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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錦瑟]愛情可遇不可求[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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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18:30
  她一直都知道靳雷遠很好看,卻沒想到連他的眼睛也竟是如此迷人,彷彿要勾出她的心似的……他的眼神柔,但他的動作卻是狂野又富侵略性的扣住她的纖腰。

  「秋,我比較喜歡有始有終。」他早就想品嚐她的唇。

  「可是……」

  不再讓杜若秋有繼續可是的時間,靳雷遠一個傾身,就封住她的唇。

  他細細含著她的唇瓣,就猶如蜜蜂沾了蜜般,輕輕地吸吮、反覆啃咬,她的唇果然如同他的想像,是那麼嬌甜,那麼值得再三的流連。

  被溫柔地吻著,杜若秋一時也忘情地融入了,她的理智漸漸融化在靳雷遠的溫柔之下,她的熱情也因為他而不斷冒出。

  察覺她的不抗拒,靳雷遠漸漸將她帶往沙發,雙雙倒下,他的吻不斷卸除她的心防,而他的手也沒閒著,慢慢解開彼此的束縛。

  頓時,客廳內的氛圍有些火熱、有些曖昧……杜若秋完全忘了思考的能力,只能任由靳雷遠引領著。

  再也沒了思考能力,她只能順著心意。

  突然,一抹清冷微慍的聲音打斷這令人充滿遐想的話面——「你想對我姊姊做什麼?」

  聽見這聲音,兩人頓時分開,也看見站在玄關處的一名身材纖瘦、高挑,容貌清麗動人的女孩子。

  「若橙?!」居然被妹妹看見了!

  靳雷遠管她是誰,他很快撿起地上的衣物,連忙遮住杜若秋的身子,就算是她妹妹,他也不准她看。

  杜若秋趕緊起身,把靳雷遠的襯衫緊緊裹住自己。

  天啊!她竟然讓妹妹看見了。

  她在做什麼啊?真是有夠笨蛋。

  靳雷遠慢慢套上西裝外套,包住他健壯的身材,打了聲招呼。

  「嗨!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杜若橙冷冷掃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嗨個頭,看得出來你很『照顧』我姐姐,不過現在我回來了,輪到我照顧,你可以請回了。」

  「我送你出去。」杜若秋淡淡表示。此刻她內心是一片混亂。

  來到門口,靳雷遠才想開口,就讓她搶話:「對不起,一定是晚餐我多喝了幾杯酒,才會發生這種事情,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了,真的對不起!」

  靳雷遠原本溫柔的神情一下字冷冽下來。

  許久——

  「你把剛剛的一切都推給酒精作祟?」靳雷遠聽她這麼說,臉色當場變了,音調也不自覺上揚幾度。他以為會這麼說的多半都是男人。

  杜若秋低了頭,不敢回話。因為她聽得出來,靳雷遠動怒了,所以不敢抬頭承受他的怒氣。

  靳雷遠是生氣了,不過是氣她居然不想承認她剛剛也心動了?

  他清楚杜若秋對他也有感覺,但是,她竟然不願承認。

  「沒話對我說嗎?」

  頓了頓,杜若秋硬著頭皮說:「明天早上十點,我會去接你。」

  瞪著她的膽小,靳雷遠留下一句「很好」,甩頭離去。

  目送他的背影,她的心有些抽痛,告誡自己不要再愛了,她的心卻偏偏背離她的期望。

  還真的有些好笑,明明不喜歡別人的欺騙,她卻騙了自己——她信任婚姻,可是卻不相信愛情。

  很矛盾吧?

  因為被狠狠傷過一次,心中的傷口,只是以微笑掩飾過去,還沒有完全復原。

  更矛盾的是,沒有愛情哪來婚姻?

  「姊,你喜歡他?」不知何時,杜若橙已來到她身後。

  杜若秋回頭淺淺一笑,隨即匆匆走回屋內。「沒有的事,你別亂猜。我去洗澡了。」

  她與他,什麼都沒有。

  真的……

   低氣壓過境,使得靳雷遠的神情十分難看。

  坐在約會的餐廳裡,與杜若秋分坐對邊,但是他卻看也不看她,兀自別過頭。

  杜若秋則是如小媳婦般低著頭,雙手不安地攪弄著。看得出來靳雷遠還在生氣,所以從接他到抵達後,她連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餘光瞄了她一眼,靳雷遠還在氣頭上,又因為她,害他昨晚一夜未眠。說實話,他實在不明白為何杜若秋就不肯承認她是喜歡自己的,難道承認會要了她的命嗎?

  他們兩個一個男未婚、一個女未嫁,他都表示那麼清楚了,她到底還在考慮什麼?

  驀然……一個念頭迅速竄出,除非她心底早有另外一個男人了?

  不過她也跟他坦承過沒有男朋友,那麼她到底在顧慮什麼?他實在不懂。

  末了,再也忍耐不住這種詭異的氣氛,靳雷遠率先開口:「你討厭我?」

  對面的人終於開口了,杜若秋直直瞅著他,搖頭。

  「覺得我配不上你?」不知不覺,他又流露出大男人主義的氣息。

  「你很好的。」

  「那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他決定今天把話說清楚,他可不想再回去整夜不眠。

  杜若秋沒想到靳雷遠會這麼白的問出口,一時無言以對。

  「說啊!」他非要到答案不可。

  「總之……是我自己個人的問題,絕對不是你。」她只能這麼解釋。

  上次的那道傷,傷口還沒癒合,她根本沒有辦法再接受一次傷害。

  靳雷遠直視迴避了他的目光,無法接受這個理由。

  「你不喜歡別人欺騙你,而我卻是不喜歡有人搪塞我。」對杜若秋,他難得嚴厲。

  「我……」忽然,一抹美麗的身影進入杜若秋的眼簾,她急忙起身揮手。「談小姐,這裡。」

  要跟靳雷遠相親的對象剛好來到,正巧也為他們僵局劃下逗貼,因為靳雷遠得不到答案,是不會善罷干休的。

  「你最後還是得說的。」靳雷遠起身,在她耳畔邊低語。

  杜若秋身體一震,又佯裝沒事。

  「談小姐。」

  「杜小姐,不好意思,塞車了,呃——」

  靳雷遠轉身,迎上來人的視線,兩人當下都怔了怔,像是詫異對方的出現,但靳雷遠率先回神。

  「談小姐,你好,我是靳雷遠。」他含著溫柔的笑,親自幫對方拉開椅子。

  談雪慢半拍回神,這才落坐。「喔,你好。」

  「杜小姐,這裡不需要你了。」他冷漠地下逐客令。

  杜若秋聽到靳雷遠如此無情的話,心底頓時受到傷害,但她仍維持專業性的禮貌回應:「說的也是,應該把這場面留給兩位的。請好好聊一聊,相互認識。」

  說完客套話,杜若秋心痛地轉身走了幾步,靳雷遠上前攔住她,然後把自己的車鑰匙交給她,接而不發一語回到座位上。

  杜若秋起先不懂他的行為,後來她才想到若靳雷遠沒有鑰匙就無法開車,那這意思是霸道的要逼她等他了。

  是要她在一旁看著他們嗎?

  她懂了。

   落坐後,靳雷遠喝了口咖啡,不語。

  「你怎麼在這裡?」倒是談雪好奇地問。

  聽杜小姐形容到接近完美的男人竟然是跟她一起長大的——鄰居。害她連闖數個紅燈,冒著生命危險趕來,竟然是來跟她的鄰居相親,天哪!

  到現在,她才真的非常確定婚姻介紹所的人個個都是謊言高手,尤其是那個杜若秋,說起謊真不是蓋的。

  從小跟靳雷遠一起玩到大的她,都是被欺負的分,才不覺得鄰居有完美到不行,看來八成是杜若秋自已喜歡靳雷遠,才大力吹捧的吧?

  「你又怎麼在這裡?」他懶懶反問,透過左前方不遠處的一面鏡子,他正在仔細觀察杜若秋的每個表情。

  她究竟有沒有對自己動心,很快就見分曉了。

  「看也知道是來相親的。倒是你——不是說不結婚,怎麼會欺騙無辜女子?」尤其還騙了她不少的期待,真是夠了。

  清楚杜若秋能看見自己的表情,靳雷遠故意深情款款地望著談雪。談雪則是沒感受到什麼善意,渾身開始起雞皮疙瘩。

  「我的好鄰居,請你別這樣看我……」她回去會作惡夢。

  「談叔叔知道你來相親嗎?」談雪與他當了十幾年的鄰居,直到他們家移民,他搬走為止,他們的感情都還算不錯。

  「讓他知道還得了!成天要我跟那些什麼某某企業的公子哥兒們見面,笑話,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幹嘛找罪受。」她的夢想是找個絕對不介意她的雙博士學位,又不介意她薪水超高、身材超棒、臉蛋超美的好男人。

  靳雷遠取笑道:「來這裡就比較好嗎?」

  「我學妹就是在這間婚姻介紹所內找到她的幸福,我當然要來試試看了,結果沒想到頭一次就遇上你……」當下讓她的幻滅破碎。早知道她該聽好友的話,一定要先看看相親者的身份背景,而不是還存著少女夢幻,以為可以遇上白馬王子,結果王子沒遇上,卻來個熟人,真是糗到家。

  「我不好嗎?」

  「當然不是,是我配不上你。」她是寧死不屈,又不是想提早去跟閻羅王報到。

  「若秋怎麼跟你介紹我的?」他很想知道在杜若秋眼中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

  「外型沒描述多少,她只說你是個很棒的人,人好、認真上進,雖然有點大男人主義,不過不失為一個可依靠下半輩子的對象。拜託,這樣的不切實描述根本是情人眼底出西施好嗎?」談雪邊說邊搖頭。

  聽到有趣的事,靳雷遠話鋒一轉:「你的意思是她——喜歡我?」

  談雪擺擺手。「這麼錯誤的形容想也知道她是喜歡你了……」咦,她是不是探聽到什麼重大消息了?

  靳雷遠的笑意愈來愈深。

  「雷遠,難道你也喜歡杜小姐?」

  靳雷遠忽然握住談雪的手。「不想讓談叔叔知道你偷偷來這裡的事情就幫我一個忙。」

  談雪沉了臉色,變相的要脅,她能不幫嗎?

  「說吧。」她真的是誤上賊船了。

  下次再有相親,她絕對不會再要保留一點幻想空間,非把對方的家世查個徹底不可啦!

  嗚嗚,她的第一次相親,泡湯。

   坐在離兩人不遠處的杜若秋,原本還不想看,但後來仍是無法按下自己的好奇心,終於把目光焦點大方地落在他們兩人身上。

  光瞧他們兩人的外表,就十分登對,更何況他們還有一點夫妻臉。

  而且,她注意到原本在她面前總是怯生會臉紅的談雪,竟然變得非常大方,不斷與靳雷遠交談;而靳雷遠則是面露深情,時而微笑、時而溫柔。

  每當他一笑,就扎得她的心有些痛。

  但是,她也有自知之明,比起自已,談雪更適合他。收回視線,她雙手交握,神情顯得落寞。

  叩叩!一根修長的指頭敲在她的桌上,讓她抬了頭。「走了。」靳雷遠逕自拿起桌上的鑰匙往門口走。「我還沒結帳……」她追在他身後。「我付了。」「喔。」

  待兩人上了車,杜若秋為改變一下氣氛,便問:「談小姐呢?」「她有事,先走。」敢留下,除非她不想活。「那……你們聊得開心嗎?」

  「還不錯。」他故意說。「果然如你所形容,她是個不錯的女孩子。」聽見他稱讚談雪,杜若秋硬是忍住心中的莫名苦澀,強打精神。「看吧,我就說,她一定適合你。你們再適合不過了。」

  「你真的這麼想?」靳雷遠目光含著深意,望了她一眼。

  別這樣看她,否則她會說錯話的。

  低了頭,杜若秋回道:「嗯。」

  「那我約了她下次再見,你也會出席吧?」

  「……當然,前三次,我都必須出席的。」這是鴛鴦介紹所為保障女方的措施。

  「很好。」他就是要她非出席不可。

  話題就此打住,上了車後,兩人之間就像接觸不良的電線,沒了交集,各自沉默,靳雷遠專心開車,杜若秋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逝的風景。

  直到車子停下,靳雷遠才又問了一句:

  「真的沒有話對我說嗎?」

  這句話,他上次就問過了。

  杜若秋依然搖頭。「我先上去了。」

  靳雷遠趴上方向盤,側著頭,雙眸緊緊跟著杜若秋的背影。

  剛剛在餐廳內,他完全沒有錯過她臉上的表情,因此更加肯定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卻什麼都不說。

  既然如此,這次不成,那麼下次他會下更重的藥。

  非逼她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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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第二次約會,杜若秋依然跟去了。

  望著走在前頭的兩人,談雪還挽著靳雷遠的手,杜若秋的腳步是愈走愈慢。

  她從來也沒想過,原來要看著一個還不是自己男朋友的人和別的女孩子親密,也是一件很累的事,他們什麼關係也不是,她卻傷心,也不合理吧?

  但是,她依舊無法克制自己犯疼的心。

  明明,就告誡自已不可再輕易嘗試愛情,她卻明知故犯。

  後頭的她,思緒混亂;前頭的兩人,則是——「我為什麼要這麼犧牲礙…」居然要她挽著自己最害怕的鄰居的手臂,還要裝作一副很幸福的小女人樣,嗚嗚嗚,她好可憐!

  靳雷遠挑了眉,直視前方。「哦,讓你委屈啦?」

  談雪趕緊搖頭。「沒有啦,我很榮幸!很榮幸!」杜小姐,你可千萬別喜歡上靳雷遠,他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喊她一下。」靳雷遠察覺身後的腳步聲愈來愈遠了。

  「雷遠,你這樣欺負她,她就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嗎?」她太瞭解靳雷遠的性格。

  「你們女人總是這樣,想愛卻又裹足不前,非要男人主動前來不可,這樣被動的愛會比較好嗎?」所以,他要她自己主動先說喜歡。

  「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要不然你以為我在這裡做什麼?當然是找尋自己的幸福未來。」只是出師不利。

  「喊她吧。」他才懶得理會她的愛情觀。

  談雪聽令照辦,轉過頭,優雅地笑。「杜小姐,你快要趕不上我們嘍!」

  杜若秋聞言,趕緊加快步伐。「喔,不好意思。」

  「她怎麼樣?」他故意不轉頭。

  談雪實在有點同情讓靳雷遠喜歡上的女人。「小可憐一個。」

  靳雷遠唇上浮現淡淡的笑意。

  「雷遠,容我提醒你,要是一個不小心,杜小姐跑了,你還笑得出來嗎?」

  溫柔的笑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狐狸的笑容。「她若逃了,你也不用相親了。」

  談雪皺眉,這又是威脅。

  「杜小姐,再走快一點喔。」最好是黏在他們兩人身後,這樣才看得更清楚。

  「埃」被催促得太急,杜若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也磨破了皮。

  靳雷遠回身,他的表情未變,聲音卻洩漏了他的憂心。「沒事吧?」

  扶著他的手,杜若秋卻站不起來。「還好……痛!」

  談雪在一旁幫腔:「啊,一定扭到了。」真是天助她也。

  靳雷遠探手過去撫摸她的腳踝,果然又引來她的低喊。

  「好痛。」

  「雷遠,既然人家受傷了,你還不趕快送她去醫院,要是傷勢沒顧好,可是會影響一輩子的。」是影響她談雪的一輩子。

  杜若秋趕忙說:「不用了,我沒事的,真的沒……」她又想起身,還是一陣的疼意。

  靳雷遠在一旁,悶不吭聲,因為他想看她到什麼地步才願開口求他。

  見靳雷遠沒反應,談雪又說:「雷遠。」

  杜若秋不敢看他,不過握著他的手心,卻讓她心底暖暖的。

  「連個『請幫我』也不肯說嗎?」這倔強的女人。

  「我……」她抬了頭。「我可以自己搭計程車去醫院……」

  靳雷遠聽了,神情一斂,攔腰抱起杜若秋。

  「埃」杜若秋低呼,手臂自然地環上他的頸子。

  招了輛計程車後,靳雷遠隨即抱她上車,絲毫不讓她有反抗的餘地。

  之後,車子開走了。

  談雪笑得可開心了,現在,她終於可以好好逛街。

   到了醫院上藥治療後,靳雷遠再度抱著她上計程車,回到他停車的地方,然後才開著自己的車回家。

  這其間,他始終不發一語。

  害得杜若秋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頓時車內的氣氛繃到極點。

  「呃……」杜若秋好不容易找回開口說話的勇氣。「這次是我毀了你們的約會,我想下次我就不必去了,沒有我,你們才不會覺得礙手礙腳,說不定還可以聊得更多不是嗎?」

  其實,看著他們兩人相談甚歡,在她對靳雷遠又可放心之下,她這個紅娘是可以不用跟去的。

  「你不去,我也不去。」他去,是演戲,既然要看戲的人不在,他又演個什麼勁。

  「嘎?」他不是應該很高興她不去做電燈泡嗎?

  「總之,你不去,也別想我去。」說畢,他又專心開車。

  十幾分鐘過去,靳雷遠的車子抵達住處的地下停車場,停好車子,他抱著她步入電梯。

  「呃,那個……」她想說自己走也行。

  「忘了醫生的交代嗎?」他恐嚇。

  杜若秋一聽,噤聲不語。

  在狹小的電梯內,鼻間嗅著他特有的香皂氣味,杜若秋清楚地聆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又快又猛。

  她看得出來今天的靳雷遠,又更好看了。

  是為談雪吧?她想。

  「一直看我做什麼?」電梯內雖然沒鏡子,但靳雷遠仍然感受到她的注目。

  沒想到會被發現的杜若秋,趕忙說:「覺得你們兩個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若是談雪聽見這席話,怕是會先尖叫三聲,然後隨即當夜逃離台灣。

  靳雷遠莞爾。

  杜若秋卻以為他也是想到了談雪。

  「我想……你們很適合的。」終於,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表示。

  靳雷遠卻是冷漠地回敬她一眼,臉色幾乎沉到谷底。

  看來,她又把場面弄擰了。

  送她到沙發椅上坐定,靳雷遠一時還不走。

  「你妹妹呢?」

  「她等一下就回來了,不耽誤你的時間了,你還是快回去休息吧。」跟他共處一室,有礙她的心臟。

  「怎麼,我待在你的房子裡,嫌麻煩嗎?」靳雷遠不快地問。

  杜若秋立刻搖頭。「我是怕你有事要做。」

  靳雷遠瞧她的表情,還真如談雪所說,有點小可憐的樣子,真是他欺負得過份了嗎?

  不禁,他的神情變得柔和。「我說過了,一旦我說出口,你就不必替我想太多。你妹妹沒回來,我不放心。」

  一下子又被溫柔對待,杜若秋真的不知所措了,遂低了頭,玩起手指。

  「若秋,你真的沒話對我說嗎?」

  「我姊姊要對你說什麼?」

  靳雷遠毋須回頭,就知道杜若橙必定又站在玄關處了,怎麼她每次回來的時間都那麼剛好,是算準的嗎?

  「既然你妹妹回來,那我也不叨擾了。好好在家裡休息幾天。」害得他沒心情逗留。

  「雷遠……」她輕輕喊住他。

  「嗯?」他回以笑容。

  「謝謝你。」

  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靳雷遠無聲離開。

  門開了又關,杜若橙才走到杜若秋身邊,關心地問:「姊姊,你怎麼了?」

  「沒事……」她落寞回答。

  對於靳雷遠的離開,竟有份難以掩飾的失落感充斥胸口。

  他對她,其實真的很好。

  雖然偶爾凶了點,但都是真心,她感覺得出來,只是感情……太傷人了,上一次一顆心碎了一半,這次若再不小心,她就什麼也不剩了。

  所以,她很想好好保護自己剩下一半的心。

  望著妹妹遞給她面紙,她問:「幹嘛給我這個?」

  杜若橙沒好氣地說:「你連自己哭了也不知道嗎?」

  她哭了?

  指尖沾到了淚水,杜若秋才發覺原來自己已經哭了,也才明白自己,真的有多麼不誠實。

  「餓了吧?我去煮飯了。」看了杜若秋一眼,杜若橙也不知該說什麼。

  感受手中殘留著靳雷遠的溫柔,杜若秋又不爭氣地落淚。

  她對靳雷遠,其實、其實……

   在預演了好幾遍確定自己的表現都無懈可擊之後,談雪決定直搗黃龍,要不然再和靳雷遠繼續約會下去,她的行情就下跌了。

  叮咚!叮咚!

  知道杜若秋因為腳傷請假三天在家裡休息,她特地前來。

  門一開,是杜若秋客氣的笑容。

  「談小姐,你怎麼來了?」

  「杜小姐,我聽說你腳傷還沒好,所以特地問了雷遠,才知道原來你們住在同一社區,可以進去坐坐嗎?」

  「當然了,請進。」杜若秋側身讓她進入。

  兩人落坐沙發,開始閒聊。

  「謝謝,你腳傷有沒有好點?」

  「嗯,沒什麼的,居然還要你親自來看我,真過意不去。」談雪是個好女孩子,她也很喜歡她。

  「哪的話,說起來,你的傷也是因為我的緣故,要不是為了確保我的安全,你又何必跟在後頭呢?」

  杜若秋淺淺地笑。

  寒暄時間過去,現在是主菜上場,只見談雪一臉惋惜,秀眉深鎖,連連歎氣。

  「怎麼了?」

  談雪一手托腮,佯裝煩惱不已。

  「既然你問了,我也就老實說,其實你知道嗎?我總覺得靳先生對我不是很有心,上次打了電話給他,雖然我們聊了很久,可是四分之三的時間都是我在說、他在聽,而且有幾次問他,他又答不上來,害我覺得很受傷呢!」她邊說,邊不著痕跡打量杜若秋的神情。

  杜若秋趕緊安撫她:「你想太多了,有時候講電話與見面是不一樣的感覺的,說不定剛好那天他可能不太舒服、有很多公事要忙諸如此類的理由。」

  臉上的笑容要清晰,但她心底的淚水卻快模糊了她的心。

  若她無法走出上一段的傷痛,那麼,就沒有資格要求靳雷遠為自已守候什麼,畢竟她不能那麼自私。

  可是那股酸澀的滋味卻快教她的心都絞住了。

  談雪對於自己觀察到的訊息,暗暗笑了。

  果然如她所料,杜若秋對靳雷遠不是沒有感情,那麼,就讓她助一臂之力吧!

  「若秋,我能這麼喊你吧?」

  杜若秋點了頭。「當然可以。」

  「我想你也別替他找借口了,說不定他根本對我沒意思,只是想敷衍我罷了。」她又「難過」表示。

  「談小姐,你要對自己有信心。」

  說到「傷心處」,談雪還創作俱佳的演了起來。

  「唉!其實我也有自知之明的,像我這種女人,哪有男人看得上我,只是……若秋,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她哭得十分自然,這可是練了不少天的功力。

  雙手被握住,面對那雙懇求的眼神,杜若秋心軟無法拒絕。「能幫你的,我一定會幫。」

  「那就麻煩你改天去幫我問他,看他對我到底是什麼意思,若沒有心繼續交往,我也不勉強。」語畢,她別過頭,雙肩微顫。

  「談小姐,你別這樣,我會幫你問的。」

  談雪一聽,連忙又轉回來,雙眸含笑。「太好了。若秋,先謝謝你了。」很快地,淚痕不復蹤影,只剩下嘴邊的笑。

  「應該的。」這麼好的女孩子,是適合靳雷遠的。她想。

  「那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喔!」事情辦妥,她笑得特別高興。

  「嗯,我送你……」

  談雪按住她的肩,開心地說:「不必,我知道門在哪,萬事拜託嘍!再見。」

  「再見。」

  送走了談雪,杜若秋人靠躺在沙發椅上,滿腦子靳雷遠的身影。

  她雙手先是捂了臉,然後才又放開。

  打鐵趁熱吧!趁她現在還滿腔熱腸願意幫談雪,就去問一下靳雷遠的感覺,不要讓人家期待又失望。

  於是她站起身,走回房裡,把上次靳雷遠遺留在這裡的襯衫拿出來,準備以此為借口,而當她走到玄關處時,恰巧遇上剛開門回來的妹妹。

  「若橙,今天比較早喔。」望著姊姊手上拎著一件男用襯衫,杜若橙心知肚明。

  「要過去找他?」

  「嗯,我想他這件襯衫也放的太久了,就乾脆拿過去還他。」

  「喔。」杜若橙沒說什麼,就逕自走入廚房。

  杜若秋則是帶上門,搭電梯到十二樓,按下靳雷遠家的電鈴。

  門一開,她立刻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

  「嗯……這件襯衫是要拿來還你的,已經洗好了……」

  「進來吧。」

  杜若秋先是愣了愣,繼而才走入他屋子裡,然後竟看見坐在沙發上的談雪。

  談雪看見走進來的人是杜若秋,表情顯然更驚訝。

  「若秋……怎麼來了?」哎呀!怎麼讓她撞見,這下更是有理說不清了。

  「既然談小姐在這裡,那就慢慢談吧,我先……」杜若秋也有些詫異談雪會出現在這裡,不過既然她連靳雷遠的地址也知道了,為何卻說靳雷遠有點討厭自巳?一個人應該不會把家裡的住址告訴討厭的人吧?

  應該不是討厭,只是她的試探吧……看來,她又做了一次電燈泡了……「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喔。」

  她客氣地說,正當要轉身時,靳雷遠卻神情冷然地擋在門口。

  「不好意思,請讓讓。」

  靳雷遠深邃如黑釉的瞳眸,由上至下緩緩打量她,再由下至上回到她的雙眸,緊緊鎖著她的目光。

  她隱藏得很好,讓他看不見一絲的感覺,和——嫉妒。

  難道她當真對自己無心?

  不,他不想再等了。

  他今天就要答案,現在就要。

  只見他勾勾手指,示意談雪上前,談雪也乖乖聽話來到他跟前。

  「有什麼事嗎?雷遠。」要跟自己熟識了十幾年的鄰居裝情侶,這種苦差事,她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太傷身了。

  兩人之間多了談雪,杜若秋自然退後幾步,她不知靳雷遠要做什麼,但她就是不想三個人並列,因為那會讓她想到過去那一幕。

  瞥見杜若秋的舉動,靳雷遠故意朝她一笑,令杜若秋覺得不帶善意。

  他想做什麼?

  「雷遠,有事嗎?」站在旁邊,看兩人「眉來眼去」,眼睛和腳都有點酸。

  倏地,靳雷遠雙手捧住談雪的頭,選了一個杜若秋看不見的角度,曖昧地親了談雪。

  杜若秋當下臉色刷白。

  這時,她才明白原來剛剛那抹笑,是他的挑釁,他是故意在她面前表演的。

  而她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情,胸口驀然一疼,無法遏止。

  親著談雪,靳雷遠的雙眸卻直直盯住她,直到見到滿意的表情,才遂而放開談雪。

  沒有預期的嬌羞,談雪是雙手捧著臉,臉色十分難看。

  「你居然親我的……」臉。

  從上國小之後,就再也沒人碰她的臉了,他竟然——嗚嗚嗚,她的寶貝臉蛋啊!含恨瞪了靳雷遠一眼,談雪氣沖沖地推開他,奪門而出。

  但依杜若秋的角度來看,則是誤以為靳雷遠擅自親了她的唇,才讓她這麼生氣的離開。

  「就算喜歡,對女孩子也不應該這樣的。」

  靳雷遠又關上了門,輕輕鎖上。

  「哦,那應該是怎樣?」他雙手環胸,靠著門邊的牆壁,好整以暇地問。

  「你應該尊重她才對。」

  眼眸微瞇,靳雷遠語氣低了些。「是嗎?可是就是有些女人尊重了,也沒用哪!」

  不喜歡他這時候的態度,有些醉意、有些故意,杜若秋決定先回去。

  「我想你醉了,我們下次再談。」突然間,她才發現這裡只剩下他們兩人,不該久待的。

  「你敢走試試看!」

  杜若秋瞪著他。

  「我想現在就談清楚,而且最好在——床上。」話語一落,靳雷遠立刻攔腰抱起她,將她丟在他的床上,又鎖上房門。

  杜若秋慌張不已,此刻的氣氛太曖昧了,讓她除了逃,再也沒有其它的想法。

  見她自己撲上來,靳雷遠乾脆將她壓倒在床上。

  而杜若秋雙手被鉗制,動也動不了。

  「想去哪?」他如狼似虎的氣息輕輕吐在她臉上,淡淡的酒氣混和著皂香,幾乎教她快暈眩了。

  「靳先生……」

  靳雷遠眨了眨眼,唇辦揚起了幅度,口吻溫柔:「不是說了喊我的名字嘛!」

  頓了頓,杜若秋吞吞口水,開口:「雷遠……我該回去了,我妹在等我。」

  「你喊我的時候,聲音特別甜,特別醉人。」

  「你喝醉了,知道嗎?」

  他低喃:「不要怕我……我怎麼捨得傷害你呢,秋。」他不過是想得到她罷了。

  她的人、她的心,都要屬於他。

  他是一個男人,有無法抹滅的慾望,他不會假裝去否認。

  「我沒有怕你。」不知何故,她從來就不曾怕過他,那感覺就好像肯定他一定不會傷害自己一樣。

  靳雷遠笑了,似乎連笑容也摻了令人暈眩的酒味。

  「那就好……今晚,留下吧!」

  她搖頭拒絕。「不行,我真的該回去了。」若待下,她只怕自己又會萬劫不復。

  「秋,知道我最不喜歡什麼嗎?」

  杜若秋總覺得他是故意不理會她的話。「雷遠,我真的該回去了……」

  靳雷遠俯身,封住她的唇,也迅速撬開她的唇,探進了舌頭,便要把自己的氣息染上她的身體。

  「我最不喜歡有人拒絕我了。」

  想起他的唇剛剛才吻過別人,杜若秋嫌惡地瞪著他。「我希望你能專心對待一個喜歡你的人。」

  靳雷遠雙眼迷濛地望著她。

  「可是,我愛的人是你——你為何不專心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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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0:15
  第七章

  他剛剛說了什麼?杜若秋愣住了,無法回神。

  「看我親別的女人,你也無動於衷嗎?」她不語。

  「或是……其實你很氣,卻又不肯說呢?」他在逼她,想逼她說出口,她知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快起來,我要回去了。」她只好故意裝傻。

  「走?你又走去哪?你本來就該待在我懷裡的,秋。你明明就對我有意思,為什麼遲遲不肯承認,你在怕什麼?」

  杜若秋一時間啞口無言,別過頭,不願看他螫人的雙眼。她外表故作鎮定,但她的心,卻因為他的話,而開始犯疼。

  「秋……給我一個答案,要不,你別想走了。」

  杜若秋怒視他。這男人非逼她到盡頭不可嗎?

  她好不容易才將傷口隱藏好,為何他偏偏還要來撩撥她?

  難道他以為這樣做就是對她好?

  好,很好,既然他想知道,他就讓她知道。

  「放開我!」她激動大喊。

  這次,靳雷遠真的放開她。

  「你們男人都是一個樣的!喜歡的時候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不喜歡的時候,優點也成了缺點,恨不得一腳踢開。視女人為發洩的對象,以為自己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完全不管人家會痛苦;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一點也不考慮對方的心情,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了……」她終於氣呼呼地全發洩出來。

  杜若秋原以為他聽完之後會反駁,沒想到竟是淡淡地問:「那個男人對你做了什麼?」

  一句話,穩定了杜若秋的激動,緩緩地,她多年的傷心又被撩起,但這次她試著回想當時的痛,感覺竟有些淡了。

  「他沒對我做什麼……只是一開始的甜蜜,在他認識了另一個女人之後,就變成了狠毒的話……」

  「他說了什麼?」

  「他說我綁住了他,讓他不能呼吸……而他會喜歡別人也是因為我……」說著說著,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下。

  這是杜若秋第一次在別人面前討論這件事,對親妹妹,她也是不說,以免她想為自己出氣。

  「秋,你也覺得我是那種混蛋嗎?」

  認真說來,他是有點感謝那個混蛋不識這塊璞玉,如今讓他撿到了,休想他放手。

  杜若秋含著淚看他。「你不是的……可是,我會怕,我已經不夠堅強到可以再承受另一次的傷害了,我……」

  靳雷遠點住她的唇。「秋,你相信我嗎?」

  可以再相信嗎?

  望著他透著堅定的眸子,杜若秋心防再也不牢固了。

  「相信我吧,秋。」

  她想相信的,真的。

  若是他的話,她——願意再相信一次。

  因為她早就愛上他。

  緩緩地,她伸出了手,摟住他。

  「想清楚喔,一旦我也接受了你,就不會再放開了,你還有一次機會作決定。」他強忍著想一把抱緊她的衝動。

  靳雷遠的聲音只是讓杜若秋摟得更緊,似乎想將自己融進他的體內般的篤定。

  「那麼,你是我的了。」他霸道宣告。

  窗外的月,彷彿也在見證他們剛萌芽的愛情。

   清晨的涼風拂了進來,喚醒了杜若秋。

  她睜開水眸,就看見靳雷遠好看的側臉。

  她以指尖輕輕碰觸他臉部剛硬的線條,唇瓣微微浮現笑意。

  想到昨晚?她原本以為以他這種個性,必是會有限制級的場面發生,怎知,他只是狂吻她好幾回後,接而去沖了冷水澡,再回到床上摟著她入睡,什麼也沒做。

  他的溫柔與體貼,讓她十分感動。

  她輕輕在他的臉上印了一個吻,然後準備下床回家。

  早已清醒的靳雷遠卻是一把摟住她的腰,帶回懷裡,低啞地問:「上哪?」

  杜若秋臉紅的回答:「今天要上班了,我得回去換衣服……」

  「今天請假?」因為她,他又染上一個不曾犯過的惡習:不務正業。他多想擁她一整天,待在床上,什麼也不做,就只純聊天,也是應該別有一番趣味。

  「不行啦,我只請三天的,該去的。」她有她的堅持。

  靳雷遠尊重她,只得妥協。「那晚上一塊兒吃飯?」

  「嗯……若橙她都會回來吃飯,你不介意吧?」在她心中,妹妹仍然是最重要的。

  看來他的情敵是個女的,還是她的親妹妹。

  「她又跑不掉,撥出一天跟我吃晚餐,慶祝我們在一塊兒了嘛!」他誘哄著。

  「可是,妹妹明天又要出國去拍照了,我想多陪陪她。」她面有難色。

  「拍照?」他都還不知道她妹妹在做什麼。

  「若橙是模特兒。」

  「喔。」難怪身材那麼好、那麼冷艷,不過就算是絕世美人,也比不上他懷裡的這個小笨蛋。

  他開心地揉揉她的頭髮。

  杜若秋任他放肆。「所以,我們一塊兒吃晚餐好不好?」

  靳雷遠勉為其難地說:「好吧,反正丑姊夫總要見妹妹。」

  杜若秋看出他的為難,十分感激他的體貼。「謝謝。」

  不過靳雷遠可不是滋味,畢竟他看得出來杜若秋還是比較在意妹妹。罷了,人家相處那麼久又有血緣穩固基礎,他這個後來者,能有一席之地就該偷笑了,不過他也非省油之燈,總有天他一定要勝過杜若橙。

  「我該回去了。」

  「嗯,我送你。」順便去跟杜若橙炫耀一下。

  結果,來開門的杜若橙,她只是一雙冷冽的眸子直瞅著靳雷遠,她當然知道昨夜姊姊一夜未歸是到了哪裡,自然什麼也沒問,就讓姊姊先行進來。

  然後趁姊姊進屋之後,才輕輕開口:「姊姊要喜歡誰,我都會尊重她,可是你要是敢傷害她,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靳雷遠銜著自信又優雅的笑容:「用不著你,誰要是敢傷害秋,我是不可能放過的。」他的口氣再堅定不過了。

  遇上秋,是難得也是緣份,或許……也是一種幸運。

  緩緩地,他由杜若橙的臉上察覺到一絲淡淡的笑意,如果……那可以稱為笑意的話。

  這樣,應該算是過關了吧?

   有人說:談戀愛的女人最美!

  正沉醉在愛情海裡的杜若秋也不例外。

  沒幾天後,婚姻介紹所裡的小姐們紛紛發覺她變美了,都好奇地追問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杜若秋卻沒有說。

  「為什麼?」

  靳雷遠利用中午過來接她去吃中飯,聽她沒說出她這個男朋友,便疑問。

  「因為你本來是我的客戶,早先,就有很多同事爭相要你的電話,可是我為了保障你的隱私便沒給,可是現在我卻跟你在一塊兒了,會有『公器私用』之嫌。」這是杜若秋的解釋。

  靳雷遠挑了眉,笑得可曖昧了。「我倒不介意讓你『公器私用』,秋,你什麼時候要『用』呢?」他語帶雙關地問。

  杜若秋一開始是聽不懂,但瞧見他那種色色的眼神時,霍然瞭解。

  「你到底腦袋裝什麼啊?」她不禁問。

  「裝你嘍!」

  「不正經!」

  「你還沒看過我更不正經的時候呢。」

  「貧嘴。」不知怎地,以前就討厭那種滿口甜言蜜語的男人,沒想到她自己卻打破了這種討厭,果然愛情是盲目的。

  「秋,你真的好可愛,我好想把你吃了說。」他認真表示。

  杜若秋聽了抿了唇,臉色紅暈,一副陶陶然。

  「這裡是公眾場合。」她義正詞嚴。

  「那私下,是不是就可以了,嗯?」他挑逗地問。

  杜若秋急得大喊他的名字。「靳雷遠!」

  一時間,整個餐廳的客人紛紛轉頭看向他們,然後開始有交頭接耳的動作。

  頓時,杜若秋羞紅了臉,不敢抬頭。

   秘密不會永遠是秘密,這是不變的道理。

  這是杜若秋後來又體會的一句話。

  因為好死不死的,那天與靳雷遠在餐廳的事情還是讓婚姻介紹所裡的一名同事發現了,然後就一傳十、十傳百,流言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杜若秋原以為她們會很氣憤她的行為,沒想到她們卻是有志一同地說:「早就看出那個男人對你有意思了。」一名同事甲如是說。

  有嗎?她這個當事人怎麼完全看不出來,若非靳雷遠後來陸續地明白表示,她還真沒感覺呢。

  同事甲白她一眼,沒好氣地解釋:「那是因為你遲鈍。」

  遲鈍?好歹她也是鴛鴦婚姻介紹所的職員,若太遲鈍就糟糕了啊!

  同事乙閒著沒事幹,也來摻一腳:「這叫『旁觀者清』。」

  嗯嗯,這樣講她就能接受了。

  「那……你們會不會氣我『公器私用』?」

  同事丙拍拍她的背。「呵呵,你都不知道我們鴛鴦的創辦人,就是『公器私用』才嫁得一個好丈夫的,前一個離職的陳小姐也是埃」

  同事乙接腔:「是啊!是啊!陳小姐的會員是個南部人,個性很老實,陳小姐就不斷鼓勵他、教導他,結果男方卻愛上她,這根本不能叫『公器私用』,要說是『先下手為強』,要不然,你以為我們這些前輩,是怎麼推銷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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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0:26
  杜若秋受教的點點頭。

  原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同事甲笑笑地下結論:「所以,小秋,我只能說——你做的真好!悍仕宦渫餿頌鎩話。 ?

  杜若秋幹幹地笑,無法反駁。

  叮咚!

  值班的杜若秋立刻抬頭迎視,她沒想到會見到第四對由她湊合成功的夫婦。

  「杜小姐,好久不見。」

  這對夫婦,女方剛破三十五大關,但事業有成,美麗又多金,可惜看慣商場男人的狡詐嘴臉,便失望地轉而放棄婚姻,一日,在路上遇見杜若秋,經過遊說後便加入會員,第二次相親就遇上現在的丈夫,本來她不太中意對方,因為男方論家世、學業都配不上自己,又只是一個小主任,可是看在男方個性忠厚老實,所以才點頭出嫁。

  其實,訂婚前,杜若秋也要女方再慎重考慮,畢竟婚姻是大事,不可兒戲,可是女方因為家庭的逼婚壓力嫁意甚決,又在與男方商量過日後的相處之道,彼此都同意後,更是非嫁不可。

  於是,婚禮辦了,婚結了,可是她仍然很擔心兩位當事人是否能相處愉快。

  「方小姐、張先生,今天怎麼會來這裡看我呢?」瞧見方小姐挽著張先生的手臂,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模樣,杜若秋馬上知道她促成了對佳偶了。

  張先生笑了笑說:「是這樣的,我們兩個現在會這麼幸福,都是多虧杜小姐的湊合,但結婚那天場面太混亂……」

  翻翻腦袋裡的記憶,這一對結婚好像也是半年前的事了。

  「後來我們忙完兩家的事後又急忙去度蜜月……」

  剛享受完甜蜜的兩人世界啊,恭喜恭喜!

  「蜜月完後回來我們又投入工作裡,所以才直到現在……」

  才想起她這位紅娘是嗎?沒關係的,她暫時還不會離職。

  「沒關係的,何必這麼客氣呢?來,請坐。半年不見了,最近如何啊?」杜若秋將兩人領到隔壁的辦公室內。

  「還過得去,托福。」張先生客氣表示。

  「惡……」

  突然方小姐乾嘔起來,張先生立刻很緊張。「怎麼了?」

  「沒事沒事。老公,我想吃酸梅,可不可以?」方小姐撒嬌地問。

  張先生立刻說聲好,問了附近最近的便利商店後衝出辦公室。

  「方小姐,你是不是懷孕了?」

  方小姐點點頭。

  「恭喜了!」她衷心祝福。每每看著她湊和的情侶有好結果,總會令她信心大增,繼續在這行業努力。

  「謝謝。杜小姐,說來真的很感謝你,當初要不是你,現在我根本無法體會婚姻的幸福!以前老想著公婆必定難伺候,還有下班後還要回家做家事就一個頭兩個大,幸好是你改變了我的觀念。你說的沒錯,有時候大家坐下來商量事情,的確比較好解決,他們都很體諒我。」方小姐頗有感觸表示。

  杜若秋笑著回答:「是啊,大家互相幫忙才是一家人哪。」看得出來方小姐已經很愛她老公,所以不會有問題了。

  「婚後才發覺我老公是優點多到數不盡,有時候都好怕會有別的女人來搶走他呢。不過我很信任我老公!」方小姐說得靦腆。

  「那就好。」

  「對了,何時換請我喝喜酒呢?」

  「我?」杜若秋微楞。

  「是啊,你們這些紅娘難道就不用結婚嗎?而且我記得你很相信婚姻的,何時換我包個紅包呢?」方小姐笑問。

  「以後吧。」假如她能找到會愛她一輩子的男人。有可能是靳雷遠嗎?

  鈴!鈴!

  辦公室內電話響起,杜若秋說了聲不好意思便接起。

  「我是若秋,請說。」

  「秋,今晚下班到我家吃飯?」

  「為什麼?」靳雷遠對她而言已經變成一個很特別的存在,對他,她的聲音會不自覺更溫柔。

  「因為我今天中午有個商業之約,不能陪你去吃中飯,再者,我就要投入工作了,可能會有好一陣子沒辦法跟你相處,反正你妹妹也不在,好不好?」

  「反正都是我煮,你家我家有什麼不同?」

  當然大大不同,他可不想又讓那個每次都準時出現在玄關處的程咬金破壞他的幸福。

  「沒啊,只是我有祖VCD,一起看?」秋的家裡很少看電視,因此除了電視及電腦外,其它影音設備都沒有。

  「租了什麼?」

  「『絕命終結戰2』,你不是一直想看嗎?」丟下這個餌,他不信魚兒不上勾。

  「真的嗎?那下班我過去你那裡。」

  「好,晚上見。」

  興奮地掛上電話,杜若秋才憶起辦公室內還有一個人。

  她注視方小姐,只見方小姐一臉調侃地說:「還說以後,聽你講電話都會酥了骨頭,是快了吧?」

  這下,怎麼解釋也不清了。

   掛上電話,靳雷遠老大不高興地抬頭。

  「請問你站在這裡多久了?」居然連他的情話也偷聽。

  唐少郢坦白回道:「從總監說那句的『好不好』開始。」

  「你是沒事來給我罵嗎?」

  「不是的,我是來告訴總監,雲霄經紀公司的喬寧雅小姐來了。」

  「那就請她進來。」因為出奇制勝堅持要他一手包辦,因此與模特兒溝通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是的。」

  唐少郢退出辦公室,隨即走近一位身材苗條、五官艷麗的女子。

  望著眼前艷麗的女子,靳雷遠滿心疑惑,怎麼他總覺得對她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關於上述的要求,不知喬小姐有沒有意見?」在解釋完所有需要配合的條件後,靳雷遠問道。

  喬寧雅搖搖頭。「沒有,你說的我都能配合。」

  「很好,那就請你與我的助理談細節部份,我尚有要事必須先行離開,請見諒。」

  「靳雷遠,你真的對我一點印象也沒嗎?」

  她?

  「我們認識?」或許吧,否則他不會有似曾相識之感。

  他的反問讓喬寧雅差點吐血,好歹她現在也是個小有名氣的模特兒,而他居然這麼快就把他們之間過去的關係忘得一乾二淨。

  「是的,我們認識。」忍著想上前痛毆他的衝動,喬寧雅耐著性子回答。

  靳雷遠也是有一種好似熟識的感覺,可惜還不夠深刻到能令他馬上想起,於是他說:「不好意思,我真的想不起你。」他記憶力好,但認人功夫有待加強。

  喬寧雅愈來愈想揍他了。「怎麼可能?當時我們的關係可是很好的說……」

  「喬小姐,我是真的想不起來,若你還想繼續玩猜謎遊戲,恕我不奉陪了。」

  「靳雷遠。」喬寧雅喊住他。「我是你的國中同學啦!」

  靳雷遠想了想,好久之後才有回憶陸續湧上。「是你……你改姓了?」

  「因為我爸媽離婚,我跟我媽姓。」她雙手環胸,氣得咬牙。「終於記得我了哦?」

  「下次讓我請你敘敘舊吧,我今天有約了。」

  「跟女朋友?」她問。

  「不關你的事,不送了。」

  被丟下的喬寧雅,紅唇的幅度愈揚愈高。

  「哼!還是一個死樣。真不曉得對方怎麼會喜歡你。」語畢,她又哼了聲,才轉身離開靳雷遠的辦公室。

   唉!

  明月高高掛在天空,應是很美麗的景致,但屋內坐在沙發上的靳雷遠卻不禁歎氣。

  原本,他是希望洗完澡舒服地看完電影後就能到床上去溫存一番,他也是個男人,當然會有慾望。

  只是一切都……望著躺在他腿上睡得正熟的杜若秋,他不由得又是一聲歎息。

  瞧她睡得如此天真無邪,他怎忍心吵醒她呢?

  只好任自己的慾望哭泣到天明了。

  趕走慾望,他以最輕的動作抱起杜若秋,將她放在床上,然後躺在她身邊,側身注視她的睡顏。

  曾幾何時,對於婚姻不屑一顧的他,也因為這個小女人而慢慢改了觀念?

  過去他總認為婚姻是將兩個人綁在一起的繩索,痛苦又纏人,即使再如何愛對方,久了也會窒息。

  就如他那對寶貝父母,結婚、離婚,同樣的戲碼,前後一共玩了三次,只因他們一沒有感情就離婚,但分手後卻又突然發覺對方的好,而捨不得離開再次結婚。老實說,這種無聊舉動沒影響到他是假的,所以他才認定就算沒婚姻也無所謂。

  可如今他卻不再這麼想了,或許也因為理解了她對於婚姻的想法,現在對婚姻,他已不再那麼排斥,甚至他也希望能永遠和秋在一起。

  相互扶持、珍惜對方,牽手白頭偕老一輩子。

  思及此,靳雷遠不禁露出幸福的笑容。

  不是有個廣告是這麼演的!一對滿頭白髮的夫妻背著鏡頭牽手,廣告詞還是提醒老伴明天記得要吃素呢。

  雖然他不是素食主義者,可是他喜歡這個廣告內容。

  牽手做一輩子的夫妻,大概是每個人結婚的心願。

  「雷遠……你怎麼還沒睡?」

  「我要睡了。」

  杜若秋咕噥了聲,隨即更往靳雷遠的懷裡鑽去,繼續她的周公之會。

  揉著她的髮,靳雷遠心都甜了。

   為了出奇制勝的汽車廣告,靳雷遠已經完全投入進去。

  最近的他,比較忙,不,或許應該說很忙,常常忙到無法回家,也少了與杜若秋相聚的時間。

  不過杜若秋也不是不識大體的女子,自然會體諒靳雷遠的工作,所以她三不五時會細心地幫他留一點消夜,卻依舊不跟他同居,這是她的一點小堅持。

  或許因為上一次戀愛失敗的關係,也在她心上留下一個很深的痕跡,令她不敢太干涉靳雷遠的工作與個人隱私。

  兩人相處時,她很少發問,也不問敏感的問題,就怕又會重蹈覆轍,基本上,談這次的戀愛,甜蜜也有,但是擔心也不少,她幾乎是戰戰兢兢的維持。

  好幾天過去了,她與靳雷遠連通電話也沒有,更遑論見面,雖然她很想很想去公司找他,但又不想干擾他的工作,只好作罷。

  今晚,她又拿著他給她的鑰匙,帶消夜前來。

  只是一進門,就看見出現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她以為是靳雷遠回來了,高興打開他房間的門,卻失望地又關上,裡面根本連半個人影也沒。

  她想,或許是他早上回來放在這兒的,但卻連來跟她打聲招呼或者打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沒有。

  真的有那麼忙嗎?

  她就算再如何懂事、識大體,依然是個希望有人能讓她依靠的女人,她也希望偶爾能看看自己的男朋友是否有變瘦。

  「唉!」她輕輕歎口氣。

  既然是她選擇的,也沒得怨歎了,只好回家吃晚飯。

  今天本以為靳雷遠能回來陪她用餐,不過看來也別期待,妹妹又在南台灣,一個人真寂寞哪。

  鈴鈴!電話才響,杜若秋趕緊接起。

  「喂?」她好希望是他。

  話筒另一方傳來冷冷的問候。「姊,你那麼興奮的聲音,該不是在等我的電話吧?」杜若橙故意調侃她。

  「若橙,」杜若秋低喊她。「姊姊也是在等你的電話的,拍照還順利吧?什麼時候回來呢?」

  「那傢伙有沒有趁我不在家對你亂來?」

  「你想到哪去了,回答我的問題,什麼時候回來?」

  「下個禮拜吧。不要亂跑,也不要因為我不在家,就讓他拐走了。」杜若橙叮嚀著。

  杜若秋搖了頭,她這個妹妹總是當她是個小孩。「放心,我會守在這裡,等你回來的。」

  「那就好。好了,那我不跟你多說。」

  「記得要吃飯、多喝水喔。」這會兒,換杜若秋囑咐。

  「知道了,早點睡,不要再想東想西。」

  「嗯。」與妹妹說完話,杜若秋的心情也好多了。

  她想自己的確如妹妹所說還是太愛杞人憂天,既然選擇了靳雷遠,她就該相信他,反正過去也不是沒有經驗,就算再承受一次,也頂多心又碎一次……只是,她還有再心碎一次的復原力嗎?

  罷了,她不想再亂想。

  為了轉換心情,她決定邀小高一塊兒來用餐,說來,他們也好久沒見面了。是該聯絡聯絡了,順便問他有無意願加入會員哪!誰教老闆說她「公器私用」,因此靳雷遠的入會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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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3:44
  第八章

  廣告的腳本讓出奇制勝的上級終於點了頭,也著手開始準備,靳雷遠這才能夠先將手邊的工作告個段落,回家好好休息一天。

  「總監。」昨晚也陪著他加班的唐少郢忽然喊住正要離開的靳雷遠。

  「還有事嗎?」他想趕緊回家洗個澡,吃秋幫他準備的消夜。唉!怕都變成早餐了。

  「嗯,只是有些事情想提醒一下。」

  見唐少郢難得吞吞吐吐,急著趕回去的靳雷遠便催促:「快說。」

  「我看總監兩個禮拜多都不正常的上下班,女朋友不會有怨言嗎?」身為助理,就是偶爾也要照顧照顧上司的私生活。

  靳雷遠淡淡揚笑,毫不在意。「若秋不是那種需要我時時在身邊呵護的女人,她有自己的工作,她也明白我的工作性質,不會計較的。」

  唐少郢微微一笑。「那就好,希望真是如此。可是總監,對方畢竟是女孩子,還是要多溫柔呵護點,看你這兩個禮拜連通電話也沒打,或許短時間不會造成隔閡,但時間一久,就無法保證了。」

  「我知道了。」靳雷遠點點頭,他雖然把唐少郢的話聽在耳裡,卻不放在心上,因為他信任她,同樣的,他也清楚若秋不會無理取鬧。

  「那總監,我先回去了。」

  「嗯。」

  兩人相互告別,靳雷遠才驅車回到住處,時間正好是杜若秋的出門時間。

  回想唐少郢的話也沒錯,雖然他放心,但還是得稍稍聯絡一下,再說,他也的確想念若秋,犧牲點睡眠時間,他願意。

  只是當他出了電梯,要走到秋的大門前時,卻剛好看見她與小高有說有笑的相偕走出。

  當場,三人撞見了。

  靳雷遠臉色相當難看,一股酸味立刻在胃裡翻騰。

  心底沒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杜若秋自然欣喜能見到靳雷遠。

  「雷遠,你回來啦?」

  雖不喜歡看見的畫面,但聽見她溫柔的聲音,靳雷遠也清楚若秋的心還在他身上,只是這個小高……他決定先剷除。

  小高見到靳雷遠,內心有底,卻仍一臉無所謂地問:「小秋,還需要我載你去上班嗎?」

  杜若秋是希望靳雷遠能載她,不過看出他眼底的疲憊,她也不忍心,便說:「我坐你的車。」

  當著自己的面,他的女朋友寧可選擇外人也不搭自己的車,儼然狠狠地讓他心頭一震,讓好不容易不再出來搗亂的嫉妒又翻倒出來,滿了他一心。

  「他昨晚該不會住在你這裡吧?」他冷眸直視杜若秋。

  「我是剛剛肚子痛,借了廁所。」看得出來這位仁兄大有上前揍他一頓的氣勢,小高連忙澄清。

  「我問的是她。」

  「雷遠,你的口氣很不好,我們沒必要受你的氣。」其實若只有她一人,她無所謂,只是現在多了小高,小高又是她的好友,她絕對不讓好友受一點委屈。

  聽她說「我們」,壓根兒是將他排除在外了,這讓靳雷遠聽了,更不爽,也讓他連日來累積的疲勞瞬間爆發。

  「『我們』?講得可真親密!」他滿口酸意。

  「雷遠,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心情不好,還是太累了?」她握住他的手,關心地問。

  手心傳來她溫暖的溫度,瞬間又融化他的妒意,眼角覷了小高一眼,靳雷遠狀似「難過」地說:「抱歉,大概是這兩個禮拜日夜顛倒的生活讓我身體狀況有點不好,所以一下子無法控制情緒,也恐怕沒辦法載你上班了,就讓小高『載』你好了。」那個載字,他說得特別重,還是故意說給某人聽。

  他刻意「虛弱」地把頭靠在杜若秋的肩上,然後暗地瞪著小高,意思清楚明白的警告:要是還不識相,就給他試試看。

  小高也不想捲入人家的家務事,更何況這位男主角還是個愛喝醋的男人,他當然是避之惟恐不及。

  「你沒事吧?」杜若秋一臉擔心地問。

  「放心,我沒事,我真的『沒事』。」這傢伙還不滾。

  「小秋,我看他臉色很不好,需要好好補一補,我看你今天就請個假好好照顧他好了。」他趕緊幫腔。

  杜若秋衡量一下事情的輕重,決定聽小高的話。「小高,不好意思。」

  小高揮揮手。「沒關係。」人已走入電梯內。

  「你沒事吧?要不要看醫生?」

  第三者不在,靳雷遠一把摟著杜若秋。

  「扶我回去躺一下就好了。」他「痛苦」地說。

  「嗯,走吧。」

  一回到屋裡,杜若秋就先催促他先去洗個澡,靳雷遠自然乖乖照辦,然後等他洗完澡出來後,見到床是那麼大又寬,他便再也撐不住的往上頭一躺。

  這時已準備了一些食物的杜若秋正要進來喊他,卻見他躺在床上,睡得可熟了,搖了搖頭,便幫他蓋好被子,趴在床邊上望著他的睡臉。

  趴著趴著,也趴出了睡意,跟著昏沉找周公去報到。

  過了中午,靳雷遠才有清醒點,不過一見到杜若秋趴在他身邊後,讓他不自覺笑了,拉開棉被將兩人蓋好後,然後,又睡著了。

  那一天,兩人就這樣斷斷續續的睡來睡去,直到晚上。

   那一日的短短交集後,兩人又各自投入自己的工作。

  雖然那天,兩人都是在睡覺,睡醒後吃了頓飯後,她便轉身回家,但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心裡踏實多了,也能更信任他。

  反倒是靳雷遠會三不五時撥電話給她,有時甚至只為了聽她聲音而已,害得她的同事又嫉妒又羨慕。

  每每有電話,只要她一不在位子上,她的同事們就會誇張地到處找她、喊她的名字,讓她臉紅又尷尬,不知情的會員也跟著笑。

  「你幹嘛又打來啦?」這是今天第十通電話了,是想查她勤嗎?

  「想你埃」有鑒於小高,為避免有心人的覬覦,他決心要好好護著他的人。

  「你這樣會害我很尷尬的。」瞧!那些閒著發慌快要被趕去擦玻璃窗的同事們,個個都對她投以嫉妒和關愛的眼神。

  「尷尬?有什麼好尷尬的,男朋友打電話給女朋友,是天經地義。」

  辯不過他,她只想快快掛斷。「有事嗎?」

  「今天下班就乖乖回家,我會打回去給你。」他今天又得苦命加班了。以前也沒聽他喊過苦,如今有了想快點回家的誘因,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冷清的公司。

  「我要跟同事們去聚餐。」

  靳雷遠頓了頓,問:「都是女的?」

  「對埃」

  「幾點回家?」他的口吻好像是擔心自己女兒晚歸的父親。

  「大概十一點吧。」要聚餐當然就要盡興。

  「太晚了。九點。」

  「太早了。」

  「九點半。」好吧,他退一步。

  「十點。」她再央求。

  「不行!」

  「霸道!」她抗議。

  「我是擔心你。」他說的名正言順。「聽到沒,九貼半就回家。」

  「好啦,我知道了。」

  最近的靳雷遠太纏人,讓她差點不想接他的電話。

  心緒一沉,她想起了過去。

  明知那次的分手,只是對方想移情別戀才指稱她的個性太黏人,但現在想想,她才能體會那種被自己不喜歡的人纏著感覺有多麼難過。

  幸好,她是愛靳雷遠的,要不然,大概也會逃得遠遠。

  如今,她已不再恨志文了,因為若沒有他的背叛,也不會有現在幸福快樂的她。

  或許她這個男朋友有點大男人主義、有點霸道、有點關心過頭,但,她就是愛得很甜蜜嘛!

  「雷遠。」

  杜若秋如黃鶯般的聲音輕喚著他的名字,讓靳雷遠一時暈陶陶,不過也沒忘記每次她想求他的手段都是如此。

  「再多喊幾遍也不能超過九點半。」他堅持。

  杜若秋緩緩一笑,鼓起勇氣說:「我是想跟你說——我很愛你。」

  那晚,他們相互分享心得,他說是她改變了他對婚姻的觀念,但她何嘗不是受到他的影響,進而愈來愈肯定自己。

  「應該的,我很棒埃」他自豪的表明。靳雷遠這會兒被迷湯灌得差點失了神。

  杜若秋皺了眉,卻又甜在心頭。「自大。」

  「總之,九點半我會查勤。」

  「知道啦!航職幀弧!?

  唉,他說她愛說教,他自己也挺愛管人哪。

   一頓愉快的聚餐,時間就在大伙聊八卦、聊婚姻很快的度過。

  「什麼,九點半就要到家?小秋啊,你家教未免太嚴了吧?」同事甲一副不敢相信地說。

  同事乙也替她抱不平:「對啊!哪有九點半就要回家的道理,還很早耶,別理他,我們繼續聊。」

  杜若秋苦笑。「這次我答應了,沒做到,回去會很慘。」

  「真是的,人家是家有惡妻,你是家有惡夫。」同事丙嘲笑著。

  「不好意思,礙著各位了。」她一臉無奈,卻又掩飾不了小小的幸福,看得她的同事又紛紛作勢要捶打她。「別玩了,我去個廁所之後,真的就要走了。」

  杜若秋起身,走到化妝間,之後就在她要回到座位上時,一名男人走近她,喊她的名字。

  「若秋。」

  杜若秋聞聲轉頭,映入眼簾的人影是她原本今生都不想再見的人,但因為靳雷遠的出現,改變了她的心,於是她笑笑上前打招呼。

  「志文,好久不見了。」不是情人,也是朋友。

  對於杜若秋竟然對自己一點明顯恨意也沒,徐志文有些錯愕,也發覺她似乎有些改變了。

  「是啊,快半年了。」相較於杜若秋的坦然大方,自覺自己是背叛者的徐志文反倒比較低姿態。

  「嗯,怎麼會來這裡?」

  「洽公。你呢?」

  「聚餐。」她簡單回覆。

  「你……最近好嗎?」見到過去的戀人,他有些克制不住對她的想念。

  見杜若秋愈來愈漂亮,也很有自信的模樣,更讓他覺得自己過去的決定是錯誤,希望能趁機會挽回這段情。

  「很好埃」想起靳雷遠溺愛關心又暴跳如雷的樣子,她便覺得好笑。

  「那就好。有空嗎?」

  「現在沒有耶……」再不回去,那只龍大概會暴跳如雷。

  「可是……我真的想跟你聊聊,半個小時就好。我有事跟你說,拜託!」

  瞧他一副很有急事的模樣,杜若秋也於心不忍,便說:「好吧,只能半個小時喔。」要不然,她可不知道如何安撫那只史前暴龍。

  「好好好。」得到佳人首肯,徐志文顯得十分高興。

   鈴鈴!

  杜若秋的手機響起,同事甲幫她代接。「靳先生啊!」

  「若秋呢?」都九點三十五分了,居然家裡電話沒人接。

  「喔,她跟她的前男友在我們隔壁的隔壁的座位上敘舊啦。」同事甲故意強調「前男友」、「敘舊」五字,存心要激起靳雷遠的嫉妒。

  同事乙丙也跟著呵呵竊笑。

  她們早就看不慣徐志文了,自以為是藝術家,對她們家的小秋呼之即來、揮之則去,幹嘛啊?當她們的小秋沒行情啊?

  所以她們早就鼓吹小秋要跟那種成天只會空想的男人分手,怎知小秋死心眼,好在那個徐志文先將小秋甩了,也省得她們成夭在那裡炮轟他。

  「前男友?敘舊?」手機另一方傳來低冷又充滿怒意的聲音。

  很顯然,靳雷遠也只對這五個字有感覺。

  同事甲又不忘加油添醋一番:

  「是啊!是啊!那傢伙死皮賴臉的要求小秋過去跟他聊半個小時,看他那副色迷迷的樣子就知道心存不良!都是我們小秋太善良了,靳先生,我看還是得由你出面才行嘍,要不然我們這些同事也沒什麼名義去打擾他們礙…哎呀呀,他的手、他的手又在碰小秋了……」

  「你們在哪裡?」

  同事甲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笑說:「我們在……」

  報出地址,關掉手機,大夥兒準備看好戲。

   「你已經沒畫畫了?」

  徐志文低了頭。「是啊,環境所逼。」

  「可是我覺得你還滿有才情的,工作之餘也要試試啊!」她真心鼓勵。

  「若秋。」徐志文一時動情,握住了杜若秋的手。

  杜若秋眨眨眼,想收回,卻又讓他握得死緊。

  「你真的一點都不氣我?」他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沒看見她的好,就這樣白白放她走。

  「氣?也快半年了,也沒什麼好氣的,你不喜歡我,難道要硬逼你喜歡嗎?」

  「不,我其實……」

  「或許只能說我們有緣無份吧。」她看開了。

  「不,若秋,其實我還是……沒忘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相信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一定能夠成功的,我——」

  「握著別人的女朋友還能這麼毫不在乎的人,我看也只有你這傢伙。」火速趕來的靳雷遠,一進餐廳很快就找到他們這桌,而他也非常在意這男人手恰巧握住他心愛女人的手。

  「雷遠!」見到靳雷遠,杜若秋心底一喜,連忙起身。「你怎麼來了?」

  靳雷遠一把摟過她,宣告意味濃厚。

  「因為有個夜不回家的灰姑娘,她男朋友只好親自來接她了,給不給面子啊?」無視於徐志文的存在,靳雷遠大方地在她唇上啾了下。

  當下杜若秋紅了臉。「過份耶!」

  「敢打別人女朋友主意的人才是過份,對不對呢?我是靳雷遠,你哪位?」他氣勢凜然地問。

  「雷遠,他是徐志文,我的——朋友,不要嚇到人家了。志文,這是我男朋友,靳雷遠,不好意思,他最近工作忙,脾氣不太好。」

  徐志文愣了愣,看見杜若秋露出以前不曾見過的表情。以前他也喜歡在公共場合表現愛意,她卻不喜歡,如今,她卻露出女人的嬌羞,是因為對像不同嗎?

  「走了,我都親自來接你,還不跟我回家。」

  靳雷遠霸道又強硬的作風,卻讓杜若秋心裡甜滋滋,怎麼辦?難道她有被虐狂傾向?這樣不太正常吧。

  「你們住在一起?」徐志文不太相信,以前他也要求過同居,但被拒絕了。

  「是。」靳雷遠搶答。

  同一大樓,是算一起。

  杜若秋也給面子沒拆穿他。「志文,那我們先走了,下次再聊。」

  「還有下次?」靳雷遠不客氣地問。

  杜若秋只好又補充:「志文,不好意思,我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人,我覺得我們還是當普通朋友吧,現在的我,很愛我男朋友,暫時還不想背叛他腳踏兩條船。希望你能找到真心喜歡的人,再見。」

  面對杜若秋意有所指的話,徐志文黯然,靳雷遠心裡則爽快極了,扣著她的纖腰,一同離開餐廳,這一幕看在不遠處的同事甲乙丙的眼中,連忙拍手叫好,只差沒喊安可。

  對嘛!對嘛!對付這種男人,就是別手下留情。

  她們的小秋,有進步嘍。

   車上,靳雷遠掩不住心底的怒意翻騰。

  「你竟然就這麼呆呆讓他握著,也不知反抗?」

  「有啊,可是他握得很緊。」左邊的咆哮,令她不自主往右靠。

  靳雷遠低聲吼道:「握得很緊?不會用腳踹他、用力打他嗎?」他向來不訴諸暴力,但是這次例外。

  杜若秋皺了眉,她今天終於知道靳雷遠很會吃醋,而且還是愛吃最酸的那種陳年醋。

  「那很丟臉耶!」好歹要顧顧面子。

  「丟什麼臉?還是你寧願被他吃豆腐?」靳雷遠再次低喊。

  「你反應過度喔!」她仍是一臉笑意。

  嫉妒——是每個人都會有的正常感覺,他也只是很正常的反應出來,因此不覺得自己太超過。

  不過,反觀她……就一點是他女朋友的自覺都沒有。

  「杜若秋!」他連名帶姓喊。

  「是是是,以後會注意了。」她陪笑。

  「不是只有注意,還要徹底實行。」

  她點頭表示會照辦。

  稍後,靳雷遠怒氣慢慢褪下,換成甜蜜的口吻。

  「你很愛你男朋友?」他一臉可驕傲了。

  「是埃」杜若秋睨他一眼,見他心情好,也不否認。

  「很愛?」

  「對啦。」

  「那——請問什麼叫暫時不想腳踏兩條船?」敢情是等有空就會做嗎?

  杜若秋狀似不在意擺擺手。「哎呀,那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啦。請專心開車,我還不想太早去找閻王報到。」

  靳雷遠聽了,愉快吹起口哨。

  不過杜若秋也沒讓他高興太久,連忙潑了一盆冷水:「可是呢……你也應該聽見了,我是個好馬不吃回頭草的人,要是你也犯了……咱們就得相見不如懷念了。」

  靳雷遠挑了眉望著她。「呵!你太看輕我了。」

  「希望了——小心,紅燈啦!」開車果然不該分心,真是不好的示範。

   睜開眼,鳥語花香、天氣晴朗,原本該是個美麗的假日。

  但是,如今她的身邊卻多躺了一個男人,還是個一絲不掛的男人。

  單人床上,兩人的姿勢極為曖昧,但與昨晚相比,就更沒什麼了。

  杜若秋三度閉上眼,她實在不曉得他們昨晚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聊著聊著就聊到床上了呢?

  還一聊就不可收拾,造成難已挽回的局面。

  捂著臉的她,愧對今天早上的煦煦陽光,更愧對自己信誓旦旦絕不在婚前有任何親密關係的信念。

  「嗚。」她不禁發出哀悼低嗚。

  靳雷遠被她吵醒了,一臉滿足兼意猶未盡地瞧著她類似鴕鳥的舉動,輕問:「怎麼了?」

  「很尷尬。」她的信念,堅定了這麼久,居然毀在他手上。

  「尷尬什麼?」他拉開她的手,想見她可愛的臉蛋。

  「我們昨天竟然做了不該做的事。」事後懊悔都沒用了。

  靳雷遠挑眉不悅。「什麼叫不該做?那是很自然的,我們就自然的上……」

  杜若秋連忙摀住他的嘴,阻止他說下去。「夠了,別再說了。要是讓若橙看見,一定很丟臉的……」她竟然沒給妹妹做一個好榜樣,她對不起杜家。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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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4:07
  他也不想讓那個有戀姊情結的杜若橙知情。「那就別告訴她了,這是我們的秘密,外人不必知道。」

  杜若秋點點頭。「要保密喔,真的不能讓她知道。」

  「不想讓我知道什麼?」不知何時,房間的門悄悄被打開,剛由國外回來的杜若橙已靠在門板上,一臉臭臭地問。

  杜若秋立即徹底奉行鴕鳥守則,一頭埋入棉被裡。

  靳雷遠則是一副「我就是做了怎樣」的跋扈神情,不過他內心還有一絲不懂——就是為何這死小孩總是能這麼準確地挑對時間闖入呢?

  「不先敲門嗎?」在他臉上看不見一絲愧疚,有的是無盡滿足。

  「不先過問嗎?」她學著他口吻。

  「過問?」他疑惑。

  「姊姊是我的。」

  「喔,不過昨晚已經變成我的了。」他笑得頗為得意,有種小人得志的欠扁樣。

  杜若橙怒瞪他。「你這個小偷!」

  「這個小偷是你未來姊夫。」他痞痞地回答。

  敢跟她搶?

  親妹妹也不讓!

  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手過招。

  杜若秋則由棉被裡緩緩伸出手,搖了遙

  「兩位,先讓我穿衣服吧。」她真的好尷尬埃第九章餐桌上,仇人相見份外眼紅。

  「敢動我姊,不想活了!」

  「我們是情投意合。」

  「別以為我不懂男人,你們這些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口氣充滿鄙夷。

  「哦,那你的意思是說你姊的眼光不好嘍?」他厲害的還以顏色。對於未來小姨子,他這樣,已經算很客氣。

  「相不相信,我還是有辦法讓她拋棄你?」她祭出威脅。

  「真以為我怕你?」

  她揚高下顎。「怕就道歉。」

  「道什麼歉?」

  「你侵佔私人物品!」

  靳雷遠才不甩她,繼續享用他的早點。跟這丫頭說話,實在會降低他的智商。

  杜若橙哼了聲,開始吸鼻子,跟著眼眶開始泛紅、含淚。

  喂喂喂!這太誇張了吧?

  「你哭什麼?」

  正巧走出廚房的杜若秋見到妹妹流淚,趕忙問:「若橙,怎麼了?」

  杜若橙投進姊姊懷裡,哭聲指責地說:「他說像我這種人怎麼可以當模特兒,還說那些出錢的人是瞎了眼嗎?」

  「雷遠,你怎麼這麼說?」杜若秋邊安慰妹妹邊詢問他。

  靳雷遠今天終於見識到什麼叫作「睜眼說瞎話」,這女人,是想跟他槓上嗎?

  不過他也非省油的燈。「我會這麼說嗎?」他反問杜若秋。

  杜若秋抿了抿唇,其實她也覺得靳雷遠不會這麼說,可是妹妹哭了,她也不知該站在哪一方。

  杜若橙朝他吐吐舌頭。

  這死小孩!

  靳雷遠氣得回到杜若秋的房裡。

  不一會兒,杜若秋走了進來,見他躺在床上,便走近拍拍他。

  「還在生氣啊?她是我妹妹嘛,你就讓讓她嘍。」

  靳雷遠不吭聲。

  「雷遠……別生氣啦!」她用指頭戳戳他。

  靳雷遠依然沒反應。

  杜若秋見狀,便說:「那我出去嘍!」

  這會兒,靳雷遠一把逮住她,將她壓在身下。

  「我沒那麼小氣,跟那小鬼計較。」

  「若橙才小我兩歲。」

  「是指她的心智根本只有小學生程度。」

  這兩人根本是半斤八兩嘛!不過這想法杜若秋可不敢在他們面前公佈,免得死得最慘的人是自己。

  「她比較依賴我嘛!」她為妹妹辯護。

  「那你要怎麼補償我的心靈創傷,嗯?」他語帶挑逗。

  想到昨夜,杜若秋紅了臉蛋。

  「揍你一頓,然後送急診。」又未敲門直接進來,杜若橙口氣冰冷如霜。

  靳雷遠保持理智不予計較。

  之後,死小孩又繼續霸佔他的女人好些天,才終於被送上飛機飛往澎湖。

  他高興得想放鞭炮以茲慶賀。

   「我再也受不了了!」一衝入靳雷遠的辦公室,喬寧雅就大吼。

  靳雷遠面無表情,繼續做他的事情。

  自從他找來小高擔任廣告男主角後,這位女主角就像只吃了搖頭丸的母獅,成天暴走,他已經習慣了。

  「嗯哼。」他隨口回她。

  「我要求換男主角。」

  「不成。我跟他已經簽約了。」

  喬寧雅氣得快要抓狂。「那傢伙比我還猖狂,還敢對我下命令,我要求換人。」

  「不行。」靳雷遠再次否決。

  「那就換掉我!」

  「你想賠違約金嗎?七位數喔。」他笑笑的,一副肯定她不會跟錢過不去的高姿態。

  喬寧雅氣得想翻桌了。

  為什麼?

  為什麼她總是對這個國中同學沒轍?為何他不像一般男人在她面前討好她、在後頭追求她?

  明明,她長得很美,偏偏這個靳雷遠就是不甩她。

  她這次會接下這則廣告也是為了他,可是為何結果卻不如她預期呢?

  當然,她也不是喜歡他,只是嚥不下這口氣,原是想徹底迷倒他,然後再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瀟灑走人,怎知卻被另一個男人整得灰頭土臉!

  「沒事的話,請出去吧。」他下逐客令。

  喬寧雅也只好踩著高跟鞋蹬蹬離去。

  誰教她的氣勢沒人強。

  出了靳雷遠的辦公室,見到剛要下班的唐少郢,喬寧雅二話不說拉著他。「走,陪我去吃飯。」

  「喬小姐,我還有事要辦……」

  「你不答應?」她瞪他。整不了老闆,找找下屬麻煩來平衡一下。

  廣告商指定的女主角,他不能得罪。

  反正老闆只是要他順便帶點東西去他家,吃完飯再去應該也成吧。

  誰教他可憐,遇上這個霸道女。

  唐少郢無奈。「好吧。可是我吃完飯得拿點東西去總監他家。」

  喬寧雅挑了眉,神情透出一絲算計。「既然是幫總監拿東西,那我們還是先辦完正事再吃飯好了。」

   這天,杜若秋照例帶消夜來,又順便幫靳雷遠稍微整理一下房子後,正要離開時,卻見大門開啟,由屋外走入一名艷麗女子。

  杜若秋滿臉詫異發問:「請問你是誰?」

  見到杜若秋,喬寧雅猜測她應該就是靳雷遠的現任女友。

  原本遭透的心情頓時如春暖花開,因為靳雷遠老是不正眼瞧她,加上又找來一個囂張到極點的小高當她的廣告男主角,害她整日難吐怨氣,這會兒,她終於有「事」做了。

  只見她晃晃手上的鑰匙,似乎想證明她與靳雷遠關係匪淺。

  其實,她不過是強迫唐少郢讓她上來,幫靳雷遠的東西放在桌上,沒想到卻意外碰見可利用之對象。

  「哦,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我倒想問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仔細看長得還挺可愛的,不過仍是差她一大截。

  「我是雷遠的女朋友。」

  果然!

  「喔——」喬寧雅長長地喔了聲,卻語帶不屑:「是嗎?那比起來,我應該比你還有資格進來。」

  「請問你是……」

  喬寧雅微微彎了嘴角,學著那些八點檔連續劇專搞破壞的女演員特意揚高下顎,叉腰輕吐:「我是雷的未、婚、妻。」就不信這頭銜還不夠偉大。

  未婚妻——這三個字當然夠偉大了,還炸得杜若秋一臉怔忡,楞在原地。

  「你是他的未婚妻?」她雙眉微蹙。

  「沒錯。」她的氣勢猶如真的是靳雷遠的未婚妻,若依照電視八點檔演的劇情,就不信這下還不會造成他們的誤會。

  她一定要讓這個從不曾將她看在眼底的靳雷遠得到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教訓。

  「她是你未婚妻?」杜若秋又問。

  喬寧雅雖然覺得她問的問題有些怪,不過還是回答了。「當然。」

  一道清冷至極的聲音緩緩在喬寧雅身後響起。「我怎麼不知道自己有未婚妻啊,喬同學?」

  「嚇?」一個回頭,喬寧雅就見她幾秒前的「未婚夫」一臉臭得跟什麼似的站在她身後,嚇得她直打顫。

  靳雷遠笑得無害,聲音卻冷得令人害怕:「覺得我為什麼這麼早回來嗎?這應該怪我今天工作效率出奇的高啊,未、婚、妻。」

  「呃……」畏於他眼看就要爆發的氣勢,喬寧雅詞窮了,難怪以前國中的時候,從來沒人趕惹上靳雷遠,當下,她終於知道了。

  「我都不知道我竟然多了一個未婚妻呢!請好好解釋吧。」

  「我——」才開頭第一個字而已,站在門外的唐少郢搖了頭,趕緊進來拉她出去,以免造成命案發生。

  「你未婚妻耶!不去追她嗎?」杜若秋有心挖苦。看也知道兩人八成不太合,哪有未婚妻提起未婚夫的口吻竟是一副想殺人的態度,這大概也不是什麼好關係。

  靳雷遠咬牙回瞪。「杜若秋。」

  喔,誤觸警戒線了,杜若秋連忙也要離開。

  「消夜好了,你慢用,我先回去了。」

  「秋,我今晚會好好告訴你,我沒有未婚妻的……」惹怒他就想走,可沒這麼容易。

  「不用了,我很信任你。」她強調。

  靳雷遠搖頭,笑容可掬。「不,我覺得你瞭解的還不夠徹底……」

  今晚,再好好溝通吧!

  門外——

  「早跟你說了,你還想上來,這下闖禍了吧!」

  「你就直接罵笨嘛!」果然是被忿怒沖昏頭,才會幹下蠢事。

  唐少郢搖了頭,不客氣地說:「不是每個人都會喜歡你的。」

  喬寧雅皺眉。「我討厭你。」罵了聲,然後快步疾走。

  唐少郢跟在後頭。「喬小姐,晚了,讓我送你吧。」這女人真讓他頭疼。

  「不要理我。」她邊哭邊說,剛剛實在是被嚇呆了。

  真是個被寵壞的公主。

  不管如何,唐少郢仍是追上去。

  對方畢竟是女孩子,他不能放著不管。

   靳雷遠喘著息趴在杜若秋的背上,剛剛的懲罰讓他身心都愉快極了。

  「我看你都沒有一點嫉妒的表情呢。」

  「嫉妒?」還沒回過神的杜若秋神經尚連接不上。

  「我有未婚妻埃」她的肌膚真軟,害他捨不得離開。

  杜若秋想了想,才「喔」一聲。

  「就這樣?」靳雷遠聽見了,有點不快。

  「不然呢?」她問得理所當然。

  「不會相信嗎?」有些女人太愛吃醋是個麻煩,可是依照他現在看來,一點也不吃醋的女人也真的很麻煩,至少就滿足不了他的虛榮心,而且,這樣就不知道她究竟愛不愛自己。

  「相信?你要我相信嗎?」可是她就是覺得不太可能,教她如何置信。

  他親吻她白皙無瑕的背部線條,然後說:「女人還是要會吃醋,這樣才比較可愛。」

  「吃醋?我很少吃,一吃就只有一種結果……」

  「什麼結果?」

  「分手。」她說的輕鬆。

  靳雷遠躺到另一邊,與她面對面。「有必要嗎?」

  「因為我討厭吃醋,假如不能相互信任,那這樣的愛情大概也禁不起接下來更嚴苛的考驗,分手不是更好?」

  「更嚴苛的考驗?」

  「比如第三者、外遇、家事、孩子教育方針、雙方家族問題……諸如此類,所以這樣,不過小兒科。」

  靳雷遠挑了眉。「怎麼總覺得你好像經過大風大浪了?」

  杜若秋笑得迷人。「我做哪行的?早就看太多了啦!」

  「那你還鼓吹別人踏進墳墓裡?」

  「怎麼能說神聖的婚姻是墳墓?這是不對的。我依然很尊敬婚姻,畢竟沒有神聖的婚姻,哪有我們的存在?沒有婚姻,就會只有一些遭到遺棄的、甚至成為單親家庭的,那都不是很好的示範……」她又開始闡述她的婚姻理念。

  靳雷遠不甚苟同地翻翻白眼。

  杜若秋見狀,停了下來。「你不想結婚?」

  他誠實以對。「是埃」不過是以前。

  「你受過創傷嗎?」她以最有可能的方向開始發問。

  「你腦袋想什麼?」誰說不結婚的人一定都有創傷,至少他就沒有,不過也不可否認他的父母分分合合的確也影響他不少,既然婚姻可以這麼來,他又何必堅持非結婚不可。

  「要不然呢,你為何不想結婚?」

  乍聽見他不想結婚,她的心還真受到不小的震撼,她當然也不以為自己能做他最後一個女人,畢竟還會有這種想法就太笨了,因為她十分清楚靳雷遠的魅力,倘若他不想結婚,怕是也沒人能左右他的決定。

  這麼想,還真有點難過說。

  她是真的想結婚的說,因為她有個幸福的家庭,她相信自己也有能力能讓她的家庭幸福。

  「不想就不想,哪還有理由?」靳雷遠眼神一斂,故意問:「怎麼,有沒有覺得很難過?」

  「難過?」是有,但她才不會告訴他。

  「就是不能嫁給我。」這女人偶爾的遲鈍真讓他氣死。

  望著他急於知道答案的表情,杜若秋皺眉想了想,到底要不要滿足他的大男人主義呢?

  「我是個這麼好的男人,不覺得綁不住我是件可惜的事嗎?」

  聽了這種話還想滿足他的話就是天下第一號笨蛋了。

  「還好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就算你不娶我,也會有想結婚的男人;再說,我是婚姻介紹所的紅娘,『近水樓台』這句成語沒聽過嗎?看到好的,我一定會下手的。」

  「你敢!」

  靳雷遠臉色驀然沉下,猶如極地寒冰的兩道視線,差點凍僵了杜若秋。

  杜若秋在心底呵呵笑著,她還挺喜歡靳雷遠吃醋的模樣,果然,他說的沒錯,有時候吃吃醋有益身心健康啦。

  錯!應該是說看別人吃醋心情很愉快。

  「你既然不想結婚,當然就不能耽誤我的青春埃」

  他聽得眉毛快要打結。「跟我在一起是浪費青春?」

  她還一副不知大難臨頭的侃侃而談:「是啊!我要結婚,你不結婚,當然不能跟我在一起太久,我還要找別人組織可愛又美滿的幸福家庭呢!」

  「杜若秋!」

  哦喔!不好,又連名帶姓喊她了。

  她趕緊解釋:「別這樣嘛!人家開玩笑的。」

  「開玩笑?」他不信。瞧她說得信誓旦旦,大有付諸行動的可能。

  細嫩的小手趕忙為他這裡捏捏、那裡捶捶,這男人的脾氣,就是有點狂,不快點安撫下來,只怕待會兒是她倒楣。

  「是啊,你那麼好,我哪捨得離開你,你趕都趕不走我了啦!」

  嘴上這麼說,其實杜若秋內心也沒個底。

  他們兩人究竟會在一起多久?

  一年?

  兩年?

  或是下個月就分手了?

  誰知道呢?

  不過都因為這男人,她才又有了勇氣相信愛情,她是很感激的。

  就算他們不會永遠在一起,她也不會忘了他。

  靳雷遠笑了,因為難得讓她捧上天。

  「告訴你,我不准你去找別的男人,要是你敢,就小心那個男人被我揍得進醫院。」他很清楚自己的佔有慾,是針對杜若秋一人所產生出來的強烈慾望。

  杜若秋眨眨水眸,晶瑩的淚珠已經在眼眶內滾動,眼看就要落下了,於是她趕緊將自己埋進他胸膛內。

  她真的永遠也忘不了靳雷遠……

  要是分手,她一定會哭得很淒慘。

  可是,她不能讓他知道,至少,她也想保住自已在他面前最後一點尊嚴,因為他對她的事什麼都知道了,那麼,就讓她隱藏一點小秘密好了。

  「怎麼了?」他拍拍她的肩問。

  杜若秋掩住自己的啜泣,笑道:「太感動了嘛!你對我真的很好。」

  「廢話。」

  不對她好,要對誰好?

  但他才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麼想寵她,要不然女人一旦寵了,就會上了天,然後就下不來。

  他母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他會疼她、愛她、照顧她,至於寵——他會暗地裡做,才不會光明正大。

  和若秋共度一生?

  其實,感覺好像挺不錯的。

  或許,他可以考慮考慮。

  「雷遠,我餓了……」她在他懷裡說。

  靳雷遠目光一瞇,雙關地說:「我也『餓』了。」

  杜若秋抬起頭。「我是真的餓了。」運動量過大,很容易消耗體力的。

  他有注意到,她的眼眶紅了些,是剛剛哭過嗎?

  靳雷遠溫柔地摟著她,不發一語。

  杜若秋推推他的雙臂,不解他的舉動。「你怎麼了?」

  「只是忽然想抱抱你。」他說。

  「喔。」她乖乖讓他抱。

  等了五分鐘……

  「我可以去找東西吃嗎?」幾乎都可以聽見胃在上訴的聲音。

  靳雷遠這才放開她——現在,到底是誰沒情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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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4:54
  第十章

  把自已隱居山林一段時間後,談雪終於又出關了。

  她今天來到鴛鴦婚姻介紹所,一身艷紅的服飾,就是為了去去上次跟靳雷遠相親、又被他無緣無故親了臉的晦氣。

  人家她全身上下都要完好無缺給她心愛的丈夫的,哪由得別人無故侵佔。

  「談小姐,好久不見了!咦?你愈來愈漂亮嘍!」

  談雪掩面一笑。「過獎了。」她依然要維持大家閨秀的風範,縱使內心笑得快要翻倒……」

  「你今天來是……」

  「是我請談小姐過來的。有新貨到了。」有名同事靠過來。

  她終於能再相親了,真是普天同慶、四海歡騰。

  摘下粉紅色的眼鏡,談雪老馬識途地坐下,趕緊先問:「若秋在嗎?」

  眾人皆搖頭。

  「她跟靳先生去吃中飯了……說到這個,談小姐,你一點都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惜?「可惜什麼?」

  「就是靳先生啊,他人真的很不錯,和你配很剛好,不過我可不是說我們家的小秋不好,只是,你不是想結婚嗎?怎麼不會想好好把握住呢?」有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把握這個老是將她吃得死死的鄰居?又不是想下半生都在悔恨中度過。

  再說,那傢伙根本是惡魔,她何必自己挖洞往下跳?既然有人願意犧牲小我造福全天下的女性,她又怎能阻礙對方的修行路呢?

  「這是我的——傷痛。」

  她的表情卻看不出一絲傷痛,眾人又開始炮轟。

  「真的嗎?」

  「嗯,是不是你覺得自己配不上靳先生呢?」

  因為她們實在想不通為何有人甘願白白放棄這麼一塊上等的高級神戶牛排,先不談靳雷遠的個性,光是他的背景、長相,就足夠讓一票女子心甘情願追在後頭排隊了。

  有人肯大方放手?其中必定有古怪。

  基於保護同事的道理,她們決心探查出秘密,好教小秋放心。

  向來覺得士可殺、不可辱的談雪自然不甘受到輕視,可是她又無法說出自己自然跟熟人相親的糗事,於是她決定——掰。

  「哎呀,被你們看出來了埃」

  看,看出什麼?眾人好奇心頓時凝聚。

  「既然這樣,我也只好說出來了。其實是這樣的——我是靳雷遠的鄰居啦。」

  鄰居?嗯嗯,真的嗎?

  「因為雷遠與若秋有約定,就是若秋若不能讓雷遠結婚然後在一年內不離婚,她就必須引咎離職,所以為了讓若秋負責下台,雷遠找上了我……」其實內幕是靳雷遠第一次與她相親就告訴了她,可能也覺得沒什麼吧。

  找上她?難不成……

  「對了!就是你們所想的那樣,雷遠要我扮演他相親的對象,好破壞……」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你一定會跟靳雷遠相親呢?」有人提出疑問。這婚姻介紹所又不是她家的,哪有如此巧合之事。

  跟靳雷遠相親已經夠可憐了,還要確定?唉!

  談雪視線掃過她們一個一個,佯裝看著她們,實則是在內心想應對之語。

  「……你們不是要填一些資料嗎?」

  個個點頭如搗蒜。

  「所以嘍,我就填與雷遠最合的興趣,這樣不就可以順利配對了嗎?」嗚嗚嗚,根本是該死的誤打誤撞好嗎?

  沒錯,她們鴛鴦是以興趣來撮合,其次才是考量相貌與背景,因為這樣才不會造成兩人之間的落差太大。

  「然後——雷遠就假裝喜歡上我,要讓若秋誤信自己快要成功了,結果卻要在最後——殺她個措手不及!」談雪口氣激昂、表情生動、動作有趣,幾乎快與古時候橋底下說書的差不多。

  呼!眾人倒吸一口氣,果然,天下沒有好男人。

  「那他現在怎麼又跟我們家的小秋在一起了?」是不是該知會小秋一聲呢?她們可不想再看她失戀的模樣。

  談雪心想到了這地步,就豁出去了。

  「雷遠是說——他覺得還是把若秋拐到手,然後再——」

  不待談雪說完,她們都能自行加油添醋想像。

  「一定是那個人面獸心的靳雷遠想拐走我們的小秋,然後再狠心拋棄她!」

  有這麼嚴重嗎?

  「要不然就是想好好糟蹋她!我們可憐的小秋。」

  他有說要糟蹋嗎?

  「哼!那可惡的男人,一定要列為頭號不受歡迎人物!」

  這點她倒是頗為贊同。

  不過,喂喂喂,她都還沒說完,她們怎麼自己想得這麼精采?靳雷遠不過是想拐走若秋,然後再好好疼愛而已,有需要這麼激動嗎?

  唉!她們都可以想像小秋這時臉色蒼白、神情失望的表情……怎麼想像那麼真實,小秋好像就真的在她們面前一樣……啊!糟,是小秋。

  「小秋?」

  談雪一聽,連忙回頭,果真看見杜若秋和靳雷遠。

  這下,真的糟糕了。

  杜若秋臉色刷白,轉身便走。

  靳雷遠只來得及丟下一記嚴厲的目光後便隨即追上。

  談雪收到了,又準備包袱款款,退隱深山了。

  嗚,她好不容易才下山的說。

   在介紹所大門口前,靳雷遠抓住了她的手。

  「秋,聽我解釋。」那個笨蛋這次真的是捅了大樓子。

  杜若秋回頭,雙眉緊蹙。「解釋什麼?她是你的鄰居,不就一清二楚了。」她真的無法形容當下她的心情有多麼痛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過是他的個性不願服輸罷了,所以才設下這個計,只為她認輸。

  愛,是假的;關心,是假的;只有贏,才是真的。

  「根本不是那個笨蛋說的那樣,我跟她的相親真的是巧合,不是刻意去找的,而且她說的,都是假的,我根本沒有那意思。」

  為何見到她那雙不信任的眼神會讓他的心覺得有股莫名的疼痛,不,他不喜歡她那樣看著自己,那彷彿代表著他們將會分開。

  分開——不!他不會放手的。

  絕對不會。

  靳雷遠握住她的手更加重力道。

  「沒那意思?你敢發誓?」

  「我……」靳雷遠頓了頓。「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有這樣的打算,可是認識你之後,我就再也沒那樣想過了,秋……」到今天,他才發覺解釋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還要解釋那種莫須有的罪名。

  過去面對這種事,他向來不會在意,隨人去說,但今天不一樣,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所愛的人,他絕對不允許她誤會自己。

  杜若秋眼眶泛紅。「你要我相信你?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你嗎?我最討厭別人的欺騙了,你知道的不是嗎?」

  「那是在我們交往之前。」

  「你還是有機會跟我解釋的。」

  「解釋什麼?我認為那根本一點都不重要。」

  杜若秋苦澀一笑。「是嗎?對你一點都不重要?可是對我來說卻很重要……」

  「秋,不是每個罪犯都是死刑。」

  「若你覺得我重要,就不會這麼對我了,放手。」她冷聲道。也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

  兩個人交往,什麼都好商量,但唯獨「想法」這一項,若是沒有共識,怕是相處十年也難有交集。

  「你寧願相信外人,也不願相信我?」末了,他也快動怒了。怎麼這女人就是講不聽。

  「外人?對我而言,你也是外人。」她說了一句最重的話。

  靳雷遠霎時鬆開他的手。

  喀地一聲,他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樣。

  「外人——對你而言,我也算是外人?」

  「要不然呢?」她語氣再冷冽不過。

  「你認識我也有一段時間,倘若我真是這樣的人,你會看不出來嗎?」心底冒出一股酸楚的感覺,他是真的被傷害了。

  杜若秋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此時,她真的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很好——」靳雷遠臉色極為難看,他的目光更是冷得令人不自覺害怕,但是,他卻只淡淡說了這兩個字。「談、雪。」他低喊著身後正想逃跑的罪魁禍首,怒氣高漲。

  「有!」談雪一點也不敢耽擱,立刻回答。

  「不想我掐死你的話,限你馬上離開我的視線內。」

  「需不需要我去解釋……」她不過隨便說說,哪曉得怎麼會這麼嚴重。

  他喃喃道:「對她而言,我竟然只是一個外人,那麼,還有什麼好談的。」

  是了,還有什麼好談的。

  她竟然——不信他。

   可是,嘴上說的,靳雷遠心裡卻不是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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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5:11
  當天晚上,他就跑來杜若秋家門口站崗。

  但,想按門鈴的手,卻抬了又放,放了又舉,就這麼來回幾次後,靳雷遠終於按捺不住想見秋的心情。

  連按數聲後,大門才緩緩開啟,可惜,來開門的人不是他想見的人。

  杜若橙一見來人,就擋在門口。「看到我這動作,應該知道了吧?」

  「若秋呢?」

  「不在。」

  靳雷遠對於口頭禮貌詢問得不到滿意的答案,乾脆身體力行,親自進去尋找。

  杜若橙跟著進來,在靳雷遠一番動作未果後,涼涼笑著。「就跟你說了嘛!我姊不在,你可以回去了。」

  「若秋呢?」他淡淡開口,仍然只有這三個字。

  「你以為在騙了她之後,她還會想見你?會原諒你嗎?」杜若橙雙手環胸,睨著靳雷遠。會讓她姊姊傷心的人,她都不會給好臉色。

  「我承認一開始是有這打算,不過後來完全沒有那意思。」

  杜若橙彎了唇。「但就是有企圖,不是嗎?」

  「若你要在這個地方跟我爭,我想我們永遠也爭不出結果。」

  「我不太喜歡你。」杜若橙老實說。

  「彼此彼此。」這丫頭老是擋在他與若秋之間,也不怎麼可愛。

  杜若橙眼神驀然一黯。「可是我看得出來我姊很愛你……」

  靳雷遠聽了,心裡甜滋滋。

  「徐志文和我姊交往一年,都還沒上過我們家,你算是她第一個帶回來的男朋友。可是,你這次實在太傷她的心了。剛剛我看她哭得很傷心,跟徐志文分手,都還沒那麼嚴重說……」

  「我這人很實在,或許,不能說什麼很甜的話來哄你姊姊,但我可以對你說,我真的很愛你姊姊,也可以跟你保證,除了我之外,再也不會有第一個人這麼氣你姊姊。」

  其實,他這番話應該只解釋給若秋聽,可是,他也清楚杜若橙在若秋的心目中,大概還超過自己,所以他決定要先與杜若橙和平共處,這樣他才有機會見到若秋。

  杜若橙很不客氣回道:「有,你也是排第二,第一個是我。」

  這死小孩還要跟他爭。

  「是,你是第一個總行了吧?若秋呢?」

  「我要出門了。」杜若橙提起袋子,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杜若橙。」他的耐性快磨光了。

  她指著他身後的大門口。「你們慢慢談吧,我要去趕飛機了。」可憐的她,真是名副其實的空中飛人。

  身後?靳雷遠立即旋過身,果然看見才分開半天的若秋。

  「要小心點,到了要打電話回來。」即使難過,杜若秋依然會叮嚀妹妹。

  「嗯。拜拜!要想我喔。」她在姊姊臉上親了一記,才依依不捨離開。

  之後,門關了,屋內只剩他們。

  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靳雷遠大步一跨,上前抱住了她。

  「對不起!」這是除了家人外,她大概是聽他說對不起最多次的人了。

  「知道錯就好,下次不可以再犯了喔。」

  「就這樣?」那她幹嘛還氣沖沖跑走?

  「不然呢?要大刑伺候嗎?」她反問。

  其實,她剛剛之所以出門,就是因為談雪約她出去,說是要解釋原委給她聽,不想有遺憾的她當然去聽了,而聽完之後,也釋懷不少。

  說實在,在門口不小心聽了靳雷遠那些話後,她早就不生氣了,因為她很清楚,以靳雷遠的性子,肯說那麼多,就表示他真的知道錯了,也在反剩他願意做到這地步,就夠了,反正她本來就不期望他能改得多好。

  再者,她還是愛著他啦。

  「我真的沒有那意思。」那個笨蛋最好躲得他一年找不到人,要不然就有她好看了。

  「我相信。」談雪都解釋過了。不過她最好別說,免得這男人又心裡不平衡,怪她寧願相信外人也不信任他。

  「秋。」他攤開雙手。

  「嗯?」杜若秋投入他的懷裡。抱著他的感覺真好,就這麼繼續抱著也不錯。

  「跟我結婚吧!」差點失去她的慌張,讓他意識到,原來自己早就不能失去她。

  杜若秋抬起頭。「可是你不是說……」

  「現在說了才算數。好不好?」他早就想綁她上禮堂。

  「為什麼?」

  「結婚有必要問為什麼嗎?」

  「怕你後悔。」

  「你不嫁我,我才會後悔。」雖說結婚也是要靠一點衝動,不過此時他是完全沒有衝動的感覺。

  她漾了抹最甜的笑容回答:「好,讓我跟妹妹商量一下。」結果,她的第五對情侶,卻湊合了自己,這樣,也不錯啊!

  跟杜若橙商量?那大概長時間內,別想結婚了。

  「秋,跟你妹妹商量,不如跟我媽商量吧?」這樣會立刻縮短時間。

   「總監,你今天心情不錯。」

  靳雷遠笑瞇瞇。

  這是當然了,跟秋過了好幾天屬於情人的幸福日子,而且也趁著杜若橙不在台灣的日子,已經偷偷先定下婚期,所以這下秋是跑不了;上次拍的汽車廣告也獲得不錯的迴響,他現在是事業、愛情兩得意,自然笑得開懷。

  「那請問我可以請幾天假嗎?」唐少郢淡淡地說。

  喔!他的助理也會有想請假的一天,他還以為他是機器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用休息,跟他有得拼。

  「請什麼假?」

  「事假。」

  「什麼事假?」他好奇了。

  唐少郢淺笑,不回答。

  靳雷遠也明白每當助理這麼笑的時候,就什麼也問不出來。

  「幾天?」

  「五天。」

  「准。」他心情好,什麼都好商量。

  「謝謝,那我先出去了。」

  唐少郢前腳才離開,後腳一通電話就急催而來。

  「我是靳雷遠,請說。」

  「靳雷遠——」

  原來是另一個不知死活的喬姓國中同學,還敢打給他。

  「廣告拍完了,還有什麼事?」都還沒跟她算上次的帳,居然還敢上門來。

  「別讓唐少郢請假啦!」她在一頭急急地喊道。

  靳雷遠眉毛一挑,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來不及了,假已經准了。惹到他了?」

  沒有回答,只有歎氣聲。

  「那我勸你最好躲得遠遠的別讓他找到,否則下場嘛……」

  喬寧雅吞吞口水問:「會……會怎樣?」

  「比讓我找到還慘。」

  他瞭解唐少郢是那種不發作則已,一發作起來,就驚天動地的個性。

  「嘎?」

  「所以,快去躲起來吧。」語畢,他掛上電話,懶得過問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他此時最關心的是與秋的中午之約。

  「秋……」他要問她今天想吃什麼。

  但是,手機那一方傳來的卻是冷冰冰的聲音:「別那麼噁心好嗎?」

  「杜若橙?」她接了秋的手機,就表示——「是的,我回來了,有沒有覺得很高興?」

  高興你個頭!溉羥錟兀俊?

  「她在廁所。對了,我要先跟你說一聲,因為老闆放我假,所以我要去日本五天。」

  「很好啊,五天太少了,再多玩幾天嘛!」為了自己,他鼓吹。

  「你說的喔!那我就待十天再回來。」

  杜若橙奸詐地笑,可惜靳雷遠沒察覺。

  「當然。」最好在他們結婚前別回來了。

  「謝啦!你等等……」

  「喂?」換杜若秋。

  「秋,你妹要去日本啊?」

  杜若秋頓了頓,才回答:「若橙都告訴你啦?不反對吧?」

  「怎麼會呢?」他笑得親切。沒有她,他們才能在一塊兒哪!

  「真的不反對?」他何時有這麼好說話?

  「反對什麼,多出去看看是好事。」

  「那就好,既然你不反對,我就放心了,我一定會買紀念品回來給你的。」

  等等!秋說了什麼?紀念品——靳雷遠這才察覺事情有點古怪。

  「紀念品?」

  「是啊,出國去玩總是要買紀念品回來……」

  「你也要去?」

  「是埃」好久沒出國了,她相當興奮。

  「你妹要帶你去?」他的聲音愈來愈沉了,眼見有暴風雨襲來之姿。

  杜若秋還耳鈍的聽不出來。「是啊,他老闆很好,連我一塊兒請……」

  「不准去!」

  「嗯,你說什麼?」機場開始廣播了,她沒聽清楚。

  「我說不准去!」那個死小孩,就知道她怎麼會這麼無聊還問他能不能多玩幾天,原來是打這主意。

  「說可以的,是誰?」又換杜若橙講話了。

  「馬上帶你姊姊回來。」他快氣炸了。

  「太、晚、了。我們要登機了。」整到靳雷遠,她樂不可支。

  「杜若橙,不帶你姊姊回來,等你回來有你受了!」他威脅。

  「好怕奎…誰管你啊!她是我姊姊耶。」都沒氣他拐走姊姊,居然還跟她計較這十天。

  「杜若橙!」他起身吼道。

  「你要跟若橙說嗎?」又換成杜若秋了。

  這兩姊妹存心玩他嗎?

  「秋,馬上回來。」

  「機票都買了,不去可惜。」

  「下次我帶你去。」

  「可是……我想跟若橙去,因為我們兩姊妹好久沒有一塊兒出去玩了。」

  靳雷遠聽她這麼說,只得歎氣。

  畢竟她們是親姊妹,他只好睜只眼、閉只眼。

  「十天喔。」

  「知道了。」她甜甜地笑。「你最好了。」

  「把電話給你妹妹。」

  「有何貴事?」杜若橙懶懶地問。是姊姊好說話,要不然換作是她,才不會說這麼多。

  「好好照顧秋。」

  「知道了。既然你如此大方讓我們去,我就偷偷告訴你,我要帶她去新宿的牛郎街逛逛……」

  「杜、若、橙!!」靳雷遠咬牙切齒喊出她的名字,恨不得海扁她一頓。

  「Bye-bye!」杜若橙匆匆掛上電話,帶著姊姊去逍遙。

  遠方——傳來靳雷遠的爆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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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3 00:25:23
  尾聲

  今晚,越洋電話又來了。

  「我說兒子啊,你送這什麼戒指,真是難看死了,倒不如讓你媽自己去挑,還能挑個像樣的。」

  一邊聽著母親的碎碎念,靳雷遠邊吃水果。

  「嗯嗯。」不時,還能有些回應。

  「真是的,還虧你學藝術,居然一點眼光也沒,真不知是誰生的。」

  你生的嘍。

  「對了,唐特助有沒有轉述我的話?」

  「有。」

  「那你有沒有開始行動?不行動,你會很倒楣喔,」

  「年底前結婚就好?」他問。

  「你有對象了?」聽著兒子的話,靳母不禁開始期待。

  「是埃」

  「帶來見見吧!」

  「她不敢。」

  「為什麼?」她可是街頭巷尾都稱讚的好媽媽呢。

  「因為你嫌她買的戒指不好看。」

  「戒指——哎喲!原來媳婦挑的啊,難怪我愈看愈滿意、愈戴愈順手,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說,我這個未來媳婦真是有眼光!兒子,讓媽看看未來媳婦吧!」靳母馬上諂媚地說。

  靳雷遠搖了頭,她母親果然是個寶。

  「現在讓你跟她說話好不好?」這會兒兩人的角色好像顛倒了。

  「當然好啊!」靳母可樂了。

  杜若秋接過電話,摀住話筒。

  「我要說什麼?」跟未來婆婆說話,她好緊張。靳雷遠笑了,捏捏她的粉頰。「放心,她不會吃了你的,老婆。」

  「討厭!」罵了聲,杜若秋深吸了口氣。「喂,伯母,我是若秋——」

  靳雷遠看著秋講電話的模樣,讓他覺得,其實結婚也沒什麼不好啊!

  兩人一塊兒迎接不可知的未來,其實也是一種挑戰。

  不是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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