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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睡秋]仙路至尊[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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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4 08:27:41
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半靈

  在瑜城方圓數百里的範圍內,可看做是整個瑜郡人口較為稠密的地區,不過在瑜城西南大約五百里之外,這一帶卻很少有莊園和村落存在,如果有心人願意去做一副瑜城周邊地區的地圖的話,便能夠看出在西南五百里之外存在著一片很少有人注意到的無人區。

  夜晚月色朦朧,仰望夜空之時,卻隱約間發現月光之中似乎有人影晃動,片刻之後果真便有一人從月光之中緩步而出,就如同從月亮之上降臨一般。

  這從月光之中走出之人看上去大約四旬有餘,面容儒雅,峨冠博帶,懸立於半空之中在夜風的吹拂下猶如仙人一般。

  這中年修士神色間帶著淡淡的微笑,目光卻如同兩顆寶石閃爍著寒芒,遠遠的望向了數百里外撼天峰所在的方向。

  「好一隻縮頭烏龜,數年來居然不曾離開撼天峰半步,可恨那天誅大陣暗藏九韌老鬼當年親手布下的後手,撼天峰又有那寶物鎮壓,急切間卻是奈何不得!」

  那中年修士懸立高空喃喃自語,卻見夜空中的月光卻仿佛受到了吸引一般,居然在半空中出現了扭曲,盡數沒入了中年修士的體內,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就仿佛披上了一層月光外衣。

  「既然如此,那就來一個調虎離山吧,就不信你到時候還能沉得住氣!」

  中年修士將右手衣袖從左向右一抹,一道門戶頓時在他面前出現,隱約間看到在門戶的另外一側,有一片密密麻麻如同蜘蛛網一般的光線存在。

  撼天峰的竹屋小院之內,楊君山有自信,即便是一件上品法器,也不可能容納自身體內如此多的靈力,他對於自己所修煉的《戊土靈訣》極有自信,其所凝練的戊土靈力雖說比不上寶訣,但在靈階修煉功法之中可謂是首屈一指。

  「嘿嘿,」歐陽旭林臉上得意之色更甚,道:「感覺出來了吧,這件上品法器嚴格來說已經有了脫離法器範疇的趨勢。」

  楊君山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議道:「脫離法器範疇,什麼意思,難不成你練成的是一件靈器不成?」

  歐陽旭林臉色一囧,沒好氣道:「當然不可能是靈器,不過在一定程度上山君璽此時已經具備了靈器的一些特徵,嚴格來說可稱得上是一件半靈器!」

  「半靈器?」楊君山從來不曾聽到過這個稱謂,自然而然的臉上便掛上了狐疑之色。

  不過歐陽旭林此時卻一掃臉上的疲憊之色,興奮的說道:「從來沒有想過田黃晶石與青田石兩種上品靈材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之後,再配以其他幾種輔助靈材,所煉製而成的法器居然有很大的可能威力大增,一舉達到接近靈器威能的地步,這下可算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你這傢伙的運氣可……」

  歐陽旭林終於注意到了楊君山已經黑了的臉色,馬上意識到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訕訕的住口不言。

  「瞎貓碰上死耗子?」楊君山不悅道:「歐陽兄,你們這是拿著我的法器碰運氣去了?」

  「哪能呢,」歐陽旭林臉上的表情越發的不自在:「這不是靈機一動嘛,我也沒想到你手上除了青田石,居然還有足夠分量的田黃晶石,於是就……,嘿嘿,楊兄,兄弟承認沒有提前徵求你的意見不對,可如今這法器不但已經練成,而且威力遠勝從前,甚至直追靈器,你看……」

  楊君山也只是對於歐陽旭林在不經過自己同意的情況下,擅自改動法器的提升方式而有所不滿,但畢竟最終的結果卻是成功的,而歐陽旭林又表達了歉意,楊君山也不好再發脾氣。

  不過楊君山心中卻是一動,道:「這麼說歐陽兄你已經掌握了這種通過靈材配置來將上品法器直接提升到半靈器的方法了?」

  歐陽旭林微微一愣,意識到楊君山這是想要問他詢問靈材合成配方,心中雖略有些不舍,但他也曉得這是修煉界的老規矩,煉器師要試驗自己的新想法,按照慣例在為他人煉製法器的時候,無論成功失敗都應當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更何況他還是在沒有得到楊君山許可的情況下。

  「楊兄你想要靈材合成的配方?」

  歐陽旭林最終還是說道:「這不是不可以,不過在下還是要說明,這配方只是在下這兩個月來不斷的試驗山君璽煉製成功之後的合成配比,不斷的通過各種靈材的增減而得出的將法器提升至半靈器可能性最大的一種,但這也只是可能最大而已,並非是一定能夠成功,說到底,山君璽提升成功還是不能忽略其中的運氣成分,而且這種方式對於靈材的損耗更高,要知道山君璽提升成功,用的可是青田石和田黃晶石兩種上品靈材作為主材,平時這都能夠用來煉製兩件法器了。」

  楊君山笑駡道:「還做了兩個月的試驗?感情你們兩個月前便已經將山君璽煉製成功,這兩個月盡數都用在了研究山君璽提升為半靈器的原因上了?」

  歐陽旭林眨了眨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再次說漏嘴了,神色間也越發的不好意思。

  楊君山也不再去計較這些,而是更為關心的問道:「那麼今後山君璽的提升呢,會不會又什麼消極影響?」

  一說到這個,歐陽旭林頓時便自信了起來,拍著胸脯保證道:「不會,絕對不會,山君璽本身便是半靈器,品質極好,根基更是打得極為牢靠,日後提升為靈氣的可能只會更大,也更容易!」

  聽到這個,楊君山才微微放下心來,這個時候手掌之中的山君璽陡然一亮,金青色的光芒再次在法器本體表面流轉,體內的靈力也不再湧入,山君璽緩緩懸空,有那麼一瞬間,楊君山不但有與法器心神相連,甚至還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就仿佛這枚印璽想要融入他的體內一般。

  楊君山暗自驚異,能夠融入修士體內並在丹田顯化,這可是只有當法寶提升至靈器級別才能夠做到,歐陽旭林言道山君璽如今已經是半靈器,看來果真不是虛言。

  不過感覺也只是感覺罷了,楊君山不可能當真要將山君璽當著歐陽旭林的面融入體內,不過臉上的笑意還是掩不住的。

  歐陽旭林見得楊君山已經不再見怪於他,這才慢悠悠的說道:「其實山君璽提升為半靈器也不是沒有其他的缺點!」

  楊君山臉上的神色一僵,便聽得歐陽旭林訕笑道:「在禦使法器的時候,對於修士靈力的消耗也更甚其他上品法器!」

  見得楊君山快要殺人的目光,歐陽旭林連忙「求饒」道:「好吧,好吧,我在為你煉製一件法器怎麼樣?這可是很有誠意的條件了,你要知道,為了給你煉製山君璽,我可是推遲了宗門任務的,你的親人朋友有誰想要煉製法器卻沒有門路的,你可以推薦到我這裡來,如何?」

  楊君山不以為然道:「我哪裡知道誰……,咦,不對,我可能還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出手相助。」

  歐陽旭林隨口問道:「什麼事?」

  卻見楊君山從儲物袋當中摸出了一面青銅鏡,遞給歐陽旭林道:「你看看這個!」

  歐陽旭林狐疑的將青銅鏡拿在手中觀摩,片刻之後神色間卻是掠出了一絲訝色,抬起頭來道:「幻鏡?這種偏門法器可是很少見吶,照人的時候就會產生幻境,照幻陣的時候則能破開幻境!」

  楊君山不是煉器師,直接問道:「這件法器原本只中品,如今卻只有下品的威力,你能不能修吧?」

  歐陽旭林此時大部分的注意力已經被手中的這面鏡子吸引了去,頭也不抬道:「這是法器使用不當才造成的,幸好法器中的核心符陣並沒有受到嚴重破壞,否則我自己可沒有煉製這種法器的傳承。」

  楊君山臉上微微一紅,道:「那就是說你能修嘍?」

  歐陽旭林點頭道:「修是能修,不過其他的靈材我都能給你湊一湊,但唯獨手中缺少一種最重要的中品靈材青紅鋼」

  「什麼,青紅鋼?」楊君山聞言從儲物袋當中翻找了半天,最終找出了一面凹凸不平,不少地方已經碎裂的護心鏡,道:「這個東西你看一下,是不是你想要的?」

  歐陽旭林將這面破碎了不少的護心鏡拿在手中一掂,便點頭道:「還真是青紅鋼,你這傢伙天天哭窮,可身上的寶物卻是一件連著一件,不過這護心鏡法器可當真是暴殄天物吶,好好地中品靈材居然最終煉了一件下品法器出來。」

  楊君山道:「別廢話,能不能修好?」

  歐陽旭林肯定道:「能修好,但要費點時間,而且這件偏門法器很是少見,我也想著多在手中把玩一段時間。」

  楊君山翻了翻白眼,懶得理他,歐陽旭林則直接認定楊君山已經默認了,於是又道:「哎對了,這護心鏡上的青紅鋼分量不少,剩下的怎麼處理?」

  楊君山站起身來,道:「為我多煉製幾枚箭矢吧,如今蛇吻弓的威力有些不足,只能在箭矢上想辦法……」

  楊君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便如同發傻一般張開嘴望著頭頂的上空。

  「你怎麼了?」歐陽旭林不明所以,便順著楊君山的目光望向了天空,卻發現天空中的日光突然就就被烏雲給遮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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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二章 華蓋

  轟隆,一聲巨響似乎因為撼天峰更加靠近天空的緣故而變得格外響亮,就像是在每一個人的耳邊響起炸雷一般,楊君山的耳中嗡嗡亂叫,只見的歐陽旭林滿臉帶著一絲驚慌的站起身來,張口沖著他說了兩句什麼,可他卻一點也聽不見,而歐陽旭林似乎也發現自己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拼命的揉著耳朵。

  過得片刻,楊君山的聽力這才恢復了正常,卻聽到竹屋外遠遠的傳來大聲喧嘩的聲音,他與歐陽旭林彼此望了一眼,抬頭望去時,就看到一道接著一道的遁光從撼天峰不同的方位向著山頂飛去。

  「看那邊!」

  楊君山如同見了鬼一般,呼喝聲當中甚至帶了一絲驚顫。

  歐陽旭林聞聲望去時,就看到西南方向烏雲滾滾,漸漸的形成了一道仿佛吞天滅地的口子,而在那道巨口下裡面,則彌漫著一股毀天滅地的神秘力量,仿佛那裡就是天地的墳場。

  楊君山與歐陽旭林二人僅僅只是看了一眼,便感覺心神已經脫離了肉身,有一種徹底解脫的感覺,嚇得兩人連忙將目光移開。

  「葬天墟,是葬天墟!」歐陽旭林驚叫一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呀,怎得這麼快就又出現了?」

  楊君山心中一動,正要張口詢問,卻見那在天空之中出現的巨口不斷的向著韓天峰擴張而來,仿佛要一口將這座巨峰吞掉一般。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撼天峰頂突然有一聲冷哼傳出,幾乎引動了整個天地之間的靈氣動盪,而後那一道聲音響徹於天地之間:「稍安勿躁!」

  那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安定人心的魔力,原本騷動的撼天峰在這一道聲音響起之後便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歐陽旭林將離鏡與青紅鋼收起來,一邊向著小院外走去,一邊倒:「楊兄,我且先去煉器堂探一探風聲,順便將這件法器修復,這幾日你便莫要離開竹屋了,葬天墟重現,宗門定然會有應對,小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歐陽旭林離開後不久,楊君山有發現先前紛紛向著山頂上飛遁而去的遁光此時又紛紛回返,不僅如此,楊君山還發現有不少遁光卻是徑直向著山外飛去,甚至其中還有如同流星一般的光芒一閃而逝,楊君山猜測那至少也應當是修為達到了真人境修士的遁光。

  也就在這個時候,天地之間又隱隱間有風雷湧動,悶響從山頂由遠及近,漸漸地仿佛在每個人的心頭滾動,壓抑的氣息讓人喘息都感覺困難。

  楊君山努力將頭仰起,望著撼天峰頂的方向,就看到整座山峰的靈氣在這一瞬間都開始向著山頂湧動,巨大的靈氣漩渦之中,一根巨大的紫金色光柱漸漸成型並橫貫天地。、

  這光柱的另一頭隱隱指向那天空之中張開的巨口,那巨口猛地一陣搖晃,仿佛被那光柱頂得向後退去,而且越退越遠,越遠越小,知道徹底消失在天空之中。

  楊君山再將目光轉向撼天峰頂的時候,卻見那巨大的靈氣漩渦已經再見見消散,而那巨大的靈氣光柱此時也越發的黯淡,直到消失不見,而從撼天峰的不同方向卻同時傳來了歡呼之聲。

  就在這個時候,一團巨大的光芒突然從峰頂升起,就如同一顆巨大的流星甚至遮掩了夜空之中的月光,而後那光團猛地向外射出,卻又突兀的在天空之中消失,楊君山沒來由的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輕鬆,這才發現先前那種充斥在整座撼天峰上的壓抑氣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散一空。

  楊君山沒好氣的望著表情有些訕訕的歐陽旭林,晃了晃手中已經修復的離鏡,道:「就這麼一件中品靈器,你前後居然用了兩個月才修復完畢?」

  歐陽旭林乾笑一聲,道:「嘿嘿,我曉得你急著下山返回夢瑜縣,不過這幻鏡畢竟先前不曾接觸過,修復的時候需要慎之又慎,因此便耽擱了一點時間。」

  楊君山冷笑著掂了掂手中的離鏡,道:「怕不是將這法器拆了之後又重新煉製了一遍吧,可將這幻鏡的煉製方法琢磨透了?」

  歐陽旭林得意一笑,道:「哪裡用得著全部拆了重煉,只要將法器中央的核心符陣搞明白就行了!」

  楊君山暗歎一聲,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了。

  離鏡修復完畢,楊君山也不願再在這撼天峰上停留了,儘管這裡對於楊君山這樣一個鄉野土包子而言,不啻於一處修煉的天堂所在,可這裡終究不是自己的地盤,行動之時難免處處掣肘極不自在,於是便告別了歐陽旭林要返回夢瑜縣去。

  離開撼天峰之後,那一塊一直以來帶在他身上的推薦玉牌突然間哢嚓一聲,化為碎片跌落了一地,楊君山有些可惜的搖了搖頭,也沒有在瑜城多做停留,而是出了瑜城之後一路向著西南方向而來。

  在瑜城西南方向大約三百里處,楊君山這一路走來才發現這個方向的人煙似乎顯得有些稀少,不過他還是找到了前世記憶當中的那座小鎮田家鎮。

  按照前世的記憶來看,不久之後,發生在瑜郡的天降流星事件便可以看做是撼天宗走上覆滅的開始,而那日那夜空之中飛降的每一顆流星,都可以看做是一件至寶,而得到這些寶物之人卻從來對此秘而不宣,不過在前世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夜空之中最早出現流星的地點就在田家鎮的上空。

  來到此地的楊君山並未在鎮中露面,他畢竟是外來者,不願意讓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於是便徑直來到距離田家鎮西方十里左右的一片荒原之上。

  這裡人跡罕至,楊君山尋了一處合適的所在,一腳踏出,裂地靈術如今已經被他施展的得心應手,引動的力量被控制在一條漸漸延深的線上,一條在半坡上漸漸深入地底的洞穴便形成了。

  在洞穴的周圍布下了簡單的匿形陣,楊君山便在洞穴之中開始閉關修煉,同時等待著天降流星那日的到來。

  在田家鎮還往西南方向兩百里左右數千丈的高空之中,這裡罡風猛烈,就算是普通修士站在這裡,也要被肆虐的強風刮成肉糜。

  然而就在如此強橫的罡風之下,卻有一片連綿數百里的烏雲詭異的停留在此處絲毫不為強風所動。

  就在這時,連綿數百里的烏雲之中突然炸開一道雷光,虛空之中仿佛有一道門戶開啟,一位鶴髮童顏的黃衣老者突兀的出現在烏雲密佈的罡風之中。

  那原本能夠積毀銷骨的罡風吹拂在這黃衣老者身上,卻是連他的衣角都無法掀起,這老者虛空踏步,腳下自行有瑞氣生成鋪路,每一步踏出便已經到了數里之外,一邊走一邊還在低聲自語:「奇怪,無緣無故,葬天墟中的陣法如何會自行預警啟動,難道,難道是域外之人?」

  不知不覺之間,思索當中的黃衣老者已經在夜空之中行進了一百餘里,可就在這個時候,老者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身子一顫,隨即便懸立在夜空之中。

  「呵呵,終於想到了嗎,可惜已經太晚了!」

  一聲輕笑突兀的在夜空之中響起,一位峨冠博帶,面容儒雅的中年修士不知道從哪裡一步踏出,人已經出現在了老者前方數裡之外的歸路之上。

  「閣下何人,老夫卻不認得你,攔阻老夫所為何事?」

  對方距離自己如此之近,而自己卻始終無法察覺對方的存在,可見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黃衣老者按捺住心中的驚駭,口中徐徐問道。

  那中年修士面帶譏諷之色,道:「本道人為引你出來,不惜深入葬天墟,引動隔天網,你說老夫要做什麼?」

  「什麼,是你觸動了隔天網?」

  黃衣老者神色一變,道:「閣下修為高深,或許還在老夫之上,難道不知道葬天墟中的隔天網意味著什麼嗎?」

  「呵呵,老夫自然知曉,左右不過是那九韌老祖惹下的亂子罷了,與本道人又有什麼關係?」

  「你到底是什麼人?」黃衣老者大喝一聲,身周有金黃色瑞氣吞吐,末端深入虛空之中,仿佛整個人都要與虛空融為一體:「如何會知曉本派隱秘?」

  「哈哈,笑話,當年名震修煉界的撼天宗果真已經只剩下了一群坐井觀天之輩,那九韌老祖當年何其勇烈,而今卻只剩爾等一群酒囊飯袋!」

  那中年修士仰天長笑,輕蔑道:「所謂葬天墟之秘在我等道人境眼中根本算不得隱秘,也就只有你撼天宗還以為這是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當真可笑,如此宗門還有何存在的意義,不如就此抹去的好!」

  「放肆!」黃衣老者曉得今日已經無法善了,大怒道:「我撼天宗傳承萬年,自有存在的道理,閣下今日辱我撼天宗一脈,說不得老夫要與你做過一場!」

  「就憑你?」

  那中年修士冷笑一聲,身周同樣有赤紅色瑞氣渲染,俄而便在黃衣老者震驚的目光之中結成一團紅色慶雲,然而緊跟著紅色的慶雲再次變幻,在中年修士的頭頂結成了亮紅色的華蓋,黃衣老者此時的神色已然是驚駭欲絕。

  「華蓋聚頂,道人境第三重!」

  「燕山道人,現在你就算想逃也已經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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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三章 流星

  田家鎮西十里外的荒原之中,楊君山突然感覺今夜的天氣似乎怪異的很,前一刻還是繁星密佈的夜空,剎那之間居然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俄而又是狂風大作,突然又是一個悶雷讓一切都消停了下來。

  修煉的過程數次莫名其妙的中斷,心頭仿佛一直有一塊巨石壓在上面,楊君山索性站起身來走出洞穴,卻見天空之中仍舊被烏雲遮蓋,可偏偏夜晚的天空卻是閃爍著斑斕的光芒,雖然照亮了夜空,可也同樣照亮了半空那黑壓壓的一片烏雲。

  流光溢彩,這是有大神通修士在罡風之上鬥法,濃烈的靈氣動盪在被罡風所阻之後,散逸的靈氣在空中所形成的異象。

  能夠在罡風肆意的高空停留並鬥法,這至少也是真人境中後期的修士才能夠做到的,難道剛剛夜空之中的氣象變換,就是因為有大神通修士鬥法所產生的餘波?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自己所在的方位是否也會被鬥法所波及?

  就在楊君山猶豫著是否暫時避開此地之時,卻見那濃厚的烏雲之中突然有一點朦朧的光芒在閃爍,而且那光芒在點亮的剎那便開始迅速的膨脹,光芒在烏雲之中蔓延擴張,整片天空的烏雲如同海潮一般突然劇烈的動盪起來。

  楊君山臉色劇變,急忙想要掩上耳朵,然而卻已經遲了,霎那間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靜,那膨脹的光團突然如同烈日一般在天空爆開,整個天地都被照亮,天空之中凝聚不散的烏雲瞬間煙消雲散。

  數千丈的高空之中,燕山道人狼狽的懸立在半空,而在他對面數裡之外,那中年修士仍舊優雅的負手而立,望向燕山道人的目光之中略帶著一絲嘲諷和憐憫。

  「為什麼?」燕山道人語氣之中帶著濃濃的不甘,聲音嘶啞道:「老夫自認不曾得罪閣下,閣下為何定要置老夫與死地?」

  中年修士歎了口氣,道:「並非是在下要置你於死地,而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原因很簡單,想來你自己心中也清楚的很,難道還用本道人說出來嘛?」

  燕山道人努力的平復著體內躁動的真元,道:「老夫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嗎?」中年修士臉上的嘲諷之色更濃:「既然你什麼都不知道,那為何撼天宗的道人境修士傳承已經中斷了五代,卻又突然在你的身上重續?為了進階道人境,所耗費的代價想必沒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了!」

  燕山道人臉色狂變,神色間似乎有一絲難以置信之色,卻聽那中年修士冷笑道:「想明白了?你撼天宗自以為一切做的隱秘,可你撼天宗早已經不是當年在修煉界叱吒風雲的大型宗門,只不過是一個抱殘守缺,只剩下了一郡之地的中型門派罷了,失去了那位的庇護,你們所謂的秘密在我等看來不過是一個笑話!」

  「你們,你們是怎麼知道的?」燕山道人咬著牙道:「難道,難道是叛徒,你們早已經在宗門內安插了眼線?」

  燕山道人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上的力氣似乎都要被抽空了,宗門內最大的機密也只有他和幾位修為最高的真人境修士知曉,如今這些都可以被人知曉並算計的這般清楚,那叛徒在宗門內的地位之高可想而知!

  「是誰?既然你們知曉的這般清楚,想來針對老夫的算計也已經做到了萬無一失,」燕山道人突然冷靜了下來,道:「既然如此,懇請閣下能夠告知那叛徒到底是誰,也好讓老夫死個明白!」

  那中年修士臉上的憐憫之色更濃:「你又錯了,撼天宗內當然有我們的人,可你我如今也不過是棋子罷了,否則你認為你撼天宗守護的機密是你我這般的人所能夠算計的嗎?」

  燕山道人突然明白過來,這一次他不再是驚駭,甚至開始恐懼:「你,你們,不,是他們,他們不但要殺我,還要滅我撼天宗道統傳承不成?」

  中年修士在虛空之中緩步向著燕山道人走來,道:「你認為只要你一死,以如今的撼天宗可能擋得住玉州修煉界其餘宗門的反噬?」

  說話之間,中年修士與燕山道人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了短短的百餘丈,也就在這時,燕山道人臉上突然顯露出猙獰之色,大聲道:「想殺老夫,可沒那麼容易!」

  「來!」燕山道人向著虛空一招手,烏雲翻騰,空間震盪,仿佛有一道來自遠古的巨吼傳來,一道紫金色的光柱從五百里之外的撼天峰頂升起之後再次貫穿天地,如同一支握在巨人手中的武器。

  中年修士臉色一變,原本向前行走的身體一瞬間再次出現在了一開始站立的虛空位置所在,再看向那一道紫金光柱的時候,卻見那光柱已經凝縮,卻是化成了一支三尺紫金鐧,落在了燕山道人的手中。

  這鐧一落入燕山道人的手中,似乎整個虛空都在隨著這紫金鐧的晃動而震盪,高空之中肆虐的罡風在紫金鐧出現的那一刻也刻意避開了它周圍百丈的範圍,又或者方圓百丈被肆虐的罡風被紫金鐧盡數鎮壓了。

  「下品道器,敲山鐧!」

  中年修士在一瞬間流露在臉上的表情不是凝重不是驚慌,反而帶著一絲陰謀得逞的興奮!

  燕山道人手持紫金敲山鐧原本萎靡的氣勢頓時大盛,遙遙指向中年修士,道:「既然閣下知曉老夫手中之物,也應當曉得此物的威力,閣下雖然修為遠在老夫之上,此時也未必就是老夫對手,如果閣下此時退去那便一切甘休,否則莫要怪老夫依仗道器之威!」

  中年修士聞言「哈哈」大笑,道:「若然此物在九韌老祖手中,莫要說本道人,便是這天下間哪一位存在不要退避三舍?可要是在你燕山道人手中的話,嘿嘿,你也配說出此等言語?」

  「閣下好利的口舌,既然如此,那就讓閣下看一看,這紫金敲山鐧在老夫手中是否也能讓閣下退避三舍!」

  燕山道人此時手持道器信心大增,手中紫金敲山鐧一晃,天空之中那紫金色的光柱再次出現,此時近在咫尺卻是看的分明,這哪裡是什麼光柱,分明就是一根放大了無數倍的紫金敲山鐧。

  燕山道人朝著中年修士所在的方向虛砸,那幾乎要貫穿天地的紫金敲山鐧帶著排山倒海一般的氣勢向著中年修士頭頂落下,所過之處,罡風禁止,空間破碎,靈力消彌,澎湃的氣勢壓下,令人躲無可躲!

  「哈哈,你上當了!」

  值此生死關頭,那中年修士卻是突然仰天大笑:「燕山道人呀燕山道人,若是那紫金敲山鐧仍舊在撼天峰之上,本道人最多也不過殺你一人,有紫金敲山鐧鎮壓天誅大陣,便是本道人也不敢親自出手攻破撼天峰的護山大陣,可惜呀可惜,在老夫的逼迫之下,你終於還是惜命,將這件道器從撼天峰上招來了!」

  「你……」

  燕山道人神色大變,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上當了,撼天宗的護派大陣究竟隱藏著什麼,沒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而那當年九韌老祖留下的最後的保命手段,一切的源頭都在他手中的這件紫金敲山鐧之上,而這紫金鐧他能從撼天峰上招來,卻不能在五百里遠的地方再隔空送回到撼天峰上去。

  燕山道人想明白了一切,便想要抽身擊退返回撼天宗,至少也要講紫金敲山鐧帶回撼天峰!

  他燕山道人可以死,可要是沒有了紫金敲山鐧的鎮壓,撼天宗就失去了宗門立足於修煉界的最大依仗!

  「現在才想要走,已經晚了,本道人甘冒生死之險正面抗衡紫金敲山鐧,又豈能沒有準備其他的手段!」

  「斧來!」

  罡風之中亂風飛舞,一道開天闢地一般的神威突然出現在天地之間,幾乎連這漫天的罡風仿佛都能夠被斬斷,而後一物便從被斬破的虛空之中飛出,落入中年修士的手中!

  一柄兩尺長的雙刃大斧被中年修士握在手中向上一甩,一柄巨大的雙刃巨斧在半空之中形成甚至比紫金光柱還要淩厲的法相,徑直斬向了紫金敲山鐧所化的法相。

  「破!」

  一道熾烈的光芒在兩件寶物所引發的法相比拼之中閃現,一道刺耳的轟鳴響徹天地,而兩道道器生成的法相在相互消耗的過程當中,使得閃現的熾烈光芒越來越大,直到如同日光一般照亮了整個夜空!

  「中品道器定魂斧,你,你是習州紫風派修士!」

  燕山道人握著紫金敲山鐧的手臂在顫抖,中品道器定魂斧乃是習州紫風派鎮派寶物,可他在說話的時候,口鼻之中如同已經絕提的洪水一般滲出鮮血來,整個人的肉身瞬間崩潰,血肉橫飛之中,隨身攜帶的儲物法器同時崩塌,裡面攜帶的部分寶物出現的剎那,便被罡風吹散向不同的方向落去。

  與此同時,原本握在燕山道人手中的紫金敲山鐧靈光消散,在「哢哢哢」的聲響當中,這件撼天宗的鎮派道器已經崩裂成了數段,跌落在罡風之中瞬間化作流星向著地面上不同的方向散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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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四章 追星

  九天罡風之上,那中年修士在燕山道人灰飛煙滅之後,原本輕鬆自如的神態一下子消失不見,握著中品道器定魂斧的手不住的顫抖,臉色也突然變得異常灰敗,體內真元不住翻騰,喉頭頓時一甜,一股逆血從口中噴出。

  「咳咳,不愧為是九韌老祖當年仗之以縱橫天下的道器,儘管如今只剩下了下品道器的威能,可威力仍舊至大如斯!」

  「可惜,不能直接出手滅了那撼天宗道統,算了,這些人的算計根本不是本道人能夠有資格去考量的,還是莫要節外生枝!」

  九天之上,罡風呼嘯,而那紫風派的道人境中年修士的身形卻是越來越淡,直到如同一抹泡影一般,被風吹散。

  夜空之中突然炸開熾烈的白光,楊君山下意識的就想要閉上眼睛,可就在他閉眼的剎那,仿佛看到了有十餘道光芒從那熾烈的白光之中向著四面八方飛射而出,很快便形成了十餘顆流星劃破了夜空。

  楊君山強忍著雙目的不適,死死的盯住了天空之中朝著大致距離自己所在的方位最近的一顆流星。

  「咻——」

  帶著細長的尾焰劃過長空,並帶起尖銳怪異的長嘯,轟隆一聲巨響,十餘里之外騰起一柱巨大的蘑菇雲,楊君山腳下的地面都在劇烈的晃動。

  楊君山不被地面的晃動所擾,可巨響帶動的巨大衝擊卻令他不得不暫時沒入地底暫時躲避,當他再從地底出現的時候,整個地面已經被剛剛的衝擊刮走了三尺地皮。

  靈氣仍舊在劇烈動盪,不過卻已經對楊君山的飛遁無法造成影響,腳下清氣蒸騰,楊君山淩空而起在三丈高的空中飛遁,可這速度卻著實令他感到有些無語,不過即便如此,也比他在地面上奔行的速度要快上一些。

  十餘里的距離,就算楊君山速度再慢,全力飛遁之下卻也沒用了多長時間,遠遠的便看到前方出現了一處冒著濃煙的巨大土坑,那從天而降的流星砸落在此地的時候,也砸穿了地下的水道,地下水流汩汩泛起,正在慢慢的填滿這個巨大的土坑。

  楊君山向著四周掃了一眼,發現附近並沒有其他人趕來,但他仍舊不敢有絲毫遲疑,整個人徑直落入那土坑泛起的泥水之中,向著土坑的底部潛去。

  土坑底部的泥漿頓時沸騰,緊跟著地面也隨之抖動起來,土坑邊緣的泥沙紛紛崩塌,使得土坑底部的泥漿越發的粘稠。

  突然,又有一股泥漿從土坑底炸起數丈高,一個渾身裹滿了泥漿的身形從中飛出,落在土坑邊緣之後渾身一抖,無數的泥漿飛濺,雙手捧著一枚半尺長橢圓形琉璃狀之物的楊君山一塵不染的重新出現。

  此物表面裹著的這一層琉璃狀的東西,應當是那流星砸落地底的時候,自身攜帶的高溫天火將土層燒成了液體,然後裹在了寶物的本體之上。

  楊君山曾經試圖將這一層琉璃狀的東西剝開,可包裹在寶物身周的這一層琉璃的堅硬程度顯然遠超他的預料之外,他還曾將靈力輸入其中,試圖引動寶物本體的回應,可仍舊如同泥牛入海,而靈識也同樣無法滲透寶物表面裹著的這一層琉璃。

  好在楊君山曉得此地不宜久留,這裡距離撼天峰原本就只有數百里的距離,這般大的動靜定然已經引起了撼天宗的注意,數百里的距離對於真人境修士而言,也不過就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夠趕到。

  此時楊君山反而不敢駕馭遁光奔逃,那無異於告知所有注意到這裡的人寶物就在他的身上,只能在地上借助蜿蜒的地形不斷的變換方向,好擺脫可能存在的懷疑和追擊。

  也就在楊君山離開土坑之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天邊又有一道遁光飛來,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便已經飛臨土坑的上空。

  遁光消散,一名年紀看上去約有三旬左右的修士周身上下罡氣護身,很明顯是一位真人境的修士,只是不知為何,這位真人境的修士此時臉上卻是帶著一絲慌亂之色。

  只見這名修士向著土坑伸出瞅了一眼,一股無言的壓力頓時生成,土坑四周的植被迅速以土坑為中心向著四周倒伏下去。

  俄而,那無形的壓力陡然一收,修士臉上閃過一道驚怒交加之色,似乎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伸手手掌向著土坑底部淩空一壓,那被地下水裹挾著的泥漿頓時被排開,土坑的最底部顯露出來。

  修士雙掌一合向下一插,而後雙掌向著兩外張開,那土坑底部也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撐開,向著兩邊開裂,然而修士想要尋找之物仍舊一無所蹤!

  憤怒的修士將手掌猛然向下一揮,那土坑仿佛一下子被巨錘砸落,轟隆一聲再次塌陷,變得更大更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楊君山自己也不知道走出了多遠的距離,在深夜判斷了一下方向,此時應當實在撼天峰的正南方向,可不等他鬆一口氣,便突然感覺前方不遠處有混亂的靈力動盪傳來。

  這是有人正在鬥法,而且還是混戰!

  楊君山心中一動,暗道不會這麼巧吧,回想起先前在荒野上看到的那十餘顆四處飛落的流星,其中一顆較小的光團還的確是落在了這個方向。

  竭力的屏氣斂息,如同一隻慢慢接近獵物的大蟲,悄悄的向著混戰發生的地點接近,遠遠的便聽到法術神通的轟鳴和法器碰撞的金鐵交鳴之聲,同時還有修士彼此之間的喝罵聲。

  黑夜之中,十餘名武人境修士正在混亂當中相互廝殺,地面上還有幾具屍體躺在那裡。

  而在這幾具屍體環繞的中央,一顆閃爍著濛濛靈光光團是如此的醒目,可每當有人試圖接近那團靈光的時候,卻總會被其他人聯手攻擊,稍稍退的慢了些,便會被眾人圍攻成重傷。

  這一夥十餘名修士,看他們的穿著,應當就是附近一些莊園、村落中的武人境修士,應當就是被先前天空飛將的流星所吸引而來,其中還有幾人身著睡衣短衫,明顯是在睡夢之中驚醒之後,來不及更換衣衫便匆匆趕來。

  這些武人境修士修為都在武人境中後期之上,其中有三個氣勢最為雄渾,儼然是三位大圓滿境界的修士,而在這正在相爭的十餘名修士週邊,仍舊有其他人躲在遠處觀望,而這些人則大多只是一些武人境初中期的修士。

  楊君山再次看向那可閃爍著濛濛靈光的光團,這顆光團只有拳頭大小,很明顯與楊君山先前拿到手的寶物不同,但楊君山對於此物卻是極為熟悉,因為前不久他還在落霞洞府之中剛剛得到兩個,正是留影傳承珠。

  這天空流星飛降,怎得還有留影傳承珠飛落!

  這個念頭在楊君山心頭一閃,他卻是又突然想起了在天降流星之前,夜空之中曾經短時間內天象數次變換,同時天空之中又有流光溢彩照亮夜空,這很明顯是有大神通修士正在鬥法。

  難不成這些從天而降的寶物,不是什麼天外隕石降臨,而是有大神通修士隕落之後,身上的寶物散落而形成的?

  想到這裡,楊君山看向那顆留言傳承珠的目光更加火熱,能夠引動如此大規模天象的大神通者間的鬥法,那至少也是真人境中後期修士之間的對決,能夠被他們看重並帶在身上的留影傳承珠,那珍貴程度也就不言而喻了。

  儘管楊君山心頭火熱,可他卻曉得,此時自己若要貿然沖上去搶奪,必然會成為眾矢之的,他還需要潛伏下來,等待最佳的時機!

  也就在這個時候,這一夥混戰當中的修士中的三名大圓滿修士之間似乎達成了什麼協議,其中一人突然向著留影傳承珠沖去,在他附近的幾名修士紛紛出手阻攔。

  這僅有的三名第五重大圓滿修士原本就是眾人當中最為警惕的物件,此時看到一人前沖,馬上就受到了他附近所有修士的圍攻。

  然而此人對此卻是不管不顧,只是悶頭向著留影傳承珠沖去,眼看其他人的神通、法器就要落在他身上,卻突然有兩道光芒分別從左右兩側插入戰團,將眾人的攻勢一同攔了下來,出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其他兩位大圓滿修士。

  「不好,他們三個要聯手,大家都出手阻攔,否則沒人能擋得住他們三個!」

  黑夜中有一人大吼,其餘武人境修士也都看得清局面,便是不用說也曉得此時只有聯手才能擋住修為最高的這三個人!

  然而這三人很明顯預謀已久,那兩位出手掩護的大圓滿修士早已經佔據了合適的位置,此時分別從兩邊沖上,恰好擋在沖到最前面的那人身後,為他擋下了所有人的圍攻。

  那人俯首將地面上的光團拿在手中,呼嘯一聲便向著荒野之中竄去,他身後的兩名大圓滿修士稍稍將眾人抵擋片刻之後,也紛紛轉身離開,其餘武人境修士卻是追之不及。

  夜色下的荒野之中仍舊有人試圖出手攔下那名得手的大圓滿修士,然而這些人大多都是武人境一、二重的初期修士,在他手下根本無一合之將,片刻之後便已經沖出了包圍圈。

  然而就在他剛剛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卻陡然發覺頭頂有怪風下壓,抬起頭來看去的時候,荒野之中響起的一聲慘嚎隨著一聲劇烈的悶響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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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五章 追鬥

  一片樹林之中,盤坐在地的楊君山猛然張開雙目,從地上一跳而起的時候已經將蛇吻弓持在了手中,長弓在他的手中被拉圓,接連三次張合,三支靈光箭沒入樹林深處。

  「不好,又被他發現了!」

  原本寂靜無聲的樹林中猛然傳來一聲驚呼和法術轟鳴的巨響,楊君山收起長弓,轉身便走,身後又急速奔行的聲音傳來,同時還有幾聲喝罵。

  「拿了東西就想走嗎,你逃不了的!」

  「把東西放下,我等便饒你一命,否則待我等追上,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楊君山對此充耳不聞,只管在樹林之中飛速奔行,片刻之後終於再次與身後追擊之人拉開了距離,這才狠狠的喘了兩口氣,在周圍布下幾個簡單的預警法陣,從儲物袋當中抓出幾枚玉幣汲取其中蘊藏的靈氣來補充自身。

  然而過不得一炷香的時間,預警法陣被觸動,楊君山只得打斷了正在恢復的靈力,繼續向著樹林深處奔逃。

  「又被他發現了!」

  「他是怎麼發現的,怎得每一次都能在快要追上他的時候被發現?」

  「快追吧,老謝被他殺了,那顆留影傳承珠定然在他身上,能用留影傳承珠記載的東西,最起碼也是一道靈術神通的傳承,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楊君山現在總算清楚歐陽旭林當初跟他說山君璽作為半靈器,禦使的時候花費的靈力「有點多」是什麼意思了!

  楊君山的突然出手,令一位大圓滿修士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被壓成了肉餅,越階斬殺對手,而且還是一擊斃殺,這固然讓楊君山直觀的感受到了山君璽作為半靈器的強橫威力,可對於體內靈力的損耗同樣令他瞠目結舌!

  那根本不是有點多,楊君山曾經從老楊那裡討來了他的風磨銅白玉旱煙杆嘗試著熟悉上品法器的威能,可在他禦使山君璽的時候,所耗費的靈力是前者的三倍!

  也正是因為如此,之後在被其他兩位大圓滿修士聯手追殺的時候,楊君山一直不曾正面與兩人作戰,只是一味的奔逃,一來是怕被兩人糾纏住,後面的武人境修士一窩蜂圍上來;二來就是體內的靈力一直不曾恢復,使得他無法放手與身後之人一戰。

  正在奔行之中的楊君山猛然向著身側撲去,而他先前所在身前的位置則被一道從天而降的光華砸成了一座深坑,若是楊君山先前只要再向前一步,那座深坑底部就要順便再添一具屍體了。

  從地上翻滾而起的楊君山手中已經多了一面青銅鏡,朝著頭頂上空懸立的人影一晃,那人頓時在半空當中搖搖晃晃,再也無法保持飛遁的姿態落向地面,遠處還傳來了樹枝滑落的聲音。

  趁著其中一人在半空飛遁阻攔的功夫,另外一人也從側面包抄了過來,楊君山連發三支靈光箭,卻都被來人在奔逃當中接下,而且雙方的距離也越拉越緊,楊君山甚至能夠清晰的看到對方臉上興奮的表情。

  楊君山嘴角掀起一絲嘲諷的目光,眼見得對方就要從一處三丈高的石崖下經過,卻見楊君山口中「嘿」的一聲,腳下狠狠的向下一踏,堅硬的地面猛地搖晃,同時向著四面八方龜裂。

  那石崖上突然傳來崩裂的聲響,無數亂石在那名大圓滿修士的驚呼聲中從崖壁上掉落,遠處只傳來了他利用法術神通抵擋砸落碎石的轟鳴聲。

  楊君山冷冷一笑,繼續向南奔行,過得片刻,兩位有些狼狽的大圓滿修士從不同的方向彙聚,彼此看了對方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的目光讀出了一個問題:對方如此難纏,還追嗎?

  「繼續追吧,老謝已經死在他手裡了,不然不好交代!」

  「那就追吧,媽的,這傢伙是什麼人,不會是什麼名門大派的子弟吧,不過第四重的修為,居然如此難纏!」

  「哼,這裡的名門大派只有撼天宗一家,可撼天峰在北邊,這小子一路卻向南,定然不是撼天宗的弟子!」

  「也是,這小子不但搶了咱們的留影傳承珠,這一路與你我鬥法,施展出的法器都不下三件,身家卻是豐厚的緊,擒殺此人之後都要便宜了你我。」

  「可惜了老謝,直接被砸成了肉餅,身上的東西沒幾件留下來。」

  經過最初的試探之後,楊君山終於對自己如此的實力有了直觀的認識,至少他現在不懼兩位修為在他之上的大圓滿修士的追殺,只是總這般被人糾纏也不是辦法,畢竟他此時身懷重寶,而之前天降流星也定然已經驚動了撼天宗的大神通修士,萬一要是有人注意到了他,那可真就和捏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要是有一件飛遁法器,又或者學全了遁地靈術就好了,直接就能將身後的這兩隻蒼蠅給甩掉!

  楊君山心中又開始念叨,同時也在思索是不是找一處合適的所在,布下陣法一舉將兩人擊敗或者擊殺,至少也要重創其中一人,使得他們再沒有膽量來追殺自己。

  可就在這個時候,楊君山的眼角仿佛瞥到了一道從天際一閃而逝的光芒。

  是遁光,楊君山心中一沉,這般迅捷到連目光都難以捕捉的遁光,那只有一種可能,有真人境修士經過!

  這個念頭在楊君山的心頭剛剛閃過,遠遠的似乎突然有重物撲地的沉悶聲傳來,緊跟著又有樹枝折斷的聲音響起,這兩道聲音都不大,可在寂靜的夜晚卻能傳出老遠的距離,沒來由的給人一種心悸的感覺。

  楊君山心頭一寒,急忙向著一塊山石之後跳去,霎時間沒了聲息。

  大約也就是半盞茶的功夫,四周樹林之中的蟲鳴之聲突然間沒了聲響,在楊君山先前所在的這片區域的上空,不知道什麼已經已經懸浮了一位身著青衫的三旬修士。

  無形的靈識已經將方圓數百丈範圍內的一切動靜都牢牢的納入感應之中,然而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青衫真人修士的臉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先前他分明察覺到人就是出現在這裡,而剛剛那兩名死在他手中的武人境修士也已經證實他們的確是在追殺一個人,而那個人正是搶了從天而將的一樣寶物。

  雖然從那死去的兩個人口中得知那寶物應當是一顆留影傳承珠,這讓青山真人略微有些失望,可那終究也是自家宗門之物,況且當初被宗門幾個驚慌失措的老傢伙拍出來,真要是那位發生了不測,他身上掉下來的那件東西不是宗門至寶?

  不管怎麼說,都希望那幾個老傢伙說的都是錯的,那位真要出了事,對於宗門可就是晴天霹靂了!

  青衫真人仔細感應著這片區域的每一個地方,猛然間冷笑一聲,目光望向了一塊巨石的後面,道:「原來是躲在這裡,出來吧,還想躲到什麼時候?」

  四周靜悄悄的只剩下了夜風習習的聲音,青衫真人修士見狀冷哼一聲,嘲諷道:「還不出來嗎,可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

  仍舊是寂靜無聲,青衫真人修士的身形在半空一種一晃,人已經到了巨石之後,然而他想像當中的人卻根本不存在。

  「怎麼會,這裡分明有著一絲輕微的靈力波動,這麼短的時間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青衫真人修士大惑不解,他不相信一個武人境的修士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悄然消失,可偏偏他就是找不到絲毫蹤跡。

  憤怒中帶著一絲慌亂的青衫真人修士狠狠的跺了跺腳,卻猛然間想到了什麼,低下頭去看向腳下的地面,恍然之中帶著吃驚之色,道:「遁地靈術,難道是遁地靈術?難怪能夠不知不覺的躲過真人境修士的追蹤!此人是誰,居然能夠習得如此神通,難道是哪家宗門的真傳弟子不成?」

  既然對方練成了遁地靈術神通,那麼此時想來早已經離開了此地,遁地靈術雖說遁走的距離沒有其他遁術遠,但卻因為無法確定離開的方向而不曉得向哪裡去追蹤,而且即便是追上了,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能夠確定真是那得到了留影傳承珠之人。

  那留影傳承珠或許重要,但此時撼天峰上的真人境修士超過一半人下山,要尋找的可是關乎整個宗門生死的東西,還是不要在這上面再浪費時間了。

  淩空向下一引,一朵雲團落下,青衫真人修士踏上雲朵冉冉升上半空向著其他方向離開,樹林之中只剩下穿林的威風仍舊帶動枝葉沙沙作響。

  過得一炷香的時間,先前那青衫修士離開的地方虛空一陣晃動,那青衫修士突然再次出現在了原來的地方,預想當中的場景並未出現,青衫修士張口一吐,一團靈光在身前陡然漲大成一葉扁舟,載著他化作一團遁光眨眼消失在天際。

  巨石後面的地面上一陣搖晃,有泥土從地底翻出,楊君山一隻手從中伸出,扒住地面將自己拉了上來,狠狠的喘了兩口氣,暗道:「還好,這傢伙要是再多呆一會兒,自己在地底也撐不住了,好在這傢伙發現遁地靈術就以為自己已經逃走了,不會想到自己的遁地靈術只練成了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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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六章 遷徙

  好不容易騙過了那位身著青衫的撼天宗真人境修士,楊君山不敢在做片刻停留以免節外生枝,一路朝著夢瑜縣的方向踏上歸途。

  在返回夢瑜縣的路上,天空中時常能夠看到真人境修士的遁光從頭頂劃過,在一些城鎮要道楊君山也時常能夠看到不明身份的修士站在一旁不斷的打量並用靈識按照查探過往的修士。

  走在路途之中,時常能夠聽到遠處的山林深處或者其他荒僻之地突然傳來沉悶的巨響,緊跟著便是劇烈的靈力波動傳來,便是楊君山武人境後期這般的修為也時常感到心悸。

  而往往一聲巨響過後不久,天邊便有數道遁光循著聲音趕到出事之地,緊跟著又是連綿不絕的爆鳴聲傳來,偶爾還夾雜著一些巨獸的嘶吼爆鳴,然後便一切都銷聲匿跡了。

  楊君山越發的感覺到不妙,撼天宗如今似乎在發瘋一般在瑜郡各處尋找著什麼東西,可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撼天宗的修士仿佛還真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他這一路行來,已經察覺到不知道多少次發生在荒野偏僻之地的鬥法,倒更像是撼天宗在四處剿滅什麼意外的勢力一般。

  可從這連綿不絕的鬥法場面來看,撼天宗要剿滅的這一股勢力似乎擴散的範圍極大,那麼問題又來了,到底是怎樣一種勢力,又是通過怎樣一種的方式,在撼天宗的眼皮子底下,經營了這一番局面?

  越來越亂了,儘管有些前世經歷的楊君山,這個時候卻突然發現,事情的發展遠比他想像當中要複雜的多,難道說所有的這些都是前世天地大變來臨的前兆?

  紛亂的局面使得楊君山一路上不得不拿出十二分的小心,因此也耽擱了自己的行程,當憂心忡忡的楊君山返回夢瑜縣之後已經又是兩個月的時間過去了,這一趟前往撼天峰,楊君山前後幾乎花費了近一年的時間!

  回到夢瑜縣城,楊君山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縣衙拜訪陳紀真人,想要從他那裡看是否能夠探聽到一些有關撼天宗的消息。

  奈何當他趕到縣衙的時候,才被告知陳紀真人並沒有在縣衙,據說前一段時間陳紀真人接到宗門傳訊,要趕回撼天峰一趟。

  楊君山又想要拜訪大師兄宋威,也被告知在陳真人離開之後,宋威便去了撼天別院,如今別院業已戒嚴,任何人等未經允許不得進入。

  縣衙中人不少人都識得楊君山,曉得他是陳真人的記名弟子,同時又是夢瑜縣少有的武人境後期修士之一,因此對他都比較客氣,幾乎是有問必答,這也讓楊君山對於他離開一年之後的夢瑜縣局勢有了初步的認識,若是尋常人想要從他們口中打探消息,沒有玉幣開路那是一個字都別想從他們口中聽到。

  從縣衙那裡探聽出來的消息來看,夢瑜縣的局勢在這一年當中倒也沒有發生太過大的變化,基本上仍舊是按照楊君山一年前離開夢瑜縣時的趨勢在發展,熊、余兩家豪強仍舊在縣衙以及夢瑜縣各地方勢力的打壓下苦苦支撐,據說已經有不少的熊、余兩家子弟已經按捺不住,在家族中叫囂著反抗了。

  甚至在夢瑜縣各方勢力的步步緊逼之下,兩家豪強的子弟已經數次與人發生衝突,不過每一次中途都會被趕來的兩家修士中途制止,最終多是兩大豪強選擇妥協退讓,息事寧人。

  可也正因為如此,雙方的矛盾可謂是越結越深,相信一旦有一天失控,那麼整個夢瑜縣的局勢恐怕都會糜爛。

  可也正因為如今夢瑜縣兩大豪強處境的艱難,才更加凸顯了夢瑜縣另外一家豪強寧家的蹊蹺,作為夢瑜縣三大豪強之一的寧家,按照道理來講,也應當是陳紀真人代表的縣衙的打壓物件之一。

  然而從一開始,寧家表現的便極為低調,低調到了大多數人都忽略了他們存在的地步,然而當熊、餘兩家豪強被打壓的可以用淒慘來形容的時候,一直以來都不曾受到過縣衙「特殊」對待的寧家便是想要低調,也不可能被人刻意忽視了。

  可寧家仍舊在保持著沉默,寧家子弟也很少在夢瑜縣拋頭露面,據說甯家的莊園都已經閉門謝客,擺明瞭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可正所謂唇亡齒寒,當熊、餘兩家當真被打壓下去之後,寧家還能獨善其身嗎?

  寧家的態度實在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不過楊君山在返回荒土鎮的路上,思索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他從縣衙那裡瞭解到,荒土鎮最近與荒丘鎮的衝突似乎越來越激烈了。

  不過事態的演變似乎有些出人意料,荒土鎮在楊田剛的帶領下倒也眾志成城,而荒丘鎮那一邊卻是本地人越來越少,而熊家的修士參與進來的卻是越來越多,荒土鎮與荒丘鎮的衝突現在正在演變成荒土鎮與熊氏子弟的對抗。

  同時還有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最近有消息稱,西山村似乎正在與來自晨瑜縣之人頻繁的接觸。

  楊君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青石鎮老楊家又派人來了,不過當他來到荒土鎮鎮公所找到老楊的時候,這才知道青石鎮老楊家的處境比他想像當中要惡劣的多。

  「王千真人怕是下定決心要徹底吞併楊家了!」

  楊君山能夠聽得出楊田剛語氣之中壓抑著的憤怒。

  「怎麼回事,不是前兩年還有消息說,王家放鬆了對老楊家的壓制,祖母王氏也不再如同先前那般刻薄了嗎?」

  楊田剛語氣之中憤怒也帶著一絲疑惑:「事情大概是從一個多月以前發生變化的,王氏族人突然從瑜城開始大規模向著青石鎮遷徙,王氏騰空了老楊家在青石鎮的大量產業來接待王氏族人的入駐,而且是長期入住,為此不惜將許多原本住在裡面的楊氏族人驅趕了出去,王氏對於這些老楊家的產業的歸屬不置一詞,你三姑奶奶和四爺爺為此親自找上門去,卻被王家族人出手羞辱並打傷。」

  「那爹您的意思是……」

  「如今形勢已經很明顯,王氏家族就是要鳩巢雀占,偏偏老楊家內部早已經被王氏一手遮天,青石鎮已經沒有老楊家的立足之地了,有王千真人在,老楊家便不可能是王家的對手,你三姑奶奶和四爺爺又派了你六叔和十叔來,他們已經決定了,想要居家搬遷到西山村!」

  「爹您同意了?」楊君山皺著眉頭問道。

  楊田剛瞅了他一眼,道:「你不情願?」

  楊君山挑了挑眉毛,道:「家族有多少人情願?」

  楊君山說的「家族」指的自然是西山村的老楊家,而楊田剛果真歎了一口氣,道:「老一輩的族人都不曾出言反對,不過和你一樣,君平、千海、寶亮,你們這些家族的第二代子弟對於青石鎮都沒有什麼歸屬感,對於青石鎮其他族人的遷徙還不會表露什麼,但當聽說主家也有人要來的時候,都明確表現出了抗拒,便是你鐵牛叔和青牛叔雖然嘴裡沒有說什麼,可我曉得他們心裡也不贊成!」

  「當然不贊成!」

  楊君山同樣旗幟鮮明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原因也很簡單,如今的西山村楊氏那是爹您一手創立的,你在家族那是說一不二,如今青石鎮老楊家主家的人要來,而且他們還會帶一大批楊氏族人遷來,那麼到時候楊氏家族要聽誰的?爹您的頭上要多出幾個長輩,我們兄弟的頭上也要多出幾個叔伯、姑姑,都是血脈至親,誰的話好使誰的話不好使,到時候拂了誰的面子也不好看!」

  楊君山頓了頓接著說道:「當年祖父去世之後,各家原本就是各有打算,這種情況下,老家的人要遷來,看上去咱家的確要多出幾個武人境修士,家族戶數也將大增,可到時候人心不齊不說,怕不是還有人想著窩裡鬥摘桃子!若然如此的話,這些人還不如不來!」

  「那難道就看著老楊家的族人要成為了王家的附庸,看著你爹爹辛苦創立的家族煙消雲散,見死不救嗎?」

  兒子毫不留情的點破了其實也是他內心擔憂的所在,可對於一心想要振興楊氏家族的楊田剛而言,楊君山同樣無法體會老爹對於青石鎮楊氏的感情,他對於兒子於青石鎮楊氏族人的淡漠態度感到出奇的憤怒。

  楊君山沉默了片刻,儘管先前說的那些都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可真要看著老楊家在王氏的打壓和吞併下沉淪,他也不可能無動於衷,畢竟那些人都是他們父子的血親。

  「當然不可能不出手相助!」

  楊君山也收斂了激動,顯得有些興意闌珊,想了想道:「既然他們想要來,咱們也不可能真出手阻攔,老楊家屹立青石鎮數十載,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王氏也不可能掌控楊家老宅的一切,叫他們將能帶來的東西先送來,然後再統一分配安置搬遷來的老楊族人。」

  楊君山頓了頓,似乎又怕老爹心軟,又再次囑咐道:「以楊家老宅某些人的操行,爹您要是不這麼做的話,他們就能在搬來的途中把楊家老宅的家財資產收為己有,然後轉過身來再問您要各種搬遷資助!」

  楊田剛狠狠的瞪了楊君山一眼,可最終似乎想到了楊家老宅某些人的德性,卻是忍俊不禁,怪異的笑了兩聲,道:「你還有什麼打算,一同說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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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七章 隕落

  「你還有什麼打算,一同說出來吧!」

  楊君山撓了撓後腦勺,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無非就是爹您的權威在未來楊氏一族中不能有絲毫動搖!」

  「這一點你放心,沒人敢在族長的位置上挑戰你爹我,這一點如今楊家老宅的人心底裡面都清楚的很!」

  楊君山則明顯對楊家老宅的人沒有什麼信心:「您的族長位置自然不會有人去挑戰,可那並不意味著在其他地方就不會有人掣肘,爹您自認為或許是對楊家每一個人都好的事情,可能在其他人眼中卻未必是這樣,打個比方說,主家的人來了之後您給予他們什麼待遇?跟青牛、鐵牛叔他們一樣嗎?可您認為主家的某些人會認同和一些支脈偏房的族人一個等級嗎?可要是給他們抬高了一級,那就跟咱們父子同一個水準了,他們倒是願意了,可咱們父子能夠容忍其他人佔用著跟咱們一般多的修煉資源嗎?」

  楊田剛沉著臉道:「你青牛叔和鐵牛叔是跟著我一起從青石鎮出來的,給他們主家待遇有何不可?再則說了,就算給主家人與青牛、鐵牛同樣的待遇,那也比楊家老宅要高得多!」

  「可人家不會那麼想,更不會領這個人情!」楊君山針鋒相對道:「人家不會說西山楊氏的家族成員待遇高,只會覺得讓主家與家族支脈成員的待遇相同就是最大的不公,就是你這族長處事的最大不公,哪有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

  「爹,我覺得大哥說的對!」

  父子二人的爭論中壓抑著不少火氣,這聲音自然就大了,守在外面的下人又不敢勸解,見狀連忙去知會韓秀梅,不料最先趕來的卻是楊君平。

  見得父親和大哥二人都向他看來,楊君平神色自若的說道:「楊家老宅的人畢竟與我等是同族同宗,如今他們落難,咱們伸手相助那是應有之義,可真要是有不開眼的到時候想要喧賓奪主,那老爹您也不需要出面,隨便找個理由閉關修煉就是了,剩下的自有我和大哥來處理!」

  這一番話說的卻是令楊田剛和楊君山面面相覷,俄而又各自笑出聲來,楊君平臉上掛不住,眼看著一臉的怒氣就要勃發,楊君山連忙道:「二弟說的極有道理,真要有不長眼的跳出來,相信我和二弟翻手就能壓下去,老爹您裝作不知道,也不會壞了彼此的情分,大不了到時候您再出面收拾局面,將我們兄弟二人當著眾人的面處罰一頓就是了!」

  楊田剛指著兩個兒子笑駡道:「你們說的什麼渾話,還翻手就能壓下去,我問你們兩個,到時候要是跳出來的不是你們同輩的叔伯兄弟,而是你爹我的叔伯兄弟,更確切的說,要是跳出來的是你大伯,你爹我的親兄弟,到時候你們也要翻手壓下去嗎?要是那樣的話,同族之人會怎麼看你們兄弟二人?」

  楊君山語帶嘲諷道:「大伯也會來嗎?」

  「我是說如果!」楊田剛瞪了他一眼。

  看著若有所思的兩個兒子,楊田剛欣慰之中帶著一絲教訓的語氣,道:「家族經營不同於門派勢力,這裡面不僅要講規矩,還要講親情,最重要的是怎樣在規矩與親情當中找准平衡,要是一味的只憑藉著誰的拳頭大就聽誰的,那這個家族哪裡還有什麼凝聚力,無非就是一盤散沙罷了!」

  楊田剛頓了頓,又道:「當然,必要的規矩也還是要立起來的,這些年楊家老宅出了不少紈絝子弟,風氣很是不好,這些都是可以不用忌諱施展強力手段去管束的,因為這是能夠得到大多數族人支持和擁護的。」

  楊君山見得老爹的語氣緩和了下來,笑道:「其實還有一種最為有效的方法,那就是爹您儘快進階真人境,到時候您老人家那可真就是說一不二了,相信老楊家的族人沒有一個人敢違背您的意願。」

  楊君平也興奮的叫道:「爹,您要是進階真人境,那咱們楊家是不是也能成為夢瑜縣的豪強家族了?」

  「好了好了,這些事都先放一放吧,」楊田剛顯然還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與其說這些,還不如想一想這一次王家為何會突然加快吞併青石鎮的原因了!」

  看了看兩個兒子,楊田剛解釋道:「青石鎮楊氏也算是晨瑜縣老牌家族勢力了,王家這般明火執仗的奪人家產是很招人忌諱的事情,更何況王家本身還是晨瑜縣的外來勢力,很容易引起整個晨瑜縣的集體抵制,可王家仍舊是這般做了,奇怪的地方便是在這裡了!」

  楊君平道:「這有什麼,那王千真人可是夢瑜縣的縣令,背後有整個撼天宗作為後盾,他怕得誰來?」

  楊君山則一直在思索,見得父親和兄弟都看向了他,這才道:「事實上我這一次從撼天宗回來,路上經歷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楊君山將他這一年當中的經歷大略同二人說了一番,特別是有關天降流星之後,撼天宗真人境修士四處搜尋追查,以及之後在瑜城方圓數千里範圍內大規模排查並多次爆發圍剿大戰的事情,更是著重同二人說了。

  楊田剛與楊君平二人沒有想到楊君山短短的一年當中居然會有如此經歷,而楊君山的經歷當中蘊含的資訊也引得二人深思。

  所謂知子莫若父,楊田剛聽得兒子這般說,便曉得他已經有所猜測,於是便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楊君山的語氣極為自信:「王千真人想要脫離撼天宗自立,至少他有著自立的心思!」

  「這怎麼可能?」楊君平道:「王千真人原本就是撼天宗長老,如何會不曉得撼天宗是何等龐然大物,他要自立,還不被撼天宗殺雞駭猴?」

  王千真人當然會自立,因為有過前世經歷的楊君山知曉王千真人在撼天宗崩潰之後,是第一時間選擇了脫離撼天宗而家族自立的,只是這個最為充足的理由偏偏不能宣之於口!

  楊君山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先說前兩年王氏突然放鬆了對青石鎮老楊家控制,而大約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夢瑜縣南方的三縣邊境衝突突然偃旗息鼓了,別忘了落霞洞府之戰,陳紀真人可是斬殺了天狼門的郎固真人,並打傷了開靈派的程世庭真人的,這兩家宗門為何對此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特別是像天狼門這般睚眥必報的宗門,更是當宗門沒有郎固真人這個人一般,要知道那可是真人境修士,每一位的生死都事關宗門氣運,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還有,落霞洞府出世之後,那條邊境的主礦脈居然被撼天宗獨吞了,不但其他兩家宗門沒有搶奪,而且撼天宗似乎也根本沒有此等擔心!」

  楊君平不耐煩道:「大哥,你想說什麼?」

  楊君山沒有理會他,道:「這一次在撼天峰上,我曾今向歐陽旭林旁敲側擊,能夠確定的一件事是,撼天宗上定然發生了一件大事,使得撼天宗的實力提升到了可以無視玉州其他宗門的地步!」

  「也正是因為這件大事,使得原本有自立心思的王千真人不得不暫時打消這個念頭,或者說先將這個念頭隱藏了起來,因此,王氏便也放鬆了對老楊家的控制。」

  「而在那日天降流星之後,可以肯定的是,那晚定然有大神通者在高空鬥法,而且其中至少一人定然生死,這也引得撼天宗包括真人境修士在內接下來四處搜查,可看上去更像是慌亂無措的舉動。」

  「而緊跟著便有了王千真人這出人意料的舉動,這很容易讓我聯想到,是否是因為得到了撼天宗發生的消息,才使得王千真人最終下了這等決心?」

  良久,楊田剛才籲了一口氣,道:「你這猜測雖說有點道理,可畢竟太過匪夷所思了一些,並沒有直接的證據,不好下判斷吶!」

  「說了這麼半天,可這些都是在楊氏老宅族人能夠順利的遷來之後,可如今老宅的人能不能遷來,能夠遷來多少,這還都是個問題,王氏不會這麼容易他們輕易走脫的,這一次可都主要靠他們自己了!」

  楊君山從楊田剛的話中聽出了什麼,聯想到先前在縣衙聽到的消息,問道:「可是因為熊家?」

  楊田剛點頭道:「如今荒丘鎮的武人境修士,要麼獨善其身,要麼在熊家修士的威脅下消極應戰,如今與荒土鎮鬥法對戰的幾乎是清一色的熊家修士,他們雖然人沒有我們多,可畢竟出身豪強家族,所掌握的法術神通乃至於法器之類都要比我們這邊強上一籌,我們雖然人數多一些,可卻很少能夠占到上風!」

  楊君山笑道:「回來路過縣衙的時候,我曾聽說熊、余兩家有不少人群情激奮,與夢瑜縣其他勢力發生了不少衝突,而聚集到荒丘鎮的這些熊家子弟不會就是這些個人吧?」

  「你還真說對了,」楊田剛也笑道:「有消息說,熊家如今內部也亂的很,這熊希英被剝奪了撼天宗真傳弟子身份之後,在熊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不過這熊希英此次卻是借助與我荒土鎮的衝突,將熊家好戰之人聚攏了一批為他搖旗吶喊!」

  楊君山「哦」的一聲,若有所思道:「如此說來,這熊希英的心思不僅是在我們身上,同時還分心家族內鬥了?」

  「若非如此,恐怕這一年來兩鎮損失會更大!」

  楊君山正想要說些什麼,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宛若晴天霹靂,父子三人趕忙走出鎮公所,一場浩大的靈力風暴已經席捲了大半個夢瑜縣。

  「從西北方向傳來的,這等劇烈的靈力動盪,莫不是真人境修士在動手?」

  楊田剛定了定神,道:「等消息吧,相信很快就會有確切的消息傳來!」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天邊果然有紅光躍空而來。

  「縣衙的紅菱傳訊,你不是說陳紀真人不在夢瑜縣嗎?」楊田剛接過紅菱傳訊符,以靈識查看其中的內容,臉色卻是瞬間就變了:「余明閑真人隕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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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八章 豪賭

  就在所有人以為陳紀真人被宗門傳訊召回之時,數日之後,陳真人突然出現在余家本族莊園之外,聯合青衣真人伏殺余家唯一的一位真人境修士余明閑真人。

  余明閑真人顯然沒有想到陳紀真人會突然出現,更不會想到他居然敢冒著糜爛整個夢瑜縣的風險向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之下,被手持中品靈氣的陳紀真人一擊打傷。

  而後即便是在陳紀真人與青衣真人的聯手圍攻之下,余明閑真人原本也有機會逃走,只要他能夠逃走,投鼠忌器之下,陳紀真人與青衣真人也不敢對余家下死手剿滅。

  然而就在關鍵時刻,寧家的寧世傑真人突然出現,堵死了余明閑真人最後逃脫的希望,在三位真人的聯手圍攻之下最終隕落。

  父子三人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相互之間的目光都充滿了熾烈,第一時間回到鎮公所內,楊田剛從書桌之後抽出一張地圖,三人在地圖上挨個的將余家在夢瑜縣的產業標示出來。

  楊君平大為可惜道:「余家的主要勢力並不在咱們夢瑜縣,北邊的荒丘鎮是熊家勢力範圍,南邊的荒山鎮是寧家,西面的荒原鎮又是縣衙直接掌控之地,這一次余家跌倒,咱們楊家能得到的實惠不多!」

  楊君山在荒土鎮範圍內的幾個地點指了指,道:「先將這幾處靈田拿下來再說,這些都是余家在荒土鎮的幾處產業,蚊子再小也是肉,還有這幾家武人境修士,也多是暗中投靠余家之人,如今余家既然倒了,他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人盡數殺了,名下的產業儘快拿下來,如今家族各項開銷甚大,爹要衝擊真人境,我也要準備重新佈置護村大陣,青石鎮老宅那裡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來,各項事情千頭萬緒,二弟,這一次怕是要你多承擔一些了!」

  楊君平頓時振奮道:「沒問題,交給我就是了!」

  楊田剛這時卻道:「余家既然倒了,那麼熊家還遠嗎?」

  楊君山聞言同樣神色一振,道:「爹,您的意思是……」

  楊田剛一巴掌拍在地圖上荒丘鎮的位置,道:「既然撼天宗已經撕破了臉皮,那麼咱們也不妨就狠狠的得罪熊家一次,就是這裡了,順便或許還能打通晨瑜縣的通道,順便接應楊氏老宅的那些人!」

  楊君平喜道:「荒丘鎮可有熊家大把的產業,據說光是熊家的靈田就佔據了荒丘鎮所有靈田的三分之一!」

  經過這一年多時間的沉澱與積累,如今楊君平的修為已經突破武人境第二重,他修煉的功法也已經完全換成了《覆土寶訣》,體內靈力之雄渾遠超同階修士,這個時候正式自信心爆棚的時候,早就想著要與人痛痛快快的大戰一場了。

  楊君山考慮問題則要比楊君平深得多,聞言搖頭道:「且不說熊希英不好對付,就算咱們猝然發難,固然能夠吃下最肥的一口,但想要吞下整個荒丘鎮卻辦不到,縣衙也不可能讓我們得逞的。」

  「那就找個機會,設個局將那熊希英除掉!」

  楊田剛的話令楊君山兄弟都感到異常震驚,楊君平遲疑道:「爹,要是那樣的話,咱們可真就與熊家不死不休了,熊家可是有真人境修士的!」

  楊田剛此時顯得異常冷靜,道:「想要吃肉,那就別怕骨頭咯了牙,熊家如今怕是惶惶不可終日,余明閑真人既死,傻子都知道下一個就是熊長風,如今熊家只有逃出夢瑜縣才有可能保住家族傳承,咱們這個時候殺上去,就看他熊長風是保家族還是保孫子!」

  父子三人既然已經議定了章程,剩下的便是馬上行動起來,三人都曉得這可算得上是西山楊氏最大的一次豪賭,贏了,從本縣第一豪強身上撕下最大的一塊肉來,整個楊氏家族必將會迎來突飛猛進的增長,家族底蘊必將得到空前積累,日後便是衝擊豪強家族也不在話下;而輸了,可能馬上就要面對一位暴怒的真人境修士,西山楊氏能否再存都成了疑問。

  相比於此時興奮的楊君平,楊君山則在思索陳紀真人等人為何會選在這個時候對余明閑真人突下殺手。

  雖說縣衙一直在打壓兩大豪強的勢力,擠壓兩大豪強的生存空間,可之前卻一直站在夢瑜縣各大小勢力的背後,無論是撼天別院還是縣衙,很少有直接與兩大豪強修士衝突的時候。

  而這一次強殺余明閑真人怎麼看都覺得手段顯得異常生硬,很直接的一個原因就是,既然能夠直接殺掉余明閑真人,又何必之前費那麼大的力氣來削減余家周邊附屬勢力,如此豈不是多此一舉?

  定然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使得陳紀真人不得不變更了計畫,而這麼做對於撼天宗而言最大的壞處便是,無論是縣衙還是撼天別院,都不能在余明閑死後的第一時間將余家龐大的產業納入撼天宗門下,為了防止余家勢力的逃脫,只能放任夢瑜縣其他各家族勢力出手搶奪。

  如此一來,撼天宗原本計畫中的既得利益必然受損,而夢瑜縣各方勢力因為得到余家龐大產業的支援,必然實力大增,如此於撼天宗剿滅地方勢力,完全掌控下轄各縣的目標是背道而馳的。

  那麼究竟會是什麼不得已的理由呢?

  楊君山心中一動,聯想到晨瑜縣王千真人,同樣也是在最近突然著手吞併楊家老宅,手段也是這般生硬,難不成這二者之間存在著必然的聯繫?

  聯想到先前在撼天宗的經歷,算一算時間,差不多都是發生在楊君山返回夢瑜縣所花費的這兩個月的時間內,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真人境修士瞭解撼天宗究竟發生了什麼,並下定做某些事情的決心了。

  看來撼天宗內部的確發生了劇變,而且這種劇變的影響顯然是負面的,而這種負面的影響也促使各縣的縣令真人不得不做出各種倉促的應對,加快各自計畫的施行。

  沒來由的,楊君山又想起了那日田家鎮之外的荒野之上那流光溢彩的夜空,還有那天降的流星和遁光四處亂飛的撼天宗真人境修士,再想到日後撼天峰居然被玉州修煉界的大小宗門聯手攻破,看來撼天宗失去的不僅是歐陽旭林原本自信來源的威懾玉州各大小宗門的力量,同時失去的還有數千年來撼天宗賴以維持生存的守護力量!

  楊君山找到巫碩的時候,他正在西山的後山與九離鬥法,如今的九離已經是力巫境第二重的修為,又有中品巫器在手,實力大增,然而在面對巫碩的時候,雖然奮力搏殺,卻始終無法沖到巫碩三丈之內。

  而巫碩面對九離竭力的攻勢卻始終提不起興趣,懶洋洋的隨手將九離的攻勢化解。

  「啊呀呀,不玩了不玩了,沒趣死了!」九離其實是她自己打累了。

  楊君山則感受著巫碩周身上下澎湃的巫力,目光一亮道:「巫兄,你突破第五重了?」

  巫碩興意闌珊的揮揮手道:「哪裡有那麼容易,一直卡在了第四重的巔峰,這第五重可不是那麼好突破的,在我們巫族,突破修為最容易的捷徑無異於戰鬥,甚至生死搏殺,可在你們這方世界,礙於我們的身份,卻是連盡情一戰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就是,」九離從來就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脾氣,嚷嚷道:「沒人向我挑戰,沒人向我求偶,不能去打獵,沒有部落間的戰鬥,小楊,跟你打個商量,你讓我出去殺幾個勢均力敵的人,回來我和你做幾天夫妻怎麼樣?」

  九離說話的時候,一隻手搭在楊君山的肩上,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一股充滿野性的馨香直沖他的鼻端,搞得楊君山好不狼狽。

  這算是九離整蠱楊君山的慣常手段了,一次又一次樂此不疲,每一次都將楊君山搞得狼狽不堪。

  「咳咳,」楊君山連忙躲開了九離的襲擾,大聲道:「巫兄,如今便有個機會,能讓你痛快的大戰一場,如何?」

  原本沒精打采的巫碩聞言精神頓時一振,一股嗜血野蠻的氣息頓時從他身上迸發出來,道:「小楊可是當真,可莫要找些軟腳蝦濫竽充數!」

  聽聞有大戰,九離也老實了下來,眼巴巴的望著楊君山,顯然也想跟著去殺人,不過她也知曉,能夠成為巫碩勁敵之人,顯然不是她能夠招惹的,巫族雖然好戰,可並不意味著他們是去作死。

  楊君山笑道:「這個人你應當也見過,就是熊希英!」

  「撼天宗的那個真傳弟子?」巫碩一躍而起,道:「走,幹他!」

  「我也要去!」九離跳到楊君山面前,擋住了兩人的去路。

  楊君山早就預料到這姑娘會這般,於是笑道:「你去找我二弟,熊希英由我父親、巫兄和我聯手圍殺,其餘的熊家子弟,你可以去殺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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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五十九章 亂局

  「縣城的族人回來了沒有?什麼?告訴二管家,那些店鋪裡的東西能帶走的帶走,帶不走的盡數丟下,限他們兩個時辰內必須到本家集合!」

  「荒沙鎮、荒野鎮、荒原鎮的莊園馬上按照之前制定的路線開始撤離,邊境上會有人接應,慢著,給大管家發千里傳音符,告訴他離開之後把這三座莊園盡數燒了!」

  「那些見勢不妙脫離家族,甚至卷走了家族資產的人先不要去管,記下他們的名字,只要我熊家逃得大難,日後總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去,通知老二滿倉和老五滿海,讓他們先帶著家族的三代子弟離開,告訴他們兩個,在他們兩個死之前,那些孩子一個都不能出事,他們是我熊家未來能否捲土重來的希望!」

  「荒丘鎮希英那裡通知了沒有?什麼,荒土鎮的人又在挑釁,他已經帶著人殺過去了?放肆!叫三管家去接應,告訴他,務必將老夫的長孫全須全尾的帶回來!」

  「……」

  熊家的本家莊園內,長風真人如同一頭即將暴怒的巨熊一般在堂屋之中咆哮,將熊家撤離的一切事宜安排就緒,而堂屋之外,熊家上下雖然因為即將遠離故土而個個面露悲戚之色,但一切進行的卻是井井有條,很顯然熊家對於此時的局面早有預料,並做了充足的準備。

  就在長風真人的咆哮令所有向他稟報事物的族人戰戰兢兢的時候,卻仍舊有一位老者不慌不忙的端坐一旁,享用著熊家特製的靈茶。

  「叫程道友見笑了,不曾想那陳紀居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原以為他即便是存了亡我熊、余兩家的心思,也會徐徐圖之,盡可能的將兩家數百年的底蘊和積累消化吸收,我等也正可借此機會將計就計,通過道友宗門的配合,將我熊家大半的產業送出夢瑜縣之外,可不曾想他居然敢殺掉了余道友,這樣做,難道就不怕引起撼天宗的內亂嗎?」

  那端坐在長風真人身後之人,不是別人,正是幾年前在落霞洞府被陳紀真人打傷的開靈派程世庭真人。

  程、真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微微笑道:「瑜郡各大豪強之間關係盤根錯節,甚至在撼天宗內部都有為你們說話的人,這不假!可這些年來瑜郡內部除了錦瑜縣,其他夢瑜、晨瑜、佳瑜、思瑜、懷瑜五縣,哪一縣中的豪強不受打壓?這說明什麼?說明打壓各地豪強勢力,強化撼天宗對於瑜郡的權威已經在撼天宗內部形成了共識,分歧只在採取是否激烈的手段罷了,否則這幾年想來長風道友也沒少往撼天峰上的某些人送奇珍異寶,怎得也沒見陳紀放鬆了對熊家的打壓?」

  長風真人冷哼一聲,道:「至少先前他還不敢如此放肆!」

  程、真人捋了捋頜下的短須,道:「或許是因為之前那燕山道人一直不曾對此事表態呢!」

  長風真人聞言心中一驚,道:「道友何意?你的意思是說,陳紀這麼做其實是得到了燕山道人的授意?」

  程、真人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其實前一段時間陳紀被召回撼天宗的事情是真的,兩個多月前在距離瑜城不遠的地方曾經有天降流星出現,撼天峰上的真人境修士大舉出動,四處尋找那降落的流星,本派懷疑那些流星之中應當蘊含至寶,而燕山道人或許就是因此才下定了滅殺瑜郡各地豪強的決心,甚至不怕因為逼迫過甚而使得五縣豪強造反!」

  「難怪,難怪!」長風真人有些失魂落魄道:「撼天宗如今有道人境修士威壓玉州,又有道器破山鐧守護撼天峰,如今手中又有天降奇寶,難道真是天將中興撼天宗嗎?」

  程、真人神色一肅,道:「所以在下才會受宗門派遣,前來接應長風道友的家族出逃夢瑜縣,如今撼天宗勢大,玉州各大宗門只有摒棄前嫌,精誠合作,才能對抗如今咄咄逼人的撼天宗!」

  長風真人又是一驚,道:「精誠合作?難道,難道……」

  程、真人歎了一口氣,道:「不錯,玉州各派私下已經有所竄連,唇亡齒寒吶,一旦撼天宗完成了對內部的整合,下一步恐怕就是要踏出玉州,為恢復撼天宗昔日榮光而對玉州修煉界的同道舉起屠刀了!」

  長風真人猛的抬起頭來,道:「他們已經來了!」

  「是啊,已經來了,」程、真人也從容不迫的站起身來,道:「如今老夫也沒有了隱藏的必要,幾年前落霞洞府一戰,老夫與郎固道友不敵手持中品靈器的陳紀,郎固道兄更是身死道消,今日老夫倒要再次領教那陳紀的手段。」

  「誒,程兄,」長風真人伸手一攔,道:「今日是我熊家大難,程兄能夠仗義相助已經是銘感五內,如何還敢讓程兄冒此大風險?那陳紀交給熊某便是!」

  說罷,轉身一步踏出,人已經站在了熊家本族莊園的上空,一聲怒吼響徹小半個夢瑜縣:「陳紀老匹夫,可敢於老夫一戰……」

  楊田剛沒有想到熊希英居然入愣頭青一般,自己只是稍加挑釁,那熊希英便如同一隻暴熊一般向他殺了過來。

  事實上,兩人一開始交手的時候,楊田剛差點就吃了一個大虧!

  因為楊田剛認定當余明閑真人隕落的消息傳出之後,熊希英鐵定會意識到熊家接下來的處境,定然會收斂了之前的張狂夾起尾巴做人,所以在一開始誘敵的時候,楊田剛示敵以弱有些太過火,差一點被全力相拼的熊希英打傷。

  要不是巫碩見勢不妙,急忙出手相助,楊田剛恐怕就要先吃一個大虧了!

  可這樣一來,原本制定的圍殺熊希英的計畫便出現了偏差,熊希英面對一個楊田剛還能占得上風,如今再加上一個手段詭異且戰鬥起來極為瘋魔的巫碩,他反而就要落下風了!

  而熊希英這一次看似魯莽的出擊事實上同樣是有預謀的,在余明閑真人隕落的消息剛剛傳開的時候,荒土鎮的人便前來挑釁,這擺明瞭是要落井下石,認定熊家此時不敢囂張,可他偏偏就是要囂張,就是要打楊田剛一個措手不及,事實上若非巫碩及時出手,他也差一點就成功了!

  可惜家族中僅有的七八位武人境後期的修士各個都是獨當一面之人,唯一一位祖父大人專門安排作為自己副手的武人境後期修士熊滿江,因為與自己主張不合,也被他排擠到落霞嶺去挖礦去了。

  就在熊希英尋思著是否暫時脫身休戰的時候,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孫少爺,老僕來也!」

  遠處有一道遁光飛來,楊田剛與巫碩二人各自一驚,能夠駕馭遁光淩空飛遁,那至少也是武人境後期的修為。

  而熊希英此時卻是大喜,原本暗生的退意頓時煙消雲散,大聲道:「三管家,且與我聯手,今日定然要將這楊田剛留下,出我心中一口惡氣!」

  來人正是奉長風真人之命趕來接應熊希英的熊家的三管家,同樣是一位武人境大圓滿的修士。

  這位三管家飛遁到戰團近前,伸手一指,一道光華從袖口飛出直向楊田剛胸前刺去。

  巫碩見狀猛地跳出戰團,厲喝一聲,手中的巫器橫掃,一連竄爆鳴在半空炸響,三管家的前沖之勢被遏制,而巫碩卻被差一點擊飛,整個人向後飛退了十餘丈才化解了先前那一擊的威力!

  「哈哈,痛快,再來!」

  雖然落了下風,可巫碩卻看上去反而更加亢奮,手持巫器,口中念念有詞,一股奇異的力道在他身周環繞,然後再次向著三管家撲了上去。

  三管家察覺到巫碩鬥法的手段極為怪異,便也不敢因為此人修為低於自己便存了輕視之心,很快便與巫碩戰在一處,不過他卻也沒有忘記長風真人先前交代之事,大聲道:「孫少爺,老爺讓老僕告知於您,還請您馬上返回家族莊園,莫要在此太過糾纏!」

  熊希英手中的上品法器可是為他量身打造而成,可比楊田剛手中那根旱煙杆子強多了,再加上他本身修煉的功法便是寶訣,而且進階大圓滿的時日又長於楊田剛,家傳的靈術神通與撼天宗的靈術神通交替施展,很快便在與楊田剛的單打獨鬥當中穩穩的佔據了上風。

  聞聽三管家之言,熊希英不假思索道:「馬上就回,不會在此之前,我要先殺了這楊田剛,好生出一口惡氣!」

  楊田剛見勢不妙,曉得今日的算計已然落空,好在他們還有後手,自忖全身而退不成問題,於是便轉身跳出戰團向著荒土鎮飛遁,同時高聲道:「巫道友,我們先退!」

  豈料巫碩此時激戰正酣,聞言只是高聲叫道:「你先退,巫某且為你擋住這個老頭!」

  熊希英瞥了三管家一眼,卻並未出手協助他夾擊巫碩,而是架起遁光向著楊田剛身後追去。

  三管家不曾想眼前這個怪異修士居然如此難纏,眼見得熊希英一心要殺楊田剛,急切之間他居然無法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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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天崩 第三百六十章 伏殺

  楊田剛無奈的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擺脫熊希英的追蹤,因為此人身上居然有一件飛遁法器,儘管品質只是下品,可那飛遁的速度幾乎是楊田剛的一倍。

  「楊田剛,你還想往哪裡逃?」

  熊希英從一開始便不斷的堵截楊田剛逃跑的方向,急切間雖然拿不下一位同階修士,但至少能夠逼得他不得不變換套盾的方向。

  「嘿嘿,你以為老子會放任你想往哪裡逃就往哪裡逃?你那個武人境後期的兒子呢,是不是在他逃跑的路上埋伏著,哈哈,老子偏不讓你如意!」

  楊田剛面沉如水,曉得這一次是失算了,這熊希英也並未表面上的魯莽急躁,兒子在前面伏下的殺陣怕是用不上了。

  幾次被熊希英逼得變換方向,連楊田剛自己一時間也辨認不出自己此時所在的方位,也不知道兒子能不能夠追上來,否則的話,這一次怕不是要弄巧成拙,吃一個大虧了!

  不對,楊田剛心中一驚,暗道如果那熊希英長時間沒有入伏,小山那裡定然會懷疑出了意外,他是必定會前來查探的,若是一味逃遁,反而讓他難以找到蹤跡,這個時候只有轉身與那熊希英拼死一戰,才有可能讓小山循著鬥法的聲勢趕來!

  想到這裡,楊田剛突然停下遁光,轉過身來以手中上品法器斜斜一劃,口中爆喝一聲:「斷!」

  熊希英沒有想到先前一直退避的楊田剛會突然暴起出手,驚呼一聲急忙退避,卻忽然發現身前虛空之中有一股潛力暗生,仿佛有著摧山斷玉的威能一般,直向他襲來。

  「斷山靈術!」

  熊希英不愧為曾經的撼天宗真傳弟子,在楊田剛出手的剎那便已經認出了這道靈術的底細,驚呼一聲,臉上帶了凝重之意,手中的上品法器飛劍淩空撒開幾朵劍花,隨著熊希英手上的劍訣施展,一連數十道劍光削出。

  每一道劍光削出,那斷山靈術的威能便會被削弱一截,待得數十道劍光一股腦的噴吐而出,楊田剛的斷山靈術不但被破解,而且還有十餘道劍光反擊回去,令楊田剛一時間頗有些手忙腳亂。

  楊田剛連忙按下遁光,雙手伸出淩空向下虛按。

  四周虛空震盪,仿佛有數之不盡的無形力道隔空傳遞而來,那些劍光被一舉湮滅,而且熊希英自身的遁光也突然變得明滅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從天上掉下去一般。

  「嘿嘿,裂地靈術,看我劍靈術破你這家傳靈術神通!」

  無論楊田剛施展何種神通,那熊希英只管將手中一套劍靈術如同天女散花一般飄灑出去,楊田剛的神通便只有被破解一途,劍術神通的威能可見一斑。

  漫天的劍光如同流水一般無孔不入,楊田剛很快便抵擋不住,無奈之下只得抽身再退,而熊希英則馬上步步緊逼,楊田剛幾乎是只剩下了招架之功沒了還手之力。

  此時楊田剛更不敢架起遁光飛遁,因為熊希英手中的飛遁法器只能讓自己更加狼狽,還不如借助山林地勢與他勉強周旋,更何況楊田剛身上的神通術法只有借助地面威力才能夠更勝一籌。

  轉眼間兩人翻翻滾滾一路大戰已經走出了十餘里遠,不過因為分心應對彼此手段,速度卻是慢了許多。

  而在另外一處的戰團當中,三管家從來未曾見過如此狀若瘋魔之人,分明此人已經被自己數次打傷,可不但未曾有絲毫畏懼退縮之意,反而越戰越勇,甚至鬥法之中屢屢施展兩敗俱傷的手段。

  三管家穩占上風,自然不願與巫碩兩敗俱傷,這也讓巫碩屢次在生死攸關之際轉危為安。

  三管家因為身負家主長風真人之托,前來接應熊希英返回家族撤離,可偏偏熊希英此時已經不見了蹤影,而自己也被這神通法術詭異的修士糾纏在此,心情也越發的急躁。

  可他越是急躁,越是想要擺脫巫碩的糾纏,卻往往欲速則不達,巫碩早已經看出三管家神思不屬,身上的戰意越發的高漲,隱隱間,他能夠感覺到體內巫力正在沸騰,這是要打破瓶頸,進階力巫境第五重的徵兆。

  「衰!」

  一股詭異的力道在巫碩身周彙聚,而後隨著巫碩掐破手指,一滴鮮血作引,那一股詭異的力道頓時纏繞在了三管家的身上。

  「又是此等詭異小術!」

  三管家輕哼一聲,身周靈力膨脹,想要向之前那般一舉將這股纏繞身周的詭異力量震散。

  不料這一次這一股力道卻如同跗骨之俎一般,始終擺脫不掉,不僅如此,三管家頓時如同全身上下如同生了一場大病一般,骨頭架子都要散掉,渾身氣力都不剩下幾成。

  這個時候巫碩大喝一聲,手中的巫器脫手飛出,直砸向三管家的胸腹,三管家鼓足餘勇,禦使手中法器與中途截擊,兩物中途相撞,好似天空響起一聲炸雷,四周的林木盡數被摧殘。

  三管家就感覺身子突然一軟,渾身上下後力不濟,不由得接連向後退去,可面前那紛飛的煙塵被撞開,嘴角溢血的巫碩雙目血紅再次向著他撲來。

  「瘋了,這人瘋了,既然你要想死,老夫成全你便是!」

  三管家鼓動丹田靈力,源源不斷的雄渾靈力在周身上下不斷的沖刷,附著在他身上的巫族咒怨之力終被驅逐,駕馭手中法器再次與巫碩硬拼。

  第二次、第三次,……

  每一次三管家都能夠將巫碩擊退,可每一次過後,巫碩都能夠再次沖上前來,他的嘴角在溢血,他身上的傷口在溢血,可鮮血仿佛更加刺激了巫碩的戰意,而三管家卻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每當巫碩再一次沖上來的時候,巫碩周身所裹挾的力量就要比前一次大上一分。

  這人不是瘋了,這人根本就是一個怪物!

  三管家沒來由的心頭居然產生了一絲懼意,老夫要離開這裡,不能再同這瘋子耗下去了,老夫尚有家主之命在身,對,老夫還要接應孫少爺返回家族,老夫要先完成家主之命!

  退走的念頭在心中一聲,這個念頭便不可遏制的膨脹起來,三管家同樣大吼一聲,駕馭法器全力出手,再次將巫碩擊退,轉身便要飛遁離開。

  卻聽得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天狂笑:「這個時候才想起要走,你還走得了嗎,吃你巫碩爺爺一棒!」

  呼呼的風壓從身後傳來,速度快過了先前任何一次,三管家此時再想要退走就必須要先挨上這一擊。

  無奈之下,三管家只得再次轉身駕馭法器抵擋,然而這一次他卻一下子變了臉色,隨著半空一聲爆鳴,他的法器居然被一下子擊飛,臉色一下子變得灰白,一口逆血從口中噴出。

  「修為臨陣突破,怎麼可能!」三管家驚駭欲絕喊道。

  此時楊田剛已經數次被熊希英的劍光趁虛而入,身上被割裂了數道血口子,若非這些年來楊田剛也開始勤練《山君圖》,肉身著實了得,恐怕那幾道劍光就能讓人傷殘。

  熊希英越打越是興奮,眼前這楊田剛明顯曉得在自己有飛遁法器在手的情況下已經逃不掉了,只能轉身與自己拼命,而這也正是熊希英所希望的。

  楊田剛修為與他相同,體內靈力的雄渾也不下於他,唯一比不上他的就只有手中的法器以及練就的靈術神通,這一次要是不能趁機將這個與自己糾纏數年的對手重創甚至擊殺,待得熊家離開夢瑜縣,恐怕就沒有機會了。

  想到這裡,熊希英手中的飛劍越發的淩厲,楊田剛一直堅持與他對戰不退,原本抵擋他的劍術神通便已經捉襟見肘,此時更是左支右絀之下露出破綻,熊希英見狀大喜,一道劍光如同一條毒蛇一般,繞過楊田剛的身前,從側後方直襲肋下。

  眼見得熊希英就要一擊建功,卻猛然發覺腳下地面有異,仿佛有一隻洪荒猛獸要從地底破土而出一般。

  心悸之下,熊希英甚至顧不得眼前的對手,竭力向後飛退,然而終究還是遲了一步,地面泥土翻湧,一個人影從地底飛出,伸手遙遙一指,一枚三寸見狀的璽印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轉,迎風便已經化作三丈巨璽,轟隆隆的壓了下來。

  熊希英也果真不愧為是曾經的撼天真傳,豪強子弟,臨危卻不亂,手中的飛劍從下而上,無數的劍光剝離之後凝聚在一起,形成一道巨大的劍光柱,與從天而降的山君璽轟然相撞。

  「噗嗤」一聲,雙目露出駭然之色的熊希英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可從天而降的山君璽同樣被撞的偏了一偏,讓熊希英逃脫了出去。

  不過楊君山向來出手都是一環套這一環,山君璽落地的剎那,方圓數十丈範圍內的地面頓時如同波濤一般翻滾,裂地靈術借助半靈器山君璽將神通本身的威能發揮到了極致。

  熊希英竭力抵擋,可腳下仍舊踉蹌,但還是祭出了飛遁法器想要逃離。

  一片金黃色的光芒以山君璽為中心,猛地向外擴散,裂地靈術籠罩的範圍又變成了元磁靈光肆虐的地帶。

  熊希英腳下的飛遁法器一陣搖晃,差一點讓熊希英從上面掉了下來。

  法器飛劍再次幻化劍光在身周環繞,淩厲的劍光居然能夠將縈繞的元磁靈光的靈光帶割裂,原本被元磁靈光覆蓋的範圍再次被打開了缺口。

  熊希英雖然屢次遇險,可每一次都能夠憑藉自身實力化險為夷,心中不由有一種能耐我何的暢快,長笑一聲,便要從缺口出飛遁而逃。

  豈料就在此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那缺口處,手中一面銅鏡一番,黃色的靈光霎時間將熊希英晃個正著。

  熊希英神色一眯,腳下的飛遁法器再次搖晃,居然讓他從法器上面掉了下來,不過熊希英的靈識修煉顯然頗為不俗,只是搖晃了一下腦袋便清醒了過來。

  可楊君山精心策劃下的這一連竄的攻勢豈會到此為止,那熊希英剛剛重新站起身來,「啪」的一聲,一支在陽光照射之下閃閃發光的風磨銅煙袋杆的煙鍋便敲上了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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