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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柔橈輕曼]重生之名門錦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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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3:2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5
重生之名門錦翠 作者: 柔橈輕曼

【內容簡介】:

  上輩子衛平因為能夠看透翡翠毛料的表皮,助夫君得到了榮華和權勢,卻被他活活逼死。

  重生於一小庶女陳錦身上,這輩子,她定不會重蹈覆轍,定要活的瀟灑自如。

  重生後那能夠看透翡翠毛料表皮的逆天本事也沒有消失,她借助這逆天本事奪回了屬於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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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3:48 |只看該作者
第001章:

  鋪著滑軟白狐皮毛的軟榻上躺著一名面容英俊的男子,男子含著笑,寵溺的望著跪在他身畔替他輕輕捏著小腿的嫵媚女子。女子眼波流轉,目光妖媚的拋向英俊的男子,輕啟朱唇,“衛郎,妾好喜夫人腰間的那塊石頭,不知衛郎可否讓夫人割愛?”
  
  男子哈哈一笑,伸手一帶,將嫵媚女子拉入懷中,“愛妾想要什麼,只要替為夫舞上一曲,為夫都應下了!”
  
  嫵媚女子面容一喜,伸手環住男人的腰身,“衛郎可不許騙妾身,妾身這就舞給衛郎看。”
  
  女子的舞姿美豔,歌聲柔美,男人看的目不轉睛,笑意連連。
  
  這邊,丫鬟,僕婦,女人,珠圍翠繞。另外一個屋子裡卻顯得冷清多了。
  
  裝飾華麗的大屋裡坐著一個面帶愁容的女子,女子穿著一身白袍,腰束金色綢帶。腰間配以一塊三彩翠石,翠石是紫黃綠三色,翠石之間隱隱帶著金絲,晶瑩剔透,異常動人。
  
  女子容貌清麗,面容白皙,眼下帶著淡淡的陰影。她雙手攥成拳,放於膝蓋上,側耳聽著隔壁院落的歌聲男人的笑聲,神色淒苦。
  
  “夫人,家主請您過去一趟。”門外傳來一個恭敬的女聲,女子聽出那是夫主身邊丫鬟的聲音。她低低的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用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三彩金絲翠石,這才抬腳走了出去。
  
  還未走到隔壁的院落裡,裡頭的歌聲和笑聲更加清楚的傳入她的耳中,女子抿了抿唇,腳步停滯了下,便又繼續朝著裡面走了去。
  
  “衛平,你來了?快過來坐。”男子沖穿著白袍的女子笑的溫柔。
  
  衛平點了點頭,瞟了一眼舞姿美豔的嫵媚女人,嘴巴發苦,眼睛也有些乾澀。她渾渾噩噩的坐在夫主的身畔,聽著夫主的笑聲,只覺得諷刺至極。
  
  不知過了多久,耳畔響起夫主衛彥的聲音,“衛平,如玉看上了你那塊三彩翠石,你給了她吧。”
  
  如玉,衛如玉,衛平抬頭看向那舞姿妖媚的女子,滿眼都是痛恨。她握緊拳頭,扭頭看向衛彥,她的夫主,她相處了十八年的男人,眼前的男人早就已經成了陌路人。
  
  十八年前,她不過五歲,他也不過八歲,她還是衛家的一個小奴隸,衛家也不過是個落魄的小家族。五歲的時候衛彥看中了她,賜名衛平,她從一個小奴隸變成了衛彥的隨身小丫鬟。
  
  這個世界讓人嚮往的東西太多了,權利,欲望,最最讓人嚮往和喜歡的還是那頑石裡的翡翠。連十歲的衛彥也不例外。
  
  衛平十歲那年無意中得到了這塊三彩金絲翠石,然而這翠石卻有個驚天大秘密。
  
  眾所周知,翡翠都是從石頭裡破開的,任何人都不能夠看透頑石裡的翡翠,她卻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借由這三彩翠石看透頑石,瞧見裡面的翡翠。她也害怕過,擔心過,後來死守著這個秘密,借由這三彩翠石幫助衛家繁盛了起來。她賭石的本事不小,衛彥對她喜愛的不行。她憑藉著這塊翠石助衛家成為大樑首富,她十五歲之時,十八歲的衛彥娶了十五的她,她成了大樑首富家的夫人。
  
  她很聰慧,憑藉著大樑首富的地位,幫助衛彥一步步的爬上卿大夫的位置。有權有錢,世上所有的女人都羨慕她,可是卻從來沒人知道衛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全是她的功勞。
  
  那個聲稱一世只愛她一個,絕不納妾的男人上個月買下一名奴隸,他說,她的身體就跟上好的玉石一般,細膩,晶瑩剔透,賜名衛如玉,納她為了妾。
  
  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她看清了這個男人,是的,三天之後,這個男人就要娶衛如玉為平妻了。此時,這個男人還要她把猶如她性命一般重要的三彩翠石給了衛如玉,她冷冷一笑,“夫主,這是我的東西,你曾經說過絕對不會逼我把這翠石給別人的,所以,我不答應。”這塊三彩金絲翠石就是她的命,絕對不能給任何人。
  
  有著溫爾笑容的男人立刻變了臉,從軟榻上走了下來,一步步來到衛平的身旁,低下身子,“以夫為天,你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這翠石自然也是我的。”
  
  衛平注視著眼前的男人,冷冷一笑,彎腰,握緊腰側的玉石,迅速從他身下竄了出去。
  
  這衛家的榮華富貴不要也罷。
  
  衛彥一聲震怒,“來人,把她給我拿下!”
  
  “滾開!”衛平看著眼前的手持長劍的劍客們,怒道。
  
  府中的劍客都是認識她的,聽見她的怒吼,遲疑了下,這一下的功夫,衛平已經沖出了院落,朝著衛家大門口跑了去。
  
  “衛平,你瘋了不成!不過是要你一塊翡翠玉石,府中那麼多的極品翡翠玉石,你在選一塊就是了,為何這塊不肯割愛!”衛彥氣急敗壞的看著站在湖泊邊上的清麗女子。
  
  看著眼前再無退路的湖泊,衛平轉過身子,盯著眼前那冰冷絕情的男人和嫵媚女子,嗤笑道:“是啊,府中那麼多翡翠玉石,你們為何單單要我這塊?夫主,你曾經答應過我的,這塊玉石永遠只屬於我一個人的!”
  
  “哼,以夫為天,衛平,你莫不是忘了這句話!”
  
  她冷冷一笑,是啊,這男人不再是以往那個對她柔情蜜意的男人,他為了另外一個女子如此對她,在她的心上剮了一刀又一刀。
  
  衛彥不耐煩的道:“衛平,別鬧了,快些把玉石給如玉。”
  
  “若是我不給,你打算怎麼辦?”衛平冷聲問道。
  
  他眼神幽深了起來,冷聲道:“有違夫綱,你就得死!”
  
  衛平仰頭看向眼前的男人,森森一笑,環視四周,看向那群虎視眈眈的劍客和嘴角噙著笑容的衛如玉,緩慢的開口道:“衛如玉,總有一天你的下場會比我更加淒慘。衛彥,總有一日衛家會在你手中敗落,你會再回到當初淒苦的模樣。”
  
  說罷,她再也不看眾人一眼,縱身朝著身後的湖泊跳了下去。
  
  “該死!”衛彥咒駡一聲,“還不趕緊下去給我撈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一天后,衛平的屍體終於打撈上來了,只是跟隨了她十三年的三彩金絲翠石卻不見了,綁著翠石的紅繩卻牢固的掛在腰間。
  
  衛彥也不在意,二日後,整個衛府張燈結綵,熱鬧非凡,穿著紅衣的衛彥迎娶衛如玉為正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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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4:03 |只看該作者
第002章:

  衛平做了個奇怪的夢,她夢見自己竟然成了一個叫陳錦的十三歲的小女孩,大樑一個姓陳的落敗小家族中庶出的庶出。
  
  這個夢太過奇怪,那種感覺太過真實,好似她就是那個叫陳錦的小女孩一般,她夢見小女孩牙牙學語,夢見小女孩慢慢長大,夢見小女孩不愛說話,夢見小女孩的母親又生下一個小弟弟,夢見父親極不喜他們母子三人。夢見陳錦被同父異母的姐姐推入池塘。
  
  夢到此時,衛平突然醒了過去,猛的坐了起來,大口的喘著氣。她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這夢實在太真實了,小女孩被推入池塘的那種絕望和她跳入湖泊中的那種感覺太像了。
  
  是了,衛平突然呆愣住了,她不是跳入了衛家那占地一公頃的大湖泊裡了嗎?難不成真被衛彥救了上來?可是,衛彥怎麼會救他?他巴不得她死掉吧,這樣再也無人知道衛家所有的榮華富貴都是一個女人努力來的。
  
  衛平冷冷一笑,罷了,沒死就沒死,大不了逃出衛家就是了。沒了衛家的榮華富貴,她帶著孩子一樣能活的好好的,不會比待在衛家差。她懷孕了,兩個月了,只是衛彥還不知曉,就算他知道了又如何,說不定還會讓她生下孩子後給衛如玉撫養。
  
  為了衛彥,她忙碌了十幾年,一直不曾懷孕,前兩個月終於懷上了,奈何,卻發生了如此變故。
  
  罷了,罷了,日後和孩子相依為命就是了。
  
  她抬起頭來,卻又呆住了。
  
  這是哪裡?屋子是用木材建造出來的小木屋,屋頂上已經破了好幾個洞口,有濃烈的陽光從上面照射下來,晃的她眼睛刺痛。
  
  衛家沒這樣破舊房屋的。
  
  衛家的富有程度,連普通奴隸的住所都是青磚大瓦建造而成的,整個衛府是不會出現這樣破敗的小木屋的。
  
  她已經肯定自己不再衛府了,只是,她如今身處什麼位置?是誰把她救出來的?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孩子長的很漂亮,有些瘦弱,皮膚很是白淨,只是面上有些髒兮兮的,兩條褲管卷的老高,露出瘦弱纖細白淨的小腿。男孩手中捧著一條三四寸長的魚兒,魚兒蹦躂著,滑溜溜的從男孩的手中蹦落了下來。
  
  男孩又急忙把滑溜溜的魚兒從地上抓了起來,丟進了一旁的小竹簍裡。
  
  衛平看到男孩後,就傻了,這男孩和夢中那陳錦的弟弟陳瑟長的一模一樣。
  
  她瞧見這和陳瑟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孩沖著她眉歡眼笑的喊道:“阿姐,你可醒來了,若是再不醒過來,我和母親就擔心死了。”
  
  姐…姐?衛平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身板小了許多。裸露出來的手臂很纖細,皮膚卻很好,瑩透純淨,潔白無暇,如同凝脂。這樣的皮膚怕是比那衛如玉還要白潤上好幾分了。她忍不住摸向自己的手臂,入手的感覺更是猶如極品玉石一般,溫潤,滑嫩。
  
  她張著嘴,驚愕的抬起頭來,看向陳瑟。
  
  “阿姐,你怎麼了?”才七八歲的陳瑟走上前,握住了衛平的雙手,正色道:“阿姐,日後不要和九姐姐走到一起去了,我們惹不起她,躲起來就是了。不過,阿姐,你放心,總有一日我一定會為你出氣的。”
  
  九姐姐就是衛平夢中把陳錦推入池塘的同父異母的嫡出姐姐。
  
  衛平壓下心中的不安,沖著這叫陳瑟的小男孩笑了笑,下了床。
  
  木床邊上只擺著一雙破舊的草鞋,草鞋的前頭甚至破了一道大口子,她顧不上許多,穿上這破草鞋,滿屋子找起了銅鏡。
  
  “阿姐,你在找什麼?要不是亞瑟幫忙?”陳瑟也湊了過來,“是不是餓了?那我現在去把魚湯煮上。”說罷,他就想沖出去。
  
  衛平一把拉住了他,不自然的開口道:“阿…瑟,我要銅鏡。”
  
  她已經猜測出是怎麼一回事了,卻還是有些不敢面對。
  
  陳瑟一怔,伸手在衛平眼睛晃了晃,“阿姐,你莫不是傻了,我們怎麼會有銅鏡,只有九姐姐他們才有的。”
  
  衛平一愣,是啊,銅鏡只有家境好一些的人家才會使用,瞧他們現在住的屋子便知,根本不會有銅鏡這樣的東西。她不在理會陳瑟疑惑的神色,朝著門外走了去。
  
  門外倒是挺空曠的,長滿了雜草,周邊是高高的圍牆,這小屋裡旁邊還有三間差不多大小的小木屋,圍牆邊上長著好幾顆桑樹,在朝前走些,她看見一口水井。
  
  衛平忍不住攥緊拳頭,來到水井旁,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看了下去。
  
  水面上倒映出一個有著漆黑雙眸的少女,雙瞳剪水,少女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粉妝玉琢。
  
  衛平的心漸漸沉了下去,她真的成了陳錦,那個夢中十三歲的美貌少女。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臉上抹了一把,苦笑一聲,習慣性的摸向腰間的三彩金絲翠石。沒有摸到那熟悉的觸感,她的心忍不住跌向的穀底。
  
  沒了,什麼都沒了,能夠幫助她看透頑石裡的美玉的三彩金絲玉石沒了,孩子沒了,所有的一切都沒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普通小家族庶出的庶女,唯一有的就是她的美貌。
  
  只是,美貌對於她這樣的庶女來說,帶來的不一定是好運。
  
  像她這種美貌的不受待見的庶女,日後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送給某位高官大臣做奴隸或者舞姬吧。
  
  “阿姐,你莫嚇我,你到底怎麼了?”陳瑟瞧見她面容上的絕望之色,嚇的忍不住抱住了她的手臂,“阿姐,阿姐,你怎麼了?”
  
  衛平重重的抹了一把臉,抬頭看向蔚藍的天空,吐出一口濁氣。安慰自己道,沒死就好,沒死就有希望,既然只剩下了美貌,那她就用自己的美貌和聰慧來替自己贏取最大的機會。只要活著,就有機會!
  
  衛彥,你等著,我一定要你們衛家再回到當初破敗的時期,你給我的傷害,我一定會百倍,千倍的還給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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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4:19 |只看該作者
第003章:

  “阿姐,你還難受不?再去休息會,我去看看阿母,等會把魚煮了,咱們就有魚湯喝了。”陳瑟說罷就回木屋拎起竹簍走向旁邊的小木屋裡。
  
  望著瘦弱孩子的背影,衛平抿著唇,回憶著夢中陳家的情況。
  
  這戶人家祖上也算是大戶人家,祖上是大樑國一個小小縣城的縣令。奈何到陳家曾祖輩的時候家業全部被拿去賭石了,一夜輸了個精光。自此之後,陳家就慢慢落敗了下來,到陳錦祖父祖母這一輩只能靠著家裡的幾間鋪面維持著生計了。陳家共有四房,大房二房是陳家的嫡出,三房四房是陳家的庶出,而陳錦和陳瑟就是四房的庶出,庶出的庶出。那推陳錦入池塘的九姑娘是四房的嫡出,很得陳錦爹爹的喜愛。
  
  陳家還有二老,陳錦的祖父祖母,不過二老已經不管事了,陳家事物全部交給大房陳慶打理,大房陳慶和二房的陳生乃是祖母所生的嫡出,三房陳忠乃是祖父的平妻所出,四房陳誠乃是祖父的妾侍所出,因此在陳家的低位最最低下。
  
  大房有三子一女,二房有二子二女,三房無所出,四房二子三女,陳家共有十三個孩子。
  
  四房的陳誠娶妻戚清風,生下九姑娘陳芸,十三歲,和陳錦同歲,比陳錦大兩個月。十一姑娘陳蘭十二歲,十二公子陳旭十歲。陳錦和陳瑟乃是陳誠妾侍沈梓所出,陳錦排行第十,陳瑟是陳家最小的孩子,八歲,排行十三。
  
  陳瑟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自打生下來後,見到親生父親的次數屈指可數,母親的身子也不好,生下他後一直臥病在床,八年時間,藥從未斷過。
  
  陳家宅子不算小,分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大房住東方,二房西方,三房南方,四房北方。陳錦他們一家三口就住在北園的一個小小的角落裡。
  
  衛平把陳家上上下下每個人都回憶了一遍,發覺除了愛戲弄她的九姑娘和阿弟以及生她的母親,其餘人根本很少注意到她這個十姑娘。
  
  如此甚好,衛平在心中松了口氣。她回頭看向雜草叢生的院落,轉身在井邊打了一桶井水上來,吃力的提回了小木屋,十三歲的身子太過瘦弱,連一桶井水都險些提不動。
  
  現在已經決定成為陳錦好好活下的衛平一邊擦拭著房屋裡的桌椅,一邊告誡自己從此以後她就是陳錦了,世上再也沒有衛平了,她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阿姐,阿姐,阿母叫你過來。”陳瑟站在隔壁的小木屋沖著陳錦揮手,“阿姐,你快些過來。”
  
  陳錦應下一聲,丟開手中的抹布,朝著陳瑟走了過去。
  
  不等她的腳步落定,陳瑟已經拉著她匆匆進了小木屋裡,這小木屋裡頭的擺設和她住的那間基本相同,靠裡放著一張木床,旁邊擱著一張粗糙的木桌子,還有兩個矮凳子。
  
  木床上鋪著一張獸皮,上面躺著一個面容極其暗黃的女子,女子約莫三十來歲的年紀,雙眼緊閉,頭髮蓬亂,身上的衣裳也是打滿補丁的粗布麻衣。女子正是陳錦和陳瑟的親生母親沈梓。
  
  沈梓聽見動靜,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瞧見陳錦,露出一個慘澹的笑容來,“阿錦,快過來給阿母瞧瞧。”
  
  陳錦站在原地沒有動彈,是的,她極其不習慣。
  
  身旁的陳瑟輕輕推了她一把,“阿姐,阿母叫你過去。”
  
  陳錦這才上前一步,來到那女子的床前,雙手緊緊的抓著兩側的衣衫,她太緊張了,她…她怕這陳錦的親生母親會看出她不是真正的陳錦。
  
  細看之下,女子的五官極其動人,奈何臉色太過蠟黃,頭髮也暗淡無光,整個人顯得淒慘極了。
  
  沈梓伸手撫上陳錦緊繃的面孔,“阿錦,都是阿母無用,若是阿母有著顯赫的家事,他自然對待你和亞瑟好的,都是阿母無用。”
  
  陳錦輕輕咳了一聲,“不是阿母的錯,阿母無須自責。”
  
  “阿錦,阿母對不起你們,阿錦你要記住,不論什麼時候阿母都是愛你們的,咳咳……”沈梓才說了兩句話,身子已經支撐不住了,倒在床頭重重咳了起來。
  
  陳錦慌了,忙上前扶住咳嗽不已的阿母,轉頭問一旁的陳瑟,“阿弟,藥呢?”
  
  陳瑟明亮的眼睛暗了下去,他不安的低著頭,“阿姐,你忘記了?母親已經很久沒讓奴僕給阿母送藥了。”
  
  母親,說的是父親的正妻,戚清風,戚夫人。
  
  “怎得如此?”陳錦皺了下眉頭,雙手緊緊攥成拳,過了好一會她才道:“阿弟,煮的魚湯怎麼樣了?趕緊盛上來讓阿母喝些。”
  
  “恩,我這就去。”
  
  陳瑟慌忙跑了出去。
  
  床上的女子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厥過去了,唇色更加的慘白了。陳錦去外面打了水,給床上的女子淨了面,擦了身子這才退了出去。
  
  隔壁的小木屋裡傳來魚湯的濃香味,陳錦大步走了過去。這小木屋是間廚房,裡面砌著簡陋的灶台,灶台旁邊擺著一張破舊的桌子,上頭放著三個陶碗和三雙木筷子,在別無他物了。
  
  小小的陳瑟正在灶台前忙碌著,他打開鍋蓋子,用木勺攪了攪裡頭的魚湯,使勁嗅了一口氣,這才從灶臺上的一個陶罐裡捏出一點點粗糙的白色顆粒丟進了陶鍋裡,這是鹽巴。
  
  陳錦看的眼睛有些酸澀,忙進了木屋,接過陳瑟手中的木勺子,“阿弟,我來吧。”
  
  魚湯很快就煮好了,陳錦添了三碗,把那塊三四寸的魚也夾到了阿母的碗中,他和亞瑟也一人添了一碗。
  
  天色漸漸暗淡了下去,下午喝的魚湯早就消化乾淨了,陳錦和陳瑟兩個捂著肚子縮在阿母的小木屋裡頭。
  
  陳錦餓的有些受不住了,抬頭問陳瑟,“阿弟,府中幾時送飯菜過來?”
  
  “阿姐,你咋糊塗了,府中每日就是晚上送飯菜過來,估摸著應該快來了。”
  
  兩姐弟待在木屋等了許久,才聽見外頭傳來腳步聲,陳瑟忙沖了出去,不多時,陳錦就瞧見他捧著著一個陶罐走了進來。
  
  陳瑟熟練的去廚房端了三個陶碗過來,把陶罐中的食物倒入碗中,是摻了糠的大豆黍米粥,一般奴隸們吃的東西。陳瑟顯然已經習慣了,端著陶碗來到沈梓的床前,“阿母,阿母,起來食飯了。”
  
  沈梓睜開黯淡無神的雙眼,任由陳瑟一口口的喂她吃。
  
  待阿母吃好,陳錦和陳瑟這才吃了起來,陳錦吃了一口就差點差點全部吐了出來,入口粗糙,大豆也未煮熟,黍米更是帶著一股黴味。強忍著,她把一碗粥全部喝進了肚子裡。
  
  肚子的饑餓感這才消退了下去,看著阿母睡下,陳錦才道:“阿弟,我們也去睡吧。”
  
  明天一早起來需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修葺木屋,尋找能夠食用的野菜,打探一下周圍的情況,這些都需要陳錦去做。今天和阿弟的聊天中,陳錦知道今日是衛平死後的第三日,正好是衛彥迎娶衛如玉的日子。
  
  想起衛彥和衛如玉,陳錦的心中就如同堵了一塊大石頭一般,恨不得剁了他們兩人才解氣。
  
  “阿姐,咱們也去休息吧。”
  
  陳錦這才扶著陳瑟走出黑漆漆的木屋,回到他們各自的木屋裡。
  
  回到木屋的陳錦只覺身上又癢又難受,想起自打池塘撈起後她就沒梳洗過,忙去井邊打了水上來。
  
  拎著木桶搖搖晃晃回了木屋,她關緊門窗,找了塊乾淨的粗布沾著木桶裡的水擦拭起了身子。
  
  木屋裡黑漆漆的,就這木窗縫隙照射進來的月光,陳錦似乎瞧見胸口處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她以為是泥濘,也不在意,用濕布用力搓了起來。
  
  再次看向胸口的位置,陳錦卻發現那泥濘並未擦掉,她暗暗有些奇怪,走到木窗下,這才發現胸口處並不是什麼泥濘,而是一個圖騰。趁著月光,她越瞧那圖騰越覺得熟悉。猛的,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撫上了胸口處的圖案,這…這根本不是什麼圖騰,而是跟了她十三年的三彩金絲翡翠。
  
  只是,這翡翠的圖案怎麼跑到她胸口去?陳錦心中想到一個猜測,只覺得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顫抖著手,撫向那木窗,集中精神,慢慢的,她似乎透過木窗的表面看到了木窗裡頭腐爛的木心,裡頭還有一兩隻小蟲子跳來跳去。她猛的收回了手,大口喘起了氣。
  
  她…她竟然真的能夠再一次擁有那個秘密了,再一次擁有能夠看夠頑石裡翡翠的逆天本事了。
  
  陳錦渾身顫抖著,她現在只想大笑幾聲來紓解心中的歡喜。果然,果然這三彩金絲玉石跟她這具新身體合為一體了,日後她再也不怕別人會搶走玉石,不怕玉石的秘密會洩露出去了。
  
  有了先前的逆天秘密,再加上重新活過一回,對於玉石和身體何為一體的事情,陳錦很快就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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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4:32 |只看該作者
第004章:

  心裡有了秘密,陳錦隨便擦拭了一下身子就躺回了木床上,晚風透過木窗徐徐的吹了進來。她躺在木床上卻怎麼都睡不著,腦海中全是那胸口處的玉石圖案。轉輾反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陳錦是被外面陳瑟的叫聲吵醒的。
  
  “阿姐,阿姐,快起床了。”
  
  陳錦還有些沒回過神來,直愣愣的在床上坐了好一會才想起她不再是衛平,而是陳家的十姑娘陳錦,她悉悉索索穿好了衣裳,推門走了出去。
  
  陳瑟瞧見她,興匆匆的沖了過來,“阿姐,等會我去和無耳抓魚,你在家中看著阿母可好?”
  
  “無耳?”陳錦面露疑色,她顯然不記得此人是誰了。除了陳家的人,其餘的人她一概不知,一概記不清楚。
  
  “阿姐,就是上次我去城外抓魚認識的少年,跟你說過一次,你可還記得?”
  
  陳錦嗯了一聲,“那早去早回。”
  
  “阿姐,你在家好好待著,我若是能多抓幾條魚回來,咱們今天就能吃飽了。”陳瑟說著笑了起來,小小的少年笑起來唇紅齒白,好看極了。
  
  陳瑟走後,陳錦去隔壁的木屋看了下阿母,她臉色慘白,依舊昏沉沉的。陳錦坐在木凳上面看著這淒苦的女子,忍不住歎了口氣,這沈梓的命也夠淒苦的,她乃是一平民人家的姑娘,被貪慕虛榮的父親嫁給陳誠為妾侍。
  
  沈梓少女時期很漂亮,陳誠愛過她一段時日,據說被陳誠寵愛的沈梓異常囂張跋扈,在陳家沒有什麼人緣,大家都不喜她。生下陳瑟後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面容也一日不如一日,陳誠對她的愛也一日少過一日,直到現在,有三年時間陳誠都未過來看她一眼。
  
  對於事情的真相,陳錦並不知道,她不知道這些傳聞是不是真的,她只記得夢中的阿母真的很好很好,有人欺負她和阿弟的時候,阿母絕對是第一個沖出來的。
  
  在沈梓旁邊坐了好一會,陳錦才出去了。她先把木屋附近的雜草全部拔乾淨,丟在一旁曬乾。
  
  她住的位置在北園最角落的位置,無人問津,周圍長滿了雜草,她在附近看了看,找到好幾種能夠食用的野菜。牆角還有好幾顆桑樹,上頭的果實還未成熟,全是青色的,陳錦只能望著它們吞口水了。
  
  附近的野菜不多,只采了一小捧。陳錦四處張望了下,她記得這附近有個洞口可以鑽出去的,阿弟就是從這洞口鑽出去的。尋了沒多久,她就在附近的牆角下找到一個小洞,洞口只容得下孩童通過。她試了試,剛好能夠鑽出去。
  
  陳錦又忙回到木屋裡翻騰了起來,幾個木屋全部搜了一遍,她才在阿母的床下翻出一個木盒子,打開盒子,她瞧見三錢和兩片金葉子。陳錦愕然,阿母為何不用這兩片金葉子去抓藥?
  
  正呆愣間,床上的沈梓醒了過來,瞧見陳錦和她手中的兩片金葉子,沈梓愣了下,“阿錦……”
  
  陳錦站起身來,揚起手中的兩片金葉子,“阿母,您身子不好,為何不用這金葉子去抓藥?”
  
  沈梓咳了兩聲,虛弱道:“阿錦,這些要留給你和亞瑟,阿母沒本事,才存了這兩片金葉子,日…日後你和亞瑟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才拿去用。”
  
  “阿母,我們用這金葉子去抓藥吧。”陳錦忍住滿心酸澀,上前握住了沈梓的手,“阿母,日後讓阿錦來照顧你,這兩片金葉子我和亞瑟都不需要的。”
  
  “傻阿錦,阿母的身子自己最清楚了,無須在用藥了,咳咳……阿母已經這般了,這金葉子阿母就交給你了,若是你和阿弟有需要的地方就拿去用吧。”
  
  沈梓說完,又咳了起來。陳錦慌忙替她順了順背,“阿母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的。”
  
  陳錦帶著三錢和兩片金葉子出去了。
  
  一錢能夠買下一個包子,一片金葉子能夠換取一千錢,這兩片金葉子足夠他們一家三口支撐一段時日了。
  
  陳錦正想著,後面突然響起了咯咯的笑聲,“呀,這不是十妹妹嗎?真是難得看你出一趟府呀。”
  
  陳錦回頭,愣住了,身後站在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少女年齡不大,發育卻是極好,前凸後翹。少女的顎骨高,眼睛很大,嘴唇也有些厚,面容說不上好看,卻帶有一種很明豔動人的感覺。
  
  這少女不是別人,正是那推她進池塘的九姑娘陳芸。
  
  陳錦有些緊張,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不是怕這九姐姐,而是怕這九姐姐認出她不是真正的陳錦。兩人的性格始終不一樣,待一起久了肯定會露出馬腳的。
  
  “怎麼?你傻了?連話都不會答了?”陳芸來到陳錦的面色,趾高氣揚的瞪著她。
  
  “九姐姐安好。”陳錦低著頭問好,記憶中的陳錦一直是這麼做的,碰見陳芸從沒有多的話,只是低聲問好。
  
  “無趣!”陳芸翻了個白眼。
  
  她低頭又看向陳錦,想了想,突然笑道:“十妹妹,跟九姐去一個地方可好?”
  
  陳錦沒說話,沒點頭,也沒搖頭,只是茫然的站在陳芸的面前,茫然的看著她。
  
  “真是傻透了!”陳芸白了她一眼,拉著她朝著前面走了去。
  
  走了幾步,陳芸就鬆開了陳錦的手,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而後從脖子上取下一枚翡翠玉佩,得意的轉過身子,把玉佩放在陳錦的面前晃了晃,“傻子,可認得這是什麼?”
  
  “翡翠玉佩。”陳錦抬了看了一眼,又迅速的低下腦袋。這翡翠可是連三歲的孩子都認識聽說過的東西。
  
  陳芸贊許的點了點頭,“不錯,這就是翡翠,這是爹爹送于我的東西。”說著她又小心翼翼的把這翡翠玉佩掛回了脖子上,繼續道:“我去看解石,你跟我一起吧。”
  
  陳錦心中一動,沒有答話。
  
  “知不知道什麼叫解石?”陳芸瞟了陳錦一眼。陳錦搖了搖頭。
  
  “真笨,那知道什麼叫賭石嗎?”不待陳錦回答,陳芸又道:“連解石都不知道自然不知道什麼是賭石吧。賭石賭石,賭的就是石頭裡的翡翠,翡翠剛剛被開採出來的時候可都是有一層表皮包裹著,任何人都不可能知道這表皮裡面包裹著的是價值連城的翡翠還是一文不值的石頭,於是就有了賭石這一說話。而解石通透一點的說話就是把石頭破開的過程。”
  
  陳錦呆呆的看著陳芸,陳芸瞪了她一眼,“你到底在不在聽?”
  
  陳錦忙點了點頭,茫然道:“九姐姐,我在聽。”
  
  “哼。”陳芸哼了一聲,嫉妒看了一眼表情呆愣愣卻依舊千嬌百媚的陳錦,心裡酸酸的,老天如此不開眼,怎麼把美貌給了這麼一個蠢女人。
  
  陳芸哼了一聲,不在理會這傻呆呆的妹妹,自兀的說了起來,“一但賭出了一塊極品翡翠那可就是一夜暴富了……”她越說越激動,仿佛已經堵出了一塊極品翡翠一般。
  
  陳錦默不作聲,她對這賭石實在太過熟悉了,這翡翠有一層表皮包裹著,無法知道其內的好壞,無法知道裡面到底是價值連城的翡翠還是一文不值的石頭,唯有把原石切開,才能知曉,這便是賭石。這賭不光靠的是運氣,還要考研人的眼力和經驗。三者缺一不可。可是她卻不需要,因為她有著那個能夠逆天的秘密。
  
  “喂,陳錦你到底在不在聽!”陳芸發現陳錦又面容呆滯了起來,不由恨恨的推了她一把。陳錦一個沒注意,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
  
  陳芸恨恨的跺了兩腳,“還不快些跟上,我怎會有你這般愚笨的妹妹。”
  
  說吧,她又朝前走了去,陳錦在她身上慢慢跟了上去。
  
  陳芸回頭望了她一眼,說道:“賭石要靠運氣,眼力和經驗,其中運氣占很大一部分,眼力和經驗這些都是積累出來的,現在跟你說你也聽不懂的。”
  
  陳錦沒吭聲。
  
  “真笨,”陳芸皺了皺眉頭,“那你知道什麼才算是好的翡翠嗎?”
  
  陳錦搖了搖頭,“不知。”
  
  “罷了,罷了,跟你說了你肯定也記不清楚,你只要記住顏色純正,透明度高,水汪汪的那就是上好的翡翠。好了,不說了,咱們走快些去石頭街。”說罷,便不理會身後的陳錦,匆匆朝前走了去。
  
  陳錦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後。
  
  石頭街一整條街全是賣翡翠原石的,兩人走了足足半個時辰才來到石頭街。
  
  石頭街一整條街長達兩裡,街道兩旁全是店鋪,店鋪裡什麼都不出售,只出售翡翠原石。
  
  瞧著那些翡翠原石,陳錦只覺得心跳的厲害,撲通撲通,連一旁的陳芸都察覺出她的異常了。
  
  陳芸瞪著她,“十妹妹,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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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4:43 |只看該作者
第005章:

  在陳芸瞪向她的時候,陳錦已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低眉順目的答道:“九姐姐,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很是惶恐。”
  
  陳芸哼了一聲,“跟在我的身後,不許到處走動,不許丟了我的臉面。”說罷,她朝著左邊的一間鋪面走了去,這間鋪子的頭家是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男子骨瘦如柴,其貌不揚,有些駝背,認識他的人都叫他瘦駝子。
  
  這毛料鋪子都是權勢貴族們或者大家族所開設的鋪子,看管鋪子的都是他們的下人。
  
  此刻,瘦駝子的店鋪面前圍著滿滿的一圈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陳芸不屑和這些人擠在一起,只得站在一旁聽著裡頭的聲音。
  
  “呀,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綠,這公子今天都解了好幾塊原石了吧?”
  
  “可不,一大早就過來了,這都是第四塊翡翠毛料了,前幾塊裡面啥都沒有。”
  
  周圍的人群顯的很是緊張,仿佛那要切開的石頭是他們的一般。
  
  陳芸在一旁看了一會,甚是無趣,便自個進到了店鋪裡面。店鋪很大,裡面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原石,白的,黑的,綠的,黃的……有大有小,看的人眼花繚亂。這原石還分成好幾堆放著。門口也堆著一堆不起眼的石頭,以陳錦十三年的眼力和經驗來看,那門口的一堆毛料應該是別人選剩下來的幾乎不可能出綠的廢品毛料。
  
  陳芸很快就對鋪子那堆毛料產生的極大的興趣,蹲下身子開始挑選了起來。旁邊還有好幾人也在專心的挑著毛料。
  
  陳錦站在一旁,她瞧陳芸看的專心,也蹲下身子看了起來。
  
  她心跳的很快,手也隱隱的有些顫抖,很快,左手就撫向一塊毛料上面,這是一塊灰撲撲的半人多高的石頭,表面沒有任何蟒帶和松花。
  
  蟒帶和松花也是賭石的依據,有眼力和經驗的人就能從蟒帶和松花上面斷其這快毛料內部有色無色、色濃色淡。
  
  陳錦賭石從來不管毛料的表皮如何,她只需緊握那塊三彩金絲翡翠,另外只手摸向翡翠毛料就可以了,就可以看到那毛料裡面是否有翡翠。
  
  她現在左手撫向那塊半人多高,顏色灰撲撲的石頭,告誡自己集中精神,低頭看了下去。
  
  灰撲撲的石頭表皮在陳錦的眼前慢慢退去,她看到表皮下面白花花的石頭。
  
  這一刻,陳錦只覺得心跳的厲害,興奮,激動,老天待她真是不薄。
  
  就在此時,店鋪外響起人群的驚呼聲,“呀,出綠了,出綠了。”
  
  這話一響起,裡頭正在挑選翡翠毛料的幾人跟在站了起來,朝著門外湧了過去,這其中就有陳芸。陳芸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沖著一塊灰撲撲的毛料發呆的陳錦,皺眉叫道:“你還在這裡發什麼呆?還不隨我一起出去瞧瞧。”
  
  陳錦哦了一聲,跟著站起身來,隨著陳芸走了出去。
  
  此時,那圍著解石的人更加多了,連旁邊幾個鋪子裡的客人都圍了過來。陳芸個子高,陳錦個子矮小,長的又是瘦弱,很快就擠了進去,只剩下陳芸一個在人群週邊跺腳。
  
  沒了陳芸在身旁,陳錦顯得輕鬆了些,她探頭去看那解開的翡翠毛料,毛料是一個差不多六寸來高的黑色石頭,表皮坑坑窪窪。如今這塊石頭被一分為二,其中一大塊平整的切口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綠色,那一抹綠色看起來水汪汪的,水頭似乎不錯。
  
  判斷翡翠值不值錢是不是極品,主要是從翡翠的種,水頭以及顏色來判斷的。
  
  周圍的人群已經叫喊了起來,“公子,轉手嗎?我出十片金葉子。”
  
  這毛料的主人是位十八九歲模樣的公子,穿著一身很普通的粗布衣裳,看起來並不是什麼權勢之家的公子。公子模樣一般,皮膚也有些黝黑。此時這公子面上帶著一種喜色,他神采奕奕的盯著那一抹淡綠色。
  
  聽見周圍的聲音,這公子慌忙搖了搖頭,“不賣,我要全部解開。”
  
  周圍人群一聽,歎息一聲,散去了一半,都各種忙自己的去了。
  
  陳芸這才擠了進來,她看著那抹淡綠色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來,而後轉頭瞪向陳錦,“十妹,誰許你亂跑的?你又看不懂,跑過來湊什麼熱鬧!”
  
  陳錦站在一旁,低垂的腦袋,沒有吭聲。
  
  陳芸不在理會她,看著那公子慢慢把毛料外層的表皮切掉。瞧了好一會,甚是無趣,她皺了下眉頭,轉頭看向陳錦,“十妹,我們也去挑選一塊毛料吧。”
  
  陳錦嗯了一聲,默默的跟在陳芸的身後回到了店鋪裡面,重新挑選了起來。陳錦身上的銀錢根本不敢讓陳芸知曉,她沒打算挑選什麼毛料,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陳芸。
  
  店鋪裡的毛料少說也有幾百塊,挑的人眼花繚亂,陳芸的眼力和經驗都不行,這塊摸摸,那塊看看,完全拿不定注意。
  
  過了好半響陳芸選中了一塊約莫二十多斤長約五寸高的灰色石頭,石頭上面帶著一道道的紋路,這也就是所謂的蟒帶。她不在理會陳錦,興匆匆的跑去了瘦駝子那裡。
  
  “頭家,這塊毛料多少銀錢?”陳芸捧著那重約二十斤的石頭,興奮的問瘦駝子。
  
  瘦駝子看了那毛料一眼,笑道:“女郎,這塊毛料要五片金葉子。”
  
  陳芸挑了下眉頭,這毛料太貴了些,她存了一年的零花也才六片金葉子。
  
  “女郎,你這塊毛料表現不錯,若是嫌貴,鋪子還有兩片金葉子一塊的。”瘦駝子看出陳芸正猶豫不決的,忙又繼續道:“女郎也知道,翡翠毛料不等同於別的東西,這毛料表現好的自然就貴些,鋪子裡還有十片金葉子和二十片金葉子的,若是姑娘還嫌貴,門口的那堆只要五十個錢就能賣給姑娘了。”
  
  陳芸一咬牙,“我要了!”
  
  把五片金葉子付了,陳芸知曉這塊毛料就是她的了,銀貨兩訖的道理她還是懂的。她一回頭,就瞧見呆愣愣的陳錦了,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她回頭看向門口那堆毛料,沖著陳錦道:“十妹妹,你要不要選一塊來玩玩?”
  
  陳錦看向陳芸,自然知道她是不懷好意的,遂搖了搖頭,“九姐姐,我沒銀錢。”
  
  陳芸抱著那塊沉甸甸的毛料來到陳錦面前,笑眯眯的道:“沒事,九姐借給你,門口的那堆毛料只要五十錢一塊,你買一塊來玩玩吧。”
  
  “九姐姐,我沒銀錢。”陳錦又重複了一遍,聲音略微的有些大。旁邊已經有人聽見她們的對話了。
  
  陳芸不在意的道:“我說了,我借給你,門口的毛料只要五十錢一塊就好了。我借給你五十銀錢,你去買一塊來玩玩。”
  
  陳錦瞪大眼睛看向陳芸,驚喜道:“九姐姐真肯借給我五十錢?那若是我買的石頭出了綠算誰的?”
  
  陳芸扯著嘴角諷刺一笑,門口那堆毛料要是真的出綠了,那可真是大樑第一大笑話了。任何人都知道那些廢品毛料出綠的機會微乎其乎。
  
  想到此處,陳芸高聲笑道:“自然算是妹妹的了,只要你買下的毛料出了綠還我五十錢就好了,剩下的全都是你的!”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兩個女郎的話語了。
  
  陳錦咧著大大的笑臉,“多謝姐姐,多謝姐姐了。”
  
  “且慢。”陳芸瞧著眼前嬌弱美人明媚的笑容,覺得甚是刺眼,“倘若妹妹若是沒有賭出綠來,這五十大錢打算怎麼還給姐姐?若是還不來又該怎麼辦?”
  
  “這…這……”陳錦皺著眉頭,很是為難的樣子。
  
  陳芸瞧見魚兒上鉤,笑的狡黠,“若是妹妹沒有賭出綠來,沒有銀錢還給我,那妹妹做我一年的婢女怎麼樣?”
  
  陳錦在陳家雖沒什麼地位,吃穿甚至連婢女僕婦們都比不上,但是她至少還是陳家的十姑娘,不會有人約束她,不用做著繁重的活計。倘若她做了陳芸的婢女,下場可想而知了。
  
  陳錦似乎很為難,轉頭看了看門口的那堆毛料,又看向外面那公子解出的淡綠色翡翠,眼一閉,咬牙道:“九姐姐,我答應了。”
  
  哼,你以為你會有這般好的運氣嗎,陳錦,這可是你自己要跳進來的,怪不了別人。
  
  陳芸噙著冷笑,望著眼前滿臉喜悅的陳錦。
  
  這女郎可真傻,周圍的有些人把兩女的話語全部聽了下去,都知曉這姐姐在算計妹妹,想讓妹妹做婢女,妹妹也是太笨了,這麼輕而易舉的就上了鉤。
  
  陳錦很是歡喜的跑去門口的那堆毛料面前蹲下,一塊塊摸了起來。
  
  抱著沉甸甸毛料的陳芸冷笑一聲,也跟著出了門,不在理會挑選毛料的陳錦了。她來到解開石的位置,打算解石。
  
  門口的那堆毛料光看表皮的表現都是很差,幾乎是不可能出綠的,摸起來的表現也不行,這堆毛料基本上都是廢品毛料了,出綠的機會微乎其微。陳錦卻不在意這些,有漏網之魚那是最好的了,若是一塊都沒有,她又不是真的傻子,把五十錢還給陳芸就是了。
  
  想到這裡,陳錦更是滿心歡愉的挨個摸起了石頭。
  
  這堆毛料大小不一,最大的也就三十斤左右,最小的只有一塊拳頭的大小,差不多有兩百塊毛料。
  
  周圍的人一瞧見陳錦摸毛料的表現就知曉她是外行人了,如此的外行在一堆廢毛料裡挑選,倘若真是給挑出一塊的話,那可真真是祖宗保佑,祖墳冒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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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此時,門外那位解石的公子已經把整塊翡翠都給解開了,裡面的翡翠還算挺大的,約莫有五六個拳頭的大小,是芙蓉底的翡翠,清淡綠色,玉質細膩,水頭不錯,水汪汪的,雖然是芙蓉底的翡翠,但因為水頭不錯,價格也是不錯的。
  
  最好的翡翠種為為玻璃底,冰底,蛋清低,糯底,依次才是芙蓉底的,接下來還有豆種,藕粉種,馬牙種,狗屎種等等。芙蓉種的翡翠算是中檔的翡翠了。
  
  這翡翠一解開旁邊已經有人叫道:“公子,這翡翠可賣?我願出二十片金葉子買下。”轉眼已經比剛才多了一倍的價格。
  
  那公子因為賭出一塊芙蓉種的翡翠很是高興,臉上洋溢著興高采烈的笑意,“賣,自然是要賣的。”
  
  聽聞公子如此一說,旁邊又湊過來幾人,“公子,我願出二十二片金葉子!”
  
  “公子,我願出二十五片金葉子!”
  
  “公子,我……”
  
  最後這快翡翠被一穿著錦袍的老頭以四十片金葉子的價格買了下來,這老頭大腹便便,面容上卻是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好相處的人。
  
  這人陳錦卻是認識的,大樑玩翡翠賭石的人,陳錦沒有幾個不認識的,她跟著衛彥見過太多玩翡翠的人了。
  
  這老頭名為呂袁,乃是呂家一旁支的家主,家境還算殷實。呂家在大樑也算是大富人家,家族裡開了好幾間翡翠鋪子。
  
  呂袁把四十片金葉子交給那黑瘦的公子,公子小心翼翼的將金葉子放入懷中,而後把手中那塊芙蓉種的翡翠交給了呂袁。
  
  “嘿,這可算是開門紅啊,今個上午就公子您一個賭出一塊芙蓉種的翡翠來,真是可喜可賀,公子可還要繼續挑選兩塊玩玩?”店鋪的頭家瘦駝子來到這公子面前,笑眯眯的問道。
  
  陳芸看向那公子,露出羨慕的神色來。
  
  “女郎,你這毛料可是要解開?”陳芸腳邊的解石奴開口問道。
  
  這解石都是繁重勞累的活計,一般賣翡翠毛料的鋪子裡都設有解石奴,解石奴都是店鋪家主裡的奴隸,低位非常的低微。
  
  陳芸瞪了那解石奴一眼,“廢話,還不趕緊幫我把毛料解開!記住別一刀切開了,從旁邊慢慢的擦。”
  
  擦石,自然就是從一塊石毛料的邊緣位置慢慢的擦開,這可比一刀切開更加的費工費時。
  
  解石奴唯唯諾諾的應下了。
  
  陳錦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專注的挑選起了毛料。
  
  卻說那公子也正天人交戰著,他本不是什麼殷實人家的公子,身上就帶了八片金葉子,挑選了四塊毛料,前三塊都賭垮了,最後一塊算是賭漲了,不僅把之前的本錢贏了回來,反而還賺了三十二片金葉子。
  
  想了許久,公子終於忍不住那些翡翠的誘惑,咬牙道:“我在挑選幾塊玩玩。”
  
  陳錦暗自笑了一聲,這就是所有賭徒的心思了。大多數的賭徒下場只有一個,希望他不要輸的忘了自己。
  
  她此時已經摸了快五十塊毛料了,沒有一塊出綠,連個最最差勁的幹白種的都沒有。陳錦也不洩氣,還剩下一百五十來塊。若是真一塊都沒有的話,把五十錢還給陳芸就好了。
  
  擦石很慢,陳芸有些無所事事,回頭瞧見陳錦正專心的挑選毛料,哼了一聲沒理會她。
  
  陳錦在挑選到一半的時候,發現頭似乎有些暈沉沉的。她記起前世時,才有這逆天本事的時候也是如此,剛開始挑選不了多少,幾十塊的時候腦袋就會暈沉沉的,精神不濟。到後來時間久了,能夠堅持的時間也是越來越長,直到死之前,她連續挑選上一天的毛料也不會有任何不舒服的。
  
  怕是現在的新身體也是如此了,看來只能慢慢的來了。
  
  想到這裡,陳錦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在挑選十塊了,十塊後若是在繼續挑選下去,肯定會精神不濟暈過去的。
  
  她往身邊扒拉了最後十塊毛料,告誡自己若是沒有出綠,把五十錢還給陳芸,然後去給阿母抓藥。
  
  入手的是一塊顏色灰白的只有兩三個拳頭大小般的毛料,毛料表皮跟外面普通的石頭沒什麼區別,陳錦對這塊毛料更是不抱希望。想了想,她還是把集中精神,盯著毛料看了下去。
  
  很快表皮那層灰撲撲的顏色就在陳錦的眼前消失,陡然,一抹綠色在她眼前出現。
  
  陳錦傻眼了,揉了揉眼睛。
  
  那抹綠色來的太突然,就在那灰撲撲的毛料的表層之下,只是輕輕的擦去一點的表皮,這摸綠色就能出現了。
  
  按下心中的激動,陳錦繼續看了下去,整個毛料約莫有兩三個拳頭的大小,裡面的翡翠不小,除了周圍包裹著的一層薄薄的表皮,裡面全是綠色的翡翠。這綠色鮮豔,純正,不含任何偏色,顏色分佈均勻,質地也很細膩。
  
  這竟是一塊極品玻璃種的翡翠!
  
  陳錦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就在此時那等擦石等的不耐煩的陳芸走到陳錦的跟前,皺著眉踢了她一腳,“十妹,你可選好了?怎麼這般慢!你還以為是挑花不成。”哼,若是真讓你在這堆毛料中挑出一塊翡翠來,我簡直不用活了。
  
  陳錦抓起那塊灰撲撲的翡翠毛料站了起來,沖著陳芸甜甜一笑,“多謝姐姐借的銀錢,我就挑選這塊好了。”說著她又憨厚一笑,“挑來挑去覺得每塊都很好,實在不知道該挑哪塊了。”
  
  陳芸看了陳錦手中的毛料一眼,嗤笑一聲,這毛料就跟城外亂石堆的那些石頭一般,她竟然愚蠢到挑選了這塊毛料。“你可確定就挑選這塊毛料了?”
  
  點了點頭,陳錦沖陳芸樂呵一笑。
  
  傻透了!陳芸皺了下眉頭,“走,過去解石吧!”
  
  陳錦跟著陳芸來到解石的地方。
  
  陳錦瞧了四周鬧哄哄的人群一眼,扯了扯前面陳芸的衣衫,猶豫道:“九…九姐姐,你剛才說的話可算數?”
  
  不知是不是因為太過緊張,她的聲音有些大,周圍的人都朝著她們望了過去。
  
  陳芸不耐煩的回頭瞪了她一眼,“自然算數,我借你五十錢讓你買塊毛料來玩玩,若是出了綠,你還我五十錢就好,其餘的全是你的!若是沒出綠,你又沒銀錢還我,可要做我一年的婢女!怎樣?莫不是你想耍賴?”
  
  “這…”陳錦更加猶豫了,定定的看了看手中的毛料。
  
  陳芸卻不讓她猶豫,拉著她朝著解石的地方走了過去,“好了,十妹妹,別再猶豫了,指不定你運氣好賭出綠來了?你說是不是?”
  
  聽她這麼一說,陳錦顯得很是高興,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九姐姐了,咱們這就解石好了。”
  
  周圍的人群搖了搖頭,歎息一聲。
  
  陳芸來到另外一位解石奴面前,指了指陳錦懷中灰撲撲的毛料,“把這塊毛料解開。快點,直接一刀切開好了!”她忍不住想看到陳錦失望的表情。
  
  知道她們間的打賭,周圍已經有好些人圍觀了過去。
  
  陳錦看著那一塊並不大的毛料,猶豫道:“九姐姐,萬…萬一要是出綠了切壞了可怎麼辦?咱們還是擦石吧。”
  
  陳芸嗤笑一聲,她也不會在乎那麼一會時間的,擺了擺手,沖著解石奴道:“就擦石吧,小心點,可別把裡頭的翡翠給擦壞了,哈哈……”
  
  這話帶著明顯的諷刺,陳錦的臉瞬間就紅了。周圍也有人不厚道的笑出聲來了。
  
  陳錦把頭埋的低低的,似很害臊一般。
  
  有人似乎看不過陳芸如此欺負陳錦,沖著低眉順眼的陳錦叫道:“小姑子,你這毛料肯定不會出綠的,我出一百錢買下它算了,這樣你還給這女郎五十錢,自己還餘下五十錢可好?”
  
  陳芸穿著錦衣綢袍,陳錦穿著粗布衣裳,在聽兩人姐姐妹妹的稱呼,明眼人自然知道是什麼情況,都不願看著嬌美可人的小姑子出醜。
  
  陳錦抬起頭來,感激的看了那人一眼,“多謝公子了,我…我…”似乎有些想答應一般。
  
  不等她說完,陳芸已經尖聲叫道:“這是我和我家十妹妹的家事,誰許你們插手的!”
  
  陳錦聽到這聲音,似很懼怕一般,沖著那公子笑了笑,“多謝公子了,不需要如此,大不了做姐姐一年的婢女就是了。”
  
  那人歎息一聲,不再多說什麼。
  
  “好了,快解石吧。”
  
  陳芸瞧見耽誤了許久,不耐煩的沖那解石奴擺了擺手。
  
  解石奴聞言,應了一聲,抓起一旁擦石的工具沿著那灰撲撲的毛料一角擦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這毛料絕對不可能出綠,解石奴有些漫不經心的,也不怎麼仔細,使勁的在毛料上頭擦了起來。
  
  沒多時,解石奴似乎瞧見一抹鮮豔的綠色,他以為看錯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再次望了過去。
  
  瞬間,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似傻了一般,嘴巴裡更是“啊啊”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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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5:12 |只看該作者
第007章:

  緊跟著,周圍又響起了幾聲的啊啊,伴隨著啊啊聲的還有他們瞪大的眼睛。旁邊的幾人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見的一般,揉了揉眼睛,瞧見那抹翠綠色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那解石奴啊啊了好幾聲,忍不住手舞足蹈了起來,他大聲的叫喊了起來,“出綠了,出綠了。”
  
  聲音很是興奮和高興,仿佛那毛料是他的一般。
  
  周圍人群也跟著叫了起開,“出綠了,出綠了,竟然出綠了。真是不可思議,這堆毛料裡竟然還可以出綠。”
  
  那解石奴已經用手捧起了一捧清水,小心翼翼的撒到了裸露出來的翡翠表面。
  
  被清水一洗,一抹純正的翠綠色映入大家的眼簾,顏色純正,不含任何偏色,顏色分佈均勻,質地細膩,竟是玻璃底的翡翠,顏色還是少見的翠綠色,更加重要的是這玻璃種翡翠的水頭還是上佳的,看上去水汪汪的,晶瑩剔透。
  
  周圍人群仿佛傻了一眼,直愣愣的瞪著那一抹純正的,水汪汪的翠綠。
  
  陳芸更是猶如見鬼了一般的瞪著那抹翠綠色,渾身顫抖著,喃喃念道:“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的!”
  
  一堆廢品毛料中竟然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這可真是大樑今年最不可思議的事情了。
  
  陳錦也跟見了鬼一般的瞪著那抹翠綠色,過了好久好久才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來,手舞足蹈了起來,“出綠了,出綠了,我竟然賭出綠來了。”說著,說著,她竟流了淚水,吧嗒吧嗒的落在地面上。
  
  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圍了過來,其中有幾個穿著華服的人問道:“小姑子,你這毛料可賣?我願意出一金來買下!”
  
  一金就是一百片金葉子了,實在是一大筆金錢了。
  
  旁邊立刻有人嗤笑了起來,“一金,你好好意思說的出口?這可是極品玻璃底的翡翠,小姑子,我願意出兩金也買下來。”
  
  此刻,那說要用一百錢買下這塊毛料的人只是呆愣愣的看著那抹翠綠色,想起若不是那陳氏阿芸的阻攔,只怕那小姑子已經把這毛料賣於他了。想到這裡,他已經把陳芸給恨上了,抬起頭來恨恨的瞪了她兩眼。
  
  附近店鋪裡的客人聽聞這裡有人在廢品毛料中賭出了極品翡翠來,都興匆匆的跑了過來,想要目睹極品翡翠和她主人的風采。
  
  陳芸的雙眼已經赤紅,她轉頭惡狠狠的看向陳錦,指著她,顫抖著,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已當著眾人的面說出那樣的話來了,如今還能怎樣?難不成要把這毛料搶過來不成?她只能幹瞪著陳錦,什麼事也做不了。
  
  旁人不理會兩人的恩怨,只是一個勁的問陳錦這毛料賣不賣。
  
  “小姑子,你這毛料賣不賣?”又有人問了起來。
  
  陳錦看向那人,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那人又接著道:“小姑子,現在趕緊把這毛料轉手賣了吧,不然等會切開要是靠皮綠可就不划算了,你現在賣掉還能得到二金,若是等會切開發現只是靠皮綠連十片金葉子都不值了!”
  
  旁邊也是附和的聲音。
  
  “靠皮綠?”陳錦茫然的睜大眼睛看向眾人,又轉頭看了看身旁一直鐵青著臉色的陳芸。
  
  陳芸哼了一聲,沒有理會她。
  
  旁人知曉這小姑子什麼都不懂,好心的道:“小姑子,靠皮綠就是指只要這薄薄的一成綠色而且,裡面都是白花花的石頭,這就是靠皮綠,你這毛料若是靠皮綠的話,可就不值錢了。”
  
  陳錦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問道:“那請問阿叔,若是這不是靠皮綠的話,會值多少錢?”
  
  那被陳錦叫做阿叔的中年男子人笑道:“若不是靠皮綠,你這翡翠全部切出來的話,價格至少還會番上幾番!”
  
  陳錦瞪大了眼睛,隨後垂下眼眸,很是為難的樣子,過了許久才艱難的道:“我……我…還算全部解開吧。”
  
  那中年男子又問道:“小姑子,你這翡翠解出來之後可賣?”
  
  陳錦想都沒想,點了點頭,“自然會賣的。”
  
  聽說她肯賣出這極品翡翠,周圍的人群都安靜了下來,看著那解石奴慢慢的把毛料的表皮擦去。這次解石奴顯得小心翼翼的,全然沒有了剛才的漫不經心。
  
  很快的,整個毛料的表皮全部被擦了去,一塊呈半圓形的,約莫兩個拳頭大小的翡翠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解石奴小心翼翼的用清水把翡翠上面殘留的石渣洗掉,一塊晶瑩剔透,純正翠綠,顏色分佈均勻的極品玻璃種翡翠呈現在了大家的面前。眾人都屏住了呼吸,盯著那水汪汪的翡翠瞧了好久。
  
  過了許久才突然有人喊道:“五金!我出五金買這塊翡翠!”
  
  五金,那就是五百片金葉子,足夠一庶民人家衣食無憂的生活幾輩子了。
  
  陳錦呆了呆,似乎沒想到價格會翻了一倍多。
  
  “六金!我出六金!”這是剛才那好心告訴陳錦靠皮綠的中年男子。
  
  “七金!”這是呂袁,剛才買走那黑瘦公子芙蓉種翡翠的呂家老頭。這呂家老頭也很是興奮,想著若是能把這塊極品翡翠買下來,呂家的正統嫡出老家主肯定會更加加重他的。
  
  陳錦的心跳了又跳,雖然她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還是忍不住激動了起來。有了這些金子,阿母的病就可以請最好的大夫過來瞧瞧了。有了這些金子,阿弟也不需每天一早起來跑那麼遠的路去城外捕魚了。有了這些金子,阿母阿弟還有她在陳家的低位也會有所保障了。
  
  她雖不是真的陳錦,卻很貪念阿母和阿弟對她的親情,這是她上輩子從來不曾體會過的。如今有了這親情,她自然會好好珍惜。
  
  這一世她不要在成為衛平那樣愚笨不可及的女子,這一世她要自由,她要做回自己,她要她的家人衣食無憂,她要成就自己的名門!
  
  很快價格已經上升到了十金,喊價的還是剛才那好心的中年男子。
  
  這中年男子穿著打扮都似貴族人家,大樑玩賭石的貴族人家陳錦都認識的差不多了,卻從未沒見過此人。她也沒在意,畢竟大樑也算是大的諸侯國的,真有什麼沒見過的貴族也不稀奇。
  
  最後這極品翡翠以十金的價格被這中年男子買了去。
  
  其餘幾人身上銀錢都未帶夠,只得歎息一聲了。
  
  陳錦看著那用錦帛包裹住的十錠金子,只覺得手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她微顫顫的接過那錦帛,臉色泛紅,很是激動。
  
  她回頭看了臉色難看的陳芸一眼,抱著一包金子走了過去,取出一錠金子來,嬌羞道:“九姐姐,這錠金子贈與你,謝謝你借給我的那五十錢。”
  
  此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陳芸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她死死的瞪著陳錦手中那錠黃燦燦的金子,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陳芸死死的瞪著那金子,露出猶豫的神色來,一金子可足足是一百片金葉子啊。她存了一年的零花,期間不敢買任何喜愛的東西,甚至母親還偷偷的給了她三片金葉子,饒是如此,她一年也才存下六片金葉子而已。
  
  想了許久,她惡狠狠的瞪了陳錦幾眼,接過了她手中的金子。跟著她快速來到自己那塊毛料面前,瞪著那解石奴,尖聲叫道:“動作怎得如此的慢!還不快些,直接給我從中間切開!”
  
  那解石奴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直接把整塊毛料從中間切開了。
  
  那買下極品翡翠的中年男人已經將翡翠收好,走到了陳錦的面前,笑道:“小姑子,你可真是好運氣,如此廢品的毛料堆裡你也能賭出如此極品的翡翠來,真真是運氣好啊。”
  
  陳錦很是不安的絞著手指,低聲道:“我只是隨便挑選了一塊,卻不想竟然出了綠。”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小姑子好運氣,是第一次賭石吧?”
  
  陳錦似乎很緊張,低垂著腦袋點了點頭,“恩,是第一次。”
  
  中年男子指了指陳錦手中抱著的金子,笑道:“小姑子家住何方,可需阿叔我遣人送你回去?你和你姐姐兩人這樣回去可是不安全的。”
  
  陳錦抬起頭愣愣的看向中年男子,似乎不曾想過中年男子口中不安全的事情,過了良久,她才吶吶的道:“不安全啊。”
  
  中年男子笑了笑,這小姑子可真是有些傻愣,她身上帶有如此多的銀錢,也不怕眼紅的人搶去了嗎。
  
  陳錦說罷,想了許久,才抬頭看向中年男子,“那謝謝阿叔了,不過阿叔能不能等上一會?我九姐姐的毛料還未全部切開。”
  
  “好。”中年男子囅然一笑,“我等你和你九姐姐。”
  
  很快的,陳芸的毛料全部解開了,裡面只有白花花的石頭。不知是不是因為剛才那一金子的緣故,她並不是很惱怒切垮了,只是轉身來到了陳錦的面前。
  
  望著和那中年男子聊的正開心的陳錦,陳芸冷冷一哼,“十妹妹,我們該回去了!”經過這一事,縱算她身上還有一金子也沒了賭石的興趣了,只想早些打道回府,好好的找母親父親告上一狀。
  
  陳錦沖著中年男子笑道:“阿叔,我們該回去了。”
  
  中年男子應了一聲,側頭跟一旁的家奴吩咐了幾句話。沒多時便有一輛馬車使了過來。
  
  “小姑子,你跟你姐姐先行回去吧,希望下次我們還有見面的機會。”
  
  陳錦也很高興,笑道:“多謝阿叔了,我跟十姐姐就先行回去了。”
  
  坐著馬車,兩人很快就回到了陳家府第。
  
  剛進了陳家院子,陳芸便狠狠的剮了陳錦兩眼,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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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5:25 |只看該作者
第008章:

  陳家府邸還是祖上所留下的府第,很大,只是僕從並不多。陳家生活有些拮據,整個府中都是靠著祖上留下的十幾畝良田和兩間賣糧食的鋪面過日子。
  
  陳錦望著往前走去的陳芸,慢慢的跟了上去。兩人都是去西園,她走的很慢,很快的陳芸就遠遠的把她甩落到很遠的距離。
  
  西園很大,陳錦住在西園最角落最偏僻的位置,待陳芸的身影看不見後,她才急急的朝著木屋走了去。
  
  剛走進,她便聽見阿母咳嗽的聲音,她慌忙沖了進去,急急扶起咳個不停的沈梓,“阿母,您怎麼了?我…我去叫大夫去。”
  
  沈梓一把拉住了她,唇色慘白的搖了搖頭,“阿錦無用了……”
  
  “不,阿母,阿錦會給您請最好的大夫,您一定要堅持下去,阿母,阿母…”陳錦看著面色越來越差的沈梓,只覺得心裡難受的很。
  
  沈梓苦笑的搖了搖頭,她的身子她最清楚不過了,這病一定要用上好的藥材續命,只是,那狠心的男人怎麼可能會為了她浪費家裡所剩不多的錢帛。可她真不想就這麼去了啊,她還有阿錦和亞瑟,她若是走了兩個孩子可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沈梓再也堅持不去,伏在床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陳錦把藏于袖中的金子全部掏了出來,堆在了沈梓的身旁,歡喜道:“阿母,你別哭了,你看,我們有金子了,只要有了這些金子,阿母你的病一定會治好的。阿母,我們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
  
  沈梓抬頭就被那些黃燦燦的金子晃花了眼,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堆金子,嘴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半響後,她才微顫顫的看向了陳錦,“阿錦,這…這些金子是怎麼回事?咳咳…”
  
  陳錦拍了拍阿母的背,又替她端上一杯熱水,才把上午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除了她那逆天的本事,其他的沒有任何隱瞞。
  
  “九…九姑娘也知曉你有了這些金子?這…咳咳咳…這該怎麼辦?她…她一定會告知戚夫人和那狠心的男人的。”
  
  陳錦上前扶住阿母,笑道:“阿母無須擔心,就算被那男人拿去了又如何,若是他拿去了這些金子,也就必須負擔起我們的衣食了,也必須為阿母您請大夫,阿母無須擔心。”
  
  這些金子她還真看不上,就算被那男人拿去了又如何。
  
  正說著,門外已經響起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來人不止一個,接著是一個男人焦急的聲音,“梓娘可在?”
  
  陳錦冷笑一聲,將床上那些金子全部埋在了床下,這才上前打開木屋,木屋前站著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子,男子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年紀,穿著一身白色綢袍,腰間系著一根金色鑲邊的黑色綢帶,腰間配有一枚芙蓉底的玉佩。
  
  男子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容貌一般的婦人,婦人打扮的文雅華貴,容貌和陳芸有些相似。
  
  這兩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錦的父親陳誠和母親戚清風戚夫人。
  
  戚夫人很是輕蔑的看了看木屋的一大一小,大的快病死了,小的不足為懼。芸兒說的那些金子將絕對是他們的了。她倒是沒想到這賤人生下的小婊子會有如此好的運氣,竟賭出一塊極品玻璃種翡翠來。
  
  哼,那又如何,他們的東西還不是屬於夫主的!
  
  陳誠看著眼前嬌美可人的女兒,眉頭略微蹙了蹙,隨後一把推開她,走進了木屋裡面,來到沈梓的床頭,和顏悅色道:“梓娘,我來看你了,身子可好了些?”
  
  沈梓蒼白著臉色,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陳錦也已經走到了床頭,默默的站在了旁邊。
  
  戚夫人也跟著進了木屋,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抬起手來掩住了鼻子。
  
  被沈梓無視,陳誠臉色有些難看,他瞪了她一眼,想起他手中已無多餘的錢帛了,這才咳了一聲,緩和了臉色,“梓娘,可是在生我的氣?這些時日我一直很忙,不若,早就過來看你了。別再生我的氣了可好?”
  
  沈梓聽聞這溫柔的話語,面上現出蒼涼的神色來。這溫柔的話語她足足等了八年,可惜,如今早已心灰意冷。
  
  沈梓還未有反應,一旁的戚夫人已經冷冷一哼,似很不滿意陳誠說的這些柔情蜜語。
  
  她這哼聲一出,沈梓的臉色也開始變冷,她瞪向木門邊上的戚夫人,眼中全是濃濃的恨意。若不是這女子,她也不會躺在這個地上了。當年為了和她爭寵,這戚夫人無所不用其極,言語中傷她,說她是潑婦,在她的膳食中下藥,演技精悍,在陳誠面前裝成文雅大方的正房夫人。
  
  這一切,她絕不會忘記,這一世,她也絕對不會原諒眼前的一對男女。
  
  陳誠很不滿戚夫人的冷哼,轉頭瞪了她一眼,“你先出去!在外面等著,等會在去找阿芸算帳,竟然背著我去賭石,哼,如此膽大包天!”
  
  戚夫人的面容變了變,有些扭曲,她恨恨的瞪了旁邊的陳錦一眼,甩袖離去。
  
  “梓娘可還生氣?”陳誠低下頭,伸手撫了撫沈梓遮住面頰的髮絲,“梓娘,我很想你的,只是你也知道清風的性子,我…我也很為難的。”
  
  沈梓冷聲一哼,忍住喉間的咳聲,疾首痛心的道:“夫人我不敢說她什麼,她不喜我,你至少該為兩個孩子著想一下,你可知這幾年阿錦和亞瑟是如何長大的?你可知她們每日吃的是什麼喝的什麼穿的又是什麼?就算你對我沒了情,可他們始終是你的孩子,流著你的血!誠郎,你怎可如此的狠心!”
  
  陳誠被她說的面色極是難看,卻又想著那金子還未到手,也不敢跟她撕破了面子,怕她去告知了大哥,這金子就再也到不了他的手中了。
  
  他又是好聲好氣的勸了幾句,沈梓似乎有些受不住了,開始咳了起來。
  
  “梓娘,你這是怎麼了?怎得不請大夫過來瞧一瞧?”
  
  沈梓慘白著臉色沒有理會他,一旁的陳錦小聲開口道:“父親,母親前幾個月就斷了阿母的藥了,阿母已經好幾個月未曾吃藥了。”
  
  這話一句,陳誠就沉默了,陳錦看了他一眼,又把頭低了下去,“父親…我…我想現在去請大夫給母親看看,父親,您能先回去嗎?”
  
  陳誠臉色難看了起來,金子還未開口要,他怎肯回去?不行,要趕緊了,若是這事傳到了大哥陳慶口中,這金子可就沒他的份了。這些時日他為了交際到更多的權勢貴族,已經捉襟見肘了。家裡的良田和店鋪都在大哥的名下,每月只是給其他三房一定的家用而已,本就沒多少,這些時日花銷甚大,若不是清風拿了一部分嫁妝出來,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這次,一定要把阿錦賭石贏回來的九金拿過來!想到這裡,他急忙握住了沈梓骨瘦如柴的雙手,柔聲道:“梓娘,我不知曉清風會如此對你,你放心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定會好好待你,我會請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梓娘,我定會好好待你和阿錦亞瑟的。”
  
  沈梓臉色淒苦,萬分痛苦。
  
  陳錦站在兩人身後,面無表情的看著這虛偽的男人,這男人和衛彥可真是有的一拼。同樣的不要臉面,同樣的會騙女人,同樣的狼心狗肺!
  
  “梓娘,我聽說阿錦上午去賭石,竟切出一塊極品玻璃底翡翠來,可是真的?”想到阿芸形容的那極品玻璃底翡翠,陳誠就是一臉的嚮往,何時他也能夠擁有那樣極品的翡翠?
  
  快了,他相信自己定能夠過上美人在懷,翠玉環繞的日子。只要他能爬上那權利之上,只要他成為了貴族,一定會過上那般的日子的!
  
  沈梓忍受住疼痛,抬頭看向眼前虛偽的男人,仰頭大笑了起來,“金子,金子,你的眼中只有金子!拿著你的金子就快些走吧!”
  
  陳誠臉面的喜色,鬆開了握住沈梓的雙手,站起身來,“好好,梓娘,金子放於何處?”
  
  沈梓沒在說話,躺在床頭閉上眼睛,似睡了過去。
  
  陳誠轉頭看向那縮在角落裡的美貌女兒,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阿錦,過來一下。”
  
  陳錦應了一聲,慢慢的來到了陳誠的面前,“父親安好。”
  
  “恩,阿錦,聽說你是在一堆廢品毛料中賭出那塊極品翡翠的?”
  
  “是的,父親。”陳錦低眉順目的答道。
  
  陳誠看了一眼畏手畏腳的陳錦,忽然覺得好奇,“阿錦在摸向那毛料時,可有什麼感覺?”
  
  能在一堆廢品毛料中賭出一塊極品翡翠來,這該是何等的運氣?莫不是他這女兒是個好運氣的?
  
  陳錦不安的絞著手指,“回父親的話,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總覺得那些毛料都是差不多的,便隨便挑了一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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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20 12:45:37 |只看該作者
第009章:

  “並無什麼特別的感覺?”陳誠蹙了蹙眉頭,低頭又看向自己這個面容嬌美的女兒。
  
  在他的眼中,只是嫡出的孩子才是重要的,這個女兒性子太過懦弱,他不喜。再大些,就送給貴族人家做妾侍好了。她這樣的美貌若是被家主看上了,寵上了。距離他的榮華富貴的日子也不會太遠的。
  
  想到這裡,陳誠的神色溫柔了許多,”阿錦,可怨恨父親?父親也很掛念你和亞瑟的,對了,怎麼沒看見亞瑟那孩子?可又是出去玩了。”
  
  “每日裡,我和阿母阿弟都吃不飽,阿弟去給阿母抓魚去了。”陳錦低垂著眸子,聲音柔順恭敬。
  
  不知為何陳誠卻總覺得這女兒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諷刺。
  
  是的,就是諷刺,陳錦她看不起這個父親。
  
  阿母和父親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一些的,阿母本是不喜歡父親的,奈何父親那時看中了阿母,求人去提親。阿母的父親只是一小小的庶民,對於小家族出生的陳誠很是敬畏,也有些貪慕虛榮,不顧阿母的反對,強行把阿母嫁給了陳誠。
  
  陳誠原說好以平妻之禮迎娶阿母的,誰知最後只是把阿母納為了妾侍。
  
  才入陳家時,阿母整日以淚洗面。後想通既然入了陳家,便好好過日子吧。
  
  只是戚夫人卻容不下她,阿母也知,從不和戚夫人爭寵,四房的奴僕婢女多是戚夫人陪嫁過來的,自從全部聽從戚夫人的話。他們造謠阿母性子惡劣,仗著郎主的寵愛囂張跋扈,阿母也不在意。
  
  自從生下陳錦後,阿母整日多數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才生下陳錦時,陳誠對阿母還是很喜歡的。
  
  戚夫人嫉妒之下下藥害了阿母的身子,阿母那時已經懷了亞瑟,亞瑟雖保了下來,但自從生下亞瑟後,阿母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容貌自也一日不日一日。
  
  後,陳誠看中一花樓的紅伎,本想帶了回來的,奈何不知會被誰活活打死,這事自然作罷。只是從此之後陳誠便很少來找阿母,這三年連阿母住的院子都未來過一步。
  
  戚夫人若是不對她和亞瑟出手的話,阿母大概也不會這般仇恨她吧。戚夫人好幾次都險些害死了她和亞瑟,阿母這才和戚夫人之間產下了不解的仇恨。
  
  至於眼前的這個父親,陳錦對他連恨都沒有,只是看不起他。
  
  既不能保全妻妾兒女和睦,為何要再娶?
  
  對於這陳府裡的事,對於陳府大大小小的明爭暗鬥,陳錦更加的不在意。因為她不屑,不屑和這些人爭鬥,也沒有必要,她的心不在這小小的宅子裡。
  
  只是如今她有了阿母和阿弟,便有了一層牽掛,想要乾淨帶著阿母和阿弟脫離陳府,除非她能成為權勢貴族,成為讓陳府高攀不起的名門貴族!
  
  “阿錦,父親日後會好好對待你們的,阿錦,你阿母說的金子放於何處?快些拿給父親吧。”
  
  陳誠的眼中滿是對於錢帛的迫不及待。
  
  陳錦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來到了床下,把床下的九金全部掏了出去,數了八金遞給陳誠,“父親,這是八金,還餘下一金,阿錦希望自己留下。”
  
  陳誠的臉色難看了起來,一金就是一百片金葉子,這可是一筆巨大的錢財,不待他開口陳錦已經接著道:“今天阿叔送我回來的時候說,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切磋賭石,所以父親,我希望能夠留下一金。”
  
  阿叔?什麼阿叔?陳誠捧著八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待愣了一會,才突然想起,阿芸說是一個阿叔送她們回來的,說那阿叔好似貴族人家的家主。
  
  莫不是那貴族看中了阿錦?陳誠心中一喜,想了想,就算那貴族沒看中阿錦,既然說出了這種話,也表示他很在意阿錦的。罷了,反正他已經得到了八金,剩餘的一金子就留給阿錦吧,指不定她又賭回一塊極品翡翠來。
  
  這樣一想,陳誠就釋懷了,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好吧,剩餘的一金阿錦就留下吧,若是那阿叔再來找你,你要有禮些,可知?”
  
  陳錦垂著眼,柔聲道:“女兒知曉,父親,等會可否請大夫過來給阿母看看身子?”
  
  陳誠聽聞這話,臉色微變,似有些惱怒,轉念一想,想到那買下翡翠的貴族,又換上一副笑臉,“自然是可以的,等會我會派人去請大夫過來的,阿錦在家等著就是了。”
  
  “是,女兒知曉。”待陳誠出了房門,陳錦臉上的柔順之色轉為面無表情。
  
  她攥緊手中的一金子,放入袖中,轉身回到了阿母的床前。
  
  阿母的眼角有淚水溢出,陳錦知道她並未睡著,陳誠的話,她一字不漏的全部聽見了。
  
  陳錦守在沈梓的床頭,一個時辰後,便有個鬍子花白的大夫過來了。
  
  大夫醫術似乎不錯,替阿母診了脈,又開了好些藥材,交代了一些要注意的事項這才準備告辭了。
  
  “小姑子,診費外加藥材費用一共二片金葉子,這開的藥材足夠吃半個月了,半個月後老夫會再來一趟的。”大夫說著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陳錦笑了笑,“勞煩大夫了,還請跟我一起去找父親,我在跟大夫一起去抓藥可好?”
  
  “好。”
  
  陳錦帶著大夫來到了陳誠所住的西院,西院還是祖上所建造的青磚大瓦房,這些年來一直不曾修葺過,顯得有些破舊。
  
  西園住著戚夫人,陳誠,九姑娘陳芸,十一姑娘陳蘭,十二公子陳旭。五人也不過三個婢女,一個趕車的奴隸,一個上了年紀的僕婦,還有一個廚房的廚娘。
  
  原先四房也有二十來個奴僕的,後來日子有些拮據,便賣掉了十幾個,只剩下這幾人。
  
  西院的奴僕婢女們都是認識陳錦的,瞧見她來,都懶洋洋的站在屋簷之下瞧著,不曾有一人去通報。
  
  陳家雖然不富裕,但房屋還是挺多的,光是四房所住的西院,便足有十八個房間。陳錦太長時間沒有來過這裡,有些忘記父親到底住在那間房屋,她看了看站在房檐下的一個婢女,問道:“可知我父親在何處?”
  
  那婢女哼了一聲,瞟了陳錦一眼,隨意的指了間房屋。那大夫眉頭皺了下,似很不滿。
  
  陳錦毫不在意這婢女的態度,轉頭沖著大夫笑了笑,說道:“還望大夫不要在意。”
  
  大夫擺了擺手,“老夫未曾想到陳家四郎君是如此縱容家僕欺負主子的人,真是失望!”老大夫說著,還重重的歎了口氣。
  
  “大夫,不怪父親的,還望大夫莫要責怪父親。”
  
  走在前方的陳錦說罷,回過頭來,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很快,兩人就來到了陳誠所在的書房。
  
  陳錦上前輕扣了扣門環,輕聲道:“阿錦求見父親。”
  
  “進來吧。”裡面響起陳誠略微苦惱的聲音。
  
  陳錦推開房門,側過身子,福了福身子,恭敬的道:“大夫請進。”
  
  大夫沖陳錦捋須一笑,稱讚道:“小姑子甚是有禮,不錯,不錯。”
  
  陳誠瞧見是大夫,慌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錢老,你來了,梓娘的身子怎麼樣了?可有大礙?”
  
  這錢老是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一位老大夫,可莫要小瞧了這大夫,這大夫認識城中好幾位權貴之家,關係非凡,幾位權貴之家更待這錢老大夫猶如上賓。若是這老大夫肯替他在這些權貴之家說上幾句話,他的仕途之路會更加好走的。他和這錢老接觸了整整快半年的時間,才讓錢老對他有了好感。
  
  錢老大夫瞪著陳誠,瞠目而視,哼了一聲,“陳家四郎君真是糊塗,若是老夫在晚來幾日,你那妾侍怕就再也熬不下去了!陳家四郎好狠的心腸!”
  
  陳誠聞言,立刻慌了,辯解道:“這…這…我…後院之事一直都是內人在打理,我……實在是不知啊。”
  
  錢老哼了一聲,不再多說什麼,只道:“一共兩片金葉子,還請陳家四郎君快些給了診費。”
  
  陳誠慘白著臉,想著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良好關係毀於一旦,悔的心都在滴血。可是,他什麼都做了不,也說不了,只得唯唯諾諾的站在一旁,蠕動著嘴巴,額頭沁下滴滴的汗水。
  
  過了好半響,才醒悟過來,慌忙掏出五片金葉子遞了過去,“錢老,還望您收下。”
  
  錢老大夫取出其中的兩片金葉子,轉而不在理會陳誠,沖著一旁站著的陳錦道:“小姑子,隨我去抓藥吧。”
  
  陳錦一福身子,道:“是。”又轉身沖著陳誠說道:“父親,阿錦隨大夫一起抓藥去了。”
  
  “去吧,去吧!”陳誠無奈的揮了揮手,面容一片慘白。他抬起頭來,似乎想對陳錦說些什麼,看著錢老大夫蹙著的眉頭,把話全部吞下了肚子。
  
  錢老出門似忽然轉頭沖著陳誠道:“陳家四郎還是先學習學習治家吧,一個縱容奴才欺負主子的郎主實在不能夠讓人信服!”
  
  說罷,轉身出了房門,不在理會面色更加慘白的陳誠了。
  
  陳錦隨著大夫去抓了藥就回了。
  
  回來時,時辰已經申時二刻了,路過西院的時候,陳錦聽見裡面傳來婢女淒厲的叫聲,還有板子拍打在肉體之上的聲音。
  
  陳錦沒有多餘的停留,朝著住處走了去。
  
  回到木屋前,陳瑟正在井邊處理抓回來的魚兒,瞧見陳錦,他歡喜的沖了上來,揮了揮手中一條約莫兩三斤重的魚兒,“阿姐,瞧,好大的魚兒,今天咱們肯定能吃飽了。”
  
  陳錦笑道:“亞瑟真是能幹,抓到如此大的魚兒。”
  
  陳瑟得意一笑,眼光瞄到了陳錦手中的藥材,他眼睛一亮,歡喜道:“阿姐,可是給阿母抓的藥材?”
  
  陳錦點了點頭。
  
  “阿姐,哪裡來的銀錢?是不是父親來過?”
  
  提起父親時,陳瑟的眉頭微微皺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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