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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寶萊]鑲鑽舊愛勾勾纏【嫁入名門檔案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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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4:58 |倒序瀏覽 | x 1
鑲鑽舊愛勾勾纏【嫁入名門檔案之三】作者:寶萊

他是眾人眼中的白馬王子,高高在上的鑲鑽男人
未來注定是橫跨全球大企業的掌舵人,前程一片光明
根本不需要主動出擊,投懷送抱的異性多到數不清
當然不可能看上她這個平凡人,更遑論是追求
從頭到尾都是她自作多情,被甩掉也是理所當然
再怎麼捨不得,眼裡和心裡容不下他以外的追求者
也只能努力表現得瀟灑自在,將感情埋藏在心底……
可惡!他們之間的緣分會不會太過曲折了?
他先是毫無預警的出現,隨即成為伸出援手的英雄
那流露出深深情感的雙眸,以及超乎想像的溫柔體貼
冰釋了過往的誤會,同時強化他們屬於彼此的意念
讓她顧不得是看走眼抑或是又會錯意,再度翩然心動
原以為這次真的是單純戀愛,她擁有他的包容愛護
沒想到所有一切建立在欺騙之上,兩人都有隱瞞
而他之所以糾纏不清,似乎是出自於補償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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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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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5:42


【最近朋友們正在風靡的那些事寶萊】

有多少人曾經幻想過要開一間咖啡店?

寶兒幻想過,還曾經特地去學該怎麼烹煮咖啡,怎麼用最少的動作,煮出最好喝的咖啡。

咖啡的香氣很迷人,而且很要命,一旦喝習慣不錯的咖啡,就真的「再也回不去」喝即溶咖啡的日子。

剛入門時,應該有不少人都是從即溶咖啡開始接觸咖啡這玩意兒,慢慢的,才喝起瓶裝咖啡粉,直到最後戀上煮咖啡的生活。

咖啡香氣,是一種生活態度。

開咖啡店,是一種工作嚮往。

有幾位朋友正以此為目標,開始默默存錢,積極學煮咖啡、做甜點。有個朋友甚至利用假日休息時間,跑去咖啡店打工,當作邁向夢想的第一步。

朋友的論點很具體,先切入職場,直接學習最紮實的咖啡店經營,最近又剛好看了一本名為「靠兼差賺到100萬」的書,書中提到-到咖啡店兼職,動機可能出現以下幾種:第一,為了增加收入,第二,喜歡咖啡香,第三,喜歡那一份優間溫適的氣氛,第四,為了自己也想開一間咖啡店做準備。

以上論點,剛好被朋友看到,馬上拍桌直嚷:「沒錯,就是這樣!」

書中還提到--

也許一開始的動機,只是報單純的增加一點額外收入,不過,也有人透過到咖啡店兼職後,便毅然決然跑出去開一間屬於自己的小小咖啡館。

不管我們是屬於哪一種,總之這份工作就像「一魚三吃」,只要一腳踏入,往往在能夠賺到收入以外,還可以賺到可貴的工作經驗,說不定哪一天,我們會因為這個契機,而萌生出開店的夢想。

現在「兼職風」很盛行,也有人說這是非典型就業,不管它有幾種說法,其實就是希望能再多一點收入之餘,還能學到一些東西,甚至把日後可能走的路一併兼顧,那當然是最好的。

像朋友中,有人是大公司的會計,又另外在其他公司兼職,把會計工作帶回家做,一個月的收入硬是多出兩萬多元,相當滋補。

做會計的朋友看了「靠兼差賺到100萬」這本書後,發現裡頭也有談到會計兼職的方式,目前正努力往月薪十萬元努力,實在積極,寶兒見朋友渾身是勁的模樣,實在佩服不已。

寶兒喜歡書中給的一些觀點,提醒有心要開咖啡店的人應該要注意到些什麼,例如以下這段話。

如果自己是屬於「急驚風」型的人,又享受做事可以像流水一樣暢快的人,建議可以選在車站附近,或是商業大樓區,可以體驗外加挑戰一下自己宛如千手觀音般的工作能力。

如果自己是「慢郎中」型的人,請盡量避免以上那些地區的咖啡店,轉而去找街尾巷弄中,或者是著名的觀光景點區,為有耐心等待、想要細細品嚐一杯好咖啡的人,靜心烹調出一杯咖啡珍品吧!

看完這段話,寶兒不是想衝去開咖啡店,而是想寫兩種不同類型的咖啡店老闆,一位屬於急驚風,另一位是窩在小巷子裡的閒適咖啡館,帶出兩段風味完全不同的愛情故事……

當寶兒忍不住開始拿出故事大綱,想要進入發想階段時,就聽見想開咖啡店的朋友在一旁碎碎念,「還真是職業病啊……」

會計朋友積極搶過書籍,一腳踢開書的主人,聚精會神,邊翻邊問:「我看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可以邊做邊當休閒娛樂的兼職工作,老是一直算錢,也很膩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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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6:27
第一章

清晨,藍天白雲,潺潺的水流聲像是透亮的鈴鐺聲響,在耳邊敲響一連串清脆悅耳的可愛音符。

徐諾可閉著眼睛,享受東南亞寬闊的碧海藍天,嫣紅的嘴角緩緩上揚,勾出完全沉醉其中的快樂弧度。

「嘿,親愛的朋友們,藍洋飯店今天下午四點特別為各位準備沙灘晚會,有火把、音樂、免費的食物,當然還有許多等著大家一起來共享的樂子,憑房卡參加,竭誠歡迎大家同樂,共襄盛舉!」

躺在雪白的沙灘椅上,徐諾可緩緩的睜開眼睛,望著頭頂上米白色的超大遮陽傘,右手抓起蓋在自己胸口上的書。

看了李安執導的「少年Pi的奇幻漂流」這部電影後,她特地安排了一次東南亞度假,想說可以躺在沙灘椅上,視線所及儘是一片碧海藍天,將原著好好的拜讀一下,比較有臨場感,可是,明明那麼好看的電影,小說怎麼會這麼冗長啊?害她的心思忍不住飄向傍晚的沙灘晚會……

徐諾可暗暗歡呼著,忽然,感覺有人在左邊的沙灘椅上坐下來。奇怪,沙灘上有這麼多沙灘椅,幹嘛偏偏選她身邊的空椅子?

「嗨,你也住在藍洋飯店嗎?」

聽到英文問句,她轉頭,看見一個金髮帥哥正衝著自己微笑。

「什麼?」她有點反應不及的問。

「抱歉,剛剛看你笑得很開心,所以我就猜你大概也是住在藍洋飯店裡。你笑起來好可愛。我的名字是愛德華,住在藍洋飯店,有這個榮幸可以跟你做朋友嗎?」愛德華修長的雙腿大張,露出陽光般的笑容,殷切的望著她。

「嗯……你好,我的名字是諾可。」她不想太拒人於千里之外,畢竟這裡是沙灘,是閒適自在的度假勝地哪!

「今天的晚會,我可以邀你一起參加嗎?」愛德華再次發動攻勢,見她有些猶豫,眼眸一轉,快速找到能夠延續彼此對話的話題。「你在看什麼書?好像很有趣的樣子。」

他一點時間也不浪費,站起身,一屁股坐到她的沙灘椅上,傾身逼向她,作勢想要看清楚她手中的書。

徐諾可為了閃躲他突如其來的逼近,整個人下意識的往後頭縮去,伸出一手,擋在身前。

「不好意思,我不習慣陌生人靠我太近,可以請你坐回原位嗎?」她盡量保持口氣裡的鎮定,其實早就隨著對方的逼近,從體內興起一股恐懼與排斥。

「不要這麼害羞嘛!」愛德華非但沒有退回原位,反而咧嘴笑開,伸長一隻手臂,緩緩的繞到她背後。「你一個人來?」

「請你坐回原位。」徐諾可冷下音調,語氣堅決。

「我已經注意你兩天囉!看你都一個人走來走去,這種地方一個人有什麼搞頭?」

愛德華的視線充滿慾望,在她的身上來回打量了兩圈,最後猛盯著她穿著圓低領短袖上衣的胸口和因為穿著短褲而露出的大腿。

在對方毫不客氣的打量下,徐諾可只感到一陣噁心,不斷的做深呼吸,冷冷的瞪了對方一眼,正想起身,避開對方的糾纏,這才赫然發現他的一隻毛茸茸大手早已竄到自己背部,灼熱的體溫一貼上她,她立刻渾身不舒服的打了個冷顫。

愛德華察覺到她害怕的顫抖,露出淫穢的笑容,舉止動作更加肆無忌憚,幾乎整個人傾身貼向她。

「不如我們一起玩,OK?」他貼近她的左耳,自以為性感的吐著熱氣,另一隻手抬起,探向她的右臉頰。

徐諾可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著,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恐懼多一點。

就在她打算要給予反擊時,令人作嘔的愛德華突然自己抽離她身邊,高大的身軀完全離開沙灘椅,原本正要撫摸她臉頰的手臂被高高舉起,淫穢的笑容變成吃痛的扭曲表情。

發生了什麼事?

腦中剛閃過這個問句,下一秒她便聽見熟悉的嗓音,那個原以為這輩子再也聽不到的男性醇厚聲嗓。

「她要你坐回原位,你……」顏昆仲冷著一張臉,徐徐吐出威冷的嗓音,抓著眼前男人不安分手腕的大掌不斷的施加力道,就算對方露出痛苦的表情,也絲毫沒有打算鬆手的意思。「聽不懂嗎?」

徐諾可的目光飛快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在看清楚發聲的主人是誰時,不自覺的輕輕倒抽一口氣。

是他!

那個原本以為正在追求自己,沒想到大學畢業時,突然一句話也沒交代,便從此自她的生命裡消失的男人。

就算……

她張大雙眼看著他,用力吞嚥了一下。

就算他一句話也不說,便瀟灑的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她依舊無法輕易將他忘記,尤其在夜晚沉睡時,過往的記憶仍然時常跳出來提醒著自己──

她從來沒有真正忘記過他。

「你是誰?」愛德華一張臉漲紅,慢慢的變成難看的豬肝色,一方面是覺得臉上無光,另一方面是眼前這個傢伙把他的手捏得好痛。

「我是誰,」顏昆仲把他往空曠的地方用力一扯,輕鬆的讓他遠離徐諾可,再重重的往外一推,徹底讓他滾出自己的勢力範圍。「與你無關。」

愛德華被他這樣一拉一推,一個重心不穩,居然雙腳打結,還來不及站穩腳步,便狼狽的摔跌在沙灘上,揚起一小團沙霧。

他迅速從沙子堆裡跳起身,全身冒火,一手指著顏昆仲,咬牙切齒的怒吼,「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插手!」

徐諾可看著雙眼發紅的愛德華,眉頭緊蹙,深怕顏昆仲會因為自己而惹上麻煩,正想站起身表態,顏昆仲卻適時的側過身子,擋在她的面前,直接面對愛德華的怒火威脅。

「抱歉,恐怕辦不到。」他雙腿分立,雙手抱胸,一臉冷傲的直盯著對方,淡定的開口。

「你說什麼?」愛德華原本扭曲的面孔頓時變得更加猙獰,猛然提上一口惡氣,指著他的手指變成拳頭,立刻朝他的臉部橫掃過去。

徐諾可一聽見對方怒不可遏的吼聲,隨即擔憂的看向擋在自己前方的男人,又感覺到對方似乎正衝向顏昆仲,放在胸前的雙手緊緊相握,不自覺的狠狠倒抽一口氣。

聽見身後傳來的輕呼聲,察覺她膽戰心驚的反應,顏昆仲看向眼前雜碎的眼神瞬間變得更加冷硬。

他先微微閃身,輕鬆避開對方猛然朝自己飛來的拳頭,再抬起右手,用力握拳,一記重拳狠狠揍向對方的肚子。

「噢!」愛德華吃痛的悶哼一聲,身體往後彈開。

然而顏昆仲不給他躲開的機會,左手牢牢抓住他後腦的金髮,將他整個臉拉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垂目冷睇。

「如果你再對她出手,很可能會給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你不希望事情變成那樣,對吧?」他眼神無波,說話的語氣不疾不徐。

「你在威脅我!」愛德華瞪大雙眼,大口喘氣,毫無理智的扯開嗓門鬼吼鬼叫。

「有聽懂就好。」顏昆仲的雙手往前一推,讓他再次滾出自己的勢力範圍,冷眼盯著他,微微掀唇,「還不離開?」

「你……」愛德華氣得頭頂快冒煙了,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卻再也不敢靠近眼前一身冷銳的男人一步。「你……你給我記住!」撂下這句話後,他立刻轉身,逃離現場。

隨時恭候大駕。

顏昆仲不屑的撇了下嘴角,根本不把對方的威脅看在眼裡,真正能牽動他情緒的人,正在自己身後。

甫轉身,他便看見她滿臉擔憂的看著自己。

她……正在為自己擔心嗎?他的心裡微微一凜。

這個認知立即化作兩股情緒,衝進顏昆仲的腦子裡。

第一股情緒是高興,她會擔心,代表她對自己還有感情。

第二股情緒是憤怒,那個雜碎憑什麼讓她如此擔心?

「怎麼?不認得我了嗎?」顏昆仲一個跨步,站定在她的面前,朝她伸出左手,掌心向上。「自從大學畢業以後,我們已經多少年沒見了?」

六年。

徐諾可看著他,立刻默默的回答他的問題,可是她沒有開口,只是瞠大雙眼盯著他,怕回答得太快,會被發現這六年來自己心裡一直有他。

被他熾熱的視線看得有些發窘,在一股熱氣直衝上臉時,她轉開目光,看向朝自己伸過來的手掌。

正當她還在盤算該怎麼開口說話時,卻不期然驚見他穿著無袖黑色上衣的手臂上有一道歪歪曲曲的傷疤。

「你的手?」她迅速站起身,忘記要掩飾自己的情緒,直覺的伸出雙手,輕輕抓著他的手臂,低下頭,細細打量上頭的傷疤。

這是怎麼來的?

她不自覺的緊蹙眉頭。一道令人怵目驚心的傷疤,就像一條毒蛇,牢牢盤繞在他的手臂上。

心口微微糾結,她輕輕撫上那道傷疤,動作十分小心翼翼。不曉得他現在還會不會痛?

「祖承說你們大學畢業後沒多久就分手了,是嗎?」顏昆仲任由她輕輕撫摸曾經令自己痛苦不堪的傷口,隨著她輕柔的撫摸,心口微顫。

他必須暗中握緊右手,才能勉強壓抑想緊緊握住她的衝動。

聽見他的聲音,徐諾可赫然驚醒,眨眨眼,匆匆鬆開雙手,往後退一小步,與他拉開一小段距離。

察覺她疏離的態度,他沒來由的感到煩躁,濃眉皺了一下後,很快鬆開。

「祖承跟你說過這個?」她抬起頭,看著他。

「嗯……他說大學畢業不久後,你們就分手了,後來舉辦聚會的地方發生大地震,他不幸去世,我受了重傷,經過半年的治療,如今才能站在你的面前。」顏昆仲看了眼手臂上的傷疤,眼裡有淡淡的傷痛與愧疚。「現在手上這個傷,就是那時候留下來的。」

徐諾可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愧疚,心口一緊,窒息了兩秒鐘後,瞠大雙眼,驚慌的問:「你也在那場意外裡?」

「對,我也在那場意外裡。」他凝望著她充滿震驚與驚惶的臉龐。「我活了下來,但祖承就沒這麼幸運。你知道那場意外?」

「我知道,祖承的媽媽有告訴我,他的喪禮……我有去。」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她應該躲開,就像他大學一畢業便一聲不響的躲開自己。

那時候祖承不能讓他爸爸知道他是同性戀的事,於是找她幫忙,製造出兩人是情人的假象,好騙過他爸爸,避免引起家庭抗爭。

她答應了,原以為不過是幫朋友一個小忙,就可以讓祖承和祖承的媽媽平靜的過日子,有何不可?只是她從未想過自己後來會遇見他──顏昆仲,這個她真心愛著的男人。

大學時,祖承曾到學校來找過她一次,那一次她才知道顏昆仲跟祖承原來是國中同學。

她從沒想過會再遇見他,就像她從來不曾知道他也在那場可怕的意外裡,一想到他也差點……她的呼吸頓時變得急促,同時暗自慶幸還能再次看見他。

「我沒去參加他的喪禮,那時候我人在醫院。」當顏昆仲說到醫院時,看見她的眼睛填入滿滿的擔心。

她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

就在他還要開口對她說點什麼時,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他拿出手機,看著上頭的來電顯示,遲疑著。

是這次東南亞飯店開發案的經理人。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他不會打他的手機,直接跟他匯報。

「你接電話吧!」察覺他的為難,徐諾可給他一個淺到幾乎看不見的微笑。「我也該……也該進飯店稍微梳洗一下。」

能夠再次看見他,對她來說,已經是一種驚喜,知道他除了手臂上的傷疤以外,一切無恙,這樣就夠了。

就算捨不得這麼快離開他身邊,但一想到他當初什麼話也沒說,就輕鬆無負擔的離開,她只能逼自己在他的面前表現得瀟灑一點。

他其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樣在乎自己。

她轉身,瀟灑的往前跨了一步。

「諾可。」察覺她要走,顏昆仲情急之下,立刻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的手腕,逼她轉身面對自己。

她有點訝異他會突然抓住自己,而且還一臉著急的模樣。是她看錯了什麼嗎?

「謝謝你剛剛救了我。」她試著縮回自己的手,但他不讓,緊緊抓住她,讓她的心臟輕輕縮了一下。「你的手機還在響。」

「諾可,別急著想甩開我。」一心只想向她靠近的心,讓他完全的坦白,毫無保留。「今天五點,在這裡,我們可不可以再碰個面?」

「可是我……」她因為他眼底的焦灼而小小嚇了一跳。

眼前這個神情緊張的男人跟剛剛那個挺身幫自己趕走登徒子的男人,是同一個人嗎?

「諾可,好不容易能夠再跟你碰面,我還有話要跟你說。」顏昆仲直瞅著徐諾可,眼底透露出「別拒絕我」的渴望。

「好……」她聽見自己的聲音慢慢的飄散在空氣裡,「五點見。」

「諾可,等我一下。」

徐諾可回頭,看見大自己兩屆的學長──杜權書。

大學企管系畢業後,學長順利考進母校的研究所,從她大一進來學校,在迎新茶會跟學長認識後,學長就一直很照顧自己。

「學長?」一見是熟人,她想也沒想,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

「這個星期天你有沒有空?」杜權書劈頭就問。

「星期天?」她歪著頭,努力從記憶裡搜尋星期天有沒有什麼活動。

「那天她要跟我去看電影。」同學顏昆仲低沉的嗓音陡然響起。

「我們要去看電影?」徐諾可轉頭,看著神清氣爽的他慢慢的走到自己身後,一手放在她的肩頭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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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6:36
驀地,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他們什麼時候約好的,她怎麼不記得了?

「這個星期天你不准跟別人出去。」顏昆仲一臉霸道的開口,雙眼緊盯著她。

徐諾可不知道學長是什麼時候消失不見的,只知道每次顏昆仲一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她的眼裡就只能有他,根本容不下其他人。

「為什麼?」她不解的問。

「你說呢?」他嘴角微揚,模樣輕鬆又自信。

「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微嘟起嘴。

「這個星期天是你的生日,你該不會連這個都忘記了吧?」顏昆仲抬起手,輕輕敲了下她的頭頂。

「喔!對厚!」徐諾可抬起雙手,摸摸被他敲過的地方,緩緩瞪大雙眼,有些迷糊的點點頭。

她都忘記這個星期天是自己的生日了,想到他居然記得自己的生日,一顆心突然變得甜甜的。

「你喔!」他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佯裝一臉兇惡的警告著,「你的生日只可以和我過,叫你那個學長離你遠一點。」

「為什麼?學長對我很好啊!」她還是不懂,他為什麼老是不喜歡學長靠她太近?

可是聽見他用認真的口氣說「叫你那個學長離你遠一點」,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覺得好開心。

「他對你別有用心,我不喜歡看見他靠近你。」顏昆仲伸長手臂,輕輕攬著她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

感受到他的體溫,徐諾可發覺自己一點也不想要揮開他的手,只希望時間可以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

「學長只是把我當成學妹在照顧。」她對學長的想法很單純,就只是學長而已。什麼別有用心?他是不是想太多啦?

不過他會對自己說這些話,是不是代表他有一點點吃醋?想到他可能正在為自己吃醋,她的心裡不斷冒出甜蜜的泡泡。

她可以偷偷這樣希望嗎?

「別太天真,你這樣,我會不放心。」顏昆仲說到後來,還擔心的歎口長氣。

別太天真,你這樣,我會不放心。

徐諾可紅著臉,想著他說這話時的神情,無奈中帶有一點點疼惜,明明是在歎氣,聽起來卻像是另外一種表白方式。

那一天,她的心跳速度沒有慢下來過。

只是……

「咦?你不知道嗎?」

徐諾可永遠也忘不掉,畢業當天,繫上的同學們圍在自己身邊說的那些話。

「我們先前還以為你跟他很要好,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原來不是這樣啊?」顏昆仲國中時代的同學──孫靜釵,冷冷的瞅著她,語帶諷刺的開口。

「聽說他畢業前一個月左右就不再約你出去,到底是不是真的?」

「大概是一心在準備去美國的事情吧!高高在上的泛宇航空接班人幹嘛跟我們這些平凡人胡亂攪和在一起?他可是前程似錦的鑲鑽男人哪!」孫靜釵雙手抱胸,狀似不經意的透露著。

什麼泛宇航空接班人?

同學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為什麼她完全都聽不懂?

徐諾可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卻什麼也看不見。

「可是他這樣未免也太過分了吧?我們是沒差啦!反正他平常就不太搭理我們,可是他明明就跟諾可那麼要好,好到我們都以為你們正在交往中耶!」

「算了,不要再想這種連聲道別都沒有就把人甩掉的臭男人,他有他的榮華富貴,我們也有我們的平凡人生要過啊!」

接下來,同學們持續說著話,一直說著,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甚至不知道自己臉上究竟是什麼表情,因為那時候的她早已兩眼發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原來自己在他的心中,居然是一個連說聲再見都沒有必要的人……

「喝!」徐諾可從夢中驚醒,感覺臉頰有點濕濕的,用手隨意摸了一下。

自己又哭了?

為什麼她總是學不會堅強跟瀟灑?而他卻可以做得那麼好,既乾淨俐落又漂亮?

她抬起右手,重重的捶打一下床鋪。

如果自己可以跟他一樣瀟灑就好了……

想起他,她赫然想起兩人早上的約會,連忙轉頭,看向床頭上的鐘,居然已經下午四點鐘?

原本只是想在吃過午餐後稍微補眠,沒想到她又作了一連串的夢,睡到現在才醒。

徐諾可驚呼一聲,跳下床,衝進浴室。

就算她一再警告自己,不要再為他多費心思,雖說是約會,但兩人應該就像久違的朋友那樣聊聊天而已。

可是,想歸想,等到時間迫近時,她依然忍不住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的眼前。

站在蓮蓬頭底下,她仰起頭,感受熱水大量灑在臉上的溫暖感覺。

她知道,自己正在期待和他的約會。

而自己之所以還有期待,是因為她心裡始終有他。

每完成一道菜餚,他都會先試吃一口,如果她飲食的口味沒變,他有自信她一定會喜歡這頓晚餐。

徐諾可原本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在一察覺到她的意圖時,立刻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逃。

她咬緊下唇,垂下頭,看著兩人交握的大掌包小手,假裝不知道他正俯首猛盯著自己。

他的手掌好寬、好大,幾乎將她整個手完整包覆,想起他早上就是在這片沙灘上渾身狠勁的替她趕走登徒子。

如今,同樣的大掌,竟能如此溫柔的牽引著她?

不知不覺中,顏寬仲慢慢的停下腳步,側過身子,等著她自行發現他們已經抵達目的地。

看著他不再往前邁進的雙腳,徐諾可也站定腳步,抬起頭,望向正微笑的等著自己的他。

他的視線輕輕一掃,示意她往旁邊看看。

順著他的暗示移動目光,在視線觸及眼前精心的安排時,她忍不住瞠大雙眼,倒抽一口氣。

好漂亮……

白得發亮的白幕與隱隱散發出檀香的木頭,在細軟的沙子上,架出一個私密的浪漫空間。

兩張木頭椅子,一張正方形木桌,木桌旁有一輛餐車,餐車上陳列著紅酒、白酒、香檳……共十幾支酒瓶。

正方形木桌上有各式各樣的海鮮料理,搭配色彩鮮艷的蔬果,美麗絕倫的畫面簡直就像一張靜物藝術畫作。

「我想你可能餓了,就擅作主張,準備了這些。」他將她帶到座位旁,親自為她拉開椅子,牽起她的手,引她入座。

徐諾可直到他也坐定後,又看了眼滿桌菜餚,認出這桌子食物幾乎都是她愛吃的東西後,心中像是被人一手打翻了好幾罐調味料,頓時五味雜陳。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他對她根本沒有特殊感情,為什麼又要費心準備這麼多?

她會誤會的,他到底知不知道?

「你其實不用對我這麼好。」徐諾可抬起眼,定定的看著他。

這一次,她絕不要像以前一樣,總是被他耍得團團轉,卻連一句「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都不敢問出口。

聽見她說「不用對我這麼好」,顏昆仲瞬間一愣,臉色重重的沉了下來。

「什麼意思?」他直勾勾盯著她,冷聲詢問。

「我想……」她沒有迴避他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後,徐徐開口,「我們只是朋友關係,你其實不用為我費這麼多心思。」她終於把這句話說出口了。

「我一點也不想跟你只是朋友關係。」他不閃也不躲,直率的回答。「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的心跳漏掉一拍,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他居然說「不想跟你只是朋友關係」?

所以他大學時代的確是在追她沒錯,可是他怎麼可以一面追她,一面卻又轉身就走,甚至連一句話也吝於給她?

「諾可,你看不出來嗎?」顏昆仲的雙手放在桌面上,悄然握緊。「什麼?」她怔忡的問。

「我正在追求你。」他凝望著她的眼睛,像兩潭深泉,正向她發出致命吸引力,企圖將她一起拉進感情的漩渦裡。

「你大學時呢?」她不斷大口吸氣,感覺被玩弄的怒氣滿溢整個胸腔。「那時候你也對我很好,讓我以為……以為……」

「那時候我的確也是在追你沒錯。」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雙手放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將她轉過來面對自己。

「可是你卻一聲不響的離開學校,甚至連一句再見都沒跟我說。」徐諾可想起這件事,全身忍不住微微發抖。

他知不知道這樣做真的很傷人?

「那時候我已經知道你跟祖承的關係。」他沉穩的開口。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跟祖承的約定,心臟飛快的跳動著。原來他是因為這件事而疏遠自己……她不禁開始猶豫,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訴他?

最後,她對自己搖搖頭,祖承已經過世,這件事從此跟他一起封埋才是最好的結果,畢竟祖承一向不喜歡被人知道自己的性向。

「我原本想跟你一起慶祝畢業,然後再親自告訴你之後要飛到美國的事,可是……」顏昆仲的雙手捧起她的臉,兩人四目相對。

「父親突然心臟病發作,我接到母親的電話後,連行李都來不及打包,便立刻衝去機場,有好一陣子我跟母親幾乎天天待在醫院,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旁,直到父親的情況稍微轉好,我又必須立刻接掌企業,沒有父親在一旁提點,我每天都過得既小心又疲累,直到半年後,一切才上手,後來我打電話給你,你的手機卻已經停用了。」

雖然他打定主意要報復她,但事到臨頭還是放不下那一份牽掛,如果不是父親突然心臟病發作,他不可能走得那麼瀟灑。

「我不知道……」徐諾可聽得心疼,眨眨眼,眼淚紛紛滑落臉頰。

後來她出社會工作,因為工作需要,就換了手機,沒想到兩人竟因此再次陰錯陽差,擦肩而過。

「沒關係,幸好父親經過醫生搶救後,目前一切都好。」看見她掉眼淚,他的胸口也跟著發酸,雙臂一扣,將她擁入懷裡。「那次聚會,當我從祖承那裡得知你們那時候就在討論分手的事,還有大學畢業後沒多久便分手的消息後,本來打算一結束聚會就要立刻去找你,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後來就發生那件意外。」

徐諾可抽了抽鼻子,正想要開口說點什麼,突然看見他看著海平面,猛然瞪大雙眼,一臉驚恐。

發生了什麼事?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不自覺被眼前詭異的現象嚇住,完全沒辦法呼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海水居然整個退到原本的海岸線之外?

這時,原本靜謐、甜美的氣氛迅速竄起一陣不安騷動。

顏昆仲皺起濃眉,瞇細雙眼,專注的凝望正前方。

「這是怎……怎麼了?」她完全傻眼。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孩子們嬉鬧的聲音猶在耳畔,但空氣中竄流的異動教他驚駭的起了一身疙瘩。

身邊所有的一切彷彿變得很不對勁,尤其是海潮的律動……詭異……

最後這兩個字猛地閃過他的腦子,馬上領悟到更關鍵的另外兩個字--

「海嘯!」他示警的大吼。

不會錯。

這方面相關資料他再清楚不過,前一陣子有人找他合資,想要共同開發南海度假村。

為了這個計劃,他找來許多專家討論過這些問題。

他們將度假村規劃成就算面臨海嘯來襲,仍舊可以漂浮在海面上的建築,這方面的技術比較容易克服。

在歐洲,早就有城市直接建築在水面上,還有整棟建築遇到水時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唯一要苦惱的是,建物該怎麼熬過第一波撞擊?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他曾跟研究團隊連續奮戰好幾個星期,還找來不同國家的地質學家評估,最後決定暫時不進行該計劃。

除非建築科技能更加進步,否則他不會輕言把錢大量投入,今天早上的那通電話,他才剛把自己的決定傳達出去。

沒想到……

許多人聽見他的警告後,只是呆愣的站在沙灘上,完全無法反應過來。顏昆仲沒有遲疑,迅速站起身,沒時間點醒徐諾可,立即彎腰,一把抱起她,奮力跑向位在較高處的飯店。

她回頭,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可怕的一幕。

原本在水中嬉戲的人們不明所以的站在海水退去的沙灘上,面面相覷,彷彿正在互相詢問,現在是退潮時間嗎?

毫無預警,幾層樓高的大浪猛然來襲,沙灘上最外圍的人群發出尖銳的叫聲。

瞬間,她的心跳加快,腎上腺素急速激增,就連不解的看向他們的人們也開始跟在他們身後跑了起來。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跑。」徐諾可一邊說,一邊不等他同意便掙扎著跳下來。這樣跑比較快。

顏昆仲沒說什麼,只是擔憂的看她一眼,匆忙間,心慌的抓起她的手,牢牢拉著她,飛快跑向飯店。

途中,一對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的孩子站在原地放聲大哭,她沒多想,馬上伸出手,抱起小的那個。

他沒多說什麼,立刻責無旁貸的抱起另外一個,筆直的朝飯店方向邁進,唯獨緊緊牽著她的手從頭到尾都沒有絲毫鬆開過。

就在他們抱起那對小孩時,另外一個金髮男人正一手護著一位黑髮女人,一手抱起孤零零站在路邊、正在大哭的黑人小孩。

在他們注視彼此的眼睛時,什麼都不必多說,一種屬於全體人類的無聲語言正被大量溝通著。

這一刻,他們不用語言,只消匆匆幾個明白的眼神交流,便能完全理解對方心裡深處的所有感受。

在充滿魔力的空間、時間流裡,從頭到尾大約只經歷了零點零一秒,卻是永恆的凝視。

徐諾可沒時間看顏昆仲,僅依靠彼此牢牢握緊對方的手,清清楚楚體悟到兩人幾乎分不清彼此、相互融為共同體的奇妙感動。

過去的、現在的統統混為一體,在生死存亡的邊境上,她突然覺得全世界只剩下他……

如果今天身邊沒有他,她會有多麼慌亂、多麼孤獨,可是有他在自己身邊,她突然湧起一抹奇異的感受,萬一不幸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似乎一切將變得不是那麼讓人難以接受。

過去與未來在這一刻裡,統統顯得無足輕重,生命可能因為自己跑得慢了一點,便瞬間消逝無蹤。

他現在就在她的身邊,這才是唯一的重點。

人生多變,尤其在天災人禍特別多的現代,她只想緊緊抓住眼前這一刻,只要擁有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

大學時代的記憶淹沒她的心,那時候兩人默契相視的眼神能夠穿越眾人,這次他們穿透的是彼此,直達對方心底,緩緩飄落、生根,迅速茁壯。

衝進飯店,身後的求救音浪越來越大,飯店裡到處都是驚呼聲跟哭泣聲,徐諾可害怕得猛發抖。

顏昆仲鬆開握緊她的小手的手掌,改為扣住她顫抖不已的肩膀,往自己懷裡一帶,感覺受到驚嚇的身子不再抖得那麼厲害。

他深深吁口氣,感謝老天沒有讓他再次失去她,手掌不自覺的加重力道,將她牢牢擁緊。

直到一對金髮夫妻跑到他們的面前,媽媽抱著失而復得的女兒們痛哭失聲,爸爸則伸出手,不斷向他們誠懇道謝時,他們才猛然驚覺到剛剛抱著跑的是一對可愛的姊妹花。

突然,一句話猛然閃過他們的腦海--世界上最大的國家:人類。

在危急存亡時刻,人類是可以拋掉貪婪、愚癡,讓封存在體內那些珍貴的人性特質一一彰顯出來。

那是不分種族、彼此的,拚了命想要活下去的當頭,只要仍有餘力,便會馬上建立起互助的團結力量。

靠在他頂天立地的胸懷裡,徐諾可心中蕩漾著不可言喻的莫名感動,望著一家四口笑哭著沒有失去彼此的容顏,她感動得喉嚨哽咽。

顏昆仲察覺她的情緒變動,沒有打擾她,雙手從後面將她緊緊圍繞在自己懷中,下巴親密的輕輕抵著她的頭頂。

沒有言語,他們都瞭解到--

他們在最驚慌的時刻裡體驗到人性最美的一面,在他們經歷過這些後,兩顆相融的心從此恐怕難分彼此。

在飯店大廳幫忙照顧幾個與父母失散的小孩,細心安撫他們的情緒,幾個小時後,飯店人員出面,表示要接手照顧這些孩子,並請客人們各自回房休息,等待飛機能夠過來接人回國時,會再通知大家。

「飯店還有空房嗎?」顏昆仲一手攬著還在發抖的徐諾可,沉聲詢問。「目前狀況有些混亂,一時半刻也無法立刻掌握有哪些空房,只知道離海邊最近的那間飯店被大浪一沖,垮了一部分,沒人敢再進去了,許多人湧向這裡,不過本飯店原本的客人依然擁有住宿權,包括您的總統套房,跟這位女士的度假套房。」飯店經理微微傾身,恭敬的說。

「那麼這些孩子,貴飯店打算怎麼安置?」他簡潔有力的問。「我們老闆的意思是暫時留在大廳。」

「暫時留在大廳?」徐諾可微微皺起眉頭。

都什麼時候了,飯店老闆的心思竟還放在賺錢上頭……

「是的,我們目前收到的指示是這樣沒錯。」

「我可以把我的房間讓出……」徐諾可正要表示自己可以讓出房間,跟孩子們在一起。

「把這些孩子安頓在我的房間裡,給他們準備吃的東西跟乾淨的衣服,費用我付。」顏昆仲心中已有決定。

「是,顏先生,先前有接到通知,您的專機約莫五個小時後可以抵達飯店頂樓的停機坪,我們會盡快為您做好回國準備。」

「很好,謝謝。」

側過臉,顏寬仲看著一臉疲累的徐諾可,攬著她的手臂略微施力,將她擁得更緊了些。

「我們五個小時後就可以回國,就讓孩子們到總統套房待著,那裡比較舒服,你也可以稍微放鬆一下,嗯?」

「好,我舉雙手贊成。」

「不過這麼一來,我就成了無處可歸的人,你願意收留我嗎?」他微笑的問。

「如果你不嫌我的房間小的話……」她凝望著他,回以全然信任的笑容。「大小不是重點,有你在的地方,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休息處。」

他深深凝望著她,發現她的臉頰微微發紅,忍不住開口,「你還好嗎?」

察覺到他的擔心,徐諾可仰起臉,衝著他微微一笑。「我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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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總統套房內,顏昆仲輕輕撫摸左手臂上巨大的手術疤痕,和藏在筆挺襯衫下的凹凸印記,彷彿每分、每秒都在提醒他半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幾個一起念薇格中學的老同學在各自領域裡有番小小成就後,興致勃勃的計劃老同學們的聚會--暫時拋開工作,度個小假,聯絡從國中畢業後就鮮少聯絡的感情。

身為泛宇航空掌舵人的他,為所有的人安排了免費頭等艙機票,有人則提供紐西蘭別墅,有人大展廚藝……

聚會裡,他假裝不經意向祖承問起他跟諾可的交往近況,那時候提起諾可,依然是他心裡的痛,雖然他表面上盡量裝得若無其事,卻騙不了自己。租承看著他,語氣帶著令他不解的抱歉與愧疚,坦言兩人早已分手,甚至在兩人上大學後,感情便已經變得相當疏離。

最後,祖承還直說諾可是個熱心助人的好女孩,為了信守跟朋友之間的約定,可以吞下滿肚子的委屈,如果他對她有意思,千萬不要猶豫不決。

當下他作下決定,等聚會一結束,就要直接去找她。

沒有人能夠預料得到,在假期的最後一個晚上發生了不幸,他跟她原本幾個小時的距離被拉長了將近半年的時間。

紐西蘭突然發生規模七級以上的大地震,別墅瞬間坍塌一半,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宏偉建築居然化作凌亂瓦礫。

地震發生前,從事髮型造型設計師的祖承臨時跟他換了房間,住進他原本的套房,也是別墅完全坍塌的那半邊。

祖承當場死亡,不管他怎麼奔向那個房間,企圖從一堆廢瓦中將好友挖出,仍無法從死神手中救回老同學。

在奮力不斷扔開破碎的牆壁時,他被突然倒下的鋼筋壓碎整只左手臂,突如其來的劇痛令他當場昏厥。

等他再次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身邊有個陌生的大背包,那是祖承放在自己原本房裡的行李,至於他自己的行李,早就跟祖承一起被埋葬。

復健過程繁雜,好幾次醫生都說他的左手臂恐怕再也恢復不了,幸虧左腳只壓到一部分,再加上他身強體壯,只要勤做復健,應該可以在一年後恢復行動自如的狀態。

他在痛苦又悲痛的歲月裡,獨自忍受吃重的復健活動,日子痛苦又無聊,雖然有許多人來探望他,送來成堆的慰問花束,但他的痛苦只有自己才能承擔,那些人無關緊要的關懷只是更加深他心底的孤獨。

除了她……

在祖承的行李裡,還放著諾可的照片與一封情書。當時他身心俱疲,沒心思猜測為什麼他們分手這麼久了,祖承還隨身攜帶她的東西?只有當他想著她時,才能熬過漫長又痛苦的復健療程。

大學時代,他全心全意追求諾可,當兩人之間情愫漸生的時候,他赫然發現諾可和她小時候的鄰居玩伴--祖承,居然是男女朋友?

他錯愕、不信、憤怒,因為年輕氣盛,所以決定報復她的隱瞞,從此與她疏離。

自此以後,他抽身離開,更計劃在大學畢業後,立即遠赴美國接掌泛宇航空,從此周旋在工作與社交之間。

沒想到在他畢業當天,父親突然心臟病發作,母親急召他去美國,他拿了護照便直奔機場,連行李都是家裡的管家代為整理,後來才寄到美國。

出了社會的他從來不是一個專情的男人,一方面是不想,一方面是完全沒這個必要,他甚至不用主動出擊,美麗的女人們總是會主動投懷送抱。

躺在病床上的那幾個月,他突然得到一段空白的人生,讓他可以靜下心來逐一審視自己以往的生活。

驀地,他對以往的自己感到無比厭惡。

在對一切失望、愧疚、身體承受重大痛苦的當頭,對她的思念是全世界最好的良藥。

漸漸的,關於她的點點滴滴溜進他心底,盤據形成牢不可破的溫柔安慰。

以往兩人互動的點點滴滴深深的溫暖了他,甚至化作一股強大的意志力,撐住他,不斷加重一般人根本負荷不了的復健工作。

六個月後,顏崖仲在醫生讚歎人類意志力的聲音中,飛快辦理出院手續。

他的左腳不但沒有跛行,而且跟以前一樣,不過左手就沒這麼好運,除留下難看的疤痕以外,有時候動作會有些不順暢。

一出院,他最先前往祖承的老家給他上香,並把事情始末坦白告訴兩老,同時親自將祖承的背包交給兩老。

那晚,他感覺得出來祖承很沮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緣故,但當有人提議要到祖承的房裡鬧一下時,他沒有反對,沒有說出自己那時的觀察。

他自以為是的認為,也許大家聚在一起的氣氛可以讓心情沮喪的老同學稍微好過一點。

事實證明,他是錯的。整個晚上,他看見祖承表面上配合大家的談話,眼神卻極度空洞寂寞。

所以當祖承向他提出要到他的房裡休息的要求時,他馬上答應了。

如果他沒跟祖承換房間……也許祖承就不會當場死亡。

顏昆仲明知道這只是意外,但心裡的愧疚並沒有因此放過他,尤其當他看著祖承在他原本睡覺的地方被活生生壓死時,胸口一抹詭異的罪惡感糾纏著他不放。最後,在祖承的母親對他說「這不是你的錯」時,他才算真正獲得原諒。

獲得自己的原諒。

處理完祖承的事,現在他終於能夠出現在她的面前,傾全力追求她。

徐諾可依約,準時五點赴約。

她才剛走到飯店與沙灘之間的入口處,便看見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早已在那裡等候。

他提前到了?

望著他,她沒有出聲喊他,海邊火燒一樣赤橙的夕陽在他背後形成一道幾乎令人難以逼視的燦光。

大概是一心在準備去美國的事情吧!高高在上的泛宇航空接班人幹嘛跟我們這些平凡人胡亂攪和在一起?他可是前程似錦的鑲鑽男人哪!

「諾可……諾可?」

焦急低沉的呼喚聲一點一滴傳進腦子裡,徐諾可眨了眨眼睛,赫然從被淹沒的思緒裡回到現實。

她瞠大雙眼,看著眼前被放大的俊臉,他的眼裡有擔心、有感情……感情?

一定是她看錯了,就如同當初會錯意一樣。他是橫跨全球的泛宇航空的掌舵人,是個鑲鑽男人,是個能頭也不回、說走就走的男人。

而她很清楚自己是誰。

她從來都不是公主。

「怎麼了?是不是早上那個男人又回來騷擾你?」顏昆仲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很快便察覺她眼底漫升而起的疏離與冷淡。

他表面上不動聲色,心神卻為之狠狠一抽。

「沒有,我很好,剛剛午睡醒來,現在腦子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徐諾可想要調動臉部肌肉,努力擠出微笑,可惜失敗了。

他看在眼裡,卻體貼的不點破。

「我請人幫你準備了現搾的果汁,要不要來一點?」顏寬仲試探性的牽起她的手,引領她走向沙灘靠近飯店、遠離正在舉辦活動的海邊。「還有一些現撈的新鮮海鮮,這裡的大廚廚藝很不錯。」

他剛剛在現場和大廚一起烹煮,記得以前她最愛吃蝦子,這裡的蝦子相當肥美,不論是用烤的還是煮湯,都非常鮮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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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飯店人員將顏昆仲的行李送到徐諾可的房間,同時依照他的吩咐,又送來一杯熱飲。

方纔兩人一走進房間,也不知道是不是精神突然鬆懈下來的緣故,她居然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他將她抱進浴室,先讓她坐在馬桶上,替她放滿一整個浴缸的熱水後,發現她的手指顫抖不已,甚至解不開上衣鈕扣。

待在他身邊能讓人感到很放心,大約是暫時遠離了可怕的景象,積壓在心底的恐懼,直到兩人獨處時,才不斷從她的心底狂冒出來。

顏昆仲蹲在她的面前,伸出一手,輕輕握住她發顫的雙手。

她抬起眼,看向他。

「都過去了。」

「我知道,可是還是餘悸猶存,我好像太沒用了……」

「我喜歡你不在我的面前裝堅強。」他溫柔又直率的凝望著她。「要我幫你把衣服脫掉嗎?我保證會規規矩矩的。」

「如果是以前,我會叫你滾出去,但是在經歷過與死亡擦肩而過後,我突然覺得這好像沒什麼關係。」她對他露出心有餘悸的微笑。「謝謝你信任我。」

「不完全只是信任。」她垂下目光,幽幽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在知道他當初為什麼緊急離開的原因後,原本積鬱在她胸口裡的大結早就已經被他打開。

現在在她體內不斷發酵著的是……埋藏了六年多的感情,以及大難不死後的激動感。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快速替她解開所有的鈕扣,強忍著下腹風起雲湧的陣陣騷動,一把抱起光溜溜的她,放進足以容納兩人的度假浴缸裡。

徐諾可一碰到熱水,全身肌肉與驚恐情緒立即得到舒解。

「我先出去。」

顏昆仲站起身,背對著她,繃著臉,感覺下腹部又抽得更緊了。

「嗯。」她羞紅著臉,輕哼一聲。

聽見她軟吟似的低喃,他緊閉雙眼,努力將她赤裸著光潔白膩的身子,身上一件衣物也沒有,整個人泡在水裡的模樣壓進腦海深處。

不能想,再想下去,他一定會立即對她出手!

過沒多久,他又開門進來,手裡多了一隻杯子。

「那是什麼?」她將身體埋進水底。「熱牛奶加白蘭地。」

他將杯子遞給她,用眼神示意她喝下。

「有酒?」她皺著眉頭,接過杯子。

「喝下去,它會讓你好過點。」見她遲遲不喝,他只好揚聲命令。

徐諾可咬咬下唇,開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儘管快速撇開視線,不過顏昆仲仍舊將她在水中載沉載浮的豐軟雙乳盡收眼底,頓時,下腹又是一陣狂烈騷動。

「我喝完了。」看見他迴避的動作,又想起他體貼的把房間讓出來的善舉,她突然覺得自己彷彿回到大學時代,回到那個渴望能與他有更多接觸的自己。

只是……

她輕輕咬著下嘴唇,不知道應該如何對他表達自己的感情。

顏昆仲轉過臉,接過空杯子,隨意往身邊一擺,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將她拉近自己,攫住她的唇,熾熱猛烈的吻差點讓她在浴室裡暈倒。

他想要這個吻,已經足足想了多少年?

從大學時代開始,在知道她跟祖承分手的那一刻,連待在醫院裡拚命做復健時,腦子裡都渴望著能夠像現在這樣,熱烈的擁吻著她,將自己深深埋進她的體內,一起翻雲覆雨。

在發現海嘯的那一瞬間,他簡直無法呼吸,只有一個念頭,快將她弄回身邊。

如果她在自己的面前出了意外,他絕不會輕易原諒自己。「該起來了。」

顏昆仲拿著雪白浴袍,張開,等她起身。

徐諾可眨眨眼,上一秒還沉浸在他給的熱吻裡,下一秒只聽見他低沉沙啞的嗓音催促著自己起身。

他什麼時候放開自己的,她竟然沒有察覺到?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真的,我好多了。」想到將赤身裸體的站在他的面前,她羞得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別讓我說第二次。」他的聲音裡有不容拒絕的堅持。

「我……」她仍有些遲疑。

顏昆仲作勢欺近她,徐諾可心底一驚,乾脆咬牙,立刻起身,一到他身邊,他馬上用浴袍密密包裹她,不敢有一絲遲疑或逾矩。

他抱著她走向床鋪,一路上,她溫熱的唇緊貼在他敏感的頸項旁,幽幽吐著微熱的誘惑氣息。

「剛才謝謝你在第一時間拉著我跑。」當她躺上大床時,紅著臉,輕聲開口。

「別說話,睡一會兒。」他轉身。

她用這麼信任又柔弱的眼神望著自己,他發現自己現在根本無法看著她,腦袋裡還能幹乾淨淨沒有一絲慾念。

「你要去哪裡?」徐諾可抓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他轉身,安撫的在她身旁坐下,眼睜睜看著她坐起身,抬起發抖不止的雙手,正在解他衣服上的扣子。

「別碰。」他沉著嗓音喝令。

她微微一怔,緩緩的縮回手。

見她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他伸出手,牢牢握住她的手。「我全身都是濕的,還沾黏了不少沙子,你好不容易洗乾淨了,別再弄髒,稍微休息一下,等一會兒我們就可以回國。」

「回國?」她抬起眼,發亮的雙眼緊盯著他。「我跟你一起坐飛機回去?」

「當然,我可不放心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

他是自由的,是天之驕子,說不定她能擁有的就只有此時此刻的他而已,在自己這麼渴望有人陪的時候,她並不想放他走。

「你喜歡我嗎?」倏地,一抹好看的紅暈染上她的臉。

多年前她不敢問出口的話,經過歲月的洗禮,居然有勇氣問出口了?「我不只喜歡你。」

他凝視著她。「我愛你。」

「真的?」

「真的。」

「那你可不可以留在這裡陪我?」她深深的看著他,眼裡有被壓抑了多年的愛和渴求。「我想要你,現在就要……」

「你確定?」

她點點頭,「嗯,我想要忘掉剛剛恐怖的記憶,拜託你……」

有幾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

明知道她是因為剛才受到了強烈的打擊,現在才會如此渴望有人能待在她身邊,給她溫暖,他應該要走開,或者堅持紳士的陪在她身邊就好,可是他不想。

儘管知道她現在很脆弱,很渴望有人能給她溫暖,並不一定是出於愛,他還是想牢牢抓住眼前這個機會,這個能夠迅速切入她生命裡的機會。

顏昆仲彎腰,小心不讓自己的髒衣物碰著了她,雙手捧著她的臉頰,一個充滿濃濃情慾的深吻長驅直入的闖進她粉嫩的口中。

她輕輕倒抽一口氣,感覺這個吻比剛剛在浴室裡的更加狂猛。

他能察覺她正屏住呼吸,卻沒有絲毫閃開的動作,於是放大膽,任由渴望的舌尖輕輕擦過她靈巧的小舌。

瞬間,她全身竄過一陣戰慄。

不給她反應的時間,他的吻突然由緩轉急,傾身,更加深入探進眼前誘人的紅唇,感覺她輕微的動了一下後,身子正一寸一寸在他的懷裡癱軟。

帶著男性偏好征服的侵略性,他更進一步,原本捧著她臉頰的手掌緩緩的下滑,輕柔的愛撫她溫暖的皮膚。

「唔……」徐諾可呼吸急促,不自覺的閉上雙眼,感覺剛飲進的酒精正慢慢的在體內作祟,化成一團可怕的烈焰,令人連呼吸都變得灼燙無比。

他厚實有力的手掌輕緩的滑過她白嫩的大腿肌膚,瞬間,像是有強大電流在兩人之間飛竄。

他們深深的擁吻彼此,乾柴烈火爆燃的聲響在空氣中熱烈迴響。

顏昆仲的一手按壓著她的後腦勺,深深探入略帶濕氣的秀髮,冰涼、滑順又柔軟得不可思議,他滿心讚歎著。

另一手暗中使力,將她壓向自己,彷彿恨不得能將她揉進體內,灼熱且急切的唇充滿佔有慾的深吻著她。

「嗯……」徐諾可無心的逸出一聲軟吟。

頓時,他血脈債張。

強取豪奪的舌頭順著嬌喘,輕輕頂開雪亮的貝齒,慾望像一團火焰撲向她的身子,霸氣的索吻幾乎令她不能呼吸,也無法思考。

她無力抵抗突然來勢洶洶的擁吻,雙手抓著他的衣服,彷彿想將他拉近,又似乎只是在努力承受他激烈的給予。

顏昆仲不急著躁進,一掌反而繞到她的身後,像在彈奏鋼琴般極富技巧的撫摸她僵硬的背部肌肉,緩緩的按摩,直到她更加柔若無骨的偎進他的懷裡。他沒有乘勢擁緊她,反而將她緩緩的推開。

她順勢而倒,一度想要翻身坐起,卻看見他迅速扯掉自己身上多餘的衣物,頓時,陽剛的體魄在她面前完整的裸露出來。

從沒想過男人的身體也可以這樣好看,尤其那明顯的人魚線,更是讓她不知所措的吞嚥了一下,整張小臉瞬間爆紅。

不過她的羞赧並沒有持續太久,反而因為他接下來一連串的猛烈進攻舉動,混淆了所有的專注力。

在一片滾熱的慾望裡,修長有力的雙腿正不著痕跡的擠進她側掩在雪白浴袍下的細嫩雙腿間,霸道的往上,直接頂住浴袍之下空無一物的兩腿之間,暗暗沉動起來。

「唔……」徐諾可好看的眉頭緊皴,雙手似乎想要推擋,又像是想把他拉倒向自己。

厚實的大掌罩上她因為仰躺而更加突顯的胸脯,恣意需索著此時他迫切想要拿到手的溫軟芬芳。

他移開膝蓋,讓自己灼燙堅硬抵住女性的柔軟,緩緩的摩擦起來。

「唔……嗚……熱……我好熱……」她雙眼迷濛,不安的輕輕扭動身體,同時感覺身下慢慢的泛出一股濕意。

啪,啪,啪……

空間裡儘是激烈歡愛的聲響。

「不,我快……不……不……唔……太敏……敏感……啊啊……」

突然,他力道猛狠的快抽兩下。

啪!啪!

他再深深的往前用力一挺。

一陣令人酥麻的強烈快意迅速爬滿他全身,強健的身體猛力一抽,滾熱的種子往前噴射後,兩人汗濕的身體軟軟一倒。

她不只全身乏力的癱軟下來,纖細的雙腿在激情過後依舊顫動不已。

當她還在他身下抽搐時,他已經起身,從浴室拿出一條熱毛巾,細心的擦拭她猶顫抖不已的身子。

接著,他幫她換上干靜清爽的衣服,替她蓋上舒適的棉被。

因為受到驚嚇又累極了,徐諾可很快便沉入滿足的夢鄉。

凝望著她平靜安適的睡臉,顏昆仲感到前所未有的饜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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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到台灣後,在那場天災中受到驚嚇的徐諾可慢慢的回復到正常生活,在這段調適的時間裡,顏昆仲只要沒有到國外視察,幾乎天天都會捧著一束花來找她,拉著她,吃遍台北各大知名餐廳。

一個月後,她辭掉原本的工作,到一心嚮往的環太建築公司應徵。

在鬼門關前走過一圈,改變她對某些事情的看法,工作是其中一項,另外一項是……她到現在為止,只要稍稍回想起一個月前的那場激烈性愛,還是會渾身發燙。

至今她依然搞不懂,自己當時怎麼會那麼主動?海嘯真是害人不淺哪!

晚上十點,徐諾可放下正在閱讀的建築設計書籍,想起今天是顏昆仲到德國視察一個禮拜的最後一天,昨天兩人通電話時,他說今晚就可以回到台灣,

不過時間可能已經接近半夜兩、三點。

這一個月以來,天天有他陪伴自己,他不在的這一個星期,她好想他……念頭剛冒出腦海,她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搖搖頭,站起身,梳洗過後,上床睡覺。

夜半,徐諾可被一股莫名的感覺擄獲,從夢中緩緩的轉醒,憑著直覺坐起身,不自覺的看向窗戶,彷彿有個聲音正催促著要她走過去……做點什麼。

甫拉開二樓房間的窗簾,打開窗戶,她立刻全身不能動彈的僵在原地,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雙手撝著嘴巴,避免因為太過高興或失控而尖叫出聲。

他回來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膠著,寒氣逼人的細雨在他們眼前交織,夜間濕冷的發白霧氣輕輕飄在他們視線之間,天地間彷彿都靜止了,只有發燙的心臟拚命的狂跳,彷彿在為這一刻慶賀的猛烈鼓掌。

徐諾可不知道自己望著他多久,等到回過神來,才匆匆轉身,欲奔下樓,她的身體才剛移動,手機的震動聲便在房間裡突兀的響起,她趕緊接通。

「我回來了。」

是他的聲音。她捧著手機,微微發顫,感覺他電話裡的聲音變得好真實。

「我看到了。」

熱戀中的情侶原來真的會淨挑一些蠢話來說。她才剛這樣想著,便輕輕的笑了。

「到窗口邊來。」顏昆仲的嗓音略顯疲憊,半是命令半是要求的開口。

「我去給你開門。」她直覺想開門讓他進來。

外頭很冷,她應該泡杯熱的飲品給他暖暖身體。

「我不上去了,單純來看看你,沒想到正好遇到你打開窗戶欣賞風景,我的運氣真好。」他的嗓音因為疲憊而低啞,接著,沉沉的笑了。

這一切,無一不揪扯著徐諾可的心,暗暗掙扎了一下,最後決定重新走回窗口,凝視窗戶底下的他。

「剛回來?」她知道他一旦作出決定,就絕不會輕易更改打定的主意。

「嗯。」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軟不振。

「為什麼不先回家休息?」

睡飽了,有精神,明天再過來,還不都一樣?她注視著半倚著車身,拿著手機通話,帥氣十足的他,心底緩緩流過一股又暖又疼的甜蜜。

沉默了幾秒鐘後,他才用粗嗄的嗓音回答,「我好想你……」

頓時,她紅了眼眶。傻男人……而且又這麼帥,這簡直……就像在愛情裡公然作弊一樣。

一個可惡又無法不令人為他翩然心動的帥男人!

「我也……很想你。」她被潮水般湧來的大量情緒擊潰,跟著他一同將真實的情感表露出來。

「我知道。」欲振無力的俊顏露出滿足的笑容,模樣既無辜又充滿溫情。

「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為什麼不先回家睡覺?」面對他充滿柔情與衝動的舉動,她好感動,而且心疼。

「如果沒有馬上見到你,就算回去,我也根本睡不著。」顏昆仲坦承,語氣裡多少帶點自己也無可奈何的無奈。

「不差這半天。」她被他盈滿濃濃愛意的話語感動,眼眶不免又湧上一股暖暖的熱意。

「我也知道,但就是……」他懊惱的頓了一下,有力的手指爬梳過原本就張狂有形的一頭黑髮,模樣直率傲然。「控制不了自己。」

徐諾可整個人瞬間柔軟發暖,一顆冷靜的心平白無故被他掀起滔天巨浪,連握住手機的手也微微顫抖著,不是因為冷,而是被從心底輻射出來的滿滿感動狠狠的震撼到,讓她好想馬上奔進他的懷裡。

「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顏昆仲提出邀請。

「好。」她微笑,不忘催促道:「你快回家睡覺。」

「關上窗子,等你去睡了,我就離開。」

「好,如果你頂著貓熊眼過來,我就賞你閉門羹吃。」她發出警告,深怕他又像這樣憑著一股衝動就跑過來。

「嗯。」

兩人結束通話,徐諾可率先關上窗戶,沒多久之後,窗外傳來車子駛離的聲音,她才又打開窗戶,目送他離開。

這一夜,兩人同時擁有一個又香又軟的好睡眠。

隔天,顏昆仲一離開公司,就往徐諾可家跑。

此刻,他們正坐在法國餐廳裡,靜靜的享受親密時光,直到服務生端上法式甜點,他才開始詢問她這幾年的種種生活細節。

幾分鐘後,徐諾可吃光眼前的布朗尼,拿起咖啡杯,看著顏昆仲。「剛剛我已經跟你報告過了,家裡只剩下我跟媽媽,現在我所有的家人你都認識了,那你呢?」

「我父母都住在美國,很少碰面,父親掌管家裡美洲方面的航空公司,我負責其他。」

「其他?」什麼意思?

「包括亞洲、歐洲、澳洲、非洲。」

「所以你真的是泛宇航空的負責人……」徐諾可的表情像是剛發現自己生吞了一顆隱含劇毒的雞蛋。

「正是,下次你要出國,請告知我一聲。」

「幹嘛?」她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跟他很自然的對話。

「我這邊有一些頭等艙的票,如果你不嫌棄,歡迎使用。」

「頭等艙?」

「那裡的服務不錯,有提供好喝的香檳跟食物,不過畢竟是在飛機上,坐久了仍會有點不舒服。」

如果不是他說得一臉誠懇,徐諾可絕對會以為他正在開玩笑。有頭等艙可以坐,他居然還嫌?

「所以你家真的很有錢?」她問得很直接。

「應該不能算窮。」他不著痕跡的緊盯著她。

她的反應很奇特,不像一般女人突然雙眼發亮,也沒有困擾的皺起眉頭,她的反應就好像聽見自己的男友是個業務員一樣。

在看過太多種反應之後,他發現自己最喜歡她的。

沒有刻意的奉承,沒把他當成獵物,彷彿對她來說,他就只是一個男人,一個剛好擁有一份比較優渥收入的男人,如此簡單而已。

「大學畢業時,有同學跟我說過你的身份,當時我還半信半疑,直到上次居然有專機來接我們回台灣,我才相信。知不知道大學那些同學都叫你什麼?」在知道他的身份後,她最在意的問題居然是這個?

瞬間,他優雅的輕笑出聲。「我應該知道嗎?」

「說給你聞香一下囉!我第一次聽到時,覺得自己跟你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隔得好遠,再加上你突然消失,那時候我只覺得自己很可能一輩子再也看不到你。」

徐諾可微微一笑,表情有些酸澀。「他們說你是前程似錦的鑲鑽男人,你知道嗎?」

聽見她說「覺得自己跟你之間的距離一下子隔得好遠」這句話時,顏昆仲的臉色不自覺的暗下幾分。

「我不知道,那也不重要。」他搖搖頭,伸長手,動作自然的抹去她嘴邊的巧克力。「以前你就很少跟人聊八卦,對我們而言,我的工作是什麼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你也愛我,我們只要知道這就夠了。」

「我……我才沒……」

「別想否認,我不是木頭,當我們在床上時,我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你的感情、你的信任,雖然你那天可能被海嘯嚇到,才會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主動……」

話說一半,他故意頓了一下,看見她輕輕咬著下唇,在座位上不安的動了動,揚起男性的得意淺笑,然後才緩緩的接著往下說,「但我比誰都清楚,你不是那種沒有感情就能跟人上床的女人,我沒有拒絕你,不是想佔你便宜,而是我也想要你。」

聽見他告白似的話語,徐諾可發現自己根本完全無法反駁,再想起那次的激情,她的臉突然升上一股熱氣,渾身又窘又熱。

「諾可,那天我沒有做任何安全措施,說不定我們的寶寶現在已經在你的肚子裡慢慢成長。」他看見她猛然瞪大雙眼,滿臉驚愕的看著他,輕鬆的扯唇一笑,還不忘補上最後一腳,「我很期待。」

期待什麼?該不會是期待她的肚子裡有他的孩子吧?徐諾可用力吞嚥一下,直勾勾的瞅著他。

他們才重逢沒多久,他居然已經開始在期待這件事?

她渾身燙得可以直接煎荷包蛋,還來不及說些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不禁鬆了一口氣,從皮包裡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嘀咕一句「沒有輸入的號碼」後,便接起手機。

顏昆仲看見她先困惑的皺著眉頭,接著像是終於聽懂對方是誰,才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幾分鐘後,她掛斷電話,臉上原本像是快要燒起來的紅潮已經褪去,露出開懷的笑容。

「你知道嗎?剛才是「環太」打來的,他們打電話來提醒……」她故弄玄虛的停了一下,「我下星期一就要進「環太」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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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8:14
環太?她接下來要就任的公司居然是自己旗下的建築公司?他皺起眉頭,有些不明瞭,公司為什麼這麼晚還打電話?

但他什麼都沒說,不想破壞她現在興奮的情緒。

「你好像很開心可以去上班了?」

「當然,我一直很期待可以在建築公司上班,雖然只是小小的行銷加行政人員,可是想到可以為建築寫內容簡介:,參與「萬丈高樓平地起」的整個過程,我就覺得非常興奮。」

「想怎麼慶祝?」看著她的臉上揚起大大的滿足笑容,顏昆仲的心底滿是羨慕與寬慰。

他從未因為尋找工作而有過煩惱,這是幸運的一點,但與此同時,他也從未有過像她現在所擁有的雀躍。

這世界很公平。

現在他從自己深愛的女人身上感受到這份源源不絕被肯定的興奮感,為此,他感謝老天,感謝自己能真切的愛上一個女人。

「現在?」徐諾可詫異的眨眨眼。

她快速看了眼手錶,已經晚上九點多。

「我想去山上喝咖啡。」她坦白說出自己的渴望,但很快又補了一句,「可是我們現在上山好像有點晚。」

「一點也不。」

「可是你明天還得工作。」她不想害他。

「這就是我最幸運的一點,不用打卡。」顏昆仲微笑。

「我差點忘了,你是老闆,愛幾點上班就幾點上班。」

他好笑的扯動嘴角,「其實也沒那麼自由。」

「不是這樣嗎?」

「只要想到自己身上背負好幾萬人的生計,便輕鬆不起來。」他沒有說的是,雖然嚴格要求員工準時下班,他卻時常因為求好心切而熬夜工作。

「那我們還要去嗎?」她遲疑的咬著下唇。

他沒有費事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冷冷的瞥她一眼。

這一晚,他們不只上陽明山喝咖啡,還殺去貓空喝茶,彷彿要補回這一個星期以來的思念,兩人難分難捨,到半夜兩點,他才送她回家。

到環太建築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徐諾可一眼就認出來了,為新人們介紹公司的男人就是大學時代很照顧自己的杜權書學長,如果她猜得沒錯,那晚上班的通知電話就是學長打的。

杜權書帶他們到各自的座位,她是最後一個,所以當他們走到她的辦公桌旁時,只剩下他們兩個。

「諾可,對我還有印象嗎?」杜權書對她露出跟大學時代一樣的天真微笑。

一個記憶中的咧嘴微笑,輕易的將他們同時扯進好幾年前的回憶裡。「學長,我剛才一看到你,就馬上認出來了。」

「幸好你還記得我。」杜權書一手搗著胸口,一副謝天謝地的搞笑模樣。噗哧一聲,徐諾可笑了出來。

「當然記得,只是那天晚上的電話讓我太開心了,所以才沒有認出學長。」她有種錯覺,彷彿他們正在教室裡,而非辦公室。

「我也很高興自己可以打那通電話。」他是自願打那些電話的,尤其看到這批新人名單當中有她,大學時代的愛戀記憶頓時統統湧上腦海。

他故意把她的電話留到最後一個,好讓自己練習過幾次,那麼跟她對話時,可以從容不迫的記住她的每個反應。

「學長,謝謝你。」

「沒什麼好謝的。」杜權書又露出熟悉的微笑。「對了,中午有新人聚餐,你要記得參加。」

「當然。」徐諾可正打算坐下來辦公,就察覺學長突然充滿感情的看向自己。

「諾可,這幾年不見,你過得好嗎?」他真正想問的是,她對目前的生活滿意嗎?

幾年前,他專心投入職場,結果卻與她擦肩而過。

好不容易又在這種情況下遇見她,他有種命定的感覺,想要不惜一切把她追到手,完成自己這幾年午夜夢迴時的遺憾。

「很好,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整體而言都還算不錯。」

「改天有空,可以一起出去玩嗎?」

「可以啊!聽說繫上之後要開校友會,我們可以一起回去啊!」她沒有想太多,只是把他當成單純的學長。

「我一直沒有機會回學校走走看看,說好了,我們要一起回去。」杜權書的雙眼閃閃發亮,整個人充滿期待。

「那有什麼問題。」徐諾可完全不疑有他,只是心底冒出一個小小的驚歎號,學長真的很喜歡母校哪!

在他們的背後,總經理從門口經過,匆匆瞥他們一眼,最後眼神定在杜權書的身上,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昆仲,對不起,今天公司同事要聚餐。」

剛結束一場激烈會議,坐在會議室裡,稍微休息五分鐘,徐諾可一手搗著手機,拚命壓低音量講電話。

「又要?」顏崖仲皺起眉頭。

他們已經有多久沒碰面?除了早上送她上班之外,她幾乎每一晚都和公司同事聚餐,再加上前一個禮拜他到美國開會,回來後,他們已經整整好幾個禮拜沒有好好的出去約會過。

先前他沒放在心上,只希望她能夠跟同事們相處融洽,漸漸的,他發現一個公司員工的社交量居然比他還多。

「我也不知道,剛剛開會到一個段落時,學長突然提議大家晚上一起去吃飯、唱歌,舒解這個大案子的壓力,結果大家居然都說好。」

又是學長!

顏昆仲先前只是懷疑,現在已經能夠完全確定,徐諾可口中的學長百分之百在追她。

據他所知,那位學長所促成的「同事聚餐」裡,一定都會有她。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巧合,絕對不是。

他的沉默讓她逐漸緊張起來,「昆仲,你在生氣嗎?」

「沒有,只是想提醒你,我們已經好久沒有一起好好的吃頓飯。」儘管她一再爽約,他仍舊舍不得真正指責她。

因為深知自己是個常下命令的男人,所以他一直小心叮嚀自己要給她空間,不要將她緊緊的綁在身邊。

他愛她,只想給她……她最想要的一切,而非自己企圖強加在她身上的那些期待。

「抱歉,這是同事聚餐,我拒絕不了。」她曾經試著推拒,表示今晚有事,但學長拱著大家逼她一定也要去。

本來她還能勉強站穩自己的立場,可是學長亮出團隊合群的口號後,她就只有乖乖投降的份。

「諾可,本來我今晚打算親自下廚,跟你好好的吃頓飯。」顏昆仲閉上雙眸,整個人往後靠向真皮座椅。

「我也好想。」徐諾可心情沮喪的咕噥。

她已經好久沒有賴在他的懷裡撒撒嬌,聞聞他身上迷人的淡淡古龍水味,還有感受他強健臂膀緊緊擁抱自己的安全感。

「今晚你就好好的去吃頓飯,晚上如果玩太晚,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回家。」

「就算三更半夜?」她不確定的問。

「對。」他寵溺的輕笑,「就算三更半夜。」

她的心瞬間暖成一攤爛泥,感動得一塌糊塗。

他真的很過分,隨隨便便幾句話就讓她突然好想衝進他的懷裡。

「昆仲。」她溫柔的呼喚。

「嗯?」

「我今天跟你說過我愛你了沒?」

他輕微的愣了一下,接著緩緩的笑了。「你可以現在開始。」

毫無預警的,學長被調職了。

徐諾可只覺得事情發生得有些突然,腦袋裡卻自動浮現顏昆仲前一陣子來公司接她時,學長竟當著他的面約她一起出去玩的畫面。

顏昆仲當場沉下臉,但忍住沒發作。

不過,儘管如此,她依然可以察覺出他真的動怒了。「諾可,電話,杜權書。」

公司同事特地跑到茶水間來喊她,這是她感到最尷尬的一點。

她不知道學長到底是怎麼跟其他同事說的,雖然她一再找機會聲明自己已經有一個很棒的男朋友,但是同事們想把她跟學長湊一對的用意依舊相當明顯。她不懂,為什麼同事們會有這種錯覺?

直到學長被調職後,同事們才告訴她,學長竟然對外宣稱他從大學時代就一直喜歡她到現在,說到最後,彷彿她現在的正牌男友才是介入者。

聽到這些話時,她錯愕不已,畢竟學長之前給她的感覺真的很像只是一般普通的老朋友,讓她覺得沒有必要對他設防。

徐諾可快步走回座位,拿起話筒,同時在心裡告訴自己,一定要明確的跟學長表明自己的立場。

她很愛現在的男朋友,絕對不可能接受別的男人。

沒想到學長打電話來的目的並不是跟她告白,反而告訴她一個令人震驚的大消息,直到掛斷電話,她還傻傻愣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

學長居然說,「環太」的幕後大老闆就是……顏昆仲?

顏昆仲!

有一瞬間,她還天真的以為只是剛好同名同姓而已。他居然隱瞞這件事這麼久?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杜權書沒有理會她的沉默,繼續氣憤的謾罵著,不斷指控顏昆仲利用老闆身份調走他,還諷刺他們之間的感情建立在欺騙之上。

「諾可,以前他就對你隱瞞他是泛宇航空繼承人的身份,現在更是故技重施,對你隱蹣他就是「環太」的幕後大老闆,你別老是被他耍得團團轉。以前你不在他的公司工作,知不知道他是誰似乎無所謂,現在你可是在他旗下的公司工作,卻一點也不知道,你覺得他夠信任你嗎?」

你覺得他夠信任你嗎?

杜權書的話像一記記重槌敲打在她的心頭上,聽著他氣憤不已的聲聲質問,徐諾可只覺得渾身冰涼。

「學長……」她詫異得幾乎說不出話,不敢相信自己一向信任的學長居然會說話中傷顏昆仲。

她相信他沒有表明自己是「環太」的幕後大老闆,一定有他的原因。

只是她不懂,學長怎麼會無緣無故被調職?

「學妹,像那種滿腦子只有自己的人,你跟他在一起,就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以前他可以一聲不響的離開你,以後也會對你如法泡製。」

「那是有原因的,我……」她想為顏昆仲辯解。他才不是滿腦子只有自己的人,當海嘯發生時,他的表現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杜權書粗魯的打斷她的話,「我都把話講成這樣了,你還在替他說話?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麼地步啊?!學妹。」

面對學長激動的言詞,徐諾可反應過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訴學長,自己絕不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他們對彼此是認真的。

她從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建立在欺騙之上,顏崖仲既然不說,一定有原因,可是他濫用職權轉調員工這件事,又該怎麼解釋?畢竟事實擺在眼前,她就算想要為他辯解,一時半刻也找不到說詞。

與杜權書結束電話後,她深吸一口氣,第一次主動打電話給顏昆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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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當來電顯示出號碼時,顏昆仲還有點不敢相信。

她居然也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顏昆仲懶洋洋的抬起一手,宣佈暫時休會,隨後便在幾位特肋的簇擁下,起身離開會議室,快步進入專屬休息室。

一干屬下全都感到好奇,向來公事第一的大老闆居然會為了一通電話而宣佈暫時休會。

如果不是公司要出大事,就是大老闆的喜事近了。

根據公司最近跟美國技術合作,股票大漲的趨勢顯示,應該不可能是前者,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將答案指向後面那個猜測。

「今晚你有空嗎?」徐諾可劈頭就問。

「有。」顏昆仲揮退特助們,站在巨大的玻璃窗前,俯瞰整座華麗的台北城。「怎麼了?」

「要不要一起吃晚餐?」

「好,你下班後,我過去接你。」

「好,晚上見。」

掛斷電話後,顏昆仲逕自沉醉在她第一次主動邀約的喜悅裡,忽略她有點僵硬的不自然語氣,滿心期待的計劃著浪漫的夜晚。

他快速解決掉會議,撇下特助們跟司機,提早下班,親自到超市購買食材,然後從容的回到家中料理食材。

直到逼近下班時間,他手邊的準備工作也告一段落後,才抓起車鑰匙,快步出門。

在把徐諾可接回家的整個過程裡,顏昆仲隱隱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頻頻問她是不是在公司受了委屈,但她只是淡淡的丟出「到家再說」這麼一句。

將皮包放到沙發上,她看到廚房的流理台上擺滿了食材,頓時覺得壓抑了一整天的疑問統統湧上來。

本來她還有些詫異,沒想到他今天竟然不是預約餐館,而是親自下廚,現在她反倒很慶幸他的決定,如此一來,兩人能夠好好的談話。

「你是不是有事情忘記跟我說?」雖然他要她先休息,但她忍不住冷冷的質問。

正打算走向廚房的他停下腳步,轉身,眉頭微皺,注視著有些反常的她。「你指的是什麼?」

徐諾可胸口的怒焰當下燒得更旺。她給過他最後一次機會,但他還是沒有坦白。

「我要怎麼稱呼你?」她有些難堪的笑了一下。

他們這樣到底算是哪門子的情侶?他是她任職公司的幕後大老闆,她居然還要從一個拚命拒絕的男人口中得知。

「沒想到他連你也隱瞞,你確定你們之間的感情真的毫無問題?」當時杜權書以嘲弄的口吻提出惡意的疑問。

雖然她直覺事情不是學長諷剌的那樣,但彷彿被人狠狠的甩了一巴掌的感覺卻很真實。

「諾可?」顏昆仲見她狀況不對,立刻想走近她。

然而她的動作更快,馬上往後彈開一步。

頓時,他黑著一張臉,僵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她。

徐諾可眼睜睜看著他一動也不動,黑眸瞬間燃燒出憤怒與困惑的火焰。「不要喊我。」

她不斷的深呼吸,一字一字慢慢的說出口,「「環太」的幕後大老闆。」

「你知道了?」他黑陣一閃。

「你打算瞞我多久?又為什麼要瞞我?」她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不敢相信他居然說「你知道了」。

他或許覺得這不過是小事一件,她卻有種被隱瞞的受傷感覺。「我從沒打算要瞞你。」他冷靜的開口。

「你沒有?」她今天像個大傻瓜一樣,都是因為他的關係。

她態度保留的看著他,想要聽聽他的說法,畢竟不管他打不打算瞞她,事實就是他並沒有主動告知。

如果事後她自己發覺也就算了,偏偏是學長語帶諷刺的告訴她這件事,當學長拿這件事借題發揮時,她當場還真是啞口無言,欲辯無力。「我一直在找適當時機告訴你。」

徐諾可謹慎的看著他,每當他嘗試要走向她時,她便會大步往後退,直接用身體語言告訴他,別靠近她。

顏昆仲不自覺的顫了一下,她的反應像是一把利刃深深的刺進他的心窩。心痛猶如漣漪,以心為中點,一圈又一圈不斷的向外積極擴張,在他全身布下滿滿的粗糙傷口。

「什麼時候才是適當時機?」徐諾可冷冷的問。

她不懂,說這種事需要什麼時機?

「一個可以讓我順勢說出口的時機,而不是像是突然發神經的開口說,嘿,你知不知道我就是「環太」的幕後大老闆?」

微微愣了一下,她知道他說的不無道理。

換作別的男人,可能還會乘機炫耀一下自己的身家,但他不是這種浮誇的男人,這點,從他大學時代的低調就知道,要不是繫上剛好有他國中時代的同學孫靜釵,加上孫靜釵到處宣揚,恐怕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他是泛宇航空的金童。

「就算你找不到適當的時機說出口,也可以想辦法讓我自己去猜出來,或是隨便給點暗示什麼的,總好過……」說到這裡,她又想起杜權書諷刺的言語,臉色跟著一沉。

「諾可?」顏昆仲輕喊。

看見她臉上浮現像是突然被人刺了一下的痛苦神情,他的胸口猛然一揪,立即大步走向她。

「總好過……」她垂下頭,彷彿想藉此擋住那些可惡的嘲諷,深吸一口氣,彷彿不這樣做就無法把後面的話說出口。「讓另外一個男人拿這點來諷刺我。」

「抱歉,這次的確是我的疏忽。」他的嗓音粗嗄,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一手護在她的背後,像是對待嬰兒,將她輕輕的擁入懷裡,察覺她渾身僵硬且微微顫抖,緩緩的收緊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溫暖熟悉的擁抱像一張安全密網,穩穩罩住她先前一肚子的困惑跟壓抑了一整天的受傷感覺。

「你知不知道,當我從別人口中聽到你故意隱瞞自己的身份時,那種震驚的感覺有多糟糕?還有別人暗示性的問我,你是不是怕我覬覦你的財產時,我真的……真的……」心情一放鬆,原本以為說不出口的話就像打開開關的水龍頭,一下子統統傾倒出來。

她是信任他的,否則不會這麼快便將這些話問出口。

「鬼扯,如果真是這樣,我最應該隱瞞的是泛宇航空的老闆身份。」他緊皺眉頭。

被他緊緊摟著,透過相隔的薄薄衣料,徐諾可可以完全感受到他穿透過來的陽剛力道,溫度,以及堅毅剛強的意志。

「我知道。」她抽了抽鼻子,努力深呼吸。「雖然我感到很受傷,但這點判斷能力還有。」

「你恐怕不清楚,我現在有多慶幸跟你坦白過自己就是泛宇航空的老闆。」他心安的吁口氣。

「那又怎樣?」她的語氣轉硬,因為想起另外一件事。

「諾可?」他皺起眉頭,不懂她又怎麼了。

「杜權書被調到高雄分公司的事,你知道嗎?」

「大約知道。」他點點頭。

她二話不說,用力推開他。

他眉頭皺緊,眼睜睜看著她掙脫自己的懷抱,雙手搭在他的胸口上,擋住他意圖將她擁進懷裡的動作。

「大約知道?」徐諾可不可思議的瞪著他,怒氣一下子爆發開來,「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就算知道他好像在追我,又怎樣?這是私事。我一定會私底下跟他把話講清楚,我承認自己太過天真,以為他只是單純想當朋友,是我的錯,可是濫用職權,把沒有犯錯的員工轉調職位,這樣不會太過分嗎?」

「我從不插手公司內部職員的任職。」顏昆仲冷冷的揚言,雙眼緊盯著她。「而且他不是「好像」在追你,是真的在追你。從大學時代開始,他就一直暗中跟我較勁,只是我從來沒把他視為威脅,以前是如此,現在更是如此。」

徐諾可微微愣住,好一會兒才開口,「什麼意思?」

「我沒有調杜權書的職。」他的目光鎖在她身上,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嚴峻、隱怒。「公歸公,私歸私,我還不至於對我們的感情沒信心到必須做出這種事。」

「你沒有?」可是杜權書明明說得那麼振振有詞……

瞬間,她懂了。

杜權書義正詞嚴的指控顏昆仲任意調他職的事,應該只是他個人猜測,說不定學長得知顏昆仲是公司的幕後老闆後,便將所有的事情往壞的方面去想。

「你好像很在意我怎麼對杜權書?」顏昆仲抿緊唇線,冷冽的黑陣閃過陰鬱和憤怒。

「我只是……」她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望著他陰鬱不悅的眸子,膽戰的嚥了嚥唾沫,陡然發現動怒時的他全身散發出不怒而威的可怕氣勢。

他甚至不用大吼,她便膽戰心驚的望著他,久久無法移開目光。

顏昆仲藏在斯文襯衫下的肌肉全然緊繃,原本只是隱約令人敬畏的高傲氣質,現在正飆發出致命的男性力量。

她的大腦完全無法運作,不自覺的吞嚥兩下,傻傻的盯著他冷怒的唇線、深邃的烏黑眸子,兀自感受他不斷加重力道的手勁。「只是什麼?」

「我跟他……」徐諾可才剛發出一點聲音,下一秒便被他猛力扣緊雙臂,拉到他的身前,力道之猛,讓她倒抽一口氣。

「喝!」

他把她整個人抓到眼前,噬人的眸子彷彿能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將她釘在自己的全面掌控下。

頓時,她的一顆心差點跳出胸口,不自覺的聳起雙肩。「你跟他什麼都不是。」

他咬牙,輕哼一聲,「你知不知道,你聽信了別的男人說的話,跑來質疑我的行為有多傷人?」

儘管他說話的語氣鎮定如昔,不過徐諾可就是控制不住全身不斷的輕顫,甚至分不清楚,這是因為他的憤怒,還是他們幾乎相貼的身軀?

他的力道很專制,呼吸氣息紊亂不已,飽含慾望的黑眸強烈到令她無法直視,然後她錯愕的發現自己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

他們就這樣緊緊相貼,凝視彼此。

幾秒過後,顏昆仲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吼。

在他終於放任自己深深的吻上她之前,有句話一直在她的耳邊甜蜜的環繞著。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她想張嘴告訴他,她始終都是他的。

但他一察覺她企圖說話,立刻以吻封住她的唇,利用高超的接吻技巧,瞬間把她吻得暈頭轉向。

好不容易徐諾可能夠稍微鬆口氣,來不及開口說話,顏昆仲彎腰,一把抱起她。

「今晚,你哪裡都別想去。」他丟出令人發顫不已的宣示。

驀地,她渾身狠狠一震。

在她能夠反應過來前,他已經大步走進臥室,將她推倒在床上,迅速脫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只剩下一件薄薄的底褲。

她伸出手,想遮住自己裸裎的身子,但他的動作更快,雙手牢牢握住她的雙手,將它們釘在枕頭兩側。

被情慾填滿的眸子正盯著挺立在裸乳之上的朱色蓓蕾,早已顛巍巍在半空中等待被人呵疼。

他一手輕輕握住她的下巴,讓她誘人的粉唇能夠更貼向自己,俯身,重重壓上她正要開口說話的唇瓣。

「唔……」

感覺他正以猛烈的力道向自己索吻,她在他的懷裡扭動著,試圖躲開他強勢的進攻。

在她能出聲抗議之前,他迅速張口,含住右乳。

「喝!」她狠狠的倒抽一口氣,覺得全身血液正在急速沸騰,突然,她瞪大雙眼,不敢相信他居然含著乳尖,輕輕往外拉扯。

「唔……不……唔……會……嗯……痛……」

在熾熱的口內,軟珠早已尖挺不已,再加上悍舌不斷的挑逗慌顫不已的粉珠,再輕輕吸吮嫩乳,然後細細的啃咬。

她蜷縮起腳趾頭,感覺一陣酥麻戰慄竄過全身的每一顆細胞。

「不……不要……會痛……痛……啊!啊……」

兩人間不斷攀升的慾望之火也越來越脫軌,直衝雲霄。

兩具汗濕的身子猛然狠狠一抽。

電極般的快感竄進她的身體,顧不得身子裡的痙攣尚未完全消退,眼皮一鬆,直接倒入極度疲累的昏睡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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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16 02:48:52
第六章

有過一次留宿紀錄,往後留宿的頻率就會像細胞分裂一樣,增加得很快。現在徐諾可幾乎每天早上都由顏昆仲親自送到公司,最近她一直在擔憂一件事,那就是她的月事遲了兩個禮拜。

就在她決定今晚要拒絕再到他家,並要買一支驗孕棒回家時,接到總經理的電話。

徐諾可輕輕敲了兩下門板,然後轉動門把,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諾可,請坐。」總經理放下手中的卷宗,朝她比了一下面前的椅子。

她點點頭,在椅子上坐下。

「諾可,很抱歉,我知道已經是下班時間,但我有些事必須盡快跟你說一下。最近辦公室有一些傳言,像是你跟本公司的幕後老闆交往,還有杜權書被調職的事。」總經理立刻切入正題。

「我的確正在跟顏昆仲交往。」徐諾可猜不出總經理叫她進來的用意究竟為何,坦白是她唯一的選擇。

「昨天我聽到公司裡有些流言,不用查,也可以知道是誰放出來的消息,只可惜那個人現在被我調走了,否則我不排除直接解雇他。諾可,這件事我不會跟任何人解釋,但有義務跟你說清楚。」

「是你調走……」徐諾可微微張大雙眼。

「是的,是我把杜權書調離現有職位,因為他違反公司諸多規定,現在你也在我們公司,應該知道在晚上八點接到上班通知的確有些不對勁,他不只一次留在公司使用公司資源處理個人事情,上個月他在公司撥打高達兩萬元的國際電話,所以我才調走他。」

她震驚不已,不敢相信杜權書會是這樣的人,然後想到自己曾經拿這件事直接問顏昆仲,但他從頭到尾只說了一句為自己澄清的話。

怎麼辦?她誤會他了……

看見她陷入沉思,總經理清了清喉嚨,再度緩緩的開口,「顏先生的自尊很強,不會因為私人原因而做出這種決策,今天我找你過來,只是為了跟你說這些話,另外,我會找適當時機解決辦公室的謠言。」

「謝謝你的關心。」徐諾可站起身。「我現在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當她走到辦公室的門板前時,總經理又出聲喚住她。「諾可,知道我為什麼急著想跟你解釋嗎?」

徐諾可想了一下,搖搖頭。

「因為顏先生是很棒的老闆,想法很新,又有敢於執行的boss,我希望這麼棒的老闆能獲得他該有的幸福。」總經理沉穩的開口。

「我會轉告他的。」她笑了一下。

「不,請你不要告訴他。」總經理馬上阻止。「今天我們的對話並非公事,我希望所有的對話內容都能被保密,好嗎?」

「好。」

徐諾可有些恍神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同事已經走掉一半,這時候也不過才剛下班十分鐘。

至於另外一半的同事則在等待二十分鐘後的免費員工課程,課程很多樣化,有日文、英文、網球、游泳等等。

像是一種感應,當她把手機從抽屜裡拿出來,正打算打電話給顏昆仲時,他的來電顯示便出現在手機螢幕上。

「我已經在樓下。」顏昆仲的嗓音自電話線的另一端傳來,相當低沉迷人。

「好,我馬上下去。」

掛斷電話後,徐諾可匆匆收拾好東西,衝出辦公室。

兩分鐘後,她已經坐在車子後座,接過他遞過來的現搾果菜汁。

「今天過得開心嗎?」這是他最常問的問題,不是工作順不順利,也不是事情有沒有新進展。

永遠都是這句話,彷彿她過得開不開心才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她回答正面的答案,他就會給她充滿男性魅力的微微一笑。如果答案是負面的,他就會問她願不願意聊聊。

「還不錯。」徐諾可一面回答,一面想起他種種的好,又想起自己先前問過他學長調職的事,搞得他有些受傷的感覺,雖然他馬上用激烈性愛還以顏色,但她知道他心裡還是會感到受傷。

她把現搾果菜汁暫時放在中間的飲料架上,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難得主動的在他的臉頰印下一枚香吻。

顏昆仲露出驚愕的神情,看看她,又看看果菜汁,有點疑惑的開口,「我不知道你這麼愛喝果菜汁。」

她差點口吐白沫。

他居然以為她主動吻他,是因為一杯飲料?

「跟果菜汁無關。」徐諾可不理會他眼底的疑問,話題突然一轉,「本來我今天不打算去你家,可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本來她計劃自己先確認過後,再拿出來跟他討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知道他不會喜歡這樣。

在剛剛總經理跟她說過那些話後,她突然想要對他再好一點,提早跟他報告自己可能懷孕的事。

現在她要自己暫時不去想很可能必須拿著一根沾尿的棒子,跟他一起等待到底會出現幾條線。

「為什麼原本不打算來我家?又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他敏銳的嗅出一絲不對勁,緊緊追問。

「原本不打算去你家,是因為我想去買一支驗孕棒回家驗孕,而且不希望你在我身邊。」

「你買什麼?」顏崖仲的雙眼微微瞠大,渾身震了一下。「驗孕棒。」

徐諾可望著他有些怔愣的表情,確定的點點頭。「我的大姨媽已經慢了兩個禮拜沒來,我有點擔心。」

他看著她,又看看她的腹部,很清楚的瞭解她所謂的「慢了兩個禮拜」代表什麼意思。

許久後,他才緩緩的開口,「你的意思是……本來打算自己一個人處理所有的事情?」

徐諾可吸光手上好喝又營養滿分的飲品,然後接過他遞上來的精緻小點心。

他真的有點誇張,每次下班過來接她,幾乎都會準備這些小點心,簡直把她當成愛吃回家點心的國小學童。

「沒有到「所有」,只有一件事。」聽聽他說話的語氣,好像她打算扛下一件大案子。

「而這是「我們」的事。」他沉下臉,不高興的慎重強調。

「我還不確定答案是什麼。」她輕輕歎了口氣。

就是因為一切尚未確定,所以她原本才打算偷偷瞞著他去做,尤其想到他先前很期待她能懷孕,她實在不忍心看見他希望落空的模樣。

「就算不確定,我應該也有被告知的權利。」顏昆仲想到她原本居然打算自己跑去買驗孕棒,背著他偷偷驗孕,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一個男人對女人跟孩子有責任,不是從確認懷孕才開始,而是從兩人發生關係那一刻就已經開始。

「所以我現在不就跟你說了?」看著他陰沉的表情,她悄悄的吞嚥一下,訥訥的開口。

「諾可,你可以跟我商量任何事,尤其是跟我們有關的任何事。」顏昆仲很慶幸自己今天準時過來接她。

他不要她單獨面對這種事,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應該在這種時候守在她身邊,而非放任她獨自面對。

「我知道,只是我擔心……」她話說一半,又縮回去。「擔心什麼?」

他精明的眼神一閃,耐心十足的哄著她說話。

「我擔心自己懷孕,驗了之後,又怕自己沒有懷孕,更怕你滿心期待孩子的出現後,才發現一切只是空歡喜一場。」她把自己煩了一個多星期的顧慮一古腦統統說出來。

除此之外,她還有個不想先告訴他的原因。

她很可能必須在他的目光跟期待下,走進廁所,製造出可以檢測有無懷孕的液體。

光是用想的,她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你這顆小腦袋瓜子想的還真多。」聽見她反反覆覆的眾多考量,顏昆仲哂然一笑。

「你儘管笑吧!我都快擔心死了。」她不高興的瞪他一眼。

他立刻伸出手,將她攬入懷裡,貼近她的耳邊低語,「謝謝你為我想了這麼多,我知道你是怕我過度期待後卻失望了,我的建議是我們都先不要有預設立場,好嗎?」他垂眸,看見她瞬間揚起的眉頭,篤定的點點頭。

「不要有預設立場?」她訥訥的重複一次。「等一下回去,我們先吃一頓好吃的晚餐。」

「我要吃四川菜。」想吃辣的慾望跟是否懷孕的擔心,已經在她體內盤據了整整一天。

「想吃辣?」他敏感的抓住關鍵字。

「嗯,我今天差點在中餐的義大利面裡加進一整罐辣椒。」徐諾可說話時,眼神還不忘強調出「我真的沒有誇張」。

「聽說孕婦想吃辣的,代表很可能會生女的。」顏昆仲低下頭,自顧自的輕笑,等待她的反應。

「不是說好「不要有預設立場」?」

果然如他所料,她立刻就有反應。

「抱歉,為了道歉,我今天負責cook跟洗碗。」他眼底有笑意,臉部表情卻透露出認真。

「本來每一次就都是你在弄。」她咕噥。

「烹飪讓我覺得很安心。」事實上,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正在寵她。他喜歡自己寵她的感覺,那種味道很接近幸福。

「我們要不要先繞去藥局一下?」她提醒。

「沒有這個必要。」顏昆仲搖搖頭,顯然心中已經計劃好其他安排。「可是……」

「我們今晚會很忙、很忙。」他微笑的暗示。

「很忙?」

「吃完飯後,我們還要到社區的花園散步。」聽說孕婦多走動,可以幫助順利生產。

「好吧!順便散步去藥局買驗孕棒。」窩在他懷裡的徐諾可點點頭,雙陣半瞇,小臉開始出現昏昏欲睡的可愛神情。

最近總是這樣,明明生活作息都還算正常,卻老是覺得很容易累。哈……她忍不住偷偷打了一個小呵欠。

「寶貝,我們不買驗孕棒。」顏昆仲晶亮烏黑的眼瞳裡只有她的小臉。

「不買?」她困惑的仰起頭,看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

不知怎麼搞的,聽見他喊自己寶貝時,她總有種是對著自己跟肚子裡的寶寶說的感覺。

「為了避免空歡喜一場,我打算明天直接帶你到醫院檢查,至於今晚,還是只屬於我們的兩人世界,願意投下同意票嗎?」

「好吧!」她想了一下。「不過明天一早就要去檢查。」

「這麼迫不及待?」他取笑。

「我都已經這麼擔心了,你還調侃我?」她沒好氣的瞅他一眼。

「我沒有調侃你,其實……」他笑著,收攏雙臂,抱緊了她。「真正迫不及待的人是我。」

徐諾可呆呆的望著女醫生,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恭喜,你太太的確懷孕了。」女醫生見媽媽被嚇呆了,嘴角微揚,朝准爸爸又說了一次恭喜。

「謝謝你,醫生。」顏昆仲的雙手握住她的肩膀,高大的身軀微顫,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爆炸性的快樂。

今天一早,他利用了一些關係,讓她優先檢查,避開人群,怕她尷尬,還特地挑選女醫生。

沒想到會是這樣甜美的結果。

他得盡快通知父母,特別是母親,他一定要親自告訴她。母親在他接手公司,一切順利後,就一直在等待這天的來臨。

「我不是他太太。」徐諾可方從震驚的消息裡回過神來,見醫生誤會了,沒多想,連忙開口澄清。

頓時,現場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顏昆仲走到她身邊,蹲下身,與她平視,「你不願意嫁給我,是因為覺得這一切太快了嗎?」

「不是不願意嫁給你。」她低下頭。

被他這麼一問,她才發覺自己其實是願意嫁給他的。

「你愛我嗎?」他溫柔的詢問。

徐諾可看著他熾熱的雙眼,點點頭。

「我會盡快安排婚禮,最好趕在你肚子大起來之前,好嗎?」顏昆仲幽深的黑陣筆直的望進她眼底。

「嗯。」她望著他,緩緩的笑開。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隨後站起身,俐落的交代,「醫生,不好意思,請你幫我安排完善的檢查,確切日期請你直接聯絡我。」

「好的,顏先生。」女醫生也站起來,注意力再度放到全身正洋溢著幸福的女人身上。「顏夫人,恭喜你。」

「謝謝。」徐諾可聽見女醫生這樣稱呼自己,臉蛋馬上爆紅。

瞥見她害羞的反應,顏昆仲微微一笑,一手護在她的腰後,一路小心攙扶她坐進車子後座,司機開車前,還特地囑咐要小心開車。

行進路上,兩人行為親密,卻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醫生一句「顏夫人」,顏昆仲反覆咀嚼後,越發滿意這個她屬於自己的稱謂,這種彼此歸屬的感覺很令人安心。

至於徐諾可,則在擔心其他的事。

「你懷孕的事,我想盡快跟我父母報告,另外,還要在近期內籌辦婚禮,否則等你肚子大起來了,穿新娘婚紗會不好看。」

「我有點擔心……」

「擔心?」

「你想想看,我還沒跟你父母見過面,你就要告訴他們這些事。」徐諾可把自己的煩惱告訴他。

「你是指結婚,還是懷孕的事?」

「都有。」她歎了口氣,看起來很苦惱。「他們會怎麼想?」

還能怎麼想?「雙喜臨門。」

「你確定是雙喜臨門,而不是雙重驚嚇?」

霎時,他朗聲大笑。

顏昆仲難得大笑,好奇的司機先生忍不住透過後視鏡偷瞄他一眼,發現他笑起來更有一股成熟的男性魅力。

顏昆仲察覺,無所謂一笑後,吩咐司機將車子開往百貨公司,他打算先繞去買些媽媽營養食品跟給未出世孩子的日用品。

「我覺得你好像誤會什麼了。」他打趣的說。

「我有嗎?」她的語氣聽起來比較像「我應該沒有吧」。

「你沒有嗎?」他將她攬進懷裡,把她當成陶瓷娃娃般小心呵護著。「諾可,我是個成年男人,不是小男孩,而且我的父母給予我全部的信任,你不需要擔心他們對你的觀感,只要是我愛的女人,他們都會竭誠照顧你跟歡迎你。」

「我不希望你夾在中間難做人。」徐諾可是在替他擔心。

她很在意他父母的觀感。

以前念大學時,幫祖承瞞住他父母他是同性戀的事實,為了那件事,她還在他的拜託下寫了一封情書。

情書是祖承說服他父母的工具,再加上他們都認識諾可,所以這封假情書的確說服了他父母。

祖承假裝忘記把情書收好,放在書桌上,等他母親進房間整理時,剛好可以看見情書的內容。

祖承的父親是將軍,根本無法接受他的性向,為了防堵父親懷疑,所以他從不告訴任何人自己是同性戀,包括所有的好友、師長。

除了諾可。

祖承只相信諾可是第一要素,第二主要原因是他想讓母親安心,所以故意製造出有交女朋友的假象。

全天下,除了祖承交往過的男人以外,只有諾可知道他的性向,對於其他人則是絕對保密。

祖承很愛他的母親,他不希望任何事情去傷害母親,萬一被父母知道這件事,母親傷心,父親會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最後所有的悲傷跟憤怒統統都會轉到母親身上。

所以祖承寧願騙過眾人,也要小心保護母親安全的小世界。「等你見過他們後,就會知道自己現在的擔心有多麼多餘。」

他低沉的嗓音傳進耳裡,將她從遙遠的思緒中拉回來。「我什麼時候會見到他們?」

她想先有個心理準備。

「相信我,一旦被他們知道這個消息,他們一定會馬上迫不及待的出現在你的面前。」

「馬上?」她驚呼。

「所以我會等你準備好,然後再告訴他們。」顏昆仲低下頭,憐愛的在她的額頭輕輕印下一吻。

「如果我一直都沒有準備好呢?」

他直勾勾的看著她幾秒鐘之後,才懶洋洋的開口,「我會幫你做好所有準備。」

「怎麼幫?」她好奇的問。

這次,他沒有說話。

在她打算開口再問一次時,他俯下身,深深的吻上她,直到她快要喘不過氣,才緩緩的放開她,直接用眼神告訴她--

就像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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