一舉斃殺,想想那可能出現的上品虎骨仙靈楊君山便渾身燥熱!

    可這個時候在這里怎麼就出現了一頭踏地熊?

    難道說前世從百雀山圍場之中流傳的事情經過有誤,張玥銘等人遭遇坐山虎的地點不是這里?

    要知道踏地熊與坐山虎可是實力相當的凶獸,而且兩者還是見不得面的冤家,一旦遭遇了往往就是不死不休的下場,前世若當真有一頭踏地熊在事發地點,那頭坐山虎是否還會來到踏地熊的地盤暫且不提,便是想要埋伏獵殺紫皮紋豬也不太可能不被踏地熊發現。

    更何況眼前的這頭踏地熊身軀龐大的更是遠超同類,甚至楊君山懷疑這頭巨熊已經在開啟靈智緩慢妖化,若然如此,恐怕便是坐山虎也不可能是它的對手。

    除非前世張玥銘等人在圍獵事后所言不實,坐山虎伏殺紫皮紋豬的地點並不是在這里!

    若當真如此的話,自己二人在這里便沒有了任何意義。

    便在楊君山正在猶豫是否還要在這里守株待兔之時,山坡下那頭踏地巨熊突然停下了手中的游戲,然后仰著臉將鼻孔在半空之中“呼哧呼哧”的嗅了几口,而后轉身順著山坡下的一段山洪衝刷出來的壕溝慢跑了過去。

    楊君山微微一怔,隨后便示意蘇寶章跟上,兩人借著山坡植被的遮掩,始終保持在這頭巨熊的五六十丈外,好在巨熊身軀龐大,盡管山路崎嶇卻也不必擔心跟丟。

    楊君山的目光始終不離巨熊,卻突然感到身后的衣襟被蘇寶章拽了一拽,楊君山轉身看去,卻見蘇寶章正驚訝的望向之前那半截樹樁的根部。

    之前因為兩人隱藏之處的角度問題,卻是不曾發現在這半截折斷的樹樁下面居然還有一個用樹枝、枯草雜亂搭建起來的一個窩,窩邊甚至還有看上去較為新鮮的糞便。

    這是一個野豬窩!

    楊君山一眼便能夠看出這個窩的來歷,而且第一時間便想到了紫皮紋豬的身上,難道那頭巨熊是衝著紫皮紋豬來的,不是說中途埋伏紫皮紋豬的是一只坐山虎麼?

    楊君山遠遠的望了依舊在沿著壕溝行進的巨熊一眼,在山林之中野豬的確是喜歡在壕溝之中行走,這頭快要成“妖”的踏地熊明顯是衝著紫皮紋豬來的。

    追還是不追?

    楊君山咬了咬牙,沉聲道:“走!”

    蘇寶章臉色變幻,最后還是將百聯寒光匕緊緊的握在手中隨在楊君山的身后跟了上去。

    巨熊沿著山洪衝出來的壕溝一路潛行了近半里路,到了一片灌木叢之后這才停下了腳步,而后向著四周望了望仿佛是在查看地勢一般,隨即便倒臥下去,龐大的身軀頓時被遮掩了起來。

    這條被山洪衝出來的壕溝東西走向極長,那巨熊若當真是為了埋伏紫皮紋豬的話,楊君山也無法判斷紫皮紋豬是從哪里來,于是兩人只得繞了一個大圈子埋伏在了踏地熊身后數十丈外的一片亂石堆后面。

    而就在兩人剛剛藏好了身形不久,山林之間突然刮起了一陣怪風,穿山過林之間很是帶起了一片枯枝敗葉。

    “哪里來的怪風!”

    蘇寶章試圖拍打飄落在身上的枯葉,卻被一旁的楊君山猛然一把拽住,蘇寶章不明所以,卻見楊君山目光炯炯的盯著里許之外的一片樹林。

    蘇寶章順著楊君山的目光望去,卻只看到那一片樹林枝繁葉茂,恍惚間似乎有一物穿行其間,可仔細看去時,卻原來是威風搖晃枝葉所產生的錯覺,不過這一片山林距離之前那個野豬窩所在之地卻不是太遠。

    “可是發現了什麼?”

    雖然沒有發現什麼,但眼見得楊君山這般如臨大敵的模樣,蘇寶章還是略帶忐忑的低聲詢問道。

    “噓——!”

    楊君山微不可查的聲音在蘇寶章的耳邊響起:“要來了,好戲快要上演了。”

    不知怎的,蘇寶章突然感覺到身邊的楊君山雖然極力壓抑,但那一股子由內而外迸發出的興奮情緒卻怎麼也收斂不住。

    就在這個時候,山坡盡頭的一片灌木林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仿佛有一只凶獸在其中橫衝直撞,直直向著半山坡折斷樹樁所在的方向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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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一章 坐山

    一聲尖利的嚎叫突然從灌木林之中傳來,一只凶獸在林中橫衝直撞,不少一人高的小樹直接便被撞到,劇烈抖動的灌木林成一條直線直指野豬窩所在的樹樁方向。

    “莫要跑了紫皮紋豬!”

    “在那里,快追!”

    七八名與楊君山年紀相仿的少年從灌木叢后的山谷轉出,一路大呼小叫追在那紫皮紋豬身后二三十丈遠的地方,當先一人腳下光華閃爍,跑動之間卻是帶起了一縷青色靈光,將身后的同伴拉下了數丈之遙,顯然是借助了法术外力,此人正是夢瑜縣的天才修士張玥銘。

    這張玥銘手中托著一團靈光,只見他將手中靈光一拋,這團靈光在半空之中陡然伸出一雙翅膀,一只活靈活現的靈光小鳥在半空之中“喳喳”一叫,在半空之中划過一道靈光,便已經俯衝到了狂奔的紫皮紋豬背上猛然一啄,隨即便整只小鳥便爆散成一蓬靈光紛紛揚揚返回到了張玥銘的手中重新凝聚成了一團。

    “這是法符?”

    蘇寶章目光之中閃爍著驚訝,低聲問道。

    “嗯,是法符,而且是能夠反復使用的靈玉法符!”

    蘇寶章聞言語氣之中也難免帶上了艷羨,道:“撼天宗該有多重視他!”

    這靈玉法符不同于尋常符紙所制成的法符,后者乃是以符紙承載制符者的靈力以及符陣,一旦符箓被激發,其中封印的力量直接透過符紙釋放出來,符紙自然化為灰灰。

    而前者卻是以靈玉作為載体,靈玉本身便蘊含濃郁的靈力,材質更甚符紙,所封印的力量一旦不超過靈玉自身負荷被有序的釋放,那麼靈玉法符便能夠自行恢復或者借助持有者本身的靈力進行恢復,從而做到多次使用。

    當然,多次使用也並不意味著能夠無限使用,至少此時張玥銘手中的那塊靈玉法符經過多次使用后便已經布滿了裂紋,隨時都會徹底碎裂報廢。

    而那頭紫皮紋豬在被靈光小鳥啄了一口之后,一蓬鮮血猛然從背上飛濺了出來,紋豬發出一聲痛嚎,腳下奔逃的速度再次加快,或許是接近了巢穴的緣故,這頭紋豬借助熟悉的地形在灌木林之中左奔右閃,一時間居然逃脫了張玥銘等人的視線。

    紋豬在擺脫張玥銘等人追蹤之后奔行速度放緩,然而行進之間卻無絲毫聲響,還在灌木林中大呼小叫搜索紋豬的一干少年根本不知道紫皮紋豬早已經離開了灌木林,已經向著山坡下的巢穴飛奔而去。

    不過此時這頭紋豬看上去卻顯得極為凄慘,鮮血淋漓的背上至少有五六個形狀大同小異的傷口,有的傷口還在滲血,有的傷口已經慢慢的凝結,這些傷口顯然都是被之前張玥銘手中托著的那只靈光小鳥所傷。

    楊君山二人居高臨下,這頭紋豬的蹤跡自然一直不曾脫離二人的視線,紋豬奔行之時雖然距離灌木林越來越遠,然而速度卻越來越慢,兩人甚至能夠看到紋豬的喘息越發的急促,顯然之前被一干少年追殺也已經到了强弩之末。

    這頭紫皮紋豬伸長大約五尺有余,身軀也算龐大,兩只森白碩大的獠牙彎曲之后就像兩枚月牙儿掛在嘴上,深紫色的皮毛上帶著一圈圈的云紋,云紋越深越密,便表明這頭上品凶獸孕育的仙靈紫云皮品質越高。

    盡管如此,這個時候的楊君山二人卻不敢有絲毫的異動,且不說二人此時距離這頭紋豬還有一段距離,就在二人前方數十丈之外的已一叢矮林之后還埋伏著一頭踏地巨熊,令二人不敢輕舉妄動。

    更何況若是楊君山所料不錯的,此時距離紋豬巢穴更近的一道土棱后的草叢之中還埋伏著一頭凶獸,正伺機向這頭紋豬發起攻擊。

    那紋豬此時絲毫不知道生死已經迫在眉睫,循著熟悉的路徑,紋豬與身后追趕的眾少年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眼看自家的巢穴就在近前,那紋豬卻陡然停下了腳步,龐大的身軀所帶起的慣性使得地面被犁出了几條土槽。

    原本屹立在自家巢穴上方的一顆巨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斷了,只留下了數尺高的一個木樁,紫皮紋豬本能的察覺到了危險,偏過頭來就要向著順著山坡下的壕溝離開。

    呼吼!

    一聲震天價的巨吼陡然從紫皮紋豬頭頂炸開,不說一瞬間將紫皮紋豬嚇得肝膽俱裂,便是隱藏在一里之外的楊君山二人一時間也被這聲巨吼震得心神動搖。

    楊君山竭力穩住心神放眼望去,枝搖葉動之間,一道龐大而矯健的身影從中飛扑而出,森白的巨齒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寒光,直向著紋豬的脖子上咬去。

    被一聲巨吼震懾的紫皮紋豬在生死之間終于做出了反應,紫色的云紋一瞬間在紋豬身軀上緩緩流動,仿佛活了過來一般,原本僵立的身軀猛然向前一跳,最終躲過了巨獸的撕咬,卻被拍落的一只巨爪在身上划出了几條深深的血槽,直叫這頭紋豬痛嘶連連。

    “是坐山虎!”

    白、黃、黑三色相間的皮毛使得人很難在山林之間發現它的蹤跡,身長極近一丈,一條花紋狀的長尾宛若一條鋼鞭,碩大而猙獰的臉上三條黑色的紋路構成了一個隱約的“王”字,這是一種成功將美麗與威猛融合在一起的凶獸,這就是號稱“山君”的坐山虎!

    之前便被張玥銘等眾少年接連重創之后追殺,好不容易擺脫追殺卻又被坐山虎在巢穴附近偷襲,早已到了强弩之末的紫皮紋豬似乎知曉此時再想逃脫已是不能,反倒激發了原本的凶性,面對這頭在百雀山几乎可算得上是王者的坐山虎悍然發動了反擊。

    皮毛上的紫色云紋再次晃動,這是凶獸對于自身天賦靈力的一種本能的運用,紫皮紋豬將頭微微垂下,彎曲的獠牙仿佛兩柄匕首對准了坐山虎猛然衝了過去。

    坐山虎顯然也沒有料到眼前的獵物居然會如此暴烈,眼見得紋豬就要撞在自身腹下,到時候紋豬只需借助衝撞的力量向上一挑,縱然是坐山虎也要被它的兩只獠牙開膛破肚!

    坐山虎龐大的身軀猛然一銜,于間不容發之際避了一避,緊跟著一聲尖嘯破空而來,紫皮紋豬的左側臉頰如遭重擊,被虎尾抽得血肉模糊,紫皮紋豬的衝撞方向也在剎那間發生了偏轉,錯開了坐山虎的胸腹要害,只是在左側后腿之上割開了兩道血口子。

    坐山虎爆吼一聲,它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的獵物居然還能做出如此强硬的反擊,在紋豬在其后腿上挑開兩道血口子的剎那,一只前爪猛然扇在紋豬側背之上,千余斤重的紫皮紋豬頓時被扇得滾翻在地上。

    坐山虎再次發出一聲巨吼,向著紫皮紋豬扑了上去,互相見了血的兩只凶獸更顯凶厲,頓時在地上翻滾做一團,不過很快坐山虎便完全占據了上風,紫皮紋豬也只是憑借著嗜血本能在做最后的抵抗罷了。

    一陣陣密集的腳步聲與喧嘩聲從不遠處的樹林當中傳來,失去了紫皮紋豬蹤跡的張玥銘等眾少年終于循著兩獸相爭的咆哮聲追了過來。

    坐山虎的出現顯然出乎了這些少年們的意料之外,而且赫赫的凶名更是令眾人心生忌憚甚至臉有懼色。

    張玥銘的手中緊緊的攥著一樣物事,之前對于紫皮紋豬体內仙靈的覬覦,在看到坐山虎的一剎那已經完全改變,不是變得害怕而是變得更加興奮!

    有了坐山虎,誰還要紫皮紋豬!

    當然,能夠兩者兼得自然更好,而現在似乎便是兩者兼得的最好時機,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時候自己怎麼能夠退走!

    “銘哥,怎麼辦?”

    “銘哥,退吧,那可是坐山虎,咱們打不過的!”

    都是一群膽小弱懦之輩,只知道攀附自己身后的撼天宗,此等心性便是給了你們進入撼天宗的機會就能夠如願?真當撼天宗收人就只看人的先天資質不成?

    不過自己雖有后手,但沒有這几人相助卻也力薄,這個時候還是應當穩住他們的心神,令他們重新鼓起勇氣才是。

    “怕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這個時候正是我等聯手將這兩頭凶獸一起收拾的大好機會,想想吧,這可是兩頭上品凶獸,特別是那坐山虎可能孕育的上品仙靈虎骨,那品質可是比紫紋豬皮還略勝一籌的好東西!”

    說到這里,那張玥銘亮出了手中的物事,又拍了拍腰間掛著的一柄長劍,道:“除了剛剛的那枚靈玉法符,我還有一張火鳥法符,這張符箓雖然是符紙所制只有一擊之力,但卻足可以用來對付凡人境高階修士,更何況我還有撼天宗仙人親賜的翠光符劍,雖不及火鳥符,卻可以數次用來使用,威力比之前的靈玉法符還要厲害,如此再加上諸位相助,我等還對付不了兩頭受傷的凶獸?”

    張玥銘頓了頓,拋出了最后一個殺手锏,道:“不要忘了這兩頭上品凶獸還有可能孕育其他的仙靈,我張玥銘只要紫紋豬皮與坐山虎骨兩件仙靈,其余仙靈包括這兩頭凶獸身上的一切物事盡歸諸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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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二章 圍殺

    張玥銘一番激勵使得眾少年重新鼓足了勇氣,更是許諾下了諸多好處使得眾少年霎時間熱血沸騰,恨不能現在就衝上前去將兩頭凶獸一一斬殺。

    張玥銘馬上阻止了其他人的動作,他看得出來此時的紫皮紋豬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雖有對付坐山虎的把握,但若是有削弱其實力的機會最好還是不要放過。

    埋伏在亂石堆后的楊君山二人將張玥銘等人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曉得他們的打算,蘇寶章不由碰了碰楊君山,問道:“現在怎麼辦,那張玥銘手中寶貝太多,咱們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張玥銘前后雖然只亮出了三樣寶物,可每一樣都看得令人心懼,便是楊君山有著前世的經歷,自認為事先的准備也盡可能的做到了極致,但與張玥銘手中的三樣寶貝相比還是落了下風,更何況楊君山也不可能簡單的認為張玥銘身上的手段就只有這三種。

    “莫急!”

    楊君山超前努努了嘴,道:“急也沒用,咱們前邊還藏著一頭踏地熊,除非把那個家伙也驚出來!”

    蘇寶章也奇道:“說的也是,只是這麼大動靜這頭巨熊卻是沒有絲毫的動靜,這還是凶蠻暴烈的踏地熊麼?”

    楊君山望向踏地熊所藏之處的目光閃爍著莫名的光澤,道:“它會出手的!”

    就在這個時候,紫皮紋豬發出了一聲瀕死的慘嚎,坐山虎雖然被紫皮紋豬臨死前的反擊刺傷了后腿,背上也有几處傷口鮮血淋漓,腹部接連被撞了几次顯得有些体力損耗似乎有些站立不穩,但它還是將紋豬按在了地上死死的咬住了喉嚨。

    “大家一起上!”

    一聲大喝從坐山虎身后的樹林之中傳來,張玥銘一馬當先,將体內修煉積蓄的靈力注入到了手中的火鳥法符當中,一蓬火光猛然間在他的手中炸開,火焰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直引頸長鳴的三尺火雀,如有靈性一般向著坐山虎飛扑而去,任憑坐山虎如何躲閃,這只火雀始終都隨在它身后上空。

    几個少年見狀大喜,紛紛將各自的兵器拿在手中,隨在張玥銘的身后鼓噪向前,只需那火鳥符重創了坐山虎,他們便能夠一舉收獲兩頭上品凶獸。

    火鳥所過之處,林木枝葉、枯草斷藤紛紛被引燃,眼見得那坐山虎避無可避,腳下卻突然一軟,整個儿身軀一下子翻到在了一個土坑之中,而火鳥則在剎那間撞在土坑邊的楞子上,一蓬橘黃色的火苗一下子籠罩了一丈方圓。

    “好!”

    “這坐山虎這下子死定了,我等快滅火,小心把這頭凶獸燒沒了!”

    眾少年大喜過望,連同張玥銘在內紛紛飛奔上前准備滅火。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一聲憤怒的咆哮突然從火中傳來,眾少年大為驚愕,難道連火鳥符都燒不死這等凶獸不成?

    就在眾人錯愕的剎那,張玥銘猛然間意識到了不好,神色大變道:“退!”

    然而卻是已經晚了,坐山虎龐大的身軀猛然從火中竄出,大半的身軀已經被火鳥符所引爆的火焰灼傷,但卻並未要了山君的性命。

    之前坐山虎所在的位置完全被火鳥符所引發的火場覆蓋,使得張玥銘等眾少年無法發現其中的端倪,而躲在亂石堆之中的楊君山二人居高臨下卻是看得清楚,那坐山虎在逃竄之際卻是跌入了之前那頭紫皮紋豬在樹樁下所搭建的巢穴之中。

    那個由枯樹枝搭建的巢穴原本已經在坐山虎與紫皮紋豬的廝殺過程當中被毀壞,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坐山虎避過了火鳥符第一時間的火焰衝擊。

    緊跟著坐山虎雖然仍舊被火鳥符的余威重創,兩只后腿甚至已經變成了焦黑色,但坐山虎依舊活著跳出了火鳥符的籠罩范圍。

    蘇寶章不由驚嘆,道:“這坐山虎好强的生命力,燒成這樣都能站起身來!”

    楊君山目光之中卻閃過了一絲興奮,道:“因為這頭坐山虎体內必然孕育了仙靈虎骨!”

    蘇寶章聞言目光之中閃爍起了一絲艷羨之色,不過很快便徹底泯滅,重新恢復了堅定,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突然看到灌木叢之后踏地熊那龐大的身軀忽然站了起來,然后向著山坡下正在被圍攻的坐山虎看了一眼,而后便借著灌木叢的掩護,向著山坡之后跑去。

    蘇寶章神色一喜,道:“好機會,那頭巨熊要離開了,一旦張玥銘等人與那坐山虎兩敗俱傷,可就是我們的機會了!”

    楊君山的目光卻一直跟著踏地熊龐大的身軀在移動,直到這頭巨熊悄然離開山坡之后,這才重新將目光轉回了山坡下的大戰當中,只不過一雙沉凝的眸子顯然更加深邃,顯然全部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圍剿坐山虎的大戰之上。

    一個少年見得坐山虎帶著滿身的煙火之氣扑來,猶如地獄之中的鬼獸一般,卻是嚇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張玥銘想要出聲已是不及,那少年整個人被扑倒在地,尚未來得及發出驚叫便被坐山虎“哢擦”一聲咬斷了脖子。

    死了,剛剛還在身邊與自己有說有笑的同伴就這樣死了!

    這等强烈的衝擊甚至一時間使得眾少年忘卻了身邊的危險,望著同伴被坐山虎三下兩下撕扯成破爛的屍体呆若木雞!

    “快,圍住它,它快不行了,我們要為陳家旺報仇!”

    張玥銘大吼一聲驚醒了眾多呆立的少年,一時間六神無主的少年聽得張玥銘的大喊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渾渾噩噩之間居然就照著張玥銘的指揮開始試圖圍攻被重創的坐山虎。

    這張玥銘此時也算狠辣果決,眼瞅著此時眾人若然逃跑,一旦被坐山虎銜尾追殺還不知要死多少人,還不如與重創的坐山虎拼殺一場,或許還能少死几個,只要能夠撐到撼天宗的守山修士趕來,到時候這坐山虎還不是要落在自己的手中。

    心念轉動之間,張玥銘已經捏碎了手中的一枚通傳法符,同時高呼道:“護身法符至少可抵擋坐山虎一擊!”

    眾少年如夢初醒,几個心焦的少年從腰囊之*進山之時發下的法符想也不想便撕碎,一層層淡淡的護身光芒升騰而起,將余下的几名少年護在其中。

    可最終還是有一名少年晚了一步,在他拿出符箓的剎那,坐山虎已經衝著他猛扑了過來,少年大叫一聲居然轉頭就跑,拿在手中的符箓居然忘在了九霄云外。

    張玥銘連聲大叫提醒,同時將腰間的翠光符劍拔出,縱身追在坐山虎身后隔空刺出!

    一道翠綠色的劍光受張玥銘体內靈力引發,從劍身之中蓬勃而出,直沒入了坐山虎的后臀之中,巨大的力量甚至將坐山虎龐大的身軀向前推著滾翻在地。

    可張玥銘這一劍還是遲了,就在被翠光符劍擊中翻滾的檔口,坐山虎順勢還將在自己前面奔逃的少年扑倒在地,一巴掌下去半個臉都被划拉開來,眼見得是不活了。

    張玥銘怒吼一聲,再次將体內積存的凌厲注入符劍之中,一道劍光再次飛射而出,不料那坐山虎這一次卻是極為機敏,在間不容發之際拖著傷軀躲過了劍光飛刺。

    “大家快上,莫要逃了這頭坐山虎,為陳家旺和毛冰報仇!”

    眾少年再次衝上去圍堵接連被重創的坐山虎,可到得近前卻都不知不覺間放緩了腳步,那坐山虎便趁著這個檔口,在張玥銘第三次激發手中的翠光符劍之前逃入了樹林之中。

    眾少年一時間被坐山虎的凶厲所震懾,站在樹林跟前裹足不前,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張玥銘雙目顯露出一絲不甘,但看了看地上另外一只凶獸紫皮紋豬的屍体,還是道:“那頭坐山虎已經被我的火鳥符重創,定然跑不了太遠的,這個時候追上去反倒激起了凶性要和我們拼命,我們先將這只紫皮紋豬料理干淨,然后再去追蹤那頭坐山虎,到時候想來那大貓也到了强弩之末,定然手到擒來!”

    眾少年聞言頓時松了一口氣,紛紛道:“正該如此,還是玥銘兄說得對!”

    “我等為玥銘兄馬首之瞻!”

    “這一下銘哥定然是要收獲兩件上品仙靈了!”

    ……

    眼見得紫皮紋豬一張皮被慢慢的剖下來,盡管上面出現了數處破損,但上面云紋之中蘊含的靈力依舊使得這張紫云皮看上去有一種流光溢彩一般的錯覺,果真不愧為是上品仙靈。

    蘇寶章吞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君山兄弟,咱們是不是想辦法把這張紫云皮搶下來?”

    楊君山眯了眯眼睛,口中卻是突然道:“不!”

    “那咱們是去追坐山虎?”蘇寶章有些擔憂道:“可坐山虎逃跑的方向是在咱們斜對面山坡的樹林當中,一旦去追勢必要被張玥銘他們發現!”

    楊君山微微一笑,道:“咱們去追那頭踏地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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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三章 俱傷

    “追那頭踏地熊?”

    蘇寶章驚得差點高聲叫了起來,道:“咱們怎麼可能是對手,君山兄弟,咱們可不能為了一枚上品仙靈連命都不要了呀!”

    蘇寶章隨在楊君山身后循著之前巨熊離開的方向向著山坡后潛去,可嘴里卻還是在不停的苦勸。

    楊君山低聲笑道:“寶章哥放心吧,你看我像一個自不量力的人麼?”

    不等蘇寶章言語,楊君山接著道:“估計等咱們趕到,正好趕上收拾殘局!”

    看著蘇寶章疑惑的神色,楊君山催促道:“之前有几個人捏碎了護身法符,想來撼天宗的守山修士就要到了,快走快走,莫要讓他們發現了我們,等到了地頭你就明白了!”

    就在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離開不久,一道遁光從天空之中落下,熊滿山那魁梧的身材出現在正在肢解紫皮紋豬的眾少年頭頂上空。

    張玥銘等人連忙上前拜見,那熊滿山嘴里“嗯”了一聲,看了看那頭几乎已經被眾少年分屍的紫皮紋豬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還不錯,這頭紫皮紋豬果真被你斬殺,想來那紫云皮也已經到手了!”

    那張玥銘恭敬道:“都是宗門看重,諸位前輩庇佑,晚輩才能有此運道!”

    那熊滿山聽得此言,對那張玥銘的滿意更添了几分,更何況此人得宗門看重,日后修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說不得自己還有借重之處,于是將自身凶厲的面貌努力做出了一個還算溫和的表情,道:“宗門考驗既然已經通過,那麼此時你與几個捏碎了護身法符的小家伙可以退出此次圍獵了。”

    三個捏碎了法符的少年臉色一白,他們之前一直追隨張玥銘獵殺凶獸,自身卻還不曾得到仙靈,一想到就這般退出下一次就要等到三年之后,心中不免有些凄惶,奈何這些都是撼天宗仙靈圍場千百年來的規矩,可不是隨意就能夠打破的。

    張玥銘神色一動,連忙道:“前輩可否稍待片刻?”

    若是常人如此,以熊滿山的耐心早就一巴掌拍了過去,不過此時他有心向宗門這個未來之星示好,倒是不介意答應他一些額外的請求。

    卻見那張玥銘快步走向那被剝皮剔骨的紫皮紋豬,將最為肥碩的肉骨斬下几塊交給那三個少年,道:“三位兄弟助我奪得仙靈卻是耽擱了自身,玥銘心中有愧,這些骨肉都是那凶獸除卻仙靈之外最有用的精華,還請三位兄弟帶走聊表玥銘一番心意。”

    張玥銘頓了頓,神色越發的誠懇,道:“三位且放心,在下雖然已經得到了仙靈,但卻不會就此退出圍場,而是會協助諸位尋找仙靈,一旦手中有多出來的,在下必然帶出圍場送給三位!”

    如果說之前這三個少年因為協助張玥銘而損失了圍獵的機會多少還有些怨念的話,此時聽得張玥銘之言卻只剩下感激了,而身后依舊跟隨他的眾少年聞言臉上也都露出敬佩之色。

    熊滿山見得張玥銘所作所為,越發的認定此子將來必成大器,看向張玥銘的目光也越發的和顏悅色起來,聽得張玥銘將繼續留在圍場狩獵仙靈,于是便隨口問道:“你既然要留下,可有了追蹤的目標?”

    張玥銘恭聲道:“正是,之前晚輩等人在追獵紫皮紋豬之時曾經遇到了一只坐山虎,……”

    “什麼,你遇到那頭畜生了?”

    熊滿山勃然作色,不過很快便意識到了什麼,馬上收斂了怒色,帶著一絲恍然道:“這麼說他們三個捏碎了護身法符不是因為紫皮紋豬,而是因為那頭坐山虎了?”

    張玥銘不知熊滿山為何會有如此表情,但還是恭聲回稟道:“正是!”

    熊滿山皺了皺眉頭,神色間似乎有什麼顧忌,斟酌道:“那頭大貓有什麼好追的,對你們几個小家伙而言危險不說,還不一定能夠得到仙靈。”

    守山修士都是撼天宗出身的武人境高階修士,對于圍場之中仙靈的分布不說了如指掌,也必然是極為熟悉的,像紫皮紋組、踏地熊、坐山虎這般强橫的凶獸,極為守山修士自然心中有數。

    盡管熊滿山囿于撼天宗的規矩無法向進入圍場的狩獵少年透露消息,但之前的暗示事實上已經極為明顯了,作為撼天宗預定的內門弟子,若圍場之中當真有比紫云皮還要好的仙靈,又怎麼會不給他留下來!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無論是踏地熊還是坐山虎,它們的体內都沒有孕育仙靈!

    張玥銘又如何聽不出熊滿山的弦外之音,但他只是遲疑了片刻,便又道:“晚輩曉得前輩好意了,即便此獸体內不曾孕育仙靈,其肉、皮、骨對于我等而言依舊是大補之物,更何況此獸已經被晚輩火鳥符擊傷,若是不將其徹底擊殺,豈不浪費了晚輩的一張火鳥符和諸位同伴的努力!”

    熊滿山“唔”了一聲,咂了咂嘴,道:“既然如此,你等自行行事便是,老熊便不再多言了,想來你手中的几樣物事也應該能夠對付得了那頭畜生,你們三個小家伙儿到這儿來,你們已經沒資格呆在圍場了。”

    ……

    楊君山與蘇寶章二人一前一后循著之前踏地熊離開的足跡一路疾走,蘇寶章的眉頭從離開亂石堆之后便一直擰著,過得片刻終于忍不住向楊君山問道:“君山兄弟,你說像坐山虎和踏地熊這般强橫的凶獸在百雀山圍場之中也算得上是頂尖儿的吧?撼天宗的守山修士對此應當早有注意才是,怎得仙靈狩獵都過了兩輪了,這兩頭凶獸還好好的活著,這多少有些不應該啊,難道這兩頭凶獸的運氣和那頭撞山牛一般的好?”

    楊君山頭也不回,道:“不是這兩頭凶獸運氣好,而是撼天宗的守山修士壓根就不認為這兩頭凶獸体內孕育仙靈,前面兩輪狩獵仙靈的修士哪一個不是有內幕手段的人物,恐怕也對此有所了解,自然不會在這兩頭畜生身上浪費力氣。”

    蘇寶章腳下一頓,道:“沒有仙靈?不應該啊,當時看的清楚,那坐山虎若是沒有仙靈虎骨支撐,如何能夠在被火鳥符重創之后依舊衝出火焰籠罩范圍?”

    楊君山“嘿嘿”笑道:“問題是當時也只有你我站在高處目睹了坐山虎在火海之中的情景罷了,那張玥銘等人是不知道的。”

    蘇寶章不解道:“那又如何能夠瞞得過撼天宗的武人境修士?”

    楊君山神情莫測的笑道:“剛剛寶章哥你不也認為那巨熊看上去有了靈智的樣子,這只坐山虎或許也同樣如此,而這些有了萌生了靈智的凶獸或許天生便有遮掩体內仙靈的手段也說不定!”

    兩人翻過了山梁,遠遠的傳來一聲低沉的咆哮,放眼望去,卻見在山梁另外一側山坳下的樹林之中露出了一大片空地,四周的樹木、草叢亂七八糟的斷折倒伏在地上,兩只身軀龐大的凶獸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生死廝殺,正是那坐山虎與踏地熊兩頭凶獸。

    這兩頭凶獸廝殺的極為慘烈,几乎每一次接觸都能夠看到有鮮血在飆飛,然而這兩頭凶獸彼此之間卻極少發出吼叫之聲,即便是有也如之前那般顯得異常低沉,若非兩人翻過了山梁甚至都無法聽到。

    坐山虎的身軀已經完全染成了紅色,左后腿已經完全骨折,之前便遭受重創的它此時也只是勉力用三條腿支持罷了;而那踏地熊全身上下也是黑紅一片,胸腹之間有數道傷口溢血,而一張猙獰的熊臉之上一道傷口從額頭直划到頜下,一只眼眶之中汩汩流著鮮血,眼珠子早已經不見了。

    蘇寶章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頭凶獸便戰作一團,喃喃自語道:“怎得在這里碰上了,那坐山虎不是向西去的嗎?”

    楊君山似乎早有預料一般,沉聲道:“很顯然,坐山虎之前從張玥銘等人手中突圍的路線是故意要誤導他們,這只大貓實際上想要離開的方向正是山梁下的這處山坳,不料在這里卻是中了踏地熊的埋伏,此時已經到了强弩之末,隨時都會死在巨熊的爪下。”

    蘇寶章疑惑道:“埋伏?你是說這頭踏地熊是故意在這里的,它怎得會知曉坐山虎會走這里?”

    楊君山笑了笑,反問道:“這頭熊連音律都懂得聽,事先便已經知曉坐山虎的出沒路徑又有什麼不可以?”

    蘇寶章張了張嘴卻是不知如何辯解,搖了搖頭神色似乎還是顯得有些難以置信,于是干脆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楊君山笑道:“那還用問,自然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了,不過這一次咱們是黃雀!”

    楊君山的話音剛落,卻見蘇寶章的目光猛然一變,楊君山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時,卻見在山坳之外西側約莫兩三里之外的一片草地上,張玥銘等几個少年正循著坐山虎逃跑時留下的痕跡在追蹤,雖然此時追蹤的方向南轅北轍,可楊君山在意的卻是此時正在那張玥銘頭頂翩翩飛舞的一直五彩蝴蝶。

    蝶蹤符!這張玥銘手中居然連這種符箓都有!

    有這種符箓指引,就算張玥銘等人一時間追錯了方向,可只要是那只坐山虎經過的路徑,這只符蝶終究會追蹤上來,最多不過是浪費些時間罷了。

    “要抓緊時間了!”楊君山說著已經將背后的三石雕花大弓拿在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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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四章 五箭

    坐山虎與踏地熊這兩頭凶獸到底是巧遇,還是踏地熊有意埋伏;若是有意埋伏,那頭踏地熊又如何能夠確信坐山虎會走現在的路徑;……

    諸多的疑問在蘇寶章腦中閃爍,不僅是他,便是楊君山此時心中也只是有一個大概的猜測罷了,不過如今這些都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們要在張玥銘等人趕來之前想盡一切辦法搶殺這兩頭兩敗俱傷的凶獸。

    兩人沿著山梁向著遠處的山坳接近,同時身在高處還可隨時監視山坳之外正在搜尋坐山虎蹤跡的張玥銘等人。

    雖然這個時候張玥銘等几名少年還不曾意識到自己已經被坐山虎留下的痕跡帶上了彎路,但有著蝶蹤符的指引,几人還是緩慢的向著山坳的入口處接近。

    “不行!”

    蘇寶章突然站住了身軀,道:“這樣衝過去不行,張玥銘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到時候你我寡不敵眾,就算獵殺了兩頭凶獸恐怕也是為他人做嫁衣!”

    不等楊君山說話,蘇寶章已經將手中的百煉寒光匕扔了回來,道:“那兩頭凶獸已經兩敗俱傷,你瞅准機會出手但一定要小心,我去引開張玥銘他們几個!”

    楊君山一把抓住蘇寶章,急聲道:“你瘋了,他們有蝶蹤符指引,你怎麼引開他們?”

    蘇寶章一把掙脫了楊君山,人已經跑出了數丈之外,回頭笑道:“放心,我自有把握,況且我手中還有護身法符,就算他們能夠追上也奈何我不得,大不了退出圍場就是了。”

    說話間蘇寶章已經跑到了數十丈之外,楊君山眼見得蘇寶章去意已決,連忙從懷中摸出了一物向著蘇寶章擲去,道:“這是一塊符石,能夠化為一堵石牆阻敵,你自己且小心!”

    蘇寶章頭也不回,只是伸出手臂搖了搖,人便已經投入了樹林當中,楊君山看了看他的背影,狠狠的跺了跺腳,加速向著兩頭凶獸大戰的山坳之中衝去。

    就在楊君山快要接近山坳入口之時,從山坳之外的樹林深處遠遠的傳來了一聲嘹亮的嚎叫,楊君山怔了一怔,這一聲嚎叫像極了之前坐山虎的吼聲,若非眼前就有一只坐山虎,而楊君山知曉在一頭坐山虎出沒的方圓十里之內不可能有第二只成年的坐山虎,再加上蘇寶章離去時的自信,他几乎都要認為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聽。

    楊君山倒不知道蘇寶章還有這項模仿凶獸叫聲的絕技,不過這種模仿卻少了凶獸的凶戾之氣,只有其形沒有其質,然而坐山虎原本便已經被張玥銘等人重創,此時發出的吼聲“虛弱”卻也正當其時。

    放下心來的楊君山已經慢慢的接近了兩只凶獸的戰場邊緣,此時以逸待勞的踏地熊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兩只粗壯的熊掌帶著龐大的力量揮擊,每一次揮擊都帶起烈烈的風聲,將四周的野草都壓得倒伏下來,但凡有樹木枝干被擊中,馬上便是折斷倒伏的下場。

    已經到了强弩之末的坐山虎極力躲閃巨熊的攻擊,一旦被巨熊的雙掌拍中都能夠將其龐大的身軀砸翻在地,可每一次坐山虎都在眼看就要徹底崩潰的情景之下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並且低沉咆哮著向著巨熊示威。

    坐山虎不屈的意志使得踏地熊越發的暴躁,原本就因為一時疏忽而被打爆了一顆眼珠子的巨熊,此時更因為嗜血而泯滅了一絲原本就不多的靈智,對于坐山虎僅剩的一絲忌憚消失之后,狂吼一聲向著坐山虎扑了過去。

    早已經筋疲力竭的坐山虎就在這一剎那覷得了破綻,原本搖搖欲墜的坐山虎的兩只后退瞬間扭曲到了一個詭異的角度,終于換得了一絲氣力,使得坐山虎龐大的身軀能夠迎著巨熊扑來的方向向前一竄。

    哢嚓!

    一聲清脆的炸響甚至使得悄然摸到距離兩獸大戰緊五六十步之外的楊君山都聽得清清楚楚,楊君山對這種聲響再熟悉不過,這是体內的骨頭折斷的聲音。

    緊跟著就是一聲充滿了痛楚的巨吼,“咚咚咚”擂鼓一般的悶響接連響起,每一聲仿佛都敲在了楊君山的心頭,不知不覺間汗珠子已經從他發梢邊上滲了出來。

    楊君山撥開身前的一叢灌木,眼前的一幕令即便是有著前世百年經歷的楊君山看來也是驚心動魄。

    坐山虎似乎早已經知曉逃不過踏地熊的毒手,就在踏地熊扑過來的剎那,不惜自斷雙腿支撐著身軀向前一躍。

    踏地熊顯然沒有想到坐山虎居然會這般決絕,被坐山虎趁機一口要在左腿之上,鋒銳的牙齒深深的刺入骨肉之中。

    而緊跟著踏地熊的一雙熊掌已然拍下,坐山虎后腰椎骨瞬間斷裂,下半身頓時癱軟在地上,然后已然狂暴的巨熊卻根本不去顧忌几乎被坐山虎巨齒咬穿的大腿,只是將一雙熊掌一掌接著一掌的在坐山虎后半身上如同擂鼓一般亂砸。

    坐山虎后腰以下的骨肉几乎被巨熊砸得稀爛,可這頭凶虎依舊用前肢牢牢支撐起半個身軀,死命的咬住巨熊的大腿,任憑巨熊如何掙扎就是不松口。

    咻!

    一聲脆響撕裂了虛空,一支鐵羽箭帶著蓬勃的殺氣直衝巨熊唯一一只完好的眼珠子而去。

    若是在尋常,楊君山想要憑借弓箭射中踏地熊這樣的凶獸恐怕還不容易,這般初步擁有了靈智的凶獸往往對于危險都有著令人驚嘆的預測本能,甚至在楊君山尚未接近它們時便會被發覺。

    然而此時這只巨熊卻被坐山虎龐大的身軀所拖累,狂暴之下的兩頭凶獸甚至已經不知道已經有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已經接近了它們五十步之內。

    不過當真正的生死危機到來之時,踏地熊終究還是在最后時刻躲了一躲,楊君山這勢在必得的一箭不曾射中巨熊的眼睛,卻射中了巨熊的鼻孔。

    這一箭並不致命,卻足夠令狂暴的巨熊在生死之際生出驚懼之心!

    只曉得狠命拍擊坐山虎后半身軀的巨熊終于一掌扇在了坐山虎的頭上,使得早就力竭的巨虎一時間眩暈,而后巨熊猛然將坐山虎向外一推,緊跟著便發出一聲撕心裂肺一般的巨吼,一蓬鮮血飛濺之中,巨熊大腿上的一塊肉已經被死不松口的坐山虎生生撕扯了下來。

    就在這個檔口,楊君山的第二箭也緊跟著射了出去,這一次瞄准的是巨熊的喉嚨部位。

    不料巨熊在推開坐山虎的剎那,第一件事情便是將刺入鼻孔的鐵羽箭扯了出來,淋漓的鮮血隨著鐵羽箭從鼻孔之中飆射而出,可抬起的熊掌卻也正好擋住了楊君山射向喉嚨的一箭。

    三石弓激發的鐵羽箭居然只是堪堪將箭頭沒入皮肉,楊君山眉頭一皺卻又帶了一絲驚訝,不知該是喜是悲,而巨熊狂吼一聲舍了坐山虎向著楊君山一瘸一拐衝了過來。

    楊君山沒有直接退讓,而是向著一旁跑開的同時突然轉身張弓搭箭射出了第三箭,由于巨熊此時是四肢著地狂奔而來,這一箭卻是衝著巨熊后腿被坐山虎撕扯開的傷口去的。

    可惜這一箭沒中!

    巨熊已經帶著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拉近了與楊君山的距離,巨大的身軀每一步踏下都如同巨鼓悶響,震顫的地面使得楊君山腳下几乎要站立不穩。

    楊君山隨手一拋,一顆雞蛋大小的石頭咕嚕嚕在地面上向著巨熊身前滾去,一蓬細沙隨著石頭的滾動而向著四周拋灑,待得石頭滾到巨熊身下,拋灑出來的細紗已然在巨熊的身下形成了一片流沙漩渦。

    巨熊的身軀猛然向下一沉,楊君山已經回頭射出了第四箭,這一箭正中巨熊肩頭,可依舊只是僅有箭頭那一寸沒入皮肉,對于巨熊龐大的身軀而言根本于事無補。

    巨熊越發的狂怒,猛然間直立起身來,然后又將兩只前掌同時踏下!

    楊君山猛然間想到了什麼,暗道一聲不好就要逃離,可地面猛的一震,一股沛然巨力傳來,整個人便被震翻在地。

    踏地熊,顧名思義,這一踏之力波及方圓十丈范圍內的地面,任何踏入這個范圍內的敵人都會被震翻在地,而楊君山拋出的那一顆符石所化的流沙术也被這一踏之力所震散。

    踏地熊再次逼近楊君山,眼看此時還在頭暈目眩的楊君山就要難逃此厄,巨熊的身軀卻在此刻猛然間一頓,凄厲的慘嚎再次從巨熊口中發出。

    就在踏地熊身后,原本已經奄奄一息的坐山虎不知道什麼時候只以前肢拖動著傷軀悄然來到了巨熊身后,而在其身后卻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路,就在巨熊破掉流沙符石的剎那,再次一口咬住了踏地熊后腿的傷口。

    這個時候好不容易擺脫了眩暈的楊君山猛然翻過身來,原本無法張開的大弓卻被兩腳撐住了弓臂,雙手搭著一枚刻畫了符紋的羽劍在弓弦之上猛然拉開。

    楊君山体內一絲靈力流轉,玉扳指上閃爍著氤氳的靈光,引動了整支符箭上刻畫的紋路,一絲寒風乍起,弓弦震落,符箭沒入巨熊腹中三寸,箭支之上符紋仿佛一下子活轉過來一般,紛紛向著傷口流動,一絲寒氣以傷口為中心沿著踏地熊身軀擴散,薄薄的白霧升騰,在巨熊的身軀上覆蓋了一層晶瑩的冰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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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五章 熊膽

    楊君山手持長弓卻並未引箭,在他身前一丈卻有一只椎骨被打斷,后腰以下血肉模糊卻又以兩只前腿勉力支撐起上半身坐山虎,朝著楊君山低聲咆哮示威。

    一人一虎看似在對峙,可事實上楊君山卻知道,眼前這頭巨虎實則已經油盡燈枯,之所以還能夠站立,是因為其不屈的意志以及作為整個百雀山山君的尊嚴不允許它在敵人面前倒下。

    而在兩人之間,一頭身長足有八九尺的巨熊倒臥在地,原本身上被寒冰符箭射中之后所覆蓋的冰層已經融化,巨大的熊臉上有一道划開的血口子連同一顆破碎的眼珠子還在向外滲血,而另外一只眼窩當中卻被一把百煉寒光匕直貫入了腦中,早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淋淋漓漓的血珠子從坐山虎的口鼻之中滲出,將巨虎身上原本黑白黃三色的皮毛浸染成一簇簇的鮮紅色,兩只勉力支撐起半個身軀的前腿早已經秫秫發抖,可盯著楊君山的虎目中的戰意卻不曾有絲毫的減弱,夕陽西下,楊君山沒來由的感覺這頭山君異常的悲壯。

    伸手摸了摸背后箭壺中的鐵羽箭,楊君山最終還是沒有親自動手,反而走到一邊蹲下身來,將貫入踏地熊腦中的百煉寒光匕抽了出來。

    那坐山虎以為楊君山要動手,眼看就要趴倒在地的巨虎猛然掀了掀巨大的虎腦,血盆巨口張開卻含著半口的鮮血發出了一聲沉悶的咆哮。

    這一個原本應該戰意盎然的動作耗盡了坐山虎最后的一絲氣力,僅剩的兩只前腿再也支撐不住半個身軀,徹底倒臥在地上只睜著一雙虎目死死的盯著楊君山依舊不肯有絲毫的退縮。

    楊君山瞅了巨虎一眼,卻是轉過身來蹲在地上,開始分解踏地熊龐大的身軀,首先對准的便是那一雙將坐山虎的椎骨打折的熊掌。

    初步開啟了靈智,已經具備了妖的特征的踏地熊必然曉得本能的隱藏自身的仙靈天賦,那坐山虎能夠從張玥銘火鳥符所化的火場之中衝出,使得楊君山坐實了坐山虎身上必然孕育了上品仙靈虎骨的事實,那麼能夠將坐山虎椎骨都打得折斷的踏地熊的這一雙熊掌之中又會隱藏著什麼?

    翻開巨熊的兩只前掌,掌心之中黑黝黝的一塊墊子肉甚至帶著一絲晶瑩的亮色,失去了踏地熊本能的保護,楊君山已經能夠感覺到這塊墊子肉之中孕育的濃濃的靈力。

    楊君山心中頓時充滿了驚喜,口中忍不住發出一聲歡快的口哨的同時,還不忘了將手中的寒光匕刷了一個漂亮的刀花,然后便准確的沿著掌心邊緣刺入並開始切割這一塊掌心墊子肉。

    這頭踏地熊皮堅肉厚,兩只熊掌掌心中凝練的仙靈精華,即便是楊君山以百煉寒光匕切割也要耗費不少的氣力,這才將兩塊仙靈精華不損分毫的剜了出來。

    這又是兩塊中品的仙靈精華!

    若是單論其中的一塊,其品質恐怕還比不上之前到手的那一塊牛黃仙靈,至少那塊牛黃仙靈在被修士煉化之后還有這極强的解毒功效,而這樣一塊熊掌仙靈除了能夠用來喚起仙靈竅之外,充其量也就比相同品質仙靈多增加修士的几分氣力罷了。

    然而楊君山手中的仙靈精華卻不是一塊,更不是兩塊,而是一對儿!

    兩枚仙靈與一雙仙靈,這其中的講究可就大了!

    成對儿的仙靈不好找,同樣成對儿的仙靈竅出現在修士的体內同樣很少見,因此,擁有成對儿仙靈竅的修士同時找到匹配的成對儿的仙靈就更是少之又少。

    修士的体內出現成對儿的仙靈竅,即便只是以尋常的仙靈開啟了仙靈竅,在奠定了仙根之后,一旦進階凡人境第五層開始修習法术,成對儿的仙靈竅彼此呼應,往往能夠使得修習的法术出現不同的妙用。

    而一旦以成對儿的仙靈開啟仙靈竅,首先其效果便相當于將仙靈自身的品質提升了一階,一對儿中品的仙靈在被体內有成對儿仙靈竅的修士煉化之后,便几乎相當于一件上品的仙靈。

    而當修為達到一定境界之后,這些修士更會有一些獨特的秘术神通可供他們修行,而這些秘术神通的威力無一不是遠超同階的法术。

    與楊君山同村剛剛在楊君山手下吃了大虧的張虎子,他体內的三個仙靈竅之中便有一對儿出現在雙手之中,這原本算是極為少見的資質,否則那張虎子也不會在土丘村的少年之中如此囂張。

    唯一可惜的是那張虎子所煉化的仙靈並非是成對仙靈,他的父親張鐵匠也曾花費了不少氣力試圖去尋找成對儿的仙靈,哪怕只是一對儿下品仙靈也好。、

    奈何成對儿的仙靈少之又少,其稀缺程度比之上品仙靈也是不遑多讓,即便有人手中會有,要麼秘而不宣,要麼根本不會拿出來交換,張鐵匠只是一個尋常的武人境匠師,縱然有點儿小名聲,可又會有多少人放在眼里。

    無奈之下,張鐵匠只是花費了多年的積蓄為儿子換來了一塊中品仙靈來做喚仙靈之用,張虎子体內成對儿的一雙仙靈竅可說是廢了一半儿。

    那張鐵匠欲求一對儿下品仙靈而不可得,如今楊君山的手中卻是赫然多了一對儿中品仙靈,其品質几乎不弱于上品仙靈,而論及其稀有程度,其價值更是遠在上品仙靈之上。

    更為重要的是,若是楊君山沒有記錯的話,明年二弟楊君平測試仙靈竅同樣會是三等資質,而体內的三個仙靈竅之中,同樣有兩個出現在左右手之上構成了一對儿!

    “這小子運氣可真不錯!”小心翼翼的將這一對儿仙靈精華收起來,楊君山又將目光看向了這只巨熊的腰腹之間。

    但凡是踏地熊,体內只有兩處地方最容易孕育仙靈,一處便是熊掌,而另外一處便是熊膽。

    尋常凶獸体內能夠孕育一枚仙靈就算不錯了,更何況這只踏地熊已經孕育了一對儿仙靈精華,便是楊君山自己也不認為這只巨熊還能夠孕育一枚熊膽仙靈,心中多少有些遺憾,因為熊膽仙靈卻是與他体內的一枚仙靈竅頗為契合。

    就算沒有仙靈,如此巨大的踏地熊本就少見,想來那熊膽也是極好的大補之物,楊君山手持寒光匕輕車熟路的剖開巨熊的腹部,將那碩大的熊膽掏了出來,然后整個人便愣在了那里!

    緊跟著巨大的狂喜頓時席卷了楊君山的全身上下,甚至之前得到一對儿的仙靈精華也沒有此時眼前之物帶給楊君山的意外更加强烈!

    在這頭巨熊身上居然還孕育著第三枚仙靈!

    更為重要的是,這枚仙靈熊膽居然的品質居然達到了上品!

    上品仙靈吶,楊君山前世也只有在進階武人境之后才見識過,沒有想到如今就有這樣一件地地道道的上品仙靈出現在自己眼前!

    這種情景即便是楊君山有著前世百年的滄桑閱歷,卻也不曾聽聞過類似的事情,思來想去,楊君山只得把這種孕育三枚仙靈于一身的緣故歸結于已經開始的初步妖化。

    單從品質而論,這枚熊膽仙靈也不過是剛剛跨過了上品仙靈的邊界罷了,論及價值自然比不上那一對儿熊掌掌心孕育的仙靈精華,可問題的關鍵在于楊君山体內的一枚仙靈竅正巧便是在腹內的膽器之中!

    巨大的收獲使得楊君山的心情一時間難以平復,直到一聲悲吼從身后響起,楊君山這才悚然而驚,意識到此時的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

    楊君山轉身看去時,或許意識到了死亡的來臨,倔强不屈的山君雙目之中再也沒有了之前的不屈戰意,無盡的悲涼從目光之中泛起,坐山虎努力將巨大的頭顱偏向了側身后的密林方向,一聲接著一聲的悶吼仿佛在呼喚著什麼。

    楊君山目光之中閃爍著莫名的光澤,突然開口道:“我知道你應當聽得懂人的言語,你現在應當知道我需要的是什麼,我可以滿足你最后的願望,作為交換,你將体內孕育的仙靈交予我,如何?”

    悲吼聲猛然中斷,原本已經死氣彌漫的坐山虎猛然掙了掙頭顱,雖然最終還是失敗,可原本已經死寂的雙目又有了重新燃起戰意的跡象。

    楊君山不為所動,冷聲道:“這樣只會加速流失你的生命力,甚至無法與你的孩子見上最后一面,你應當明白,如果你隕落之后,你的孩子在這百雀山中也是活不下去的!”

    坐山虎已經無力扭動頭顱,只以目光斜視楊君山,卻沒有了之前的戰意,只有深深的戒懼與懷疑。

    楊君山無所謂道:“你要明白,我原本是不必說出這一切的,既然我已經知曉你有后裔,大可以自行去尋找,這頭巨熊之所以會在這里埋伏你,顯然明白這里是你返回巢穴的必經之路,而你的巢穴想來距離此地也並不太遠。”

    坐山虎停止了口中的悲吼,目光之中第一次露出了慌亂之色。

    楊君山笑了笑,道:“我知曉你並不信任我,可你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不過你放心,我自然有辦法讓你相信我的誠意!”

    向著山坳口處望了一眼,楊君山在坐山虎復雜而慌亂的目光當中,向著它的頭顱朝著方向的密林之中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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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六章 妖氣

    楊君山猜到了踏地熊為何會篤定的在這里埋伏坐山虎,猜到了坐山虎可能留有后裔,但他卻一直有一個疑點,那就是既然踏地熊已經知道了坐山虎的巢穴所在,為何不像埋伏紫皮紋豬那樣直接去坐山虎的巢穴那里伏擊而是要在山坳之中?

    然而當楊君山穿過眼前的這片密林的時候,一片亂石崖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楊君山終于知曉了原因。

    這一片亂石崖由高低不平的大小石台構成,而坐山虎的巢穴便位于亂石崖極高處的一處洞穴之中。

    踏地熊身軀龐大而笨拙,想要在這亂石崖的石台上爬上爬下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坐山虎雖然身軀同樣不小,但相比于踏地熊卻有著極好的跳躍能力,能夠不斷的在石台上躍上躍下出入巢穴。

    楊君山雖然無法擁有像坐山虎那般的跳躍能力,但人的四肢可要比凶獸靈活多了,雖然廢了不少氣力,但花費了半柱香的時間,楊君山最終還是找到了坐山虎的巢穴。

    楊君山尚未進入洞穴,一絲淡淡的妖氣便已經混雜在一股腥臊的氣味儿當中飄過了他的弊端,若非楊君山兩世為人,恐怕還無法從中分辨出來。

    楊君山心下一驚,不過馬上便反應過來這已經不是百年之后,妖氣的出現雖然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但就連坐山虎、踏地熊這般百雀山頂尖儿的强橫凶獸都不過剛剛開始妖化,想來這洞穴中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相反,前世修煉界對于天地大變的緣故眾說紛紜,其中妖禍四起正是天地大變的罪魁禍首之一,而眼前說不定就是未來妖禍的一處源頭,此時的楊君山反而帶著强烈的好奇心躍躍欲試,想要一探究竟。

    嗷嗚!

    楊君山尚未踏入洞穴,一聲奶聲奶氣的脆吼便傳入了耳中,一只毛茸茸的小虎崽如今還分不清敵友,聽得有聲音接近還以為是母親返回,搖搖晃晃的跑出了洞穴前來迎來。

    楊君山俯身將小虎崽抱了起來,或許聞得楊君山身上的氣味儿不對,小虎崽在他懷中好一陣鬧騰,也使得楊君山清晰的察覺到了小虎崽身上那一絲令他心驚不已的淡淡的妖氣。

    平復了小虎崽的情緒,楊君山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踏入了洞穴之中,……

    山坳之外大約三里遠的一處山崖之上,再無處可逃的蘇寶章被張玥銘等一干少年逼了上來,筋疲力竭的蘇寶章不等黑著臉的張玥銘等人喝問,便已經先行破口大罵,道:“直娘賊,你們不去獵殺仙靈,到處追小爺我做什麼?”

    蘇寶章這一耙倒打的精妙,一時間倒是把這些少年罵的一愣。

    很快便有一個少年跳了出來,高聲叫道:“那你跑什麼,你分明是做賊心虛!”

    蘇寶章理直氣壯道:“放屁,你們不追小爺我會跑麼,這荒山野嶺的,你們這麼多人要是動了什麼不好的心思小爺我上哪儿說理去?”

    那少年還待說話,旁邊的張玥銘卻是伸手一阻,然后上前一步沉著臉質問道:“剛剛那几聲虎嘯可是你發出來的?”

    蘇寶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得意洋洋道:“正是,怎麼樣,很像吧?”

    張玥銘的聲調陡然高了起來,怒聲道:“你故意模仿虎嘯聲吸引我們?”

    之前張玥銘等人原本隨著蝶蹤符搜尋坐山虎的蹤跡,不料一聲虎嘯傳來使得眾人頓時放棄了移動緩慢的蝶蹤符,一窩蜂的向著嘯聲傳來的方向飛奔,可那嘯聲隨后也隨之移動的越來越遠,將眾人一路引到了山坳相反的方向。

    待得張玥銘等人發現不妥的時候,蘇寶章已經帶著眾少年在山中游弋了半個多時辰,直到被眾人圍追堵截,逼到了這處山崖之上。

    蘇寶章聽得張玥銘質問,訝然道:“小爺我故意的沒錯,但為什麼會把你們吸引來?小爺原本是想要吸引一頭受傷的坐山虎來坐收漁翁之利罷了,與你們有什麼關系?”

    一個少年忍無可忍,大聲道:“你追的坐山虎是被我們打傷的,你敢搶我們的東西,說,那頭山君跑哪里去了,不說的話,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蘇寶章一聽此言,頓時叫起了撞天屈,道:“你們還問小爺我要那頭山君的蹤跡,小爺我還沒有問你們要呢,要不是你們這麼追著小爺我,那頭山君早就被找到了。”

    蘇寶章煞有介事的一通攪和,倒是一時間眾少年也搞得迷糊了,盡管他們總感覺哪里不對,可卻也說不出來,只有一個念頭在頭腦當中盤旋:莫不是當真就是搞了這麼一個烏龍?

    張玥銘疑心蘇寶章是在說謊,可卻苦于沒有證據揭穿,就在這時,身后又有一個少年站出來,狠聲道:“不管怎麼說,你誤導了我等追蹤的方向卻是事實,單就這一點便無法原諒,除非你能夠賠償我等的損失!”

    眾人一聽頓時精神一震,紛紛叫囂要蘇寶章將身上值錢的東西留下,張玥銘冷眼旁觀,卻是不置一詞。

    那少年瞄了張玥銘一眼,心中暗喜,緊跟著又道:“你身后便是數十丈高的山崖,摔下去是什麼后果你自己再清楚不過,要是你不想掉下去的話,最好是把身上的東西交出來,還有你必須主動退出這一次圍場狩獵,否則我等不介意親自送你一程!”

    這少年話剛一說完,張玥銘便知道壞了,縱身便要衝上前去,同時口中喝道:“阻止他,他要撕開護符!”

    站在山崖邊上的蘇寶章冷冷一笑,卻見一枚早已經被蘇寶章攥在手中的黑色圓石被拋了出來,圓石落地之后,四周的沙土石塊紛紛向著圓石聚攏,片刻之后便在他的身前升起了一道土黃色的石牆。

    這一處山崖本就狹小,這面石牆升起頓時將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蘇寶章笑盈盈的瞅著眾人,而后好整以暇的將体內淡薄的靈氣運轉至雙手,將守護符箓撕碎了,又是一層護身光芒騰起,有這兩重守護足夠蘇寶章等到守山修士的到來。

    張玥銘深深的看了蘇寶章一眼,將手中漸漸騰起了靈光的符劍猛然一個閃爍,蘇寶章心中一驚,待得他仔細再看的時候那符劍一驚重新收回了劍匣之中,而后張玥銘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眾少年見狀紛紛跟隨,口中依舊罵罵咧咧,大嘆晦氣。

    蘇寶章見得眾人離開不由松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只能拖這麼些時間了,但願足夠你獵殺兩頭凶獸。”

    蘇寶章話音剛落,眼前升起的石牆突然崩塌,蘇寶章被生生嚇了一跳,這才反應過來之前張玥銘那符劍一閃而逝,其實早已經破掉了楊君山交給他保命用的符石,那張玥銘明顯是在警告自己,他完全有能力破掉自己保命的手段,而自己之前的言辭或許能騙一騙其他人,但他張玥銘心中卻是明白的緊。

    此人不愧為是撼天宗看重的天才,難怪君山兄弟對此人如此看重。

    天空之中已經有一道遁光破空而來,可惜卻是沒有時間為自己尋找一件仙靈來喚靈了,蘇寶章略帶著一絲遺憾退出了百雀山圍場。

    抱著小虎崽從洞穴之中出來,楊君山臉上的神色參雜著興奮與震驚,隨即便抑制住了內心的情緒,急忙向著山坳之中趕去,坐山虎早已經奄奄一息,可千万別等他將小虎崽送過去的時候卻只剩下了一具屍体,那樣的話,自己之前的一番謀划可就沒有絲毫作用了。

    凶獸雖沒有理智,但卻有可能本能的凝聚天地靈氣在体內孕育仙靈,而坐山虎與踏地熊受了妖氣沾染,已然初開靈智,不但已經知曉自覺的吸納天地靈氣自行修煉,甚至懂得遮掩体內所孕育的仙靈。

    兩者之間的差別便造成了這樣一種不同:那就是凶獸的体內或許孕育著仙靈,但仙靈在開啟了靈智的妖獸体內則必然存在。

    然而正是因為前者沒有靈智,一旦為人所殺,体內的仙靈自然為人所得;而后者在因為仙靈而面臨生死時,卻往往懂得先自碎仙靈,令修士一無所得。

    這些東西若是放在前世百年之后,不說是人盡皆知,至少也是廣為流傳,然而在如今,修煉界甚至不知妖為何物,這些知識實可說是楊君山所獨有。

    之前楊君山之所以在坐山虎衝出火鳥符的攻擊才確定其体內有虎骨仙靈,那是因為他還不確定坐山虎是否也如同踏地熊那般被妖氣沾染,並開始開啟靈智,再加上他也不願因為這些事情而引起蘇寶章的懷疑。

    而針對那頭踏地熊楊君山孩之所以沒有像坐山虎這般費盡心機,最重要的便是在最后時刻踏地熊已然狂暴,泯滅了原本就不多的一絲靈智,楊君山自然不會擔心巨熊体內的仙靈會在它臨死之際自碎仙靈。

    楊君山急匆匆的跳下山崖石台,抱著小虎崽穿過密林向著山坳之中飛奔,那小虎崽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的氣息,不斷地發出奶聲奶氣的虎嘯,而且隨著距離的接近,小虎崽的叫聲越發的短促和急切,從山坳之中飄來的血腥氣息似乎一下子刺激了小虎崽,差一點就從楊君山的懷中掙扎著跳下來。

    直到一聲有氣無力的低吼傳來,懷中的小虎崽這才徹底消停下來,只是將頭從楊君山懷中伸出,焦急的等待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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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七章 靈骨

    楊君山將小虎崽放在地上,看著它跌跌撞撞的向著坐山虎跑去,一頭扎進坐山虎的頜下,撒嬌一般向著坐山虎的懷中鑽去。

    此時的坐山虎只是勉强維持著自身的生機,渾身上下再沒有一絲的氣力動彈,幼小的小虎崽絲毫不知道自己母親生命之火即將熄滅,只是在母親頜下的皮毛之中鑽來鑽去,打著滾儿玩耍。

    此時的坐山虎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了分毫氣力,但卻能感受到小虎崽在自己身邊時的歡快之意,然已經渙散的目光卻在這一刻顯露出了一絲慈愛與留戀交加的神色。

    楊君山暗嘆一聲,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坐山虎的嘴角溢出了一絲淡淡的墨色流光。

    楊君山一怔,這種流光他再熟悉不過,乃是妖獸初步修煉之時在体內凝聚的妖氣精華,不同于仙靈的天然凝聚,這種精華乃是妖獸自行修行的本源彙聚。

    墨色的妖氣精華流光垂下,頓時如同云霧一般散開,將頜下的小虎崽的腦袋籠罩在了其中。

    調皮的小虎崽以為這是母親在和自己玩耍新的游戲,便搖著腦袋想要把頭上朦朧的東西甩開,不料這個時候坐山虎卻是突然將碩大的頭顱一沉,將小虎崽壓在了頜下,任憑小虎崽如何叫喚也不動分毫。

    這是,妖氣灌頂?

    楊君山雖然意外卻沒有了之前的驚訝,意外的是這坐山虎居然懂得妖氣灌頂這樣的秘术,而沒有之前的驚訝則是因為但凡懂得這項秘术的妖族在隕落之前,大多會為后輩施展此項秘术。

    雖說是“灌頂”,但能夠留存受术者体內的妖氣實則百不存一,而且這些妖氣並不能用來提升受术者的修為,只能夠用來夯實根基,說白了就是一個固本培元的過程,對于修為的提升只能起輔助作用。

    坐山虎充其量也不過是凡人境高階修士的實力罷了,本身凝聚的妖氣精華又能有多少,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縈繞在小虎崽頭上的墨色精華除了滲入小虎崽体內,剩下的便漸漸的消散一空。

    小虎崽搖頭晃腦還搞不清楚清楚,而原本已經死氣沉沉的坐山虎卻突然神色一振,居然能夠勉力撥動自己的前肢,將頜下的小虎崽向外退了出去。

    小虎崽不明所以,還想要向著母親懷里鑽去,不料又一次被母親推開,而且這一次用力更足,小虎崽干脆翻著跟頭一溜到了楊君山的腳底。

    楊君山知曉這是坐山虎在托孤,同時也是對自己的最后一道考驗,于是彎腰將小虎崽抱在懷中,而后咬破了左手食指,向著小虎崽眉心一點,而后簡單的划了一個圖案,口中道:“同心協力,契若金蘭!”

    楊君山所做的乃是妖族之間一種普遍的結義誓言,雖然這些儀式實際上卻並未對誓言之人有多少約束力,彼此之間全憑自覺遵守罷了,但這種儀式本身卻被看的極重,誓言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夠得到遵守,就如同人族修士彼此之間結義拜把子要歃血為盟,斬雞頭燒黃紙一般,。

    不過無論是人還是要,修行到一定境界終究還是要顧忌到自己的本心,更何況修士修行每一步的提升都是一道天塹,心境無垢、念頭通達通常也是修士更進一步的基石,少了這一塊基石往往就要渴望不可及了。

    坐山虎果真識得這種妖契,一雙銅鈴大的虎目頓時亮了起來,楊君山顯然已經得到了坐山虎的認可,那麼剩下的一步便是坐山虎能夠主動凝聚体內仙靈,待得這頭巨虎隕落之后,楊君山便可以在其体內尋找上品虎骨仙靈了。

    然后緊跟著一道土黃色的靈光便從坐山虎的脖頸后面沿著椎骨一路亮到了被踏地熊打斷之處,這一下卻是輪到楊君山自己圓睜雙目了。

    凝骨化靈,難道這居然是凝骨化靈?

    這不是傳說當中難得一見的極品仙靈才會有的現象嗎,難道這頭坐山虎体內孕育的虎骨仙靈居然達到了極品?

    這一下楊君山可真是被嚇著了!

    極品仙靈,這可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楊君山就算是有著前世的經歷,最多也只是敢打上品仙靈的主意罷了,而且就算如此也要冒著身死隕滅的危險來賭上一把。

    可若當真是極品仙靈,那之前得到的所有仙靈加在一塊也不及任何一塊極品仙靈的價值,縱然楊君山有著百年的滄桑歷程,卻也從未見識過任何一種極品仙靈。

    就在楊君山被震驚的無以復加的時候,那土黃色的靈光從坐山虎的后背椎骨開始回縮,最后沒入体內不見。

    就在楊君山不明所以之時,那一道靈光卻突然在坐山虎口中出現,而且濃縮的越發的凝實,漸漸地從這一團靈光之中散逸出一絲,開始緩緩的向著一顆長長的獠牙之中滲透。

    楊君山一顆提起的心終于又放了回去,驚喜又重新回到了臉上,果真是万中無一的凝靈化骨,難道自己居然也有幸遇上這衝天的運道?

    待得一團靈光盡數滲入這一刻虎牙之中,原本白森森的骨質表面一下子多了一層晶瑩如玉的光澤,整顆虎牙几乎變成了一塊玲瓏剔透的晶玉,而后這一顆足有三寸長的虎牙自動從坐山虎口中脫落,掉在坐山虎的面前。

    楊君山神色激動的看著掉落在地上的虎牙,懷中的小虎崽卻突然悲聲大叫了起來,楊君山心中一沉,抬眼望去時,那坐山虎卻是在將体內仙靈凝聚成骨之后便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楊君山再次將懷中不斷掙扎的小虎崽放下,看著小虎崽重新跑到母親身邊,可這一次任憑它如何努力,甚至用前肢搭在母親身上人立而起,用嘴銜著母親的耳朵使勁向下扯,在母親的耳邊大聲呼喚,卻再無法喚醒自己的母親,也再也無法鑽入母親懷中去了。

    楊君山俯首將地上的那顆虎牙撿起來,連忙用衣襟將上面的塵土輕輕拭去,生怕有稍許的磕碰,事實上真正的仙靈哪里是那麼容易被摔壞的,更何況還是一枚極似極品仙靈的虎骨牙,終究不過是楊君山自己內心在作祟罷了。

    然而就在仙靈入手的剎那,楊君山卻是猛然一怔,之前狂喜的神色頓時僵在了臉上,這不對啊!

    楊君山趕忙再次把玩手中的虎牙放在眼前仔細的打量,這顆虎牙仙靈表面閃爍的靈光比楊君山已經到手的上品仙靈熊膽要濃郁這不假,可卻也沒有達到極品仙靈的程度,這枚虎牙仙靈居然仍舊是一枚上品仙靈,充其量品質要高一些罷了。

    可問題的蹊蹺便在于凝靈化骨,這可真是孕育極品仙靈才可能出現的異象,怎得這最后卻是變成了一枚上品仙靈?

    百思不得其解的楊君山懊惱的拍著自己的腦袋,其實楊君山一開始所求也不過就是一枚上品仙靈罷了,若是一開始這坐山虎給他留下的是一枚上品仙靈,這也足夠楊君山心滿意足了。

    可關鍵明明是出現極品仙靈的征兆,就在楊君山喜從天降,胃口被高高吊起准備迎接這天賜的福緣之時,卻突然發現到手的極品仙靈又變回了上品仙靈。

    這種巨大的心理落差使得楊君山一時間難以接受,神色之中閃爍著不甘與惱怒,將手中一枚足夠引起轟動的上品仙靈虎牙翻來覆去的檢查,嘴里不斷的念叨著:“這不對啊,分明是極品仙靈,怎麼就成了上品仙靈,……”

    楊君山思來想去,最終猜測可能是坐山虎的椎骨被打斷,使得凝靈化骨的過程無法達到圓滿。

    也有可能是為了等待自己的孩子見上最后一面,坐山虎消耗了太多的生命力,導致最后凝聚極品仙靈最終失敗。

    心中縱有千百的不甘,但手中的仙靈品質成就上品卻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楊君山只得安慰自己至少沒有一無所獲,不管怎麼說上品仙靈也已經足夠完成自己的計划。

    更何況自己的收獲也不僅于此,楊君山想及之前在進入坐山虎洞穴之中所看到的東西,便忍不住一陣激動,原本因為錯失極品仙靈的遺憾心情隨之也減弱了不少。

    這時楊君山突然感到自己的褲腳被向下拽,低頭看去時,卻見剛剛還試圖喚醒母親的小虎崽這個時候正銜著自己的褲腳,一雙眼珠子正看向自己,目光之中透露著迷茫和不解,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便不再理會自己了,只得求助于眼前這個被母親所托付的與自己結成金蘭之人。

    楊君山心中一嘆,俯身再次將小虎在抱起,然后向著眼前的坐山虎龐大的屍身微微躬身行禮,而后摸了摸小虎崽毛茸茸的大頭,道:“小家伙儿,以后咱們可就是兄弟了,你便跟著我就是了。”

    小虎崽似乎聽懂了楊君山的言語,抬起頭來朝著楊君山看了一眼,而后又向著母親的屍身望了一眼,回過頭來朝著楊君山又低聲叫了兩聲,似乎在詢問它的母親到底怎麼了。

    楊君山正要向它解釋,一陣人語聲突然從山坳之外傳來,緊跟著緊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卻是張玥銘等人重新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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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雀山 第二十八章 首戰

    山坳口外的人語聲傳來,楊君山二話不說便將小虎崽裹在了懷中,向著地上兩具龐大的凶獸屍体上掃了一眼,論及兩獸渾身上下的皮毛骨肉,無疑是坐山虎要稍勝一籌,單單是一張完整的坐山虎皮都遠在四只熊掌的價值之上。

    不過楊君山手持寒光匕卻轉身便向著踏地熊走了過去,坐山虎的皮毛固然值錢,可想要剝下來卻不容易,而四只熊掌則只管斬斷了便是。

    即便如此,待得楊君山剛剛將第三只熊掌切割下來時,涌進山坳之中的十余名少年便已經發現了兩具龐大的凶獸屍体和楊君山的動作。

    “住手!”

    “這兩頭凶獸是我們的!”

    顧不得眼前兩具龐大的凶獸屍体給他們帶來的震撼,眾少年對于楊君山此時的動作卻是怒不可遏,紛紛大聲叫罵著向著楊君山衝了過來。

    衝在最前面的少年一言不發,盯著楊君山的雙目卻几乎噴出兩股怒火,正是張玥銘。

    將第三只熊掌放在腰囊之中,楊君山直接將數十斤重的腰囊綁在了背上轉身就逃,剩下的一只熊掌他連看都不看一眼,至于那頭坐山虎的屍体,反正楊君山也不知道怎麼當著小虎崽的面處理,那就留給張玥銘他們好了。

    “往哪里逃!”

    張玥銘突然高高躍起,右手向前一甩,一根長藤突然從他掌心之中竄出,搖擺之前宛若一條長蛇,向著十余丈之外的楊君山身上纏去。

    楊君山雖然背對著張玥銘狂奔,然而在那藤蛇飛竄而來的剎那卻仿佛早有所知一般,猛然矮身向著身旁的草叢之中滾去,使得長藤卷了一個空。

    張玥銘身在半空尚未落地,翻滾在草叢中的楊君山卻已經單膝跪在地上,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張引箭拉開的雕花大弓。

    嘣,咻!

    弓弦震顫,一枚鐵羽箭直衝著張玥銘的腿上而來,而楊君山卻是對這一箭的結果看也不看,轉身繼續向著身后的樹林之中狂奔而去。

    張玥銘身在半空,看似對于楊君山的這一箭避無可避,然而鐵羽箭尚未及身,張玥銘已經拔出了腰間的長劍向前一點,極為精准的點在了箭矢之上,一聲金鐵交鳴之聲傳來,鐵羽箭被崩飛,而張玥銘自己在落在的剎那也被鐵羽箭上的力量震得接連向后退去,握劍的右手一陣陣的酸麻陣痛。

    楊君山知曉剛剛那一箭根本奈何不得張玥銘,原本只是為了阻敵罷了,然而他卻沒有想到張玥銘居然沒有使用外力手段,而是在間不容發之際憑借自身的實力挑飛了他的箭矢,使得楊君山無形之中對于張玥銘的評價又高了一層。

    此時楊君山距離密林只剩下了最后几丈的距離,眼看得楊君山只需逃入密林之中便可以憑借樹木的遮掩將身后眾少年甩開,一聲厲嘯已經從身后傳來,同時還有一道翠綠色光芒從他背后升起,將楊君山的影子在地上拉出了丈許長。

    這是法符飛劍!

    楊君山暗道一聲不好,顧不得向著樹林逃跑,轉過身來時,璀璨的綠色光芒几乎遮掩了楊君山的整個視野。

    楊君山强忍著刺目的光芒,右手在背后箭壺之中一抹,一支布滿了符紋的赤紅色鐵羽箭已經引在弦上,体內積蓄的戊土靈力盡數向著箭上涌去,手上的扳指也閃爍著微弱的靈光,赤紅色的羽箭上已經燃起了淡淡的火光。

    隨著弓弦震落,一溜赤光在半空之中划過,一頭撞入了翠綠色的光芒之中,一團赤紅的色彩在翠綠色的光芒之中渲染而起,隨即便被同化淹沒,而后一聲爆響震得山坳之中所有的少年雙耳嗡鳴,而充斥著整個山坳的綠光也在霎那間減弱了許多。

    那法符飛劍雖然被他射出的爆裂箭削弱了不少,但依舊不依不饒的向著楊君山飛刺而來,楊君山顧不得光芒刺眼,雙目圓睜死死的盯著那道綠光,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匕首,悍然向著飛射而來的綠光斬去。

    一陣儿令人牙酸的刺耳聲傳來,楊君山手中的寒光匕只剩下了手中的銅柄,淋漓的鮮血從虎口之中灑落,而微弱的翠光卻直接撞在了楊君山的胸口。

    當啷!

    楊君山如遭重擊,整個人向后拋飛了兩丈遠滾翻在地,想要騰身而起,胸口傳來的劇痛卻令他臉色煞白,狠命的在地上喘了兩口氣這才緩過了神來。

    翠綠色的光芒散盡,一把兩尺余長的綠色木劍落入張玥銘的手中,看著半躺在地上雖然狼狽卻依舊神色平靜的楊君山,張玥銘也不由閃過一道訝色,可心中卻是遠比臉上的表情更加震撼!

    他居然能夠用一把百煉匕首斬中翠光符箭的本体!

    這可不比之前張玥銘挑飛了楊君山的鐵羽箭,翠光符箭無論是威能還是速度都不是一支普通的鐵羽箭能夠相比的,張玥銘自忖與楊君山易地而處決然無法做到。

    “我本不願傷你性命,只是這翠光符劍一旦發動連我也難以控制,只要交出你身上的熊掌和熊膽,我便放你離開如何?”

    楊君山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已經足夠張玥銘忌憚,盡管張玥銘依舊自信自己能夠占得上風,身后又有撼天宗為后盾,但他本身卻並非是飛揚跋扈之人,更何況兩人再斗便只能是生死相搏,殺人對于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來說依舊是一件不願意輕易碰觸的事情。

    在衝過來的剎那,張玥銘便已經看清了山坳中的情況,顯然對方還沒有來得及完全分解兩頭凶獸的屍体,這讓張玥銘松了一口氣,但踏地熊胸腹間巨大的傷口以及被斬斷的三只熊掌,無一不說明這頭踏地熊身上最后價值的東西已經被楊君山拿了一多半。

    楊君山胸口的衣衫已經被撕裂,露出了里面的護心鏡,在原本鏡面上的一道拳印當中又多了半寸深的凹陷。

    “嘿嘿!”楊君山冷然一笑,不料牽動胸口的傷勢卻是引來一陣劇烈咳嗽,但他還是搖搖晃晃從地上站起身來看向張玥銘身后趕過來的眾少年。

    “想要熊掌和熊膽,過來搶啊!”

    張玥銘固然强橫,但楊君山之前表現出來的實力也令眾少年心驚不已,連翠光符劍都能擋下,楊君山的實力顯然不是眾少年能夠望其項背的,更何況楊君山手中的那一張雕花大弓之前在圍場前廣場上也曾引起不少人矚目,知曉其背后有一位武人境的村正父親,自然更是不願出頭得罪。

    眼見得眾人局促不前,張玥銘也不願就此與楊君山結下死仇,于是想了想誠懇道:“那頭山君是我等將其打傷,原本坐山虎實力還在踏地熊之上,如今兩頭凶獸兩敗俱傷也是我等出力最多,不過這最后一擊顯然要歸這位兄弟,我看這樣吧,兩頭凶獸分解出來的精華我等平分,在下做主分這位兄弟一只熊掌如何?”

    平心而論,楊君山的確是占了張玥銘等人的便宜,若當真平分,楊君山能得一只熊掌也算合理,這還不算眼前眾少年還不知道之前將他們引入歧途的蘇寶章原本就是與楊君山一伙儿的。

    可楊君山又怎願意將到手的好處再分出去,更何況之前張玥銘那一擊險些要了他的性命,更不要說背囊中兩只被挖掉了仙靈精華的熊掌以及上品仙靈的熊膽了。

    說話之間,張玥銘示意身后的眾少年緩慢的向著兩側散開,隱隱要將楊君山包圍起來。

    張玥銘的動作哪里能夠瞞得過楊君山的眼睛,就見得楊君山的目光閃爍著譏諷的笑意,張玥銘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猛然一聲大吼,道:“上,攔住他!”

    說罷,腰間一塊玉佩突然炸成碎片,一團靈光被張玥銘順手一撈再按在入鞘的翠光符劍的劍柄之上,翠綠色的光芒再次騰起,隨著張玥銘伸手一指,劍光直衝楊君山的大腿而去。

    然而張玥銘又晚了一步,就在他動手前的剎那,楊君山已經將一支羽箭向著密林之中最高的一棵巨樹射去,一根極細的絲線牽在羽箭末端,另外一端卻系在弓臂之上。

    翠光符箭出手的剎那,那引在羽箭一端的絲線陡然回縮,楊君山整個人騰空而起,直接被拽入了密林之中,而后便以那顆高樹為支點,如蕩秋千一般再次深入密林數十丈,這時伸縮箭的引線突然中斷,楊君山的身影一下子滾入密林深處消失不見,而翠光符箭卻撞入原本楊君山身后的密林之中,一路斬斷四五顆碗口粗的大樹這才耗盡了靈力。

    居然讓這家伙逃了!

    這讓張玥銘不由想起了之前被他們逼在山崖上的蘇寶章,這兩人會不會是一伙儿的?

    “銘哥,還追不追?”一個少年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追了,反正熊仙長也曾說過這兩頭凶獸的体內也不可能孕育仙靈,先收拾這兩頭凶獸的屍体再說!”張玥銘望著楊君山離開的方向,內心隱隱有一種預感,這不會是他們第一次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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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3-4 01:59:03
百雀山 第二十九章 壁畫

    數里之外的山梁之上,楊君山抱著小虎崽望著山坳之中的兩頭巨獸被眾少年合力剝皮抽筋割肉挖骨,此時的小虎崽因為剛剛出生不久,雖然還看不到數里之外的情景,然而它卻似乎能夠感受到山坳之中正在發生的事情。

    一聲接著一聲的哀嚎從小虎崽口中發出,使得楊君山心中惻然,數次想要强行將其帶走,奈何這小虎崽卻是拼命要留下,好在山梁之上雖然空曠,但小虎崽的叫聲卻不能及遠,楊君山倒也不虞被人發現。

    待得山坳之中燃起大火,將兩頭巨獸剩余無用的零碎儿燒成飛灰,小虎崽或許是因為累極了,終于在楊君山的懷中安靜了下來。

    時日已經不早,張玥銘等人便在山坳之中休息了一晚,第二日,張玥銘似乎也猜到了坐山虎輾轉來到山坳的原因,于是便開始在山坳之中四處搜尋,花了大約半日的時間找到了坐山虎巢穴所在的山崖石台,不過眾少年最終卻是失望而歸。

    待得眾少年離開山坳后不久,楊君山帶著小虎崽又重新返回了山坳之中,將坐山虎被燒成的灰堆掩埋,並用一塊大石做了記號,小虎崽免不了又在石頭前一陣哀嚎。

    這個山坳本就隱秘,若非之前楊君山二人跟蹤踏地熊,張玥銘手中有蝶蹤符,想要找到這里卻也不易,如今張玥銘等人在這里搜尋完畢,想來不會再返回這里,這處山坳對于楊君山接下來几天而言卻是再合適不過的隱藏之地。

    抱著小虎崽重新返回石台巢穴,將里面的污物穢氣清掃干淨,用干草為小虎崽鋪了一處舒適的墊子,楊君山這才來到石洞西側的一片石壁跟前。

    石洞之中淡淡的異樣氣息便是來源于這片石壁之上,而之前坐山虎在石洞之中的棲身之處也是在這片石壁之下,楊君山為小虎崽鋪下的草甸子也在石壁跟前,而這片石壁便是石洞之中妖氣來源所在,也是坐山虎以及小虎崽漸漸被妖化並開啟靈智的根本原因。

    這一片石壁高約一丈,五尺以下布滿了橫七豎八的裂縫,或許是因為有洞穴外樹木根莖生長的緣故,縫隙之中布滿了泥土,又因為下午滲水的原因,在石壁上留下了許多泥漬。

    不過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的話,便會發現在石壁上方同樣有一道道因為滲水而帶下來的泥漬,而在這片石壁上卻沒有充滿了泥土的裂縫出現。

    看著眼前這片石壁,楊君山得意的“嘿嘿”一笑,神色間甚至帶著一絲激動,而后便抓著一蓬樹葉將石壁上方的這片泥漬清掃一空。

    隨著干涸的泥漬簌簌而落,一頭線條簡練卻將神情、動作勾勒的惟妙惟肖的坐山虎出現在了石壁之上,這頭坐山虎雙目怒睜,血口半張,前肢微伏,身軀微微后傾,仿佛要隨時向獵物發動攻擊一般,好一副猛虎下山圖!

    楊君山繼續清掃石壁上的泥漬,在這一副圖之后,又有三幅身形各異的山君壁畫被清掃出來,這四副壁畫雖各不相同,但每一副壁畫上山君的神情卻都是一副擇人而噬的表情,驟然看上去,甚至有一股凶惡的氣勢逼人而來,仿佛石壁上的山君隨時都要扑將過來一般。

    楊君山繼續清掃石壁上的泥漬,在這四副壁畫的下方,很快又有四副山君圖顯露了出來,這四副山君圖與上面四副又有不同:上面四副圖雖各不相同,但山君的神情氣勢卻是頗有共同之處,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攻擊態勢;而下面這四副山君圖身形動作同樣各不相同,但都是一種收斂了爪牙,卻又多了一種巍然氣勢,俯視眾生的神態,令人高山仰止心悅誠服一般的氣質。

    這八副山君圖其實便分為上下兩種,每種各四副圖譜,之前被楊君山在洞穴之中看到之時,帶給楊君山强烈的衝擊甚至還在得到上品仙靈熊膽之上。

    以楊君山前世百年武人境修士的眼光來看,這八副山君圖其實便是一種極為高明的煉体秘术,楊君山前世雖然不曾見識過上品的煉体秘术,但他卻懂得一種中品的煉体术“地躺拳”,而眼前的這八副圖譜楊君山稍加揣摩便發現,其品質赫然是在“地躺拳”之上,不是上品的煉体秘术是什麼?

    這八副煉体圖譜刻畫的雖然是山君,事實上卻是人妖皆可修煉,畢竟妖修煉体最終還是要化形成人,因此,人與妖之間的煉体秘术基本上都是互通的,事實上人族自創的煉体秘术往往也都是通過模仿一些肉体强橫獸類的動作,譬如莽牛拳之類。

    肉身就像一個大水缸,修士的修為就像是水缸中的水,修士的修為能夠達到什麼程度,不但取決于水缸的大小,還要取決于水缸的堅硬程度,否則一旦水缸撐爆了,自然是万事皆休,而煉体秘术便是輔助這個大水缸進行拓展,並加强其堅硬程度的重要手段。

    因此,不論任何品階的一種煉体秘术,在修煉界都是極為寶貴的存在,像晨瑜縣楊氏這樣不過一鎮之望,能夠擁有一套下品的煉体秘术莽牛拳已經算是難能可貴的了。

    即便是到了數十年后天地大變,各門各派之間迫于形勢,不得不開始了彼此技藝的相互交流,一大部分功訣、术法、神通、秘术流向修煉界,如同當時武人境高階修士的楊君山而言,能夠僥幸得到一套中品的地躺拳便已經是幸運了。

    至于上品煉体秘术,那依舊是不傳之秘,據楊君山所知,整個瑜郡也只有撼天宗傳承著一套煉体秘术,而且修煉的條件十分苛刻,即便如此也被整個撼天宗上下視若珍寶。

    由此可見一套高品質的煉体秘术對于修士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前世天地大變妖禍橫行,修煉界便有傳言,一些本土的强橫妖獸在被修士斬殺之后,往往能夠在其洞府巢穴之中尋找到一些傳承的秘术功訣,或者是有助于妖獸修煉的奇珍異寶,等等。

    而這些秘术異寶傳承來歷卻往往顯得神秘異常,那些個妖獸即便是化為人形,成為妖修往往對此也是三緘其口,秘而不宣,成為修煉界的一大懸案。

    然而楊君山卻是了解到,那些個洞府之中擁有神秘傳承的强大妖修往往都是在天地大變之后最先崛起的一批,于是楊君山在發現坐山虎身上彌漫著妖氣的時候便猜測,這頭坐山虎是否原本也應當是最先得到神秘傳承而開啟靈智的妖獸之一,如果猜測是真的話,那麼這頭坐山虎的巢穴之中是否也存在著神秘的秘术傳承?

    不過楊君山可不記得前世在夢瑜縣有什麼强橫妖修的本体是坐山虎,這又讓楊君山稍稍有些失望,不過想及山坳中兩獸的大戰,若非有楊君山出手相助,那頭坐山虎必然已經死于踏地熊之手,也就是說這頭坐山虎可能在尚未成為妖修的時候便已經中土夭折了,而小虎崽沒有了母親的照顧和保護,不是餓死在了巢穴之中,便是被其他凶獸所捕殺,也不會成長為强大的坐山虎妖修,如此說來,這頭坐山虎的巢穴之中未必沒有那神秘的傳承出現。

    而事實上楊君山的猜測果真成真,在坐山虎的洞穴之中,一套上品的煉体秘术的出現甚至使得楊君山一時間難以置信。

    在經過初時的激動之后,楊君山很快便冷靜了下來,他明白這套煉体秘术出現在修煉界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卻又奇怪這里的東西居然不曾被撼天宗的守山修士所發現。

    不過他馬上又想到了被蘇寶章暫時引開的張玥銘等人,一旦發現了蘇寶章的企圖之后,張玥銘等人必然會折返,重新啟用蝶蹤符之后用不了多久就會找到山坳所在,到時候他們必然會搜索整個山坳,坐山虎的這處巢穴必然會被眾少年找到,到時候石壁上的山君圖自然也就保不住了。

    該怎樣將這八副圖譜隱藏起來呢,楊君山一度想要將這八副圖譜的石壁鑿下來,奈何手中卻沒有工具,就算是有,鑿下來又該如何攜帶並出得圍場?

    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卻是注意到了在這片石壁下方裂縫之中因為滲水而留下的一道道的泥漬,于是便用隨手攜帶的水壺攪拌了一些稀泥糊在了石壁之上,果真那些少年在進入洞穴之后卻是什麼也不曾發現。

    不過這一次是因為楊君山將壁畫遮掩了起來,那麼前世為何卻是不曾聽說那張玥銘得了這套煉体秘术,反而是因為不符合撼天宗傳承的那套上品煉体术的修煉條件,張玥銘最后不得不修煉了一種中品煉体术進行鍛体?

    唯一的可能就是張玥銘不曾發現這處洞穴,原因或許是因為坐山虎被擊殺之后,屍体被踏地熊帶到了別處或者干脆吃掉了,所以張玥銘在追蹤到山坳的時候也只當坐山虎曾經路過這里,緊跟著便追到了其他地方。

    將事情的前因后果捋順之后,楊君山終于可以放下心來將這處洞穴作為接下來几天的修煉場所了。

    距離百雀山圍場關閉還剩下五天,已經收獲了兩種上品仙靈和三樣中品仙靈的楊君山完全可以確信此時的百雀山中已經沒有比這更好的仙靈了,與其再冒險尋找一些品質低下的仙靈,還不如躲在這處洞穴之中修煉等待狩獵結束。

    更何況參加仙靈狩獵的少年在出百雀山之時必然會受到撼天宗守山修士的暗中檢查,楊君山此時可沒有瞞過三位武人境修士探查的能力,更不會相信撼天宗的守山修士當真會眼看著包括兩種上品仙靈和一對儿中品仙靈,外加一枚精貴的牛黃仙靈在內的五枚仙靈被一個只能參加第三輪狩獵且名不見經傳的十二歲少年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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