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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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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0:2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沈熹,你到底跟我客氣什麼?一共六十三塊錢,你也要給我?”林煜堂又質問了一遍,聲音除了不可置信還有一絲冷淡。過了會,他好像也發現自己語氣不對,懊惱地轉過頭,像跟自己生氣一樣。同時,涼涼的夜風從教學樓方向刮來,吹得他身上的格子襯衫窸窸作響。

  沈熹低下頭,她也不想跟林煜堂鬧得不愉快。她和他認識十幾年了,十幾年是什麼概念,她到現在總共才活上二十年,可以說林煜堂幾乎拿走了她全部的光陰和歲月。從小,是林煜堂帶她玩,輔導她寫作業,她被男生攔住不讓回家,是他沖過來拉著她手回家。

  林煜堂小時候特秀氣,常常被人說成女孩子,但他在她面前,都是一個小小男子漢。

  她至今記得一件事,她小學一年級和班裡某小女生斗嘴,小女生是班裡的女霸王,因為她有一個五年級念書的哥哥,打架還特別厲害。

  班裡基本都是獨生子女,有哥哥是一件特別了不起的事。而五年級,也是讓一年級小朋友害怕又敬畏的存在。那時堂堂只有三年級,她很擔心地跑去問堂堂怎麼辦,堂堂讓她不要怕。

  “可是她哥哥是五年級誒,你打不過的,你只有三年級……”

  堂堂那時也不高,胸前戴著紅艷艷的紅領巾和三條槓的袖標,他抬起小下巴告訴她:“沒關系,五年級也不怕。”

  當時她看著林煜堂胸前的紅領巾,真是好紅好紅,這也是後來她還沒有資格加入少先隊,自己先買了一條紅領巾戴起來的原因。

  ……

  “沈熹,你不用我的錢,是因為討厭我?”林煜堂沉默了很久,再次開口。當他問出“討厭”兩個字,發現自己有點吃不消這個可能性。

  沈熹低著頭走路,林煜堂連續的質問讓她十分尷尬,她不是故意想跟他偏清關系,更沒有討厭他。就算她曾經因為他借凌潮汐錢的事生氣,但生氣歸生氣。她會生氣是因為把他當作自己未來最親近的人。

  只是現在,她和堂堂可能成不了最親近的人了。但堂堂還是堂堂啊,他還是她兒時最好的伙伴。就算他真喜歡上凌潮汐,他一定要跟凌潮汐在一起,她生氣之後還是會原諒他。

  歲月太過溫柔,所以總能輕易相信和原諒一個人。

  “堂堂,你別這樣說。”沈熹輕輕開口,“我怎麼會討厭你呢。”她永遠不會討厭他,就算討厭自己也不會討厭他。

  “好吧,是我小題大做了。”林煜堂舒了一口氣,他伸出一只手放在她肩膀,主動下台階,話鋒一轉地問她,“今天心情不好嗎?”

  “不是……”沈熹抬眸看林煜堂,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不過她一向不會瞞人,一番猶豫之後,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堂堂,我以前花你的錢,是把你當做我未來老公,所以提前享受權利了。”

  林煜堂一時不說話,面色十分平靜,等她說下去。

  沈熹走了兩步:“這段時間我想了好多,覺得我自己真不像話,沒輕沒重的……總之我覺得我以前行為很不對,現在要改改……”

  她再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准以後林煜堂結婚了,他老婆就在論壇開一個帖子,名字就是“818我老公的極品青梅竹馬!!!”

  結果她說完了,林煜堂還是不說話。

  沈熹低下頭,眨了下眼睛,她敏感察覺氣氛不太對,所以她立馬伸手拍了拍林煜堂,笑起來:“哈哈,就這樣啊,你肯定懂的,對吧?!”

  林煜堂望著她,眼睛仿佛是一汪清潭,沉靜如水。過了會,他說:“如果你是因為上面原因的話,這個很容易解決。”

  沈熹腦袋短路,“誒”了一聲。

  林煜堂手裡提著一個超市購物袋,另一只手拿著黑色皮夾,他直接把黑色皮夾放到沈熹手裡,認真地開口:“今年你滿20周歲了,我也22周歲,咱們可以登記結婚了。”

  沈熹又“誒”了一聲,“結婚”兩字讓她大腦充血,然後她徹底失言了。

  ——

  何之洲在露台抽煙,修長雅致的指尖纏繞著幾縷白煙。

  一個人抽得無聊了,他不厚道地邀請裡面兩只,不過猴子和壯漢紛紛拒絕,繼續苦練舞蹈。宿捨音樂震耳欲聾,何之洲聽得更加暴躁。

  壯漢跳得最歡樂,一邊跳一邊對露台的何之洲喊:“老大,你看我這個動作可以嗎?”

  何之洲抬眸,就看見壯漢對著他扭了兩下屁股。

  何之洲一點興趣也沒地靠在圍欄上,直到他手機響了。他接聽電話,裡面傳來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何之洲,你是不是到處跟人說我到外面跳廣場舞!”

  何之洲撫額,想起事情經過,解釋說:“爺爺,這是個誤會。”

  “什麼誤會,王會長親自打電話給我,問我腿是不是好了,說我親孫子跟人說,說什麼我瘋狂迷戀江南舞……”

  江南舞……江南style?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只能道歉:“對不起,是我開的玩笑。”

  “開玩笑,開到你爺爺頭上,你這個混球啊,真氣死我了!”何老真的上火了,發完脾氣後,來了一句更狠的話,“就算你這個星期來看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好吧。”何之洲掛上了手機,邁步走進宿捨。他進來,猴子跳舞停下來,隨口問:“老大,你剛剛跟誰打電話啊?”

  “我爺爺。”何之洲說。

  猴子立馬堆滿笑臉,說起一件事:“前幾天我爸想拜訪何老,問我送什麼禮物好,我出了一個主意,讓他送一套廣場舞曲過去,你爺爺剛學跳廣場舞,准喜歡。”

  呵呵,何之洲放下手機,終於明白謠言怎麼飄到爺爺耳朵裡了。他可以想象爺爺收到廣場舞曲光碟的表情。

  壯漢忘我地投入跳舞,音樂放完,他用手做槍,朝何之洲方向打了一槍:“I want nobody nobody but you!”

  何之洲真想丟一本書到壯漢臉上,讓他好好清醒過來。

  壯漢最近是有點不點清醒,他一邊臆想“青年杯”結束,他可以憑著超高的舞技吸引一批小學妹的眼球,一邊又打心裡認為:三千學妹比不上一個軟綿綿的老大。

  注:一定要軟綿綿的老大。

  何之洲在921宿捨呆著,耳邊全是壯漢和猴子討論即將到來的“青年杯”表演,他越聽越不對勁,然後他登陸聊天賬號給沈熹留言,內容十分簡單:“解釋一下青年杯跳舞的事吧。”

  可惜晚上心情難過的沈熹根本沒有上網,別說看到何之洲的留言了。她早早爬上床睡覺,636宿捨沒有空調,就把小企鵝電風扇抱上床,對著扇面吹著風。

  過不了多久,她就打了一個噴嚏。她想起回來的時候,她對林煜堂說:“堂堂,可是我已經不想嫁給你了。”

  她說不想嫁給他,林煜堂沒有任何指責的話,只問她一個問題:“那你還想讓我當你的堂堂哥哥嗎?”

  她點頭。

  林煜堂走一步說一句:“熹熹,我們都是獨生子女。這十幾年,我先把你當妹妹疼愛,然後才把你當女孩喜歡。”

  “剛剛我的女孩說不再喜歡我,不想嫁給我……我不難過是假的。”

  “不過我慶幸我還是你的哥哥。”

  “所以熹熹,別改變我們的關系,原來如何就如何,我失去了我的女孩,不想再失去我的妹妹。”

  ……

  林煜堂說完,也恰好送她來到宿捨樓下。沈熹眼圈通紅,她不想讓林煜堂看到她快冒出來的眼淚,連忙朝他揮揮手,快速跑回了宿捨。

  我的妹妹。

  我的女孩……

  她想起那年她跟著林煜堂全班看電影,林煜堂把她介紹他同班同學,他說的是“我的女孩”,而不是“我的妹妹”……

  沈熹在床上翻了一個身,眼睛澀澀的。深夜,豆豆爬上她的床,趴在她耳邊問:“熹熹,我們好久沒有講心裡話了。”

  一個晚上,她和豆豆細細碎碎地說著女孩之間的小秘密,最後豆豆問她:“熹熹,那你喜歡何之洲嗎?”

  沈熹實誠地回答:“有點。”有點喜歡吧。她會不自覺想到他的臉、他走路的樣子、他笑拍打她腦袋的畫面;她沾沾自喜她和何之洲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也難過何之洲對她冷冰冰的樣子。

  如果這種心情還不是叫喜歡,那就太自欺欺人了。

  現在,她對何之洲”應該還是“有點喜歡”,過不了多久,“有點”會變成“許多”,“許多”變成“深深”。

  最後難以自拔,就像開了閘的自來水,嘩嘩啦啦,全是她對何之洲的喜歡和迷戀。

  好可怕。

  ——

  沈熹昨晚睡很晚,第二天自然醒得很晚。她校慶節目泡湯了,也不用跟陳寒一樣那麼辛苦訓練,還不如每天悠哉悠哉躺在床上伸伸腿呢。

  結果她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伸自己的腿,也讓夏維葉看不順眼,一邊化妝一邊說:“哎呀,今天怎麼沒有人來送早飯啊!”

  沈熹心裡有數,何之洲不會再來送早飯了。不過她還是打腫臉充胖子,挺著後背盤坐在床上,慢悠悠地將左腿舉起來,一番呼氣吸氣之後開口:“不管何大哥送不送早飯,關你什麼事呢,你又吃不上!”

  夏維葉正在畫眉,氣得將柳葉眉化成了一條毛毛蟲。

  沈熹放下左腿,換右腿,雖然說話逞強,心裡面也有點傷感。前段時間,她每天風雨無阻地給何之洲送早飯,每次都是營養搭配。他呢,連個饅頭都不給她送。

  突然,她放在床頭的手機響了響,她慢動作地打開手機看了眼,只見一條短信進來——

  “下來拿早飯吧。”

  短信來自何之洲。

  啊!想早飯早飯就來了,比曹操還快。

  沈熹穿上拖鞋,正要狂奔而下時,看到自己穿著的字母短袖和睡褲,急了。然後她花三分鍾找衣服,三分鍾洗臉梳頭,最後照了照鏡子問夏維葉:“我這樣穿可以麼?”

  夏維葉被沈熹問懵了:“你要去干嘛啊”

  “何之洲送早飯過來了,我去拿呀!”沈熹笑得跟花兒一樣,然後拿著手機轉身飛奔下樓。留下夏維葉眨了兩下眼,她就沒見過像沈熹那麼賤的人!

  何之洲送來了一罐牛奶,兩個灌湯包,以及一袋土司和一些水果。滿滿一大袋,沈熹都看呆了。她穿著深紅色襯衫和高腰碎花裙子,低著頭說:“何大哥,你怎麼送那麼多吃的過來啊?”

  莫非,想一次性送光,然後就不來送了?她預感不好地抬起頭。

  何之洲對上沈熹眼睛,雲淡風輕地說:“因為不知道你真實的胃口有多少,多買了點,免得以後讓你抱怨,連早飯都不讓你吃飽。”

  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啊!沈熹歡歡喜喜地接過早飯,拿出一個灌湯包啃了起來。

  何之洲望了望沈熹,想起自己昨晚失眠的痛苦,他一直等她上線,等她回復。

  “關於青年杯,921宿捨要跳集體舞,可以解釋一下嗎?”他還是開口問了。

  舞舞舞舞……

  沈熹心虛地低下頭:“這個壯漢不是想跳舞麼,但是他又沒辦法獨舞,所以……”

  何之洲不相信。

  沈熹“哎呀”一聲,眼巴巴地看向何之洲,坦白從寬了:“我不是故意的……”

  何之洲是打算質問一番,他冷冰冰地瞪了沈熹一眼,說:“兩個解決辦法,一是猴子和壯漢兩個人上台,二是節目取消。”

  看樣子,何之洲是鐵定心不會上台了。沈熹有點可惜地歎歎氣,她想到“青年杯”文藝匯演,因為堂堂是提前說不參加節目,所以她排的是男生三人舞。現在何之洲本尊不願意去,她是不是可以磨著堂堂參加呢?想到這,她遺憾地對何之洲說:“如果你真不想去,我求求堂堂吧,讓他救個急,他幼兒園常被老師拉去跳舞呢。”

  何之洲:“……”

  清晨,陽光仿佛都帶著淡淡的霧氣,薄薄地在她眼角眉梢鍍上了一層金色。何之洲的驕傲讓他堅持了56秒,然後他面無表情地開口:“那個舞怎麼跳?”

  ——

  沈熹從溫老師那裡拿到了舞蹈房的鑰匙,連續給何之洲上了兩個晚上的舞蹈課。她喜歡跳舞,她也喜歡何之洲。所以這兩個晚上,她像個小老師一樣指揮著何之洲做舞蹈動作。

  第一個晚上,何之洲還有很強烈的負面情緒,舞蹈學到一半,自己跟自己發起了脾氣。最後像機器人一樣記住了所有的動作。

  第二個晚上,何之洲幾乎能流暢地跳完所有動作,學習天賦強的人,不管學什麼都是最快的。不過何之洲有個大問題,就是沒有表情。

  “你笑笑嘛。”沈熹歪著腦袋看何之洲,做了一個表情讓他學,何之洲不肯學。她較真地解釋給他聽:“爵士是一種外放型舞蹈,它是熱情、愉快的,你要把這種感覺放出來,又不是跳機器舞。”

  放出來?呵呵。何之洲轉過身,直接拿起地上的礦泉水,打開瓶蓋喝水,不理會沈熹。

  “學生”如此不聽話,“老師”就自己跟自己生起了悶氣。沈熹走到舞蹈房某個角落,她也不想跟何之洲說話了。

  何之洲喝完水,看向沈熹,詢問說:“要喝水麼?”

  沈熹不說話。

  何之洲:“等會要吃宵夜嗎?”

  沈熹還是不說話。

  何之洲有點頭疼了。男人和女人存在某種差異,沈熹鬧上別扭了,他還不清楚發生什麼情況,不明白好端端怎麼就不對勁了。

  “到底怎麼了?”何之洲再次開口問。

  沈熹真傲嬌上了,她每天辛辛苦苦抽時間教何之洲跳舞,還要受他冷臉看,心裡委屈和火氣一塊兒冒上來。她先彎下腰撿起自己那瓶水,然後走到最前面拿起放在道具椅上的小香包,最後朝門口走去……

  何之洲眨了下眼睛,他看完沈熹一氣呵成帥的發脾氣模樣,反應過來後,一個箭步上前,直接將沈熹面對面地抱起來,同樣一氣呵成地把她丟在壓腿的把桿上:“別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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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0: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像小雞一樣拎起來,何之洲在空中一舉,她立即失重三秒,最後被降落到了白色把桿上——不准她動!

  “別鬧……”何之洲開口說,看她的眼神有無奈,明顯也有故意欺負的成分。

  舞蹈房四周都是壓腿用的把桿,距離地面一米二高。把桿只有一根鋼管,與落地鏡距離40厘米。屁股落在這樣的圓桿上,沈熹即使從小練舞也坐不住,雙手本能地抓住何之洲的肩膀。

  同時,何之洲的手也放在沈熹腰上,穩住她,也是控制她。

  呵呵,他以為逮小貓小狗啊!沈熹抬起頭,繼續義憤填膺地看著何之洲;然而,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卻格外清雋如水,她在他黑幽沉靜的眼瞳,看到一個炸毛之後、急需順毛的女人。

  她和他對望了兩秒,之後的一個瞬間裡,空氣都仿佛安靜下來。

  最後還是沈熹敗下陣來,撇過頭去。

  曖昧的氣氛即將轉瞬即逝,何之洲默默地轉了下頭。他面容看起來沉靜而從容,一副清風雅月、人品高潔的模樣,心裡卻有個聲音不停叫囂著:“吻下去,吻下去,吻下去……”

  談戀愛這事講究時機,同樣的事情,如果氣氛好會事半功倍。現在,如果他再不吻下去,好氣氛就錯過了……何之洲有點急了,心裡不停地催促自己,但還是沒表示,依舊紋絲不動站立著。

  舞蹈房十六排格柵燈散發出的耀目光線將他心裡灼熱的念頭,照得“辟裡啪啦”作響。他也是第一次談戀愛,有些事並沒有那麼信手捏來,想來就來。

  這次不比上一次,沒有大海遮掩他的臆想,潮聲掩蓋他的心跳……

  “何之洲,我要下去……”沈熹坐在把桿上搖了搖何之洲,耳邊的紅暈已經完全褪去。

  曖昧氣氛也徹底煙消雲散了。

  何之洲把一切看進眼底,心裡埋怨自己措施了良機,然後他遺憾地松開沈熹,松開了沈熹,松開了沈熹……

  真的松開了!

  沈熹真不敢相信地睜大眼睛,她太相信何之洲,覺得他再過分也不會這樣耍她,導致何之洲松開她時,她沒有任何准備,整個身子往前一傾,就要往下摔去——“嗚嗚!”

  她驚慌失措地抓住面前的人,“啪啦”一聲,何之洲胸前兩顆襯衫扣子被她扯下來,掉落到地上,就在她幾乎跟著紐扣一塊兒落地時,何之洲快速穩住她,然後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

  這一慌一亂,沈熹只覺得有一只兔子在同一時間鑽進了她的心裡,在裡面不停地活蹦亂跳。她先心跳加快,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被何之洲欺負……

  “在河之洲!”她這樣叫他,用四個字表達生氣之情,氣呼呼地嬌嗔著。

  “我在。”何之洲這樣回應,然後狠狠地看了沈熹一眼,低下頭,直接封住了她的嘴。這一回,他沒有一秒的思考。

  這一回,也才是真正的初吻……

  何之洲吻得很認真,這是他一貫做事原則,他還有點強迫症,自己認真就算了,還要沈熹跟著他認真——不准她推開,不准她亂動,不准她心猿意馬。

  只准沈熹抱他,回應他,腦裡想著他……

  有風從舞蹈房的大窗戶灌入,吹起大片大片的黃色窗簾,窗簾卷著風,像一只搖搖欲飛的金色蝴蝶。外面星光雖少,月明如水。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啪嗒”一聲,10點一刻,舞蹈房統一關閘,室內的十六排燈驟然熄滅,沈熹再次推了推何之洲,這一次何之洲穩穩地將她抱下來。

  前一秒還在接吻,後一秒要面對被熄燈的突發情況,沈熹開口第一句話是:“你剛剛是不是掉了兩顆紐扣?”

  “嗯。”何之洲摸了下襯衫,從上往下數第二顆和三顆紐扣全沒了。

  沈熹打開手機電筒:“我們找找。”

  “好。”人被他吻到了,何之洲很聽沈熹的話,沈熹要找他就找。

  沈熹找了好久,只找到了一顆,淡黃色的紐扣乖乖躺在她手心裡,在手機電筒的光照下,反射著淡淡的光。

  沈熹遞還何之洲:“只找到這一顆。”她之所以如此積極主動地找紐扣,很大原因是襯衫紐扣是被她扯落下來,她怕何之洲讓她賠。

  “沒關系。”何之洲說,然後握上沈熹的手,兩人掌心放著一顆紐扣,如果兩只手不緊緊握在一起,紐扣就會掉落下來。

  黑燈瞎火的舞蹈樓,從三樓到大門出來,紐扣完好躲在裡面,不僅沒有掉下來,連挪動的機會都沒有。

  何之洲送沈熹回6號宿捨樓下,沈熹因為心裡有問題要問何之洲,走得很慢,何之洲配合沈熹,閒暇從容地邁著腳步。

  沈熹心裡糾結,放在胸前的一雙手糾結地交纏在一起,直到走到宿捨大門,她停下腳步,破罐子破摔地開口:“何之洲,你剛剛為什麼吻我!”

  沈熹鼓起勇氣發問,所以問得氣勢洶洶,聽著就像是干架一般。

  何之洲被問得皺起了眉頭,這一路他猜到沈熹會有話問她,不過真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他猝不及防地轉了下頭,開口:“男人吻女人,原因有很多麼?”

  他的意思是,這個只有一個答案的問題,還需要說出來嗎?何必分分秒秒秀恩愛,煩不煩!

  結果沈熹還真點頭:“很多啊。”

  “比如呢?”

  沈熹瞅瞅何之洲,把自己的猜測大膽說出來:“比如禮貌性接吻啊,比如你被刺激到了啊,比如你覺得我很漂亮,比如你餓了,比如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比如你腦子壞了……”

  何之洲抬頭望著前方:“5和3。”

  “什麼5和3?”沈熹抬起頭,有點想不起來剛剛自己說話的順序,她弱弱開口問:“那個……剛剛我說的3和5是什麼?”

  何之洲伸手搭在沈熹肩膀,不想再說話。

  沈熹怕問太多暴露自己智商不好的缺點,不再問下去,她拍拍何之洲的手臂:“我知道了,剛剛開玩笑的。”

  何之洲寡淡地瞥了沈熹一眼,他看她就不像知道的樣子。宿捨樓到了,沈熹揮手與他告別,他雙手插在褲袋裡,點點頭,然後目送她。

  真沒誠意,沈熹正要轉過身,又被叫住了。她扭過頭,就看到夏維葉和陳寒提著好幾個購物袋,從路中心走過來。

  招呼是陳寒對她打的。夏維葉則是看向還沒有離去的何之洲,神色復雜,不過女人基本能看懂的復雜。

  四人打了照面。沈熹整個人貼在宿捨樓大門,陳寒好有熱情,她都不知道怎麼回應了。

  然後她就被何之洲拉到他身邊,理由是:“貼著門做什麼,你讓別人怎麼走路!”

  沈熹:“……”

  “嗨,阿熹,你也那麼晚回來啊,我跟維葉到外面逛街,今天泰中商場周年慶,買五千送五千呢……”陳寒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沈熹立在她們倆跟前,真心不明白陳寒跟自己說那麼多的原因,以前豆豆回家,她們偷偷落下她都沒解釋那麼多。

  陳寒說完,把視線落在何之洲身上,開玩笑地問:“你們是?剛秀玩恩愛回來?”

  沈熹眨了眨眼睛:“……逛逛而已。”

  夏維葉臉上有明顯的失落,她不想聽陳寒繼續聊下去,不過還是忍下來,不好發作。

  一直沒說話的何之洲,將夏維葉和陳寒都掃了一遍,開口說:“剛剛沈熹跟我鬧脾氣呢,你們幫我開導開導她。”

  “沒問題啊。”陳寒說,笑容親切。

  夏維葉卻撇過頭去。

  何之洲也笑,繼續說:“沈熹她沒什麼心眼,腦筋不帶轉彎,你們對她說話盡量直接點,不然我怕她理解不了。”

  這是什麼意思?陳寒不再說話,剛上揚的嘴角止住了。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又扯嘴笑了笑,再次開口的聲音比剛剛多了一種漫不經心的提醒意味:“你們都是一個年齡的女孩,雖然沈熹是我女朋友,我也不好意思拜托你們多照顧她,這個也不合適。不過,如果她不小心給你們添麻煩,你們就直接跟我說,我會仔細提醒她。”

  陳寒一張臉都僵住了,悻悻地說了兩個字:“……好的。”

  ——

  何之洲回到宿捨,立馬脫掉了身上這件少兩個紐扣的襯衫。猴子好奇問:“怎麼掉紐扣了?”

  何之洲換上一件白色背心,回答:“被一只貓抓的。”

  “什麼貓?”壯漢毫無心機的問。

  “沒仔細看,不過挺可愛的。”何之洲敷衍壯漢,他走到書桌,拉開放煙的抽屜,打算抽一根,只是想到某個問題,閉上眼睛,狠狠心推回了抽屜。

  林煜堂路過何之洲,冷淡開口:“給我一根吧。”

  “哦。”何之洲再次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包煙,他正要遞給林煜堂,左手換成右手拍了下林煜堂的肩膀,將整包煙丟進垃圾桶,開口說:“算了,它不是好東西,我們都不抽吧。”

  林煜堂呵呵笑了兩聲,沒什麼意見。

  結果,有意見的壯漢像大熊一樣躥過來,他嗷嗷了兩聲:“沒良心,你們不抽就丟掉,作死啊,當我跟猴子死了,死了啊!說完,伸手從垃圾桶裡撿回了整包煙,然後憤憤不平地離去。

  ……

  深夜,毫無睡意的沈熹給何之洲發短信聊天,她想到回宿捨樓四人碰面的場景,賣萌發問:“在河之洲,你到底有什麼要仔細提醒我啊?”

  何之洲一邊同沈熹發短信,一邊對著電腦工作,桌前放著一杯咖啡,有些事原本上個月就應該做完的。

  沈熹最新的短信進來,他回復:“沒什麼,早點睡覺,晚安。”

  921宿捨,自從沈熹和何之洲換回來之後,熄燈時間又從晚上10點變成凌晨2點。以前每到10點,坐在床上的沈熹就不停問猴子和壯漢:“壯壯,你可以睡了嗎?別忘了早睡對皮膚好啊。”或者對猴子說:“小猴猴,玩游戲傷眼睛,早睡早起身體棒。”

  總之催的一手好床!

  現在沒有那個關心他們睡眠問題的老大,猴子和壯漢又自暴自棄起來,上網的上網,擼管的擼管,林煜堂也靠在床上看書,床頭掛著一盞輕巧的小台燈,是沈熹以前送他的。

  這樣的921,就是最原始的921風貌。壯漢望了眼何之洲,在老大身上他已經完全找不到那麼軟綿綿的靈魂了。

  為什麼會這樣?莫非老大有雙重人格麼?

  他真的好想好想那個陪他生活了二十多天的可愛靈魂啊……壯漢心如刀絞趴在桌面抽了一大把紙巾,打算到露台傷感一番。

  猴子受不了地看他:“你不是剛擼過嗎?”

  誰說他要擼啊!壯漢悲憤地吼:“不行啊,犯罪啊!”

  猴子笑個不停,繼續擠兌說:“難怪上次老大會這樣說你。”

  “上次老大?”壯漢眼睛亮了亮,“他怎麼說我滴?”

  “說你是射手座啊。”猴子想到就笑起來,“老大說你是射手座的佼佼者呢,射手,哈哈……”

  臥槽!

  射手座還可以這樣黑!壯漢拍桌,質問何之洲:“老大,你居然侮辱我大射手!”

  何之洲從頭到尾聽完了猴子和壯漢的對話,揉了揉額頭,他覺得他要跟沈熹好好談談。他深吸一口氣,哪有女孩子知道那麼多的!

  壯漢上微博逛“在河之洲”的微博,微博依舊有前老大的影子,他像是找到了慰藉,把每一條微博都看了一遍。他看完了微博看個人資料,然後在性取向說明這裡,看到了“雙性戀”三個字。

  突然,壯壯覺得自己又活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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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0: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雙性戀”是怎麼來的呢?當時沈熹注冊了“在河之洲”這個微博,一方面她覺得自己才是“在河之洲”,另一方面“在河之洲”代表的也是何之洲本人,他和她性取向各不相同,所以她看到有“雙性戀”的選項,立馬解決了她考慮的問題。她選上“雙性戀”後,還開心地給自己的智商點了一個贊。

  有時候她沈熹就是那麼機智!

  現在,“雙性戀”三個字讓壯漢虎軀一震,他對著微博哆嗦了一會,忐忑地走到何之洲身邊,試探著發問:“老大,你怎麼是……雙性戀啊?”

  何之洲靠著椅背看電腦屏幕,正想著一個量子力學的數量問題,壯漢剛問完,他涼颼颼地掃了他一眼,然後涼涼地回答了問題:“不,我只喜歡女人。”

  只喜歡女人……壯漢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嘰嘰咕咕地念叨:“那你微博寫什麼雙性戀,大騙紙!”

  何之洲不用想也知道雙性戀烏龍從哪裡來。他深吸一口氣,要出去透透氣!他站起來,向寢室露台走去時,不忘狠狠瞪了眼壯漢:“我樂意!”

  何之洲在露台吹著風,林煜堂走出來,露台的推門一拉,頓時隔絕了宿捨裡的喧鬧,外頭的空氣清冽又靜默。

  夜已深,整個大學城只有一兩處地方還亮著燈。晚風送寒,林煜堂手搭在欄桿上,良久,開口問:“你暑假有什麼打算?”

  打算?何之洲整個人靠在欄桿上,想了想林煜堂這個問題:他在沒認識沈熹之前,他大概會接受美國一家知名研究院提供的學習機會,一個月前,他寫的論文也得到了他們的肯定,他也走在已經方向的道路上;另一方面,雖然他與父母感情不親厚,但他們畢竟都在那邊,父親也強烈要求他這個暑假就去美國。

  可是現在?那天他和沈熹看完電影,他告訴沈熹的未來計劃是在國內發展……

  何之洲吸了一口深夜的冷空氣,看向林煜堂:“你有什麼安排?”

  林煜堂看向夜色朦朧的遠處,秀挺的鼻梁架著一副金絲眼鏡,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本打算考雅思出國讀研,現在沒這個打算了,按部就班的實習和工作吧,我們這個專業,國內好機會也不少,又何必繞個圈子,麻煩。”

  何之洲半天沒說話,良久才點了點頭。

  他和林煜堂這個專業,憑林煜堂的成績和能力,拿到好的offer輕而易舉,他和沈熹家都在H市,距離S市只有兩小時車程,可以選擇在S市工作,或者回H市也行,那邊的電子業正屬於朝陽行業……

  何之洲有點羨慕起林煜堂了。

  “你的打算呢?”林煜堂又問了一遍何之洲,“別說沒想好,這不是你的性格。”

  何之洲轉過頭:“知道S&N嗎?我以技術入股加入他們。”

  S&N,林煜堂不會沒聽說過,一家非常年輕化的電子科技公司,它的優點是新,不過缺點也是新。林煜堂轉過頭:“知道我剛剛的想什麼麼?真希望你選擇去美國,有多遠去多遠。”

  “彼此彼此。”何之洲也不客氣了,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我也非常支持你出國讀研。”

  6月,又是一場畢業季。畢業季是告別和結束,也是未來和夢想的開始。夢想是什麼,是一個與男人身上的血性和責任相連的問題。這個學期即將結束,林煜堂他們就要進入大四,大四課少,有計劃有准備的人,已經開始規劃道路了。這幾天,很多知名企業也來S大招實習生,各種顏色的招聘橫幅掛滿了校園。

  就算對人生最沒有規劃的壯漢,這兩天也說到了這個問題。

  中午,何之洲,猴子和壯漢一塊兒吃午飯,林煜堂因為跟教授討論一個問題,暫時還沒出現在食堂裡。

  壯漢頗認真地說:“如果我在淘寶開一家情趣用品店,你們會捧場嗎?”

  猴子比較講人情:“有需要再說吧。”

  太敷衍了吧!壯漢祝猴子這輩子都沒有需要。從猴子那裡要不到滿意的結果,壯漢又把視線放在何之洲這裡:“老大,你呢?”

  何之洲正用筷子把餐盤裡的菜撥了撥,他習慣跟沈熹一塊兒吃飯,今天沈熹要跟豆豆一塊吃,他還習慣剩下沈熹愛吃的菜。吃飽了,抬頭回答壯漢:“不會,因為我有女朋友。”

  壯漢吐血,受傷中。

  何之洲說到女朋友時,猴子認真地問了句:“老大,你跟沈美人是認真的?”

  何之洲放下筷子:“很認真。”

  挖牆腳事件過去了,921宿捨最終還是恢復了和諧。當然腦補帝猴子覺得這只是表面的和平,說不准老三正蓄勢待發,轉守為攻呢。不過感情的事也說不准,老三從來沒有承認過他和沈美人的關系,說不准他和沈美人真的只是青梅竹馬關系。這不,林煜堂端著盤子過來,還能照常在何之洲對面坐下。

  林煜堂掰開合並在一起的一次性筷子,低頭吃了口午飯。過了會,他抬頭:“猴子,你看我做什麼?”

  猴子趕緊搖搖頭:“看你長得帥!”

  林煜堂嘴角輕扯:“神經!”

  師范學院的校慶就要開始了,舞蹈系忙起來了。尤其是陳寒,恨不得把所有時間花在舞蹈訓練上。陳寒拿到了重點節目的機會,消息完全下來時,她請636所有人吃飯,沈熹也去了,請客地點是學校對面的一家江南菜館。

  餐館裡,陳寒一直點菜,口味遷就著夏維葉。夏維葉這人有點霸道,面對這樣的陳寒也沒有話說了。

  沈熹埋頭吃著,她話不多。最近整個宿捨,就她和豆豆最空閒了。豆豆對舞蹈本身不感興趣,為了讀本科才來這家師范學院,畢業後也不會繼續跳舞,更無心爭什麼校慶表演的機會,更不得溫老師把她當透視人對待。

  “沈熹,這次溫老師能把機會給我,我還要多謝你呢。”吃著吃著,陳寒舉起一杯橙汁,對她說,“這樣吧,我以橙汁代酒,敬你一杯。”

  沈熹抬眸,不說什麼就拿起橙汁與陳寒碰了碰。她一口氣喝完,坦蕩蕩地接受了陳寒的謝意:“不用謝。”

  “謝謝”本是客氣話,沒想到沈熹還真收下來。陳寒輕扯嘴角,語氣有點酸了:“我還以為你會在意呢,沒想到是我小人了。”

  呵呵。沈熹不想搞壞氣氛,一聲不吭地吃著碗裡的飯。這一次,她的舞被擠下來,她誰也怪不了,更不會怪在陳寒身上,只是陳寒不停提這事,她還是難受上了。那支紅綢舞,她練了三個月呢。排練的時候,她花進去的時間也不比陳寒現在少。

  沈熹覺得要給自己找點事做一做,才能沖淡心裡的負面情緒,所以回到宿捨,她立馬給猴子、壯漢和何之洲都打了電話,她要給他們再排練一下舞蹈。

  猴子和壯漢接到沈熹電話,雖然心裡詫異,但各自梳洗一番,屁顛屁顛赴約。

  何之洲不知道今晚的訓練多了兩人,他來到練舞房時,看到沈熹跟猴子和壯漢聊得開心,不爽地咳嗽了兩聲。

  沈熹在聽猴子和壯漢相互吐槽斗嘴,心裡回溫呆在921的快樂時光,根本沒管門外幽怨的男人。

  因為沒有人過來“迎接”自己,何之洲只能自己走進去,他很自然地走到沈熹身邊:“我來了。”

  沈熹轉過頭,笑著說:“我知道啊,剛剛就看到你站在門口不進來,都懷疑你走錯門了呢。”

  何之洲撇過頭。

  “青年杯”在這個星期四舉辦,比師范學院的校慶還早三四天。三人舞,壯漢、猴子都練習得不錯,何之洲也差不多,就是臉上表情沒有猴子和壯漢到位。

  跳爵士,就應該像壯漢這樣嘛,熱情裡帶著自在,自在裡透著兩分妖嬈;或者像猴子也是可以的,動作流暢,表情暢快。

  何之洲長得好,每個動作也很好看,帥氣不失陽剛。不過呢,沈熹歪著頭看何之洲臉上的表情,覺得她可以給他買一張國王面具,戴上跳舞一定會很帥。

  沈熹腦裡想象何之洲戴上面具的樣子,看何之洲的眼神更小白兔了,滿滿都是喜歡。她給猴子和壯漢分別改了兩個動作,一不注意,熟悉的稱呼就從嘴裡冒出來:“壯壯,你把手再往後甩過去。”

  壯漢先甩手,然後回過神後眨眨眼:“熹熹,你叫我什麼?”

  “壯漢啊!”沈熹很快反應過來。

  壯漢抱頭:天哪,他都出現了幻覺了!壯漢想繼續問下去,在何之洲一劑眼神下,乖乖閉上了嘴巴。

  中間休息,沈熹把面具的想法說出來,她立在何之洲跟前,將漂亮的國王面具描繪一番,然後仰著頭,一副求表揚的樣子看何之洲:“你覺得怎麼樣?”

  何之洲喝了口水,沈熹的笑容讓他變得很好商量:“隨你。”

  壯漢也想要面具:“熹熹,我也要!”

  猴子直接打擊壯漢:“你臉那麼大,上哪兒找蓋得下你臉的面具啊,戴上特大號口罩差不多。”

  壯漢抗打擊能力一向很強:“國字臉才是男人最帥的臉。”

  沈熹湊熱鬧說:“對啊對啊,壯漢你那麼帥,必須在廣大學妹學姐露出你英俊的小臉蛋啊!不然,你還怎麼能在走進社會之前,在S大留下你瀟灑的傳說呢,對不對?”

  沈熹一段話說得軟綿綿,甜滋滋,句句正中壯漢的心髒,他連連點頭說:“好吧,我不戴面具了,不過我覺得我、老大,猴子中間,最需要戴面具的不是老大,應該是猴子啊!”

  臥槽!賤人啊!

  突然,門口傳來兩道敲門聲,舞蹈房兩邊門都開著,沈熹抬頭,就看到林煜堂出現在門口,他臉上掛著恰當的笑,右手放在門面敲了兩下:“我請客,要一塊吃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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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1: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林煜堂是不速之客,他的突然出現,讓整個舞蹈房陷入一種怪異的氣氛裡。前一秒的吵鬧,後一秒的寂靜。

  看著門口的林煜堂,猴子和壯漢善良又敏感的神經再次被觸動,他們居然殘忍地把老三一個人留在宿捨裡,不跟他打招呼就算了,還要他過來找他們,想必強顏歡笑的老三一定是想通過請客討好他們,怎麼辦,好自責!

  林煜堂沒有立馬走進來,只是靠在門側等著,倒有一股渾然天成的矜持,架在鼻梁上的鏡片透著淡淡的光,裡面是一雙比女孩還要秀氣的眼睛。

  何之洲是第一個開口說話,口吻十分自然磊落:“上哪兒吃?”

  “你們決定吧。”林煜堂一步步走過來,最後來到沈熹跟前,看了她一眼,“想吃什麼?”

  沈熹抬眸,小聲開口:“小龍蝦可以嗎?”

  林煜堂看向猴子和壯漢,包括何之洲,用眼神詢問他們的意見。

  猴子和壯漢很明白自己只是陪吃角色,立馬配合地點點頭:“沒問題,我們都愛小龍蝦!”

  沈熹有幾天沒有看到林煜堂了,那次她說不想嫁給他之後,她和他就沒有見過面。之後林煜堂不找她,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說話,他和她之間已經沒有以前那種隨心所欲了。

  林煜堂何嘗不明白沈熹的心思,所以才有晚上這一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他再不來找沈熹,他和她只會漸行漸遠,她是他的青梅竹馬,他性情再薄涼,也不想沈熹徹底走出自己的生命裡,最終成為她成長歲月裡某個符號。

  S大東門出來,走兩站的路旁,有一家特別好的夜宵攤,那裡的小龍蝦尤其一絕,現殺現燒。晚上8點出來,這個時候出來吃宵夜的,大多是社會人士。當然也有幾桌是大學裡的學生。

  其中一桌的人,何之洲和林煜堂與他們都認識,路過的時候還打了招呼。他們中間有一個人,長得特成熟的,沈熹以為是老師,何之洲告訴她,他是一位在讀的博士生,論文連續三年都沒有過,現在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人聲沸鼎,劃拳的劃拳,吹牛的吹牛,大號的落地風扇呼呼地吹著,熱鬧又清涼。

  富二代猴子是這裡的熟客,沈熹知道這家攤子就是猴子介紹的。上個月,她用何之洲的身份在這裡總計打包了二十斤小龍蝦,所以何之洲一出現這裡,老板就跟他打招呼,笑容熱情:“洲洲,好久不見呀!”

  洲洲……

  何之洲一時無語,看了眼身邊的沈熹,對老板點點頭,加了一句:“老板,等會便宜點。”

  老板:“那是當然!”

  沈熹看何之洲假裝和老板很熟的樣子,心裡就好笑。她坐下來大手一揮:“堂堂小土豪請客,老板,我們要5瓶啤酒,6斤小龍蝦。”

  “不,10瓶啤酒!”壯漢把啤酒數翻了一倍,然後找了一張最干淨的桌子坐下來。

  沈熹第二個坐下來,與壯漢隔著兩個位子。然後林煜堂過來了,他沒有在沈熹身邊坐下,而是坐在壯漢身邊,與她恰好隔著一個空位,好像特意留給何之洲一樣。何之洲看了眼那個空位,也沒有坐下來,不動聲色地走到沈熹另一邊坐下來。

  沈熹看看自己左邊的空位,眨眨眼睛。幸好猴子機靈地插了她和林煜堂的中間,避免即將出現的尷尬。

  猴子轉頭看壯漢:“兩打啤酒,你喝得光麼,提前說好了,如果喝不完,全部你解決。”

  壯漢笑笑:“大家不醉不歸嘛!”

  何之洲拒絕壯漢的提議:“不行,沈熹還要回宿捨。”

  壯漢有點遺憾。既然出來了,他就不想回去了。而且好久沒有通宵唱歌了,他再次建議吃完宵夜後通宵唱歌去。

  猴子有點心動,現在他們是大三最後一個學期,S大男宿捨管理不是特別嚴格。晚歸或者不回去,打個電話給宿管阿姨說一聲就行。

  只是沈熹……

  所以壯漢的建議只能聽聽而已。

  結果倒是林煜堂問沈熹:“晚上可以不回宿捨嗎?”

  沈熹望了眼林煜堂,她看林煜堂認真的樣子,點點頭,其實不回宿捨也沒關系,她只要給豆豆發個短信而已。

  林煜堂抿了下唇:“那晚上接著唱歌吧。”

  沈熹不好駁林煜堂面子,立馬笑起來,語氣輕快:“行啊!”

  何之洲把視線落在遠方,從頭到尾一句話也沒有。

  龍蝦還沒有上來,沈熹已經聞到了香味,中間她頻頻回頭看老板炒龍蝦的高大身影,眼巴巴的模樣。何之洲不忍直視,伸手將她腦袋扳過來。

  沈熹只好雙手抵在餐桌上,托著下巴干等著。啤酒上來了,她轉過頭看林煜堂,開口詢問:“堂堂,你怎麼突然要請客啊?”

  林煜堂開了兩瓶酒:“沒什麼,就是之前借出去的錢拿回來了。”

  沈熹腦子愣了愣,明白林煜堂說的是什麼錢。她有點不好接口,林煜堂主動交代起來;“上個學期凌潮汐爸爸出車禍,肇事者跑了,我借了她一部分錢急用,現在保險那邊報銷回來了。”

  “原來這樣子。”猴子拍拍林煜堂的肩膀,“理解理解啊。”

  沈熹低下頭:“那現在呢,她爸爸沒事麼?”

  林煜堂看著她,眼神淡淡的:“不是很清楚。”

  沈熹擠了擠嘴角,然後伸手抓了抓小腿,露天吃宵夜,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蚊子多。她撓小腿時,何之洲突然站起來,向老板那邊走去。很快,何之洲回來,手裡多了兩盤蚊香。

  沈熹感動了,眼睛眨巴眨巴。

  何之洲從褲袋裡掏出一個金屬打火機,將兩盤蚊香分別點燃,一盤就放在沈熹椅子旁,另一盤放在中間的地方。

  男朋友如此貼心,沈熹捂著微燙的臉,安安靜靜地坐在何之洲身邊,立馬化身小女人了。以前她從表姐說過一句話,女人在不同男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在小男人面前會不知覺扮演女強人,在有些男人面前,只要做一只賣乖的小貓就可以了。

  現在,她覺得自己在何之洲面前,只要做一只小貓就可以了,喵喵喵……

  龍蝦上來了,除了龍蝦還有好幾個開胃的小菜,有吃有喝,談天說地。因為猴子他們都臨近人生最重要的轉折口,話題扯到了明年的安排上。

  每個人安排不一樣,但是唯一的共同點,各奔前程。

  猴子和壯漢都是能喝的,酒蓋一個個落地。沈熹給他們開酒,她每開一個酒瓶就看一眼酒蓋,可恨的是,全都是謝謝惠顧。

  第六瓶啤酒,她再次翻開酒蓋子,在壯士期盼的眼神裡,滿臉笑容:“哇塞,居然是再來一瓶!”

  “什麼!”壯漢立馬伸出手:“快給我,快給我!”

  “算了,咱們不稀罕!”沈熹說,然後將酒蓋一拋。

  臥槽!太作了!壯漢視線跟著酒蓋從空中落到地上,他離開座位跑出去,心疼地將瓶蓋撿回來,然後對著露天燈看了看瓶蓋裡的小字——謝謝惠顧。

  整人成功的沈熹跟猴子擊掌:“猴子,我幫你報仇了!”

  猴子立馬舉杯敬了她一杯,沈熹端起酒就要喝,酒杯還沒有碰到嘴,就被何之洲攔下來:“有沒有沒有分寸了?”

  沈熹撅嘴。

  猴子當然不會勉強,坐下來推推旁邊人的手肘:“你看,護成這樣子。”

  林煜堂:“呵呵,當然要護著。”

  怎麼是林煜堂?猴子摸了下頭,他推錯人了,他本要推壯漢的。

  林煜堂只是笑,突然他手機響了,他站起來接聽電話,他立在一盞路燈下打電話,嘴角帶著笑容,眼角有著令人心動的細致溫柔。

  林煜堂打了五分鍾電話回來,沈熹一邊吃著小龍蝦一邊對他說:“你再不回來,我們都吃光了,瞧,你碗裡那一只,還是我給你搶來的。”

  林煜堂低頭,他跟前的白色碗裡果然有一只紅通通的小龍蝦。他笑著開口:“沒關系,等會再叫幾斤。”

  “都吃好了,不用叫了吧。”最能吃的壯漢也擺起胖嘟嘟的手。

  林煜堂將白色手機放在桌上:“不是,等會我還有個朋友過來。”

  猴子:“啊?什麼朋友?”

  林煜堂背靠椅背,嘴角掛著笑,最後攤攤手:“一個女孩,我正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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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1: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一個女孩,正追著。”

  “真的假的?”猴子問。

  林煜堂嘴角又是一勾,玩起了太極:“假的。”

  “逗咱們玩呢。”猴子和壯漢雙雙拍拍林煜堂的肩膀,“蔫壞蔫壞啊!”

  沈熹拿紙巾擦擦油膩的手指,將每根手指都擦得油光發亮。林煜堂一句“假的”,她反而覺得更像一回事了。林煜堂從小到大沒追過什麼女孩,他和女性朋友走得最近的也是高中那一撥,大學他讀的是純正理工科專業,整個班就只有6個女生。林煜堂跟女同學關系好不假,但他幾乎沒有真正的女性朋友。

  她知道的只有凌潮汐一人。

  “今晚,真不要回宿捨嗎?”她東想西想的時候,何之洲又問了她一遍,聲音平穩得不帶情緒,好像只是一種簡單的提醒。

  沈熹看向何之洲,她在何之洲深不見底的眼裡看到了一抹涼意。她有點不開心,犯倔地說:“不回了,都跟豆豆打招呼,宿捨也都鎖門了。”其實距離宿捨鎖門還有半個小時。

  “行!”何之洲不再說什麼。

  他也生氣了麼?

  幾分鍾後,沈熹用余光偷偷看了眼何之洲:他怎麼不跟她說話了,他快跟她說話啊,如果再不理她,她也不要理他了!

  另一邊,壯漢把林煜堂話裡的重點問了出來:“到底誰啊?”

  “你們都認識的,葉素影。”林煜堂簡單說了一個名字,沒有任何介紹。因為除了沈熹,大家都認識她。

  原來是葉素影啊!921宿捨基本都知道這個人,不過沈熹就不知道了。猴子這屆大一軍訓,校方特意從大二體育部抽選了優秀學生,專門到部隊訓練結束回來擔任教官,葉素影就是其中一員。當時壯漢在教官名單上看到那麼美妙清新的名字,整個人都興奮了,結果當天就被葉素影罰跑操場10圈,從此再也興奮不起來。

  葉素影身高173,同時是校籃球女隊,打得一手好籃球,軍訓期間,沒有不服她的學生,全部被她馴得服服帖帖,之後軍訓結束,大家見到她都乖乖上前叫一聲學姐。

  葉素影不是畢業實習了麼?對於葉素影會來,猴子和壯漢都很驚訝。

  五分鍾之後,葉素影過來了。林煜堂重新叫了五斤龍蝦,葉素影大大方方地在林煜堂身邊的空位坐下來,坐下來就哎呀一聲:“你們都吃完了?”

  壯漢和猴子連連點頭,下一秒又搖搖頭,都敬畏得厲害。

  沈熹坐在何之洲身邊,聚會時候什麼最尷尬?就是新來的朋友大家都認識,只有她是不熟悉的那一個,無意間被劃了一道界限出來。

  葉素影很高,大概有170以上,長發燙成了卷發,臉上化了淡淡的妝,不漂亮,但有一種自信的魅力。

  不像她,只是是自戀。沈熹打量了葉素影,葉素影也看向她:“怎麼稱呼?”

  沈熹細聲細語:“沈熹,喜字下面四點水的熹,你叫我阿熹就可以了。”

  氣場問題,從來都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沈熹在葉素影面前無形軟下來,何之洲就在她自我介紹加了一句:“我女朋友。”

  何之洲聲音不輕不重,卻格外有氣勢。沈熹終於有下台階的機會,立馬拉上何之洲的手,點了點頭。

  “原來遇上美人,咱們何神也會動心啊。”葉素影揶揄,口吻不屬於討厭的那種。

  何之洲抬了下眼:“緣分來了,躲不開。”

  葉素影點贊。

  五斤小龍蝦又上來了,大家都做好了再次陪吃的准備,不過葉素影倒爽快站起來:“打包到KTV吧,咱們邊唱邊吃。不然讓你們這樣陪著,我也不好意思,對吧,煜堂?”

  “可以。”林煜堂讓老板打包。

  ——

  六個人,出發市中心的彩虹KTV,攔下兩輛出租車,沈熹跟著何之洲上車,加一只猴子。壯漢、葉素影和林煜堂一輛,

  出租車裡,沈熹有點提不起勁來。她知道自己今晚做得不對,但她已經主動下台階好幾次了……她又用余光掃了兩眼何之洲,何之洲回視她,陳述某個事實:“你看了我好幾次了。”

  沈熹氣呼呼,又委屈又難過;“好不容易有個男朋友,看看都不行麼?”

  何之洲一時噎住,他將手放在沈熹肩膀,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裡,低下頭:“當然可以,是我小氣了,對不起……”

  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裡點著頭。

  臥槽,還能更肉麻麼!坐在前面的猴子心中嘔血,打開車窗感受外頭的習習涼風,司機小哥感同身受,輕飄飄地對猴子說:“習慣就好,看看我多淡定。”

  猴子:“……”

  後面跟著的出租車裡,壯漢坐在前面,林煜堂和葉素影坐在一起。葉素影是一個能聊的人,一路吐槽自己的實習老板,最後總結一句:“太他媽累了!”

  林煜堂聽著,中間回了一句:“哪有你說得那麼可怕。”

  “就是那麼可怕!”

  前頭的壯漢,也是心情復雜地吁了一口氣,這年頭做一只炮灰太難了,他對左邊的司機大叔說:“叔,可以放點歌麼?”

  司機播放了一首《小蘋果》,然後一路就在“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的旋律中,順利到達KTV。

  ——

  KTV裡,經過單曲摧殘的壯漢已經找不到一點樂感,他連續點了兩首歌,都將它們唱成《小蘋果》的調調。最後放棄,到角落與猴子劃拳。

  葉素影很會調節氣氛,唱歌又能挑戰高音,能把一曲《青藏高原》不喘氣地唱下來,沈熹都開始敬佩她了。沈熹有點犯困,不小心在何之洲面前打了一個哈欠,何之洲看她的眼神,全是一副她自找的樣子。

  沈熹受挫,打起精神加入壯漢的游戲中。游戲很老套,誰是臥底,輸了的人真心話大冒險。因為有葉教官在,剛開始問題基本中規中矩,最後才越來越過分。

  沈熹輸得厲害,老底都被盤問出來,大家都喝了酒,神經興奮但大腦糊塗。何之洲跟著玩了幾局,贏得沒意思,最後懶懶地靠在沙發看沈熹不停輸著,不停地被大家輪流盤問老底。

  “你現在的閨蜜是誰?”壯漢先問沈熹,粗粗的眉毛抖了抖。他要放長線釣大魚!

  沈熹:“豆豆。”

  葉素影接著問,問題繼續引入:“如果豆豆和你男朋友何神一塊兒掉進水裡,你先救誰呢?”

  沈熹舉起手來發問:“為什麼我男朋友和豆豆會在一起?”

  好吧,葉素影放棄問答。

  有人笑起來,何之洲也抿了下唇。沈熹背過身打了個哈欠,總之不能給何之洲看到。

  輸了的人,真心話是一個個問過去,輪到林煜堂問沈熹了。林煜堂看著沈熹,用一種十分玩笑的口吻開口:“如果我和何之洲掉進水裡,你先救誰?”

  林煜堂話音落下,何之洲嘴角直接扯了扯。林煜堂問得十分玩笑,臉上笑容把握得太高超,在大家眼裡,他自動退到青梅竹馬的位子,問問這樣的問題很正常。

  只是游戲而已。

  怎麼是這個問題呢?沈熹又困又醉,她靠在沙發上委屈發問:“太過分了,為什麼都讓我救,我只能游三米,你又不是不知道。”

  林煜堂笑:“必須選一個,假設性問題,現實因素不用考慮。”他不給沈熹插科打諢的機會。

  好吧,不過好難回答。沈熹大腦越迷糊,反而越較真。她真的開始思考何之洲和林煜堂掉進水裡,她只能救一個的話,她救誰?這個問題反應的不就是哪個更重要嗎?她偷看了眼何之洲,結果何之洲把臉轉向另一邊,又拽又冷。

  沈熹哼哼兩聲,把手指向林煜堂:“當然是救堂堂!”

  林煜堂十分開心的笑了,視線無意瞥過何之洲;而何之洲只是眼尾輕抬,他手放在沈熹背後,真想狠狠揍她一頓。

  猴子和壯漢都有點醉了,沈熹回答完畢,猴子大膽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老大,活該啊!”

  壯漢醉得更離譜,拿起麥克風,搖頭晃腦地問:“老大,快點發表發表你此時心酸的心情吧!”

  何之洲一點話也不想說,他面無表情地撥開壯漢的麥克風,從沙發站起來:“我出去一下,你們先玩。”

  沈熹大腦昏昏沉沉,她之所以能坐直,完全是何之洲撐著她,現在何之洲離開,她順勢倒在了沙發上。

  猴子和壯漢喝完最後的酒,也跟著倒下來了,雙雙橫躺在沙發睡覺。

  KTV只剩下音樂的聲音,是一首老歌的伴唱。這是沈熹點的歌,雙人合唱一首歌。

  葉素影走過來,將沈熹腦袋挪正,給她換了一個舒服的睡姿。然後她走到林煜堂身邊,抱怨他一句:“你今晚過了啊!”

  沈熹真快要睡著了,她腦袋不清楚,但心比大腦要敏感,已經酸酸楚楚地皺成一團。她有點清醒過來,然後猛地坐起來對林煜堂喊道:“林煜堂,你去把何之洲給我找回來,不然我們就絕交!”

  林煜堂放下手中一杯兌了汽水的紅酒,他走到沈熹面前蹲下來,人終於恢復了正常:“好,我現在就去找。”

  沈熹眼淚掉了出來。

  林煜堂與她強調:“熹熹,剛剛只是一個游戲,游戲知道麼,不會有人當真的。”

  沈熹眼睛紅紅的,不說話。

  林煜堂:“對不起。”

  沈熹擦擦眼淚:“那你現在就去找他。”

  林煜堂望著沈熹,眼睛黑幽深邃,仿佛是冬日的湖水,所有的波濤洶湧都藏在裡面。然後他點點頭答應下來。

  林煜堂也離開了,沈熹盤坐在沙發小聲啜泣著。何之洲氣她,林煜堂也氣她。她想自己真應該找一個跟她性格差不多的人談戀愛,她和何之洲一點都不合適!不合適!不合適!

  沈熹是哭睡過去,睡著的時候胸膛還一抽一抽的。然後整個包廂裡清醒的人只有葉素影,她走過來把沈熹掛下來的左腿放回沙發,將音響聲音調成安靜。

  ——

  林煜堂在KTV大堂遇上何之洲。何之洲正走回來,手裡拿著一袋從便利藥店買回來的醒酒藥。彩虹KTV占據新世界大廈七八兩樓,7樓有靜吧和夜宵自助餐點,現在正是夜宵時間,7樓比8樓要熱鬧許多。

  “要談談嗎?”何之洲開口。

  KTV的靜吧人少,只有一對正在翻滾打啵的情侶,女孩衣服已經被掀開一大半。何之洲強大到可以視而不見,在靠窗的沙發坐下來。

  林煜堂在何之洲對面坐下來,他裝了一個晚上,現在也累了,側頭看向玻璃窗外的夜景,遠處高架上的車流緩緩流淌,猶如一條會發亮的綢帶落在城市中央。

  林煜堂和何之洲彼此坐著的時候,另一邊沙發的情侶只能轉移陣地,男人臨走前特不爽地罵了一句:“基佬!”

  呵呵。

  何之洲淡淡瞥了眼這對男女離開的背影,整個人躺進沙發裡,良久問一句:“她呢?”

  林煜堂平靜開口:“你離開之後,哭著讓我下來找你,說找不到人就跟我絕交,現在估計哭睡過去了。”

  何之洲笑了兩聲,腦裡浮現沈熹哭泣的樣子,一滴滴眼淚仿佛會落到他心裡,可以撫平了他今晚發皺的心髒。

  “沈熹的事,作為室友,我感到很抱歉。”何之洲開口,“不過你不應該這樣逼她,三心二意的人並不是她。”

  林煜堂抬眸,這個問題他能拎得清楚,他問出最大的疑惑:“何之洲,你跟沈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何之洲一時沒說話。

  林煜堂拿出手機,打開一個視頻遞給何之洲。何之洲拿過來,看著裡面的“自己”又是天鵝舞,又是太空漫步,看得頭疼又好笑。他關掉視頻,把手機遞換給林煜堂:“你心裡已經有明確的猜測,我針對你的猜測,答案是YES。”

  果然是這樣……林煜堂揉著額頭,回顧前面所有的荒唐,猜測得到真正的落實,心情只有操蛋能形容。他平靜了良久情緒說:“真像是一個惡作劇。”

  何之洲默認林煜堂惡作劇的說法。

  林煜堂笑起來,無奈又慘淡,過了會他開口:“雖然這樣,沈熹也選擇跟你在一起。我與沈熹某種關系,並不會改變。”

  何之洲神色明白,直接問:“煜堂,你這話是炫耀還是提醒?”

  林煜堂攤手:“沒必要炫耀,純粹的提醒,包括今晚的事。”

  何之洲不說話,身體往後仰,左手搭在茶幾面上,他壓了壓滿腔的情緒,問:“提醒什麼?”

  林煜堂再次望了眼玻璃窗外五光十色的夜燈,聲音比夜色還要涼:“我跟沈熹的關系不會改變,就算你承不承認,你在沈熹心中分量不會比我重要。何之洲,我知道你性格,你有你的驕傲。有些事你不說不代表你不會介意,就像今晚,你已經很介意了,你介意的結果是什麼,又是誰最受傷害?”

  何之洲看向林煜堂,眼神淡淡的,裡面仿佛藏一條會流動的河流,沉靜又洶湧。

  林煜堂站起來,一字一句道:“我今天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別用你的驕傲傷害她。你覺得沈熹不懂事,如果真那麼介意,何必自討苦吃呢,對吧!”

  林煜堂說完,轉身就走出了靜吧。何之洲看看手機裡的時間,已經凌晨2點了,他帶上藥店買來的藥,回到了KTV包廂。

  包廂裡,已經由熱鬧變成了安靜。一閃一閃的LED大屏幕還在無聲放映著某首歌曲的MV,燈光晦暗,沈熹已經縮在沙發睡著了。何之洲走過去,然後將沈熹抱在懷裡,給她弄了一個舒服的睡姿。

  突然被人抱進懷裡,沈熹迷迷糊糊醒過來,她眼角濕潤著,都快要結成眼屎了。她瞇著眼看到何之洲,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何之洲,我覺得我們兩不合適!”

  何之洲眨了下眼睛。她在說什麼?!

  沈熹困得不行,躺在懷裡睡覺好舒服,很快又進入了睡眠。

  何之洲閉上眼睛,他要想個辦法,好讓明天的沈熹忘記這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免費送番外的分割線———————————

  番外一

  依舊是何之洲和未來岳父的飯桌上,何之洲正被沈父一句句批評時。菜上來了,盤盤都是廚房最拿手的好菜。

  微博美食控的沈建國,輕咳一聲:“可以發微博麼?”

  何之洲:“……歡迎。”

  沈建國拿起手機立馬對著桌子一拍,發了一個微博上來。

  第二天,沈熹看“風中的雄獅”微博,最上面一條微博就是:“有一只臭小子要來啃我家水靈靈的小白菜了,不過今晚臭小子請吃飯,味道還不錯!”

  晚上沈熹逛微博,樂倒在床上。

  番外二

  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壯漢偷偷把漏氣的娃娃丟進湖裡,神不知鬼不覺。第二天,沈熹和何之洲約在湖畔見面,何之洲剛過來,沈熹就急了:“何大哥,你快看,有個女孩掉進水裡了。”

  何之洲有很輕微的近視,他感覺不對勁,無奈沈熹已經急得團團轉。何之洲英勇跳下水救人,結果撈回一個娃娃上來。

  沈熹瞧著娃娃眼熟,而何之洲已經不理她了。沈熹只能把氣發到壯漢身上,把娃娃徹底放了氣給壯漢送回去,第一句就是:“周辰,我把你拋屍的女朋友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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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1:30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凌晨四五點,林煜堂和葉素影已經不在包廂裡了。壯漢和猴子依次醒過來,迷迷糊糊地拿起麥克風繼續唱歌。這個時間不僅沒有人同他們搶麥,而且還可以隨心所欲唱自己喜歡的歌。

    壯漢和猴子是不同屬性的人,但懷揣著同個夢想,都夢想找到心愛的女孩陪自己唱《今天你要嫁給我》。從大一等到大三快結束,夢想從未改變,尤其看到對面沙發相擁入睡的老大和沈美人。

    最後壯漢點了這首歌,對猴子說:“要不,咱們先練練吧。”

    猴子怎麼說也是一個矜傲的富二代,他問:“那誰唱女的?”

    壯漢:“你?”

    猴子搖搖頭:“那我不唱了。”

    兩人劃拳決定誰唱女聲這個問題,用公平的方式定下來後,才甜蜜蜜地唱起了《今天你要嫁給我》,一首不夠,又接著唱起《夫妻雙雙把家還》等等黃金合唱曲目。

    KTV外頭天還是蒙蒙亮,晨光熹微。

    林煜堂送了葉素影一段路,葉素影身體素質好,通宵一晚走出來還能腳步飛快。走了一段,她不讓林煜堂繼續送下去,開口說:“別送了,就算遇上壞人,也是壞人吃的虧。”

    林煜堂抿唇笑了笑,站在路邊給葉素影攔車。

    葉素影拍了拍林煜堂肩膀:“堂啊,我能給你提個建議嗎?”

    林煜堂回過身:“你說。”

    葉素影頓了頓,開口說:“其實我大一軍訓就發現這個問題,當初跟你也不熟,一直沒給你指出來。現在我就不客氣了啊——我覺得你這人性格很冷淡,偏偏有時候對女孩又挺好的,這讓我們女生很容易誤會的,特別容易亂想。”

    林煜堂還真感到意外,但他有點不明白:“我對女生好?”

    葉素影瞧林煜堂還一副不信的模樣,就給他舉起例子:“就說大一軍訓吧,只要你起來倒水喝,身後就有女生讓你幫忙一起倒水,對不對?”

    林煜堂無法接受這樣的理由,不說話,間接體現出他的不服氣。

    葉素影又舉了一例子:“後來有個女生中暑了,你才認識她幾天啊,你就買藥給她送去?後來我到女生宿捨慰問,她們正討論你是不是喜歡她呢。”

    臥槽!林煜堂更嘔血了:“那是何之洲讓我帶的!我……”

    事實已這樣,林煜堂再“臥槽”也沒用了。葉素影攤手,一副明白人的樣子:“對啊,當時我明明打電話給何之洲的啊,他怎麼就不幫忙呢,你看何之洲多會撇清男女曖昧問題!”

    林煜堂:“……”他已經說不出話來。

    林煜堂氣噎。大一剛剛軍訓的時候,別說他跟班裡女生不熟,跟宿捨那三人也不熟。整個宿捨兩個神經病,一個更是愛理不理。四個男人宿捨沒水喝,所以下午他出門買水。半路上,他就接到了何之洲的電話,何之洲在電話裡是怎麼說的——“林煜堂,你到西校區買水的時候,順便到校醫務室買點藥吧,班裡有個女生中暑挺嚴重的,你買好就直接送過去,別耽誤時間,我也只是給葉教官傳個話而已……”

    我也只是傳個話而已!

    呵呵。時隔三年知道真相,林煜堂只想呵呵。

    ——

    包廂裡,左邊沙發是猴子和壯漢忘情地情歌對唱中。右邊是十分安靜的畫面,何之洲靠在沙發抱著沈熹。一個窩在舒服的懷裡睡相沉沉,一個半睡半醒地撐著身子,盡量讓懷裡的人睡得更舒服點。

    何之洲全身發麻,他這一夜幾乎都沒睡著,覺得可以瞇會眼睛時,壯漢和猴子又開始唱歌了,飽受摧殘。中間無聊的時候,他低頭給沈熹扣扣眼淚結成的眼屎。

    他覺得自己也快成為一個神經病了,居然給女朋友扣眼屎也能扣得心底柔軟又潮濕。

    還有就是希望沈熹醒來,忘記昨晚的一些話吧。

    沈熹昨晚是帶著心事睡著的。關於她和何之洲合不合適這個大問題,她又怎麼忘得掉。更坑爹是,她還做了一個噩夢,夢見一個惡魔在挖她眼珠子,幸好她眼珠子長得結實,沒有被惡魔得逞……

    好可怕的夢!沈熹迷迷茫茫醒過來,就看到何之洲手朝她眼睛伸過來。她心有余悸,聲音都不利索了,楚楚可憐地發問:“何之洲,你是要挖我眼珠子麼……”

    “什麼?”摳眼屎的何之洲跟不上沈熹的思維,他想到情話的重要性,安撫說,“那麼漂亮那麼大的眼睛,我怎麼捨得。”

    嗚嗚嗚……沈熹立馬閉上眼睛,她也有自己的思維說:“惡魔都是挖漂亮挖大的,誰挖小的丑的呀!”

    何之洲沒辦法繼續對話下去。他站起來,從茶幾倒了一杯溫開水遞給沈熹,天生的冷氣場讓他溫柔神色又冷下來:“昨晚的酒還沒有醒麼?喝杯水給我清醒一點。”

    沈熹沒有接過何之洲遞來的水,而是有節操地“哼”了一聲。

    何之洲心虛,自己喝起水來:“哼什麼?”

    沈熹轉了下頭:“我不喜歡老給我氣受的男朋友。”

    何之洲放下水杯,吁了口氣。既然沈熹沒說出那句不合適,一切的建議批評都有回轉的余地。他看向沈熹:“我接受你的批評,這個問題以後不會出現了。”

    誒……那麼好說話!?那她還怎麼說出不適合這句啊。沈熹打算繼續說下去,何之洲轉過身,直接對壯漢說:“周辰,幫我點首歌。”

    壯漢放下麥克風:“好勒,什麼歌?”

    “剛剛你和猴子唱過的那首。”何之洲根本不知道歌名,所以把歌詞念了出來,“手牽手,一起創造美好生活……”

    壯漢明白過來,立馬把《今天你要嫁給我》再次頂了上來。何之洲遞給沈熹一個麥克風:“還有力氣唱嗎?先唱完歌再說吧。”

    “……”

    沈熹接過麥克風,原先還有點不情願。等音樂響起,她立馬盤坐在沙發,與何之洲對唱起了首——婚禮現場首選背景音樂。

    “……手牽手,我們一起走,把你一生交給我……”

    《今天你要嫁給我》,何之洲第一次唱,旋律還從壯漢和猴子那裡學來的,所以剛剛猴子跑調的地方,他學猴子,自然也跑調。

    “我就在此刻突然見到你……今天你要嫁給我……”何之洲跑調地唱完這句,轉頭看沈熹,眼神認真又嚴肅。

    沈熹眨了下眼睛,臉頰燒得厲害。想不到何之洲跑調那麼厲害,她還是心動了。怎麼會這樣子呢?十分鍾前,她還在考慮自己與何之洲合不合適這個大問題。此時此刻,她又心花怒放地想嫁給他了……不管怎麼說,他畢業就有年薪五十萬,是不是?

    沈熹和何之洲情歌對唱結束,猴子和壯漢抱在一起彼此安慰。早上七點,四人一塊在肯德基吃早餐。

    中間,沈熹收到兩條短信,第一條——“熹熹,昨晚你睡著之後,我跟何之洲聊了天。說真的,何之洲這人又冷又傲,有點難相處。大學這幾年,別說女生接近不了她,男生也困難。他有他的缺點,也有很多你喜歡的優點。我相信你是真的喜歡他,但我希望這份喜歡是讓你開心快樂的,而不是傷心難過。另外昨晚的事是我做的不妥,我跟你道歉,還有凌潮汐的事,雖然過去了,還是對不起。”

    “最後,如果這場戀愛讓你不開心了,別委屈自己,你還有我。”

    兩條短信都來著“來自星星的堂堂”,這是她手機裡林煜堂的備注。來自星星的堂堂,來自星星的青梅竹馬。

    ……

    沈熹把手機放回包裡,繼續咬手中的火腿堡。何之洲看她,她盯了眼手中的火腿堡,以為何之洲想吃,瞅著他說:“味道不好的。”

    何之洲不說話。最後她還是遞給了他。何之洲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謝謝。”

    ——

    回去學校之前,沈熹順便帶何之洲、猴子和壯漢買表演的服裝。這種演出服裝她最清楚哪裡有買,從這裡過去的服貿中心六樓不要太多。

    沈熹意氣風發地帶他們上服貿六樓,整個感覺跟遛狗似的。她來到自己常來的一家,老板拿出好幾套男款舞台服裝出來:“這幾套最適合跳爵士的。”

    沈熹拿起一件小馬甲在何之洲身前比了比,問他:“喜歡嗎?”

    何之洲不直接發表意見:“你覺得呢?”

    沈熹:“喜歡?”

    何之洲:“不喜歡。”

    哼哼,非要她問兩遍!沈熹把小馬甲還給老板,然後詢問壯漢和猴子的意見,兩人只有一個要求:“要夠帥!”

    沈熹想啊想,問老板:“老板,有亮片的西裝嗎?”她要他們都帥得閃閃發亮!

    亮片的西裝?Yeah!壯漢和猴子各自想象了一下,興奮擊掌——他們喜歡亮片!

    當猴子和壯漢一塊沉浸到自己穿上亮片西裝走上人生巔峰的YY世界裡,只有何之洲頭疼這些金光閃閃的亮片,還不如剛剛的小馬甲呢。

    沈熹拉了拉何之洲的手,跟他保證:“我是你女朋友,我會坑你嗎?”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隨你。”

    壯漢喜歡紅色,猴子喜歡藍色,兩人很快選好顏色。沈熹拿起一件黃色的,問何之洲:“要不要這件土豪金?”

    何之洲高冷地搖搖頭,目光落在這一堆塑料片似的東西,最後嫌棄地選了一件黑色的。

    好吧,沒想到上台也要裝逼色。接著,沈熹又給猴子和壯漢挑選了兩頂帽子,以及何之洲的國王面具。最後付錢,加起來一共是495大洋。

    何之洲付的錢,老板找回5塊大洋,他隨手塞進了她手裡。

    五塊錢……沈熹抬眼看著何之洲,何之洲回望她,黑幽的眼睛不自然地轉了下,特意哄她開心似的:“給你買糖吃。”

    只有五塊錢,買不了車買不了房!何之洲卻說出了包養的氣勢。沈熹默默地把錢揣進口袋裡,沈建國含辛茹苦富養她,結果就養出了一個五塊錢?

    沈熹低下頭,檢討之後安慰自己:她一定是一個不注重物質的好女孩!才會因為這五塊錢甜蜜起來。

    事情辦完了,喜氣洋洋打道回府。沈熹迫不及待想看何之洲穿上亮片西裝的模樣,何之洲不答應,沈熹只好湊過頭在他臉頰親了一口:“這樣可以嗎?”

    “……等會發你照片。”何之洲妥協了,然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

    下午,沈熹在舞蹈房收到了何之洲發來的照片,他第一張衛生間自拍張。沈熹偷偷給豆豆看,豆豆求她:“傳我一張,傳我一張!”

    沈熹挑眉:“你要我男朋友照片做什麼?”

    “能做什麼啊!”豆豆搖著沈熹的胳膊,“吃不著天鵝肉,看看也行嘛!”

    好吧。沈熹把自家的“天鵝”照片傳給豆豆,然後莊重地囑咐說:“每天只能看兩眼,超過三眼,我怕你愛上他……”

    豆豆連連點頭,舉手發誓保證每天只看兩眼。

    沈熹和豆豆坐在一起打鬧,另一邊是陳寒和夏維葉,突然,角落的陳寒撿起一顆紐扣,問出聲:“這裡怎麼會有一顆男人的紐扣!”

    男人的紐扣!!!

    沈熹立馬想到那晚何之洲襯衫紐扣掉落的聲音。她朝陳寒看去,然後有模有樣地站起來:“陳寒,你把紐扣給我吧,我交給輔導員去。”

    一顆紐扣而已,至於麼?陳寒不可思議地把紐扣遞到了沈熹手裡,同時夏維葉輕哼一聲:“愛表現!”

    沈熹抬起下巴,她就是愛表現,等會她就跟何之洲表現去!

    何之洲送她一張照片,沈熹也自拍了一張照片發送給何之洲。她身上的練舞服是貼肉的,領口很低,不小心就多拍了胸前的風景。

    沈熹照片發來,何之洲正在圖書館上網。他打開照片,照片裡的沈熹笑容晏晏,他將照片設置成了手機屏幕保護。

    然後,男人的本性,他再次看了看漂亮的弧線,不過……她又往胸衣裡加海綿了?

    何之洲哭笑不得,他手握在鼠標上,腦裡冒出某個意識。他手心朝上,五根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成碗狀——好像是這個大小?

    何之洲揉了揉額頭,他已經沒任何情緒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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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發表於 2015-4-16 18:21:47 |只看該作者
☆、第46章

    什麼叫“曾經有一件好事擺在他面前,他還格外嫌棄不想要,現在作死地懷念起來!”何之洲再次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彎曲成碗的手掌。

    不過貌似沒那麼大。

    手指再往裡彎曲。

    貌似還要小點。

    手指再再再次往裡彎曲,最後彎成了一個小小的碗。何之洲輕笑一聲,然後面無表情地靠在電腦房藍色的椅背上,他不遠處有四五個男生正破解校網下載某種電影看。他無意瞥了眼,果然裡頭再大的也不如自家的可愛。

    坐在不遠處的男生看到有人在偷窺,他們都是膽大妄為的大一新生,其中一個認識何之洲,熱情地邀請說:“何神,你需要嗎?”

    何之洲平靜轉回頭,收拾電腦站起來:“不用,我自己有。”

    初生牛犢不怕虎,膽大的大一新生立馬拽住何之洲的衣角:“大神,求分享呀!”

    分享?!何之洲涼涼地刮了他一眼,扔出一句話:“不,我要獨享。”說完,提著電腦就離開了電腦房。

    何之洲在路上接到了一個越洋電話,只通話不到一分鍾就掛斷。電話是父親打來的,問他什麼時候去美國。他直接回了一句:“不去了。”

    “理由呢?”

    “沒理由。”

    真的沒理由麼?何之洲連自己都不相信。

    ——

    壯漢送了沈熹四張“青年杯”的座位票,十分稀罕。

    大神效應,當“青年杯”表演名單出現何之洲的大名,無良的學生會早借著何之洲宣傳造勢,原本不溫不火的“青年杯”立馬有了年度盛典般的聲勢,連校領導都高度重視,從而座位票行情水漲船高。不僅出現了一票難求的情況,甚至有人搗鼓起黃牛票。

    壯漢這四張票,還真是托了關系才搞到手的。所以他拿給沈熹,說話的語氣不經意帶上了一絲得意洋洋:“熹熹,如果不是我周辰在學生會有點地位,一般人一口氣要到四張票是絕對不可能的。”

    沈熹從不吝嗇表揚,她拍拍壯漢的手臂:“周辰棒!周辰最棒了!”

    壯漢看著沈熹臉上笑臉,心尖一顫,怎麼辦!他又想到了軟綿綿的老大,可惜老大那只磨人的小妖精又變回原來死樣子了。壯漢內心不免有點惆悵,他沉重地歎了口氣,又從袋子裡掏出一張票:“熹熹,這張票可以幫我送給張然嗎?她最近都不理我了。”

    沈熹猶豫了好一會,點點頭:“好吧。”

    張然也是大學城的學生,但走路還是需要半個小時的。其實沈熹並不樂意幫壯漢跑這趟腿,無奈她看壯漢情路如此曲折的份上,還是幫了這個忙。

    不過她不想幫壯漢送票給張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她還住在921宿捨時,就收到過幾條張然發來的短信,張然發給何之洲的,同樣是問學習問旅游,手段比夏維葉那種直接約見面要高明很多。

    張然一直吊著壯漢,卻對同宿捨的何之洲感興趣,她以前不上心,現在她可要多留點心眼。沈熹想到自己如此清楚知道誰誰誰都在喜歡何之洲,立馬有了一種智商上的優越感。

    沈熹找到了張然,張然從女宿捨下來,手裡拎著一只玩偶,開口說:“沈熹,你找我有事嗎?”

    她把票遞給張然:“這是壯漢讓我給你的,歡迎你明天晚上觀看S大‘青年杯’,壯漢有演出哦。”

    張然呵呵笑了兩聲,不僅沒接過票,還把玩偶塞到她手裡:“這是周辰送給我的,你幫我還給他吧,順便轉告他別纏著我了,我受不起!”

    她這跑腿跑的,還招人嫌啊。沈熹望著張然,認真說:“那你給我個理由,我好帶給壯漢。”

    張然一下子變得冷高無比:“沒理由,我已經不想再跟他說一句話,也不想有任何交集了,就這樣,再見。”

    張然離去,沈熹抱著玩偶遺憾低下頭,然後她仔細地打量起這只玩偶,居然是一只可愛的羊駝。沈熹突然明白過來,搖搖頭,現在她也覺得壯漢活該,他怎麼能送給女孩子一只“草泥馬”呢!忒沒智商了!

    沈熹抱著草泥馬給壯漢打了電話,把張然的話一字不差地轉達給他,並問草泥馬如何處理。壯漢直接說送她了,然後有氣無力地問:“不過……草泥馬是什麼?”

    沈熹:“就是你送張然的東西啊。”

    “啊,那是草泥馬麼?”壯漢驚訝了,“熹熹,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難道它不是白色的長頸鹿嗎?”

    白色的長頸鹿?!沈熹掛了壯漢電話,她已經無話可說了。不過,一趟跑腿多了一張票和一頭草泥馬,沈熹一路都是哼著歌回到宿捨:“我有一只草泥馬,我從來也不騎……”

    沈熹回到宿捨數了數手中的座位票,豆豆回來,她給了一張豆豆。豆豆抱著她感激道:“市場價都炒到兩百塊一張了,熹熹,你太棒了!”

    沈熹滿足地點點頭,她還有四張票,壯漢本意就是讓她分發給室友。所以陳寒和夏維葉回來時,她拿著票詢問了她們。

    陳寒要抓緊時間練舞,搖頭拒絕了:“多謝,不過我沒時間。”

    夏維葉倒是要了,不自然地說了句:“謝謝。”

    沈熹眨眨眼,像一個剛學禮貌的孩子,回了一句“不用謝。”

    夏維葉低著頭看票,心中酸水泛濫,她是真心想去看何之洲的表演,無奈現在連黃牛票也買不著。結果沈熹居然有五張票,還都是前排正中心的好位子。

    沈熹分給了室友,還有兩張票呢。她想到了“在河之洲”的微博,然後偷偷發了一條微博:“明天就要上台跳舞了,很忐忑。手中還有兩張票,有人想要嗎?轉發此微博並三位好友,就有機會獲得哦!”

    壯漢幾乎天天混在“在河之洲”微博下面,他第一個留言:“老大,你又回來了嗎?壯壯好想你……”

    猴子也揮著手帕說:“老大,我要我要!”

    何之洲是在飯卡充值中心看到這條微博的,看到的時候轉發量已經很高了。他手上有兩張飯卡,一張自己一張沈熹。他本想一起充值的,然後看完微博,一毛錢也不想充了。

    他用真正的ID給“在河之洲”私信:“你把新微博刪掉!”

    這人誰啊,好拽的口氣!沈熹哪知道這個ID是一串英文字母的人是何之洲,二話不說就將他帥氣拉黑了——居然敢命令她,哼哼!

    ——

    周四傍晚6點,S大“青年杯”在2號校大會堂准時舉行,全校男男女女幾乎都往大會堂裡湧去。半個小時前,沈熹去921宿捨給猴子和壯漢化妝。何之洲從早上就擺著一張臉,問他化妝也不要。

    她問第二遍,拿著面具反問她。

    好吧,沈熹給壯漢化妝。壯漢問她:“熹熹,你能給我化出驚艷四座的那種感覺嗎?”

    她小聲說:“周辰,你這不是難為我嗎?”

    壯漢:“……”

    呵呵。不遠處坐著的何之洲終於笑了下。沈熹偷看一眼,哼哼唧唧地唱起了歌,最後笑著揚長而去,手裡還捎一個林煜堂給的紅蘋果。

    沈熹帶著單反與豆豆她們匯合,今晚的豆豆和夏維葉都特意打扮過,立在一群工科男裡很是扎眼,那白花花的大長腿啊。沈熹利索地帶她們來到大會堂,檢票進入,熟悉得好像在自己本校一樣。

    豆豆拉著她的手,都驚訝了:“阿熹,我發現你對S大真的很熟哦!”

    沈熹眨眨眼,她很熟是因為她在這裡學習了一個月啊,不過她對豆豆是這樣說的:“我方向感比較好。”

    豆豆低下頭,呵呵。

    檢票入內,學生會的工作人員給她們每人發了一根熒光棒。

    找到位子,沈熹拿著熒光棒坐下來。她給林煜堂發了短信:“堂堂,你要過來看嗎?”林煜堂回復她:“不了,替我給他們加油。”

    林煜堂回復得很好,沈熹還是有點難過。過了會,會堂的燈光全部暗下來,“青年杯”已經開始了。她回了一個“好吧。”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男女主持人施施然牽手上台。帷幕拉開,工作人員不小心拉過頭。沈熹抬頭,就看到了已經在後台的何之洲,整套亮片西裝,他只穿了褲子,上半身是一件白色短袖,正遺世獨立地處在一群興奮的人中間,貌似在面無表情地生氣。

    居然還生氣呢!沈熹都不可思議了。有時候她真覺得何之洲是一個悶氣包呢。沈熹探著頭,想多看何之洲一眼,然後帷幕被工作人員拉上,她已經看不到後台了。

    ……

    後台來了校報記者,她們都想訪問何之洲,拿著小話筒來到何之洲面前:“何神,我們可以采訪你嗎?”

    何之洲:“抱歉。”

    何之洲不想出鏡,壯漢和猴子可想出鏡了,大三快畢業了,名字還沒有上過校報。兩人雙雙湊過來:“采訪我們吧。”

    記者不情願地轉移目標:“好吧,請問何神為什麼會參加‘青年杯’呢?”

    臥槽!能問點他們的問題麼!

    何之洲找了一處稍微安靜的地方暫時休息,角度恰好也可以看到下方的沈熹。今晚的她白襯衫綠裙子,手裡握著一根熒光棒,一副歪著腦袋有點呆滯模樣,不過很可愛,他很想摸摸她。

    男人喜歡女人是什麼感覺,即使在最煎熬的時候也能醞釀出心動的滋味。

    他承認,最近自己荷爾蒙分泌得有些厲害,身體也有上火……何之洲撫額,前面節目已經開始了,他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而且有些事現在想也太早了……怎麼也等到畢業吧。

    不過是沈熹畢業?

    還是……他畢業?

    921宿捨的三人舞,下一個就是了。猴子拿出手機要求合照一張,結果壯漢一張臉占去了一半的屏幕,何之洲只分到一小塊的側臉。何之洲從猴子這裡要了照片,即將上台之際發送給沈熹——“等會認真看,只准看我。”

    然後穿上黑色亮片西裝外套,戴上白色面具。

    音樂響起。

    沈熹視線從手機屏幕抬起來,帷幕拉開,燈光打起,場內的熒光棒幾乎集體舉起,歡呼聲和尖叫聲震耳欲聾。

    她看向中間的何之洲,他帶著一張面具,她能看到面具下那雙清冷又無奈的眸子。她心跳加快,心裡也有點想笑。

    音樂十分動感,豆豆聽到音樂就興奮了:“哇塞,居然是這首!”

    沈熹捂著臉,她好羞羞。音樂是她選的《So sexy》,非常性~感又激蕩的一首歌。為了配合歌曲,她大膽設計了六個撩人動作。

    果然當何之洲、猴子和壯漢做出撩人又帥氣的動作時,下面掌聲就像潮水般湧上去。

    熒光棒閃爍,沈熹也有點被迷了眼。

    “You're so sexy sexy sexy ”(你是如此如此得性感)

    “I need your love, I need no Hesitation”(我需要你的愛,而不需要猶豫)

    ……

    “Feel me now and stop the conversation ”(停止對我講話現在就來觸摸我)

    “nonono don't stop and desire nonononono”(不,不要停止,繼續渴望)

    台下陸陸續續有人喊:“在河之洲,我愛你!”

    壯漢也有他的粉絲:“壯壯,我也愛你!”

    還有猴子的:“猴子,我們愛你愛你啊!!!”

    當然最多的是“何之洲,我愛你”。一聲聲“何之洲,我愛你”,不停在一道道尖叫裡響起。沈熹轉著頭,怎麼辦,她貌似做了愚蠢的事!

    豆豆拉著她的手:“熹熹,你也快喊啊!”

    沈熹莫名矜持上了。其他不認識何之洲的女孩一個個喊了出來,她這個有正式身份的倒不好意思了。她搖搖頭,心裡有點癢。

    同時舞曲即將結束,三人舞蹈也即將進入最後的高~潮。

    “I'm in the mood to make love to you.”(我有種想要和你激情纏綿的心情)

    “And I'm dreaming all your body that's build for to……”(我夢想著你身體的每一寸,那是為我們兩個人而存在的)

    豆豆還在催她,可沈熹還是喊不出口,張張嘴,好難為情。結果左邊的夏維葉先喊起來了——“何之洲,我愛你!!!好愛你!!!”

    沈熹吐血,去抓夏維葉:“不准喊,不准喊!”

    豆豆也幫沈熹,封住了夏維葉的嘴巴,然後轉過頭朝她喊:“熹熹,你快喊,快喊呀!!!”

    沈熹給自己勇氣,雙手握拳!結果張了張嘴巴,只是小小喊了句:“何之洲……”

    豆豆:“阿熹,你大聲點,我都聽不到。”

    沈熹看著前面,迷離的燈光差點將她晃暈,舞蹈即將結束在最後一個動作。最後一個動作是他們雙手分別一前一後指向台下。沈熹吊著心,跟著何之洲的動作站了起來。

    她直直地看向前面的何之洲,何之洲也在看她,舞蹈徹底結束,他將手指向了她。掌聲四起,經久不息。

    “And I'm dreaming all your body that's build for to……”—— 我夢想著你身體的每一寸,那是為我們兩個人而存在的。

    “……”

    可惜的是沈熹最後還沒喊出來。

    豆豆罵她:“慫,真慫!”

    沈熹不管了,她認慫,不過她現在慫得好甜蜜怎麼辦!她從座位站起來,迫不及待地到後台看何之洲了。

    沈熹在後台跟他們每一個興奮擊掌:“Give me five!”

    “Give me five!”壯漢還在舞蹈世界裡走不出來,擊完掌還對沈熹扭了兩下屁股,被猴子踢了一腳。

    何之洲把手中的舞蹈面具遞給沈熹,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愉悅的性感:“還滿意嗎?”

    滿意滿意!沈熹又嬌羞了,雞啄米地點點頭,伸出十個手指:“一百分!”

    何之洲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晚上,猴子請吃宵夜,不過大家一起從大會堂出來時,已經找不到何之洲和沈熹了。因為何之洲直接帶著沈熹先離開了。

    ……

    群星滿天,月色明而暗,風吹葉子沙沙作響,S大某萬花灌木叢裡,藏著一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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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2:06 |只看該作者
☆、第47章

    萬花灌木叢藏匿在林蔭小路的後面,中間有好幾個籃球場落在裡面,球場之間有喬木和灌木相隔,隔出了一份靜謐和岑寂。

    隔壁籃球場有三個男生在練習投籃,籃球落在水泥地面,發出一道道有彈性的“彭彭”聲。他們時不時聊上兩句,其中有個綽號大黃的男人,講了一個好玩的笑話。沈熹趴在何之洲懷裡聽著有趣,輕輕笑了起來,抬頭卻撞上了何之洲警告的目光。

    沈熹不明白地問:“何大哥,你瞪我做什麼?”

    何之洲不想解釋什麼。剛剛擁抱了那麼久,他一直認為沈熹在小鹿亂撞,原來聽隔壁籃球場那些男生講笑話去了。何之洲低下頭,直直地看著沈熹,要把她的注意力勾回來,他輕輕落落開口說:“剛剛你在台下喊的話,我聽到了。”

    沈熹不相信:“你一定聽不到,因為我根本沒有喊。”

    何之洲:“不,我聽得到。”

    沈熹眨了下眼睛:“那你說說我喊什麼了?”

    何之洲將身體傾過來,嘴巴貼著沈熹的耳朵,將話重復說了一遍。明明相當純潔的話,因為何之洲噴灑而出的熱氣,沈熹聽得面紅耳赤,害羞地將臉往何之洲懷裡躲。

    何之洲摸了摸沈熹的頭,大概因為嘗試過女人的身高,他格外享受仗著身高優勢撫慰沈熹的感覺。

    沈熹安靜靠著何之洲,何之洲已經脫掉了亮片西裝,上身只有一件白色T恤,因為剛跳過舞的關系,他的白T都帶上了汗液氣息。

    沈熹以前最討厭男人的汗液,男人出汗,在她眼裡就是臭男人一個。小時候,就算沈建國身上有汗,她都不會給他抱;但此時,她卻能把臉貼在何之洲流過汗的胸膛,她真不討厭他身上的汗液。他淡淡的體味和沐浴露香混合在一起,配合沉而有力的心跳聲,有一種安心又纏綿的感覺。

    何之洲目光如水,她心跳如鼓。真沒想到在這樣的夏夜裡,兩個人只是相互抱在一起,喂蚊子也能喂出另一番怦然心動。

    沈熹仰著頭看何之洲,他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何之洲回應沈熹眼神,他要做什麼?

    沈熹見何之洲沒反應,不愉快地把嘴巴撅了起來;何之洲看沈熹撅起的嘴巴,伸出食指將它按了下去。

    沈熹眼睛睜得大大的,黑白分明地看何之洲,還能愉快地談戀愛了嗎?

    何之洲指尖碰到唇角的柔嫩和濕潤,下一秒,直接抬起她的下巴,慢慢低下頭。

    沈熹趕緊閉上眼睛,一秒,兩秒,三秒,四秒,五秒……

    怎麼還不吻?她挑著一只眼睛縫兒偷看,剛睜眼,何之洲的唇就過來了。她再次閉上眼,瞬間,仿佛有風從她臉頰吹過,仿佛從樹梢之末吹過來,帶來一片葉子飄落在她肩頭。

    當四片唇瓣柔軟地相切在一起,沈熹深吸一口氣,睫毛輕顫。同一時間裡,就算何之洲要偷她的心,也是囊中取物般簡單。

    他一點點濕潤她的唇,還有她的心。

    ……

    S大“青年杯”火熱結束,“在河之洲”微博一個晚上就漲了好幾萬,沈熹原來的微博“晨光熹微”總粉絲數也只有“在河之洲”一個零頭。所以她更不捨得把微博賬號還給何之洲了。

    猴子、壯漢也漲了不少粉,猴子是一個會經營自己的男人,立馬趁熱打鐵精分注冊了“楊磊全國後援團”。對,猴子真名叫楊磊,自封壓在三塊石頭下面的齊天大聖,後來被何之洲他們直接叫成猴子。

    壯漢學猴子,同時又做了一番改革創新,注冊ID“辰辰女粉絲集中營”。他目標很明確——不要男粉絲,只要女粉絲,他要把最後一點男性之愛留給心中的老大。(注:軟綿綿的老大才算)

    “青年杯”開始之前,壯漢因為送了張然一頭“白色長頸鹿”被分手,粉絲的到來,再次彌補了他一顆受傷又破碎的心。

    其實壯漢和張然之間關系,大家都看得明白:張然把壯漢當備胎,壯漢未必就多喜歡張然。再說,張然在他心中分量還沒有老大重要呢。(再注:軟綿綿的老大才算)

    張然同他分手,壯漢只難過了一丟丟,低落的心情很快被粉絲們拉回來了;而軟綿綿老大與他分離了,他現在還沒有緩過勁。

    中午,一塊去吃飯的時候,壯漢頗幽怨地看了幾眼何之洲,心裡認定另一只老大,一定是被何之洲藏起來了。

    何之洲鳥都不鳥壯漢一下。

    沈熹跟著921室友一塊兒吃午飯,原因是她把飯卡落在何之洲這裡,自然要過來找何之洲,湊巧921宿捨集體吃飯,她就跟了過來。

    打菜排隊時,沈熹排在何之洲和林煜堂兩人中間,他們都有一米八多,她一米六幾的身高頓時成了夾心餅裡的夾心。

    偏偏兩人還不考慮她心情,直接越過她聊今天實驗的課題,兩個男人的聲音在她頭頂飄來飄去,這感覺真是微妙極了。沈熹抬了抬眼,真是一點也聽不懂,隔行如隔山啊。

    林煜堂排在沈熹前面,點好菜還逗留原地,等沈熹。沈熹接著打菜,對櫥窗裡阿姨說:“阿姨,我要一塊豬排,最大的那塊。”

    阿姨傲嬌了:“我不知道哪塊是最大的。”

    沈熹認真告訴打菜阿姨:“從上往下數第六塊,從左到右第三塊……”

    阿姨認命地找到那塊最大。排在沈熹後面的何之洲,直接說不出話來。

    沈熹又打了兩個愛吃的菜,打好菜,阿姨在刷卡機輸入25塊。又漲價了!

    師范學院和S大飯卡是通用的,沈熹把卡放到刷卡機,刷不了,余額不夠!但明明剛充了兩百,怎麼會沒有呢。沈熹全然忘記昨天到超市刷了一百九十多,她轉過頭問何之洲:“你是不是用了我的卡?”

    何之洲“呵呵”了兩聲,只感覺多余的解釋都會降低他的格調。他直接把卡遞給沈熹,結果林煜堂比他更快,已經卡塞給了沈熹:“拿去用吧。”

    拿去用吧……什麼是神作秀,這就是!

    沈熹看著兩張卡,好為難。她要寵幸那張卡好呢?

    何之洲快速伸過手,直接自己的卡覆蓋在刷卡機上,扣費成功才神色清淡地開口:“把卡還給老三吧,免得不小心丟了。”

    林煜堂只是抿了下唇:“丟了補辦就是。”

    打好菜,沈熹走在林煜堂身邊,她問他暑假回家問題,林煜堂開口說:“估計要8月中旬才能回去,我7月要實習。”

    沈熹:“實習有錢嗎?”

    “有,不過不多。”林煜堂同她說了一個數字。

    沈熹在心中掰著手指算了算,然後看林煜堂的眼神更崇拜了,仿佛堂堂要走出大門做大事一樣。

    何之洲從她身邊走過,輕咳一聲:“菜都涼了。”

    飯桌上,猴子和壯漢已經開吃了。沈熹坐下來,壯漢抬頭對她笑:“嗨,熹熹,你們宿捨裡的豆豆有男朋友了嗎?”

    沈熹不想理會壯漢,她就沒見過像壯漢那麼賤格的男人,更不想把豆豆往火坑裡推。她問壯漢:“周辰,你不是跟張然剛分手麼,你不應該傷心一下?”

    壯漢一臉問心無愧:“我傷心過了啊。”

    好吧。沈熹不跟壯漢說話了,她轉頭到何之洲餐盤裡出現她喜歡的菜,驚喜地開口:“今天的四喜丸子好像特別圓啊,我剛剛怎麼沒看到呢。”

    何之洲頭也不抬地說:“自己夾。”

    “好。”沈熹從何之洲餐盤裡夾了一個最圓的。

    猴子針對壯漢“積極尋找下一段戀情”這件事發表了自己的觀點:“按我說,我們現在這個年紀談戀愛的對象,八成都會變成別人老婆,你這樣積極有什麼意義呢。”

    談個戀愛還要講意義?壯漢不懂了,他把猴子話裡的重點挑出來,又問了一遍:“別人的老婆?”

    “對啊。”猴子沒心眼地點點頭,“學長們的血淚忠告,你之前沒聽過?”

    壯漢搖搖頭,然後臉上的表情反而更豐富了,他挑了下眉:“別人的老婆,那不是更刺激了嗎?”

    猴子吐血。

    壯漢還萌萌噠地來一句:“難道不是?”

    猴子不想繼續交談下去,直接換了一個座位,與林煜堂一塊兒吃。

    ——

    猴子說,“現在大學男生談戀愛,談的都是別人的老婆”;這句話潛在意思不就是“現在男人談戀愛都是在養別人老婆”麼?

    沈熹細思恐極。

    飯後,何之洲陪沈熹一塊兒到師范學院的充值中心充飯卡,何之洲正要掏錢包時,沈熹用身體攔住了他的動作:“何大哥,我自己來吧。”

    何之洲不解:“嗯?”

    沈熹解釋,有條有理地說了起來:“我知道,你們現在談戀愛就是給別人養老婆。如果以後我成為別人老婆,豈不是讓你太破費了麼?”

    何之洲把手放在沈熹肩膀,用力按了按:“我沒那麼大方。”他沒那麼大方,會給別人養老婆;也沒那麼大方,讓她成為別人老婆。

    偏偏這句話,沈熹理解錯了,嘟囔了一句:“沒那麼大方,你還打腫臉充胖子,欺騙我感情!”說完,直接掏出一百塊,遞給裡面的工作人員:“一百塊,謝謝。”

    ……

    快期末了,很多人都出現了財政赤字,沈熹就是其中一員。豆豆比她還可憐,她又掏家底接濟了豆豆五百大洋,窮上加窮。

    窮是一件小事,但尊嚴是大事。最終沈熹還是為了錢放棄了尊嚴,她給沈建國打電話,打不通,又打到沈建國秘書那裡,秘書告訴她——沈總出國談生意了。

    沈熹說:“他又不會英語,出國不怕被人賣掉啊!”

    秘書咳嗽幾聲,提醒她:“沈總帶了翻譯和律師過去。”

    沈熹又說了一大堆,總之不想掛上電話。她跟秘書挺熟的,動動腦子就開口了:“李大哥,你最近手頭還寬裕嗎?”

    李秘書想起沈總臨走前的囑咐,找理由拒絕了:“我剛跟老婆買了房子。”

    沈熹:“……”

    “我可以告訴你沈總國外的聯系方式。”

    沈熹覺得太麻煩,說了句“謝謝和再見”,直接掛了電話。

    沈建國那邊不行,沈熹又打電話給慈禧太後吳翎。從小到大,吳翎都是不好忽悠的,所以接通電話,她口氣都變得小心翼翼,語言謹慎:“……媽媽,可以給點錢花花嗎?如果你不願意白給,我回到家就洗碗抵賬,好不好?”

    “借你也可以。”吳翎是一名會計師,話鋒一轉,在電話裡教育起來:“熹熹,媽媽可以給你錢,不過你把這個月花費的明細賬單做出來給我。我要知道你的錢都花在哪裡去了……”

    沈熹趴在書桌上,小聲說:“我買書了,好多書。”

    吳翎:“那你拍張照片給我。”

    沈熹支支吾吾了兩聲,掛上電話:“老媽我愛你,老媽再見。”

    沈熹在宿捨裡長吁短歎,她每個月總有幾天是缺錢的,以前可以光明正大要堂堂接濟。現在找誰也不能找堂堂。

    至於何之洲,他都已經告訴她了——“我沒那麼大方了!”

    哎,她怎麼找了那麼小氣的男朋友呢!!!何之洲不僅用了她飯卡的錢,零花錢也只給過五塊;他還在充值中心那麼敏感的地方告訴她,他不是大方的男人。

    好累,不想愛了。談場戀愛還把自己談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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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小小的番外兩則

    沈熹沒錢了,食堂打菜只要了一兩飯,她端著一兩飯來到何之洲面前:“何大哥,可以給我點菜嗎?”

    何之洲:“自己夾。”

    沈熹坐下來,感恩戴德:“謝謝。”

    何之洲:“應該的。”

    沈熹淚,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停地在她面前炫耀飯卡錢好幾月都吃不光……

    壯漢這人明白光明白,有時候真糊塗厲害,他知道猴子挺有錢的,畢業猴子開著蘭博基尼帶他兜風時,壯漢才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問猴子:“猴猴,你需要男朋友嗎?”

    猴子把壯漢一頓揍:“我找老大也不找你!”

    壯漢指控猴子:“果然,你也對老大有過……”

    猴子又揍了壯漢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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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發表於 2015-4-16 18:22: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校慶開始了。

  整個師范學院誇張到張燈結彩的地步,節目是一個又一個,還有各種獻愛心活動。可惜不管青志中心的學生如何賣力宣傳,效果都是甚微。原因無非只有一個——期末了,都窮了。

  由於大家積極性都不高,每班的團支書只能親自到寢室鼓勵大家捐款。

  團支書來到636宿捨,沈熹忐忑地跑到衛生間數自己錢包裡的錢,亂七八糟加起來只有三百多了。她要怎麼辦呢?

  外頭,團支書正費力地解說這次獻愛心活動的正規性和重要性。如果數額超過1000元,院方還會發一本愛心證,憑證可加素拓0.3分,總之機會十分難得。

  豆豆小聲問:“可以不捐嗎?或者下次再捐?”

  團支書誠懇道:“這不太好吧……”

  陳寒問團支書其他宿捨捐款的情況,團支書偷偷透露:“最少都有50,最高是隔壁寢室的孟悅,她捐了1000呢。”

  豆豆歎歎氣,掏出五十:“那我就隨大流吧,這五十已經是我下星期的營養費了。”

  團支書拍拍豆豆的肩膀,撫慰了一番。

  陳寒跟豆豆一樣,五十。

  夏維葉直接從皮夾拿出兩百,然後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沈熹,快出來捐款!”

  沈熹心裡腹誹夏維葉:她只是躲在衛生間數錢,又不是躲著不要捐款。她把手中錢包放到口袋裡,然後笑容燦爛地打開門,拉上團支書的手:“辛苦辛苦,咱們班的團支書最任勞任怨了。”

  團支書笑容更燦爛:“阿熹,我記得你上個學期可捐了四位數吧。”

  “哪有哪有。”沈熹趕緊搖搖頭,“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團支書:“主要這次捐款數額跟咱班評星也有關系,如果不介意的話,你也給大家做個表率,孟悅都捐了1000呢。”

  沈熹笑笑,試著問:“可以捐物嗎?”

  團支書:“……不可以。”

  她只好拿出錢包,遞了兩百出去:“我跟夏維葉一樣,再多就要賣腎了。”

  團支書接過錢,還算滿意地離開了。

  錢包再次被抽空了一半,沈熹有氣無力地爬上床,掰著手指算日子,結果越算越無望,躺在床上睡著了,她要用睡覺的方式減少能量消耗。

  ——

  晚上校慶文藝匯演就開始了。下午,陳寒和夏維葉全部到活動中心進行最後的排練,沈熹出門買最便宜的雪糕吃,半路被溫老師抓住:“沈熹,你給我站住。”

  沈熹正吃著雪糕,幸福感強烈到感覺自己萌萌噠,她轉過身:“溫老師,對不起,剛剛沒看見你。”

  溫老師還真不信沈熹的話,以為沈熹故意裝作看不到自己,她試探說:“沈熹,你是不是怪我把你節目刷下來。”

  “怎麼會呢?”沈熹搖搖頭,感覺雪糕要融化了,連忙低頭舔了舔。

  溫老師笑了笑,她挺喜歡沈熹的,舞蹈底子好,雖然做事有點二,跳舞時卻靈氣逼人。無奈上個月她表現實在太差,校慶又那麼重要,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好了,如果不怪老師,晚上你就到會場幫忙,我有事情交代你。”

  沈熹有點不想去,排好的節目被抽調就算了,還要去幫忙,這不是在傷口撒鹽麼?她找理由拒絕:“我有約會。”

  溫老師想了想:“那直接去會場約會吧。”

  話說到這份上,沈熹也不好說什麼,點點頭答應下來。溫老師離去,她接到了何之洲打過來的電話。

  ——

  “在干什麼?”

  何之洲剛從實驗室出來,身上還穿著未脫下的白大褂,靠在實驗樓最角落的柱子給沈熹打電話。

  “吃雪糕,提子味的。”沈熹老實回答,還說了口味。

  何之洲笑了一會,小事覺得有趣。談戀愛是不是都這樣子,只要半天沒見面或通電話,電話接通那一刻,心情都輕松起來。

  沈熹也笑起來,然後打腫臉充胖子:“你要來找我麼,我請你吃。”

  “行。”何之洲看了看時間,現在他去找她,正好可以一起吃晚飯。他掛上電話,換下白大褂,直接騎車到師范學院。

  沈熹是一個守約的孩子,說好請何之洲吃雪糕,等何之洲過來,立馬領著他到學校的小賣部。她給自己買最便宜的,卻給何之洲挑了一支最貴的。

  何之洲不愛吃雪糕,不過也沒拒絕。沈熹掏出錢包付錢,他無意看了眼,錢包已經空得不忍直視。他心裡無奈搖搖頭,結合她最近的表現,基本能猜到她的窘況。

  晚飯,他帶沈熹下了館子。

  沈熹中午跟豆豆在食堂吃,兩個人只點了兩個菜,還是一個酸辣大白菜一個小炒青菜。所以晚飯,面對如此豐富的四菜一湯,她幸福得無語凝噎了。

  兩個人吃不掉四菜一湯,沈熹要打包帶走。

  何之洲背靠菜館裡的實木椅背,抽了幾張紙巾擦手。他沒覺得打包怎麼樣,只是聽到“打包”兩字從沈熹嘴裡冒出來,心中雖罵她活該,還是於心不忍了。

  他直接開口問:“你這個學期生活費還剩多少?”

  沈熹抬頭,沒想到何之洲會問自己如此敏感的問題。她猶豫了一下,伸出兩根指頭,過了會,又放下一根指頭:“大概是這個數。”

  何之洲明白了,故意說:“那可不夠你花的,你打算怎麼辦呢?”

  沈熹瞅了眼何之洲,果然是小氣的男朋友。他居然問她怎麼辦,難道不應該直接用錢砸她麼!沈熹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有點小委屈說:“我賣腎去。”

  何之洲胳膊離開桌子,左手托著腦袋,繼續語氣清淡地發問:“什麼時候去賣,需不需要我陪你?”

  好心酸的對話,沈熹低下頭,不想說話了。

  何之洲:“怎麼了?”

  沈熹抬起頭:“何之洲,你故意奚落我!”

  何之洲抬了下眼,他預感沈熹就要和他鬧別扭了。他改了改語氣,話鋒一轉:“既然都沒錢了,怎麼不跟我說?”

  沈熹低著頭,答案太殘忍,她實在沒辦法說出來。果然女人還是自欺欺人的多。

  何之洲只能自己猜起原因:“你覺得我也沒錢了?”

  沈熹搖搖頭,不抬頭也不吭聲。

  何之洲繼續猜:“不好意思開口?”

  沈熹還是搖搖頭。

  何之洲頓了頓,說出最後一個可能原因——“覺得我不會借給你?”

  沈熹沒反應了。雖然還是不抬頭不吭聲,不過也沒有搖頭。

  果然!何之洲深吸一口氣,恨不得拍桌而起,他轉頭對老板說:“結賬!”

  老板迎著笑臉過來:“一共兩百九十五。”

  他面無表情地拿出三百塊,還沒等老板找錢,直接帶沈熹走出了餐館。外頭沒有空調,太陽的余熱依舊囂張,何之洲剛剛壓住的脾氣也冒出來了。

  沒有男人願意被女朋友這樣懷疑,何之洲更是。莫名其妙就成了小氣的男朋友,難道他在沈熹心裡是一只鐵公雞?

  女人委屈可以哭,男人委屈只能爆發!何之洲冷冰冰地看著沈熹:“告訴我,為什麼?”

  哼哼,沈熹郁悶地走了兩步:“你自己說的啊……”

  何之洲稍微想了想,大概想到是自己哪句話讓沈熹誤會了。他伸手拍了下沈熹腦袋,語氣滿滿都是恨鐵不成鋼:“沈熹,我真想打你一頓。”

  低頭走路的沈熹,情緒正處於爆發的臨界點。從被奚落到被質問,現在又是被打,她眼圈一紅,兩滴眼淚就落下來。她不想何之洲看到自己的窮樣,疾步走了兩步,她要回宿捨去。

  何之洲走在後面,一把抓住沈熹。

  沈熹走不動了。

  何之洲歪著頭,察覺到了女朋友的異樣,將她往自己懷裡帶。

  沈熹埋在何之洲懷裡,無聲哭起來。她知道自己不對。亂花錢、不懂事、腦子也不好,除了會跳舞也沒其他優點,但她也不能被這樣奚落。

  何之洲低頭,沈熹一動不動地埋在他懷裡。她在哭,眼淚流進他胸膛,浸濕了他的衣服。他還能說什麼呢,早自責起來。他伸手按住她的頭,開口問:“剛剛我讓你討厭了?”

  沈熹流著淚在他懷裡點點頭,承認被他刺激到了。

  路人來來往往,兩人立在不顯眼的路邊,但這樣的畫面還是會讓大家停下來看一眼。沈熹沒有哭出聲音,路人都覺得在撒嬌而已。

  何之洲心理還算強大,尤其是經過烏龍的事情。他低頭對沈熹說:“熹熹,剛剛我是生氣了,但不應該對你發脾氣,我道歉,你能原諒我麼?”

  沈熹蹭了蹭,眼淚已經收住,不過不好意思抬起頭。

  何之洲繼續說:“作為男朋友,我希望女朋友有困難能立馬想到我,小事也好,大事也行。我是你男朋友,除了你父母外最重要的人。你有什麼事是不能來找我的,何況只是錢的問題。”

  沈熹知道自己錯了,發出一聲:“嗯……”

  何之洲摸了下她的頭,語氣輕松了少許:“還有你肯定不知道,我多想把卡裡的錢送給你花,結果你還不要,你說我要不要生氣。”

  沈熹沉默,敏銳地思考何之洲剛剛話裡的真實性。過了會,她輕聲開口:“……對不起。”

  “沒事。”何之洲說。沈熹這樣趴在他胸前,他只覺得自己懷裡躲了一只柔軟的小貓咪,貓咪很乖很善良,就是有點調皮。他拍拍沈熹的肩膀:“所以求和了,好嗎?”

  “好。”沈熹慢慢伸過手,還在何之洲後背畫了一個愛心。

  何之洲穿著淺色襯衫,薄薄的襯衫料子,讓他能清晰感受到沈熹所畫的愛心形狀,以及她指尖的溫度。

  ……

  雨過天晴,何之洲帶沈熹來到取款機,他問她需要多少。沈熹不好意思說,就在他後背寫數字。何之洲抿了下唇,要開始輸入密碼。

  沈熹自覺轉過身。

  何之洲用余光掃了她一眼,直接把密碼說了出來:“963459,能記住麼?”

  沈熹轉過身拍打何之洲,他故意的!

  何之洲多取了兩倍的錢給沈熹,同時扔出一句話:“不夠了再說。”

  沈熹也檢討自己:“一定夠的,我以後再也不會亂花錢了。”說起來,沈熹不敢跟何之洲說錢的問題,更大原因是不想被他知道她用錢習慣很差。

  何之洲牽過她的手:“這話你不用對我說,不管如何,亂花錢也是社會資源的再分配,不算多壞的事。”

  沒想到何之洲也會安慰人。沈熹終於釋懷了,她不僅解決了金融危機,同時聽了男朋友那麼多好聽的話。她心情飛快地好起來,連同帶何之洲去校慶文藝匯演的會場都是笑容迎人。

  ——

  如果說S大的“青年杯”都是男生撐場,師范學院的校慶就以女生為主,而且舞蹈系和音樂系占了很大的比例。

  S大的工科男熱情捧場,猴子和壯漢就是其中一員。

  沈熹被溫老師叫來幫忙,但校慶有專門的工作人員負責,全都安排妥當,她過去能干什麼呢?直到溫老師把她帶到一個人面前,她再遲鈍也明白溫老師的用意。

  這人頭發花白,鼻梁夾著一副黑框眼鏡,笑瞇瞇地看著她:“沈熹,我在網上看過你的跳舞的視頻,你很優秀。”

  居然被大導演表揚了,沈熹說了句:“謝謝。”

  溫老師在旁邊笑著說:“本來今晚有沈熹節目的,但她前陣子身子不適,只能臨時換下來。”

  “真可惜。”

  沈熹瞅了眼溫老師,溫老師拍拍她肩膀:“好了,你去做事吧。”

  沈熹趕緊溜到了何之洲那裡,在他左邊坐下來。何之洲的右邊是猴子和壯漢,他們倆紛紛湊過頭:“熹熹,那個人不就是王導嗎?”

  沈熹回答:“是啊,他來學校招女主角。”

  “哇塞。”壯漢激動了,“我正好對演藝事業感興趣,不知道他缺不缺男主角呢?”

  猴子打擊壯漢:“那要看拍什麼片,鄉村愛情大概可以。”

  壯漢不想多說,高貴冷艷地扯了扯嘴巴:“你在說什麼笑話,我聽不懂!”

  ——

  沈熹認真地看完了夏維葉和陳寒的舞蹈,夏維葉的集體舞《太平樂》和陳寒的獨舞《踏謠娘》,夏維葉長得漂亮,放在集體舞立馬不顯眼;陳寒長相不如夏維葉,但獨舞效果好。

  中間,她對何之洲解說兩句她們的舞蹈動作。何之洲對舞蹈不感興趣,但只要沈熹一開口,他就傾過頭;等沈熹說完,他點點頭,然後說一句:“是的。”

  陳寒跳得很好,挑不出任何不好的地方,付出必然有收獲。一直以來,陳寒跳舞都存在一定的缺陷。但這支舞裡,她不僅克服了自身缺陷,而且把舞技發揮得爐火純青。

  一曲結束,沈熹用力拍掌,然後抬頭問何之洲:“是不是很贊?”

  何之洲點了點頭:“還行。”

  沈熹不滿意:“明明很好了,陳寒可是跳出了我的水准。”

  何之洲輕笑一聲,換了回答:“是麼,那很不錯。”

  ……

  文藝匯演結束,沈熹在校舞蹈房跳了練習三個月的《紅綢舞》,她沒有換服裝,手裡只有道具,一條長長的紅綢帶子,觀眾也只有何之洲一個。

  何之洲坐在最前面的椅子上,紅綢在沈熹手裡活靈活現,她或跳動或旋轉或彎腰,手中的紅綢就跟著她一起舞動,仿佛有了生命一樣。

  他靜靜觀看著,不知不覺花了眼,迷了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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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2:3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校慶結束之後,期末考就要來了。沈熹的腰包鼓起來,復習都有動力了,每天都感覺自己喝了三勒漿一樣充滿能量。

  舞蹈專業考試分兩種,一種是舞蹈基本功的考核,一種就是傳統的筆試了。基本功的考核:大致就是芭蕾基訓啊,中國古典舞能力測試啊,即興表演等等,這對她不是什麼難題,也不用特意練習准備。

  但筆試就煩了,什麼《大學英語》、《藝術概論》、《國外舞蹈史及作品鑒賞》,她看到書就頭痛,而且筆試全放在最後面進行。學校已經下了通知,要嚴格對待。上個學期,有些科目還會采取開卷考試,現在學校要抓教學質量,一律不准開卷考。

  不開卷怎麼考呢,開卷都不一定能找到答案。636宿捨也只有陳寒淡定點,其余三人都在准備小抄了。

  何之洲他們考試稍微晚兩天,921宿捨也進入了一片兵荒馬亂的狀態中。不過相比其他宿捨,921宿捨至少有兩尊大神坐鎮,能穩定軍心。

  一個宿捨有倆學霸,還真讓人羨慕嫉妒恨。壯漢走在路上,就有其他班級的人湊過來,熱情地招呼他:“辰辰,你能拿到何之洲和林煜堂他們的復習重點嗎?”

  壯漢搖搖頭,直接回答:“不能。”

  “為什麼啊,大家都是那麼好的朋友。”

  壯漢拍拍他的肩膀說:“你什麼時候聽說過學霸有復習重點這東西,你覺得他們需要重點嗎?”

  同學甲:“……”

  何之洲和林煜堂真沒有重點。何之洲這學期唯一的筆記,還是沈熹替他上課時寫下的。而林煜堂的上課筆記直接備注課本上,根本沒辦法整理,而且學霸的筆記只有學霸自己能看懂,哪有學渣寫得那麼白淺生動。

  所以壯漢和猴子唯一比大家好的地方,也只是問題目比較方便,但這對猴子和壯漢根本沒有什麼用。不過為了明年能順利畢業,開始臨時抱佛腳。

  考試結束,就是長達兩個多月的假期。

  沈熹在圖書館寫小抄,何之洲坐在對面看一本書。他翻了幾頁抬起頭,沈熹還在奮筆疾書。何之洲真沒見過沈熹那麼認真的樣子,一邊抄,一邊還掰指頭計算什麼東西,仿佛幼稚園小朋友寫作業似的。

  他扔了一個小紙團過去,不厚道地打擾她。

  紙團砸中沈熹的鼻子,正中鼻梁,沈熹不爽地瞪眼;何之洲雙手抱胸,示意她看眼前的小紙團。沈熹撿起小紙團,將它打開,裡面藏著一排好看的字——“考完就回家嗎?”

  誒……貌似還真是一個大問題。沈熹抬頭瞅了眼何之洲,何之洲又拿起書看了起來,一副紙條與他無關的樣子。裝吧裝吧使勁裝吧,她趴在桌上回復紙條,然後扔還給何之洲。本打算學著報復砸他鼻子,結果連臉都碰不到邊。

  何之洲從桌子拿起紙條,慢條斯理地展開它,沈熹的回復是——“當然啊,我又沒地方去,除了回家能去哪。”

  他放下紙條,不再回復。

  被無視了!沈熹不停地瞧何之洲,快回她!快回她呀!

  何之洲就是不回復,站起來去衛生間,十分瀟灑。沈熹在圖書館核對小抄內容,心裡面認真想了想暑假分離問題,都替自己難過起來。

  還沒有熱戀就要分離,想想真是讓人傷感!

  ——

  圖書館有冰飲自動販賣機。何之洲從衛生間洗了手出來,順便買了一瓶礦泉水,一瓶沈熹常喝的維C水。

  他遞給沈熹之前,先給她開了瓶。

  沈熹正渴了,結果維C水直接打開蓋子,察覺到問題,嘟著嘴說:“這瓶水已經被別人喝過了!”

  何之洲撫了下額頭:“我喝的!”

  “好吧。”沈熹不嫌棄,咕嚕咕嚕喝了起來來。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邊,拿起她的小抄看下來,提醒她:“既然都知道這些內容會考到,記一下不可以麼?”

  什麼,記一下?這是什麼話?!沈熹難以理解地看何之洲,理直氣壯地說:“如果我能記住,還要抄下來做什麼?”

  何之洲抽了抽嘴角,真想撕手中的小抄紙。抬頭,沈熹看他的眼神,已經是一副“如果撕掉就立馬分手”的樣子。

  他把小抄遞還給她:“注意點。”

  沈熹服軟,畢竟做小抄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她對何之洲做了一個“OK”的手勢,讓他放心。

  何之洲靠著椅背,自從認識沈熹他就走上了一條擔心的路。沒換回來之前,擔心換不回來怎麼辦,擔心沈熹是否會亂來,還要擔心大姨媽是否規律;換回來之後,擔心沈熹的情緒化,擔心她沒有生活費用,還要擔心她考試作弊會不會被抓到。

  何之洲看了眼沈熹,表示認命。

  ——

  沈熹結束了基訓考試,剩下的都是筆試。明天開始考,連續考兩天,考完就放假。圖書館出來,何之洲送沈熹回宿捨。

  沈熹要上去的時候,他拉住她。女生宿捨樓下,這樣的男男女女實在太多,即使抱在一起也沒有人注意。

  “真的考完就回家?”何之洲又問了這個問題。

  沈熹眼裡閃著笑意,她就知道何之洲還會問她,果然!她故意說:“當然啊,不然能去哪,我在S市又沒有熟人。”

  何之洲涼涼反問:“我不是熟人?”

  何之洲還真是S市人呢,而且也是她的熟人。沈熹抱了上他的腰,聲音有點撒嬌:“可是我又不能跟你回家。”

  何之洲摸了下沈熹的頭發,順便碰了碰她的臉,說出了重點:“這樣吧,你晚兩天離校,我考完後直接送你回家。”

  “真的麼?”沈熹眨了下眼睛,神色歡喜。以前她回家都是與堂堂一起,不過這個暑假,堂堂要8月中旬才能回去;如果家裡人不來接她,她肯定是一個人回家。

  何之洲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太好了!沈熹仰著頭就在何之洲臉啄了下,愉悅地跑回宿捨了。

  何之洲摸了摸自己被啄的臉,扯扯嘴角,騎上車回S大。

  ——

  第二天中午,沈熹考完第一門與921宿捨一塊兒吃午飯。林煜堂詢問她考得如何,她把口袋裡的小抄給林煜堂看:“考完了,我還沒捨得丟,說不准下次補考可以用到。”

  “有那麼糟糕嗎?”林煜堂望著她。

  “開玩笑啦!”沈熹拍拍林煜堂的後背,她故意逗堂堂的。

  林煜堂隨手拍下她腦袋:“胡來!”

  何之洲看不下去了,夾了些菜到沈熹碗裡:“吃飯!”

  沈熹乖乖扒飯。說起來,早上這一門,她自我感覺考得還不錯,別人考試靠實力和眼力,她基本靠想象力,總之塗塗寫寫,加上小抄給的靈感,差不多能超常發揮了。

  不過猴子和壯漢就慘了,他們還有兩天也期末考試。S大可比師范學院嚴格很多,不及格就要重修,沒有絲毫的商量余地。中午,壯漢連飯都吃不下,他擔心地發問何之洲:“老大,你說我會不會成為你的學弟啊!”

  何之洲:“有可能。”

  沈熹軟萌萌地看著壯漢,神補刀:“說不准你可以跟我一塊兒畢業呢。”

  臥槽,他比她高兩屆呢!壯漢看向沈熹,正要罵人,結果在沈熹求饒的眼神看到“前老大”的影子,頓時說不出什麼責備的話。他想了想反而覺得不錯了,“嘿嘿”笑了兩聲:“想到自己還能多讀幾年書,立馬覺得自己萌萌噠呢!熹熹,要不我們就一塊畢業吧。”

  沈熹有點為難,開口說:“不行呀,如果我畢業了,你還沒畢業怎麼辦?”

  壯漢:“……”

  猴子大笑,何之洲和林煜堂都勾了起了嘴角。

  壯漢仰頭,他恨吶!

  ——

  636宿捨,大家都忙著收拾行李,除了陳寒和沈熹。陳寒家距S市最遠,夏維葉問她:“你不回家啊?”

  陳寒搖搖頭:“不回去了,回家也沒意思,我找了一份暑假工,去一家舞蹈培訓機構上課,五十塊一節課,一天能上兩三節。”

  沈熹前一秒還平躺在床上,下一秒撐著身子問:“哇,我可以去嗎?”

  陳寒看了眼突然從午睡狀態醒來的沈熹,漫不經心地回答:“你家又不差那點錢。”

  沈熹摸了下鼻子,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啊。她想留在S市打暑假工,無非是想跟何之洲呆在一起,當然能賺點錢更好了。她拿出手機算了算錢數,一天算100,兩個月暑假工就是6000,6000大洋呢!她從來沒賺過那麼多錢,而且賺了錢不僅可以還清欠債務,還可以給家人買禮物,還有堂堂和何之洲他們。

  沈熹真有點心動,她從床上爬起來:“陳寒,我也想去,你可以幫我問問麼?”

  陳寒不會直接拒絕沈熹,她收拾好東西轉過身:“這樣吧,我先幫你問問,行不行是另一個問題。”

  沈熹用力點點頭,然後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孝敬了陳寒一個蘋果,孝敬之前特意洗得干干淨淨。

  ——

  第二天考最後一門《外國舞蹈史》,沈熹最怕什麼史什麼傳了,所以這次小抄也做得特別大份,滿滿一張A4紙。

  早上何之洲與她吃早飯時奚落了她,深深刺中了她作為一枚學渣的痛處。當她走進考場,看見每個人幾乎都帶了小抄,不由會心一笑,直接拿出手機拍下來,發給何之洲看了。

  何之洲收到照片的時候,他正給壯漢講題。他打開信息看沈熹發來的短信,嘴角一翹,眉眼立馬溫柔得一塌糊塗,然後放回手機。

  壯漢在深奧的題海裡懵懂抬頭,湊巧看到了何之洲展露的溫柔,真是令人怦然心動的心醉啊!他眨眨眼問:“老大,你為什麼對我笑成這樣子?”

  你為什麼對我笑成這樣子!!!

  何之洲不可思議地冷笑一聲,目光變得森冷而犀利,他直接把書合了回去:“你去問林煜堂吧。”

  可是林煜堂已經被猴子霸占了呀!壯漢拉住何之洲的手:“老大,我錯了,你能把這道題給我講完麼?你這樣吊著我,於心何忍!”

  何之洲站起來,無所謂地扔出一句話:“沒什麼不忍心的,歡迎你成為我的學弟。”

  不要這樣冷酷無情好咩?冷冰冰地木有一點愛!壯漢委屈得跟小娘子一樣,憤憤地離家出走了——跺著腳走出了921宿捨!

  ——

  考場裡,沈熹正在奮筆疾書。大家基本帶了小抄,監考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被巡考的領導看見就行。

  結果考到一半,領導真來了,大家連忙收起了紙條,沈熹也收,無奈她的小抄太大份,沒其他同學收得快,一下子被領導看見了。

  外面的領導正要走進來抓人,被身後人拉住了:“班長,手下留情啊,那個……就是我的女兒沈熹。”

  領導轉過身,呵呵笑了兩聲:“虎父無犬女啊!”

  沈建國笑笑:“是是是……”

  沈熹把小抄壓在試卷下方,偷偷瞧了瞧窗戶外面,除了校領導居然還有沈建國,這位校領導是今年剛調過來,嚴厲得出名。她握著筆,已經沒心情繼續寫下去。

  還有沈建國怎麼會在這裡?請家長請得太快點了吧……

  沈建國沒想到會在自己女兒學校看見昔日的班長,兩人稍稍敘舊結束,班長立馬從輔導員那裡要來沈熹考場信息,帶著他來到考場巡邏了——結果就看到自家女兒作弊的樣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女!

  考試結束,沈熹跟著沈建國走出教學樓,她開口問:“你怎麼過來了?”

  “我還不能過來了!”沈建國提著一只公文包,語氣埋怨,“如果不是打電話給你班主任,我都不知道你要放假了,怎麼,出息了?”

  沈熹反駁:“明明你對我關心不夠。”

  “伶牙俐齒!”沈建國笑了兩聲,轉化語氣,“爸爸昨天才回的國,今天特意來接你回家,還關心不夠呢!”

  沈熹低著頭走路,她不想回家呢。但又不知道跟沈建國說;同時,沈建國不停地跟她說家裡的事,什麼爺爺也過來了,特意過來看她。

  沈熹真有點想爺爺了。她爺爺除了會跳江南style,爺爺以前還是炊事班走出來的大廚,燒得一手美味的湘菜。

  嗚嗚,她好為難啊!

  636宿捨很熱鬧,不止沈建國來了,豆豆爸爸和夏維葉媽媽都在。家長圍坐一起聊自家的女兒的學習情況,以及畢業後的工作問題,都操心得厲害。

  沈熹磨磨蹭蹭地收拾行李,收拾一半轉過身,對沈建國說:“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這裡打暑假工。”

  沈建國愣了下,眉頭蹙起來:“沈熹,小心我揍你啊!”

  沈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還是挺怕沈建國發脾氣的樣,稍稍反抗了一下,繼續收拾東西。沈建國問起了林煜堂:“堂堂呢,要一塊走嗎?”

  沈熹無精打采地搖搖頭:“不,他還要在這裡實習。”

  沈建國心裡有點數了——沈熹那麼不想回家的原因。

  ……

  回家的車上,沈建國一直與沈熹說話,沈熹提不起勁兒,正想著怎麼跟何之洲發短信解釋突然回家這件事。沈建國多次遭到無視,一家之主的氣勢終於上來了:“沈熹,你再給我擺譜試試看!”

  沈熹安撫地拍下老爸的手,然後背對著他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內容很簡單——“我爸過來接我了,只能跟他走了,何之洲,再見……”

  好楚楚可憐的一條短信,沈熹發完短信轉過頭,看沈建國的眼神就像拆散她和何大哥的黃世仁。

  沈建國哼了兩聲:“你上次發給你媽媽那條裙子,你媽沒捨得給你買,我在國外給你帶回來了。”

  什麼?沈熹眼睛頓時由暗變亮:“老爸,你開快點!”

  “干嘛啊——”

  沈熹:“回家試裙子。”

  被一條裙子拋下的何之洲,他是在圖書館收到沈熹的短信,他坐在靠窗的位子,頭頂烏雲密布,沉悶地天仿佛壓下來。

  隨即,下起了傾盆大雨。

  學生談戀愛什麼最讓人煩,一點自由度也沒有。他倒是自由,但怎麼也要照顧沈熹那邊。他回復短信:“你先跟你爸回家,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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