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純不知如何是好。
他現在氣她氣得要命,實在不是表白的好機會。
但是能否認嗎?那豈不斷了自己的機會?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只要阿姨喜歡爸爸,爸爸也會變成可愛小孩的。"小舞天真的說,"不然阿姨當小舞的媽媽。"
純純的心跳得更猛了。老天!小舞看見她的心事了嗎?
"小舞,別亂說話!"華霙浩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手拉過純純,在她踉蹌中接住小舞,同時薄唇印在那柔美的紅唇上。
轟!純純的腦中炸開了,剩下空白一片,除了耳中嗡嗡作響外,全身惟一的知覺是唇上的灼燙,和口腔裡淡淡的煙草味。
啊!他用牙齒輕咬她的嘴唇,讓她全身流過一陣熱流,舌頭趁機溜到她口中,靈巧的試探她的一切。
她暈眩得只能閉上眼睛,攀住他偉岸的身軀,體內的亂流竄得她雙腿乏力。
啊!不管他是什麼意思,她喜歡他的吻,喜歡與他這麼親近,不可自拔。
華霙浩無法對自己解釋這一連串動作,他只是......只是......
他的唇舌在她柔軟的嘴裡放肆地試探翻攪,像難民般飢渴地索求;他的身體難以自抑地貼近她,貪戀她的體溫和柔軟;他的手更在她身上探索那完美細緻的骨架和肌理......
"爸爸和阿姨都要變成可愛小孩喔!"小舞的童言重語把華霙浩和純純轟醒。
華霙浩倉皇地推開純純,看見她的無辜和無助。
該死的,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該死的,他又變成野獸了!
他抱著小舞,狼狽的轉身就走。
"這下你滿意了?以後不准再做無理的要求!"他對小舞悶吼一聲,消失在電梯裡。
純純撫著胸口,無力的滑坐在地板上,身體在消化一股莫名的悸動,心卻痛得無以復加。
原來他吻她,只是因為小舞的無理要求......那之前那些呢?
心彷彿被劃了一個大傷口,急速滴落的眼淚變成地板上的一攤水,映照著她的心痛。
她該死心,該把那不該有的暗戀拋棄,也該和小舞保持距離......
一想到這裡,她的心就更痛,痛得像要死掉一樣。
接下來是一連串對每個人來說都很糟,卻都不想承認的日子。
唐純純言而有信的每天去"看"小舞,躲在暗處看,看她放學,看她被郝茉莉接走。
幸好郝茉莉對小舞好像還不錯,每天都會買點心給她吃,還對她和顏悅色。只是小舞好像並不開心,每次看到她,都把一張嘴翹得很高。
"小舞要當可愛小孩。"她總是默默的低語,希望小舞能開心一點,別再像以前那麼寂寞。
在這麼想的同時,她卻覺得自己愈來愈寂寞了。
這幾天她一直沒看到華霙浩來接小舞,也沒在公司玄關遇見他,對於一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戀情,這也許是最好的結果,可是她卻難受得要命。
因為她還是想見他,剪貼簿裡的笑容已經不能撫慰她的心情,她渴望他的觸碰、他的唇,渴望感受他的體溫、他的親近......
才兩個意義不明的吻,就把她變成慾求不滿的大色女,他真的太過分了!
唐純純的日子過得很糟,因為她愈來愈想念華霙浩,而他,顯然不喜歡她。
郝茉莉雖然每天都去接小舞,小舞也很順從地跟她走,但她並沒有奸計得逞。
小舞好像愈來愈討厭她了,不管她穿什麼衣服,她都會毫不客氣的批評;不管她給自己化上多無懈可擊的妝!她也會喊丑,甚至在餐桌上,她還是滿口好醜的魚、好醜的蝦、好醜的肉、好醜的菜、好醜的飯......在華霙浩面前,她不好生氣,也擠不出寬容的笑容。
更令她恨得牙癢癢的是,她批評完後,還丟下一句"沒有純純阿姨,小舞不吃飯",把她完全否定掉。
不到三天的時間,她非但連微笑也擠不出來,還巴不得把她掐死。
華霙浩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雖然小舞願意被郝茉莉接回家,那卻像她惟一的讓步--沒有純純阿姨不吃飯、不洗澡、不睡覺......
總之就是不聽話。
到底是誰教她這招?他都快被她氣死了。
"小舞不聽話,星期天就不帶你去遊樂園玩。"星期六晚上他威脅。
"爸爸不聽話,小舞不要跟爸爸出去玩。"小傢伙居然翹著嘴回應。
"小舞。"他板起臉表現自己的不高興。
"純純阿姨說,要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會快樂,小舞沒有純純阿姨,一點都不快樂。"小舞嘟著嘴,小聲的抱怨。
"爸爸說過了,純純阿姨有她自己的生活。"他顯得很煩躁。
他拚命想跟唐純純保持距離,小舞卻黏著唐純純,真不是好事,不,簡直是糟到最高點。
她替他照顧小舞,他該感激她,但他卻只能一次又一次倉皇的逃開,現在好了,小舞拚命想纏著她,他就算要逃,也不知怎麼逃了。
他是真的想逃嗎?她的唇還在他的唇上發燙,她的體溫還在他的指尖流連,就連她的氣息也彷彿還在周圍......
他其實不想逃,也不想讓她逃走,只是他不認為自己有資格擁有那麼好、那麼年輕的女孩。
她正值花樣年華,將來會認識更好的人、得到最好的戀情,不該捲進這個單親家庭,更不該輕易地將耀眼的青春浪費在相夫教子上。
她不是他可以選來當小舞母親的女孩。
他該挑的是郝茉莉那種女人--年齡與他相仿、不再年少輕狂、明白責任與義務、瞭解人情世故,也談過幾段感情......雖然不一定是郝茉莉,但起碼是像她那種層次的人。
儘管他已經決定不去想那張臉、那個名字,他的心卻仍如此灼熱、如此煩躁、如此叫囂著想擁抱她、想把她留在自己身邊!
每夜每夜,他都會清楚感覺到內心深處的寂寞和渴望,感覺到一種無法理解的牽掛。
他想要她!心中的聲音很確定,但他卻更怕失去理性。
保護她的惟一方法是疏遠,愈遠愈好。
"小舞想要純純阿姨講故事、唱催眠曲,每天都想和阿姨玩......阿姨也說每天都要親小舞......"
往往這樣,小舞就無止無盡的哭起來,像患了嚴重的相思病,把他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舞想去純純阿姨家找純純阿姨。"小舞好可憐的仰著頭。
"不行喔,我們要先碰到純純阿姨,請純純阿姨招待我們去她家才可以,這是禮貌。"他告訴她,尤其加重"禮貌"兩個字。
"阿姨說小舞可以隨時去玩,小舞知道她的鑰匙藏在哪裡。"小舞祈求的看著他。
"不可以拿純純阿姨藏起來的鑰匙開門。等爸爸找到她,再請她招待小舞去玩,好不好?"他只好這樣說,走一步算一步,"但是小舞要先吃飯、洗澡、睡覺,不然純純阿姨看到小舞生病、變髒小孩、變熊貓眼,說不定就不歡迎小舞了。"
"喔。"小舞想了想,終於決定聽話。
找到這個方法,他一日混過一日,只希望可以撐到小舞把那號人物忘記。
郝茉莉也很努力,帶她到處去逛街、遊玩,還買了一大堆玩具、衣服,希望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表面上好像效果不錯,實際上小舞還是不喜歡她。
"茉莉阿姨不好玩。"每每逛街回來,小舞都會把玩具丟到玩具箱,衣服丟進衣櫥,然後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爸爸今天有沒有找到純純阿姨!"小舞每天都這樣問,而只有問這句話,那張小臉才會充滿希冀的亮起來。
"沒有,純純阿姨跟爸爸的作息不一樣。"華霙浩答得很心虛。
人說來很怪,當你決定不想見到某一人時,就會想知道她的作息、她出入的時間,說是克了避免任何巧遇的機會,卻難免知道她許多事,更對她瞭若指掌。
他並非沒遇到唐純純,反而常不可自拔地在她到公司時下樓來,並找一個地方,遠遠地品味她的容顏、笑聲,每每就這樣,他的心像被什麼香氣給醺甜了......
事情很糟,糟到最高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