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京南]別鬧，這不科學(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三十章

    兩個人進來後，一身的涼氣，慕荷遞過一杯熱茶給他們，「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幾個年輕人都湊了過來，譚沫回答道，「沒什麼發現。」

    慕荷看著她的表情，卻不這麼認為，譚沫心裡應該是有了想法，只不過現在不是說的時間和場合。

    直到譚沫和慕荷，張美貝一起回了房間，譚沫才發現脖子上還繫著程駿的圍巾。顯然，慕荷已經看到了，但是她卻裝作沒看到，窗外的雪仍舊很大：「不知道警察他們什麼時候能上山來。」

    譚沫正色道：「我也是警察。」

    張美貝噗的一下就笑了：「你長得跟學生一個樣，一點都沒警察的氣質。」

    於是，譚沫生平第一次因為樣貌被鄙視了……

    她坐在椅子上，回想著細節，口中低低的念著，「昨晚，我們一起玩牌，當時蓓蓓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同。我們都覺得口渴，然後小薰，蓓蓓還有阿睿就一起去拿了水……」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水有問題！

    她記得昨晚的是水倒在杯子中端過來的，然後她因為口很渴，還倒了小薰杯子裡的一部分，雖然喝了牛奶，可是那種睡眠效果遠遠好於以往。是安眠藥啊……

    那麼，哦，她好像懂了。

    譚沫需要確定一件事，她翻出手機，給蕭宇打了個電話。

    「小師姐什麼事啊？」

    「不好打擾你的放假時間了，可以幫我查一個人嗎？」

    「誰啊，儘管開口，我能幫的一定幫。」

    「你從趙蓓蓓這個女生為中心開始找，趙蓓蓓是C大中文系的大三學生。她父親的背景好像很強，所以我覺得應該是有事情發生過。時間可以縮短在她上大學之後，看看她周圍的人，除了她男朋友蘇勇之外，有沒有人和一個叫朱睿的人有關係。」

    「沒問題，小師姐我等會找完了給你打電話。」

    「謝了，蕭宇。」

    別墅裡能和他們幾個學生靠上關係的人基本上沒有，最大的可能就是內部作案。不過她現在還不確定是一個人作案還是兩個人。

    放下電話，譚沫決定去看看那幾個學生，雖然她現在不清楚朱睿把蓓蓓藏到了哪裡，但是，現在她很確定這是一件蓄意的綁架。小薰的話裡露出了破綻，她說蓓蓓的家裡勢力很大，這就不排除發生了什麼事導致她這次被綁架。可是，他們卻沒有收到要贖金的電話或消息。

    那個朱睿很奇怪，小薰說他和大勇的關係很好，而且這次滑雪活動貌似也是他發起的。

    她需要知道大勇和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這個時間點很重要。

    譚沫找到了大勇，他坐在沙發上，捂著臉，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譚沫坐到他身旁：「等暴風雪過了，警察就可以上山幫助搜救了。」

    大勇的聲音裡有男孩子少見的哭腔：「我不該叫蓓蓓來滑雪的，如果當時阿睿說來滑雪的時候我沒有同意就好了。」

    譚沫問道：「你和阿睿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感覺你們關係很好。」

    「認識了有半年多了，是一次在操場上打籃球認識的。」

    「阿睿打得好嗎？」譚沫的問題似乎很無關緊要。

    大勇抬頭看了她一眼，那雙眼睛有點紅，「不好，不過他很愛打球，我們認識後，他就總約我一起打球。」

    「他不是你們學校的？」

    大勇有點驚訝：「你怎麼知道？他說他在的那個學校球場不好，所以喜歡來我們學校打球。」

    譚沫斂眸，現在還差蕭宇的電話了。

    她正打算回房間找慕荷她們，卻在走廊的盡頭看到了阿睿。他低頭看著表，神情有點焦急。窗外的暴風雪大得讓人害怕，呼嘯的風敲擊著玻璃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大雪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時譚沫的手機忽然響了：「小師姐，根本沒有朱睿這個人啊，根據你提供的消息，趙蓓蓓確實犯了事。她在去年的時候投毒害得她一個同學退學了。被害的女生叫李香梅，出身農村，她有個哥哥叫李思航。我把他們的照片彩信給你。」

    「好，謝謝。」

    她想的沒錯，那個阿睿確實有問題，他個子很矮，很瘦弱，愛打球。可是，那晚打牌時他穿著一件單衣，手臂上根本沒有明顯的線條。而且，這次滑雪他提議帶上大勇的女朋友，沒有女朋友的他為什麼非要提議叫上大勇的女朋友？還為此拽來了不太熟的小薰。

    他給小薰和大勇的水裡面有安眠藥，她是碰巧喝了一半。他認識大勇的時間剛好在投毒案之後。他在蓓蓓不見後情緒顯得特別激動。

    那蓓蓓是什麼時候被叫出去的？又是用何種方法？還沒等譚沫想通，走廊的那頭，阿睿忽然消失了。

    她覺得不對勁，迅速跟了上去。

    阿睿趁人不注意，出了別墅。

    譚沫小心翼翼的走在他後面，雪大得讓她有點看不清阿睿的身影。最後，他整個人鑽進了樹林裡！

    天！他把蓓蓓藏在那？是想要凍死蓓蓓嗎？

    這要怎麼找？

    他那副神情，是後悔了還是怕事跡敗露要去確認是否死亡或者說要轉移屍體？

    她現在要跟上去才行！

    她拿出手機給慕荷打電話，可是沒人聽！

    為什麼這個時候手機要沒電了？譚沫計算著如果跑回去再跑過來……，看著阿睿的背影，決定跟上去。

    她翻著手機裡那少得可憐的電話簿，終於給洛涵打了個電話，沒兩秒，便被接了起來。

    「喂。」洛涵有些驚訝譚沫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

    「請求支援，在M區新開的那個滑雪場的山頂場的樹林……」沒等譚沫講完，手機便自動關機了。

    譚沫歎了口氣，把手機放好，順著阿睿新踩出來的腳印，一步步往前。

    而這邊，洛涵拿起外套便往外走，神情嚴肅。

    「怎麼了？」因為暴風雪天氣而沒有去滑雪的幾個人正在室內打網球。

    「譚沫那邊出事了。」

    方蔓默默觀察洛涵，一貫寵辱不驚的七少此時竟能讓人看出緊張。

    「你要去滑雪場？可是天氣這麼……」沒等方蔓說完，洛涵便關了門，臨走前他留了一句話：「我不會讓她再出事的。」

    高聳的樹木披著白雪，譚沫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樹林深處走。

    阿睿是因為要替他妹妹報仇才會這樣做，農村出身的孩子本是心地善良，這樣糟糕的天氣，還有大勇小薰悲傷著急的情緒，應該把他感染了，所以才搖擺的。

    他會把蓓蓓藏哪呢？

    忽然，一個踉蹌，譚沫整個人撲在了地上，上半個身子都陷在了雪裡。她費力的爬起來，心弦一顫：如果蓓蓓被平躺著困在這裡的話，她要怎麼找？！

    慕荷剛把充電器接到手機上開機，便看到了一個譚沫的未接電話。回過去的時候，竟然是關機狀態。

    看了眼時間，是二十分鐘前！

    張美貝在床上睡著了，慕荷穿了羽絨服出了房間，關鍵時刻她總是沒法指望她。去了小薰他們那，發現只有她和大勇在。

    「阿睿呢？」

    「我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剛想找他再在別墅裡找找蓓蓓，就發現他不見了。」

    「不見多久了？」慕荷忽然覺得不對。

    「嗯，可能有快半個小時了吧。」小薰還沒回答完，便看到慕荷跑了出去。

    譚沫一定是知道了犯人，是阿睿？她這個笨蛋要自己行動嗎？

    不！她一定是被迫要自己行動的，也就是說，沫兒她跟上他了？

    這種情況，求助於程駿應該是合理的。

    她還不習慣叫他Jason，只是直接開口：「譚沫和朱睿兩個人都不見了。」

    程駿的身子有輕微的僵硬，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冷靜得讓慕荷覺得特別陌生：「我會找到她。」

    那份篤定，那份堅持，和他當年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譚沫擔心阿睿發現自己，遠遠的跟在他身後。只見阿睿一棵棵的摸著樹，樣子有些驚慌。

    因為雪太大，他也找不到蓓蓓了嗎？

    忽然，他好像摸到了什麼。接著蹲了下來，開始把樹邊的積雪都清掃掉。慢慢的，一個人形出現了。

    蓓蓓被綁在了樹上，她靠在樹上，整張臉早已慘白。全身上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阿睿看著蓓蓓，有些害怕的伸過手，試了試她的呼吸。

    剛把她身上的繩子解開，把人背到背上，阿睿回頭一看，竟然有人在他的身後！

    他要怎麼解釋？可是，轉念，她……是不是知道是他做的了？

    譚沫沒想到他會突然回頭，來不及躲閃了……

    她淡定的慢慢走近他，聲音盡量平緩，像敘述這糟糕的天氣一樣：「怎麼樣？她還活著嗎？」

    「嗯。不過，可能快不行了。」阿睿語氣低低沉沉，忽然他犀利的眸子盯住她：「你是不是知道是我幹的了？」

    譚沫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聽起來很平靜：「我們先把她送回去吧。」

    她一步一步接近他，最後在離他僅兩步距離的時候停了下來。她現在不能進入他所認為的安全範圍。

    「我在問你！」阿睿的聲音忽然尖銳起來。還沒進入的樹林的程駿聽到了裡面的聲音，他加快步伐：沫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譚沫注視著他的眼睛：「現在把她送回去，你還有減刑的機會。」明亮的眸子裡有一種讓人很想去相信的力量：「她投了毒，害了人，自會有法律來懲罰她，而不是你。」

    阿睿聽了譚沫的話身子有些軟，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譚沫撲了上去，左腳上步插於他的兩腳之間，身體左轉，左臂上抬前頂，握住他的左腕，右掌向後用力！

    阿睿因為背部的重量，再加上譚沫這樣出其不意的攻擊，整個人跪在了地上。

    譚沫喘了口氣，想起來這些動作她在洛涵走後苦練多次，現如今，她終於不用再扯後腿了。

    可是男孩子的力氣不是女孩子能比的，突然！阿睿身子向前用力把譚沫整個人摔在雪裡，一個巴掌就要扇下來！一個涼涼的聲音響了起來：「放開她！」

    白雪映著他英俊的面龐，冰涼的沒有任何感情。他拿著手槍，對準了他！

    譚沫費力的仰頭：他……為什麼會有槍？！

官不聊生

第三十一章

    阿睿看著那黑洞洞的槍口，顫抖的手慢慢放下。

    程駿冷著面孔，步步上前，將譚沫扶起來，槍仍舊一直指著阿睿。

    「把她背回去。」他的聲音低沉容不得拒絕，阿睿看著眼前的男人，與剛剛在別墅裡那個和善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阿睿把蓓蓓重新背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踩著厚厚的雪往前走。

    程駿一手持槍，一手握著譚沫的手腕，打算走在阿睿後面。卻發現譚沫沒有動。

    「怎麼了，」他貼在她耳邊問了一句。

    譚沫覺得讓她死了算了，或者她真的要應了慕荷的那句評價，「我從來不求你會有神一般的助攻。」

    「腳……扭到了……」

    一直嚴肅的程駿忽然笑了，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那上來吧。」

    譚沫猶豫著沒有作聲，程駿眸光一閃，語調輕鬆：「沫兒，你是想體罰我嗎？」

    譚沫的表情僵住，然後老老實實的趴了上去。她的手搭在他的胸前，有些不自然。

    腳下的平衡沒有掌握好，程駿一步踩得有些深，譚沫馬上摟住了他的脖子……

    好像能聽到背上的人發出一聲淺淺的歎息，程駿把槍收進了懷裡，很久以前，他就曾想像這樣背著她，一直往前走。

    譚沫的手機不通，洛涵給慕荷打了個電話，告知了她譚沫在樹林那邊的簡單情況，慕荷聽著電話那邊的聲音：「你在往這邊趕？」

    「嗯。」洛涵面無表情看著前方的飛揚瀰漫的雪，面無表情。從本市開到那需要兩個小時，明明知道自己趕過去時間也來不及，但是，他就是需要馬上見到她！

    雪已經漸漸小了，和警察聯繫過後，得知他們和救護車正往山上開。

    不知道程駿跑去了哪裡，慕荷叫來了大勇小薰和美貝，幾個人剛出了別墅，便看到遠遠有身影走過來。

    「蓓蓓！」大勇看到阿睿背著她，整個人奔了過去！

    而走在他們身後的正是程駿和譚沫。

    阿睿偷偷給蓓蓓塞了紙條，說明自己已經知道她是投毒的兇手，揚言如果她不出來他就把證據公佈到網上。蓓蓓雖然家世背景強硬，但是，網絡的力量卻不容易控制。她把手機設置了鬧鐘，是希望自己如果遇到了危險，小薰可以被吵醒然後發現她不在。

    大勇小薰他們跟著救護車一起把蓓蓓送往醫院，而阿睿則被警察帶走了，剩下慕荷她們幾個沒走，主要是譚沫「沒辦法」走……

    張美貝很疑惑：「這麼大的雪，蓓蓓沒有被凍死，真的好萬幸啊！」

    慕荷眼睛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譚沫，緩緩道：「嗯，凝結放熱。」

    張美貝：「……」

    程駿拎著醫藥箱走過來，把它遞給慕荷：「別墅裡只有這些，抱歉。」

    慕荷接過醫藥箱，發現程駿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自己的動作。心似明鏡，慕荷垂眸，他這又是何必呢？

    慕荷幫譚沫上了藥，繫了繃帶，「沫兒，我覺得這輩子都不用求你的助攻了。」

    「……」 ……就知道會被訓……

    「起來看看能不能走？」慕荷繞到一邊，譚沫扶著椅子站起來。

    剛抬頭，就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正快步向她走來。

    他一身黑色的大衣，清俊桀驁，站得還不穩的譚沫剛想打個招呼，卻被洛涵伸手攬進了懷裡。

    他身上還有著寒氣，可是那股清涼的感覺卻讓譚沫覺得很舒服。

    她被他禁錮在懷裡，洛涵的下巴抵著她的頭，手牢牢扣住了她的腰。

    看到這一幕，張美貝嚇傻了……慕荷卻悄悄瞥了眼程駿，他沒什麼表情的站在那，如松樹一般挺直。

    良久，直到一個微涼的嗓音響起：「她的腳有傷，不宜長時間站立。」

    洛涵放開譚沫，手扶著她坐下，側頭，一個高挑的男子雙臂交叉，眸子鎖著他。

    洛涵唇角微翹：「謝謝，」緊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不用你操心。」

    譚沫想說什麼，卻被慕荷用話堵住：「天快黑了，趁著雪小，我們抓緊時間下山吧。」

    譚沫因為腿腳不便，收拾行李的事便交給了慕荷和張美貝，她皺著眉，看著一言不發的洛涵坐在她身邊，怎麼覺得他好像……生氣了呢？

    程駿並沒有隨著他們下山，譚沫臨走前，他叫住她：「譚小姐，抱歉。」如此客套與疏遠。

    譚沫的視線停留在他身上，沉默片刻應道：「其實，是謝謝你。」說完，被洛涵扶著上了車。

    洛BOSS在關上車門的前一秒意味深長的看了Jason一眼，嘴唇動了動，然後毫不猶豫的開車走人。

    程駿的眸色暗下來，那傢伙是在和他說：她，是我的。

    從滑雪場回來，譚沫有點鬱悶，腳傷這兩天好不了，上班有些不便。

    週一的一早，她被阿姨扶著送出了大院……總覺得有點丟人，還不如去買個拐……

    剛出了院門，就看到那輛眼熟的賓利……

    洛涵倚在車門前，一派優雅。譚沫想問：他……不冷嗎？為什麼不坐在車裡等？

    想著想著，忽然記起慕荷昨天和她講的話：「沫兒，如果你不喜歡洛涵的話，最好離他遠一點。」

    譚沫疑惑：「這和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嗎？」

    慕荷深深被她折服：「顯然……有關係。」

    接著慕大神便不再理她，回了她自己的公寓。

    來送譚沫的阿姨卻沒料想到會在院外見到這樣一個年輕人，那樣貌氣質，和她家小姐真是天配的一對兒啊！夫人終於再不用為小姐相親總是失敗而犯愁了。

    阿姨把譚沫的手放到洛涵手裡，「那就麻煩你了。」

    洛BOSS難得對陌生人露出這麼和煦的微笑：「不麻煩。」

    然後阿姨以一種特別的S路線往回走，嘴裡好像還哼唱著什麼走了音的調調。

    阿姨……不要被色誘啊……

    「你今天沒有課嗎？」譚沫看了看表。

    「有。」洛涵開著車，沒有看她。

    自從聽了慕荷的「一番教誨」，譚沫總覺得洛涵對她好像有點怪怪的。那種奇怪說不出來是在哪裡……就像，她覺得今早他來接她上班就是一個非常「詭異」的舉動。

    難道……

    難道？

    難道！

    譚沫眉頭緊鎖，這……

    到了刑偵廳，譚沫被洛BOSS一本正經的送到了辦公室，在各種「好奇+八卦」的眼神中……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譚沫回想著剛剛洛涵走的時候和她講的那句話：

    福爾摩斯說過：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外，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他要幹嘛？

    譚沫糾結了一會兒，決定先看會兒卷宗緩解一下，卻見到蕭哲走了過來，他的氣色好像不太好：「你休假結束了？」

    「那個，你……」蕭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你今天怎麼和洛涵一起來？」

    譚沫想了想，「我的腳扭到了，還沒有好。」

    回答完，發現蕭哲的氣色好像更差了。譚沫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回答邏輯上有些問題：腳扭到了，和洛涵來送她並沒有必然聯繫……

    天……她不要再想了……腦子裡有個聲音讓她很是心煩。

    蕭哲看她有些愣神，便識趣的離開了。

    中午譚沫拜託同事幫她從食堂帶個麵包回來，同事還沒回來，就又見到了……洛教授……

    他手裡拎著兩個保溫飯盒，大大的圍巾後，那張俊顏白皙透亮。

    當時是誰和她說今天有課的！是誰和她說為人師表，不能隨意曠課的！

    「你……好像很閒？」說完，譚沫沒什麼底氣的看向窗外。

    一屋子的同事各個屏住呼吸，壓低了音量，等著聽洛教授的回答。

    洛教授慢條斯理的開口：「我就這麼多的休息時間，都奉獻給你了。」

    屋子裡有人輕輕笑了出來。譚沫覺得臉有些紅，看看表，她確定他今天是沒到時間就下課了的，不行，她要「調戲」回去：「咳咳，洛教授，你提前下課，學生們同意了？」

    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大夥兒心裡暗暗想：小譚平時看著溫柔安靜，不怎麼講話，實則很有戰鬥力啊……

    洛涵把保溫盒打開，香噴噴的味道惹得譚沫捨得把頭轉了過來。

    才發現，他撐著下巴，黑如曜石的眼睛正專注的看著自己，斯文儒雅的回答道：「我和他們說，要給人送飯，所以需要提前下課。」

    額……他不會說是她吧？

    「他們什麼反應？」譚沫弱弱的問。

    洛涵把筷子遞給她，眼裡含著笑：「他們問:老師，那個人是誰啊？」

    譚沫感覺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你怎麼……回答的？」

    洛涵勾了勾唇角：「師母。」

    譚沫的筷子「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對不起啊，洛媽媽……我不該搶了你的午飯……

官不聊生

第三十二章

    除了譚沫，一屋子的人都憋著笑，許是平日裡洛教授給他們的印象比較嚴肅，頭一次見到他這樣一本正經的「調戲」他們廳的當家花旦——譚沫。

    看來，洛教授這是鐵了心的要追譚沫啊，

    可惜的是，這段對話被出去吃飯還沒回來的蕭哲錯過了。

    譚沫瞬間沒了食慾，看著洛涵雲淡風輕的表情，心裡琢磨著，那個「母」 字的含義，一頓飯，吃得是要多艱難就有多艱難。飯後，洛涵把飯盒收拾好帶走，臨走前，對著譚沫說了一句：「下班先別走，等我過來。」然後，留給譚沫一個俊挺的背影……

    洛教授走了，譚沫並沒有被「圍攻」，主要是因為一群「猛漢」不適合在一個小姑娘面前太過八卦！可是，社會主義的青年們都有一顆想要八卦的心啊！！！

    下班了，譚沫看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google了一下「母」字的意思，還沒等詞條滑完，洛涵就走了進來。

    「在看什麼？」

    「沒什麼……」說完，某沫兒迅速關掉顯示屏，然後強制關機……

    電腦，對不起你……

    看著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洛涵把她的大衣拿過來，幫她披上。譚沫不適應的要躲，卻聽到洛涵特義正言辭的教育她：「別耽誤我的時間。」

    譚沫淚目……她沒求他來啊！

    就這樣譚沫由洛教授上下班接送的第四天晚上，她收到了母親又給她安排了相親的通知，她坐在車裡，愉快的向洛教授開口：「明天開始，你就不用接我了，我的腳好得差不多了，而且，我明天有事。」

    洛涵幽幽的看了她一眼，「嗯，好。再見。」說完，把車門打開，示意譚沫可以下車了。

    ……要不要這樣……態度清冷啊……

    其實，他好像對別人始終都是如此……

    譚沫回了家，譚母正坐在沙發前津津有味的看電視。

    是她鍾愛的相親節目……譚沫覺得，有朝一日，她母親可以去競爭那個「情感嘉賓」的位置……以一名的資深觀眾的身份。

    「明天的相親要好好準備啊！這次可千萬別搞砸了！」譚母苦口婆心中。

    譚沫看她母親那副賣女心切的模樣：「我盡力……哦，他的照片給我看一下。」

    「沒有。」譚母回答的乾脆利落。

    ！沒有？

    譚沫道：「這次連照片都害怕給我了嗎？」

    上一次譚沫因為一張照片推理出那個男人有性_功能障礙，把紅娘當場嚇「哭」……

    譚母卻眉眼彎彎的看著女兒：「這回的，是極品哦！」

    譚沫瞇了瞇眼睛，從她母親的尾音上揚和那副神情，她基本可以斷定，她的話是真的……可是：媽……你有必要把照片私藏嗎……

    「有多極品？」譚沫隨口問了一句，坐了下來，眼睛掃著電視上各種各樣的相親美女。

    譚母音調裡有著一種「芬芳」的味道：「哎，看到那張照片讓我想起了你父親年輕時候：英俊儒雅，氣質非凡！」

    有這麼誇自己老公的嗎……

    「所以啊，那個紅娘在看到了那張照片後，決定收藏了！她說那是她做這麼久的紅娘，第一次見到這麼帥的男士，恐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譚沫扶額：媽……你演的真是好多破綻……

    她起身打算回房間了，聽到譚母在後面補充道：「我把你相親的必備品都放你房間了！這次，只准成功，不准失敗！」

    譚沫默……媽，您能有點高級知識分子的節操麼……

    譚沫回了房間……

    床上擺著不下五種款式的裙裝以及搭配的包包，地上放著譚母新為她購置的「戰靴」，梳妝台上擺了不同類型的香水，和一些新款的首飾。

    譚沫歎了口氣：她媽媽有時候真的挺土豪的……

    譚沫把衣服和包包挪開，給自己騰了個地兒，正思考明天她該以什麼行頭去見那位極品的時候，她收到了洛涵的短信：

    搞懂師母的意思了嗎？

    嚇！他怎麼知道她當時用電腦查的是那個詞？

    轉念一想，以洛涵的智商，猜中實在是太容易了……

    譚沫很嚴謹的回復他：母：是姓氏，也是母性的意思。常有慈母的含義，當然，也是對母親的稱呼。

    短信發過去了……半天沒有回復。

    譚沫在手機上再次確認已發送裡有這條信息，才心安理得的放下手機。

    忽然，又來了一條新短信。

    洛涵：你可以把這兩個字連起來搜索一下嗎！

    難得見他用「！」這個標點符號啊……

    譚沫搜索後……臉瞬間紅得一塌糊塗……

    慕荷，都怪你！沒事點撥我這種事幹嘛！明天，人家還要相親呢！

    師母：在中國古代教育制度的教育體系中稱教育工作從業者多為男性所以稱為為先生或恩師，又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老師的妻子便稱為師母。

    他到底什麼意思！

    看譚沫不再回復他的短信，洛涵放下手機，心情大好，他站在落地窗前，悠悠的品了一口紅酒：有些事，對他情緒的影響，越來越超乎他的想像。

    第二天，譚沫在譚母購置的裝備中，挑了一件她認為最正常最保守的衣服。出門前，譚母把一本《沉思錄》遞給她。

    譚沫皺眉，譚母卻心情愉悅：「這是暗號，他看到了就會過去找你了。這次沒有紅娘牽線，你倆直接見面。」

    沉思錄……啊……

    她把這書放到桌子上，分明就等於在臉上寫著：我是來相親的，非誠勿擾……

    當譚沫坐在這家高級的西餐廳跟waiter說待會再點餐的時候，她以那張心理學的博士畢業證擔保且堅信著：那人已經把她當成了精神病患者。

    這是一個喧囂浮華的社會，人們的心靈需要一方淨土啊……

    於是在等人的時候，譚沫乾脆看起了這本書。聽說，這一直是中國高官必讀的一本書，譚沫覺得她現在沒有當高官主要是沒有讀這本書。

    讀得眼睛有些痛，一抬頭……譚沫覺得：更痛了……

    坐在她對面的男士——清冷俊雅——他抱著雙臂，用一種很有深意的目光的看著她，唇角微微翹起。

    怎麼……沒見過「讀書人」嗎？

    但是，譚沫終究是沒有勇氣說出這句話。她看著對面的人，很不自在的放下書：「好巧啊，洛涵。」

    洛BOSS睨了她一眼：「不巧。」

    ……想起來昨晚「師母」二字引發的尷尬……譚沫：「……你難道也是來相親？」

    「嗯。」

    這麼優秀的人也要相親啊……譚沫覺得平衡了不少……

    「你等的人還沒到？」看著洛涵的臉色好像不太好，譚沫試探性的問。

    洛涵忽然身子前傾，雙手撐著下巴，聲音清清涼涼：「到了，就是你。」

    ……！

    媽！你珍藏的就是洛涵的照片嗎？！！！

    譚沫覺得世界混亂了！

    以相親對象的身份和洛涵吃飯，簡直就是一種挑戰。

    譚沫覺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最後，她決定繳械投降：「那個……我實在是吃不下了……」

    洛涵看了她面前的牛排，放下了叉子：「怎麼？又不是第一次和我一起吃飯。」然後，BOSS頓了頓：「而且，還一起睡過，不是嗎？」

    譚沫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是……還不止一次……

    「算了，我們走吧。」洛涵叫過waiter付了賬給了小費。

    兩個人出了餐廳，譚沫跟在洛涵的後面，心情很是糾結。

    她是不是可以誤會……他是故意的？

    她是不是可以誤會……他在喜歡她？

    慕荷……我討厭你……沒事提醒我這種事幹嘛……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把譚沫向前拉，譚沫一個不穩，跌撞在某人的懷裡，「你幹嘛？」

    BOSS清淺的答了一句：「約會。」

    「……」

    說著把譚沫的手握好，隨意的放進了衣袋裡。

    譚沫不自在的想抽出來，卻發現洛涵攥得很緊。

    ……不能這樣！

    「別亂動。」他走在她身邊，好聞的青檸的味道讓譚沫的心有些亂。

    這個相親對象，真的夠極品……譚沫默默歎了口氣。

    洛涵擔心譚沫「飢寒交迫」，便帶著她進了商場，打算為她「覓點食」。

    進了商場，譚沫就聽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譚沫！」

    譚沫抬頭：一個衣著華貴的婦人滿面笑容的看著她和洛涵，音調裡滿滿的顫抖。

    譚沫真的是……欲哭無淚：「媽，你出來逛街啊……」

    跟蹤她要不要這麼明顯！

    譚母向身邊的一位婦人介紹：「這是我女兒譚沫，旁邊的是她男朋友。」

    婦人一臉茫然……她是路人甲啊……

    然後譚母打量過洛涵後，一邊點頭一邊邀請道：「有時間到家裡來吃飯吧。」

    洛BOSS紳士儒雅的微笑：「好。」

    「那就這個週日的晚上吧，譚沫的爸爸那天剛好回來。」

    「好。謝謝您的盛情。屆時打擾了。」

    如此清風朗月，彬彬有禮！

    在一旁的譚沫看著相談甚歡的譚母和洛涵，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怎麼覺得被莫名其妙的賣了呢……

官不聊生

第三十三章

    譚母愉快的和他們道了別，譚沫驀地想明白一件事，她微微瞇起眼睛，問洛涵，「這場相親……是不是你安排的，」

    洛涵神色不變的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會讓我的人總被別人惦記嗎，」

    「……」

    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了……

    果然，晚飯沒怎麼吃的譚沫不一會兒就餓了。敏銳如洛涵當然看懂了譚沫的意思。他輕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髮，「走吧，帶你吃點夜宵。」

    譚沫覺得他現在做什麼都是故意的……

    兩人來到了粥鋪，洛涵點了一碗，要了一個勺子。

    「你不吃嗎，」譚沫舀了一口，嗯，味道很好。

    洛涵撐著下巴，神情專注的看著她，「怎麼樣？」

    「你要嘗嘗嗎？」說著想向老闆再要一個勺子，卻見洛涵忽然握住她的手，用她手裡的勺子，十分自然的舀了一些，然後，極其高貴俊雅的某人就藉著譚沫的手嘗了一口。

    譚沫的臉莫名的就紅了……

    旁邊一對小夫妻看到了，彼此打趣道：「老婆，你也餵我。」

    「不要，人家害羞嘛。」

    譚沫：「……」

    洛涵細細品嚐了一下：「不錯。」

    譚沫本想重新再要一個勺子，但是看到洛BOSS那漆深的眼眸，瞬間沒了勇氣。

    雖然很餓，但是譚沫還是以龜速消滅了面前的粥……

    夜宵後，洛涵送譚沫回了大院。

    譚沫覺得作為相親的對象，她好像連他的基本情況都不太清楚，什麼年齡啊，家裡有幾口人啊，工作啊，之類……

    「那個……我覺得你應該自我介紹一下。」

    洛涵挑眉：「你不清楚？」

    她應該清楚嗎？

    某沫兒十分淡定的回答：「我覺得這是流程。」

    「年齡25，比你大兩歲，工作：大學教授。收入：養活你綽綽有餘。」睨了她一眼，繼續：「無不良嗜好，哦，比較喜歡調戲某人。」

    某人？是……她嗎？

    洛BOSS貌似還想繼續，就見譚沫開了車門：「嗯嗯，知道了，晚安。」然後，遁走……

    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洛涵撫了撫唇角，本想送出的晚安吻就這樣被她逃了。

    回了家，譚母已經在客廳裡看電視了。看到譚沫進來，譚母好奇的問：「怎麼樣怎麼樣？極品吧？」

    「嗯，極品。」有氣無力。

    「互相留電話了嗎？」

    她和他之間本來就有彼此的電話，譚沫頗無奈的點點頭，然後在譚母各種聯想的目光下回了房間，把自己扔到床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慕荷發短信。

    「慕慕，我好像……把自己嫁出去了……」

    一個電話回了過來，慕大神顯然還沒睡，或許正在A大的某個實驗室裡奮戰著：「什麼情況？」

    譚沫把今天的經歷簡單的嚮慕荷敘述了一下，末了，只聽慕大神在電話那邊歎了口氣：「算了，早晚的事。」

    譚沫覺得奇怪：「為什麼是早晚的事？」

    「你覺得呢？我有事，不說了。對了，下周我爺爺過生日，挑個時間陪我去買禮物。」

    「好。」

    和慕荷掛了電話，譚沫收到了條短信，是洛涵。

    他怎麼好像有點「陰魂不散」？

    「週一早上過來接你，早點睡。」

    譚沫神遊著：她現在就算是和他在談戀愛了？！

    他還沒問過她的意見呢！可是轉念一想，洛BOSS確實英俊非凡，不管從哪方面看都好像是很極品的相親對象。譚沫琢磨以後如果他們有孩子的話，一定會是個是聰明的寶寶。

    ……她好像想得太遠了。

    在手機上磨蹭了半天，譚沫回了條短信給洛涵：好，晚安，sweet dream。

    就在譚沫以為可以進入夢鄉的時候，洛BOSS又發了一條：如果有你，那便是sweet dream。

    ……好在，他不在她身旁……

    譚沫把頭埋進被子裡，怎麼辦，她覺得他現在說得每一句話，好像都能讓她臉紅。

    ————

    還沒等到週日洛涵來家裡作客，週六一早譚沫便被路隊的電話召回了刑偵廳。

    神色凝重的路隊把犯罪現場的照片遞給譚沫。

    「被害人年齡22歲，是一名女大學生。昨天晚上遇害的，已經通知她的家裡人了。他們正從外地趕過來。」

    譚沫拿著照片，心裡有微微的痛，女孩子的身上被捅了好多刀，談不上刀法，只是猙獰的遍佈全身，顯然當女孩已經失去跡象後，罪犯仍然沒有停止砍殺。

    「屍體是今早環衛工人在垃圾箱裡發現的，根據法醫的鑒定，女孩的死亡時間在昨天夜裡的十一點左右。」

    譚沫拿著女孩的基本資料，翻看後問路隊：「她那麼晚了為什麼沒在學校？」

    「我們和她的室友聯繫過了，她們正在往刑偵廳趕，死者是在每週五晚外出做家教。」

    沒多久，死者的舍友便到了刑偵廳，是三個花一樣年紀的大學生。劉向陽坐在桌前邊問邊記錄，譚沫靠在牆邊，看著三個女孩，不動聲色。

    「她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三個女孩相互看了看，鄭重的回答，「沒有啊，小賢她平時生活很規律，在她沒做家教之前，她都很少出校的，整體都是宅在圖書館或者是自習室。」

    「她什麼時候開始做家教的？家教的這份工作是誰介紹給她的？」

    一個女孩回答道：「小賢剛做也就一個月吧，就是每週的週五去輔導那個孩子數學。我們宿舍裡除了我還有圓圓也做過家教，我們是在C大家教群裡找的信息，所以那時小賢說要做家教的時候，我們就把群號給她了。」

    譚沫打量著說話的這個女孩，然後拿出紙和筆：「麻煩你把那個群號寫給我可以嗎？」

    女孩們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邊上沒有講過話的譚沫，有些遲疑的開口：「你也是刑警？」

    劉向陽卻替譚沫回答：「她當然是刑警，雖然她和你們差不多大。」

    女孩點了點頭，把號碼寫給了譚沫。

    譚沫加群號之前，發現驗證信息需要填寫院系年級和手機號。她很乾脆的留了一句：刑警辦案，請協助。

    進群後，她找到了群主，簡單瞭解信息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死者的三個舍友也回了學校，劉向陽拿著筆錄整理好後給了路隊和小組的其他成員。

    「小譚，說說你的看法。」路隊翻著筆錄，問了譚沫一句。

    「據瞭解，死者小賢平日裡為人很隨和，沒有樹敵的情況，而刺死她的刀法卻帶著滿滿的仇恨。」

    「所以，你的意思是？」

    「這是一次無組織性的謀殺，」譚沫指著照片：「傷口深淺不一，主要集中在胸前，□也有部分刺傷，屍體被用死者的外套隨便裹了起來，扔到垃圾箱，」譚沫深深吸了口氣，「第二性徵處刀傷最多，恐怕兇手的下手的目標是女性，很有可能是他見到被害人後突然萌生的殺害想法。」

    「也就是說，他還會繼續作案？」劉向陽補充道。

    譚沫點了點頭，神色暗沉：「希望不是這樣。」

    刑偵廳裡一下子安靜了，譚沫拿著資料回到了座位上。基本資料上的那張照片，女孩子笑得甜美燦爛。

    附近街道的監控被調了出來，很遺憾的是並沒有拍到什麼。

    是故意躲開攝像的嗎？那就和現在表現出來的「無組織性」不符合。譚沫趴在桌子上，一下下的畫著圓圈。

    直到聽到有人叫了一聲：「洛教授，你來了？」

    洛涵穿著深灰色的外套，黑色的短髮隨意的垂在他白皙的前額，他進來的時候好像帶了抹刺眼的陽光，譚沫直起身子，有些僵硬的打招呼：「hi。」他現在算是她的男朋友了？

    「路隊給我打了電話，」他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身邊，墨黑的雙瞳裡看不出情緒：「那件案子我來協助。還有，我已經回到心理研究室了。」

    譚沫疑惑：「你不是在大學當老師嗎？」

    「嗯，這邊是兼職。」

    「……」

    大夥兒看到這種情況，都會心的笑了，只有坐在遠處的蕭哲一人拿著資料出了門，他給方蔓撥了個電話：「蔓姐，我心煩。」

    電話那頭停了好半天，估摸著是在琢磨蕭哲話裡的意思，半晌方蔓回答他：「什麼事讓你心煩了？」

    蕭哲歎了口氣，看著一望無際湛藍的天：「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辦法趕上洛涵？」

    方蔓沉默了一會兒，「阿哲，從小到大，你都以他為目標，但是，這樣有意思嗎？」

    「蔓姐，我是真心覺得譚沫是個好女孩兒。」

    「阿哲，那你就看最後譚沫的心落在何處吧。」

    **

    案子沒什麼進展，信息科那邊正在搜集更全的數據，已經晚上九點了，大家都還沒吃飯，譚沫便自告奮勇的去叫外賣。

    只見洛涵也隨著起了身，「我和她一起去。」

    洛教授，你不用這樣徇私情吧？

    「罪犯有精神病史，對吧？」

    出了辦公室，譚沫問了洛涵一句。

    他俊雅如工筆描繪的側顏忽然勾起一抹笑容：「嗯。」

    「他會不會是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譚沫想著或許可以給附近的精神病院打電話瞭解有沒有丟失的患者。

    「他應該是正常出院的人，殺害了那個女生後，他還有理智的把屍體進行簡單處理，只不過他此次作案應該是之前受到了刺激。」

    譚沫心裡一震，「如果這份刺激沒有平復的話，他還是會繼續作案的！」

    「嗯，直到我們找到並阻止他。」

    聽了洛涵的話，譚沫低下了頭，燈光打在她的臉上，長睫映出好看的陰影，洛涵從後面輕輕撫著她的額頭，讓她貼向自己，譚沫躲閃不及，便聽到洛涵聲音裡有一股淡淡的溫柔：「不要太擔心，有我在。」

    譚沫怔怔的停在了原地，她貼著他的胸膛，好像隱約間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這一刻，有一種久違的安全感。

    她是不是該表現一下？

    然後某沫十分淡定的轉身，把臉埋在他的懷裡，雙手輕輕環住洛涵的腰，「謝謝」。

    「還不算太沒心沒肺。」洛涵嘴角浮起笑意，回抱住她，兩個人的剪影在冬日裡顯得沉靜而美好。

官不聊生

第三十四章

    看著回來的兩個人，一個面色有些潮紅，一個神色自若，路隊喝了口咖啡，沒再多話。

    信息科那邊把最近兩個禮拜和死者小賢接觸過的人的資料都查了出來。看著大家都有些疲勞，路隊便把人分成兩個小組，一組留下來繼續加班，一組回去休息一下，等天亮再過來替班。

    譚沫自然是被洛涵帶走了，車停在了大院前，她的臉還是有些紅，主要是因為洛涵剛剛在被她抱著的時候還講了一句話，

    「你可以對我流氓一點。」

    譚沫的臉羞得有點紅，她只不過在他懷裡蹭了蹭……

    「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華燈初上，有光打在他的側顏上，迷魅中有一種特別的味道：不得不承認，極品就是極品……

    譚沫是想問，他們，現在的關係算是確定了？好沒有實感啊，好稀里糊塗啊……她好像沒答應過什麼啊。

    「那個……現在你……和我……是不是在一起了？」這種話竟然是她說出來的，譚沫的側過臉，望著窗外，一派假裝淡定的模樣。

    洛涵面上淡淡的，心裡卻因為她的話覺得溫暖，似不經意的回答她：「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譚沫不解，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他忽然近身，清寒逼人，譚沫整個人幾乎被他籠住，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解開的安全帶，將她整個人扣在副駕上，雙臂微微撐起，狹小的氛圍內，溫度驟升。

    周圍忽然安靜了起來，月光亦或是燈光，照在他如冰雪般英俊的臉上，譚沫的心在狂跳，看著他越來越近的五官也充斥鼻腔那熟悉的青檸香，還未等她閉上眼睛，洛涵微涼的唇便貼上了她的。

    心臟那一刻好像停了……

    她微微顫抖的不自覺抓住了他的衣衫，那薄唇，開始，僅僅是輕而慢的描繪她唇的形狀，可是，洛涵特有的清雅的氣息像是一股致命的毒藥，纏繞上她。吻加重，他由吸吮變成了深吻，忽然的長驅直入讓譚沫驚得忘記閉上了眼睛。洛涵那俊雅的眉毛下，雙眼輕闔，宛若浮雕般英俊的容顏讓譚沫鬆手接著摟住了他的腰。

    他因為她的主動而稍稍僵硬，但片刻，更強勢的侵入，青檸的味道和她身上的淺香慢慢融合，直到聽到她微微的喘息，洛涵才放開她。

    譚沫滿臉漲紅，看著他的眼睛瀲灩迷茫。

    還未等她說什麼，一向自持涼薄的洛涵謙謙公子道：「味道和我想像的一樣……嗯……美好。」

    嗯什麼嗯！

    譚沫輕咳了一聲，「你是不是吻過很多人？」覺得他好像……技術很嫻熟的樣子……

    洛涵忽然扣住她的後腦，聲音裡含著小小的輕快：「所以，你對我很滿意？」

    讓她死了吧……

    墨玉似的眼眸露著笑意，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沒有，只有你一個。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只有你一個。」

    譚沫微微怔住，那停滯的時間將他眼中的認真深深雕刻進她的心裡。清瘦俊朗的剪影印在車窗上，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像是等著她的回答。良久，譚沫回神，「知道了，我回去了。」

    「沫兒。」他叫她名字的時候，總有一股淺淺的暖意流過心裡。

    「什麼事？」

    「我說過，下次的時候，記得閉上眼睛。」

    這句話為什麼如此耳熟？

    「！」

    她想起來了，那個時候……他就對她……有意思嗎？

    後知後覺的某人覺得有些東西真真正正的擾亂了她的心，她推開車門前扔了一句話給洛涵。

    「流氓！」

    看著她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洛涵撫了撫唇，「是嗎？那請允許我期待一下。」

    這麼一本正經！

    譚沫頭也沒回的跑了進去，洛涵將頭向後仰，清俊如畫的眉目，此時微微上揚。

    果然，有些事，像毒品一般，沾染後，便難以戒掉。

    ==

    週日的一大早，譚沫頂著個黑眼圈下了樓，讓在餐桌旁吃早飯的譚母看到後，有些心疼：「沫兒，什麼案子這麼費神？」

    譚沫拿了片麵包，開始胡亂的塗起果醬，都是他害得！人家的初吻！

    誒？貌似也是他的初吻？

    都是初吻……為什麼……水平顯得差那麼多？

    看著動作機械的譚沫，譚母猜測這孩子不會是被刺激了吧。刑偵廳裡的這份工作還是早點辭了，專心嫁個好人家才是。想到這，洛涵那張俊雅的臉便又出現在了譚母的腦海裡。

    商場一見，果然是個一表非凡，彬彬有禮的佳公子啊。看兩個當時手牽著手，應該是成了。譚母越想越開心，囑咐道：「沫兒，今晚下班早點回來，你爸爸今天也回來，洛涵今晚不是來咱們家吃飯嗎？回來幫媽媽準備一下。」

    「……」

    她都忘記了，今天他要來家裡吃飯的！

    這是……要見家長的節奏嗎？譚沫將麵包塞進嘴裡，一副不方便回答的樣子。

    譚母卻以為譚沫是害羞了，連忙讓她慢點吃。

    哎……某沫不是害羞，而是……後怕……

    想著他態度平和，正直嚴謹的和她說「那請允許我期待一下」，譚沫就覺得……她現在不想見到他！

    不想見的人卻一大清早的就出現在了大院門口。

    他今天換了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坐進副駕，譚沫決定打擊一下這個唇角一直上揚的BOSS：「你不是一向為人低調嗎？今天怎麼這麼招搖？」

    「心情好。」

    神色自若的洛涵瞥了她一眼，忽然把魔手伸向她。

    譚沫向後靠，「你幹嘛？」

    直到那雙白皙的手撫過她的唇角，洛涵的嗓音淡淡的：「果醬。」

    「……」

    接著，boss特別自然的把她嘴角的那點果醬放進了口中，用紙巾擦過手後，還煞有介事的評價道：「嗯，有點甜。」

    譚沫扭過頭，她覺得現在自己的臉皮有必要修煉得厚一點。

    洛涵和譚沫一起到了辦公室，只見大家一臉愁容，路隊把最新的照片遞給他們：「昨晚又發生了同樣的案子。被害人是個20多歲的女服務員，用的仍然是刀。」

    照片上猙獰的傷口，讓譚沫捏著照片的手指有些泛白。

    「屍體這回是用塑料袋包起來的，扔在了公園的草叢裡，上面蓋了不少雪。是被晨練的人發現的。」

    他升級了。

    譚沫看著洛涵沉靜的翻著材料，整個人有一種特別的氣場，讓別人融不進去。本打算繞過他去拿一下自己的水杯，卻見洛涵很自覺的遞給了她，輕輕歎口氣，譚沫悄然向後退，總覺得她和他不在同一個世界……

    「譚沫，你跟向陽一起去看下現場。」路隊看了眼洛涵，即使這個洛教授在，他怎麼給譚沫任務還是要怎麼給。

    譚沫點點頭，然後穿了外套跟著向陽出了辦公室。

    譚沫走後，洛涵仍舊紋絲不動的看著手裡的資料。蕭哲走過來：「如果今天不加班，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洛涵輕微點頭謝過蕭哲的好意，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今晚不行，我答應了譚沫的母親要去她家吃飯。」

    蕭哲愣在了原地，心裡百味雜陳，胸腔裡好像嗡嗡作響。

    洛涵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他起身，拍了拍蕭哲的肩膀：「是她的心意。」說完，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蕭哲明白了，是譚沫選擇的他……

    **

    冬雪有些厚，公園裡的草坪上滿眼望去都是白色。

    有一塊草地被圍了起來，第二位被害人的屍體被用雪堆成了雪堆的形狀，如果不是晨練的人不小心靠了上面一下，應該不會那麼容易的被發現。

    第二具屍體上仍舊佈滿刀傷，發洩的程度比第一具更慘烈。

    譚沫提了提衣領，瑟瑟的寒風吹得她的臉有些疼。

    兩位被害人的胸前被刺得難以入目，到底是什麼刺激到了罪犯？

    兩個女孩子都很年輕，她們都是晚上遇害。

    罪犯用刀子把**的那裡割得血肉模糊，一方面他可能性_功能有缺陷，對女性的第二性徵很是憎恨，刀割像是將他心中的仇恨發洩一般，每割一刀，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安慰。

    他的目標都是年輕女性，會不會之前他曾經受到過類似女孩的傷害？也就是說，這種傷害導致他的心理變態，所以有過精神病史？

    譚沫蹲在地上，把那些雪攥在手裡，涼涼的，她像是無聊一般開始做雪堆。

    這幾天一直連續下著小雪，地上的積雪確實不少。不一會兒，她就堆出了一個小雪堆。她使勁拍了拍，讓它們堅固一點，卻發現這種類型的雪，並不容易粘成一團！

    那……那個晨練的人到底是怎樣發現裹著屍體的雪堆的？

官不聊生

第三十五章

    譚沫看著這附近的環境，除了幾棵光禿禿的大樹外，並沒有什麼其餘的東西。

    還沒等譚沫給路隊打電話匯報，便接到了他的電話，「快回來。」

    到了刑偵廳的門口，發現了好多記者。

    譚沫和劉向陽好不容易擠進了刑偵廳，只見路隊表情有些沉重，眉頭緊鎖，他指間夾著的煙快要燒到了指尖。

    路隊指了指網絡上的視頻，「被鬧大了。」

    XX視頻網站的主播說的就是這兩起女性被害案。還採訪了一些民眾，不太知情的百姓們都表示很害怕，說晚上不能再出門，尤其是女性。

    刑偵廳的壓力陡然增加。

    「消息怎麼傳出去的，媒體這麼快就知道了，」劉向陽問路隊。

    「我剛和媒體方面溝通過，他們是接到了群眾的電話。」付姐正從外面進來，「今天早上市晨報，還有中心日報，都接到了電話。」

    「是同一個人。就是報案的那個人。」洛涵從座位上站起來，黑色的雙瞳裡有一絲冷冷的情緒：「我們要抓的人也是他。」

    譚沫心裡感歎了一下洛涵的敏銳，自己是在看過現場後才會有這種想法的，「我去看了現場，那裡的雪根本無法堆實，也就是說跟我們報案的人，說他靠在上面發現的屍體，這點不符合常理。」

    路隊深深吸了一口煙，「案子必須馬上破。」

    洛涵的手斜_插在口袋裡，黑色的高領毛衣襯著他白皙如玉的肌膚，有一種冰雪的味道。他看了眼譚沫，應路隊的話：「嗯，必須馬上破。」

    看著他那麼一本正經，譚沫覺得臉莫名的有點燙，他的語氣那麼堅定不容置疑，是因為……晚上要去見她爸爸媽媽嗎？

    洛教授繼續：「我們現在掌握的資料，可以給罪犯做個側寫了。」

    隊員聚集在一起，手裡拿的是目前有的所有資料。洛涵清清涼涼的聲音繼續：「他的年齡在25歲至40歲之間，他有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但是收入不高。同時非常不受重視，很可能在工作單位中很受歧視和排擠。」

    有人提問：「這是怎麼看出來的？」

    洛涵指了指照片上被害女性的屍體：「兩位被害人身上的錢包都被拿走了，同時被害者小賢的脖子上面有一道細細的印，那個是在他摘她脖子上的項鏈時因為心急而留下的，同時，女孩子的左手食指上有指環印，小賢的家庭條件並不是很好，她戴的項鏈和戒指主要是裝飾用的，卻都沒被放過，可見，罪犯比較缺錢。」

    「那為什麼他有一份穩定的工作卻如此缺錢呢？」

    譚沫補充道：「這和他有過精神病史有關係。」聽了她的話，其他人忽然明白這其間的關係，譚沫繼續：「一開始，我們就知道他的刀法亂而深淺不一，基本上可以斷定他是在受過刺激後才襲擊的兩名被害人，尤其是對於女性第二性徵的傷害，影射他內心的扭曲，這份扭曲和他之前受過的經歷有關。通常能達到這種情況的刺激，並且來源於女性的有兩種，一種是年幼的時候被這個20多歲的年齡段的女性侵害過，或者是成年後感情上受過極度的傷害。」

    洛涵看著譚沫思路清晰的做著側寫，清秀的眉目此時顯得格外動人，他移過目光，接著她的話：「根據最近的這兩起犯案資料，我們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更高。他應該是曾經在精神病院接受過治療，住院原因很有可能就是愛情不順利。出院後他依靠著朋友或者家裡人的幫助找了一個穩定但是沒有太大前途的工作，他因此也找到了新的女朋友，但是，最近他和女友的關係發生了破裂。女友應該是發現了他的精神病史，強烈要求分手。此外，他有暴力傾向。」

    路隊深深吸了一口煙，「看著那些刀傷就能知道他有多喪心病狂。」

    譚沫把資料放在桌上：「他升級了，他主動報警，通知媒體，便是希望得到重視，而且第二次的屍體處理比第一次要細心很多。」

    「所以，接下來他會試圖引起我們更多的注意。不過，在他再向別人伸出魔掌之前，我們要先行動。」洛涵冷漠的聲音裡透著自信，他的雙眸沉黑而明亮，他看向譚沫，好像有什麼話想和她說，接著卻沖付姐道：「我們需要媒體給他做一個錯誤的導向。」

    很快，媒體的朋友們就被請進了刑偵廳，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作為代表來回答問題的是——譚沫。

    她站在門外，整理著衣服，想想等一會兒要面臨各種各樣刁鑽的提問，她有些忐忑。抓著衣領的指尖有些微微泛白。

    忽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日光燈打在他的臉上，有說不出來的清雅。洛涵忽然輕輕彎腰，額頭抵著她的，嘴角好像浮起似有似無的笑意，「你緊張什麼？」

    他以為她是他嗎？什麼時候都可以很淡定？

    「你剛剛為什麼提議讓我去回答記者提問？」譚沫語氣中明顯的有些小小的不滿，洛涵的提議不僅讓譚沫震驚，也讓隊裡的成員都心頭一跳，畢竟官方的事每次都是付姐他們來做的。

    他和她離得很近，說話的時候，那讓人心怡的清香緩緩入侵。

    「計謀。」洛涵回了她一句。

    語調該死的輕鬆！

    譚沫輕哼了一聲，還沒等再說什麼，洛涵驀地向下，挺拔的鼻尖貼上她的，那熟悉的青檸的味道瞬間充斥了所有的感官。

    「讓我徇一下私心不可以嗎？」他呼出的氣弄得譚沫癢癢的，她彆扭的想過別頭，卻發現自己被牢牢的扣在了原地，無法移動。

    「什麼私心？」

    洛涵墨黑的像是染了星輝的眸子裡滿滿都是她的影子，「我想在電視上看到你。」

    「……」這算什麼理由？當然，這個時候的譚沫根本沒有猜透洛大神的心思。

    「小譚，該進來……」付姐看到這一幕，不好意思的把門再次帶上，話都沒有說完。

    「進去吧，就按照交代你的說。不要緊張。」洛涵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髮。

    譚沫點點頭，進了滿是記者的房間。

    果然，問題是各種犀利，好在譚沫一直表現的很穩定。

    路隊和洛涵在隔壁房間看著攝像，「為什麼建議譚沫去發言？」

    「為了引蛇出洞。」洛涵看著屏幕，眼睛沒有離開那個明明很緊張卻表現得清淡如水的女孩，「罪犯本希望自己的這兩次作案可以引起相當的重視，但是我們卻回復他一個錯誤的方向，他當然會忍不住。當然，譚沫這樣容貌的女孩剛好還可以再刺激他一下。」

    路隊忍不住輕咳一聲：洛教授，辦案時還不忘誇一下自己女朋友漂亮？

    譚沫結束了採訪，覺得整個人有點脫水……

    付姐拍了拍譚沫的肩膀：「姑娘，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小組？」

    路隊在一旁很正經的拽過譚沫：「你桌上還有很多資料，趕緊整理好了給我送過來。」

    譚沫抿抿嘴唇，笑意從眼底流出來，她覺得這種感覺好溫暖。

    走到走廊的拐角，一個很大的力氣猛然將她拉入了懷中。

    好像已經對他的懷抱有了強烈的認知感，那安心和熟悉的味道還是讓譚沫有片刻的臉紅。

    洛涵聲沉如水：「怎麼辦，我後悔了。」

    「後悔什麼？」她真的搞不懂他天天到底在思考什麼。

    「你應該只是我一個人的。」

    「……」他是後悔讓她上電視了嗎？

    「害怕嗎？」忽然，洛涵話鋒一轉。

    聰明如譚沫當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暴露在那個人的視線下，再次刺激他，「不害怕。」想著自己總是被他調戲，某沫一直覺得雖然被壓迫，但是一定要有自己創造農奴翻身做主的機會，一本正經的「調戲」回去：「不是有你嗎？」

    洛BOSS神色波瀾不驚的看了她一眼：「嗯，你知道就好。」

    所以說……不要隨意挑戰比自己智商高的人……

    已經下午四點了，信息科那邊按照洛涵他們的指導，對本市幾家精神病院一年左右的出院案例進行了篩選核查，符合側寫的人一共有三個人，專案小隊的人分成了四組，分別去了那三個人的家。一組留在了刑偵廳。

    下午五點，電話響了。

    洛涵勾了勾唇角，示意跟蹤的專員可以開始準備了。

    「喂。」洛BOSS的聲音很冷淡。

    「你們這群廢物，我不是精神病！我已經好了！你們說作案的人年少的時候被性_侵過，根本沒這回事！你們他媽的到底會不會查案！那兩個女的死了是罪有應得！」

    專員擺擺手，希望時間再長一點。

    「哦，是嗎？」洛涵語氣略顯傲慢：「你不覺得你才是罪有應得？」

    譚沫驚訝，不明白洛涵為什麼還要刺激他。

    對面的呼吸聲有些急促：「你……你……」

    「我知道，你因為被你的初戀女朋友甩了而進了精神病院，可惜你的第二任女朋友因為你的精神病史而同樣選擇拋棄你。你工作兢兢業業卻從沒得過應有的榮譽和獎勵，家人和朋友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其實都有些害怕你。你將報復的欲望轉移到手無寸鐵的女性身上，希望她們來承受你的痛苦嗎？」冰涼的聲音好像念著咒語，電話那邊的呼吸聲越來越急促，這時專員向他豎起了拇指，已經追蹤到了！

    洛涵神色自若的加了一句：「你有什麼想反駁的嗎？」

    忽然，電話被掛斷了。

    路隊他們得到準確地址迅速動身，譚沫抓起外套想要跟上，卻被洛涵擋在了一旁，「你最好不要去。」

    她作為小組的一員不應該在有危險的情況下總是躲在後方，譚沫莞爾一笑：「沒關係，有你在。」

官不聊生

第三十六章

    「罪犯名叫高程，年齡33歲，現在在一家小的信貸公司做出納，他和女朋友分手大約有一個月了，我們和他的同事聯繫過，他這一個月情緒特別低落，總是無故請假，老闆和他家裡人熟識，所以一直沒有說他什麼，但是最近老闆的意思是要將他開除。」譚沫拿著信息科那邊最新的資料，坐在後座上，念給車裡的人聽。

    很快，一群人趕到了現場，先到的小組卻神色嚴肅的報告，「路隊，他剛剛躲進這家超市，手裡有一位人質。」

    天氣寒冷，卻仍然聚集了一些圍觀群眾。路隊擔心傷及百姓，佈置好狙擊手，讓人拉好警戒線。他拿著擴音器剛打算向裡面喊話，卻被洛涵攔住了。

    「等一下。現在如果對他說已經包圍了他，他強烈的不安感可能會導致誤傷人質。他不是一名理智的罪犯。」

    「狙擊手已經就位，可是，門和窗子上都是霜，根本無法瞄準。」路隊的聲音混雜著冬日的寒氣，讓周圍的人心裡都是一陣涼。

    「先談判。」洛涵看著高程的資料，拿起了手機。

    譚沫有些擔心：談判？和一個精神病患者嗎？

    超市裡，被劫持的女售貨員顫抖著說：「電話……電話響了……」

    「我知道！不……不用你提醒我！」高程一手拿著刀指著她，一手有些不穩的接起電話。他的頭上戴著黑色的針線帽，身上的灰色大衣有些破舊。

    看到這個陌生的號碼：「你……你是……誰？」

    洛涵聽到他控制不了的微抖的聲音和斷斷續續的言語，黑如深夜的眸子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hi，是我，聽出來了嗎？」

    洛涵拿著手機，卓然的身姿顯得俊鋌而出眾，周圍的人群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冬雪映著淺暗的日光，他不緩不慢的繼續：「我們剛剛才通過電話。」

    高程忽然記起他是誰，是刑偵廳裡的那個人！「你……你……不要逼我。」

    「我沒想逼你，我只是覺得，或許我們可以聊一聊。」輕鬆的語調好像談論天氣一般。可是，站在他身旁的刑警和被攔在外面的民眾們卻都屏住了呼吸，緊張的看著面前這位清冷桀驁的男人和罪犯「聊天」。

    洛涵招招手，指了指路隊身上的防彈衣，譚沫忽然明白：他是要進去！

    她接過他手裡的手機，幫他拿著，另外一名刑警幫他脫掉大衣，把防彈衣穿到了裡面。

    「不過是一個女人，為什麼值得你這樣作踐你自己？」洛涵的聲音很平穩，絲毫聽不出來他現在其實在進行別的動作。

    準備完畢後，他接過譚沫手裡的手機，指尖碰到她的手——很涼。

    他皺了皺眉，握了握她的手繼續：「分手了，再重新開始一段戀情就可以了。這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她說……她不會和一個神經病結婚！」高程的聲音聽起來很激動：「她！她說我是神經病！我不是！」

    「嗯，我知道。這點我可以幫你證明。」

    高程在那邊愣了愣，「你怎麼證明？她不信！你要怎麼證明！」

    洛涵邊說邊往裡面走，「首先我是一名心理學教授兼醫生，我的話權威可信，再者，我們可以利用醫院裡的高科技設備再次對你的大腦進行掃瞄，診斷書可以向她說明一切。」

    譚沫看著洛涵就快走到了超市的門口，心提得越來越高。

    洛涵聽到對面的電話裡的呼吸漸漸穩了下來，繼續：「所以，現在，我要進去見見你。」

    他持著電話，結了霜的門上印出他頎長的身子。

    良久，那邊終於有了回應：「但是，只能你一個人進來。」

    洛涵答了一聲「好」，掛了電話。

    路隊把槍遞給他，「洛教授，狙擊手和強突小組已經做好準備了，如果有問題就鳴槍。」

    洛涵點了點頭，接過槍時嘴角微微勾起，清冷的笑容熠熠生輝。

    譚沫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這次她沒有去拽住他的衣角，澄澈的目光盯著他，好像一直在等待一份肯定的回答。

    洛涵在進入超市前，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那注視裡是讓人動容的自信與承諾。

    洛涵隻身一人進了超市。高程的精神顯然處於高度緊張中，被他劫持的女人質的脖子上已經被劃出了淺淺的傷口，鮮紅的血從裡面緩緩滲出。女人質見到洛涵，眼淚「唰」的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她害怕得止不住顫抖。

    洛涵衝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要太害怕。然後當他走到距離高程兩步的位置時，拉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洛涵一派輕鬆的模樣靠在椅背上，「手僵了的話就放下來歇歇好了。」說著攤了攤手，「我不會傷害你。而她顯然沒這個能力。」

    高程打量著進來的男人，高高瘦瘦，穿了一件長長的外套，看著斯文儒雅，好像確實沒什麼攻擊力，而他持刀的手已經酸痛，「你說說你要具體怎麼做？」他的聲音有些抖，手漸漸放下。

    洛涵犀利的眸子抓住他那一丁點的放鬆，他聲音沉穩的答：「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醫院，同時召集我所熟悉的該領域的專家。」

    「你曾經有心因性精神障礙，這個是我的主要研究領域。」他的語氣那般輕鬆，卻說得極準。

    高程看著他，這個沉穩淡然的男人，好像真的有幫他的實力。那只僵硬的手緩緩的放下。

    就在這時！洛涵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絆腿，鎖腕，襲腰！

    男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拿刀的手便被扣住，同時一個漂亮的抽槍的動作，黑而冰涼的槍口抵住了他的太陽穴！

    「你去叫人進來。」洛涵低沉的嗓音毫無情緒的起伏。女人擦著眼淚飛奔出去，一會兒，路隊就帶著人衝了進來。

    看過洛涵壓著高程的動作，路隊貼在他耳邊小聲問了一句：「洛教授，你是不是練過？」

    低啞的嗓音淡淡傳來：「顯然。」

    這副太過張揚的回答被進來的譚沫聽到，她很不給面子的撇了撇嘴：在前輩面前都不知道收斂？

    沒料想這個細微的表情被洛涵看到了，他不可微見的輕哼了一聲。

    人抓到了，他撣了撣身上的灰，接著摟過她的肩膀，語氣聽起來十分的欠扁：「譚小姐，你的任務還沒完呢。」

    到底是誰提議讓她來回答記者提問的！

    洛涵給的回答卻很合邏輯：「做事要有始有終。」

    他不是捨不得嗎？怎麼又反悔了？

    哎……男人真是善變的動物……

    譚沫硬著頭皮把刑偵廳這次辦案的想法簡單的向大眾做了陳述。

    一切都搞定後，她看了眼手機。

    然後……想撞牆的心都有了……

    譚母一共給她打了二十幾通的電話。

    她終於明白了斜靠在車前一副事不關己模樣的洛涵剛剛那句話的意思。

    她心有慼慼的給譚母打了個電話：「晚上好，母上大人。」關鍵時刻，一定要會賣個萌，撒個嬌，以保小命……

    「你也知道我是你母上大人！二十九通電話一個沒接，要不是因為在電視上看到了你，你爸差點就派軍隊出去找你了！」

    譚沫把手機拿離耳邊，譚母的聲音卻仍舊清晰：「現在趕緊回來！我們等你們一起吃飯呢！」

    還在等嗎？譚沫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譚母的魔音卻沒有散去：「聽沒聽到你母上大人的話？應一聲啊！」

    「啊……」

    「記得把洛涵接過來！他這個點沒吃飯肯定是因為在等你！」

    在等她？這個回答有待商榷啊……

    譚沫弱弱的掛了電話，慢慢的蹭到洛涵身邊，推了推他，很想不經意似的把話題引過去：「那個……你餓不餓？」

    洛BOSS斜睨了她一眼：「你說呢。」

    「……要不……去我家吃個晚飯？」好在天黑，看不清她的臉色。

    「嗯，只能這樣了。」如此斟酌猶豫的口吻……

    要不要這樣勉為其難！！！

    於是，在出發前，洛涵很自覺的坐在副駕駛上。譚沫微微皺眉，剛想說什麼，就聽洛BOSS義正言辭道：「你母親說的是你接我。」

    你接我，你要開車接我，你要開車。

    譚沫第一次感慨……現在的通訊設備不該這樣發達……

    看著她不熟練的握著方向盤，洛涵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又響了起來：「希望你可以早日加入菜鳥的行列。」

    「……」

    進屋前，譚沫發現洛涵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兩瓶酒，看那包裝，很貴的樣子。

    她忽然發現：他和她確定關係，到見家長，似乎是以指數爆炸的速度……

    譚父和譚母正在客廳裡面看電視，剛剛看了報道，才知道女兒今晚是因為有案子才晚了，譚父對於譚沫執著於去刑偵廳工作並沒有什麼明確的態度，譚母卻覺得女孩子應該早點結婚生子，少參與那麼危險的工作。

    看著兩個人進了屋，閱人無數的譚父，眸光閃過一絲驚訝。

    飯桌上，除了譚母，其他三人都顯得很沉默，尤其是……譚沫。

    譚母：洛涵啊，今天都是阿姨的手藝，你多吃點。

    某BOSS紳士有禮的致謝，然後每道菜都用公筷為譚沫布了少許。

    譚姑娘很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很明顯：你吃你自己的！別管我！

    她也不知道她在不爽什麼……

    後來，她終於懂了，她不爽的是譚父和洛涵間那股暗波湧動。

    譚父：你會下圍棋嗎？

    洛涵：略懂一二。

    譚父：那飯後我們切磋一下吧。

    洛涵：好。

    於是，沒怎麼吃的兩人，飯後，去下圍棋了，而譚母被譚父很正經的關在了門外。

    看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譚母，譚沫拉了拉她的胳膊：「媽……相親節目要開始了。」

    譚母睨了她一眼：「都有對象了，還看什麼相親節目？現在要看婚姻保衛戰！你懂嗎？」

    「……」她還沒結婚呢……

    果然，她家的母上大人一直是她所不能超越的……

    譚父粗糙的手指摩挲著棋子，半晌他厚重的聲音道了一句話：「我從沒想過把譚沫嫁進你們那樣顯赫的人家。」

    譚父的話顯然有自貶身份的意思。可是，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

    洛涵執棋的動作稍稍停頓，他明白，譚父是不希望譚沫和政治扯上關係。

    半晌，他抬頭，墨黑的眼眸好似一股漩渦，平靜的回答面前這位長者：「想，永遠沒有辦法真正解決問題，就像我以前從未想過我會遇到譚沫，就像我以前從不知道我會如此愛她。」

官不聊生

第三十七章

    譚父和洛涵兩個人在書房裡下了一個多小時的圍棋，期間，譚沫百無聊賴的陪著譚母在客廳看了一部很糾結的電視劇。看著譚父和洛涵一起下了樓，譚沫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她緊張什麼，

    洛涵很紳士的向譚父和譚母道別，譚沫卻只是站在譚母的身後隨意點了點頭。洛大神微微瞇了瞇眼睛，眸光裡的情緒讓譚沫不自覺的抓緊自己的衣角。

    譚母笑著拉過譚沫，「沫兒，還不快去送送洛涵，」

    然後，某沫磨磨蹭蹭的跟了上去，「爸媽，你們進去歇著吧，我去送他。」

    剛剛還彬彬有禮，溫文儒雅的某BOSS出了門，便握住了譚沫的手，很自然的放入自己的衣袋。

    夜風有些涼，他額前的碎發被略略吹起來，露出白皙的額頭，俊雅的剪影襯著月光印在地上。

    「終於發現你男朋友其實長得很帥了？」低醇的嗓音像一瓶陳年佳釀，有醉人的味道。

    譚沫決定忽略他這麼自戀的一句話，卻發現，原來「帥」這個字可以用他的臉來定義……

    咳嗽一聲然後轉過頭，「晚餐看你吃得很少，飯菜不合胃口嗎？」

    洛涵握著她的手暖暖的，「不是，飯菜的味道很好。」

    他吃得不多主要是譚父那沉沉打量和思考的模樣，讓他心裡著實有些拿不準。在書房裡的那一番談話，更是讓洛涵能清楚看到譚父的態度。想必是愛女心切，有些捨不得。

    「但是，說實話，我沒有吃飽。」

    「……」額，這話千萬不能讓譚母聽到。這樣，只會徒增他來她們家吃飯的次數，直到洛涵對譚母的手藝真正肯定為止……

    「那我請你吃點夜宵？」試探著想幫她家母上大人挽回一下。

    「嗯，好。」

    怎麼聽他的語氣像是預謀很久一樣？

    兩個人手牽手肩並肩的往門外走，譚沫有些好奇：「你和我爸在書房裡都聊了些什麼？」

    洛涵下樓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喜怒，譚沫從未和譚父說過她有了男朋友的事，洛涵的事都是譚母告訴他的。

    「聊你小時候其實是個蔫壞的姑娘。」

    ……！那不是她好嗎？蔫壞的……是慕荷……

    「你後悔了？」脫口而出的這四個字把譚沫自己也嚇了一跳，她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忽然，洛涵鬆開了握著她的手，擁過她的肩膀，讓她貼向自己，雲淡風輕道：「當然沒有，我想，終於有人可以和我較量一下了。」

    微微瞇眼，他的意思是……他才是蔫壞的那個？

    「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一個人欺負你那幾個發小？」

    一本正經：「沒有，不是一個人。」

    「！」還有幫兇？

    「蔓姐應該和你說了吧，有個人叫姜小九。」

    「嗯，在美國念PHD的那個。」

    「對，都是我們兩個欺負他們幾個。」

    「可是，除了老八，你們不是年齡最小的兩個嗎？」

    洛涵唇角微上揚，神色自若的回答她：「可是，我們是最聰明的兩個。」

    「……」還真是好意思說……

    見她沒有作聲，洛涵猜到了她的心思，涼涼的開口：「你好像沒有質疑的資格。」

    「……」

    洛涵的車就停在距離大院有一段路程的空地上，周圍很安靜，沒有他人，譚沫摸了摸外套的口袋……沒帶錢包……那答應了他的夜宵怎麼辦？

    洞察力敏銳的洛涵當然明白譚沫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故意道：「走吧，夜宵你請。」

    「那個……要不……咱們改天？」語調溫柔，然後有些撒嬌的晃了晃他的手臂。

    BOSS斜靠在車上，皎潔的月光照在他身上，英俊的容顏恍若浮雕般不真實。

    「不要。」

    譚沫一愣，還沒等她再說什麼，洛涵便抓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將她反身壓在了車身上，她整個人被他所籠罩，月光下，他側臉的線條清晰俊朗，譚沫覺得心頭微微一蕩，他不說話，墨如深夜的黑瞳鎖著她，唇畔掛著淺笑，帶著那股青檸的惑人香氣，他的鼻尖抵上她的。

    「我要這個。」

    說著，冰涼的唇帶著濃濃的愛惜和掠奪的意味貼上她的，從開始的淺淡描繪到慢慢舐咬，譚沫覺得臉有些燙，呼吸漸漸困難，她撐著他的胸膛，想將他推開，洛涵卻忽然一手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手緊緊扣住譚沫的腰，一個向前，兩個人跌進了車裡。他竟然還有心思把車門鎖上！

    他手上的溫度透過薄薄的小衫傳給譚沫，清冽的男子氣息混著讓人難以拒絕的青檸的香氣，緊緊纏繞上她。他的吻越來越深，譚沫張口想呼吸些空氣，卻被洛BOSS進一步攻城略地，他的舌頭步步緊逼她的，好像不彼此品嚐到對方最深處的味道，便誓不罷休。

    洛涵的吻順著她的唇，漸漸下移，吻到她精緻的鎖骨，譚沫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洛涵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冬日的夜很冷，車外如此安靜，月光溫柔的普照著大地，可是車內炙熱的溫度卻讓兩個不知不覺褪掉了外套，譚沫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短衫，凹凸有致的身材無意識的攀上洛涵的身子。

    她被吻得七葷八素，暈暈乎乎的摟上他的脖子，洛涵的眸色一沉，強勢的吻再次欺了上來。他吻過她的臉頰，她的眉目，她的唇，她的耳垂，她的鎖骨，清寂的夜裡，洛涵第一次覺得身體的另外的那個自己甦醒了過來，那是一種深深的渴望，卻帶著怕傷害到她的壓抑，小心翼翼，呵護於掌心。

    他的大手，隔著那淺薄的一層，沿著她的曲線，慢慢撫_摸，慢慢勾勒，譚沫微微睜著眸，瀲灩眸光裡，那英俊得像畫中人物一樣的俊顏顯得如此夢幻。洛涵看著她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手緩緩上移，自然而然的覆上那一抹渾_圓。

    「洛……涵……」輕輕柔柔的聲音像一種魔音，呼喚他。她抓住他的手，第一次被人觸碰那裡，譚沫敏感的想讓他移開。

    可是他手掌灼熱的溫度卻源源不斷的傳來。譚沫不自覺的晃了晃身子，凸起的那點堅硬讓洛涵輕輕捏住，他毫不猶豫的俯身再次封住她的口，盡情享受她那香甜濃濃的味道。

    吻並沒有讓洛涵的手指停下動作，那充滿情_欲的快感從手上傳來，譚沫根本沒有意識到她無心的動作竟然會勾起他越來越濃的欲_火。

    下意識的，他解開了白色襯衫的扣子，精瘦的身子上那誘人的人魚線貼到她的身體上。

    「熱……不要……」嚶嚶一聲從口中洩露出來，譚沫整個人好像失去了理智。

    她……好……難受……

    「沫兒……」洛涵性_感而有些沙啞的叫她的名字，扣著她手腕的那隻手鬆開，幫她將那薄薄的衣衫褪掉，只穿著文_胸的譚沫頭髮披散在身上，白如象牙一般的皮膚像罌粟一般，帶來致命的吸引和誘_惑。

    洛涵眸色沉沉，隱隱中壓抑著什麼熱烈的情緒。

    沒了衣服的遮蓋，譚沫忽而覺得有些涼，她頭腦清醒了片刻，卓雅得如大師用工筆精心勾勒的俊顏在她面前放大，她有些驚慌的想抵住他的胸膛，誰知，他卻拉著她的手腕碰到的那精實的腹肌。

    「我……我……該回去了……」終於，譚沫抓住了最後一絲理智，整個人滿面通紅。

    可是被點了火的洛BOSS身體某處卻緊繃起來，他魅_惑的聲音在這夜色中顯得蠱蠱人心：「沫兒，我好像根本沒有吃到。」

    這……就是他所說的夜宵？！

    某沫害羞得想別過臉去，看著她姣姣的容顏，洛涵輕聲歎了口氣，一個翻身，手上用力，兩個人換了位置，譚沫趴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就那樣赤_裸_裸的扣在她的腰上，好像有些不安分，這次換譚沫義正言辭：「別動手動腳。」

    洛涵靜默片刻，完全理所應當的口吻：「你是我的。」

    簡單而乾脆的四個字卻讓譚沫羞紅了臉，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小聲哼道：「我是我自己的。」

    空氣裡的燥熱帶著迷人的氣息，洛涵伸手將西服蓋在她的光潔的背上，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無語。半晌，一向涼薄自持溫文爾雅的洛BOSS開口：「下次再點火，你要自己負責。」

    ……！什麼意思！到底是誰先吻的誰！！

    即使在捨不得，洛涵還是將衣服替譚沫穿好，修長白皙的手指撫到她的鎖骨時，譚沫不自主的微微顫抖，洛BOSS調笑道：「這麼敏感？」

    譚沫睨了他一眼：「你不會自己看嗎？」

    「嗯，下次一定認真觀摩。」

    為什麼有些人總是能這樣一本正經的耍流氓！還不臉紅！

    洛涵替她攏了攏頭髮，忽然側頭，好像在嗅她的髮香，譚沫僵硬的不敢動，良久，才聽到洛涵輕輕的道了一句：「不夠濃。」

    「什麼不夠濃？」譚沫不明所以。

    洛涵捏了捏她俊俏的鼻尖，語調裡透著莫名的愉悅：「我青檸的味道。」

官不聊生

第三十八章

    譚沫暈暈乎乎的回了大院，在把自己扔到床上之前，忽然明白洛涵剛剛那句話的意思，不夠濃，我青檸的味道。

    你的身上，我的味道，還不夠。

    有些人真是厲害，從來都是斯斯文文的耍流氓，

    譚沫覺得面頰有些燙，用涼水掬了把臉，感覺才好些。她靠在床上，手一下下的翻著手機。側眼，忽然看到了床頭上那張擺著的照片。

    那時候，他們都還很青澀。

    總是很溫柔的哥哥，總是很陽光的程駿，總是很安靜的她。

    如果哥哥現在活著的話，會不會被洛涵氣得跳腳？然後攔住他的魔_爪：想做我妹的男朋友，你得先過我這一關。

    譚熙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會眉眼稍稍上翹，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

    譚沫閉上眼睛，好像自從和洛涵確定了關係，她那惱人的失眠便漸漸好了。難道他真有那麼神奇的力量？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譚沫被忽然作響的鈴聲嚇了一跳：是慕荷來電。

    想到自己和洛涵剛剛那個……吻，她有些「做賊心虛」似的不知道如何嚮慕荷說這件事，聲音遲緩：「喂。」

    「反射弧這麼長？」慕大神關了實驗室的燈，裹著厚厚的外套往外走。A大的路燈混合著清冷的月光，照在她瘦弱的身上，拿著手機的手有些涼，「答應陪我去買禮物的事沒忘記吧？」

    「……」沒忘……但是……貌似她好像沒有單獨的時間了……

    「慕慕，和你商量個事行嗎？」譚沫的聲音完全沒有底氣。

    踏在雪上的腳步頓住，慕荷微微挑眉：「你沒時間？」

    「……」慕大神果然和她不在一個段位上。

    「那個……或許，我們可以帶上洛涵？」試探著問。

    呵……

    於是，週三的晚上，一起逛街的除了慕荷與塔魔，還有一位身材高挑，氣質卓雅不凡的男士。

    慕荷本打算挽著譚沫，卻被洛涵搶先一步，他理所當然的攬過了譚沫的肩膀。

    慕荷微微瞇了瞇眼睛，沒有說話，但是心思卻千回百轉。

    「沫兒，你有什麼建議嗎？」慕荷想把譚沫拉到自己的身邊，還沒等譚沫作答，便聽到洛涵清清淡淡的嗓音：「你應該比她更清楚你爺爺喜歡什麼。」

    慕大神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三個人一起去喝下午茶，平時譚沫和慕荷都喜歡彼此嘗對方點的點心，這次，慕荷和譚沫連交換的意思還沒表達，洛涵便每種點了兩份，涼涼的沖譚沫道：「你需要多吃一點。」

    譚沫驀地臉有些紅，慕荷看著他們之間的互動，不再講話，只是打量洛涵的眼光有那麼一點點不爽。

    一表人才的洛教授佔有慾……太強！

    買好東西，慕荷扯著譚沫去了洗手間。

    掃了洛涵一眼，這回看你怎麼跟！

    「慕慕，你怎麼了？」看著倚靠在洗手台旁的慕荷，譚沫覺得她有些不對勁。

    「沫兒，你沒感覺嗎？」仍舊溫溫柔柔的表情，但是語調卻透著一股疏離。

    譚沫很認真的想了想，摸了摸胸口，弱弱道：「有……心跳……會加快。」

    「……」她是沒救了，哪天被洛涵拆骨入腹都不會察覺！

    可是，她不喜歡洛涵這樣強勢的佔用譚沫的所有時間，譚沫不是他一個人的！

    慕大神歎了口氣，跟在譚沫和洛涵身後，他們兩個把慕荷先送回了她自己的公寓，下車前，慕荷很不爽的在洛涵的車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然後，笑得溫暖燦爛：「再見，洛教授。」

    「嗯，再見。」他當然聽到了她咬得很重的那兩個字。

    送譚沫回大院前，洛涵不會放過索取晚安吻的機會，覺得稍稍心滿意足才把譚沫放走。回到別墅後，洛涵立在落地窗前，俊雅的剪影映在其上，拿著手機撥了個越洋電話。

    美國剛好是早晨，姜永恩正在實驗室外的長椅上喝著咖啡，吃著麵包，英俊如畫的側顏讓路過實驗室門口的女孩子們有些臉紅，姜大神卻渾然未覺。

    接到洛涵的電話，他有些意外，「hi，好久沒聯繫了，洛涵。」

    「嗯，你什麼時候畢業？」兩個大神級的男人談話總喜歡直入主題。

    姜永恩清瘦的身子靠在椅背上，「今年剛剛PHD第三年。」烏黑的碎發遮在額前，那雙澄澈的眼眸好像凝神看著什麼。「你想和我說什麼？」

    「我回A大教書的事你應該知道了吧。」

    「是。」

    「慕荷在A大唸書。」洛涵聲沉如水，這兩個字卻如魔咒一般瞬間抓住姜永恩所有的注意力。

    「繼續。」他放下手中的咖啡和麵包，一手不自覺的開始在膝蓋上輕輕敲擊，有關於她的所有消息，都是他心底最深處的渴望。

    「我看到慕荷和男生一起出去喝下午茶了，所以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或許，你應該早點完成學業，不然，我想慕荷同學可能會被其他人追走。」洛涵略清雅的笑映在落地窗上，有一種別樣的氣質。

    電話那邊沉默了許久，就在洛涵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一個沉沉的聲音帶著莫名的磁性好像壓抑著什麼感情：「嗯。謝了，掛了。」

    洛涵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很好，慕荷的問題基本上可以解決了，以後不會再有人和他搶用譚沫的時間了。

    姜永恩靠在長椅上良久不語，沉靜端寧的五官顯得清俊逼人，他雙手交叉握在一起，胸腔有些悶。不管時間過多久，那隱忍深沉的情動總會在提到她時而波瀾壯闊。

    他闔上雙眸，全是她的影子。

    該死，就不能再多給他一點時間？

    ###

    一大早，譚沫剛到辦公室便被路隊叫了進去。

    「我們得到消息，黃家的人又涉及了毒品交易。」

    「黃宗祥不是入獄被判刑了嗎？」譚沫問道。

    「現在，執掌黃家上億資金的是黃珊珊。」路隊把手裡的資料遞給譚沫。

    那龐大的金額讓譚沫不由得深呼吸，可是黃珊珊給她的印象是個柔弱溫婉的姑娘，看起來並沒有這麼強硬的手腕。

    忽然，一個迫人的想法閃過。

    是……程駿？！

    程駿是黃珊珊的男朋友，他！絕對是有這個能力的！

    譚沫捏著材料的手有微微的抖，這個念頭讓她覺得莫名的難受，她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他扯上關係。

    「這次的貨源來自俄羅斯，邊境那邊的警察和我們這邊聯繫，請求援助。」路隊很欣賞譚沫之前在黃宗祥案子上的表現，而顯然她對黃家的瞭解對這次案情很有幫助。

    「所以，我們廳打算派你過去。」簡單的話語卻攪亂了譚沫的心。

    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升起。和程駿扯上關係的話……她，總覺得事情會超出一切可能的情況，然後朝著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

    「什麼時候出發？」譚沫穩了穩心緒問道。

    「現在回去收拾東西，下午就出發。」

    直到在機場匯合，譚沫才知道，這次和她一起飛往邊境的是蕭宇。

    他背著個單肩包，看起來像個旅遊的學生。他看到譚沫，笑呵呵的招了招手。

    東北的天氣不比這裡，兩個人的行李內都裝了不少御寒的衣物。

    飛機起飛前，譚沫給還在上課的洛涵發了條短信：

    我要出差，過幾天回來。那個……照顧好自己。PS：I will miss you.

    發完了，某沫的臉有些紅，坐在她身邊的蕭宇打趣道：「小師姐，在給洛教授發短信嗎？」

    譚沫一愣，然後點點頭。

    好像真的應了他那句話：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

    飛機落地後，相關的工作人員來接機，漫天的白雪讓譚沫不禁往大衣裡縮了縮，她穿著厚厚的雪地靴，還是覺得有些冷，她和蕭宇被分別安排在了當地刑警們住的男女宿舍。和譚沫同屋的是一個年齡大概三十出頭的女刑警，看到譚沫，她不禁有些驚訝：「你就是從B市來支援的？」

    「嗯。」默默點頭。

    「你多大啊？大學畢業了嗎？」女刑警顯然是東北人的性格，爽朗而直快。

    「嗯，我其實是……博士畢業。」

    女刑警哈哈的笑了起來，她覺得不可思議的打量起譚沫：「我有個堂妹，就和你差不多的年紀，不過她還在念本科呢。」

    譚沫友好的衝她伸手：「你好，我是譚沫。」

    「劉靜。」

    當天晚上，譚沫才想起來自己下了飛機還沒有開機，一打開各種未接電話和短信震得她的手有些麻。

    全部都是洛涵的。

    「你到哪裡了？」

    「回電話。」

    「沒電了嗎？」

    「我已經和路隊聯繫過了，去那邊一定要注意安全，要記得佩槍。不要隨便脫離大部隊，不要自己一個人行動。」

    譚沫翻著他的短息不禁失笑，她又不是小孩子，雖然……她有時候確實有點衝動，欠考慮。

    原來還有一條：

    「PPS：I miss you now.」

    譚沫躲在暖暖的被子裡，傳了條短信給他，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沒有睡：

    Me，too.

    好像把那簡單的幾個字換成中文便會有讓她臉紅的魔力。

    不一會兒，他便回復她：

    嗯，夢裡見。

    譚沫把手機抱在胸前，她覺得越來越招架不住了。

    一大早劉靜就把譚沫叫了起來，天還沒有完全亮，濛濛的灰色籠罩著大地，劉靜的嗓門還是那麼大：「小譚，快點，跟著我來。」

    譚沫迅速穿好衣服，「怎麼了？」

    「黃家的人，來廳裡了。」

    譚沫的心弦一顫，黃家的人，會是他嗎？

官不聊生

第三十九章

    譚沫跟在劉靜後面，進了監控室，在緝毒戒毒處的一號審訊室裡，一位看上去很年輕的男子坐在那，他應該是混血兒，高高的鼻樑，白得有些病態的皮膚，與他身上穿的黑色的外套形成鮮明對比。極其深邃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刑警，沒什麼表情，但是卻帶來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黃家來的人是他……

    譚沫的眼睛沒有離開屏幕，她不知道是不是在慶幸這個人不是程駿。

    蕭宇把資料遞給後到的譚沫和劉靜，「他是黃氏旗下外貿公司的現任負責人，Steve Black，美國人。」

    「現任，」譚沫問了一句。

    「嗯，沒錯，黃宗祥入獄後，黃氏的高層進行了大換血。雖然之前黃宗祥的案子對黃氏企業的股票帶來了一定不好的影響，但很神奇的是，黃珊珊接任掌門人後，各個子公司不僅股票沒有下跌反而漲得厲害！」

    黃珊珊？譚沫覺得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應該是她背後的男人。

    審問Steve的那位刑警叫林輝，是一位很有經驗的緝毒辦案人員。

    「Steve先生，你們運往俄羅斯的那批油畫裡，有三幅油畫，在夾層內發現了高純度的海洛因共38克。運貨的那位負責人趙旭光聲稱並不知情。你知道這38克的海洛因就足以讓人獲7至15年的有期徒刑。」

    Steve向後靠在椅背上，很平靜的回答他：「我們確實不知情。這批油畫都是名畫家們的真跡，我們高價獲得後要運到俄羅斯進行拍賣。如果你們不信，可以和俄羅斯那邊的拍賣場聯繫，這件事是很早以前就談好了的，你以為我們黃氏集團會因為這點毒品而葬送自己多年來的名譽嗎？還有，你剛剛提到的藏毒的那三幅畫作，都是中國國內一流畫家的代表作，你們是不是也該秉著公平的態度懷疑一下你們引以為豪的大畫家們？」

    林輝記著筆錄的手有微微的顫抖，面前的這個美國人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Steve卻忽然放緩了語氣，「這件事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我們黃氏集團倒是希望可以得到你們的幫助，顯然這是有人想利用這次事件陷害我們。雖然，之前我們的前任董事長確實在這方面犯了不可磨滅的錯誤，但是他也因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況且，我們黃氏上下全部進行了人員調動，之前有過丁點瓜葛的人我們都沒有放過，只是希望，外界不會用有色眼光來看待我們。」

    Steve的話透過擴音器讓監控室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劉靜碰了碰譚沫：「小譚博士，觀察了那個美國佬後，有什麼結論嗎？」

    譚沫搖搖頭，「他的表情管理得很好，看不出什麼太大的問題。」

    果斷，態度堅決，和蕭宇給她的資料上的描述很一致。這個叫Steve的男人接管了黃氏集團下面的外貿公司，雖然他只有高中學歷，但公司的股票等各方面的成績都很斐然。

    審訊沒什麼結果，趙旭光沒能被保釋，Steve離開前提出要求希望看一下他的部下。

    高而魁梧的男人站在那個精神有些萎靡的男人對面，Steve深深的看了趙旭光一眼，聲音裡沒什麼感情：「不要害怕。」然後，嘴角露出一個讓趙旭光愣住的淺笑。接著，Steve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刑偵廳。

    趙旭光死死的抓住自己的手腕，那簡單的四個字已經對他做了宣判。

    酒店的總統套房，一位男士側臥在沙發上，烏黑的頭髮搭在前額，他白皙的手裡把玩著一杯紅酒，慵懶而隨意的一下下數著手錶上的鑽石顆數。溫柔可人的女人也拿著一杯紅酒，坐在他身邊，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Steve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少爺和Katy這樣悠閒的打發時間。

    「喲，這麼快就回來了，人家以為可以和少爺能多獨處一會兒呢。」Katy吹了一個口哨，沖Steve打招呼。

    Steve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那張溫柔的臉確實不適合這個賤女！

    「少爺。」他立在男子的面前，「那三幅畫作中間藏的海洛因是趙旭光自己想帶出境的。目前我們的其他毒品還沒有被發現。但是，所有的油畫都已經被扣押了。我已經做好了犧牲趙旭光的準備了。」

    被喚作少爺的男人沒有看他，眼睛仍然沒有離開腕上的手錶：「嗯，該死的人我們從不會放過。這次也不例外。」

    Steve聽到這句話，最先想到的是黃宗祥。正常來講，他私吞那麼多毒品應該會直接被組織給解決掉，可是少爺卻把他交到了刑偵廳的手上，做法有點反常。

    「讓底下的人最近安靜點。」少爺起身，將紅酒緩緩的倒入了katy的酒杯中。

    看著Steve一副不理解的樣子，少爺清冷的嗓音回答他：「不懂？那你跟我來。」說著拿起外套向外走，Steve迅速跟了上去，Katy見狀也想跟上去，卻被少爺擋在了門內：「珊珊，那種地方女孩子還是不要去的好。」

    那陽光般迷人燦爛的笑容讓Katy一頓，即使是叫著另外一個名字，她也願意他能夠一直對她這樣笑下去。

    很快，Steve按照少爺的指示，開車到了 「鳳凰酒吧」，這個酒吧雖然不在城中心，但卻因為它的老闆有黑白兩道的人罩著，所以這裡一直打著擦邊球，「生意」自然是夠興旺。

    高挑的身姿混著絢爛的燈光映在雪地上，即使穿著厚厚的外套也難掩他蓋卓越的光華。

    少爺站在VIP的入口，給保安晃了晃眼前的卡，便輕身走了進去。

    他幽幽的聲音慢慢道：「為什麼趙旭光會瞞著你在那三幅畫裡做手腳，現在明白了嗎？」

    震耳的音樂聲和著眼前晃動的人影，昏暗不明的過道裡，一個人影急匆匆的拿著什麼進了一間包廂。

    眼光敏銳如Steve當然明白那個人為什麼會有那樣的神色。

    「謝少爺指點。」

    少爺忽然停住腳步：「這段日子辛苦你了。今天晚上你就留在這邊好好玩吧，我的專用VIP包廂。」說著將手裡的卡遞給他：「我會安排人過去的。」

    Steve接過卡，馬上明白了少爺的意思。

    之前，Katy嘲諷他，說少爺已經不再信任他時，Steve低迷了一段時間，但是，現在少爺這樣做，讓Steve覺得，他在少爺心裡其實仍舊是有一定地位的。

    ##

    大晚上的，譚沫被蕭宇拉著出了宿舍。

    她扯了扯圍巾，東北這樣寒冷的天氣讓她有些不適應：「你要去哪兒啊？」

    「小師姐，我帶你去見識一下，怎麼樣？」

    蕭宇說話的口氣裡帶著莫名其妙的興奮。

    難道B市的都還不夠檔次嗎……

    譚沫微微皺眉，「見識什麼？」

    「什麼叫黑白通吃。」

    「……」

    「只有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你才能見識到喲。」

    還「喲」，她都不知道蕭宇這麼喜歡賣萌。

    譚沫就這樣被蕭宇拽著出來漲了見識。

    看到「鳳凰」兩個大字的時候，譚沫有些氣短，和蕭宇一起來酒吧的事，千萬不能讓洛教授知道。

    上一次，同樣是在酒吧，她被洛涵拉著，想著想著，譚沫覺得好像真的有些想念他。她有近兩天沒見到他了。

    舞池裡男男女女扭動著，瘋狂著，譚沫繞過他們往包廂那邊走，好在這片區域還算安靜，忽然，不小心路過一間包廂時，透過那大大的門縫，她看到有幾個年輕人在低頭吸著什麼。

    吸_粉？這麼明目張膽？

    蕭宇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後理所當然道：「小師姐，長見識了吧。」

    「這……沒人管嗎？」

    蕭宇繼續：「當然有，可是這的老闆厲害得很，檢查的時候也容易混過關。不過他們這賣的量不多，一般就是一些年輕人為了玩，才會聚過來。所以，這麼多年來，廳裡那邊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譚沫卻很嚴肅的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蕭宇被她的態度弄得一愣：「我從小就在這邊長大的，但是我家並不是本市的，而是下面縣城的，任務結束後我打算回家探個親呢。」

    「我……覺得……這樣不好。」譚沫聲音沉沉的。

    蕭宇不解：「我會請假的。」

    「不是這個事，而是。」她指了指包廂，「很不好。」

    蕭宇搖搖頭，不可置否，顯然這個B市的大小姐不懂得這種確實是一種很真實的生活，「小師姐你覺得大廳環境亂的話，我們也去找個包廂吧，這有幾款喝的還是很不錯的，你在這邊等我一下。」

    蕭宇一下子就不見了，譚沫琢磨了一下，覺得兩個人還是早點回去得好，她低著頭打算給蕭宇打個電話。

    猛地，在走廊的拐角處，她撞到了一個人。

    拿在手裡的手機一個不穩，掉在了地上。還沒等譚沫來得及撿，一隻白皙的手便伸了過去。修長的手指握著她的手機，遞給她。

    「對不起，謝謝你。」譚沫接過手機，抬眸。

    兩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但是，對方轉瞬就面色如常，他雖然有些驚訝，但是聲線平穩得讓人聽不出他感情的波動，從欣喜若狂再到懷疑擔憂，最後那漆深的眼眸裡寫滿了寧和：「好巧，譚小姐。」

    譚沫的心驀地一顫，她多麼希望不會在這裡碰見他，那強烈的不安感又席捲而來，她生硬的回答：「程……程先生，你也在這？」

    程駿俊顏溫暖，輕緩道：「嗯。」

    他表現得越波瀾不驚，她的心裡就越波濤洶湧。

    程駿，你千萬不要和這次的案子扯上關係。

    忽然，程駿牽起她的手，略顯倦懶的笑容：「既然這麼巧，我們喝一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