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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烏龍嬌神算【行騙天下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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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2:04
第五章
  
  隔日上午,喬仙兒再度下山,來到了揚州城。
  
  她的步伐輕快,眉眼含笑,整個人散發出一股奕奕的神采,那雙美眸閃爍著比星子還燦亮的光芒。
  
  昨日離開湖畔之後,李祈洛送她返回家中,沿途對她說了所有關於他身世的一切,對她沒有半絲隱瞞。
  
  雖然她壓根兒沒想過他竟然會是個郡王,但是驚訝過後,並沒有改變她對他的態度,畢竟讓她心動的是他的人,而非他的頭銜。
  
  對她而言,他是尊貴的郡王也好,是不被承認的私生子也罷,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是兩心相屬、兩情相悅的!
  
  一想到湖畔那個纏綿的親吻,喬仙兒的臉蛋就立刻染上一層緋紅。
  
  她輕撫著自己的唇兒,上頭彷彿還留著他的氣息,那讓她克制不住地心跳加快、雙頰燙紅,眼角眉梢滿足嬌羞喜悅。
  
  由於明日就是初一,姐姐將到揚州來代替娘親義診,他們約好了明日要碰面,順便也讓他見見姐姐、姐夫。
  
  只要一想到很快便又能再見到李祈洛,喬仙兒的心中既興奮又欣喜,但又不免覺得時間過得好慢,真恨不得一轉眼就是明日。
  
  思念太過磨人,喬仙兒一個人在家裡待不住,索性就到城裡來。
  
  除了四處逛逛、打發時間之外,她的心裡其實還有一絲期盼,就盼能與他在街上不期而遇。
  
  一想到自己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他,喬仙兒就覺得害羞極了,要是他知道了她的心思,會不會覺得她太不知羞?
  
  懷著嬌羞喜脫的心緒,喬仙兒走在揚州的街道上,當她正想去買杯涼茶來喝的時候,瞧見對街賣涼茶的呂大叔正指著她。
  
  「哎呀,說人人到,她就在那兒呢!」
  
  喬仙兒一愣,疑惑地走過去。
  
  「呂大叔,怎麼了?」
  
  「喬姑娘,這兩位小伙子要找你啦!」
  
  喬仙兒轉頭一看,立刻認出一旁那兩名僕從打扮的男子,正是十多天前曾找她算命的那兩位。
  
  她無奈地輕蹙起眉頭,說道:「二位大哥有什麼事嗎?倘若是要我到京城去,先前我已經說過——」
  
  「不不,姑娘別誤會。」其中一名僕從連忙說道:「咱們不是要請你去京城,而是咱家夫人特地到揚州來了!」
  
  「什麼?」喬仙兒一臉涼訝。
  
  「姑娘先前說過不願到京城,於是咱們便飛鴿傳書向夫人回報,結果我家夫人決定親自來揚州一趟,這會兒就在那兒呢!」僕從指向一旁。
  
  「嗄?」喬仙兒轉頭一看,果然瞧見一旁停了輛華麗的馬車。
  
  糟了,他們口中的夫人特地從京城遠道而來,肯定不只是隨便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可著真想要得到準確的論斷,她根本就沒那個本事啊!
  
  當喬仙兒正感苦惱之際,一名身著華服的婦人下了馬車,在丫環的隨侍下走了過來。
  
  這位夫人瞧起來約莫四十來歲,雖然有點年紀了,卻仍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雍容華貴的氣質。
  
  一名僕從恭敬地說;「夫人,這位就是喬神算的女兒,先前小的就是瞧見她亮出了當年皇上御賜的玉牌。」
  
  喬仙兒聞言,臉上掠過一絲尷尬。
  
  她硬著頭皮,滿心傀疚地坦白道:「其實,我沒那麼好本事,比起我爹還差得遠呢!」
  
  雖然害這位夫人大老遠地白跑一趟,她心裡相當過意不去,但是總好過隨口胡餡騙人吧!
  
  「喬姑娘就甭客氣了。」另一名僕從像是怕夫人真以為他們辦事不力,趕緊強調道:「上回你不是對眾人自稱有好本事嗎?況且喬神算既然將那隻玉牌傳給了你,還允許你亮出玉牌來證明自己的本事,必然是連喬神算也認可了你,說不定還青出於藍啦!」
  
  「不,不是這樣的……」
  
  喬仙兒依舊面有難色,而一旁的夫人主動握住她的手,懇切地說:「喬姑娘,我真的需要你幫忙,請你答應好嗎?」
  
  望著夫人那一臉真誠懇求的神情,一向樂於助人的喬仙兒,實在很難硬下心腸來拒絕。
  
  「夫人究竟想算什麼?」她決定先問個清楚,再衡量看看自己的能力。
  
  「只是幫個孩子看個命盤。」
  
  「這樣啊……」喬仙兒暗暗思忖了起來。
  
  倘著只是依照生辰來排出命盤,那她還辦得到,只要別叫她從命盤來詳細推論逐年的運勢。或是推測哪一年會發生什麼事件就好。
  
  「若是我能力所及的範圍,我願意盡量幫忙,可我真的沒那麼好本事,即使排出了命盤,也只能看個約略的概況而已。」她把話說在前頭,免得夫人對她的期望太深。
  
  「別客氣了,我對喬神算的女兒有絕對的信心。」
  
  聽見這番話,喬仙兒忍不住在心中無奈地歎氣,同時也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隨便把玉牌拿出來了。
  
  喬仙兒乘上了夫人的馬車,來到一幢富麗堂皇的府邸。
  
  進入府邸之後,她打量著四周的雕樑畫棟、池泉假山,心中暗暗猜測著這位夫人的身份。
  
  剛才他們急著說服她來算命,忘了好好介紹一番,而她一心想著要委婉飾推拒,也忘了問個清楚。
  
  這會兒她忽然驚覺自己連對方的來歷都還不知道,就貿然跟來,未免太過危險,倘若李祈洛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又要猛搖頭了。
  
  腦中一浮現那抹高大俊挺的身影,喬仙兒的心跳就控制不住地加快,而想到明日就能見到他了,心中那份甜蜜喜悅又再度湧了上來。
  
  一察覺自己的心思又再飛到他的身上去,喬仙兒的臉蛋微微泛紅,趕緊將思緒給拉了回來。
  
  當她正想著要怎麼開口問清楚對方的身份時,那雍容華貴的夫人已開口喚來一名丫環。
  
  「春月,帶喬姑娘過去吧!」
  
  「是,喬姑娘這邊請。」
  
  咦?要去哪兒?找她算命的難道不是夫人嗎?
  
  喬仙兒懷著疑惑跟著春月走在曲折的迴廊上,就在她忍不住想向春月探問清楚的時候,她們已來到一間廂房。
  
  門口的丫環一瞧見她們,先向房裡的人稟告了聲之後,隨即領著她們進去。
  
  一進入廂房,喬仙兒瞧見另一名與剛才那位夫人年紀相仿的婦人,但是衣著打扮更加華麗,渾身散發逼人的貴氣。
  
  春月畢恭畢敬地向那位婦人行了個禮。
  
  「啟稟柳貴妃,喬姑娘帶到了。」
  
  一聽見春月的稱呼,喬仙兒嚇了一大跳。
  
  雖然從那一身華麗的打扮來看,她毫不懷疑這名婦人的身份非富即貴,但卻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名貴妃!
  
  喬仙兒的心中霎時有些忐忑,畢竟這可是她這輩子頭一回看見貴妃呢!
  
  「民女參見貴妃娘娘。」她趕緊恭敬地行禮。
  
  「你就是喬神算之女?」
  
  「是。」
  
  「免禮,快起來吧!本宮還有事要請姑娘幫忙呢!」
  
  柳貴妃揮了揮手,春月立即退下,只留下一名貼身掉女隨侍在側。
  
  當房門一被春月關上,喬仙兒頓時倍感壓力。幫一名貴妃算命,怎麼看都不是件輕鬆的差事啊!
  
  柳貴妃望著她,緩緩開口道:「本宮先前曾聽皇上提起,當年有位喬神算助皇上游過劫難,為此皇上後來賜了塊玉牌給他。聽聞此事之後,本宮一直想找令尊,只可惜卻遍尋不著。後來義親王夫人得知此事,幫忙派人探聽了許久,好不容易才得知原來喬家已在多年前搬遷到揚州來了。」義親王的夫人正是柳貴妃的遠房表妹,兩人之間有一點交情。
  
  義親王的夫人?就是剛才那位夫人?那不就是李祈洛的「娘」嗎?喬仙兒心中的驚愕更深了,想不到竟會如此的湊巧。
  
  「回貴妃娘娘的話,民女一家人在五年多前就搬到揚州了。」喬仙兒開口回答,心想可能是當年鄰家的姜大叔透露的口風吧!
  
  當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一家搬遷至何處,可由於鄰家的姜大叔與他們交情極好,才會對他透露了他們的去處。
  
  「既然好不容易找到你,那麼本宮就直說了。半年前,本宮為皇上生了個皇子,而本宮想知道的是……」柳貴妃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我兒有沒有當上太子的命?」
  
  目前皇上一共有七名皇兒,並且尚未冊立太子,因此凡是生了皇子的殯妃,誰不希望能夠母憑子貴?
  
  若是自己的孩兒能夠當上太子,將來繼位為皇帝,那她可就是皇太后了!
  
  聽見柳貴妃的話,喬仙兒一僵,暗暗倒抽口氣。
  
  此事關係重大,她哪敢隨便論斷呀!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地坦承道:「啟稟貴妃娘娘,民女雖自幼跟著爹爹學習命相之術,可其實天分有限,只學了些皮毛——」
  
  「你就甭客套了。」柳貴妃打斷了她的話,說道:「本宮都聽說了,你以御賜的玉牌為憑,向眾人證明自己的本事,倘若你沒有得到你爹的真傳,豈敢拿皇上御賜的玉牌來欺騙眾人呢?」
  
  喬仙兒聞言呼息一窒,頭皮發麻,背脊甚至竄上一陣涼意。
  
  天啊!瞧她當初一時衝動,給自己惹來多大的麻煩!
  
  要是皇上得知她沒本事卻還拿御賜的玉牌來唬人,那她豈不是要被砍腦袋了?
  
  說不定還會因此連累爹爹啦!
  
  正當喬仙兒心中感到懊悔莫及之際,柳貴妃朝一旁的丫環使了個眼色,丫環立刻取了只玉匣過來。
  
  柳貴妃打開玉匣,從中取出一張紙。
  
  「喏,這是我兒的生辰。」
  
  喬仙兒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取過那張生辰,先為小皇子排命盤。
  
  當她屏氣凝神地排出命盤之後,戰戰兢兢地觀看,而一看之下,她不由得蹙起了眉心。
  
  儘管她並非像爹一樣是個神算,卻也能清楚地看出這位小皇子根本沒有當上太子甚至是皇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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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2:28
     從命盤看來,小皇子是個性情淡泊之人,官祿並不興旺,若能當個無須多管政事的親王,那是再適合不過了。
  
  柳貴妃見她老半天不吭聲,忍不住追問:「怎麼樣?」
  
  喬仙兒暗暗深吸一口氣,盡可能委婉地說:「回娘娘的話,小皇子可能順應他天生的本性,會比較適合一些。」
  
  儘管她的話已經盡量婉轉了,但這根本不是柳貴妃想聽的話。
  
  「喬姑娘的意思是,我兒沒有當上太子的命?」柳貴妃不死心地追問。
  
  聽她問得如此直接,喬仙兒也只能硬著頭皮說:「回娘娘的話,恐怕是沒有。但小皇子福澤豐厚,是個有福之人,還請娘娘寬心。」
  
  柳貴妃垮下了肩,由於原本滿懷期待,這會兒聽見了不如預期的答案,內心受了不個的打擊。
  
  「退下……退下吧……本宮想靜一靜……」
  
  「那民女告退了。」
  
  喬仙兒暗暗鬆了口氣,恭敬地退出廂房。
  
  
  離開廂房之後,就見剛才的丫環春月正在外頭候著。
  
  一看見她出來,春月立即領著她往外走。
  
  「夫人交代過,喬姑娘只管開口,不論多少酬勞都會如數支付。」
  
  「不用了。」喬仙兒搖了搖頭,說道:「只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罷了,無須給我任何報償的。」
  
  她從來就沒想要借由算命來賺什麼錢,而此刻她只想趕緊離開這裡,最好別再跟這些人有什麼牽扯。
  
  不過想……不到竟是義親王的夫人差人來找她的,李祈洛恐泊還不知道這件事吧!喬仙兒在心裡提醒自己,明兒個要記得告訴他這件事。
  
  才剛這麼想著,前方忽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吵嚷聲,聽起來似乎是兩個男子正在起爭執。
  
  喬仙兒雖然無意偷聽,可是那聲音從大門附近傳過來,而其中那低沉的嗓音怎麼聽起來……有點兒像李祈洛?
  
  是因為她太想念他了。所以才會產生錯覺嗎?
  
  喬仙兒懷著一絲疑惑,繼續往大門的方向走,不一會兒就看見了正在大門附近的兩個身影。
  
  其中那個高大俊挺的白衣男子,真的是李祈洛!而另外那名青衣男子瞧起來比李祈洛小上幾歲。
  
  喬仙兒想起昨日李祈洛曾提過有個「弟弟」李霆安,瞧那青衣男子一身華美的衣袍,很有可能就是他吧!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刻意勾引金鳳的!」李霆安怒瞪著李祈洛,怒氣騰騰地指控。
  
  「我並沒有那麼做。」李祈洛冷冷地回應,眼底透著一絲不耐。
  
  「誰信!明明她都已經口頭應允了我的求親,卻臨時反悔追下江南來!要不是你刻意誘惑她,她怎麼會這麼做?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懦夫!」李霆安咬牙切齒地咒罵,對李祈洛沒有半點兄長的尊敬。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她自己要追來,我有什麼辦法?況且,我已經直截了當地拒絕她了。」
  
  聽見李祈洛的話,李霆安更是暴跳如雷。
  
  「這麼說來,你是故意玩弄她?刻意引誘而又狠狠拒絕她,是故意要給我難堪?哼,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我爹娘收養你,這會兒你什麼也不是!」李霆安氣急敗壞,口不擇言地罵道:「就算你身上流著皇上的血又如何?你不過是個皇上不願意承認的私生子罷了!」
  
  李祈洛的眼底掠過一絲怒氣,但他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已瞥見了杵在一旁的喬仙兒。
  
  一看見她甜美的容顏,他心中的怒火霎時消退不少。
  
  他不再理會張牙舞爪的李霆安,邁開步伐來到喬仙兒的身邊,關心地問:「仙兒,你沒事吧?」
  
  他是特地來找她的,若不是為了她,他根本無意踏進這裡半步。
  
  方纔他在街上,剛巧聽到賣涼茶的攤販和客人在閒聊間提起了有輛氣派華麗的馬車,接了個神算的女兒前去算命。
  
  他又驚又疑,立刻上前仔細地探聽清楚。
  
  從小販對那兩名僕從以及對另一位雍容華貴的夫人的形容,還有馬車離去的方向,他很快地猜出那位夫人極有可能是他「娘」。
  
  昨兒個他已經聽聞他娘陪同柳貴妃到江南來探親之事,既然他們事前沒有知會他,顯然無意理會他這個「兒子」,那麼他本也打算當作不知道此事,也省了虛偽問安這一套。
  
  可剛才一得知喬仙兒可能被帶到了這裡,他便毫不猶豫地趕來,就擔心她會惹上什麼麻煩,畢竟事情著牽扯上了柳貴妃,恐怕沒那麼單純。
  
  李霆安還不知道喬仙兒的身份,見李祈洛很在乎她的樣子,惡意地說道:「你最好認清這傢伙的真面日,他刻意拐走我的女人,卻又無情地拋棄,根本就是個畜生、敗類!」
  
  聽了這番咒罵,李祈洛的眼底怒火翻騰,但他勉強按捺住,不想在喬仙兒的面前出手揍人。
  
  「有本事在這兒搬弄是非,不如去將你的女人追回去。」
  
  「住口!不用你來告訴我該怎麼做!那個女人……」李霆安咬了咬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一想到崔金鳳拋下他來追李祈洛,這會兒被李祈洛拒絕了,若是他還低聲下氣地求崔金鳳回到他身邊,豈不是太窩囊了嗎?他怎麼嚥得下這口氣?
  
  「哼,那水性楊花的女人,我也不屑要了!」扔下這句話之後,李霆安怒氣沖沖地拂袖離開。
  
  眼看李祈洛的臉色鐵青,喬仙兒為他感到心疼不已。她拋開羞怯,主動輕握了握他的手,希望能多少安撫他的情緒。
  
  「我想回去了,可以請你送我一程嗎?」她輕聲問道。
  
  聽著她的輕言軟語,握著她的芊芊柔荑,感受到她真誠的關心,李祈洛胸中的怒氣霎時煙消雲散。
  
  「當然,我們走吧!」他緩下了臉色,立刻帶著她轉身離開,一刻也不想在此處多加停留。
  
  李祈洛送喬仙兒返回山中的家裡,喬仙兒捨不得他立刻離去,便沏了壺茶,留他下來坐一會兒。
  
  「仙兒,你怎麼會被找上的?」李祈洛問道。
  
  「還不是我先前悶得發慌,突發奇想地打算幫人算命,可幾位大叔、大娘不相信我有那個本事,還笑說我若真的擺攤,只會被認為是要誰騙銀子的假半仙,我一時氣不過,把當年皇上賜給我爹的玉牌拿出來,結果正巧被人給瞧見了。」喬仙兒輕歎口氣,對於當時的舉動真是懊悔不已。
  
  「原來如此。那麼,找你算命的是柳貴妃?」李祈洛猜測道。
  
  「是啊,貴妃娘娘要我幫她所生的皇子排命盤,看看將來是否會當上太子。」
  
  她一臉無奈地說。
  
  聽了她的回答,李祈洛的心裡一點兒也不意外,他早就猜出很有可能會是這樣的情況了。
  
  「唉,往後我再也不敢把這隻玉牌拿出來了。」喬仙兒說著,取出那只貴重的玉牌,擱到了一旁拒子的抽屜裡。
  
  看著她的舉動,李祈洛可以感覺得出她心中的無奈與懊惱,不由得一陣心疼,而一想到剛才他與李霆安的爭執,他的濃眉一皺,不希望她心中有任何一絲的芥蒂與誤解。
  
  不等她詢問,他主動地開口說道。「仙兒,剛才與我起爭執的那個人,就是我曾提過的弟弟李霆安,而他所說的那個女人,就是昨日咱們在湖畔遇見的那一位崔姑娘。」
  
  喬仙兒點了點頭,其實剛才他們還在爭執的時候,她就已猜到他們口中的姑娘應該就是那一位咄咄逼人的尚書千金。
  
  李祈洛接著又說:「先前是在我爹的生辰宴中遇見崔姑娘的,想不到她會千里迢迢地追到揚州,但我已清楚明白拒絕了她。從頭到尾,我對崔姑娘都沒有半絲興趣,也絕對不是像剛才李霆安說的那樣,只是為了給他難堪才刻意引誘崔姑娘再拒絕她。」
  
  「放心,我相信你絕對不是他說的那種人。」喬仙兒揚起一抹微笑,對他從來就沒有半絲懷疑。
  
  她那雙美眸盈滿了絕對的信任,讓李祈洛的胸口漲滿了感動,忍不住將她擁進懷中,低頭給了她一記溫存的吻。
  
  纏綿的親吻過後,他仍將她樓在懷裡,不想放手。
  
  只要有她在懷中,他就覺得自己擁有了世上最貴重的珍寶,而他也彷彿成了個完滿的圓,心中不再有任何的缺憾。
  
  「仙兒,嫁給我可好?」他低聲開口,渴望一輩子有她相伴。
  
  喬仙兒的心湧上一陣遏抑不住的狂喜,但下一瞬間,一股濃濃的擔憂瞬間隱去了她唇邊的笑意。
  
  還記得爹娘動身前往雲南之前,爹只說了他很快就會當外祖父了,可沒說她紅鴛星動呀!
  
  會不會……會不會其實她和李祈洛根本沒有當夫妻的緣分?會不會他們沒法兒廝守到老?
  
  這麼一想,喬仙兒的心就彷彿被一股無情的力道狠狠地撕扯,痛得她差點克制不住地掉下眼淚。
  
  她怕他察覺她的不對勁,只好趕緊將臉蛋埋在他懷中,說道:「這事兒也得等我爹娘回來,向他們稟告一聲才行啊!」
  
  「那好,等他們回來,我就向他們提親。」
  
  喬仙兒在他的懷裡點點頭,一顆心卻被恐懼給狠狠地揪住。
  
  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可……會不會……會不會她所能擁有的只是短暫的幸福,沒法兒如願與他共度一生?
  
  不好的預感讓她宛如墜入冰窖之中,深怕失去他。
  
  她忍不住緊緊地回抱著李祈洛,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子嵌入他的身體裡,讓他們永遠也不離分。
  
  李祈洛彷彿感受到她的不安,問道:「怎麼了?」
  
  喬仙兒搖了搖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抬起頭含情地望著他,輕聲說道:「我只是覺得自己太幸福了。」
  
  不管將來究竟會如何,此時能被他如此深刻地愛著,她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小女人了。
  
  李祈洛揚起一抹寵溺的微笑,由衷地說道:「能夠遇見你、愛上你,我才是幸運呢!」
  
  倘若不是她,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愛人與被愛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仙兒,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地疼愛你、保護你。」他在她的眉心溫柔地烙下一吻。
  
  聽著他認真的承諾,喬仙兒的美眸浮現感動的淚光,而他愈是深情,她愈是害怕會失去此刻的一切。
  
  心中的恐懼,讓她忍不住主動踮起足尖,親吻他的唇,彷彿想借此證明他們屬於彼此,沒有任何人能將他們分開。
  
  李祈洛欣然接受她的主動,並立刻加深了這個吻。
  
  隨著愈來愈火熱的親吻,李祈洛的大掌情不自禁地隔著衣裳輕撫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惹來她一聲聲嬌媚的喘息,而兩人的身軀也逐漸發燙。
  
  一意識到自己體內的慾望有一發不可收抬的跡象,李祈洛立即強迫自己鬆開她甜蜜的紅唇。
  
  他額抵著她的,氣息不穩地啞聲說道:「仙兒,我得走了。」
  
  「為什麼?」喬仙兒仍抱著他,捨不得放手。
  
  「再不走,只怕咱們要忍不住提前洞房了。」
  
  聽著他露骨的話,喬仙兒的俏臉霎時佈滿紅暈。
  
  姐姐出嫁之前,娘曾向姐姐提及閨房之事,而她當時有好奇地湊過去,聽得面紅耳赤,因此很清楚洞房是怎麼一回事。
  
  一察覺李祈洛想將她的雙臂拉開,她心裡一急,摟得更緊了。
  
  「別走……我不想要你走……」
  
  「仙兒?你……」
  
  喬仙兒的回應是再度踮起足尖吻住了他。
  
  她雖然害羞極了,卻願意將自己毫不保留地獻給他。
  
  她熱情甜蜜的舉動,透露出無言的應允,輕易擊碎了李祈洛岌岌可危的理智,也再度撩起了狂熾的慾望。
  
  這一回,他沒打算壓抑,也根本壓抑不了。
  
  「仙兒,你的寢房在哪兒?」
  
  喬仙兒為他指了個方向,而他立刻將她打橫飽起,走進寢房之中。
  
  隨著兩人的衣物一件件地落地,她的喘息聲也愈來愈嬌媚、失控。
  
  在李祈洛狂野又不失溫柔的對待下,她心悅誠服地成了他的人,身心都烙下了他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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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3:22
第六章
  
  隔日一早,喬仙兒在柔煦的晨光中醒來。
  
  一睜開眼,看見枕畔李祈洛那張沉睡中的俊顏,她的雙頰立刻染上一層淡淡的緋紅,眼角眉梢淨是嬌羞的笑意。
  
  昨日他們發生肌膚之親後,兩人仍在床榻上溫存地耳鬢廝磨、親密相擁,怎麼也捨不得分開。
  
  後來他留了下來,沒有離開,而她則在他的陪伴下到外頭摘採了許多野萊回來,為兩人張羅晚膳。
  
  好在她過去跟娘學了幾道簡單的萊色,雖然色香味比不上外頭的館子,但也還過得去。
  
  最重要的是,為他親手作羹湯,讓她覺得自己彷彿真成了他的娘子,那份幸福深深地觸動了她的心。
  
  回想這幾日的時光,他對她的關心與在乎,喬仙兒的美眸就忍不住浮現一層淡淡的、感動的淚光。
  
  她想,就算他們最後真的沒能如願地廝守,這段受他寵愛、憐惜的日子,也足夠她將來回味一輩子了……
  
  望著李祈洛俊美無瑕的臉孔,喬仙兒的心中漲滿了情意,忍不住俏俏地湊近,印上他的唇。
  
  原本她只是想輕輕地偷吻一下,想不到卻將他給擾醒了。
  
  李祈洛睜開眼,那雙慵懶的黑眸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魅力,簡直快奪去了她的呼息。
  
  「醒了?」他的嗓音低啞,唇邊勾起一抹淡笑。
  
  喬仙兒輕點了點頭,雙頰仍泛著紅暈,因為她清楚地意識到在被子底下,他們還裸著身子呢!
  
  她那嬌羞的神態,瞧起來誘人極了,李祈洛忍不住將被子底下的嬌胴摟得更緊一點,同時也給了她一個吻。
  
  這個纏綿溫存的吻,很快地讓兩人的身子發燙。
  
  喬仙兒意亂情迷地輕喘,然而在思緒陷入一片混亂之前,她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我想……你該回去了……」喬仙兒喘息地開口。
  
  「怎麼了?」李祈洛笑問,她纖細的雙臂還緊攀在他的頸項上,瞧起來可一點兒也不希望他離去呢!
  
  「因為……因為……」喬仙兒的雙頰染上一層緋紅,輕聲說道:「今兒個姐姐會回揚州來代娘義診,說不定會心血來潮地回家來看看,要是讓姐姐、姐夫瞧見咱們……」她咬了咬唇,臉兒燙紅,羞得說不下去。
  
  李祈洛明白了她的害羞與顧慮,努力按捺住剛燃起的慾火,強迫自己將大掌自她曼妙的胴體上移開。
  
  他吻了吻她的眉心,說道:「好吧,我先回去。」與他們初次見面,確實不宜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
  
  「今日姐夫會陪姐姐到湖畔去義診,咱們就在那兒碰面吧!順便……也讓你見見我姐姐、姐夫。」喬仙兒說道。
  
  不知道姐姐和姐夫在得知她有了心上人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他們應該會感到很驚訝吧?
  
  「好,那你等會兒自己下山要小心,知道嗎?」
  
  「放心,我會的。」喬仙兒微笑地承諾,然而一想到他就要離開了,雙手又捨不得自他的頸項移開。
  
  那雙似水的美眸中盈滿了依依不捨,讓李祈洛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再度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親吻。
  
  這一吻,很快又讓兩人身子發燙,體內的慾望蠢蠢欲動,嚴重考驗著李祈洛的意志力。
  
  他努力壓抑慾火,嗓音低啞地說道:「仙兒,我若是再不離開,恐怕就得要半個時辰以後才走得了了。」
  
  喬仙兒原本還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然而當她瞧見他那雙情慾滿盈的黑眸,粉嫩的俏臉霎時燒紅髮燙。
  
  她匆匆鬆了手,讓他起身,隨即迅速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不敢看他赤裸精壯的身軀。
  
  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讓李祈洛差一點忍俊不禁地失笑,黑眸閃動著又愛又憐的光芒。
  
  穿好衣物之後,他輕拉下被子,露出她燙紅的臉蛋,就怕她不小心將自己給悶壞了。
  
  「我走了,若你還覺得累的話,就再多歇會兒吧!」他關心地說,昨夜幾次纏綿的歡愛,肯定將初嘗雲雨的她給累壞了。
  
  「嗯。」
  
  喬仙兒目送著他離去,回想起昨夜的纏綿,臉上的紅暈就始終不曾褪去。
  
  雖然然先前早就聽娘提過洞房花燭夜是怎麼一回事,可沒想到親身經歷竟是如此的「震撼」,遠比她想像的還要激烈狂野。
  
  儘管初時的痛楚嚇著了她,也逼出了她的淚水,可他溫柔的親吻與耐心的等待,很快就撫平了那可怕的疼痛,讓她無法自拔地沉溺在他溫存的親吻、他狂野的佔有之下……
  
  一意識到自己不斷地回想著昨夜那一幕幕煽情的畫面,喬仙兒的臉蛋就燙紅得快冒煙了!
  
  儘管她命令自己別再像個好色鬼般,不斷地回想那些情景,可腦子卻完全不受控制,滿滿的都是李祈洛的身影……
  
  在床榻上又躺了約莫半個時辰之後,喬仙兒知道自己根本睡不著了,索性起身穿好衣裳。
  
  「不如我先去湖畔好了,說不定姐姐、姐夫會提前到呢!」
  
  她開開心心地下山,腳步輕快,因為她等不及想告訴姐姐關於李祈洛的事情,想和知心的姐姐分享她的甜蜜心事。
  
  才剛來到山腳下,喬仙兒就見前方的村落外,有幾個僕從打扮的男子似乎正向村民探聽著什麼。
  
  她好奇地多看了眼,赫然認出其中一人正是義親王夫人的僕從。
  
  正當她輕蹙起眉心,下意識地想要避開的時候,那名僕從已看見了她,大步走了過來。
  
  「喬姑娘,咱們可找著你了!」
  
  相對於他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喬仙兒卻是情緒有些緊繃,直覺他們找她不會是什麼好事,而這也是她剛才想要避開的原因。
  
  「幾位大哥找我有什麼事嗎?」她客氣地詢問。
  
  帶頭的僕從壓低了嗓音,說道:「不是咱們有事,而是貴妃娘娘有事要找喬姑娘啦!」
  
  「這……」喬仙兒一聽,柳眉璧得更緊了,心底升起一絲抗拒。
  
  「喬姑娘請吧!」
  
  喬仙兒雖然不是很情願,可對方是貴妃娘娘,她豈能不去?就算她開口拒絕了,恐怕也只會被這幾個僕從硬架過去吧!
  
  她滿心無奈,知道自己根本沒得選擇。
  
  「貴妃娘娘找我不知道有什麼事?」她問道,希望心裡能先有個底。
  
  「奴才豈敢過問?喬姑娘到了之後,自然就會知道了,請吧!」僕從的語氣強硬,大有她非去不可的氣勢。
  
  喬仙兒在心中歎了口氣,只能硬著頭皮跟他們走。
  
  她在心中暗暗期盼可別是什麼太過棘手麻煩的事情,可儘管她告訴自己先別往壞處想,胸口卻是沉甸甸的,被一股不好的預感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
  
  喬仙兒又被帶到那間廂房中,柳貴妃看起來已經等待多時。
  
  一股不安的情緒揪住喬仙兒的心,讓她的神情顯得有些僵硬,但仍不忘要恭敬地行禮。
  
  「民女參見貴妃娘娘。」
  
  「喬姑娘免禮,先坐下吧!」柳貴妃示意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並揮手屏退左右,只留下一名貼身丫環。
  
  喬仙兒依言坐下,卻是如坐針氈。
  
  她不想再反覆猜測貴妃娘娘的意圖,索性鼓起勇氣問個明白。「不知貴妃娘娘要民女前來,有何吩咐?」
  
  「昨日你說,本宮所生的皇兒沒有當上太子的命?」柳貴妃緩緩地開口。
  
  喬仙兒聞言一僵,暗暗猜想該不是柳貴妃對於她昨日的論斷愈想愈不悅,所以將她再度找來,想要狠狠懲罰她出氣吧?
  
  柳貴妃沒等她回答,又接著問道:「昨日你還口口聲聲地說,其實你的算命本事遠不如你爹?」
  
  喬仙兒聞言立即點了點頭,希望能趕緊澄清這個誤會。
  
  「確實如此,民女雖自幼向家父學習算命之術,可天分不佳,只略懂一些皮毛,粗淺的面相、命盤還行,著要仔細論斷,就非得家父親自出馬不可。」
  
  「既是如此,你昨日又為何斷言我兒沒有當上太子的命?」柳貴妃瞪向她,語氣透著明顯的不悅。
  
  喬仙兒趕緊恭敬地答道:「回娘娘的話,以小皇子的命盤來看,確實是沒有帝王之命,這一點民女絕不敢有半句謊言。」
  
  柳貴妃一聽,先是神情不甘地瞪著眼,隨即又頰喪地歎了口氣。
  
  「本宮好不容易替皇上生了個皇兒,所有冀望全都放在他身上了,想不到卻……唉……」
  
  喬仙兒尷尬地僵在一旁,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柳貴妃才好,而她也認為不論自己說什麼,恐怕柳貴妃都聽不進去。
  
  半晌後,柳貴妃的眼底掠過一抹決心,再度望向喬仙兒。
  
  「本宮今日找你來,主要是要你辦一件事,這事兒若是成了,將來肯定少不了你的好處。」
  
  「娘娘有何吩咐?」喬仙兒緊張地問。
  
  「本宮要帶你返回京城,替你引見皇上。」
  
  一聽到要見皇上,喬仙兒又驚又愕,倘著不是此刻不坐著,說不定她早已震驚踉蹌地跌坐在地了。
  
  光是來見貴妃娘娘,她就已經忐忑萬分了,柳貴妃竟還要她去見皇上?而這又是為了什麼?
  
  一股不祥的預感狠狠揪住喬仙兒的心,有種膛進渾水抽不了身的無助感。
  
  柳貴妃瞇起了眼,眼底閃動著野心的光芒,接著說道:「本宮要你告訴皇上——必須立我兒為太子,天下才會太平興旺,倘著皇上逆天而行,立了其他皇兒為太子,則天將降災禍於世!」
  
  「什麼?」
  
  喬仙兒震驚地瞪大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貴妃這是……這是要她欺騙皇上呀!
  
  「你已經聽見了,難道還需本宮再說一次?」柳貴妃的語氣透著不悅。
  
  喬仙兒的臉色一變,立刻雙膝跪下。
  
  「望貴妃娘娘恕罪,民女沒辦法這麼做。」
  
  「你敢違抗本宮的命令?」柳貴妃怒瞪著她,眼神陰狠。
  
  「請娘娘恕罪,這麼做……這麼做可是欺君之罪啦!」她惶恐地說道,希望柳貴妃可以快些打消念頭。
  
  即便是天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更遑論只是一名貴妃了,倘若讓皇上得知此事,柳貴妃自己也難逃制栽呀!
  
  柳貴妃聞言,竟發出一聲冷笑。
  
  她起身走到了喬仙兒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眸貌著她。
  
  「你一介平民,竟膽敢拿著御賜的玉牌招搖撞騙,宣稱自己有著鐵口神算的好本事,你爹默許你這麼做,所以他也同罪,你覺得皇上若知道了此事,會不會砍掉你們一家子的腦袋?」柳貴妃冷笑了聲。
  
  喬仙兒聞言倒抽一口氣,背脊一陣發涼,她怎麼也想不到,柳貴妃竟會以此為把柄來威肋她!
  
  「倘若你願意配合本宮的計劃,讓我兒當上太子,本宮絕少不了給你的賞賜,但是著你不願,那就等本宮狀告皇上,屆時……」柳貴妃冷哼了聲,語氣陰狠地說:「後果可不只你自己一個人承擔,還包括你的家人,你的爹、娘、姐姐、姐夫,甚至是你姐夫一家人,全都要因你而掉腦袋!」
  
  因為她一時衝動的言行舉止,所有人都要賠上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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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3:38
  喬仙兒如遭雷霆,腦中一陣強烈的暈眩。
  
  倘若只有她自己一條命也就罷了,可是她怎麼能因為自己做出的蠢事,連累爹娘、姐姐和姐夫一家人呢?
  
  見她臉上的血色盡失,一副晴天霹靂的模樣,柳貴妃的唇邊浮起一抹勝利得意的微笑。
  
  「你若是夠聰明的話,就乖乖配合本宮的計劃,否則本宮要對付你,就像捏死螻蟻般容易!」
  
  聽著這番恐嚇,喬仙兒的方寸大亂,絕望與無助襲上心頭,讓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柳貴妃任由她驚慌了好一會兒,才換上一張和善的臉,走上前去輕握住她的手,將仍跪在地上的喬仙兒給扶了起來。
  
  「你就答應本宮吧!放心,本宮是個賞罰分明的人,事成之後絕不會虧待你的。」柳貴妃料準了她不敢拒絕,接著說道:「事不宜遲,本宮都已經安排好了,今日就啟程前往京城。」
  
  「什麼?今日就啟程?可是我……民女……民女……得先回去一趟,好準備準備——」喬仙兒的話沒說完,就被柳貴妃給打斷了。
  
  「準備什麼?讓你把這件事情傳出去?」柳貴妃冷哼。
  
  喬仙兒微微一僵,強烈的心虛誦上心頭。
  
  她確實是想將此事告知姐姐、姐夫和李祈洛,問問他們究竟該怎麼辦才好,但她可不認為這時候應該坦白地回答。
  
  「不是的……民女的姐姐、姐夫今日就會到揚州來,民女早已與他們約好了要碰面,若是他們見不著民女,說不定會以為民女發生了什麼意外,若是去報官,豈不是要把事兒給鬧大了嗎?」
  
  柳貴妃思忖了一會兒後,才終於答應。
  
  「好吧,不過得讓金燕陪你一塊兒去。」金燕是她身旁的貼身丫環,可以就近監視喬仙兒的言行。
  
  「對你的家人,你就說本宮對你一見如故,很是喜歡,加上你先前幫忙本宮算命,為了答謝你,所以本宮邀你到京城作客幾日,知道嗎?」
  
  「民女知道了。」喬仙兒只能無助地點頭稱是。
  
  柳貴妃對她乖順的反應感到滿意,但仍不忘再度警告。「對於本宮的計劃,倘若你膽敢洩漏個一字半句,就別怪本宮先將你姐姐、姐夫一家除去!」
  
  那陰狠無情的語氣,讓喬仙兒打了個寒顫。
  
  「娘娘放心,民女一定會牢牢謹記,絕不會洩漏半句的。」她的嘴裡承諾,心中卻不免盈滿了擔憂。
  
  就算她刻意想隱瞞,心思細膩的姐姐真會相信這番說詞嗎?還有李祈洛她真能瞞得過他嗎?
  
  
  喬仙兒在金燕的跟隨下,來到了與李祈洛相約的湖畔,這兒也是稍晚姐姐將來義診的地方。
  
  一想到柳貴妃要她做的事,她的心就狠狠地揪緊,彷彿被推入絕境一般無助。
  
  到底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知道自己不該照柳貴妃的話去做,可若是她拒絕的話,她爹娘、姐姐、姐夫豈不是都要無辜受害,丟了性命?
  
  柳貴妃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以她身為貴妃娘娘的勢力,想要除掉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簡直就像捏死螻蟻般的容易呀!
  
  喬仙兒陷入痛苦糾結的請緒之中,就連李祈洛已來到了身邊也沒發現。
  
  「仙兒?」李祈洛輕喚一聲,察覺了她的心不在焉。「你怎麼了?」
  
  喬仙兒驀地回過神,一看見他,趕緊搖頭否認。
  
  「沒……沒有啊!」
  
  李祈洛挑起眉梢,她看起來心事重重,可一點兒也不像沒什麼的樣子。
  
  他心生疑惑,瞥了眼跟在她身旁的丫環。
  
  「這位是……」
  
  「喔,她叫金燕,貴妃娘娘吩咐跟著伺候我的。」喬仙兒開口介紹,暗暗希望自己的神色別顯得太不自然。
  
  金燕沒見過李祈洛,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因此仍跟在喬仙兒的身後,狀似恭敬,但其實正認真監視著喬仙兒的一舉一動。
  
  「什麼?」李祈洛詫異地多看了金燕一眼,心中的疑惑更深。
  
  她本來不是在家中嗎?怎地又和柳貴妃扯上了?而她此刻古怪的神情,肯定是與此事有關吧!
  
  「仙兒,出了什麼事嗎?」他關心地問。
  
  「沒什麼。」喬仙兒趕緊搖頭,並擠出一絲笑容。「貴妃娘娘對我一見如故,邀我到京城作客,今日就要動身了。」
  
  李祈洛的眉心一皺,她的笑容分明不對勁。
  
  「是她逼迫你的?」他問道。
  
  喬仙兒心中大驚,忙不迭地搖頭。
  
  「沒有沒有,當然沒有!」
  
  見他仍緊皺眉頭,看起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讓喬仙兒更加心虛了。
  
  「貴妃娘娘為了答謝我幫她算命,所以才邀我同行返回京城的,而我心裡也一直想回京城去瞧瞧,所以才答應的。」
  
  「是嗎?」李祈洛瞇起了黑眸,對這番說詞相當存疑。
  
  倘若著她真這麼想去京城,大可以找他同行,又何必和柳貴妃一起?再說了,她若真的是欣然應允柳貴妃的邀約,此刻又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是真的。」她咬了咬唇,眼底流露懇求,希望他別再問了。
  
  「仙兒——」
  
  「我說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喬仙兒急嚷著。
  
  她知道他並不怎麼相信她所說的話,心裡更是焦急無助,美眸也不禁浮現一層淚光。
  
  李祈洛見狀心疼萬分,眉頭也蹙得更緊了。
  
  「仙兒,到底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也沒有,一切就像我剛才說的那樣!」
  
  「仙兒……」
  
  「別問了好嗎?別問了!」
  
  喬仙兒再也受不了,轉身跑開。
  
  她的反應讓李祈洛更加肯定她絕對有難言之隱,而他非要弄清楚不可,怎能讓心愛的人兒承受半點委屈?
  
  「等等,仙兒!」
  
  他正想出手拉住她,忽然一道掌風自一旁劈來,他心下一涼,立即躍開,而下一瞬間,另一道掌風又逼至,他隨即出手接招。
  
  喬仙兒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意外嚇了一太跳,她回頭一看,驚訝地瞪大了眼。
  
  是姐夫!
  
  任東旭陪同愛妻喬貝兒前來揚州,打算為半個時辰之後的義診做準備,遠遠就見小姨子正與一名男子交談。
  
  他們才剛想上前打招呼,想不到卻見小姨子含淚跑開,而這男子則緊追在後,一副想抓住她的樣子。
  
  看起來仙兒受到了欺負,而任東旭身為姐夫,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保護愛妻的妹妹。
  
  喬仙兒見兩個男人打了起來,立限心急地嚷道:「等等!別打了呀!」
  
  「仙兒,你別擔心,這傢伙膽敢欺負你,我絕不饒他!」任東旭一邊叱喝,一邊繼續出招。
  
  兩個男人的身手相當,轉眼間過了十數招。
  
  喬仙兒焦急萬分,就怕他們任何一方有半點損傷。
  
  眼看他們愈打愈激烈,她不假思索地衝上前去,擋在他們中間。
  
  李祈洛眼捷手快地一把將她扯到身後,完全不顧此舉讓自己露出破綻,極有可能會危及自己的性命。
  
  這個不顧一切保護喬仙兒的舉動,讓任東旭及時收了手。
  
  「姐夫,他沒有欺負我,真的沒有!」喬仙兒連忙嚷著,就怕姐夫沒打算罷手。
  
  一旁的喬貝兒走上前來,與夫婿任東旭互望一眼。
  
  他們都看得出來,仙兒對這名男子用情極深,而這男子不惜以自己的性命來保護仙兒,顯然也是深愛著仙兒的!
  
  「看來你們之間是有些誤會,怎麼回事?」喬貝兒關心地望著妹妹。
  
  喬仙兒咬了咬唇,這會兒柳貴妃的丫環還在監視著,她怎能說出實情?
  
  「沒有誤會,是前些天貴妃娘娘找了我去算命,對我一見如故,所以邀我到京城去作客幾日,我是特地來跟姐姐說一聲的,等會兒就要動身了。」
  
  喬貝兒點了點頭,目光不經意地瞥了妹妹身後那名丫環一眼。
  
  「原來如此,能夠受到貴妃娘娘的喜愛與邀請,那可是仙兒你的榮幸呢!」喬貝兒的臉上揚起一抹溫婉的淺笑,隨即望瞭望晴空,無奈地輕歎道:「哎,今兒個日陽真大,曬得我都有些頭昏了呢!」
  
  一聽愛妻這麼說,任東旭立刻關心地問:「貝兒,你還好嗎?」
  
  「還好,只是一些輕微的不適罷了,沒什麼。」
  
  「義診的時辰還沒到,不如你先進鋪子裡歇息吧!」任東旭說道。
  
  一旁有間鋪子,是前些日子他為了讓丈母娘義診時有個更舒適的地方而買下的,鋪子裡擱放了各式藥草,佈置得相當雅致。
  
  「好呀,不過仙兒都要去京城了,咱們姐妹倆要說些體已話,你們這兩個不打不相識的男人就到一旁去多認識一下彼此好了。」
  
  喬貝兒巧笑倩兮地牽著妹妹轉身走進鋪子,一旁的金燕自然也立刻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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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4:08
第七章
  
  喬仙兒跟著姐姐進入鋪子,心情仍舊糾結得厲害。
  
  她有好多話想告訴姐姐,好想把柳貴妃之事說出來,可是礙於金燕在一旁,她一個字也不能透露。
  
  喬貝兒微笑地望著妹妹,溫柔地牽著她到一旁坐下,對於一旁的金燕倒是不怎麼在意。
  
  「來,仙兒,這會兒他們兩個男人都在外頭,快告訴姐姐,剛才那位公子是你的意中人吧?」喬貝兒笑問。
  
  喬仙兒的俏臉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剛才一直煩惱著柳貴妃之事,都忘了要跟姐姐好好介紹李祈洛。
  
  見她點頭承認,喬貝兒一臉欣喜。
  
  「呵,我就知道,瞧你剛才那緊張的模樣,要是你姐夫不小心傷了他,你怕不是要跟你姐夫拚命了吧?」
  
  聽了姐姐的調侃,喬仙兒的神情有些尷尬。
  
  「才不會那樣呢……」
  
  「呵,對了,仙兒,你們到很久了嗎?」喬貝兒隨口問道。
  
  「還好,只到一會兒而已。」
  
  「那就好,這幾日天氣炎熱,剛才外頭日陽挺烈的,若是不當心提防,可是很容易頭暈目眩的,稍早我還在路旁救了一個昏迷倒地的婦人呢!」
  
  喬貝兒一邊說著,一邊從一旁的藥拒取出幾味藥草,柔合在一起之後,置入桌上的茶壺之中,輕輕地搖晃均勻。
  
  「來,仙兒,喝些姐姐特別調製的藥茶,可以消暑氣,包準你一整日都神清氣爽的。」
  
  「我不——」
  
  喬仙兒正想婉拒,一杯斟好的藥茶已端到她的面前。
  
  「喝吧,對你的身子只有好處,沒壞處的。」喬貝兒輕聲勸道。
  
  「謝謝姐姐。」喬仙兒只好端著那杯茶,乖乖地喝下。
  
  喬貝兒自個兒也喝了一杯,而當她打算再斟一杯時,忽然蹙起眉心,輕晃了晃手中的茶壺。
  
  「糟糕,想不到這裡頭的茶水那麼少。」她轉頭望向金燕,問道:「小姑娘也要喝嗎?若要的話,我再去張一壺茶水過來吧!」
  
  金燕一聽,連忙搖頭婉拒。
  
  「多謝小姐好意,不用麻煩了。」
  
  「那好吧。」喬貝兒關心地對金燕說:「這種烈日當頭的天氣,可能前一刻還好端端的,下一刻就突然失去了意識,剛才我在路上遇見的那婦人就是這樣呢!我瞧姑娘的唇挺乾燥的,還是當心點好。」
  
  「多謝小姐關心,金燕會注意的。」
  
  喬貝兒微微一笑,擱下了茶壺,轉身去點燃了沉香,一股清香好聞的氣味立刻瀰漫開來。
  
  她再度回到桌邊,笑盈盈地望著妹妹。
  
  「來,告訴姐姐,你和剛才那位公子認識多久啦?他叫什麼名字?」
  
  「其實我們早在很多年前就見過面了,他名叫——」喬仙兒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金燕忽然雙腳一軟,昏了過去。
  
  喬貝兒像是早料到會發生此事,很快地扶住金燕,沒讓她摔倒在地。
  
  看著眼前這一幕,喬仙兒錯愕極了,趕緊上前幫姐姐一塊兒將金燕扶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她正想詢問是怎麼一回事,喬貝兒就開口說道——
  
  「她會昏迷約莫一刻鐘左右,等會兒記得佯裝她只昏迷了片刻,知道嗎?」
  
  喬仙兒一臉驚愕,喬貝兒又接著催促道:「快,仙兒,時間不多,快趁現在告訴姐姐,柳貴妃的邀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身為姐妹,剛才喬貝兒只消一眼,就看出妹妹的言不由衷,而在場會讓妹妹有所顧忌的,也只有這名丫環了。
  
  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將妹妹帶進這鋪子,而剛才她在茶水中放的根本不是消暑的藥草,而是彌香的解藥。
  
  等她們姐妹倆都服了解藥之後,她便在剛才點燃的沉香之中添加了迷藥,沒有事先服用解藥的金燕自是不支倒地。
  
  喬仙兒對姐姐細膩的心思大為佩服,趕緊把握時間,將柳貴妃的威脅逼迫全說了出來……
  
  將近一刻鐘之後,見金燕似乎快轉醒,喬貝兒取來一罐藥膏,輕柔著金燕的額角。
  
  過了一會兒,金燕悠悠睜開雙眼。
  
  「金燕姑娘,你還好嗎?」喬貝兒關心地問。
  
  金燕的臉上滿是困惑,像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剛才昏倒啦!好在你立刻就醒了,就說了最近日陽過烈,剛才真應該給你也喝杯藥茶的。」喬貝兒輕歎了聲。
  
  金燕愣了愣,回想起來,剛才她確實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別擔心,既然你馬上就醒來了,表示情況不怎麼嚴重,不過要記得多喝些水,少在日陽底下曝曬。」喬貝兒輕聲叮濘。
  
  「謝謝小姐,金燕會注意的。」
  
  喬仙兒湊了過來,觀察著她的氣色,問道:「你現在好多了嗎?要不要多歇一會兒?」
  
  「不用了,仙兒姑娘,咱們也該回去了。」金燕開口提醒。
  
  喬貝兒一聽,低呼了聲。「哎呀!瞧我只好奇探問那位公子的身份,都差點忘了貴妃娘娘的事情。」
  
  她轉頭對一旁的喬仙兒說道:「仙兒,既是貴妃娘娘盛情邀約,你就去吧,不過可別光顧著貪玩,忘了禮數。」
  
  「姐姐放心,我知道。」
  
  「那快去吧,自個兒保重。」
  
  喬仙兒僵硬地點了點頭後,跟著金燕一塊兒走出鋪子。
  
  一看見她出來,李祈洛立刻要上前,然而喬貝兒卻朝夫婿使了個眼色,任東旭立刻會意地阻止了他。
  
  喬貝兒說道:「讓仙兒去吧,既然是貴妃娘娘盛情邀約,那是一定要去的,況且仙兒也好久沒回京城了呢!」
  
  喬仙兒深深凝望了李祈洛一眼,美眸流露出無奈與不捨。
  
  儘管她渴望能撲進他的懷裡,對他訴說自己的委屈與無助,可是這麼做,只會立刻讓大夥兒陷入危險。
  
  因此,她只能把話往肚子裡吞,乖乖跟著金燕一塊兒離去。
  
  待她們離開之後,李祈洛立刻向喬貝兒追問:「為什麼要讓仙兒去?她究竟惹上了什麼麻煩?」
  
  他看得出來,剛才他們是刻意阻止他上前,他勉強按捺住,沒有阻止仙兒離去,也是心想剛才她們姐妹倆在鋪子裡說了一會兒的話,應該已經問出了什麼。
  
  「因為仙兒非去不可。」
  
  這個含糊的答案根本無法讓李祈洛滿意,他追問:「為什麼非去不可?總有個理由吧?」
  
  喬貝兒沉重地歎了口氣。「先進來再說吧。」
  
  他們一起走進鋪子。關上大門之後,喬貝兒很快地將剛才喬仙兒的話轉述了一遍。
  
  由於剛才只有一刻鐘,時間緊迫,在聽了喬仙兒的話之後,她雖然震驚萬分,一時之間也沒法兒拿什麼主意,而事實上,以目前的情況而言,仙兒除了乖乖前往京城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李祈洛聽完之後震怒不已,對喬仙兒更是心疼萬分!
  
  難怪她剛才會一副心事重重、痛苦糾結的模樣,原來心裡承受著這麼大的壓力與折磨!
  
  「那柳貴妃竟敢逼迫仙兒做這種欺君之事,我非得阻止她不可!」
  
  李祈洛轉身要走,卻被喬貝兒阻止了。
  
  「等等,你若是這時追去,只怕會害了仙兒呀!萬一要是柳貴妃直接對仙兒不利,那怎麼辦?」
  
  李祈洛僵住,惱怒地咬緊牙根,不得不承認喬貝兒的顧慮確實有理。
  
  那柳貴妃既然敢威脅仙兒做這種事情,心機深沉與陰狠可見一斑,倘若他衝動行事,說不定柳貴妃真會索性殺掉仙兒滅口。
  
  他憤怒又心痛地咬牙:「難道我們就什麼也不做?仙兒此去京城,時時都充滿危險呀!」
  
  以柳貴妃的心計,難保不會在利用完仙兒之後,就暗中將她給除掉呀!
  
  只要一想到心愛的人兒有性命之憂,李祈洛就心焦如焚,恨不得能立刻到她的身邊保護她。
  
  可偏偏他著是此時趕到她的身邊,只會立刻為她帶來危險。
  
  該死!他到底該怎麼做?
  
  喬貝兒瞧出他的焦躁,柔聲說道:「爹動身去雲南前,曾為我和仙兒卜了卦,爹早算出仙兒在這段期間內會遭遇麻煩,可爹也說了,事情雖然棘手,但仙兒是天生的福星,最後必定能化險為夷的。」
  
  爹沒有告訴仙兒這件事情,是怕仙兒知道了之後會時時擔憂,徒增煩惱。當時,娘拉著她到一旁咬耳朵,說了幾件事情,而其中的一件就是這個。
  
  「爹的卜卦結果一向神准無比,所以我想仙兒最後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喬貝兒說道。
  
  她對爹有絕對的信心,而這也是剛才她雖然心中略有不安,仍讓仙兒跟著金燕一塊兒離去的原因。
  
  聽了喬貝兒的話,李祈洛的濃眉依舊深鎖。
  
  儘管他很想相信她爹是個鐵口直斷的神算,可天有不測風雲,卜卦真能精準算出尚未發生之事嗚?萬一有個什麼閃失怎麼辦?
  
  事關心愛的女人,李祈洛完全無法平靜以對。
  
  要他什麼都不做,靜待仙兒自己化險為夷,他實在辦不到!可究竟他該怎麼做,才不會危害到仙兒的性命安全?
  
  李祈洛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必須得先冷靜下來,好好地想辦法才行。
  
  
  經過了一連數日的路程,喬仙兒在忐忑的情緒中抵達了京城,而柳貴妃很快就安排皇上召見她。
  
  「民女喬仙兒叩見皇上,皇上萬歲。」她下跪磕頭,一想到自己將面臨的處境,心中就覺得萬分不安。
  
  皇上年近五旬,身著龍袍,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尊貴威儀的氣勢。
  
  他望著喬仙兒,開口道:「你當真是喬神算的女兒?」
  
  「回皇上,家父確實是喬光賢。」喬仙兒恭敬地回答。
  
  「那麼你爹呢?怎沒一塊兒進京?」
  
  「回皇上,家父與家母到雲南去了。」
  
  「原來如此。」
  
  一旁的柳貴妃逮了個空檔,開口道:「皇上,這位喬姑娘年紀輕輕,但承襲了她爹的好本事呢!」
  
  「是嗎?年紀輕輕的,就有這等好本事,可真是不容易。」皇上的臉上浮現一絲讚賞。
  
  趁著皇上心情好,柳貴妃接著又道:「臣妾一得知喬姑娘的本事,就忍不住請喬姑娘幫臣妾所生的皇兒卜卦算命,臣妾只想知道皇兒是否一生平安順遂,還望皇上見諒。」
  
  「無妨,那喬姑娘怎麼看?」皇上好奇地問。
  
  柳貴妃的眼底閃動著興奮的精光,唇邊也俏然彎起一抹笑。
  
  「不如讓喬姑娘自個兒稟告皇上吧!」她盯著喬仙兒,示意她乖乖地依照計劃行事。
  
  喬仙兒的心狠狠地揪緊,掌心沁出了冷汗。
  
  她當然記得柳貴妃交代她的話,這一路上柳貴妃早已提醒她不下數十次,可這會兒當著皇上的面,她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怎麼能說?要是皇上真聽了她的話,更改了原先屬意的太子人選,那她豈不是成了罪人嗎?
  
  然而,若是不乖乖照著柳貴妃的計劃行事,先別提她可能沒法兒活著離開京城,說不定連人在江南的姐姐、姐夫,甚至是爹娘都要受害喪命啊!
  
  正當喬仙兒的內心陷入天人交戰之際,她忽然想起了爹說她是天生的福星,凡事都能逢凶化吉一事。
  
  她咬了咬唇,決定賠上自己的性命。
  
  「啟稟皇上,從命盤來看,小皇子的一生平安順遂。」
  
  皇上聽了滿意地點點頭,但柳貴妃卻不怎麼滿意,她俏俏瞪了喬仙兒一眼,目光充滿了警告。
  
  「還有呢?」柳貴妃追問。
  
  「還有……」喬仙兒深吸一口氣後,鼓起勇氣說道:「從命盤瞧起來,小皇子是個性情淡泊知足之人,官祿並不興旺,若能當個無須多管政事的親王,那是再適合不過了。」
  
  聽見這番話,柳貴妃震驚地倒抽口氣。
  
  「你……你記錯了吧?怎麼和你當初向本宮所說的不一樣?」她咬牙質問,語氣陰森。
  
  「民女所言千真萬確,絕不敢欺瞞皇上。」
  
  「住口!」柳貴妃惱怒地叱喝。
  
  她怎麼也想不到,喬仙兒非但沒有按照她的計劃行事,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此一來,就算皇上原本有意考慮立她所生的皇兒為太子,此刻恐怕也會打消這個念頭了!
  
  該死!這個可惡的傢伙!
  
  柳貴妃氣憤地說道:「皇上,這刁民說詞反覆,看來根本沒她爹的好本事,只是在戲弄皇上和臣妾而已!」
  
  「此話當真?」皇上沉下了臉。
  
  「臣妾不敢欺瞞皇上,當初這刁民對臣妾所言和這會兒說的完全不同!都怪臣妾先前聽說她拿著皇上御賜的玉牌,逢人便說她擁有她爹的神算好本事,才會一時糊塗信了她,還將她帶來見皇上。此刻想來,這刁民恐怕根本沒有她爹的好本事,卻還以皇上所賜的那隻玉牌到處騙人,實在是太可惡了!」
  
  聽聞這番話,皇上瞪向喬仙兒,龍顏更加更不悅了。
  
  「真有此事?」
  
  喬仙兒的背脊滲出冷汗,連忙磕頭。
  
  「啟稟皇上,民女雖自幼跟著爹爹學習命相卜卦之術,可確實沒有爹爹的好本事,先前民女曾想幫人卜卦算命,卻因城裡幾位大叔、大嬸不信民女會算命,還懷疑民女是存心騙錢的假半仙,民女一時衝動才會取出皇上御賜的玉牌,只為證明民女確實會算命,可不是刻意要以御賜的玉牌騙人的,至於貴妃娘娘——」
  
  「住口,你還敢狡辯」柳貴妃打斷了她的話,就怕她將自個兒的計劃給抖出來。
  
  「皇上,這刁民明明沒那個本事,卻還拿御賜的玉牌四處招搖撞騙,實在不可饒恕呀!」
  
  皇上怒沉著臉,喝道:「來人啊,把她給朕抓起來!」
  
  兩名侍衛立刻進來,架住了面無血色的喬仙兒。
  
  「皇上,這刁民罪大惡極,應該要立刻處斬,以儆傚尤!」柳貴妃出言慫恿,不僅想除掉喬仙兒以洩心頭之阮更是要避免她將先前的計劃傳出去。
  
  「當然得嚴懲,可朕得先調查清楚,她爹是否知曉並縱容此事,倘若如此,即便當年她爹對朕有恩,朕也難以饒恕!」皇上手一揮,喝道:「先將此女押入大牢,等候處置!」
  
  喬仙兒沒法兒為自己抗辯些什麼,只能無助地任由兩名侍衛將她架走。
  
  她絕望地心想,自己恐怕是難逃一劫了,此刻她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別連累了她無辜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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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牢之中,幽暗陰森,搖曳的燭光更是增添詭異的氣氛。
  
  喬仙兒嬌小的身子蜷縮在囚牢的一角,既孤單又害怕。
  
  在這種絕望無助的時刻,她的腦中不禁浮現李祈洛的身影,淚水也立刻在眼眶中打轉。
  
  不知道他們還能不能再見?那日在揚州一別,該不會就是他們此生最後一次見面了吧?
  
  一陣難以遏抑的痛楚襲上心頭,她閉上眼,豆大的淚水立刻滑落兩腮。
  
  倘若她真的在劫難逃了,她真希望臨死之前,還可以再見他一面,可是此刻的情況恐怕是沒法兒如願了……
  
  正當喬仙兒沉浸在極度的悲傷絕望之中,忽然聽見一陣騷動,她緊張地抬起頭來,眼底浮現一絲不安。
  
  是不是皇上決定要處置她了?還是柳貴妃怕她會洩漏了計劃,派了人想暗中殺掉她滅口?
  
  幽暗的燭火中,她看見一名蒙面黑衣人闖了進來,那讓她緊張萬分。
  
  既然來人會一身夜行衣,肯定就不是皇上派來的,那麼真的是柳貴妃派來殺她滅口的手下嗎?
  
  她緊張不安地瞪大了眼,就見那人身手了得,在守衛還來不及反擊之前,就已出手點住了他們的穴道。
  
  守衛們一個個昏迷倒地之後,那人找出了鑰匙,打開了她的囚房。
  
  喬仙兒害怕極了,心想自個兒的死期到了。
  
  「仙兒!」
  
  一聲出乎意料的熟悉嗓音,讓喬仙兒震涼的僵住,下一刻立刻激動地撲進來人的懷裡。
  
  「是你?你怎麼來了?」
  
  李祈洛拉下蒙面的布巾,緊樓著懷中的人兒。
  
  「仙兒,我來晚了,害你受苦了。」他心疼地吻著她的髮。
  
  自從她被柳貴妃帶走之後,他心急如焚,焦急猶豫的情緒讓他沒法兒空等待。
  
  於是,他俏俏跟在他們的後頭,一路尾隨而來,抵達京城之後,他更是暗中注意著一切動靜。
  
  當他得知她被囚進大牢後,便再也按捺不住了!
  
  以柳貴妃的心計,極有可能會設法殺她滅口,而他怎能讓她繼續待在如此危險的地方?
  
  「仙兒,快跟我走吧!」
  
  喬仙兒一僵,連忙搖頭抗拒。
  
  「不行,我不能跟你走,要是被發現了怎麼辦?闖進大牢劫囚可是重罪呀!我不能害了你!」
  
  喬仙兒愈想愈害怕,拼了命地搖頭。
  
  「況且,咱們能逃到哪兒去?就算我真能逃掉,可還有我姐姐、姐夫,以及我爹娘呀!」
  
  李祈洛的濃眉皺得死緊,說道:「眼下已顧不了這麼多了,咱們先離開這裡,再從長計議吧!」
  
  他不是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可是這會兒她所面對的,是巴不得趕緊殺她滅口的柳貴妃呀!
  
  要是這會兒闖進大牢的人不是他,而是柳貴妃派出的殺手那怎麼辦?又或者,著柳貴妃買通了守衛,在她的膳食飲水中下毒,那怎麼辦?
  
  想要除掉她,柳貴妃可以使用的手段太多了,而不論任何一個,都能夠輕易要了她的命!
  
  他怎麼能讓她繼續待在如此凶險的地方?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他都非帶她離開不可。
  
  「仙兒,快跟我走吧!」
  
  「可是——」
  
  「沒有可是!仙兒,柳貴妃隨時可能會殺你滅口,我絕不可能讓你繼續待在這裡,就算是要點住你的穴道,我也非帶你離開不可!」
  
  喬仙兒急得掉下了眼淚,硬咽地說:「要是你也牽連進來怎麼辦?我不想害死你呀!」
  
  李祈洛心疼地拭去她的淚水,深情地望著她。
  
  「傻瓜,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倘若你死了,我自己一個人獨活又有什麼意義?」
  
  聽了他這番話,喬仙兒的淚水更是如雨急下,怎麼也克制不住。
  
  「仙兒,是生、是死,我們都要在一塊兒,快跟我走吧!」
  
  李祈洛緊握著她的手,才剛將她帶出囚牢,就見一道人影從大牢門口走進來。
  
  他們悚然一驚,防備地相著那抹身影,赫然發現來人不是守衛,也不是柳貴妃的手下,而是微服前來的皇上!
  
  囚牢中的氣氛霎時凝滯,幾乎令人感到喘不過氣。
  
  喬仙兒心亂如麻,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突然陷入如此糟糕的處境,這下子……
  
  只怕他們兩人都要沒命了!
  
  李祈洛保護地擋在喬仙兒的面前,神色複雜地望著皇上。
  
  他知道自己該磕頭叩拜,可身軀卻直挺挺的,僵硬如石,像是四肢百骸都在抗拒著不願跪下。
  
  三歲那年,他懷著熱切的期待被人接到京城,滿心以為可以見著從未見過的父親,想不到,他得到的不是預期中充滿慈愛的擁飽,而是被遠遠地推開。
  
  他的親生爹爹不願意承認他,將他推給了義親王,讓他連喊他一聲「父皇」都成了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從那個時候起,他的心中對於皇上就難免有怨,此後即便是身不由已、非得出席不可的宴會,他也刻意遠遠地避開,不願正眼望向皇上。
  
  想不到,他們這對親生父子生平第一次近距離地打照面,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真是充滿諷刺啊!
  
  李祈洛握緊拳頭,泛白的指節洩漏了他心中的激動,然而胸中排山倒海的激烈情緒,在察覺身後人兒無助的輕顫時,立刻全被壓抑住了。
  
  此刻他唯一的念頭,就是不計代價也要保全心愛的人兒!
  
  李祈洛雙膝一跪,向皇上叩頭請罪。
  
  「臣自從在揚州見過仙兒之後,就貪戀她的美色,一路跟隨,得知她被囚於大牢,便擅自闖了進來,不顧她的意願硬要將她劫走,請皇上降罪。」
  
  喬仙兒聞言驚詫極了,聽出他打算犧牲自己來保全她,立限心痛得掉下眼淚,連忙跟著跪下磕頭。
  
  「不!啟稟皇上,郡王是受民女的逼迫才會做出此事,一切都是民女的錯,與郡王無關,皇上要殺就殺民女,放過郡王吧!」
  
  「你在胡說什麼?」李祈洛急斥了聲,硬要將罪往自己身上攬,「剛才你明明不願跟我走,是我不顧你的意願,要強將你從牢裡擄走的!」
  
  「不是的!是我!皇上,此事真的與郡王無關,皇上要殺就殺民女吧!求皇上放過郡王,他是無辜的!」
  
  見兩人爭相攬罪,一心想為對方赴死,皇上沉默不語,燭火下的龍顏神色難辨。
  
  半晌後,皇上才緩緩地開口。
  
  「誰說朕要你們的命了?」
  
  皇上的語氣聽起來並不震怒,李祈洛與喬仙兒忍不位萬望一限,心中都同樣的驚疑不定。
  
  明明是皇上命人將喬仙兒囚禁於此的,這會兒差一點就被劫獄了,皇上怎麼會如此的平靜?
  
  皇上對身後的兩名侍衛命道:「到外頭去守著,不許驚動任何人。」
  
  「是。」
  
  兩名侍衛退下之後,皇上上前一步,靜靜打量著李祈洛的臉,眼底閃動著一絲激動的光芒。
  
  那張俊美的容貌,有已逝愛人的影子,讓皇上不禁想起二十多年前的往事。
  
  當年,他微服前往江南,遇見了一名賣唱女子宋芸湘。
  
  她雖然只是一名身份卑微的賣唱女,但是嗓音甜淨,心地善良、性情婉約,深深打動了他的心。
  
  他當時曾想要將宋芸湘迎進宮中,冊立為妃,宋芸湘卻婉拒了,那個溫婉的可人兒說她不奢望榮華富貴,只要他的心裡有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如此不爭不求、柔情似水的女子,教他怎能不動容?
  
  後來因朝中要事必須即刻趕回,加上政事繁忙,即便他的心裡惦掛著宋芸湘,也實在分身乏術,更別說是要再動身前往江南了。
  
  這一別,就是幾年過去,但他心裡卻不曾忘了那個溫柔婉約的女子。
  
  後來他派人前去揚州探視,想將她接到京城來,就算她不願入宮當他的妃子,也希望她能夠到離他近一點的地方。
  
  想不到,他沒有等到宋芸湘的人,卻得到了她早已難產去世的惡耗,讓他黯然心痛了許久……
  
  「你與你娘的容貌,倒是有幾分相似。」
  
  聽見皇上的低歎,李祈洛的情緒宛如被狠狠劈開了個巨大的裂口,他克制不住地話問:「既然不願承認我的存在,當初又何必將我接到京城來?」
  
  皇上對他不敬的語氣不以為忤,甚至還幽幽輕歎了聲。
  
  「朕怎捨得讓朕與芸湘的兒子流落在外呢?朕不是不願承認你,而是為了你好啊……」
  
  皇上的語氣透著濃烈的情感,那深深震撼了李祈洛,讓他一時間無法做出任何的反應,只能愣愣地望著皇上。
  
  見他一臉震驚,皇上又是一歎,這會兒沒有閒雜人等在場,皇上便不避諱地提起多年前的往事。
  
  「當年,皇后久未生下皇子,因此對於朕身邊的妃子都懷有敵意,而嬪妃之間耍手段爭寵也是時有耳聞,朕擔心,不論將你交給任何一名妃子照料,都不會得到妥善的照料,所以才下定決心將你交給義親王收養,就盼你可以在單純的環境中好好長大呀!」
  
  聽了皇上的話,李祈洛的心中詫異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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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以為皇上是不願承認他的存在,才將他推給義親王收養,想不到……皇上竟有這番心思。
  
  「朕知道,你的心裡一直是不諒解朕的,對吧?但你可知道,倘若重來一遍,朕也不會更改當時的決定,因為比起讓你生活在複雜的宮中,朕寧可……寧可你心中對朕懷著怨慰啊……」
  
  當年他將年僅三歲的李祈洛交給義親王時,對義親王說了這孩子的身世,要義親王代為保密並且收李祈洛為子,好好地扶養長大。
  
  這麼多年來,義親王實現了承諾,將李祈洛教養成一名文武雙全的男子漢,只是義親王夫婦明顯將自己的關心慈愛都給了親生兒子李霆安,對李祈洛只是克盡當年的承諾而已。
  
  對此,他的心中對李祈洛始終有傀,但卻不後悔當年的決定,畢竟那是若是讓他進宮,說不定這孩子會成為嬪妃們較勁爭寵下的犧牲品。
  
  聽著皇上喟歎的語氣,李祈洛的心底霎時掀起一股激動的熱流。
  
  他抬頭,對上了皇上那雙充滿慈愛的眼眸,他的眼眶一陣濕熱,心中糾結多年難解的結,在這一刻全化為烏有……
  
  「朕的孩兒如今已經長大了,成了一個頂天立地、能夠挺身保護心愛姑娘的男子漢了。」皇上的神情和語氣都透著一絲驕傲,由衷地說道:「你們兩人的感情,倒是令朕感動極了。」
  
  李祈洛和喬仙兒聞言互望一眼,可還沒忘了他們一個是囚犯、一個是劫犯,都是帶罪之身暱!
  
  正當一絲忐忑浮上心頭時,皇上的神色一整,語氣嚴肅地問道:「好了,現在柳貴妃不在,可以告訴朕,剛才你們一再提及柳貴妃會殺人滅口是怎麼回事嗚?柳貴妃究竟要你做什麼?」
  
  喬仙兒聞言,臉上難掩詫異,想不到皇上竟會這麼問。
  
  皇上看出她的驚愕,淡笑地說:「朕自認不是昏君,一點識人之明還是有的。」
  
  喬仙兒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眸,透露出她單純善良的個行,反之,今日柳貴妃的態度反覆,先是對喬仙兒的算命之術推崇有加,後來又翻臉動怒,像是巴不得將她除之而後快,反而透露出些許蹊蹺。
  
  今夜他刻意微服前來,也是想親自問問喬仙兒,想不到正好撞見李祈洛想將她給劫走。
  
  剛才他們在囚牢中的對話他全聽見了,心中更加確定喬仙兒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否則她早就跟著李祈洛逃了,又何必顧慮那麼多?
  
  「快將一切從實稟告,不得有半點隱瞞。」皇上開口命道。
  
  「是。」喬仙兒立刻恭恭敬敬地將事情全交代清楚。
  
  聽完之後,皇上對柳貴妃感到既失望又憤怒。
  
  「那柳貴妃簡直是喪心病狂了!竟然為了一已之私,想要朕逆天行事,立她所生的皇兒為太子,簡直不可饒恕!」
  
  眼看皇上動怒了,喬仙兒的心裡雖有些惶恐,但仍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民女也有錯,錯在不該當眾取出當年皇上御賜的玉牌,可民女敢對天發誓,絕對只有那一次而已,絕無四外招搖撞騙,還望皇上明察。」
  
  聽了她的話,皇上的怒容緩和了些,語氣也溫和許多。「不管怎麼說,你拿出朕所賜的玉牌來,確實不該。」
  
  「民女知罪,請皇上降罪。」
  
  李祈洛不等皇上開口,立刻說道:「臣願意為仙兒受罰,即使十倍、百倍也甘願領受。」
  
  喬仙兒一聽,焦急地猛搖頭。
  
  「不、不,皇上,這是民女所犯的錯,豈能由郡王代為受過?皇上儘管懲罰民女,民女絕無二話!」
  
  「臣——」
  
  李祈洛還想開口,卻被皇上揮手制止了。
  
  「好了,你們兩個別爭了,朕自有定奪。」皇上望向喬仙兒,說道:「朕就罰你一輩子待在謹安郡王的身邊,代朕好好地照顧他吧!」
  
  聽見皇上的話,李祈洛先是一陣驚訝,心頭隨即被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給漲滿,而一旁的喬仙兒則是眼中閃動著驚喜的淚光。
  
  「民女遵旨!」
  
  感受到他們發自內心的喜悅,皇上暫時撇開柳貴妃之事,問道:「你先前說,你爹娘去雲南了?」
  
  「是的。」
  
  「那麼待他們回來,朕就下旨賜婚,讓你們倆成親吧!」
  
  李祈洛和喬仙兒聞言不禁互望一眼,眼中都有著萬分的欣喜,兩個人一塊兒磕頭謝恩。
  
  「謝皇上隆恩。」
  
  「你們都別跪了,平身吧!」
  
  皇上唇邊揚起一抹笑,目光望向李祈洛,遲疑了一會兒之後,才開口道:「這會兒沒有旁人在場,你可願喊我一聲『父皇』?」
  
  李祈洛怔住了,怎麼也沒想到皇上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語氣中還帶著一絲懇求。
  
  他激動地望著佇立在眼前這個年約半百的男人,此刻的皇上,瞧起來不像個君臨天下的帝王,像是個平凡而慈愛的父親!
  
  「父皇……」他的嗓音因過度激動而帶著一絲哽咽。
  
  早在三歲那年來到京城,他就一直渴望喊這一聲「父皇」,事隔二十年,他終於如願了,要他如何能不激動?
  
  此刻父子兩人相望,眼底都有著激越濃烈的情感,過去的芥蒂與疏離感在此時全都煙消雲散了。
  
  「我的好皇兒。」皇上開口輕喚,語氣充滿了感情。「過去這些年,你心裡受了不少委屈吧?不如朕去向義親王說說,命他們往後對你得和對他們的親生兒子一視同仁。」
  
  「不用了,父皇,兒臣早已搬出義親王府,過著自己的生活,父皇也不必再為兒臣費心多做什麼,父皇願意為兒臣和仙兒賜婚,兒臣已經感激不盡了。」李祈洛由衷地說。
  
  「這……好吧,唉,我的好皇兒。」皇上上前一步,輕拍了拍李祈洛的肩膀,慈愛之情溢於言表。
  
  一旁的喬仙兒笑中帶淚,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
  
  太好了!一切都雨過天青,有了最好的結果。
  
  她伸手拭去眼角感動的淚水,忽然想起了爹的話,她可真的是個福星,即便被關入了大牢,都還能逢凶化吉呢!
  
  在得知柳貴妃計謀的那日深夜,皇上趁柳貴妃正在熟睡之時,派人將她身邊的貼身侍女金燕抓來審問。
  
  金燕禁不起大陣仗的逼問,驚嚇之餘什麼都招了。
  
  有了金燕加上喬仙兒的作證,柳貴妃啞口無言,只能伏首認罪。
  
  本來以柳貴妃所犯下的罪足以處死,可皇上宅心仁厚,念在過去的情分,只將她一人貶為庶民,逐出宮去,至於她所生的皇兒,則交給她同樣身為宮中嬪妃的表妹楚淑妃來扶養照料。
  
  至於義親王夫人雖暗中派人幫柳貴妃尋找喬神算,可皇上念在夫人並不知曉柳貴妃的計謀,只是基於遠親的情分幫忙而非共犯,也就沒有追究了。
  
  喬仙兒被放出大牢之後,被李祈洛接進了郡王府,由於他知道她對於曾住了十多年的京城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兩人便在京城多住了幾日。
  
  這天午後,他們共乘一騎前往京城近郊,來到了山林的深處。
  
  「是在這附近吧?」李祈洛問著坐在身前的人兒。
  
  喬仙兒左右張望,一雙美眸燦燦發亮。
  
  「好像是。」
  
  他們在附近下了馬,極有默契地一同往其中一棵大樹走去。
  
  「是這兒!應該是這裡!」喬仙兒輕嚷,語氣難掩興奮。
  
  這裡,就是八年前她與李祈洛初次相遇的地方!
  
  回想起當年的往事,李祈洛和喬仙兒的心中都悸動不已,由衷地感謝上天巧妙的安排。
  
  「倘若八年前,我們沒有在此處相遇,或許八年後在揚州巧遇,我們也不會有更進一步的交集了。」喬仙兒說道。
  
  「是啊。」李祈洛的唇邊揚起一抹笑,有她在身邊,他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冷淡高傲的男人了。「幸好當時你出現了,也幸好當時你這個厚臉皮的小神算,主動說要幫我看相。」
  
  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喬仙兒也不禁笑了。
  
  「還說呢,當時你冷著臉,也不知道想把誰嚇跑暱!」
  
  「都是我的錯,還好你那時沒被我給嚇跑。」李祈洛笑著認錯。他伸出雙臂,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深情地低喃:「仙兒,我的仙兒,倘若沒有你,我這一輩子還有什麼意義?」
  
  喬仙兒靜靜地依偎在他的懷中,纖細的雙臂也忍不住緊樓著他;「你也是呀!要不是遇見你,我永遠也不會知道被一個人深深愛著,是這麼幸福美好的事,更不會知道深深戀著一個人,會讓自己感動得想掉淚。」
  
  她深情的話語,令李祈洛動容不已。
  
  「我真是慶幸老天將你送到我的身邊,仙兒,你是上天賜給我最珍貴、美好的寶貝。」
  
  有了她,他的心不再冰冷,胸口被她燒了一股甜蜜的暖意,此刻回想起過往的日子,簡直像是一片可怕的荒漠。
  
  「我真有這麼好嗎?」喬仙兒臉紅地問。
  
  「那當然,遠比你自己以為的還要好。」
  
  他的讚美讓喬仙兒開心地彎起嘴角,情不自禁地路起足尖,主動送上紅唇。
  
  李祈洛欣然接受她的主動,並立刻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吻得兩個人都快喘不過氣了,才依依不捨地鬆開她的唇。
  
  他溫柔地為她將微亂的髮絲撩到耳後,說道:「算算時日,你爹娘也該從雲南回來了吧?」
  
  「嗯,是呀。」
  
  「那咱們也該動身回揚州了吧?」李祈洛問。
  
  等正式拜見她爹娘,將他們的事情稟告她雙親之後,就等皇上賜婚,他們便能拜堂成親了。
  
  儘管早在揚州時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而她住進郡王府之後。更是夜夜溫存纏綿,但他仍是渴望能與她成為名正言順的夫妻。
  
  「好呀,不如明日一早就動身吧!」喬仙兒說道。
  
  儘管爹在動身前往雲南之前,並沒有提及她紅鴛星動之事,儘管她當初曾為此煩惱不已,但是此刻她決定不再尋煩惱了,因為她相信他們對彼此堅定的深情,是沒有任何力量可以拆散的!
  
  「我真等不及要和你拜堂成親了呢!」喬仙兒坦白地說出真心話,一點兒也不怕會被他取笑。
  
  李祈洛當然不會取笑她。因為,他也同樣的迫不及待呵!
  
  他再度將她緊樓在懷中,午後的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在他們身上留下一層柔和美麗的光暈,那看起來就像是來自上天的祝福,允諾會讓這對有情人終成眷屬、白首偕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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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匿名  發表於 2015-4-8 07:45:15
尾聲
  
  當喬仙兒隨著李祈洛返回揚州時,她爹娘也已經回來數日了。
  
  瞧見他們兩人登對相配的模樣,喬光賢和葉秋水仔細地打量李祈洛,臉上滿是丈人、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滿意的神情。
  
  「來,我的好仙兒,許久不見,讓娘瞧瞧你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葉秋水親暱地拉著喬仙兒的手,纖纖細指就按在女兒的脈上,眼底掠過一絲欣喜的光芒。
  
  她轉頭望向回來探望他們的大女兒,輕催道:「貝兒,快,幫娘準備一些補身的湯藥給仙兒服用。」
  
  「是。」喬貝兒的唇邊啥著一抹笑意,轉身去張羅了。
  
  喬仙兒愣了愣,一頭霧水地說:「娘,我沒有不舒服呀!」
  
  葉秋水含笑地說:「你是沒有不舒服,可娘要補的人也不是你,而是未來的孫兒呀!」
  
  「嘎?」
  
  喬仙兒涼詫地怔住,和身旁的李祈洛互望一眼,兩人的目光又同時望向她仍平坦的肚子。
  
  娘的意思是她有喜了?
  
  一旁的喬光賢笑呵呵地說:「你忘了嗎?爹在動身去雲南之前不就說了,你爹娘就快當外祖父、外祖母了。」
  
  「可是……我……我以為……」喬仙兒仍是詫異極了。
  
  她當初以為爹說的是姐姐,想不到竟然是她!她真的懷了身孕?
  
  喬仙兒又喜又羞,喜的自然是腹中有了她與李祈洛的孩子,羞的是這麼一來,豈不是被爹娘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好事」?
  
  相對於喬仙兒的羞熬,李祈洛的態度坦然多了。
  
  「伯父、伯母,我與仙兒兩情相脫,可尚未拜堂完婚,就做了逾矩之事,還望二位見諒。」他立刻恭敬地請罪。
  
  喬仙兒深泊爹娘責怪他,連險紅著臉說道:「爹、娘,不怪他,是我……是女兒自己願意的……」
  
  「呿,都還沒出嫁呢,就一心向著人家了?」喬光賢的取笑,讓喬仙兒的雙頰更是熱燙得快冒煙了。
  
  見她那副不勝嬌羞的模樣,大夥兒都忍不住笑了,而喬光賢與愛妻互望一眼,對於兩個女兒皆擁有好歸宿,都感到欣慰極了。
  
  「仙兒,記得將來多生兒個白白胖胖的娃兒,好給爹娘含飴弄孫啦,知道嗎?」喬光賢含笑地說道。
  
  「我將來會生幾個娃娃,爹隨便一算不就知道了嗎?」喬仙兒頓了頓,忽然好奇地問:「爹,依您看,我此刻腹中的胎兒是男是女呀?」
  
  喬光賢兩手一攤,搖頭笑道:「這是天機,天機不可洩漏。」
  
  「哎呀,爹每次都這樣,什麼都不肯說!先前姐姐紅鴛星動也瞞著姐姐,這回又什麼都不肯透露,都是自家人,幹麼還要裝神秘嘛!」喬仙兒忍不住噘起唇兒,發出不平的抗議。
  
  「呵呵,什麼事情都先知道了,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懷著未知的期待,不是比較有趣嗎?」
  
  聽了這番話,喬仙兒也不由得點頭稱是。
  
  爹說的確實沒錯,倘若未來的每件事情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日子豈不是不會有半點驚喜了嗎?
  
  喬仙兒不再開口追問,不管來來會如何,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幸福,因為她有深愛她的夫婿啊!
  
  眼看娘和姐姐去為她張羅湯藥,爹和姐夫在一旁閒話家常了起來,喬仙兒靜靜地偎在李祈洛的懷中,覺得自己同時擁有這麼多深愛自己的家人,真是幸福極了。
  
  她抬起頭,深情地望著李祈洛。
  
  「往後,我和我的家人們,就全都是你的家人了,我們一定會一輩子幸福快樂的。」她柔聲說道。
  
  儘管他與皇上已化解了誤會,可是她知道他對於過去二十多年來沒能擁有真正的家人相伴,心中一直是充滿遺憾的,往後,就讓她和家人們的愛來填補他心中曾有的缺憾吧!
  
  李祈洛感受到她溫柔善良的心意,心中大受感動,再也按捺不住地低頭給了她深深的一吻,並在心中發誓一定要用生命來守護她,他將這個虔誠的誓言,全都封緘在這個纏綿溫存的親吻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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