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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ViolaKM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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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陽光晴子]釣夫計-刺客秘盟 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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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0:01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空氣凝結,四周陷入一陣沉悶。

  歐辰威表情凝重,雖然他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回來面對,也已決定對她吐實,這幾年他之所以沒有碰她、娶她,都是因為她哥哥早已把話說白--

  你若是不愛她卻敢碰她或娶她,我這一輩子到死都不會原諒你。

  魏子健太理性,不允許他是為了愧疚娶她,偏偏他對她一點感覺也沒有,就無法對她「負責」。

  你不愛她又娶了她,你就不幸福,如茵也不會幸福,只會更痛苦。我當哥哥的人,不會眼睜睜看著妹妹往痛苦的深淵裡跳。

  然而這會兒看著魏如茵控訴的淚眼,他卻說不出這些話來,伯她會因此更恨她哥。

  這樣凝滯的氛圍,實在讓人都要喘不過氣來了,於是,某人開口了。

  「呢,請稍微尊重我一下好不好?我才新婚第四天,就算你要歐爺納妾也要等一等吧。」夏雨薰其實早就聽不下去,但話一出口就又後悔了。

  「你算什麼東西?」魏如茵惡狠狠的瞪向她。

  「我本來就不是東西,我是人。」她無奈一笑。自己果然是個笨蛋,這下把她心中那把妒火都引向自己了。

  「你--」

  魏如茵還想開罵,但晚一步進到廳堂的魏子健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馬上喝斥妹妹,「不可以對夫人沒禮貌,她現在已是這個家的當家主母了。」

  「我不承認!」她嘎咽的搖頭,「哥,你替我說說話,我是你妹妹啊。」

  「你要自己回房,還是我抓你回去?」他冷然的看著她。

  她咬著下唇,淚流滿面,「好、好,我回房。」她覺得自己好悲慘,再也受不了的哭著離開。

  魏子健沒再多看妹妹一眼,歉意的向夏雨薰一拱手,「抱歉,夫人,我會好好管教舍妹,也恭喜你『」

  「謝謝,令妹的事我不介意,你也別放心上。」她看著他道。許久未見,他果然還是很嚴謹。

  「多謝夫人。」魏子健這才看向歐辰威,「恭喜歐爺成家。」

  他微微一笑,「一切可安好?」

  「好。」

  歐辰威想了下,喚來在門外候著的梁啟二,「梁總管,先帶夫人進房休息。」

  梁啟二立即走進來,拱手道。「是。」而後,他隨即走到夏雨薰的身後,「冒犯了,夫人。」

  「梁總管,麻煩你了。」她回過頭朝他嫣然一笑。

  他尷尬搖頭,推著她步出廳堂外,再示意兩個丫鬟跟著過來,「日後就由她們何候夫人。」

  「我知道,小青、小紅我跟她們很熟了。」這話說來,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兩個清秀丫鬟對她的印象都挺好,因為很多事她都自個兒來,而且也很有親和力,雖然上次留下時的身份頗讓少、尷尬,但換成這次的身份,她們倒是樂觀其成。

  因為相較之下,與其讓魏如茵當上主母,還是夏雨薰好,雖然她腳殘了,可臉上的笑容一樣這麼可親。

  歐辰威看到夏雨薰等人轉往松林院,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後,才將目光移同正視著魏子健,「很驚訝?」

  他點頭,「田爺先行快馬回來交代歐爺指示的一些事時,口氣也頗……」

  「不認同吧?我知道,他人呢?」

  「昨天就離開了,說是想出去遊歷一番,也許流浪幾個月或一年,他說有跟你提過這事,還說反正你每年在盛園頂多也只待兩個月,就會到別的城鎮巡視生意,你們很容易就會遇上了。」魏子健回道。

  歐辰威點點頭。好友的確曾說過不想再留在盛園,想好好一個人四處去流浪,因為他自謝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結果自己卻出乎他意料的逕自決定成親,沒先和他提過,因此他要好好反省一下……但這些話,原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是說真的。

  「另外我想請示歐爺,許多人都送來賀禮,我們是否要在安城再辦一次婚禮,邀他們喝杯喜酒?」魏子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搖頭,「不必了,新娘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何況那些朋友平常已在我的酒樓賭坊吃喝,差不了這一頓。」他不是小氣的人,但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讓夏雨薰見到他那些說話沒分寸的酒肉朋友。

  「是,歐爺還有什麼要交代?」

  他沉思了一會兒,還是開口了,「如茵那裡,請魏兄多擔待了。」

  「我知道,歐爺不必擔心她,也謝謝爺終於肯娶妻了,雖然與我想像的人選及方式都相距極大。」魏子健也坦言,「但如此一來,如茵終於要面對現實,對爺死心了。」

  「我想沒有那麼容易,她很執拗。」

  「我是絕不會讓她當小妾的。」魏子健的口氣一下又轉為嚴肅。

  他點頭,「我知道,我也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只是我也不懂,為什麼歐爺不娶一個健康正常的妻子?我並非批評夫人或懷疑歐爺的眼光,純粹是不解。」

  歐辰威的神色閃了下,隨即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苦笑,「我很難解釋,因為連我自己也還沒有找到原因。」

  沒錯,當初聽到她受傷癱瘓,還突然要丟繡球決定丈夫人選時,他就莫名衝動寸想要去慶州一趟,原本以為自己只是要去看她的落魄狼狽,怎知當見到繡球在不間男人的手中來去時,他的身體竟像有了自我意識般,飛身去接下了繡球。

  就像奕愉說的。他肯定是吃錯藥了吧。

  盛園裡,處處是亭台樓閣、美麗的花園及金碧輝煌的廳堂,有假山流泉飛瀑,甚至有波光粼粼的大型人造湖美得宛如仙境,而這裡無論哪個景致,夏雨薰都很熟悉,就連奴僕們也不陌生。

  她舒服的被下人們推著走,眼睛四處瀏覽美景,只是心裡卻覺得荒謬又荒唐,像是夢境,偏偏這又不是一場夢。

  但不得不說盛園的下人辦事效率真是高,聽說他們在得知主子新婚的訊息後,花了短短三日就讓松林院原本很男性化的院落臥室變了個樣子,不僅四處佈置得喜氣洋洋,寢室內也多了一座精雕細琢的梳妝台,院裡內外更有不少地方請木匠加釘了斜坡板,方便她的輪椅進出,真是貼心。

  不過夏雨薰沒想到的是,其實這些全是歐辰威特別吩咐下人做的。

  看著園內美景,此刻小腦袋瓜想的卻是,歐辰威絕對是個很自虐的人,把她娶進門就要看她一輩子、忍她一輩子,他圖的是什麼?

  回程時,她不過多說了些話,他就受不了的點她睡穴,那接下來的日子是否也不高興就點她穴?她真的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不意外,這一整天她又沒有見到他,在她的印象中,他一直是個大忙人,可入了夜,用完晚膳也沐浴完,小青跟小紅將她推到寢房未將她扶上床即先行退下後,她竟然看到歐辰威了。

  在松林院裡,除了歐辰威的寢房外,還有一牆之隔的側廳客房,她曾經是那裡的房客,而且回程這兩晚的住宿,他跟她也是分房睡,所以她一直以為回到盛園也是比照辦理,但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如此。

  他似乎也梳洗好了,脫下外袍後就走到輪椅前,神態自若的俯身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接著自己也上了床,為兩人蓋好被子。

  夏雨薰不自覺掖緊被子這動作洩露了她的緊張。接下來他們會發生什麼事嗎?像補過洞房花燭夜之類……

  但她想太多了,沒一會兒,就聽到他平穩的呼吸聲低低傳來。

  呼!她鬆了一大口氣,卻又好像有一點點……失望?

  她粉臉突然一紅。老天爺,她到了思春的年紀了嗎?怎麼老想著不正經的事,雖然他長得真的很好看……

  「別想偷襲我。」歐辰威突然睜開眼,嚇了她好大一跳。

  夏雨薰急急的反駁,「你……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吧?」

  他只是側瞄她一眼,背過身繼續睡覺。

  什麼嘛!也不想想她會躺在這裡是拜他所賜,還伯她偷襲?

  不過這床好像特別大,是因為他常常在這裡跟別的女人翻雲覆雨嗎?他始終沒告知她,當初她到底有沒有傷到他的重要部位,她那一斧頭下去,該不會在他心頭造成了什麼陰影吧?

  胡思亂想好久,她終於才不敵周公召喚,沉沉睡去。

  歐辰威在此時張開眼眸,轉頭看著呼呼熟睡的她,喃喃低語,「我到底是怎麼了?而你,又對我做了什麼?」

  他會如此因惑,是因為這個時候他不該躺在床上,尤其是在剛回到安城,按例他該到經營的青樓賭坊走走看看,但他卻什麼也不做,只是躺在床上守著他的新婚妻。

  一整夜,他難以入眠,甫闔眼小憩便已天亮,而他起床時,顯然驚動了一晚上都貼靠著他睡的人兒。

  夏雨薰立即驚醒,即使睡眼惺忪、腦袋仍混沌,她也是伸手拉住他,「等等,我們一起用個早膳,我有話說……」

  她的話未說完,就因為他起身向前的動作,整個人也被拉扯向前,可她下半身纏住被褥,偏偏癱瘓的雙腳又使不上力,眼看就要摔下床跌個狗吃屎,一個身影迅速竄回,雙手抱起了她,將她放回床上。

  她輕呼了口氣,看著臉色鐵青的歐辰威,「謝謝。」

  「你別亂動,等丫鬟們進來伺候。」丟下這句話,他立刻沉著臉走人。

  一早就火氣那麼大?是睡不好噢?她在心中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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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3:03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不一會兒,小青、小紅就走進來替她打點梳妝並換好衣服。

  夏雨薰忍不住道。「我想跟歐爺一起吃早膳,他人呢?」

  「歐爺沒有交代,我們也不敢問。」兩人互看一眼,一起向她搖搖頭。

  看來是沒辦法了!她只好認分的讓她們將早膳端進房裡,一人獨享。

  但她才將兩個丫鬟遺退,免得吃飯遺像有人監視,房門卻又被打開,對方連門都沒敲就進來,她立刻猜到來人是誰。

  果真,進來的是魏如茵,兩人初見面時就很不對盤,如今她身份大躍進,兩人之間更是暗潮洶湧了。

  魏如茵深吸口氣,微微偏過頭就見哥哥仍站在門外,因此她只能回頭,雙手端著茶盤繼續走進房。

  夏雨薰也從大開的房門口看到魏子健,她朝他點頭微笑,他旋即轉身離去。

  她的目光收回,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高得像座山的魏如茵。原來這女人是被她哥哥押過來的,而茶盤上那杯熱茶,看來是給她這個當家主母賠罪的。

  「對不起,夫人,昨天的事是我不對,請夫人見諒。」魏如茵說得不情不願,眼角餘光偷瞄身後,看到哥哥已不見身影,眼中頓時閃過一道冷光。

  夏雨薰雖然善良又純真,但她眼睛很利、腦袋更好,光看魏如茵閃爍的眼神,又見對方居高臨下刻意將托盤往下遞還斜放,分明就是要將那杯冒煙的熱茶送給她的身體喝,她立刻有了警覺。

  因此她先下手為強,假裝要接托盤,手卻不小心打到盤子,「啊--」她驚叫一聲,同時茶水反而往魏如茵那邊倒,她則迅速的將輪椅往後移。

  熱茶翻濺,她閃得快沒滴到半滴,倒是魏如茵因為嚇到,手晃了太大力,不僅衣服被濺到,右手也被燙到微微紅腫。

  「你是故意的?」她咬牙切齒的瞪著夏雨薰。

  「你快去沖水,不是燙到了?」她比較關心她的手。

  「我要跟威哥哥告狀,你不喝我致歉的茶,竟還刻意羞辱人!」魏如茵可不領情。

  歎息一聲,「那你就去啊,如果他知道打從心裡不認同我的你,竟然『好心』的端了一杯冒煙的滾燙茶水給我,茶水又剛好翻了卻燙到你自己,聰明如他會怎麼想?肯定是你在陷害我嘛。」她很好心的提點她!

  魏如茵無法駁斥,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管威哥哥他怎麼想,你給我聽清楚,在我面前,你永遠矮了一截!」語畢,她怒氣沖沖的快步離開。

  夏雨薰搖搖頭,看著灑了一地的茶水還有破掉的托盤跟杯子。無奈此刻的她連想收拾的能力都沒有……

  她皺起柳眉,彎腰努力的伸直手,試著想拾起地上的托盤。

  突地,有只寬厚大掌代替她收拾起地上的破杯盤。

  她怔愣的一抬頭,看到歐辰威。

  「在魏兄跟我提到他要如茵來跟你道歉後,我就猜到會這樣。」他的確是不放心才又匆匆過來,可仍然晚了一步。

  「不是我要惹事,是有人刻意製造爭端,真的不干我的事。」她必須澄清。

  「怎麼不干你的事?你是當家主母,就要把該有的氣勢做起來。」他太瞭解如茵,一旦被她壓下去,夏雨薰在這裡的日子就不會好過,但,他為何要在乎她好不好過?唔,應該只是不希望兩個女人的戰爭破壞了盛園的平靜吧。

  夏雨薰眨眨眼,不解的看著他。她原本猜測過,他把自己娶來是要欺負或報仇的,如今魏如茵對她不好,他不是應該很高興?但看來怎麼好像不是這樣?

  而接下來的日子,也陸續發生了幾次魏如茵刻意找碴的事情,卻反而更證明了歐辰威娶她進門,好像真的不是為了要出氣。

  她不懂,不過當主子的人都應該頤指氣使嗎?小青跟小紅說,一般人都是這樣的,而且她們還悄悄的告訴她,這件事魏如茵做得比她稱職多了。

  想想也是,魏如茵老是刻意在她面前教訓奴僕,好像要顯示自己的地位不比她低,那挑釁的眼神實在令人厭惡。

  瞧瞧,這會兒她不過在花園裡賞花,魏如茵就故意過來要小青、小紅去做事,她當然不肯,「你可以找其他丫鬟。」

  「為什麼?」魏如茵氣焰凌人的說。「盛園的一切都是威哥哥還有我哥哥一起努力得來的,你這個外人沒有付出半點心力,憑什麼享受支配她們的權利?我現在就要她們兩人去替我做其他事!」

  「我有沒有資格享受,不是你說了算,小青小紅是歐爺給我的人,有問題你去找他。」

  「拿威哥哥來壓我,你以為你是誰?」她筒直氣壞了。

  「就像你哥說的,我是這裡的當家主母,你要是還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對我大呼小叫、老是要我的人走--」夏雨薰的話因見到某人戛然停止。

  「威哥哥,你來得正好,她威脅我,說要把我趕出去。」魏如茵一看到歐辰威走過來,立刻拉了裙擺跟上前告狀。

  「真是幼稚,我話都還沒說完呢。」她神情坦蕩無畏,看著將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歐辰戚。

  「但你就是那個意思。」魏如茵很堅持。

  「你先下去吧。」歐辰威突然開口,但話卻是對著魏如茵說的。

  她臉色大變,「威哥哥,你不信我卻相信她?你看看我這張被火灼傷的臉,到底是我跟你認識比較久還是--」

  「他當然比較信我,我是他娘子,是跟他躺在同一張床上睡覺的女人,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怎麼當夫妻?」

  夏雨薰本不想這麼嗆的,但她不喜歡魏如茵老是將自己的臉傷掛在嘴上,軟性威脅歐辰威,她幾乎每次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眼中那抹幾難察覺的痛楚。

  「夫妻?你以為威哥哥為什麼娶你?他只是要讓我哥放心,表示他絕不會娶我罷了,你真以為他愛上你這個殘廢了嗎?」

  魏如茵恨恨的瞪著她吼道,又無限哀怨的看了歐辰威一眼,才快步奔回房裡,趴在床上痛哭失聲。

  「你不應該那樣回她的。」

  歐辰威想起魏如茵離去前的那一瞥,臉色凝重了起來。

  「你不好回我就替你回啊,我們是夫妻,你不用太感謝我,那太見外了。」夏雨薰很認真的說著,雖然魏如茵最後的那句話讓她胸口有點悶。

  她以為他是這個意思?要向她道謝?他目瞪口呆。

  「噢}」小青跟小紅憋不住笑意,急急用手搗住嘴巴。

  他簡直哭笑不得,而那個小傢伙此刻還沾沾自喜的……也對,她生長的環境跟他的太不一樣,所以對有些話的解讀也大不相同。

  夏雨薰一直是個好主子,見兩個丫鬟憋笑憋得臉紅通通,索性要兩人退得遠遠的去笑個痛快,而她自己今天也有件事一定要向他問清楚,沒想到--

  「我只是回來洗個澡,晚上有個宴席。」

  歐辰威丟下這句話當作交代,便逕自往寢房的方向走去。

  她馬上移動輪椅,擋住他的去路後抬頭看他,「我問一件事就好,你娶我的原因真的是像魏如茵剛剛說的?」

  其實他仍在找答案廠但他不打算告訴她,於是隨便搪塞,「就是這個原因。」

  「這麼乾脆?那我問你好多次,你幹麼都不說?」夏雨薰忍不住哇哇大叫。她幾乎每晚看他上床後,都固定問上一次呢。

  誰教他們雖是夫妻卻沒別的話題可聊,她總不能問他,「青樓有幾個姑娘?欠不欠人?」還是「賭徒來得多不多?要不要向外喊客?」之類的,這樣多奇怪。

  「我現在回答你,你應該滿意了,別妨礙我。」他越過她要走人。

  但她又拉住他的衣服,「那找點事給我做,我不想每天只跟魏如茵唇槍舌劍,還有讓魏子健不時的來跟我道歉。」

  那傢伙很忙的,聽說盛園內外很多事都是由他管理,只是他不大可能會是她要找的「那個人」,他正派剛毅到讓她都受不了。

  「找事做?洗衣打掃?園裡下人夠多了,你當閒人就好。」

  夏雨薰搖搖頭,「不好,那太無聊了。」

  他大手一攤,「我找不到事情給你做。」

  「奇怪,你到底娶我來幹啥?我知道你在惡劣環境中長大,如今終於可以過上安逸的日子,為什麼還要自找麻煩娶我這個沒用的累贅?」她其實是很捨不得他這樣的,雖然她這次是帶著「目的」而來,卻也是真的心疼他的「自我虐待」。

  她的眼神、語氣都說明了她是認真為他感到不捨,但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娶她來幹啥,相夫教子嗎?相夫不可能,孩子也生不出來。

  除了晚上睡覺的時間外,他大多在外忙碌,根本沒空和她相處,且按過去的慣例,約一個多月後他又要外出了,兩人哪有方法培養感情更進一步?

  他並不是柳下惠,一個清麗的小美人就躺在他身邊,他其實也是有欲望,壞就壞在每當她睡熟了,他的手輕輕碰觸她沒有反應的雙腿時,只要一想到她是真的殘了,而非又在耍把戲騙人,下一瞬,一股濃濃的苦悶就會充塞他胸口,再怎麼拂騰的欲火也馬上熄了

  至此,他開始相信娶她是極自虐的愚蠢舉動,難怪奕諭會看不下去的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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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發表於 2015-3-11 22:23:31 |只看該作者
第6章(2)

  「怎麼不說話?我們既有夫妻緣,總該做點什麼功德圓滿的事,別辜負老天爺給我們的這個緣分,是不是?」她努力示好,因為必須更深入他的生活,才能達成她此次接近他的目的。

  「我聽不懂你的胡言亂語,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你自己找事做吧。」

  看歐辰威再次丟下話就走,夏雨薰忍不住搖頭。好吧,要她自己找事做也行。

  她立即把小青跟小紅喚來,吩咐她們一些事,就見兩人瞳目結舌的望著她。

  「這……不好吧?」

  「我是當家主母,是不?」她指著自己。

  兩個丫鬟互看一眼後,由小青問。「歐爺不會罵夫人嗎?」

  「怎麼會?是他剛剛說要我自己找事做的。」

  「可歐爺絕不會同意那樣的事吧?」小紅很擔』白。

  不幸的是,兩人反對無效,於是這一晚在梁總管一臉無奈的陪同下,小青、小紅加上夏雨薰四人,一同前往大紅燈籠高高掛的萬花樓。

  他們並未從正門進去,這點夏雨薰還算是有分寸,四人改由後門進入,被安排到一間較具隱私的上等房間,而從垂掛的竹簾間隙看出去,還能看到佈置華麗的樓中,四處都是尋芳客在左摟右抱、吃吃喝喝,景致熱鬧好不快活。

  萬花樓的姑娘們都穿得五顏六色,但大多是肚兜加上薄紗,活色生香的模樣讓已有妻兒的梁啟二看也不敢多看一眼,只能面壁。

  小青小紅倒很敢看,因為她們本來就很好奇,這下子總算可以看個清楚了。

  此時老鴇匆匆過來,身邊還有一名長得極美的姑娘以及兩名壯漢,一沉穩、一邪魅。老鴇一看就是見多識廣又圓滑幹練的人,即便看到這嬌小又稚嫩的當家主母有一點訝異,也隨即平復,再度笑容滿面,「夫人怎麼會來?梁總管,歐爺不知道吧?不然……」

  「是我堅持要來的,杜娘,這幾個人都是萬花樓最重要的人對吧?」她剛剛可是有先交代要見的人。

  杜娘笑咪咪道。「是,夫人,這是花魁牡丹,這是圍事柯忠,另外這個是替我打點姑娘的樂總管,他們都是經過爺點頭才來幹活兒的……」她嘰嘰喳喳的介紹。

  接下來,夏雨薰一一與他們閒聊幾句,暗中仔細觀察,現在先有點印象,日後再多瞭解也不遲,不一會兒,她就讓杜娘帶著他們離開了。

  「夫人,是爺,他好出色噢!」小青突見歐辰威出現在大廳裡,不禁低呼。

  可不是嗎?他看來好英俊,那股渾然天成的尊貴氣質實在攝人,每看一次,就讓她的心跳加快一次。夏雨薰內心附和著。

  「我聽盛園的客人說過,歐爺跟皇族富商打交道時就像個名流雅士,但他也可以跟江湖人士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率性豪飲,好多人都喜歡他呢!」小紅忍不住開口,一張小臉也紅通通的。

  「夫人是否該往歐家賭坊去了?若讓爺撞見,恐怕不妥。」面壁的梁啟二好心提醒。他相信歐爺終會知道夫人到歐家的生意場子來了,還好依歐爺明理的個性不會為難他們這幾個聽命的奴才,但夫人應該就沒有那麼幸運了。

  「好,先到賭坊去。」夏雨薰笑著點頭,很清楚有些事要見好就收,於是再看了俊美邪魅的丈夫與客人寒暄喝酒的迷人神態一眼,她決定轉移陣地。至於貼靠在他身上的兩名美人兒,她只好盡量視而不見了。

  一行人出了上等廂房後,隨即從後門乘坐馬車,前往同一條街上的歐家賭坊。

  位在巷底的賭坊已是燈火通明,座無虛席還站了不少人,喧嘩又熱鬧,更厲害的是這裡還有秘密通道,能通往貴客獨享的密室,讓那些有身份地位的達官顯貴可以放心的賭、放心的玩。

  梁啟二也將負責賭坊的三名總管引見給夏雨薰認識,聊點生意概況,但她看得出來他們都很尷尬又無措,畢竟她來得突兀,可誰教她有一定要過來看看的理由。

  就在她跟他們聊著歐辰威平素閒事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驀地走進密室。

  小青急急拉了拉小紅的衣袖,小紅一抬頭,立即結結巴巴,一臉害怕的喚道。「歐……歐爺!」

  就這樣,在他冷峻的目光下,帶頭的夏雨薰跟同行幾人全上了馬車,走人了。


  歐辰威一向是個很理智不亂遷怒的人,所以一行人在回到盛園後,所有的人都沒事,除了他的枕邊人。

  寢房內,他目光陰鷙的將雙手放在夏雨薰輪椅的兩邊扶手上,身子往前傾,黑眸瞪著她的,「你去的地方是一個良家婦女該去的地方嗎?你到底在幹什麼?」

  相較於他的怒火,她卻顯得相當平靜,早知道瞞不了他。

  「賭坊青樓不方便去瞧,那歐家的酒樓跟飯館就沒有這層顧慮了吧?」

  他黑眸倏地一瞇,「為何要如此不安於室?容我提醒你,你的腳不方便。」

  「我的腳是不方便,但還有馬車、輪椅可代步。」她也提醒他。

  歐辰威按捺住火氣,用最後一絲耐心的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出去?」

  因為我必須找出你身邊的內奸,這事關你的生命安全!

  但這種話她怎麼說呢?夏雨薰在心中嘀咕,避重就輕道。「我本來就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半年多前你查過我的背景,應該知道的。」

  他知道,「但今非昔比了。」她就不能安分點?

  「聽著,也許在你眼裡我是有殘疾的人,可在我自己眼裡並不是,所以讓我隨意去逛逛吧。若梁總管需要去幫魏子健的忙,那你另外挑個小廝給我。」

  他定定的看著她,「你真的要出去?」

  「有差嗎?反正你那麼忙,把我留在家裡和放在外面又有何不同?我並不是去做壞事,那些都是咱們家經營的店舖,我身為當家主母去看一下也不為過。」

  她的振振有詞讓歐辰威語塞,也為她贏得明天可以大大方方到酒樓去的機會。

  於是,第二天上午,兩輛馬車一早就離開盛園大門,一輛載人、一輛載輪椅。

  夏雨薰坐在馬車內,不時掀開繡工精緻的垂簾,好奇的看著外頭。

  這附近是安城內最繁華的商業區,有許多達官貴人群居,因此在這地段經營的酒樓,也得裝演得金碧輝煌、豪華無比才能吸引貴客上門。

  當歐家酒樓的掌櫃、賬房、店小二得知當家主母親自光臨後,全都急急的丟下手邊的事,列隊歡迎去。

  安城老百姓也都知道歐辰威成親一事,對他患有殘疾的年輕妻子感到好奇,如今一見她竟然大刺刺的自行坐著輪椅笑容可掬的出現在酒樓,眾人皆驚訝萬分的口耳相傳,不一會兒,街頭巷尾就來了一大群想爭睹她模樣的城民。

  夏雨薰不時跟大家點頭微笑,又與酒樓的客人閒話家常,她那親切的渲染力及坦率慧黯的個性立刻收服了眾人。

  而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接下來幾天,她都在這裡進進出出,跟幾個重要管事聊天,偶爾也會到廚房看看食材鮮不鮮,或是跟內場的人聊聊,其餘時間就會觀察天天上門的熟客。

  她記性好,不到幾天就將所有人的名字記得一清二楚,有時故意跟他們聊聊歐辰威的事,若對方反應大點的,她就多聊一兩句。

  但這真是史上最難的任務,她開始覺得大師父太看得起她了,她怎可能從那麼多人中找出埋伏在歐辰威身邊多年、正在等待時機成熟動手結束他生命的壞人呢?

  唉,大師父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找不到那個人?

  「我要睡了。」

  忙了一整天,一看到床,累斃的她只想快點躺上去休息。

  「歐爺今晚不會回來,夫人好好睡上一覺吧。」

  小青跟小紅笑著為她蓋上被子,放輕腳步的走出房門、把門給帶上。一個主母可以天天到酒樓幫忙真的很難得,何況她還是有殘疾的人,這種精神真令人佩服。

  窗外,一個身影靜靜佇立,誰也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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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發表於 2015-3-11 22:23:5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魏如茵臉色蒼白的看著昏黃燭火下,夏雨薰那張疲累但滿足的睡顏。

  她這個當家主母愈當愈有模有樣了,雖不常待在盛園裡,可盛園裡的奴僕私下都在談論她的事,大家都好佩服她、喜歡她。

  反之,他們對自己全都唯唯諾諾,臉上自然也沒有談論到她時的眉開眼笑。

  是她錯失了機會嗎?她早就生活在這裡,可是卻不願意到店裡幫忙,這主要是因為她對自己的臉感到自卑,怕大家笑她醜、笑她噁心,所以才只願守在盛園。

  然而夏雨薰不也有殘疾?可是機靈又聰穎的她不只天天在酒樓進出,現在竟然也在威哥哥的默許下,試著在看賬目了。

  大家都說她很聰明、很健談,更懂得跟商家交際,每個人都說她很適合當歐家的主母……

  為什麼會這樣?是自己真的不懂得把握機會?還是……魏如茵伸手輕摸了下自己的臉……是她不夠勇敢?

  在歐辰威的眼中,夏雨薰絕對是太過勇敢。

  她在酒樓幫忙,甚至請廚房備一些消暑甜湯,免費在飯後請客人們品嚐,因此得到不錯的反應,生意也好了兩成,在這一點,他是讚許的。

  偏偏她白天走酒樓,夜幕低垂時,還會抽空去一趟青樓跟賭坊,雖然沒停留太久,但他就是不希望她往那兩個是非之地跑。

  所以今日在近黃昏之際,他特別到酒樓去堵人。

  「我們到後面的院落聊聊。」沒讓小青、小紅跟著,他逕自推著夏雨薰到酒樓後方的院子,在一株濃密的林蔭下停住。

  「我想坐在地上。」她笑著道。

  他點點頭,將她從輪椅抱下來,兩人並肩坐著。

  「為什麼又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她就知道他要問這個,要不平時忙得不見人影的他,明明好幾晚沒回房睡了,怎麼會突然在酒樓裡出現?

  「我看人去的。」她很誠實。

  「看人?」歐辰威頗為無奈的看著她。他真的很忙,做的生意很複雜,平時處事要圓融,有時還得陪客人喝酒或賭兩把,適時的輸贏,分寸拿捏全靠察言觀色,心神已經夠累了,好友奕諭居然還搞失蹤。

  為了找到外出遊歷的好友回來幫忙,他在兩人秘密聯繫彼此行蹤的地方留信,哪知好友卻遲遲沒有出現,而一日不見人,他就少一個人手,她還在這時跟著湊熱鬧,真是夠了!

  他搖搖頭,「那你看到什麼樣的人?」

  夏雨薰想了想,「青樓裡有美麗的女人和酒客,去玩的每個人都像置身仙境,銀兩大把大把的花,個個如癡如醉,忘了我是誰。」

  歐辰威點頭。她觀察力不錯。「沒錯,到那裡的人是心癡迷、意也癡迷。」

  她繼續說著觀察到的情景,在賭坊的人個個都想贏,可是輸是贏看神情就知道--眼睛發亮、笑個不停的是賺。咳聲歎氣又捨不得走,偏偏愈賭手氣愈差的是輸家,但不管是贏是輸,在那裡拿到的錢都留不住,來來去去,只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看來她除了心靈清朗外,也有一雙慧眼。歐辰威心想。

  「還有你,大家都說嫁給你很辛苦,因為你一年到頭四處跑,也常往青樓裡鑽……」

  他皺眉。這肯定是一些三姑六婆說的。

  「不過,經過我的明查暗訪以及近距離的觀察……」她突然笑看著他,「我認為你並沒有那麼好色風流。」這點當然主要是因為他們到目前都還沒有圓房,雖然原因不明,可他要是真的耽溺情欲,沒理由放著她這個還算清秀的娘子不碰。

  「所以,我認為你在遊走其他城鎮時,應該也不只是往賭坊、青樓或其他生意的場子走,我反而覺得,你是想找個地方喘口氣,

  像是往山裡或海邊跑,沉澱沉澱心情。」

  歐辰威一臉難以置信,因為還真的被她猜中了。

  「還有,外傳你是用拒款向活閻王買各式毒藥的地痞流氓,還說你燒殺擄掠樣樣行,心思陰沉。但相處這段日子下來,我發現,你其實是刻意要給外界這樣的印象。」見他濃眉一盛,她繼續解釋。

  「就是傳言敢在你的地盤上白吃白喝白漂甚至詐賭的,你的懲治手段會非常殘酷,像什麼被萬蟻穿心而亡、全身血肉腐爛而亡……都不是真的二而你放任這麼可怕的流言四處流傳,就是想守護身邊的人,因為這樣就沒人敢傷害他們了。」

  她怎能如此聰慧?歐辰威震攝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表情讓她更確定自己所說的。哈,她這陣子到處交際可不是白混的,酒樓裡消息也多,她又長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有些事就是會有熱心的人主動告知。

  「不過我要告訴你,一個人是不可能永遠保護另一個人不受傷害的,你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而且錢永遠也賺不完,身體只有一個。」

  他笑著搖搖頭,突然轉身以雙手為枕平躺在草地上,仰看著她嬌俏的容顏。

  「你差我十歲,別用倚老賣老的口吻訓我話。」

  「那又如何?月叮忘了我四處闖禍,歷練跟你完全不一樣,看的也不一樣,你看的是錢、是勢,我看的是感情、視情跟愛情。」她過去所闖的禍不過是為朋友抱不平,為友人代為教訓爛賭的父母,還有整死幾個只會說甜言蜜語的愛情騙子罷了,認真說來,與他的世界還差很多。

  「聽起來很有智慧,也很有體悟。」他真是受教了。

  「我本來就很聰明。」說到這點,她就得意。

  歐辰威勾起嘴角一笑,「那麼請問聰明的歐夫人,在走遍青樓賭坊和酒樓後,下一個想去的地方是哪裡?為夫我想先有心理準備,免得又被嚇到。」

  「馬場。」她微微一笑,「我剛從梁總管那裡知道,原來你還擁有馬場呢。」

  「但你去馬場能做什麼?」他不懂。

  「騎馬。」

  他先是瞪大眼,接著卻笑了,「你真的嚇到我了。」

  夏雨薰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笑道。「我知道,但我以前練武,練得最好的就是輕功,因為我很喜歡那種飛躍的感覺,現在沒了武功,這雙腳也動不了,連想狂奔感受一下都不成了,所以才想策馬重溫一下那滋味。」

  他的心葺地一疼,脫口就說。「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飛。」

  她噗嗤一笑,急急搖頭,「施展輕功帶我飛?哈哈,當家主子跟主母沒事在酒樓後院飛來飛去,是比翼雙飛嗎?這太丟臉了,你還是有空帶我去馬場吧。」

  比翼雙飛?他忍不住也哈哈大笑,「好,那我們明天就去。」

  「不用那麼急。」她知道他很忙,但不得不說他的允諾讓她很開心。

  「就這麼說定了。」他微笑承諾。她如此微小的願望,不需太長的等待。

  此刻微風輕拂,頭頂上的葉片沙沙作聲,感覺很舒服,歐辰威不由得闔上了眼睛,享受難得的舒適傭懶。

  但或許太過疲累,他不知不覺間睡著了,還不自覺的將原本當成枕頭的發寐雙手放下,調整一下姿勢,在摸到她的腿時,他自然而然的將她的腿當枕舒服靠著,接著睡得更沉了。

  直到夜幕低垂,小紅輕聲走過來,原想問他們是否要回盛園,沒想到卻看到歐爺睡得那麼沉,頓時一愣。

  「請替我拿條毯子來,我想讓他多睡會兒。」夏雨薰小聲的說著。

  小紅點點頭,不一會兒就拿了條毯子輕輕的為歐辰威蓋上。

  但即便這麼輕的動作,他還是醒了。

  小紅立即歉然的看向夏雨薰,她只是笑著搖頭,「沒關係,你下去吧。」

  歐辰威要起身時,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竟是枕靠在她腿上入睡,不免微微皺眉說。「怎麼不叫醒我?你的腳一定都麻了。」

  「都沒知覺了怎麼會麻?只是沒想到還可以當枕頭,原來沒全作廢呢。」

  她說得豁然,在他聽來卻很沉重。

  他不著痕跡的揚起一笑,「我們回去吧。」接著將她抱到輪椅坐下,推著她往酒樓大門走去。

  在乘坐馬車返回盛園的途中,夏雨薰睡意也濃了,不時打著噸,小腦袋點來晃去的,最後還是歐辰威將她抱著,她才得以枕靠在他懷裡熟睡。

  她沒有感到扭捏,一切的動作都那麼自然,睡得極為香甜,而他凝睇著她,不明白人生發生如此遂變,她怎麼還能如此看得開?

  當初知道她決定拋繡球定終身時,他雖然想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偏偏隨著她拋繡球的時間愈來愈近,他卻是什麼事都做不了,心情益發煩躁。

  他甚至覺得她笨得可以,沒有武功又有殘疾,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接到球的人會對她不好、可能會折磨她,甚至把她關在星裡,拿她爹給的巨額嫁妝再去納幾個花容月貌的小妾嗎?

  他想愈多就愈擔心,差點忘了兩人最後一次見面,他當時還被迫發了一個荒腔走板的毒誓,說不再接近她,然儘管如此,他仍對她牽腸掛肚,無法不去探聽她的消息,更不懂聰明的她怎麼敢拿自己的終身冒險,唯一的可能就是其中另有文章。

  所以,他有了可以去見她的理由,甚至在接到繡球時,還能自欺欺人的說他是要查出她在玩什麼把戲。

  但兩個月過去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事實上小青、小紅一直都是他特別安抖濃她身邊的人,負責掌握回報她的一切行蹤,即使她不需要她們伺候,她們也會在暗中看著她。

  唯一一次例外就是她喝醉的那夜,也是他差點絕後的那夜,而在那一夜,他第一次吻了她……

  思及那天的情景,歐辰威定定看著夏雨薰近在咫尺的粉嫩櫻唇,他忍不住低下頭,輕輕的再度吻了她。

  也許,可以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就在完成她的小小願望後。

  翌日一早,在用完早膳後,歐辰威就帶著夏雨薰來到位於近郊的一處馬場。

  碧藍天空下,是一片翠綠草地,一長排的馬廄裡有不少馬伕在餵食馬兒,還有更多馬兒在草地上奔馳著。

  歐辰威顯然已經通知馬場他會過來,所以負責的兩大總管已經恭候多時。

  他向夏雨薰介紹兩人,她則仔細的看著他們的神態,聽著歐辰威說他們已在馬場工作超過十五年,其中一個還是這座馬場的前老闆,因經營不善賣了馬場,而歐辰威買下馬場後特別僱用他,讓他繼續管理這裡。

  聞言,她心裡對歐辰威更加佩服了,她之前走訪他旗下的各個產業,便發現他很會用人,更能帶心,隨便一抓都是為他工作好幾年的奴僕,但這麼一來,她要揪出大師父指定的那個人,難度也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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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4:14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突然,她的額頭被輕輕敲了一下,「已經迫不及待想飛了?心思都跑了。」

  歐辰威笑看著心不在焉的她,在不知不覺中,他們已來到了馬場中央。

  夏雨薰粉臉一紅,向兩名總管低頭致意,「抱歉。」

  「沒關係,都已準備好了,今日為夫人準備的那匹馬很溫馴,請歐爺與夫人放心。」

  總管們說完,一名小廝旋即將一匹黑色駿馬拉過來,停在他們面前。

  歐辰威看著坐在輪椅的夏雨薰緩緩抬頭,看到高大的黑馬後,眼睛登時一亮,大叫了起來,「它好大啊!」

  他寵溺的將她抱起來,讓她在馬背上坐妥後,自己再上馬坐在她的身後,左手像鐵鉗似的扣住她的腰側確保她的安全,僅以右手握住紐繩。

  「單手?還是我坐後面抱你就好?」她有點不放心。

  「我騎術很好,而且若你坐在我背後,視野怎麼會好?」

  心想他說的也是,她嫣然一笑,「好,出發!」

  他隨即策馬而行,一開始她的身體有點僵硬,但不到一會兒,他便察覺到她放鬆的貼靠著他。他微微一笑,慢慢加快速度,直到馬兒像一陣風似的狂奔,她也興奮的大笑出聲。

  「天哪,好棒啊!」她好久沒有享受這種跟風競速的暢快感了。

  兩人繞著馬場轉了一圈甫回來,赫然見到魏子健也策馬上前,身後還跟著騎另一匹白馬的魏如茵。

  夏雨薰這陣子幾乎沒看到她,一來自己大多不在盛園,二來她相信魏子健肯定將自己的妹妹看管得更緊,不讓魏如茵來找她麻煩,說真的,他這個哥哥確實很辛苦。

  歐辰威從魏子健眼神看出他有要事稟報,先行下了馬背。

  仍坐在馬背上的夏雨薰看來還沒過完癮,一臉失望的看著他,「要走了?」

  「沒有,我跟魏兄聊點事,你先下來。」

  她搖頭笑了笑,說。「那我坐在這裡等你,難得坐這麼高,上面的空氣好新鮮呢。」

  他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他剛試騎一下這匹馬兒非常濕馴,應該不會有事。他回頭喚了另一名馬伕,叮呼要拉住紐繩顧好馬兒,絕不能讓她掉下來。

  夏雨薰看著魏子健也下了馬背,恭敬的上前向她行禮,她連忙回以一笑。

  只是,兩個男人開始交談沒多久,她就看到歐辰威臉色玉變,兩人隨即一前一後往馬場旁的屋子走去。

  出了什麼事?看他的臉色,她不由得也跟著擔心起來,完全忽略了還有一個虎視眺眺的人正在瞪著她。

  太多的怨妒充塞在魏如茵的心坎,尤其是看到歐辰威與夏雨薰共騎的畫面,兩人相視而笑的神情,彷彿都像在嘲弄她的悲哀。

  憑什麼?那女人到底憑什麼?魏如茵咬牙切齒的看著端坐在馬背上的夏雨薰,再也忍不住的猛踢馬腹衝向她。

  「天啊!」握著緩繩的馬伕看到都嚇傻了。

  馬場內其他的小廝見狀,也不禁大叫。

  「危險哪!」

  夏雨薰自然也嚇到了,但她馬上反應過來,對著一旁的馬伕喊道。「快放掉緩繩!」不然這一撞,連他都會出事的。

  馬伕立即放掉手上的履繩,在魏如茵的坐騎即將撞到她時,夏雨薰拉扯緩繩急轉馬頭,驚險的避開,但誰也沒想到魏如茵竟在兩匹馬交會時,抽起手上的馬鞭狠狠朝夏雨薰的坐騎揮下一鞭。

  馬兒一連受到兩次驚嚇,瞬間開始狂奔,而夏雨薰唯一能做的只有緊緊握住復繩,讓自己別掉下馬背。

  「慘了!夫人若是摔下馬,不死也去了半條命,快救人啊!」有人大聲驚呼,更有不少人連忙跳上馬背,策馬追上去。

  每個人的心此刻都揪得緊緊的,而聽到外面的騷動,急忙從屋內奔出來的歐辰威,在看到夏雨薰整個人趴在馬背上,無助的雙手緊緊揪著繩子時,他臉色陡地一變,立即飛身上了另一匹駿馬疾追而去,他拚命追逐,很快便超越了其他人。

  「我過來了!」直到跟她差不到半個馬身的距離,他才在她身後大吼。

  夏雨薰害怕的回頭。以前功夫好,騎術更是出神入化,哪裡知道少了一雙腳,馬兒對她來說,就變得那麼難控制,她的雙腳無法踩上馬蹬就沒法子保持平衡,只能靠著紐繩跟上半身的力量勉強讓自己掛在馬背上,但上上下下好幾回,她差點都要墜馬了。

  「快點!我好害怕!」她的手心已磨破流血,可是她不敢放手,她還不想死。

  歐辰威拚命夾緊馬腹,卻見她的馬兒葺地躍過一個顛簸的上坡,讓原就搖搖晃晃的她整個身子突然往下墜。

  瞬間,他的心都快要停止跳動了,幸好掉落馬背的她將緩繩在手腕處纏了好幾圈,因此,現在整個人是斜掛在馬腹處,可是馬兒仍在繼續奔馳。

  馬場上已有人不敢看的紛紛別開臉,更有人雙手合十祈禱。

  歐辰威知道自己只能冒險了,霎時提氣從馬背上飛掠而去,在馬兒仍快速行進時上了馬背。馬兒承受了另一個突來的重量,大驚的仰首要甩掉他。

  眼見掛在馬腹旁的夏雨薰就要被它高抬的前腳踢到時,他大手一撈,驚險萬分的將她攬進懷裡,再迅速將她手上的繩子解開後,用力拉住緩繩。

  馬兒再度昂首嘶鳴,前腳連蹬了好幾回,才真正止步停下來。

  看著她汩汩流血的雙手,他立即抱著她下了馬背,撕下衣襟先為她包紮止血。

  她痛得輕呼一聲,柳眉揪緊卻不敢再叫。

  看著驚魂未定的她還有她手上的傷,他忽然緊緊抱著她,他快心疼死也快嚇死了。

  魏子健利落的趕了輛馬車過來接應,「夫人受到驚嚇,車內已備妥藥箱,請歐爺先為她做緊急處理,我也派人找大夫過來了,我妹的事--」

  歐辰威不知道此時提到魏如茵能有什麼事,此刻他無暇管其他,「我先帶雨薰回盛園再說。」

  但夏雨薰卻很清楚,魏如茵大禍臨頭了。

  儘管夏雨薰很擔心魏如茵,但後者卻絲毫不領情。

  此時在盛園的廳堂裡,魏如茵面無表情的跪在地上,而押著她這麼做的就是魏子健。

  他們都知道在馬場發生的事了,一旁的歐辰威沒有勃然大怒,但他冷峻的眼神更令人害怕。

  夏雨薰坐在他身旁,雙手已被大夫上藥、重新包紮過了。

  「我說了是我的坐騎突然發狂衝向夫人的,在兩馬交錯時,我甩馬鞭也是要鞭自己的馬兒,讓它跟夫人的坐騎保持距離免得出事,你們若覺得我是存心要害死夫人,我也百口莫辯。」魏如茵冷冷的看著歐辰威說。

  他黑眸一瞇,「我該相信你?」

  「信,你要信,魏姑娘沒那麼壞心,事情就像她說的那樣。」夏雨薰忍不住跳出來幫她說話,因為魏子健的表情很沉重,她真的很擔心他這哥哥會怎麼「負責」這件事。

  「不必你假好心!」魏如茵怒視她一眼。

  「我不是假好心,你也不是笨蛋,因為歐爺,每個人都認為你有動機來害我,你光避嫌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大刺刺的陷害我,是不是?」

  明明是幫忙脫罪,但這一席話聽在魏如茵耳裡卻更刺耳了。夏雨薰筒直欺人太甚,她根本是在笑她笨!

  「夫人不必幫她說話,如茵早讓嫉妒蒙蔽了良知,你給她機會,就是給自己多一次陷入險境的機會。」魏子健開口。

  他說的也正是歐辰威心裡想的,一次他就嚇壞了,他絕不允許任何人再做傷及夏雨薰生命的事,何況這次她僥倖逃過了一劫,下一回呢?

  「你真的是我哥嗎?」魏如茵好心痛,「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哥哥啊!」

  「就因為如此,為了你好,你得離開這裡,我不能看你犯下更大的錯。」他再度看向歐辰威,「請歐爺代為安排,讓如茵離安城愈遠愈好。」

  「我知道了。」他也贊同這麼做。

  聞言,魏如茵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恨恨的指著夏雨薰哭叫,「就為了她,你們要把我攆得遠遠的?是誰跟著你們一起被打、一起逃命,甚至一起分食一顆小饅頭裹腹的?是我!可憑什麼是她留在這裡作威作福?」

  「如果你在乎的是這個,我不介意給你十輩子也花不完的銀兩做為補償。」歐辰威終於說了重話,他先前沒有多言,是不想讓魏子健更難堪,但魏如茵都敢當面撕破臉了,他不能再保持沉默。

  「是,你現在多得是錢,恩斷義絕又如何?你有這個賤女人就好了!」

  魏如茵吼了出來,但接著啪!啪!兩聲,魏子健反手狠捆了她兩記耳光,力道之大不僅讓她的雙頰紅腫,連嘴角也滲出血絲。

  不只她怔住,每個人也都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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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4:3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她是夫人,歐爺的妻子!」他動怒的指正妹妹。

  魏如茵錯愕的看著眼神嚴厲的哥哥,臉像被火灼燒般的腫痛,但是,她的心更痛,因為哥哥完全不顧她的顏面,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教訓她。

  「不需要這樣,魏兄。」歐辰威雖然氣,卻也不想如此解決。

  「她從來就不知悔改,更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頑劣得令人痛心。」魏子健冷冷的看著淚如雨下的妹妹,語氣十分嚴厲。

  夏雨薰不禁同情起她。魏如茵右半臉毀容了,這會又兩頰紅腫,看來更淒慘狼狽,但她不敢再多說話,這時候她怎麼說都不對。

  「你還欠夫人一個道歉。」魏子健突然又道。

  忽然被點名,她急急搖頭,「不用了,真的。」

  「對……對不……起。」魏如茵滿臉淚水,語氣更是充滿深深的怨與怒。

  「你這是什麼口氣!」他仍不接受。

  「我原諒她,真的沒事了。」夏雨薰趕忙又道,就怕魏子健又對妹妹做出什麼動手的事來。

  哼,假好心!她一點都不領情!魏如茵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再看向歐辰威。

  「請問『歐爺』,我可以回房了嗎?」她刻意改了稱謂,眼神充滿嘲諷。

  歐辰威抿唇點頭,一顆心是沉重的。

  魏如茵冷笑一聲,隨即轉身走出廳堂。

  魏子健還想指正妹妹的態度,但歐辰威卻跟他搖頭,示意夠了。

  他拱手上前表示,「若非我還欠歐爺四年多的無薪工作,我會親自帶著妹妹離去。」

  「我知道,這事到此為止,你去忙吧。」

  他點頭,再次跟夏雨薰致歉,這才離去。

  「我也很抱歉,看我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的。」她歉然的看著夫君道。

  歐辰威搖搖頭,小心的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先把手傷養好,其他事都不必想、也不要管。」

  「可是……一定要魏姑娘走嗎?」

  他遲疑了一會,想了想,像是下了最大的決定,「我沒有選擇,她若是不走,你可能會再次受傷,而我無法忍受那樣的事再發生。」他丟下這句話,倏地俯身輕啄了下她的唇。

  夏雨薰愣住,腦中頓時一片空白,直到他都走得不見人影了,她才驚覺到他吻了她。

  但……會不會太輕了點?太快了點?她都還沒感受到箇中滋味呢!

  接下來的日子,歐辰威依然忙到不見人影,夏雨薰連想跟他稍微「討論」那個蜻蜒點水的吻都找不到時間。

  她問過魏子健跟梁啟二,但兩人都表示歐爺有交代不能透露,因此他們只能嘟口。

  雖然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那麼神秘,但她知道歐辰威也有從事情報買賣工作,所以猜測應該是那方面的事,絕不是安排魏如茵離開的事宜。

  她很清楚他視魏如茵為自己的責任,就算當下很生氣,但事後冷靜下來,還是想把魏如茵留下照顧吧,只是礙於硬邦邦的魏子健,再加上魏如茵的個性太倔不肯求情,因此事情才僵在那兒。

  不過這幾天,她倒是從小青跟小紅那裡得知魏如茵被禁足在自己的院落裡,魏子健怕她又做出行為失當的事,還派了柳心、元兒兩名丫鬟日夜守著。

  「魏姑娘好可憐。」她道。

  「夫人才可憐,手傷好了也不能外出。」

  小紅搖搖頭。歐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要求夫人只能在盛園行動,她們也得隨侍在旁,好似外頭有什麼豺狼虎豹會對夫人不利般。

  「沒事的,我想歐爺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夏雨薰是真的這麼想。

  但在另一個院落的魏如茵,就沒辦法這樣想了。

  她很不甘心,吃不好、睡不著,每天都擔心害怕有人來通知她離開盛園。她想去見歐辰威,說她錯了、要他原諒她,但她拉不下臉,應該是他來見她才對,他毀了她的臉,怎麼可以就這樣把她丟棄?

  五更天了,她仍望著燭台上的蠟淚發呆,悲憐的想著自己沒有人要,歐辰威不要她,連哥哥也不要她了……

  她失魂落魄的起身要走到床上躺下時,窗外突然出現兩個身影,還有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她隱約聽到「夫人」兩個字。

  她想也沒想的放輕步伐走到窗邊,從窗縫看出去,赫然看見說話的就是哥哥找來盯著她的兩名丫鬟。

  「柳心,你這話不能亂說。」

  「是真的,元兒,我親眼看見夫人自己下了床,房裡還有另一個蒙面的陌生男子,當時小青跟小紅也不知被喊到哪兒去做事,沒看到人呢。」

  「那你還有聽到什麼?」

  「很多,總的來說,她要對歐爺不和,還說要挑個最適當的時間殺了歐爺,如今她雙腳殘廢、武功沒了,所以不會有人懷疑到她頭上……天啊!我當時聽到嚇得連呼吸都不敢,動也不動的貼在窗戶下方不知多久呢。」

  「這事嚴重,得稟告上去。」

  「不行,歐爺現在這麼疼愛夫人,我們又口說無憑,要跟魏爺說也不成,為了夫人,他連妹妹也不留情的狠捆耳光,況且咱們只是丫鬟,要是被夫人說是故意誣峨她,咱們搞不好會被割了舌頭。」

  「那怎麼辦?」元兒也好害怕。

  葺地,房內突然冒出聲音,「伯什麼?只要讓歐爺看到她的雙腳能站起來,一切的謊言就不攻自破。」

  「啊--」兩個丫鬟嚇得頓時放聲尖叫。

  「閉嘴!你們都給我進來!」魏如茵立刻怒斥兩人。

  兩人只得硬著頭皮進到房內,一進房就馬上害怕的跪下,「我們什麼都沒說,什麼也沒看見啊,魏姑娘。」

  「但我都聽到了。」她微笑的看著她們,心頭陰霆盡掃,「我現在說的事,你們要給我仔仔細細的聽清楚了……」

  哥哥生性嚴謹,挑選的小廝、丫鬟向來謹守分際,絕不敢胡言亂語,所以她有把握兩人說的就是實話,明天,她就要將夏雨薰的真面目揭露開來。

  翌日一早,柳心來到松林院,她是為魏如茵來帶話的。

  小青跟小紅很不想傳話,但魏如茵怎麼說都是魏爺的妹妹,她們也不好怠慢。

  「你說魏姑娘在庭園等著我,想跟我說些話,因為她要離開盛園了?」夏雨薰看著一臉不情願、代為傳話的丫鬟們。

  「是,柳心還在門外等夫人。」小青道。

  「我去。」如果她有心懺悔,也許自己可以替她求情,看她能否留下來。夏雨薰心想。

  「可是……」

  「我是在自己家裡,你們也在我身邊,有什麼好怕的?」她知道她們在擔心什麼,不過應該是多慮了。

  最後在她的堅持下,小青及小紅只好推著她,與柳心一同往庭園走去。

  魏如茵果真已經站在花徑中,她四周都是花圃,一旁的長長石階下方就是盛園最大的人工湖,此時湖中荷花綻放,風景相當美麗。

  小青跟小紅推著夏雨薰來到她的面前,可令她們錯愕的是,她居然帶著笑容在等她們。

  「小青、小紅,還有你們都退下吧。」魏如茵看了站在自己後方的柳心跟元兒道。

  但甭說她們直搖頭,就連小青跟小紅也皺眉,「可是……」

  「再怎麼說,我也是魏爺的妹妹,難道連你們這幾個丫頭我也叫不動了?」見她們猶豫不決,她臉色倏地一變。

  夏雨薰向四人點個頭,小青跟小紅只得退到幾步之外,但柳心跟元兒卻微微顫抖,一步走得比一步慢,還不時回頭,神情看來十分害怕。

  這讓夏雨薰也感到不對勁,想自行移開輪椅時,魏如茵卻突然上前對著她笑道。「我來幫你吧。」

  「不--」她的話還沒說完,魏如茵竟迅速的將她輪椅轉個方向,往長長的斜坡階梯用力推下去。

  夏雨薰臉色喇地一白,但她不敢拉煞輪桿,否則依這速度,她會跌得更慘。

  「天哪!快來人,來人啊!救命、救命……」一直注意著主子動靜的小青跟小紅嚇得一邊叫一邊追,然而輪椅的速度愈來愈快,她們根本追不上。

  在輪椅上頭的夏雨薰想要跳開,無奈她的雙腳無法使力,根本無計可施。

  砰!一聲,不過瞬間,她已連人帶椅的跌進人工湖。

  「璞璞}咳咳……救……救命!」她要滅頂了,誰來救救她?

  她雙手努力拍著水面,偏偏下半身完全動不了,而且還因為水的浮力,令她倒栽蕙似的離開輪椅,連手都被沉重的下半身拖住,全身開始往下沉,湖水瞬間灌進她口鼻,令她好難受。

  小青跟小紅的大叫聲引來不少奴僕,她們又哭又叫的要他們快點下去救夫人,但有的才剛跳下去就急忙用狗爬式的游上來。因為這座人工湖極深,而且他們正巧都不怎麼諳水性啊!

  幸好有人機警的急忙去通報歐辰威,他聞訊飛快的奔來,驚見湖水表面僅剩些許水泡,他立即跳下去在水裡尋著夏雨薰,然後看見已然昏厥的她,持續往湖底沉墜。

  他拚命游向她,終於將奄奄一息的她抱上水面,再經過一番搶救,總算讓她吐出幾口水,緩緩恢復意識。

  「好可怕……」她全身濕漉漉的在他懷中顫抖,從來沒有那麼害怕過,她剛剛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歐爺。」小紅急急的拿了條被子上前,遞給歐辰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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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5:02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到底怎麼回事?」他連忙將她蓋好,看著她蒼白的臉問。

  夏雨薰咬著下唇,不知該不該說,但小青跟小紅馬上異口同聲的回道。「是魏姑娘--」

  「不要說!」她趕緊阻止她們,但來不及了。

  「是我把她推下湖的,威哥哥來得太快了,不然她就會露出狐狸尾巴了。」魏如茵自己承認,因為她太有把握了,這一次她要夏雨薰死得很難看。

  「你到底住胡說什麼?」歐辰威氣得朝她怒吼。

  她卻一臉認真,「威哥哥,其實她的腳沒有癱瘓,武功也沒廢,只要威哥哥再晚一點來,她不想死就會自己游上來一一」

  「夠了!」他火冒三丈的看著她,「魏如茵,你這次麻煩大了。來人!」

  之後,歐辰威叫了兩名小廝將滿口胡言亂語的魏如茵關到她的房裡,再叫梁啟二派人把一大清早就出門的魏子健找回來,旋即抱起夏雨薰先往松林院邁去。

  歐辰威一進別院就直奔與寢房相通的俗池,小青跟小紅則分別拿了兩人的換洗衣物急忙跟進來。「你們出去。」

  「呢……是。」兩個小丫鬟原本還蒼白的臉頓時羞紅,看來歐爺是要親自替夫人洗澡,她們將衣物放在一邊的平白上便趕緊退了出去。

  原本還驚魂未定的夏雨薰也聽出來了,她急急的說。「讓她們幫我就好……」

  可惜抗議無效,歐辰威已經抱著她進到溫暖的浴池內,開始動手脫她的衣服。

  她臉兒更紅了,「不用了,我自己來。」

  但「不用」是她說的,她要自己來也已來不及了,因為濕衣服要解開扣子很麻煩,歐辰威乾脆用撕的比較快。

  「嘿!別那麼粗魯。」

  見她無措得雙手不知擺哪裡,他便作主的拉起她的手,讓她攀住他的頸項,這個動作讓兩人間的距離及氛圍變得很親密,而她的白色中衣已被撕裂,濕濡的肚兜完全將她發育成熟的胸部勾勒出來,她羞澀的低聲要他別再解開她的衣裳了,可他忙碌的手仍然持續著動作,繼續解開她後頸的肚兜繫帶,一直到將她剝得精光才停止。

  美麗的胸體、纖細的小蠻腰及修長的玉腿,在水波的襯托下更顯晶瑩剔透。

  歐辰威征征凝視。並不是沒看過女人的身子,事實上,他看過的女人還真是數不清,但莫名的,她就是特別吸引他也令他的黑眸一閃而過明顯的情欲火焰。

  在他灼燙目光下,滿臉羞紅的她更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來。「別看了……」

  她羞愧不已,偏偏他還繼續看,自己又逃不了,那唯一能阻止他再看下去的方法,應該就是把自己緊緊的貼著他了,是吧?

  夏雨薰笨笨的做了,完全沒發現歐辰威俊臉霎時一僵,身子更緩緩僵硬。

  天啊!她如此嬌小卻也如此豐軟,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緩緩撫過她滑膩的肌膚。

  當他粗糙的手掌滑過身子時,她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陣酥麻,也注意到兩人的身體完全不同,他堅硬寬厚,而自己在他的懷抱中則顯得嬌小柔嫩……天啊,她全身愈來愈熱了。「我想起來了。」

  「再等一等……」他的聲音因欲望而變得低沉粗啞,微微的推開她,黑眸放肆的再次欣賞她秋纖合度的胸體--

  「別看了,我很模……雖然你是我的丈夫,可是、可是我是第一次被男人看光光……」她低聲說著。

  歐辰威笑了起來。若她不是第一次,他才會生氣吧?這傻丫頭。「別害羞,你很美,真的。」

  她相信,因為她不小心瞄到他某個地方的亢奮了,那在水面下完全無法隱藏,也讓她的臉頰更是發燙。

  「我們一定要這樣說話嗎?我脫光光你還衣著整齊,這很奇怪。」

  「你在邀請我也脫光?」他故意反問。

  她雖然羞澀,卻還是忍不住瞪他一眼,「我要起來穿衣服了。」

  他笑著搖頭,「你是唯一一個在我面前急著想穿衣服的女人。」

  噢?她要感到很光榮嗎?夏雨薰的心情突然變得很不好,「是啊,你肯定看過很多裸女--」

  她的話都還沒說完,他的唇就突然吻上她,她驚愕的輕呼全數沒入他的口中,化為一陣陣輕喘。

  他愈吻愈深,她應該要做點什麼的,像是推開他,可這個吻很舒服、很溫柔,讓她不想抗拒,雖然到後來逐漸變得狂熱,但他早將她吻到昏頭轉向,幾乎迷神忘魂了,她當然更忘了要推開他。

  這個吻比上次那個蜻蜒點水的吻激情好幾倍,令她的心跳完全失序沉淪,而他的手更是無所不在,可在她嬌聲嘿濘,再也沒有能力抗拒他的任何親密行為時,他卻硬生生的結束了這驚心動魄的熱吻。

  夏雨薰低喘無措的癱軟在他懷裡。

  「天啊,若不是外面還有事需要處理,我一定會在這裡讓你成為我名副其實的妻子。」歐辰威聲音粗啞,冒著欲火的幽黯黑眸令不經人事的她看了也渾身酥麻。

  她忍不住將臉窩在他的脖頸間,輕輕的喘著氣。

  雖然對男女交歡之事很陌生,但她不怕,因為對象是他。她知道自己早就動心了,尤其在湖中失去意識時,她最泊的事竟然是再也不能見到他。

  她這才曉得自己為什麼願意賭那麼大,為什麼當初會希望他來接繡球,又怕他來接繡球,原來,一種期待又伯受傷害的感情早在她心中紮了根……

  她猶陷在思緒中時,他突然開口,「再如此相擁,我可能哪兒都去不了,只想在這裡待上三天三夜。」

  夏雨薰噗哧笑了出來,「那還不快讓我起來。」

  他從善如流,然而為她穿衣服又是一大考驗,為了壓抑拂騰的欲火,搞得他又是滿身汗,折騰了好一會兒才為她穿好衣裳,「你在這裡坐一下,我馬上好。」

  她小臉通紅的坐在浴池旁的椅子上,看著他褪去衣物下了浴池,重洗一次澡。

  上一回他們同在這間裕池裡時,好像才是昨天的事而已,如今兩人身份卻大不相同了,命運何其微妙?

  議事廳內,凝滯的窒息感籠罩,歐辰威、夏雨薰、魏家兄妹、小青跟小紅以及柳心跟元兒全都在。

  每個人表情各異,只有魏如茵還一臉自信,即使歐辰威望著她的眼神冷硬,足以教人打從心中泛起寒顫,她仍堅信自己沒有錯。

  她將柳心跟元兒推上前,把昨晚自己聽到她們說的話全說出來,沒想到兩個丫鬟突然驚恐的跪了下來,異口同聲的哭道。「不!我們什麼也沒說啊!」

  接著,元兒更是反駁,「今兒個一大早,魏姑娘也不知怎麼了,忽然命令柳心去找夫人,還像個瘋子似的,將剛剛說的那些話一再重複,我們本想找歐爺的,但是……」

  「魏姑娘說我若不去找夫人,她就馬上殺了元兒。」柳心淚如雨下,「所以我趕快去了,可我們真的不知道魏姑娘想對夫人不利,是真的。」

  魏如茵眼前一黑,顫抖著聲音控訴兩個丫頭,「撒謊!不是這樣的,你們怎麼可以胡說?明明不是如此!」她看來涼訝又慌張。

  「你……生病了。」魏子健心痛的開口。

  她急急的搖頭,「我沒有,哥,我真的聽到了,因為她們是你的人,我知道能在你手下做事的人絕不敢胡言亂語,所以才--」

  「我看你是真瘋了,有幻覺也有幻聽,她們就算要說那麼離譜的事,也不會笨到跑至你的窗前說,多得是地方可以講。」他生氣的打斷她的話。

  她立即語塞。是啊,她們有什麼理由非到她的窗前說不可?

  「可是,我真的聽到……」她強忍住心中的忐忑試著想辯解,無奈臉色太過蒼白,顯然也開始懷疑起自己。

  夏雨薰看她整個人搖搖欲墜,雙手顫抖,都替她感到不忍起來。

  「我是真的沒瘋,我……而且夏雨薰曾經設過陷阱害威哥哥,她的確是個危險的女人,她會害威哥哥。」魏如茵看向歐辰威,希望他能幫她說說話。

  但他卻冷冷提醒她,「不過她現在會在這裡,是我自己去搶了繡球。」

  對,那件事成了這輩子最令她心痛的事,她不懂、也拒絕去思考某一個深層的原因,「可是我、我真的聽見了……」她哭了。難道她是直的瘋了?

  夏雨薰看她眼神慌亂無助,忍不住的開口,「別逼她了……」

  「不用你這個殘廢來幫我說話!」魏如茵突然憤怒的吼向她,然後又恨恨的看向柳心跟元兒,「我知道了,你們收了她的錢對不對?故意演戲給我看,害我傻傻的跳入你們的陷阱,把自己逼入絕境。我知道,你們再來就要殺我了對不對?你們是刺客!是刺客!」

  「不!我們不是、不是……」元兒急急的看向歐辰威。

  但柳心卻略顯驚異的迅速看了魏子健一眼,再看向歐辰威拚命搖頭,「我們真的不是,魏爺可以證明的,我們在府裡許多年從沒做錯事啊。」

  這一眼,夏雨薰是看到了,但柳心接下來的話,倒也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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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5:21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叫我哥證明?也對,因為他的胳臂從來就沒彎向我這個妹妹,哈哈……」魏如茵又哭又笑,心痛得無以復加,她真的希望自己是病了、瘋了。

  「夠了!對你一再做錯卻不認錯的態度,我很失望。」歐辰威也生氣了。

  只是失望嗎?那他眼中的嫌惡與不耐那麼明顯,是為什麼?就算夏雨薰是個殘廢,他還是愛她,這又是為什麼?她到底是哪裡比不上她?

  你很醜,你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醜。她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惡毒的聲音。

  是,她光這張臉就完全比不上夏雨薰,也比不上任何女人,她這輩子注定輸得徹底。魏如茵萬念俱灰的跌坐在地上,呆呆傻傻的說。「隨便你們……我是傻了、是瘋了。」

  魏子健臉色凝重的走過去要拉起她,道。「我先帶你回房休息,再找大夫給你看病。」

  她甩開他的手,喃喃低語,「不用了,不需要你關心了。」

  他只好伸手點了她的昏穴,將她打橫抱起後,看著歐辰威說。「我妹妹犯大錯在先,我本不該拘私,但如今我有個不情之請。」

  「說吧。」

  「先別讓她離開,我不放心她,不過她住的院落,我會加派更多小廝守著,從今天開始,她只能在自己的院落活動,絕不會再有機會傷害到夫人。」

  「我知道,你是她唯一的哥哥,她的精神狀態如此,難怪你會擔心,就照你說的做吧。」歐辰威點頭,然而在看著他抱著妹妹往門口走時,又突然開口,「魏兄不要太擔心,最多不超過一個月,活閻王就會來到盛園作客。」

  他腳步突地一頓,同時,除了也愣住的夏雨薰之外,歐辰威要其他人全退下。

  魏子健回過身來,神情難掩驚訝,「我以為活閻王絕不踏出天堂山一步。」

  「的確是,但我用特殊的條件打動了他,所以不管是如茵的精神狀態或是臉上的疤,醫術過人的他一定可以幫上忙。」

  他點點頭,心中仍有好多問題,像是什麼特殊條件?跟最近歐辰威把一些情報買賣的交易從他手上轉由梁啟二去處理可有關?

  「你先去安頓好如茵吧。」歐辰威雖然安慰著他,但自己心情也感到沉重,這幾日得到的情資令他很震撼,有些身心俱疲。

  「是,謝謝歐爺。」魏子健胭下問題,抱著妹妹先行離開。

  歐辰威看著夏雨薰,「你會不會生氣?我指的是讓如茵繼續留下。」

  「當然不會,你對她也有一定的責任,她若真的離開,你也不會好過。」她真誠的道,「我不是小心眼的人,她得的是心病,如果醫好後她仍有意願留下,那就讓她留下吧,我發誓會照顧好自己,你別為我擔心。」

  他眼中浮現出溫柔,「我知道了,但是你難道不好奇我為什麼把閻冥請來?」這段日子他非常忙碌,是因為這件事佔去不少時間,至於另一件更棘手的事,就對她隱瞞一下了。

  她思忖一下,俏皮的說。「讓我臭美一下,你想要一個活蹦亂跳的妻子,所以才把他請來?」

  他笑了,雖然這個答案與事實天差地遠,他仍然順著她的話道。「差不多,但我一點都沒有嫌棄你的意思。」

  夏雨薰回以一笑,「找知道,不然你下會來接繡球,只是,我曾經以為你是為了報仇、為了可以好好折磨我,才把我娶進門的。」

  「或許也有那麼一點點因素存在。」他笑著承認,「其實我一直在關注你的消息,你知道的,我在各地都有探子,要知道你的近況並不難。」

  所以,才會曉得她所屬的齊天會只有那幾個師父,處理的也全是些濟弱扶傾的事,但都是不見血的小事件。

  直到她遭到不明人士襲擊,被廢去全身武功還造成下半身癱瘓,他霎時震驚不已甚至是震怒,立刻動用大批探子要將傷害她的人給找出來。

  可令人沮喪的是,連半點蛛絲馬跡都查不到,一度讓他懷疑這個意外或許另有文章,但夏家四處尋找名醫醫治她是事實,他的探子也利用各種機會探查了事實真偽,而她已有殘疾之事,確實由多名大夫口中得到了證實。

  「即使如此,我記得在新婚夜時,你好像還是很懷疑我的腿有沒有問題。」她忍不住翻舊帳。

  「我承認,但也許打從心底,我就不願相信你是真的遭到橫禍,得知你要拋繡球招親,草率決定你的未來時,我更是難以置信。」他搖搖頭,「聰明如你,難道沒想到隨便嫁給一個陌生人要冒的風險有多大?尤其現在你行動不便、沒有功夫,只有讓人欺負的分--」

  「所以你出現搶繡球娶了我,根本不是上回說的要讓魏爺放心,而是伯我後半輩子會被自己的丈夫欺負?」

  夏雨薰錯愕的小嘴微張。她真是難以置信,她猜測他千里迢迢跑到慶州接繡球的千百種理由中,就是沒有「他會擔心她」這一個。

  而且這麼聽來,他應該是……與其說是怕她被別的男人欺侮一輩子,還倒不如說,他是想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下保護一輩子?

  老天爺!他居然以德報怨,對她這麼好引她心中真的好感動,不過出口的話卻是--「我就知道你有被虐傾向,居然在那時候就喜歡上我了?我可是惡整你、讓你掉進嫂水坑還差點傷了你的--唔!」

  他突然掠奪了她的唇,在她的驚愕中與她唇舌糾纏。

  事實上,他已經想了很久,突然意識到自己浪費太多時間跟她談話,少了很多一親芳澤的機會。

  在兩人氣息相融也快吻到沒氣時,終於滿足的他才緩緩結束這一吻,凝睇著她迷濛的眼眸,「你錯了,我那叫先苦後甜,從今天開始,我要在你身上慢慢的收成了。」

  他灼熱的黑眸太熾烈,暗示著日後將即到來的纏綿」啡側。

  她粉臉發燙,仍微微喘息著。

  而且,他說錯了,不是從今天開始,是從此時此刻開始--他一把抱起滿臉通紅的她回到寢房,繼續稍早在浴池內尚未完成的事。


  傍晚時分,兩相依偎的歐辰威跟夏雨薰在補過洞房幾回、熟睡幾個時辰後,終於有了動靜。

  歐辰威還是因為懷裡的人兒動了動他才醒來,想了一下,他似乎好久沒有這麼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夏雨薰睡眼迷濛,未完全清醒,此刻的她有著剛睡醒的嬌憨,睜著一雙圓滾滾卻惺忪的大眼,看到他直覺甜甜一笑,模樣說有多可愛就有多可愛。

  他好後悔,在今天之前他們也曾多次同床共枕,但因為有太多繁雜的情緒,他都背對著她睡,白白錯失這樣的好風景許久。

  在他灼灼目光下,她忍不住伸手搗著自己發燙的臉。即使已共享了最親密的男女之事,她還是很羞,也因為她伯羞,沾了落紅的床單已讓他取下丟棄了,為的是要免去她的尷尬,也不讓丫鬟們有碎嘴的話題。

  他興致盎然的看著她,從沒想過擁有一個女人可以帶來這麼大的喜悅,讓他想要一再的沉醉在巫山雲雨之樂中,什麼也不去管……可惜他是盛園的主子、是歐辰威,肩上的責任仍太重。

  他依依不捨的看著她,「我得起來了,等一下會叫丫炎送吃的進來,你再睡一會兒。」

  「不要了,我也要起來。」夏雨薰羞澀的放下手,「我要跟你一起出去,大白天的,我們窩在房裡那麼長的時間,很丟臉……」

  「怎麼會丟臉?若不是該去問問如茵的狀況,還有一些重要的事要處理,我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張床。」說著說著,他又親吻上她的唇。

  這吻愈吻愈火燙,眼看又要擦槍走火了,他不得不放開她,先行下床穿妥衣裳後,才回身將她扶起坐在床上,卻見她微微皺眉,「怎麼了?」他問。

  她忙搖頭,不敢說自己身子酸疼,足因為和他「那個」的關係……

  看著她一臉羞窘及身上密佈的吻痕癖青他便明白了,立刻從櫃子上拿了瓶藥一一為她塗上,這一塗,兩人又是渾身發燙,若不是他自制力強,今天他真的無法離開這張床了。

  可稍後,他還是先陪她吃了晚膳,才去見魏子健。

  「如茵精神差了點,但情緒已穩定下來,歐爺不必擔心。」

  歐辰威點點頭,「那就好,接下來我會讓梁總管多擔待一些你的工作,你好多些時間陪陪她。」

  「不用了。」

  「我堅持。」

  魏子健一愣,馬上低頭遮住自己來不及收回的噴怒之光。難道歐辰威發現了什麼嗎?他深吸口氣再抬頭,已恢復往常的嚴謹神態

  「我明白了,我會照歐爺的吩咐去做,只是最近一個月,歐爺將我經手的工作逐次移轉給梁總管,這是因為我不稱職?還是……」

  歐辰威搖頭,「魏兄不必多心,我純粹是覺得你要負責的事太多,想為你減輕壓力,你也才可以好好想想成家的事。」

  原來如此。他暗暗鬆了口氣,「這點歐爺就不必為我費心了,此生我只想照顧好如茵,沒打算成家。」

  「我原本也這麼想,但有時候人算不如天算,更何況人心會變,算不準的。」歐辰威突然意有所指的凝視著他。

  這一眼令魏子健的心莫名一震,他盛眉沉默一會兒,決定冒險采問。「上回我急奔馬場,將田兄可能遭綁的最新情資票報後,歐爺另要梁總管派人去查,多日過去,可有消息回來?」

  有,而且還是壞消息!但對像不是奕諭而是他,只是仍有些尚未確定的事,那些情資他暫時還不能向任何人說,即使是夏雨薰也一樣。

  「歐爺?」魏子健見他沉吟許久,忍不住喚了他。

  「真難得,魏兄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歐辰威突然笑出來。

  他臉色微微一變,「我只是太擔心田兄。」

  「我對他倒是很有信心,奕諭武功好也夠機靈,就算真有事,一定也能歷劫歸來。」歐辰威突然頓了一下,勾起笑睇著他,「魏兄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吧?」

  「當然。」魏子健的神情微微窘迫。

  是他多心了嗎?還是……不,絕不可能,沒事的,他絕不能自己亂了方寸。

  世上的事總是事與願違,魏子健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愈來愈膽戰心驚。

  雖然歐辰威是希望他能多些時間陪妹妹,但由他手中被抽走的工作,卻愈來愈多,到這幾天,就連情資的買賣也完全跳過他,直接上報給歐辰威了。

  這迫得他不得不懷疑歐辰威是不是真的發現他私下在進行的事,可偏偏歐辰威對待他的態度一樣尊重,若要說最近的歐辰威有什麼不同,也只是花很多時間在陪伴夏雨薰而已。

  由於她帶來的輪椅已沉入湖底,事後撈出也已壞掉,所以歐辰威特別差人找了手工精巧的木匠師博,以舊輪椅做為參考,務必要做出一個更好的輪椅供她使用。

  也因為這陣子沒輪椅,歐辰威成了不折不扣的妻奴,每天將夏雨薰抱來抱去,就像現在--

  魏子健遠遠看著他抱著妻子走進松林院,表面神情嚴肅,心裡其實十分不屑。

  歐辰威也看到了他,僅向他點個頭,隨即走進拱形門的院落中。

  夏雨薰同樣瞧見了他,不免粉臉微紅,「我看我這個月還是乖一點,在松林院裡待著就好,別讓你抱來抱去了,這樣讓人看了不太好。」她這麼說是因為新輪椅需要一個月才能制好,而在這之前,歐辰威自告奮勇要當她的腿。

  「反正你每天讓我抱來抱去的,大家早看習慣了。」他是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可你那麼忙,卻天天跟我窩在盛園哪兒也不去,不是很多正事都做不了?」這件事,她其實已經跟他爭過幾次了。

  「放心,我的人夠多,他們一有事就會立即回報,幾天沒去不礙事的。而且我就留在盛園坐鎮陪你,難道不好?」「也不是不好,事實上……是太好了。」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是真的,這陣子他筒直將她當心肝寶貝來疼,兩人時時刻刻都站在一起,有時他抱著她看日出日落,有時看星月交輝,或是將她摟在膝上看帳,但有更多的時間,他們都待在床上翻雲覆雨,纏纏綿綿一整夜。

  歐辰威抱著她進到寢房,讓她在床上坐下,握住她的手,「可是,今晚我得出門了。」

  她連忙點頭,「沒關係,不過有件事,可不可以請你考慮考慮?」

  他挑眉,「說吧。」

  「我自己是個靜不下來的人,上回被你關沒幾天就快悶壞了,而魏姑娘--」

  「魏兄說她很好,如果你是想替她說情、讓她恢復自由,那恐怕不成,這件事是魏兄主導的,連我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他甚至不願讓我見如茵一面,伯她情緒再度失控。」他很快便猜到她想說什麼。

  夏雨薰咬著下唇,「我是想替她說話,這陣子我想了又想,以我對她的瞭解,她算是個敢做敢當的女人,不至於會撒謊,況且事發那天早上,她一臉笑意,眼神充滿自信,絕不像是說了一早上瘋言瘋語的瘋子……這中間有些怪異,好好一個人怎麼可能說瘋就瘋?我總覺得有問題。」

  尤其是柳心看向魏子健的驚慌眼神,她也覺得怪怪的,偏偏又也說不出來是什麼。

  「這種事讓我煩惱就好,我得出門了。」他沒想到她想了這麼多,要是一開始他也能敏銳一點,那件棘手的事是否就不會走到如此難以收拾的地步?

  「好。」她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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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6:0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歐辰威轉身走出去,突然又走了回來,葺地俯身深深吻住她良久才放開。

  夏雨薰微微喘息,小臉酩紅的看著他,「怎麼了?」

  「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為什麼會喜歡你。」他笑著說。

  「因為你有被虐待狂,而我善於施虐。」她半開玩笑的頑皮道。

  他笑著以手指輕叩她的額際,「我這輩子看了很多人,卻是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坦率、身上充滿幸福喜樂又有著光與溫暖的人,和你相較之下,我看了太多、也經歷太多醜陋又陰暗的事,」他的表情顯得有點沉重,「在暗處待久的人都會渴望光明,我想這就是

  為什麼我會被你吸引的原因,只是能不能一直留在光明裡,就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她笑著搖頭,「哪是看命運,是看我。如果你一直這麼疼愛我,我這道光就永遠賴在你的身邊,哪兒也不去。」

  「好,一言為定。」他笑道。「我先走了。」

  她用力點點頭,愛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直到他離開寢房。

  門甫一關上,室內就沉寂下來,但才一會兒,敲門聲又陡起。

  夏雨薰納悶開口,「誰?」

  「歐爺叫我送東西進來給夫人。」門外傳來一道略顯蒼勁的聲音。

  他不是才剛走?而且,小青跟小紅應該有守在門外吧?怎麼會……雖然疑惑,但她還是喊了一聲,「進來。」

  房門打開,她仍是一臉莫名其妙,因為她壓根沒見過眼前這個中年小廝,「你是?」

  那人走到床前,將茶盤放在她身邊,再悄悄的從懷裡取出一隻寫著「異」字的木牌,隨即放回懷中。

  她一征,頓時知道他是自己人,異色組織在各地方都設有暗樁,緊急時刻或是收到大主子的密令時才會現身,而見木牌如見大主子,都得遵從旨令。

  不過,她相信在異色組織裡,她應該是唯一一個糊里糊塗加入的人,因為她一直到不久前才知道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也透過大主子的關係,她結識了與異色組織秘密結盟的藍月組織少主龍隕奇。

  她還跟他打了賭,說只要天下第一美人秦樂能收服傳言暴虐無道的閻冥完成任務,她就願意出馬接下歐辰威這個任務。

  他們欲吸收人脈甚廣、消息靈通的歐辰威,並剷除對他有害的人,而在那之前為取得他的信任,需要派個有正當理由留在他身邊,卻不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接近他,因此她假裝過襲變成殘廢,甚至拋繡球招親,這都是大主子精密的設局。

  不過,她的腳動不了只是因為藥的關係,至於這種變態的藥,自然是出自能治百病卻又研究千百種怪藥的活閻王之手。

  「所以,這個藥是?」她低頭拿起茶盤上的瓷瓶及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日三顆,九日運勸,否極泰來。意思是連食九天,她的武功就恢復、腳就能動了?

  她開心的抬頭,可隨即一愣,因為不過才一瞬間,那名小廝已不知去向,留下她懷著滿腹疑問。

  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給她解藥?算算日子,閻冥不是在這幾天就會抵達盛園嗎?

  一連幾天過去,閻冥沒出現,就連歐辰威也不見人影。

  他說要出門的那一晚,守門的侍衛並沒有看到他出去,但夏雨薰知道依他的功夫,不讓守衛發現也很正常。她自己在近一年前還不是在盛園來來去去,還設了陷阱呢。

  只是這次很奇怪,竟連魏子健跟梁啟二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但他們還是會安慰心急的她,說也許歐辰威臨時有事去處理,過去也曾有這種情形發生,快則三、五天,久的還有兩、三個月,他才會返抵盛園。

  再說了,這陣子他在盛園待的時間比過去都久,也許突然想去巡。視其他城鎮的生意也不一定。

  然而這一點假設,夏雨薰最無法接受。他不可能什麼都沒說就走了,他知道她會擔心的,所以,她敢肯定他一定出事了。

  更令她不安的是,仔細回想他那晚的言行舉止,分明知道可能會有事情發生,她怎麼那麼遲鈍,現在才發現?

  並且,她也終於明白為何大主子會派人送解藥來了,因為她的確需要恢復武功才能去查明白,只是大主子既然知道歐辰威會出事,為什麼沒事先跟她示警,等出事了才給她解藥?大主子睿智過人,他這麼做的理由,她卻是想破了頭也不明白。

  「夫人不要擔心,歐爺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

  「是啊,瞧,這個新輪椅比起夫人舊的那個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操作方式都一樣呢。歐爺真有心,這樣夫人很容易上手,也不必重新適應了。」

  小青跟小紅故作愉快的說著。她們都看得出來夫人悶悶不樂,話變少,人也不笑了,這也難怪,畢竟歐爺沒消沒息的失蹤超過一個月了。

  夏雨薰自行移動輪椅到床邊,兩人立刻機靈的將她扶到床上躺下,為她蓋好被子,「夫人,你好好睡吧,魏爺已透過歐爺在各地安插的探子尋找他的下落,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不過魏爺還是那個硬脾氣,先前歐爺將他的工作移轉給梁總管處理後,現在梁總管因要忙別的事請他接回工作,他卻說歐爺既然認為他不適合,他就不便再插手……」

  「其實歐爺很信任魏爺的,什麼事都給他知道,認真說來,魏爺是盛園裡除了歐爺以外唯一能獨當一面的人,所以歐爺一定是認為有魏爺在,才會放心……呢,夫人,你怎麼了?」

  兩個丫鬟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起來,卻見夏雨薰突然臉色發白。

  「沒、沒什麼,我想睡了,你們出去吧。」她勉強擠出笑意。

  兩人憂心的互看一眼,本想留下照顧她,但見她隨即闔上眼眸,也只能先行退了出去。

  門一關上,夏雨薰立刻坐起身來。她知道她要找的人是誰了!

  該死的,她怎麼會那麼愚鈍?

  於是,從這晚開始,她每夜都以棉被迭成人形,喬裝在睡覺的樣子,偷偷施展輕功出了別院,以黑夜為掩飾監視魏子健,只是他每晚的行事都一樣,在書房忙到二更天就去看魏如茵,待了近一個時辰後便回房休憩。

  但她沒放棄,一天又一天的持續監視著,終於到了某一晚--

  夜色如墨,一名黑衣人以令人驚異的輕功飛身閃進魏子健的房間,魏子健顯然是在等他,很快便從床上起身,她看到黑衣人交給他一封信函後便又離去。

  她屏住氣息,看著他展信後沒多久便笑了出來,隨即回身上床,拿開枕頭後是一陣摸索。從這角度她看不見,但隱隱聽到一個很輕微的奇怪聲音,不一會兒,就見他重新放好枕頭躺平睡覺,可手上的那封信已然不見。

  第二晚,她算準了魏子健探望魏如茵的時間,趁機潛入他的房間,一上床就將枕頭拿開、床被掀起來,只是四處又摸又敲的也沒看到昨晚消失的信函。

  她不死心的一再尋找,終於在內側床柱後方發現一棵不起眼的圓木,手一按竟然就開啟了機關,床板緩慢的滑開,裡面竟然還夾有另一層木板,上方放了密密麻麻的上百封密函。她快速的一一展信,不忘邊注意外面的動靜,在看了近一、二十封後,她終於發現了魏子健的秘密。

  翌日

  「夫人要去探望魏姑娘還不讓我們跟,這怎麼成?萬一……不行,歐爺不在,我們得去找人幫忙。」

  這會,小青跟小紅想要阻止夏雨薰的行動,但她卻難得倔強,她們見自己擋不了,相信守著魏如茵院落的小廝跟丫鬟也一樣擋不了,所以兩人急急的跑去找魏子健報告這件事。

  「你們別急,我去看看。」他雖然覺得突兀,卻還是放下手邊的事前往妹妹所住的院落,柳心跟元兒已被遣至廳堂外,鮮少關閉的大門也被關上了,他鑒眉詢問原因。

  「這是夫人交代的。」元兒欠身回答。

  他明白點頭,走上前去敲門,「夫人,我是魏子健,我開門進來了。」

  他走進廳堂,意外看到妹妹竟然怒瞪著自己,而坐在輪椅上的夏雨薰也面色凝重的看著他。

  「怎麼回事?」雖然團惑,他口氣仍然平靜。

  「她說的是真的嗎?你那些令我敬佩的冷靜與過人的忍功都是因為別有所圖,嚴守主僕分際也只是為了做最好的偽裝,只要威哥哥一出事,既忠誠又能獨當一面的你,就是眾人眼中最好的盛園主子繼任人選,得以接收威哥哥所有的一切?」

  魏如茵一手指著夏雨薰,將她剛剛甫進門就連珠炮對自己說的這一大串話全轉速給哥哥聽。雖然她震撼也不信,但就在她正想將夏雨薰轟走時,哥哥卻出現了,一如夏雨薰方才最後說的--你看著吧,他很快就會過來,因為盛園現在的大小事都是他在作主的。

  「還有,你甚至沒告訴我威哥哥不見了,柳心、元兒也沒說,這是為什麼?你是心虛嗎?因為你真的對威哥哥怎麼了嗎?」魏如茵又怒問。

  「我不說只是不想讓你擔心,剛剛那一席話太過荒唐,果真是夫人說的?」魏子健一臉嚴肅的看著夏雨薰。

  「對。」夏雨薰冷冷的看著他,「我昨晚睡不著一直在擔心歐爺,輾轉反側之際,竟不經意見到床柱上方的縫隙內塞了一張紙條,我拿下來一看,發現是歐爺所寫。」

  「他寫了什麼?」魏如茵急著問。

  「近日有難,魏兄背叛。」

  她這話當然是胡說的,但在不知道歐辰威是生是死,只知道他失賒與魏子健有關的情形下,她要想見丈夫一面,最快的方法就是繼續裝殘,讓自己看來一點威脅性也沒有,然後再故意戳破魏子健的假面具,相信他絕對是不會放過她,而對她而言,最好的情形就是他將她跟歐辰威關在同一個地方。

  魏子健沉默的看著她,久久才開了口,「我真是太小看你們這對夫妻了,一樣厲害也一樣讓人討厭。」他冷笑一聲,向門口的柳心跟元兒點個頭,兩人立即明白的將廳堂大門給關上。

  魏如茵再笨也看得出情況不對勁,尤其哥哥的神情變得好陰冷,「哥,你該不會……」

  「對,但這不能怪我,誰教歐辰威從買來的情報中察覺到他不該知道的事,還將我的工作慢慢移轉出去,意欲架空我的權勢跟人脈,讓我變得無足輕重,這根本就是要逼我出手!」他承認了,「我花了那麼多的時間和心血,總不能付諸流水,所以我寫了封信函給我的貴人,在我接應下偷渡幾個人到盛園,再主動邀約歐辰威說是有重要的事相談,由埋伏在暗處的他們把他給制伏了。」

  「那他現在人呢?」魏如茵又驚又急的問。

  「一定在這裡。」夏雨薰突然出聲道。「柳心跟元兒是你的人,若把他藏在這裡,她們就算進進出出要送食物給歐爺,魏姑娘也不會起疑。」

  「真的嗎?哥,威哥哥在我這裡?」魏如茵愈聽愈心慌,但從哥哥的眼神中,她已經得到答案了。

  「夏雨薰,你殘了實在可惜,因為你有個好頭腦,就看在這一點,我推你去找他吧。」他冷笑的走到她的輪椅後方。

  「哥,我也要去。別說不行,不然我現在就公開你做了什麼好事!」魏如茵也急著道。

  「你威脅我?別傻了,你連柳心跟元兒都打不過。」他冷嗤一聲,「還有,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她們在你窗外演那齣戲,那是因為我希望你真的把夏雨薰給淹死,那麼一來,你就會永遠對歐辰威死了心,畢竟他永遠都不可能接受身為殺人兇手的你。」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臉色蒼白的看著哥哥,「為什麼……」

  「因為你是我的親妹妹,而我不許他碰你、娶你,也是因為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殺了他,而我不想讓你成為寡婦再恨我一輩子,明白嗎!」

  魏如茵難以置信的瞪著他,怎麼會這樣?哥哥害她一度以為自己真的是瘋子,結果一切竟然是他布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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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3-11 22:26:24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片刻之後,魏子健逕自推著以譴責眼神瞪著他的夏雨薰,雙雙來到魏如茵院落後面的柴房。

  她一路沉默,是因為她不屑跟這種人說話,她唾棄他!不過,到了柴房前,她忍不住左右張望。她從沒走到這裡,根本不知道柴房後面還有另一間不小的秘室。

  但別說是她,就連踉蹌追上來的魏如茵住在這裡許久了也不知道。

  秘室內相當簡陋,僅有石桌、石椅完全沒有窗戶,屋內的光亮全來自角落的火把,而歐辰威就坐在椅上,身上被鐵鏈捆綁著,緊閉著眼睛的他看來疲累憔悴,全身傷痕纍纍甚至有多處鞭傷,在他身後還有四名黑衣人守著他,他們看來都相當陌生,顯然就是魏子健接應進來的人。

  此刻,魏子健一向剛毅正直的神情早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冷漠。

  太好了!歐辰威沒死!夏雨薰看到他時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但他看來好淒慘,身上新舊傷痕交錯,可以看出已被折磨多日,她不捨的淚水頓時滾落眼眠。

  魏如茵也無法說話,她難過的看著歐辰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開眼睛!」魏子健冷冷的站到他面前命令道。

  歐辰威緩緩的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他,「廢物又來了。」

  此刻的他表情異常可怕,整個人冷冰冰的,那雙始終帶著邪魅笑意的黑眸,此時冷峻得足以凍傷人。

  「敢說我是廢物?」魏子健咬牙,拿起鞭子狠命就是一揮。

  啪的一聲,歐辰威的胸口立即出現一道血花迸裂的鞭傷,但他咬緊牙關忍住劇痛,不發出半絲呻吟,額間卻已是冷汗直流。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哥,你瘋了嗎?」這一鞭也讓兩個女人回了神,魏如茵衝上前去朝哥哥哭叫。

  夏雨薰冷冷的看著魏子健,一動也不動,但心裡早已燃起拂騰怒火。

  魏如茵這一動,歐辰威才發現她和她身後的夏雨薰,眼眸立即冒火,怒視魏子健,「你說過不會找她麻煩的!」

  魏子健目光轉向夏雨薰,頗訝異她的冷靜,可念頭一轉,一個殘廢的人又能怎麼樣?「是她來找我麻煩,我只好把她帶來跟你作伴,是不是啊夫人?」

  夏雨薰懶得理會他,不捨的眼神流連在渾身血淋淋、連臉上都有好幾條鞭傷的歐辰威身上,心裡不停咒罵自己,她怎麼會讓魏子健有機可趁?她忘了自己是因何而來嗎?她過得太幸福、太安逸才忘了自己的任務,實在太不應該了!

  「我沒事,你不要難過。」看出她眼裡的痛,歐辰威安慰著她。

  「我看得出來,也知道你比某個廢物堅強厲害太多了。」她哽咽的開口。

  他微微一笑,即使這個笑扯痛了臉上的傷也值得。他的妻子在這當下還能逗他笑呢,他好想抱抱她啊,他好想念她,可惜身上穴道被制,他完全動不了

  「還笑得出來?歐辰威,你已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說些遺言吧。」魏子健走上前。

  「人生自古誰無死?我並不害怕。」他冷笑。

  「不!不可以!哥,你到底是怎麼了?忘了我們是一家人嗎?」魏如茵嚇得跑上前,激動地拉著哥哥的手。

  「錯,我跟你是一家人,他可不是!」魏子健的嘴角揚起獰笑,「這幾年來,我像嘍囉供他使喚,虧他還自豪對我很好……」

  「不要冤枉威哥哥,他對你是真的很好──」

  「哼!我在他的手下做事,忍人所不能忍,只能卑微的永遠站在他身後,每個人只看得見他,對他阿諛奉承……」一想到自己被冷落的畫面,魏子健握著鞭子的手一緊,再次拿高--

  「不可以!」見哥哥想要再次揮鞭,魏如茵衝動的上前抓住鞭子護著心上人。

  他大為光火,咬牙怒道。「窗邊燃起的那一把火燒壞了你的臉還不夠?你還想再挨上幾鞭、再毀一次容?」

  她一愣,「你為什麼知道是從窗邊燃起的?沒有人知道是怎麼起火的啊,明明是威哥哥冒險衝入火場把我救出來後,你才趕回來的,難道……」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滿臉難以置信。

  「對,是我放的火!當時他賺了那麼多錢,我的工作卻一直不順利,我太瞭解他了,只要利用他的愧疚感,他就會自願照顧我們一輩子。」魏子健笑得很得意,「事實證明我是對的,不過犧牲你一張面皮而已,我們就能過著優渥的生活,只要他別阻擋在我前面,我們會變得更有錢有勢。」


  歐辰威那雙如鷹單般銳利的黑眸凝視著他,心正被狠狠扯痛著,被最親也最信任的人背叛,那種心中如置身冰窖的寒冷多日來未散,現在又聽到這樣的事,他不僅為自己痛,更為魏如茵痛,沒想到魏子健的心機如此陰狠。

  「你這個敗類,你是她哥哥啊,怎麼忍心毀了妹妹的一生?」夏雨薰錯愕又憤怒。誰曉得這魏子健竟利慾薰心到連自己的親妹妹都算計!

  「我恨你!」魏如茵崩潰了,聲嘶力竭的大叫,雙拳捶著哥哥。

  豈料他居然大力的推開她,她的頭因此不小心撞向石桌,整個人跌坐在地,頓時倒地流血。

  「你還是不是人哪?」夏雨薰移動輪椅上前,怒氣沖沖的指著他罵。

  魏子健冷笑,「為了權勢跟財富,有些事是必須犧牲的。」

  「那你怎麼不毀自己的容?權勢跟財富都是你要的,不是如茵要的,你根本禽獸不如!」她簡直快氣瘋了。

  魏如茵痛哭失聲。多麼諷刺!到頭來傷害她的原來是哥哥,為她抱不平的卻是她曾多次辱罵的夏雨薰。

  「我真沒想到,你心機如此深沉。」歐辰威的心也很痛,這個事實太醜陋了。

  「我們一起長大,我甚至比你年長,沒理由永遠只能矮你一截!」魏子健森冷揚笑道。

  想法如此偏執,沒救了!歐辰威不想再跟他浪費唇舌,轉向夏雨薰深情凝睇,「對不起,這不是我要的結局。」

  「我知道,若非你的心太軟,早該察覺到某人的良心被狗啃了,不過即使你後來發現了,還是狠不下心將他繩之以法吧?因為你那一晚的話中有話,已暗示你知道自己會出事。」

  「沒錯,因為我仍珍惜兩人的情誼,才同意獨自前往他的書房,本想告訴他無論他想要什麼,傾其所有我也願意給,但是--」

  「我要他死!」魏子健突然發出尖銳的笑聲,「現在還有你陪葬,他在黃泉路上也不會寂寞了。」

  「我死不足惜,但真的不能看在過去共同努力的分上,饒她一命?」歐辰威仍不想放棄的為夏雨薰求情。

  「哥,請你別一錯再錯。」魏如茵很難過。一切發生在她身上的悲慘竟全是由她親身哥哥一手造成的,教她情何以堪!

  「你才錯了,為了走到這一步,我吞了多少委屈、毀了多少尊嚴?卑微的熬了那麼久,現在終於要成功了,你該替我高興才是。」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妹妹。

  「哥……」她無言了,淚水一滴滴滾落,眼前的哥哥根本是個陌生人。

  見無辜的魏如茵如此傷心,夏雨薰的心也很沉重。

  「你們夫妻可以說些體己話當作告別,算是我送給你們最後的禮物。」魏子健冷笑的以施捨的口氣說。

  還真大方!夏雨薰很想罵人,可想了想決定還是把時間留給美好的人。她深深凝睇著歐辰威,「不管結果如何,我真的很高興成為你的妻子。」

  「我也真的……」

  他明明很習慣說些甜言蜜語,但一想到因為自己,她的一生將就此劃上句點,他竟不禁有些哽咽,說不出半句話。

  不過這就夠了!夏雨薰在他眼底看到深情與不捨,眼眸也不由得濕了。

  歐辰威沉沉的吸了一口長氣後,忽然又笑了,「我突然想到我並沒有違背當時的那個誓言,其中一句是『除非是你找我麻煩,不然我絕不會找你或你家人、朋友的麻煩。』你可記得?」

  她用力點點頭。

  他邪魅一笑,「對我而言,你就是我今生甩不掉的麻煩,所以你跑去拋繡球招親就是在找我麻煩,我搶了你的繡球是應該的,老天爺才沒有讓那個毒誓成真。」

  夏雨薰的淚水不斷滾落眼眠,但眼底、嘴角都滿是笑意,「難怪,我看你『整個人』都好好的。」

  話語一歇,兩人四目相對還同時笑了出來,這是他們獨享的私房笑話。

  「講完了?那就速速受死吧。」魏子健冷言提醒。

  「不,我不會死,他也不會死。」夏雨薰拭去淚水對著他道。

  魏子健濃眉一皺。她看來很有自信,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能奈他何?「別想逞口舌之勇,快互相訣別吧。」他將刀子抵在歐辰威的咽喉上,鋒利的刀刃立刻劃破皮膚,滴出一滴滴的鮮血。

  「哥!不要!」魏如菌神情慘白的衝上前阻止,一名黑衣人卻立即拉住她。

  「你會後悔的。」夏雨薰露出同情的眼神說。

  他不以為然的嗤笑一聲,「哼!下一個就是你!」

  就在魏子健拿高刀子,正準備一刀砍斷歐辰威的咽喉時,驀地眼前突然一花,手上刀子瞬間被奪,他尚未反應過來,全身已被點了幾大穴道,整個人動彈不得。

  就在定眼看清楚眼前的身影時,他更是錯愕萬分,因為夏雨薰竟然好好的站住他面前,他甚至沒有看到她是如何出手的。

  另一個目瞪口呆的人是歐辰威,與魏子健不同的是,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命喪黃泉時,他的世界只剩下她,也只想看著她,怎知頃刻間,他竟看到她從輪椅上起身,在他驚愕之際,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掄下魏子健手上的刀,還連點了他幾個穴道。

  這個轉變讓四名黑衣人立刻警覺上前與她打了起來,明明是四個打一個,她卻絲毫未居下風,甚至有凌駕之勢,果真不久後四人漸敗,有人中掌倒地、有人被點穴,許是知道他們打不過她,另外兩名黑衣竟然拿刀先殺了戰敗的兩人,而後再自刻而亡。

  這是他們主子的命令,絕不能留活口,讓敵人有嚴刑拷問的機會。

  歐辰威怎麼也沒想到事情還有轉機,他以為他們死定了,而魏如茵更是震驚不已。

  情勢大逆轉,連魏子健也呆了,他以為自己這次終能得到最後的勝利,豈料仍是功虧一簣。既然輸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語畢,心高氣傲不願接受失敗的他突地咬舌自盡。

  「哥--」魏如茵大聲哭叫。

  一切都結束了。

  但歐辰威還是為魏子健保留了好名聲,對外宣稱自己被黑衣人囚禁,魏子健捨身救他而送命,盛園上下全悲痛難忍,更給予忠心不二的他厚葬。

  對此,魏如茵感激萬分,只是對歐辰威與夏雨薰要她留在盛園一事,她堅決的拒絕了。

  如今的她已無地自容,明明是親生哥哥毀了她的容顏,她卻把這筆帳算在歐辰威頭上多年,更甭提哥哥為了取得權勢,竟被京親王所收買,背叛了歐辰威。

  京親王給哥哥畫了一個大餅,只要他能成功取代歐辰威,不僅歐家的財產全屬於他,他若能利用歐辰威設於各地的暗樁替京親王辦事,助京親王拉下皇帝成為新帝,也絕對論功行賞,除了拔升哥哥為親王,賜他黃金白銀與美人若干外,當然也會替她這個毀容的妹妹找個皇親國戚當丈夫……

  可是哥哥太笨、太狂妄了,現今是個風雨飄搖的年代,想要爭權奪利的人何其多,刺客的生意多得做不完,只要有利可圖,再怎麼機密的事有錢就能買到,而歐辰威做的就是這樣的消息買賣,哥哥的作為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因此即使哥哥再怎麼小心,還是有消息流出,正巧在田奕諭提前回盛園告知歐辰威成親的消息時,有人將這個消息賣給了田奕諭,於是哥哥派人殺傷他並囚禁起來,那也是日後歐辰威一直找不到他的原因。

  發生了那麼多事,她早已沒有臉留下,非走不可了。

  至於其他跟哥哥有關的人,像是柳心跟元兒已都一併被外調處理,她們全是因為家人被哥哥控制才不得不幫他做事的。

  由於哥哥罪孽太深重,她決定到尼姑庵出家,替他向佛祖懺悔。

  「真的不再勸勸她嗎?」

  松林院的樓台上,夏雨薰看著馬車在漫天彩霞下逐漸駛遠,忍不住問著與她並肩而坐的男人。

  歐辰威的傷勢雖然不輕,但他習武多年底子好,吃了幾天藥再加大把大把的勤擦上珍貴的創傷藥,目前傷勢已好了不少,只是還得多多休養。

  「就尊重她的決定吧。」他知道勉強將魏如茵留下,她也不會快樂的。

  「對了,田大哥的傷如何了?」她突然想到田奕諭。

  「早好了,他現在不過是沉醉在溫柔鄉,捨不得離開。」

  當時柳心跟元兒一供出田奕諭被關的地方,他立刻派人前去搜救,因好友傷勢嚴重,他還特別聯繫閻冥,將好友直接送到天堂山請閻冥救治,沒想到好友卻愛上照顧他的一名丫鬟,傷好了還不肯離開。

  他看著夏雨薰,眉一挑,「所有事大致都塵埃落定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坦白告訴我,有關你腳如何復原的事?」

  因為之前她說,這件事要從頭到尾鉅細靡遺的說需要很長的時間,所以要他把傷先養好,把一切該處理的事安頓好,她才能好好的跟他說。

  而這陣子為了不嚇到盛園的奴僕,她仍坐著輪椅假裝腳殘,預備等日後找閻冥來為她把脈開藥再演出戲,屆時再宣稱康復即可。

  「可以,可是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閻冥要來卻沒來?」她仍惦記著這件事。

  「那時候我已經掌握到魏兄跟京親王往來的情資,其中就有京親王希望魏兄能利用我的人脈來活逮閻冥的事,因為閻冥餵了京親王幾顆毒藥,京親王得定期吃他的解藥才能活下去。」

  「把他逮來治他嗎?閻冥哪是那麼好抓的?」

  「這京親王也知道,但多一個人就多個機會,而我刻意當著魏兄的面說這個消息,是想藉此找出奕諭的下落,」他歎了聲,「可惜沒有。雖然他的確像我所預期的派人到天堂山下守株待兔,然而我暗中讓探子搜過他們的藏身處,卻也無所獲,若不是那兩個丫鬟主動告知,奕諭的命準沒了。」

  她明白的點點頭,因為誰也沒料到田奕諭被關的地方竟離天堂山不遠,就在一處村落老民宅裡,找到他時,已經餓到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了。

  「現在換你了吧?」他真的很想知道。

  夏雨薰咳了一聲,一臉正經道。「那我開始說了,其實我是異色組織的刺客之一,不過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直到我要你發毒誓後,回到齊天會才知道……原來齊天會的大師父,就是異色組織的大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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