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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早茶]勾引之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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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3:41
第十章

  春天少不了綿綿細雨,一場場雨後,溫度也隨之回升。我喜歡四季分明,各個季節有各自的優缺點,輪流迴圈,喜新厭舊的人也不膩味。

  上了大學,我只在那個暑假買過衣服,現在大多所穿都是高中的衣服。高二後,我就再沒長個,身形倒越顯瘦了,我本偏愛寬寬垮垮的衣物,現今越發顯大了,好幾次被江佐問道,是不是我哪位姐姐穿過的二手衣服。

  各種各樣的因素,我不愛逛街,奔著一個目標,幾家店轉下來,我的任務就完結了。我提著幾袋,進了新華書店。

  今是好天氣,難得的萬里蔚藍,我挑了一本書,坐到有陽光的地方。

  等坐到腿感覺到熱熱的溫度時,已經斜陽,我收了已經看到一半的書,又坐了一會。我看的是哈利波特,系列的書這幾年斷斷續續的看,電影卻只看了第一部。

  這部外國青少年讀物前幾本的基調和後幾本的基調完全成對比,本拿來消遣看看的書最後卻讀出了不一樣的味道。不是什麼讓人特別心機糾結的情節,對於中國上下五千年隨便哪個朝代,宮鬥朝戰的幾個計謀都比之深厚。

  只是今天這本特別有感觸,最大的配角?偽反派?西弗勒斯死了,一個註定要死亡的悲劇人物,毒舌冷漠性格扭曲,卻博學廣識專情刻骨,一個人驕傲至天又自卑到地,極端矛盾又極富厚重的個人色彩,這樣的一生,孤單的一條荊棘路,死亡,何懼,本就是解脫。

  一本書中必定需要有角色來承托主角,不過在我看來倒是一群主角光環大開金手指的正義之士,陪襯成就了他。一句look at me,勝過了千句。

  我把書放回書架,帶上帽子出了書店。

  看一本書感歎別人的一生,自己的人生依舊繼續。

  也許自己也是別人的小小風景之一,呵,誰知道。

  回學校的公車,晃晃悠悠的,搖的人昏昏欲睡。

  夕陽兮赩紅,我拿出mp3,看窗外的景色。

  “那個,這位同學,你好。”

  我抬眼看著和我搭話的人,挑了挑眉。

  他撓了撓後腦勺,嘿嘿打哈哈了幾聲,“你是不是XX大學工商本的學生啊。”

  看我點頭後,他的神色迫切了些,“那你是不是叫陳瑾啊。”

  我眯了眯眼,依舊點點頭。

  他更加興奮,“啊哈,那你是不是范老師的女朋友啊。”

  我彎了彎嘴角,看著他一臉‘你就承認吧,你就快點頭吧’的樣子,慢條斯理的收了mp3,然後點了點頭。

  “哈哈,我就說嘛,”他眼睛彎成了兩個月牙,伸出一隻手,“小師娘,你好,我是范老師的學生,比你大兩屆,學長!”

  我莞爾,師娘?學長?這個輩?分還真有趣。

  “你認識我?”我握了握他的手。

  “哈哈,我們真有緣分,老遠坐著我就越看越像,今個兒我可見著活人了,”他耍寶似的從後座坐到我的鄰座,“我們全班人都認識你。”

  我咳了一聲,“希望不是臭名昭著。”

  “no,no!是單身終結者,loli養成,”他看著我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馬上識相的換了一個話題。

  公車進站,天也暗了,人也散了。

  我看著遠去的那個幾步一灌籃式的人,笑著搖搖頭,掏出手機給范東璃打了個電話。

  “說話方便嗎?”電話很久才接。

  “有個聚會,你等一下。”

  我哦了一聲,停下來靠著樹看對街的大樓。電話裡嘈雜的背景,隱約能聽見時響時低的交談聲。‘哥!去哪裡啊。’……‘別,別,就在這裡接。’……‘避著兄弟夥幹什麼’……‘哈哈,肯定有貓膩!來,攔下!攔下!’……

  “還在嗎?”

  “嗯。”

  “飯吃過了嗎?”

  “不餓,半下午在市區吃過了。”

  “今天去市區了?”

  “嗯,你今天早點回來,我去你那裡。”我低頭數著樹腳停停走走的一群螞蟻。

  電話那頭低低的笑了幾聲,“好。”

  “別喝太多酒。”

  “知道,”他的聲音裡帶著笑意,“在家等我。”

  “嗯,掛了。”

  一個星期除了星期日的晚上之外,週一到週五還要選兩個晚上作為晚自習。我回到寢室,只有一個人披頭散髮的抱著筆記本在床上。

  “嗚嗚,陳瑾,你回來也不先打個電話上了,我都餓死了。”她苦著臉看我。

  “等下我還要出去,你一起吧。”我把袋子裡的衣服拿出來,一邊用衣架一件件放入櫃子,一邊問道,“那對歡喜冤家呢?”

  “陳瑾,我和你說,她們倆個沒良心的,上午一下課就跑沒影兒了,落單苦命的我看了一下午的電影,雙皮眼哭的都成單皮眼了,今晚就不出去丟人現眼啦。”她從床上爬下來,挪到我旁邊,瞪著眼睛看我。

  我咳了一聲,非常贊同的點點頭。

  等愛美人士洗了個頭髮,換好衣服,下樓時月已高上柳梢頭。

  “外面好冷啊。”一出寢室樓,她就扒著我的手臂不放。

  我看了看她的裙子,沒有說話。

  等路過商務區,我停了下來,“好了。”

  她疑惑的看著我,鼻子吸了吸。

  “你去吃飯吧,我走了。”

  “你不陪我回去了?!”

  “我沒說要回去。”我拍拍她的手臂。

  “嗚嗚,早知道你不回去,我就等她們晚自習結束給我帶外賣,早知道我還是要一個人回去,我幹嘛還要挑這麼個遠地方吃飯啊,早知道要在這麼寒冷的晚上一個人回去,我就該穿厚衣服,早知道……”

  我戳戳她的臉頰,“好了,掌櫃,我陪你吃飯。現在八點,八點半晚自習結束,你在這裡可以等她們回來,然後一起回去。”

  “我就知道陳瑾你最好了,來!啵一個。”

  我擋住她的臉,“別發好人卡,下不為例。”

  “好啦,好啦~”

  等我到范東璃的住宿時,已經九點鐘。

  剛關好門,開了燈。就聽得開鎖的聲音,我回頭就看到門口的范東璃。

  “怎麼不開空調?”

  “你冷嗎?”我走到玄關處,給他拿拖鞋。

  他拉過我的手,然後摸摸我的臉,“手冰冰的,我去開空調。”

  我攔住他,“我也剛到,不冷。”

  “餓了嗎?”

  我搖搖頭,看到他手裡提得什麼東西。

  “有些涼了吧,拿微波爐裡轉轉。”他笑著遞給我。

  我把東西放到桌子上,打開袋子,開了塑膠碗,是我喜歡的灌湯包。

  “不餓,剛陪同學吃了東西,這個明天當早餐。”

  “隨你,”他刮了刮我的鼻子,“那去泡個澡。”

  我點點頭,剛松了他的手臂,人就一下子騰了空,我猛地環住他的頸部,“范東璃。”

  “一起泡。”

  我湊近他,聞到一股酒味,“我自己走,我怕你摔著我。”

  “摔前有我先墊著。”他把頭靠近我的耳朵。

  他喝酒一向面不改色,從面相上一點都看不出來,但是我最怕他碰酒,本就摸不到底的人,更不按常理出牌了。

  “范老師。”我叫他。

  “嗯?”他挑了挑眉,停了下來。

  “范老師,我嚴重質疑你所教專業,盡出狗仔精英,我現在向貴院輔導員投訴,我的肖像權受到嚴重侵犯。”我慢悠悠的掙脫了幾下,腳著了地。

  “那幫不省心的活躍分子,嚇著我家小陳瑾同學了?”

  “下回我要收門票,高調的范老師,還我低調的生活。”

  他把我攬到懷裡,“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我搖搖頭沖他笑了笑,“人之常情,我知道他們沒有惡意。”

  “剛起哄上,也就一時半會兒的事,過了這陣子就好,交給我。”

  看我點點頭,他笑著拍拍我的臉頰。路過沙發的時候,他看了一眼,然後拉著我停下來,“嗯?”

  “好啦,是給你的,”我就著沙發邊沿坐下,然後抽出袋子裡的東西,“我覺得你穿著會蠻好看的。”

  他把我攬過去親了一下,抱著我的腰,然後輕聲說,“你說好看,就一定好看。”

  我輕輕的打了他的手臂幾下,彎了彎嘴角。

  我看他又靠過來,忙站了起來,“我在寢室已經洗過澡了,你去,一身酒味。”

  “小傢伙洗?過?了啊,那剛好來幫我忙,”他笑裡透著一股蠱惑的邪氣,“幫我洗澡。”

  鬧到午夜,我昏昏欲睡的時候,范東璃的精神還很好。

  我懶懶的推了推他,“啊……啊嗯,我明天……明天還有課。”

  “最後一次,”他繼續動著,手順著腰撫上來,停在胸口慢慢搓·揉著,“舒服嗎?”

  我偏過頭不看他,臉有些發紅。

  他低低的笑了起來,然後低下頭來親我。身下卻忽然加快,進入很重很深,像要貫·穿我似的。可是他的吻,輕輕的,卻很溫柔,落在我的眼睛,鼻子,唇上。

  最後那幾下,我聽到他在我耳邊不停的叫我的名字,好像怕我會離開。

  結束後我們誰也沒說話,他把我轉到他的身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心有靈犀,我們又開始接吻,他的動作熱情兇猛,一點都不憐 惜,狠狠的,像要把我揉入融進他的身體。我熱烈的回應,捨不得他的唇離開,透著一股絕望的味道。

  房間裡除了喘 息聲,唇齒吮·吸聲外,黑暗中,我們誰也沒有再說過一句話。我的眼淚順著眼角一直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直以來,我就淡淡的好像游離在社會人群邊緣,三魂七魄似少了一魂,看著是無欲無求,實際上無心無肺的活著。自己躲到一邊,冷冷的就那麼看著。

  人生如戲,看別人悲喜劇,自己卻從不入戲。對這個社會,這個人群,對自己,都沒有一個認可和歸屬感。

  父母婚姻的不幸福,自己重生前丈夫的出軌,早就削弱了我對男人的信任度。重生後那時找到范東璃,冷靜的衡量挑剔,除了各個條件符合外,我並不是沒有破罐子破摔、隨便遊戲人生的想法。

  他們的背叛,讓我感到最大的情緒最多就是失望,如果范東璃最後也離開我,我想也不會有多意外,因為我早做好了這種心理準備和暗示,最初就沒抱希望,那麼最後又談何絕望。

  但是現在,是的,我想我的生命中再也忘不了這個男人了。他的身體,味道,聲音,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我只想自己一個人佔有,不管我們會不會一直這樣下去,我都只想他屬於我,只能讓我這樣抱著,這樣吻著,別人不能染指。

  但是這卻像一個導火線,引出了我所有自己都不知道,或者一直壓抑的負面情緒。無論重生前後,我從沒有這麼強烈的現實存在感。

  洶湧的情緒,負面的真實感,張牙舞爪的心魔一下子撲面開來。我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難過、害怕、憎恨、躲避……

  這,算不算一種病態的心理?我不知道。

  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安全籌碼被拿走了,我好像被一棍子從天上打到地下,抽掉外面厚厚的包裹,還原了最本心的自己:情緒化,悲觀,自卑,驕傲,沒安全感,膽小懦弱……

  我把頭靠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的心跳聲,躁虐的情緒才慢慢離開。

  我張張嘴,無聲的對著空氣說:

  范東璃,你要對我好……只能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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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4:01
第十一章

  一年的時間,對於學生而言。簡單的被分成了上下兩個學年,兩個假期。

  當長袖被替換,吊帶裙子滿街飛時,一個學期也即將結束。

  平淡,穩當。

  期末考試前夕,室友聚餐好幾次。大一的結束,意味著我們要選擇接下來幾年的具體專業。四個人,偏趕巧正每人選了一個專業。我無懸念的,勾了財務管理。江佐在物流和市銷徘徊,最後選擇市場行銷。

  財務管理,實則說通俗點,老觀念就是會計,父母對我選擇的專業,都持支持態度。

  母親覺得女孩子安靜本分些,和錢打交道的以後找起工作來也方便,門門可入。

  父親電話裡沒說什麼,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界高,心思早就轉到銀行,地稅,國稅上了。

  我的東西不多,衣物、書籍、再加一些零碎,等所有都整理妥當,她們幾個還磨蹭的爬上爬下的拉蚊帳卷草席。

  “陳~瑾……”

  我順手拿起一邊的英語四級報紙,丟在她的身上。好笑的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拉著我的袖子。

  “噯,我明天一早的車,你們??”

  “你今晚睡床板?”我看她。

  “她啊,有的是地兒去。”江佐努嘴對她。

  我笑笑沒有接話,每日分分鐘必開場的冤家拌嘴,旁人還是不要介入為好。

  “嘿,您老這話怎聽著,就是讓人耳朵發癢,心裡不舒坦啊。”她拖著凳子挪到江佐邊兒上,拽住她。

  江佐嫌惡的拍掉她的手,“章小佑,您的耳朵比兔子都長,心眼卻比針眼兒都小。”

  這樣的一對組合,好像還真的蠻有趣,也讓他人羨慕。

  我看著打鬧的幾個人,垂下眼簾,有些不舍了啊,呵呵。

  “陳瑾,你呢?”

  “晚上走。”

  兩張臉忽然在我面前放大,我好笑的拉開距離,“怎麼了?”

  “你家那位,好像還沒放假吧,我有那個專業的朋友,他們比我們遲兩天考試。”

  “朋友?男的吧。”江佐曖·昧的看她。

  “去!”

  我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挑挑眉繼續整理東西。

  “啊呀,你那什麼便秘表情啊!”江佐一把拉開她。

  她湊到我身邊小聲問道,“陳瑾,最近一個月你都在寢室裡安分睡覺,你和你家男人吵架了?”

  “方便複習功課。”

  “你還需要複習什麼,再說寢室裡又沒有空調,熱的跟蒸籠似的,你就和我們說說嘛。”

  “想知道?”我停下手低下聲音問道,然後看著倆人啄木鳥狀,“沒有。”

  談話的結果,最後詭異的岔了路子,兩人排山倒海的辣·腥問題一股腦子蹦了出來。

  ‘你還是不是處·女?’……‘

  他看上去很嚴肅,你也是個不愛說話的主,你們平時話多嗎?’……‘

  是他引·誘了年幼的你吧?’……‘

  白癡!什麼叫引誘?!……啊,陳瑾,是不是等你一畢業,你們就結婚,他是不是等的很著急?’……‘

  他為什麼一直沒結婚,是不是因為早就窺·視你久,等你長大,然後好下手?’……‘

  啪!章小佑!你腦子退化到和你胸·部那麼大了嗎?!……陳瑾,哈哈,不過說真的,一定是他追的你吧?

  我歪著頭想了半會,“你們平日裡淨在思考這些,怪不得期末臨時抱佛腳,連大拇指都抱不住。”

  我看著倆人一人一便秘臉,認真的回答道,“不是,不多,不是,不清楚,不是,不是。”

  我眨眨眼,“回答完畢,有落題嗎?”

  “……沒有。”倆茫然的表情。

  “還有什麼要問?”

  “沒有……”

  兩人繼續齊齊搖頭,然後湊到一邊咬牙切齒。

  ‘我們剛才問了哪些問題了’……‘我想想……哦噢!第一個問題是問誰勾·引了誰?這是我問的,我記得。’……‘白癡!你問的都是什麼沒腦子的問題啊,你把平時吃補到屁·股上去的營養,分點兒點給腦子好嗎?!’……‘喂!我屁·股雖不小,但也不大!’……‘是,是,就比你那臉盆小兒點。’……
  
  我揉揉太陽穴,低頭繼續我的免費幫傭工作。

  雖然太陽已經西斜,但暑氣未斂,幾趟來回,我也出了一身的汗。

  鑰匙在最後一趟出寢室時,就交還給了樓下阿姨。幾個皮箱,一紙箱書,也被我或拖或抱,磨蹭進了范東璃的住宿。

  奶吧裡打著空調,著實清涼。我看了看時間,七點半的火車,現在五點一刻,還得空。我買了一杯優酪乳,找了個空位子坐下,看著玻璃窗外提拖著大包小包的學生們。

  只消一會,人就舒坦了,我把襯衫重新穿上。偌大的格子襯衫,穿在身上能垂到臀後。這是范東璃的衣服,現今社會男女衣服不也流行換穿嗎,他平日裡的穿著打扮也休閒,這還是一晚他送我回寢室,我春困,他披蓋在我身上當臨時被子的。

  聽著吧裡的音樂,我無軌跡的左右攪動優酪乳。這個學期,我去范東璃的住宿越發頻繁,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我的古箏自主學習已經到了六級,曲子聽在耳裡,也愈發像樣了。常常我在練習時,他就在一邊安靜的坐著,就像他在彈鋼琴,我在旁邊做觀眾一樣。

  江佐說的沒錯,我已經一個月沒有去他那裡了。

  那裡什麼都有,只是沒有他。

  他去上海了,當今天為止剛好一個月,他是和張樺一起去學習的,我一直是知道的,他臨行的晚上在電話裡有提及。

  我不時會無自主,開始想念他的懷抱,還有他身上的味道。

  兩個人在一起時,無論各自看書還是一起看電視消遣,他都愛把我攬著靠在他懷裡。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幫我按·摩身體?幫我調整生物鐘,強迫我一起午睡?泡澡?……

  習慣,是一件多麼可怕的東西。

  這是自己培養的,還是他慣得呢?

  在火車裡打盹了會,清醒時車已經進站。

  出了車,我呼了一口氣。潔癖好像也是可以培養的,由最初的外在強迫,到現在的完全接受。

  我沒有所謂的浪漫加驚喜情節,直接打了個電話給范東璃。

  ‘我來上海了。’我聽得電話那頭停滯了幾秒,我彎彎嘴角……

  ‘現在剛下火車。’……‘嗯,我等你。’……‘不困。’……‘再見。’

  我到一邊的超市買了一瓶八寶粥,然後坐在大廳裡吃完,把雙肩包背到身前當抱枕,捧著歪頭看進出口。

  等我沖了澡出來,范東璃已經睡下了。

  我關了床頭燈,把空調調靜音,然後掀開被子,窩進他的懷裡。

  他住的是單人套房,床很大。慣常的賓館白床單,千篇一律的沐浴味道。

  但是我環上他的腰,鼻子嗅了嗅。嗯,還是他的味道,是我懷念的味道。

  “怎麼跑來了。”

  “晚上睡不著。”我想了想,親吻他的下巴。

  他抬起我的下巴,看著我的眼睛。然後加深了這個吻,直到我透不過氣來。

  我眯著眼睛平復呼吸,靠著他的胸口聲音有些低,“想你了。”

  他扯掉我寬鬆的睡袍,手順著大腿一路上來,“想這個了嗎?”

  他的手指忽然進·入我的身體,我整個人一下子緊·繃起來,身子左右挪動。

  他沒有給我回答的時間,直接堵住了我的嘴,整個人覆蓋上來。

  白天他去上課,我就留在賓館看書或者看電視。

  外面的溫度高灼,景點雖吸引人,但是現在出去打轉,保不定是看人,而不是看景色。

  晚上等范東璃回來,一起吃過飯後,偶爾我們會出去散步。

  夏夜的風,去了燥熱,多了爽涼。

  有一次出去時,碰到張樺。她好像還記得我,一見面就叫出了我的名字,我禮貌的對她點頭示意,半退在范東璃的旁邊。

  她隨我們一起出去散了一次步後,就再沒有遇見了。

  我並沒有問范東璃她的事情,已經是無關的人,就沒有放在心上的必要。

  我環上范東璃的手,頭靠著他的肩膀,一起看遠處的音樂噴泉。

  希望她或者還有未知的她們,永遠都是無關的人。

  我緊了緊雙臂,他低下頭來吻了吻我的額頭,然後把我攬到他的懷裡。

  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然後慢慢閉上眼睛。什麼事情也不想做,什麼話也不想說。

  只是擁抱著他,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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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4:21
第十二章

  暑期被三等分,除確上海,我呆在範家的時間,卻是比在家久。

  母親自然嘟囔幾句,數落到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現在倒成全了他家。父親忙碌在外,只是借我之手,送了範家幾箱水產品,倆老雖有些小抱怨,倒都沒有別樣的想法。

  許是范東璃提過什麼,范嬸對我的熱情比擬外頭的烈日,更加熱絡。還親昵的拉著我買東買西,從頭到腳,她倒是比我想的都全面。
  我把裡面貴重的東西挑出來,拿給范東璃。他看了眼,撥出一對銀戒指,打趣道,“我媽比我還細心。”
  “很貴。”我把戒指放好,然後推到他的面前。

  他把我拉到他的腿上,把女戒拿出來,一聲不響的給我戴上,然後左右看了會,最後吧唧親了我的手一口,“很好看。”

  “范東璃……”我抿嘴看他,他的眼睛炯墨,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緒。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笑了笑。

  然後拿出另一隻戒指,認認真真的套進他的無名指。

  他一直微笑安靜的看著我的一舉一動,只是最後牽過我的手。

  陽光下,兩隻帶著戒指的手,十指相扣,閃熠剔透。

  新學期,新分院,新同學,新老師,新氣象……

  我沒有再住寢室,范東璃是學校裡的老師,這一點點小小門道還是有的。

  本就是孤乖的性子,大一一年,除了江佐幾人外,我被無記名評為班級難·搞之人榜前幾。當章小佑開玩笑的拉著我左看右看:哪裡難·搞了啊,陳瑾應該是心最軟榜首。

  我笑笑無謂,不欺人不受欺,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有事勞煩我者,我都會幫忙。

  大二的課程,與市銷,物流都有課程共上,也就經常會遇到江佐和章小佑,她們倆個依舊愛打鬧拌嘴,而我只要做好觀眾加法官的角色就好了。

  蔣峰和江佐同班,他當了團委辦公室部長,推掉了班長職位,偶爾也會參進她們的隊伍裡胡鬧,我們四人無端就被冠上了‘跨班四人幫’的名號。

  章小佑聽到這個封號時,呲之以鼻,“噗,四人幫?多難聽,最不濟也是F4。”

  “呸,應該是三個火槍手,他啊,該幹嘛幹嘛去。”江佐斜眼瞪遠處的蔣峰。

  “被拒絕了,也不用這樣吧,當不成情人,也別成仇人啊。”

  江佐見我在場,一個勁沖她使眼色。

  “鬥雞眼了啊?”她好笑的戳戳江佐的臉,然後挽上我的手臂,“陳瑾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再說她和老班從頭到尾都沒一腿,蔣峰那小子倒是想來一腿,可這不,連火腿都不是嘛。”

  我看江佐難得的尷尬樣,“中午我請你們吃飯。”

  “啊咦?!喜酒?你終於執迷不悟的要走入婚姻的墳墓了?”

  江佐順手拿起手裡的書敲在她的頭上,“白癡,說話前請用用你脖子上那碩·大的東西。”

  “髮型,髮型!怪不得老班不要你,野蠻,暴力,滿嘴毒液,口是心非……”

  “那是我一時看走了眼,鬼迷了心竅,”江佐壓低聲音,“你小心點說話,還嫌不夠亂啊。”

  “好啦,好啦,”她努嘴,小聲嘀咕,“打腫臉充胖子。”

  我把兩人一左一右拉下來,指指講臺上看著我們正笑眯眯的老師。

  小聚餐結束就已經一點多了,她們倆下午還有兩節課。在送走了做苦哈狀的組合後,我騎單車慢悠晃蕩到鎮上,去藥店買彈古箏包指甲要用的白膠帶。

  暑假的兩個月時間,在老師的安排下,我去考了級。在來學校前拿到了證書,六級。我開玩笑的和范東璃說起,‘別人問起:過了嗎,我答六級都過了。那麼,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去費心英語四級了?’

  初秋時節已到,天氣卻是越發炎熱了,秋老虎的威猛可見一斑。今天我只帶了一頂帽子,颱風剛過,這幾天難得的多風天。

  我挑了一些水果,范東璃愛吃,還帶了一打黑色水筆,他一向用的很快。

  他的課程並不多,白天的主課,偶爾晚上幾節選修課,我並不是很瞭解他的事情,我只知道他除了任職施教外,好像還有幾處房地產在小炒。

  這個學期我搬到他的住宿,床不需要再買,他陪著我一起挑了牆紙花樣,又添置了一些家用,重新佈置了一下住宿。

  他喜歡烹調,以前他這裡餐具碗筷就十全,不過他並不常開火

  現在我住了進來,除卻午餐自解決,晚餐我們是一起吃的,他煮菜我洗碗。

  偶爾興起,我也會炒幾個菜,他也會很賞臉吃完。

  把菜端出來,用保鮮膜封好。等沖了個涼出來,我看了看時間,才開了空調,溫度適當。

  今天到了時間點,他還沒有回來。我看著無事,窩在沙發裡開了電視,劇情剛入高·潮,戛然而止,廣告時間開始。

  我抱著雙腿,一個一個換著頻道。我想起小時候看的一個廣告,是關於黑芝麻的:古樸的石頭地,小小的芝麻糊擔,悠長的吆喝,一個小男孩買了一碗,很快就吃完了,意猶未盡的一遍遍舔那碗邊,那大嫂笑著拿過他的碗,又給添了半勺……

  發呆的當會,我就聽到門開了。

  我穿好拖鞋,小跑到玄關處。

  “去超市了?”我接過他手裡的塑膠袋。

  他點頭,然後看了看桌上的飯菜,輕敲了下我的頭,“懶丫頭,今天是遇見什麼高興事了?”

  我沒有回答他,低頭在袋子裡翻到幾包藕粉,彎了彎嘴角。

  看他要撥保鮮膜,我拉住他,“我去再熱熱。”

  他摸摸碗底,“還暖著,吃了飯再吃那個。”

  我把藕粉放到一邊,對他吐吐舌頭。

  吃完飯,我剛要收拾碗筷,就被范東璃按住。

  等他一切打掃完畢,又洗好澡出來。我已經早早蜷床上了,我看他抱了手提進來,身子挪了下。

  他卻是關了電視,把我拉到他懷裡,我靠著他的胸口,抬頭看他。

  他把電腦轉向我,示意我看。

  我還未回過神來,就聽到一陣嘈雜的聲音,仔細聽是生日歌。

  ‘小師娘,是我,是我!還記得我嗎?我是學長!’……‘真是丟所有被叫學長的臉,去一邊!……陳瑾,你好,我代表我們班所有同學祝你生日快樂,希望你越來越漂亮,和范老師恩愛綿長。’……‘班長~您官方發言完畢了吧。陳瑾,你好,我在這裡透個范老師的小秘密,本來今晚我們班要補課的,他可是為了能陪你度過一個浪漫的夜晚,硬生生扼制澆滅了我們炙愛學習的熱情啊。’……‘還有,還有,我們范老師很多人追的,哈哈,你要看緊咯。’……

  他們好像還說了什麼,我轉頭盯著范東璃。他親了親我的唇,然後從床邊拿過一個小紅盒給我,“生日快樂。”

  我垂下眼簾,“我有戒指了。”

  他打開盒子,拿出一條項鍊,然後又從床頭櫃裡拿出我的那只戒指,“你說怕引人注目,這樣的話,就好了。”

  他把項鍊串進戒指裡,然後拉過我的手,放在我的手心裡。

  “不喜歡嗎?”

  范東璃看我不說話,關了電腦後,把我轉到和他面對面。

  我搖搖頭,把項鍊戴上,我摸著作為墜鏈的戒指,“好看嗎?”

  他就著我的手一起撫摸戒指,然後看著我的眼睛,“都好看。”

  等一番運動過後,我慵懶的不想動,眯著眼享受他的腰部按摩。

  “他們怎麼知道的?”

  他懂我的意思,按摩只停了一下,就繼續有節奏的輕·揉著,“被其中一個小孩看到那首飾盒。”

  “以為你要求婚?”我抿抿嘴。

  他呵呵輕笑,“鬧著要請客,最後錄了這個,說給你作為生日禮物。”

  “他們說你今晚有課的。”我手指點點他的胸口。

  “不是要緊的課。”

  我繼續點著他的胸口,慢吞吞的說道,“你有很多人追。”

  他帶著戒指的手,來回輕撫我的脖頸,然後低下頭來親吻我鎖骨處的戒指,“已經被套牢了。”

  我應了一聲,雙手攬上他的脖子,然後拉下他的身體。

  我很喜歡戴在脖子上的項鍊和戒指,更喜歡同樣的東西出現在范東璃的身上。

  仿佛那就像個緊箍咒,這般他就真的被我套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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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4:46
第十三章

  接下來的幾個星期,范東璃都很忙,好像和教學評估有關。

  我對這本並不關心,只是聽說圖書館向新華書店新購進了50萬冊圖書,我向范東璃打聽這事。

  他倒沒說什麼,只是笑笑把我正看得書拿過去:不止50萬,是60萬冊。他刮刮我的鼻子,又加了一句:不過新華書店,有言情武打二手書賣嗎?

  我了然,再去圖書館時,也就沒那麼著急尋以前自己想看,館內卻沒有的書了。

  只是雖然我不關心所謂的評估,但是高校評估,卻是需要全民總動員的,巴不得全校師生把這個奉為頭等大事。

  這個學期我們每日都需去大教室一起早自習,並且規定了要讀英語,美其名曰:為了大家必經的四六級準備。

  Ok,早起的鳥兒有蟲吃,至於早起的學生,換地兒睡罷了。

  不過也並不是毫無福利,就像學校莫名以禽流感物價上漲為由,給學生飯卡裡每人打了20元錢。且教學樓每間教室都全套投影儀,電腦配置齊全。

  生活園區被颱風刮壞的幾盞路燈,也效率?兒高的修好了。

  聽說人工湖那裡還買了幾對天鵝,鴛鴦,此事好像還被當地報紙電視報導宣傳了好一陣子。

  范東璃忙時就隨便解決自己的就餐問題,回到住宿有時還帶回一堆檔案、檔。他有好幾晚都過午夜才睡覺,我在睡前就泡杯咖啡放他桌邊。

  我有時想幫忙,他一般不讓我動,偶爾看我執拗,也會拿那些大一的試卷讓我整理,讓我挑出其中只有分數的試卷。

  看我不解,他抽出一張和我說,‘評估要求學校提供最近幾年的試卷,那麼對老師批卷的要求就是:除了這裡有分數外……’

  他指指卷首的分數,又拿出另一張給我看,‘還要有卷評,這些不規範的,則需要重新批改。’

  我抿嘴:‘麻煩,萬一試卷有丟失呢?’

  他挑挑眉,然後繼續慢條斯理的圈紅批註:‘那麼這時候就是你們發揚學習雷鋒精神的最佳表現時期。’

  月末的這個星期,上級評估小組終於親臨學校。

  我在食堂吃著比平時便宜又好吃的飯菜,眯著眼看打飯視窗幾排長長的隊伍,扯扯嘴角。吃完飯後,我又打包了一份出去。

  我去范東璃辦公室的次數屈指可數,倒不是我不方便,只是或多或少有所顧忌,一是張樺,二是會碰到偶爾去他辦公室的學生。

  我不喜歡被別人好奇的打量討論,再者也的確沒什麼事情需要我本人親自去。

  我從電梯裡出來,就給范東璃打了電話。

  他辦公室剛好在電梯的側面,我剛掛了電話,就看到門開了。

  我沖他笑笑,把手裡裝著飯盒的袋子遞給他。

  他一手接過,另一隻直接拉過我的手。

  我拍拍他,站著不動,“我就不進去了,也沒有什麼事情。”

  “外面日頭這麼高,你走了這麼遠的路,裡面涼快,進去坐一會。”他微微躬下身子,對上我的眼睛。

  我無聲嘟嘟嘴,挽著他的手臂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很熱鬧,那邊一堆,這兒一茬。倒是看到我和范東璃牽手出現,場面瞬間卡機幾秒,然後又恢復如常。

  范東璃很自然的拉著我,走到他的那桌前。

  “范老師,你還沒吃飯呢?”一個女生朝著他說話,眼睛卻是釘在我身上。

  我捏捏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然後放開。

  我把桌上零落紅頭文件整理到一邊,然後拿過一張報紙鋪在上面,把飯盒拿出來。

  “這些我弄,你坐這兒玩電腦。”他指指他的椅子。

  我沖另一張桌子的張樺打了個招呼後,然後坐下來從自己的背包裡拿出一本書,輕聲和范東璃說,“我看會書。”

  他拍拍我的頭,然後拉了張凳子過來,在我旁邊坐下吃飯。

  我沒理會那些學生時不時瞟過來的好奇眼神,低下頭安靜的看手裡的書。

  “下午有什麼課?”

  “西方經濟學,統計學。”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嗯。”

  “這個不喜歡?”我看到飯盒裡沒被動幾下的茄子,我記得有幾次我偶爾做了,他吃了很多的。

  “沒你弄的好吃。”

  我彎彎嘴角,他是恭維我了。我廚藝只能算湊合,與他相比,那是班門弄斧。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那幾道菜罷了。

  “下回我再弄給你吃。”

  “好。”他從桌子下探過他的手,然後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腿上。

  雖然別人看不見,但是我心裡還是有些變扭。

  我捏住他的大腿肉擰了一下,然後收回手繼續看書。

  九月末,晝夜溫差慢慢顯現出來。下午四節課結束後,這個時辰,風裡也沒有了白天裡的膩熱,太陽還未完全落山,在遠處高高的圖書館後半籠著,看著像個流黃的荷包蛋。

  我剛從地下室推出腳踏車,就接到范東璃的電話。

  “下課了嗎?”

  我看了看周圍嘈雜的人群,把車推到另一邊的花壇,“剛下課。”

  “你呆在那邊,我來接你。”

  “今晚要一起回去吃飯嗎?”

  “不,你在那裡等一會,我到了再打你電話。”

  我哦了一聲,掛了電話把小單車停好靠在一邊,就著教學樓前面的小花壇延邊坐下了。

  坐了沒多久,就感到手裡的電話震動起來。我四下張望,瞧見短橋上他的車。

  我沒有接電話,沖著他的車擺了擺手,然後看著它慢慢朝我這邊的花壇駛來。

  “怎麼坐這,這位同學,是無家可歸了?”他拍拍我的頭,然後幫我推單車。

  他今天心情很好,我也順著他的話茬,“有家,但是不想回,老師你收留一晚?”

  “榮幸之至。”

  “不怕賴上你?”

  “那敢情好,白賺個這麼漂亮的姑娘,怎麼算都不虧。”已經坐上車,他湊過來吧唧一聲親了我一口。

  “我不安好心,”我彎彎嘴角,歪頭看他,“你也存壞心啊。”

  “那不是剛好登對?”

  我看他是往市區的方向開,“不回去吃飯?”

  “不回去,但是飯還是要吃的。”

  “去哪裡?”

  “隨你。”他笑著拉住我的手。

  “好好開車。”我啪的輕打了他一下,就看他苦沉下臉看我。

  我白了他一眼,也不理他,過了半響,看他還是那個表情,我看看路上前後都沒有車。於是湊過去,在他臉上啄了下。然後就見他瞬間變臉似的,恢復了原先的笑臉。

  這麼大個人,做這樣孩子氣的行為,也不害臊。

  我忍不住一笑,側過臉不再看他。

  這個星期結束,就開始了國慶長假。父親打電話給我,問我國慶回不回家,他說過幾天就會來這邊一趟。

  我說不回去,他在電話裡也沒提什麼要緊事兒,只是對我生活學習囑咐了一通。

  這是小事,我也就沒有和范東璃提及。

  偶爾和家裡聯繫,到最後就演變成了母親的訴苦會和對父親的控訴會。

  年少時,母親還顧忌我的年齡,現在我成年了,她越發趨向祥林嫂。把父親、伯父、奶奶這邊的人,都一個個數落過去,從久遠的事情說到現今。

  我只是安靜的聽著,偶爾嗯幾聲。

  她需要一個聽眾,我只要聽著就好。

  我和范東璃的事情,對家裡我並沒有提及。

  父親上次模棱兩可的讓范東璃關心下我在學校的個人問題,卻是沒想著,被拜託的人就是與我最親密的人。

  范家倒是知曉我倆現在同住,范嬸也會一個勁的隔三岔五讓范東璃帶我回範家吃飯。我知道他們只是在等我畢業,必經在他們的眼裡,我和范東璃都差不多到點兒上了,無形中我已經被內定為範家的一份子。

  這次父親過來,我就打算和他好好的說一下這件事情。

  母親那邊呢,倒比之好說話,只是要隱瞞了現在和范東璃住在一起的事實。

  作為基督徒,婚前性行為,本就不被提倡。

  父親到時,很早就給我打了電話。我對於他的一些要求,有些訝異。

  他要我出門前,稍微打扮點。別像平日裡穿的那麼素,穿的亮麗點,最好畫個淡妝。

  我沒有問原因,他一向做事情都有很多繞彎彎的緣由,況且一旦外出,他對我的穿衣打扮都是極為提點的。

  那個晚上,我和范東璃說了要出去吃飯。

  他聽說是我的父親來,還問需不需要送我過去。

  我知道他這個國慶也不會閑,就拒絕了,準備自己一個人過去。

  等我打的到了市區後,循著地址找到那個酒店,進入那個包廂時。一推開門,就是一桌子人的大陣場。

  我環顧一周,盯著一側站起的父親,沒有說話。

  父親笑容滿面的上前環住我的肩膀,“這就是我的女兒,陳瑾。”

  然後拉我靠近酒桌,“路上堵車,她啊,一向就獨立,自個兒有主見,一聽我這個爸爸沒開車,是借叔叔阿姨的風,就說不肯麻煩你們,一定要自己來。”

  他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我的手,我彎了彎嘴角,“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來,這邊坐,別站著。”父親座位旁邊的女人,亦是我熟悉的人,微笑的朝我招手。

  我在她旁邊的位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老陳啊,怪不得你平時三句不離你家千金,要是我家也有個這麼漂亮的女兒啊,也藏著掖著自個兒寶貝,”她親熱的拍拍我的手,然後視線看向對面,“那是我家小子,畢業也沒幾年,你們年輕人一起啊才有話聊,呵呵。說起來啊,你們以前還是青梅竹馬呢,小時候玩兒的可要好了。”

  我放下杯子,保持著微笑,抬頭看我正對面的男人。

  四目相對,我對其含蓄的輕點了下頭。

  好久不見了,童鳴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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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5:04
第十四章

  一頓飯下來,我吃的多說的少,有父親作為我的發言人,不用擔心冷場尷尬,氣氛尚算融洽。

  變相的相親會,我垂下眼睛攪動湯匙,該是說我和童鳴昭再續前緣吧,我扯扯嘴角。

  良緣or孽緣?

  真叫人啼笑皆非,剛舒坦會的小日子沒過活幾天,鬧心的劇碼就出現了,難道這就是重生的意義所在?

  滿以為電視劇就夠離奇曲折,現實卻更複雜荒謬。

  這是需要我推翻那人生舊夢,積極吸取教訓經驗,再創新繹傳記?

  呵,不過既然重新開始,那我為何還要選擇同一個男主角?

  這個世界,多著兩條腿的人,三隻腳的男人,誰離了誰不能過活。

  再者我的生活憑什麼要被他們打擾,他們亦有什麼能力能打斷我的步調,如果我根本不給他們進入我生活的機會呢?

  我停下攪動,吃了一口湯圓。這個前世我吃了多次的甜食,卻依舊沒有喜歡上,它是童鳴昭喜歡的食物。

  老年人總覺得以前的東西比現在的好,懷的是美好,念的都為珍寶。

  不可否認我雖沒到那個歲齡,貪新卻更懷舊。但新物分分鐘就轉為舊者,只是先來後到的次序罷了。

  你收發自如的關心,興之所至的熱情,我為何要藏記珍貴。你對我誠心,我念你的好,什麼都是相對的。

  即使我和童鳴昭那般湊合對付完一生,外遇的激情戲碼沒有被我撞見。但再周密也罷,總會百密一疏,在這方面,我並不是個自欺欺人的主。

  凡是兩個東西接觸,總會產生互相轉移的現象。帶走些什麼,也公平的留下了點什麼。

  我不否認我試著和童鳴昭走近過,但卻沒走進過。

  我雖並不奢求會遇見那傳說中的愛情,也並不介制你精神出軌,但至少要保持身體忠誠,這是男女雙方對婚姻最基本的態度。

  婚姻是家庭的前提條件,兩人共同生活,除確子女的生養教育問題,夫妻間性要求的慰藉外,最重要的是兩人的互相認可和扶養。

  我們那圍城本就這點兒薄弱地基,現在又坍塌了一半城牆,這個時候家庭成員卻又增加了一個,也許我們依舊會一同承擔為這個家庭養育後代的義務,但也就只剩下責任了。

  有些東西毀掉就再不能重建,我對那段婚姻早就有了心結芥蒂。

  飯局結束,我沒有做一點怪異不羈的行為舉止,我禮貌的和他們道別,矜持推說自己手機被偷了,號碼會去重辦,我挽上父親的手臂,沖他們微笑揮手說再見。

  他們一家子是懂分寸的人,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表現在明面上,倒是童鳴昭留了他的手機號碼給我。

  回到大學城已經接近九點,我慢慢的在校園裡閒逛。最後到了百聖廣場,隨便在石階上坐下。

  我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孔明燈,一年四季都不缺的風景。今晚的風很大,吹得那些暈黃忽隱忽現,像混沌的眼睛。

  重生前,我和童鳴昭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我畢業後進入社會的時候。

  我皺皺眉頭,蝴蝶效應?

  我以為今世都再不會遇見這個男人,我從沒有什麼報復的念頭產生,也沒有什麼恨怨的情緒出現。

  他,還遠未有讓我產生那麼大執念的本領。

  男人自有外遇可尋,女人亦有所愛可覓。

  兩隻還未在一起過的勞燕,不迷戀未有的過去,各自紛飛在自己的生活平行線上,不是很好嗎?

  今世我只想好好的過我自己的生活,他不是和劉秋有著難捨難分、情難自禁的愛情嘛。

  我想看看,現世沒有我這個無意紅娘,他和她還會走到一起嗎?

  他們的劇場中,少了我這個第二炮灰女配角,劉秋能不能把這場悲劇轉為喜劇?

  如果他和她真有那不知所謂的緣分,無論是十萬分順當,亦或排重萬難,最後還真能夠走在一起。

  那麼ok,我由衷的祝願他們締結良緣,白頭偕老,共譜那都市愛情童話。

  或者另有女人代替了我和劉秋的角色,改頭換面上演一場別有趣味的狗血都市劇,二三四五戀,紅男綠女,錯綜複雜的感情劇碼。

  呵,這樣不是更好玩?

  再者,這和我還有什麼瓜葛。

  我拿出童鳴昭剛給我記著電話號碼的便簽,刷的一聲撕碎,扔進一旁的垃圾桶裡。

  在廣場上吹風,過了良久,聽到電話鈴聲。我掏出看了看號碼,抿了抿嘴,我一直在等的電話。

  “爸爸。”

  “小瑾啊,”他的聲音一向讓對方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今晚的那個男孩子,你不中意啊?”

  “爸爸,你並沒有告訴我今晚是要和這些人見面,你不尊重我。”

  他咳了一聲,然後放柔聲音,“這家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小孩重點大學,人品模樣都是頂好的,而且他的家人都是書香門第,家教也好……”

  我打斷他的話,“爸爸,我不否認他家很好,但是我有男朋友了。”

  父親其實旁敲側擊的透露過想介紹人給我認識的訊息,被我拒絕了。

  今世我已經做了抉擇,那麼我就不會再通過父親這座橋樑,在泱泱相親隊伍中評估出一個人。

  既然不缺人了,那還幹嘛要去挑蘿蔔,也讓自己成為被標價的白菜?

  “男朋友?你怎麼從來沒和爸爸提過?”他的語氣沉了下來。

  我嗯了一聲,“我正在和你提。”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我皺了皺眉頭,“沒多久,爸爸,你不高興我自己找嗎?”

  “爸爸不是這個意思,也不是不開化的人,但是你找的人,得讓爸爸把把關。我知道你一向是個有分寸的孩子,從小到大都很聽話,更沒讓爸爸媽媽操過心,”他放緩語氣,“我也相信我女兒的眼光,那什麼時候你把那個男孩子帶出來,一起吃個飯。”

  “他,你是認識的。”

  “哦?你說來聽聽。”

  我把范東璃的名字說了以後,電話那頭就沉默了下來。

  “小瑾,你老實告訴爸爸,是不是他先主動的?”

  “是我,”我加重語氣,“我纏的他。”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小瑾,你不懂,現在的社會都很複雜,除了爸爸媽媽是真心對你好,別人都是要留幾分心眼的。”

  父親明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我無聲的笑笑,“爸爸,我們是認真對待的,也考慮過將來。”

  “知人知面不知心,小瑾,你還小,別認死扣,這件事情爸爸會處理。”

  父親與人交流,自有自己的一套談話模式,特別擅長說服他人,慣常手法就是打一棍,給個甜棗吃。

  對於他而言,范東璃的家勢的確很單薄,我不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少積蓄資本,但是父親最近幾年在我們那裡說話越來越有分量,來求父親辦事的各式各樣的人也愈加多起來。而對於范家,雖然他一直對他們表面上和氣親近,但是我是知道他看不上他家的。

  “爸爸,我已經和他住在一起了。”我淡淡的說道。

  如果不丟個重型炸彈,這潭水不攪和的混一點,自己不表現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態度。父親就還會在他那幫朋友圈裡尋年齡適當,自認相配的男人給我。

  “什麼!爸爸一直以為你是個懂事理的小孩,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事情上犯起了糊塗?!啊!這要是被你媽知道,還不是要氣死她。她也真是的,平時也不多關心關心女兒,女兒大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一問三不知,整天就知道去什麼教堂,耶穌上帝……”

  我慢慢摩擦著領內的戒指,安靜聽父親說話。

  “爸爸不是罵你,小瑾啊,爸爸就只有你一個女兒,就算是打你罵你,也是為你好。我知道你是個有性格的孩子,也不愛和生人有話聊,你在范家住了這麼多年,和他家兒子親近,也不奇怪。退一步講,爸爸並不是反對你和他交朋友,爸爸生氣的是,你還在讀書,竟然就和男人同居。從這裡也可以看出對方的人品,你小,爸爸不怪你,但是他是個成年人,更是個老師,放在古代,他還是為人師表的典範,他這不算是引誘少女嗎?而且小瑾,你年紀小,考慮事情難免不全面,你和他歲數相差那麼多,現在也許看不出實質問題,但是成家過日子,以後真正在一起生活,那是和現在電視上放的完全不一樣的啊。這種事情,吃虧都是你們女孩子,對方可一點損失都沒有。你讓爸爸說你什麼好,這是一輩子的事,這個決定你做得太輕率了,爸爸對你們的未來並不看好。小瑾,你要重新好好考慮,這是爸爸的態度。”

  父親說的苦口婆心,我也知他的話裡含了真心。

  我答應著他,“爸爸,我知道了。”

  父親還陸續的分析了各個層面的黑暗面,一下子一竿子把與我接觸的人都打翻,好似所有人都本著功利性在與你交往。

  其實一個人要揪查另一個人,批評就得講究個有根有據。否則就顯得你蹦著高,顯出自己個兒來。其實你個兒卻很矮,倒是顯出了自醜。

  摒除父親的身份立場,作為男人而言,自己婚姻經營不善,或者該說無心經營的父親,並無一點立場來批判他人。

  我懂得戀愛是一回事情,生活又是另外一回事情。戀愛有時間限制,就像食物的保鮮期。當戀愛融入生活,現實搓洗,實際面貌暴露。

  多少人不就那麼終日咀嚼品味過了期的感情,懷念過往,苦中作樂,自欺欺人。

  正如父親、母親少時就無一點愛戀?應該或多或少是有的吧。

  母親那時間歲月堆積下的埋怨,該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複雜情緒。

  回到住宿,房間裡暗黯的,我放輕了腳步,借著月光進了盥洗室。

  洗漱完出來時,屋裡的燈已經開了。

  “把你吵醒了?”我看著只穿著一條睡褲的范東璃。

  “出來喝水。”

  他自然的接過我手裡的毛巾,幫忙擦搽我還在滴水的頭髮。

  “你去睡吧,明天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

  “我的任務已經差不多結束了,這幾天忙完,我好好陪陪你。”他順順我的頭髮,把我拉到他的懷裡。

  我點點頭,垂下眼睛靠在他身上。

  “我爸爸……”

  “嗯?”他停下動作。

  我仰頭看他,“我住在你這兒,我爸爸已經知道了。”

  他把頭擱在我的肩上,淡淡的說: “我本來打算等這段時間忙完,和你家人談我們的事情。”

  “嗯。”

  他轉過我的身子,抬起我的臉,“你爸爸對我不滿意?”

  我笑笑環住他的腰,搖搖頭,“只要我滿意就可以了。”

  范東璃拍拍我的後背,我看著他把手探進我的睡衣裡,然後把我戴在脖頸上的戒指摸出來。

  他吻了下我的額頭,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要一直戴著它。”

  我點點頭,手探過去握住他的手,“你也要一直戴著。”

  “好,”他笑著又親了親我的唇,把我摟到懷裡,“別的事情交給我。”

  “嗯。”

  我雙手攬上他的脖子,抱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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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1 09:25:36
第十五章 范東璃 番外一

  我回家的次數並不多,那兒只是我偶爾疲憊需要休息的港灣。

  她來到我們家,我大學已經畢業,對於家裡增加的一個小孩,我並沒太多的注意。

  家裡並不缺錢,許是覺得太過清靜,對於她的到來,母親是很欣喜的。若是母親喜歡,有個小孩代替我陪著她,倒是好的。

  她是一個有些奇怪的小女孩,這是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雖然她漸漸長大,但對我而言,她也只不過是個讓人印象頗深的孩子罷了。

  在外面又遊蕩了幾年,各個城市旅轉。

  去加拿大讀博,和幾個酒吧歌手,一起街頭賣藝,打架泡妓。

  肆無忌憚久了,冷暖情世,我的個性倒收斂。

  選擇現在這所大學,一方面有種落葉歸根的情節,另一方面教學課程頗松,我能有更多的閒置時間。

  年少輕狂,對於女人,在國外的幾年,也陸續交過幾個。不談及將來,我怕麻煩,合則來,不合則分。

  歲月荏苒,塵埃落定,對於父母隱晦的期盼,想及年齡,也的確是該找個妻子了。

  對於張樺,談不上感情,只是合適,母親也變相見過她,貌似滿意,那麼就她吧。

  能引起我興趣的事和人,並不多。平淡日子過久了,早磨去我一身的衝動躁驁,不過本性依舊有著一份獵奇在。

  安定下來後,我也開始階段性的時常歸家。這麼多年,我對她的印象一直未變,奇怪。

  她的成績中佳,算是我家的長久房客,我經常會給她補習。她其實很聰明,只是心並不在讀書上。

  最近的幾次回家,倒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她即將面臨高考,成績卻是突飛猛進,她不是個作假的孩子。我翻著試卷,心裡有絲琢磨。

  故意壓制成績,不露風頭?多大點兒,心思就如此之重?她真的讓我有些捉摸不清。

  我開始真正注意這個女孩,觀察她。她漂亮,有著江南女子的那種秀氣。

  個子只及我的肩膀,對我來說,嬌小的很。她的皮膚很白,是那種透著股病態的蒼白。

  在那邊安靜的坐著,不溫不火,緘默,自成一個世界。

  她該很能吸引男孩的目光,會激起男性的征服欲。

  她選擇了我這所大學,我有些驚訝,她的成績可以選擇更好的學校。

  那天是個下雨天,她的父母一起送她過來,我與她的家長並沒怎麼接觸。

  我只從母親那兒知道,她的家庭並不如所見般幸福,不過所有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每個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我不如聲色的和他們寒暄。

  她只是撐傘在一邊很安靜的笑著,像戴望舒筆下,從雨巷裡出來丁香般的姑娘。

  我有些好笑的感覺著她小心翼翼的觸摸,笨拙的親吻。

  心裡像是早就知曉,看著她逃跑般的背影,暗歎了一聲,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沒有哪個女人不經我的同意,就能爬上我的床。

  我並不排斥她,她身上有種不屬於她同齡層的淡漠,很矛盾卻吸引我。如果要找個人過日子,她比張樺更得我眼緣。

  我問她‘考慮清楚了?’,是再給她反悔的機會,她點頭。

  我看了她很久,她眼神很清澈,沒有一絲癡迷。

  我親了她的嘴角,微笑,小丫頭,既然決定了,就不能反悔,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她皺眉歪頭問我‘你決定了?’,樣子可愛的又想讓人親吻。

  她在這事上,很容易害羞,卻很乖,我讓她做什麼她就照做,我很奇怪昨晚那樣的舉動,她哪兒來的膽子,但是我心裡是喜歡的,她很能挑動我的情·欲。

  我沒有把她當做我以前的女人,既然決定了她作為長久陪我的人,就像我答應她的那樣,我會對她好。

  她年紀小,卻不吵不鬧,很懂事,我對待她自然而然帶著一種寵。

  年輕時身邊來去那麼多女人,總感覺煩躁囂吵,現在一個人,卻會忽然感到有些寂寞,不知是年紀還是心態問題。

  可是這段時間她陪在我身邊,日子恬淡舒適,這樣的生活狀態貌似真的不錯。

  我一直沒有碰她,倒不是君子之為。對於她這種好女孩,沒名沒分的,我不想草率。

  我看著她緊緊的抱著我的脖子,即使已經熟睡,身子還緊繃著。

  今晚她讓我和她一起睡,我看著她揪著我的衣服,神情有些緊張。

  她一再的勾引,笨拙卻很直接。她有時的行為,真的讓我困惑。

  即使那麼親密的接觸後,她卻能立刻說出,如果以後我不喜歡她的身體,就不要勉強自己繼續和她做·愛。

  我沒有回答,我深深的看著她,想尋找出一個理由,她該是個感情史空白的女孩,如何對人對感情這般戒備和不信任。

  ‘你找到了你真正喜歡的人,要隨時告訴我,好不好?’

  她的神情帶著請求的意味,卻是讓我若有所思。

  我要了她兩天,從房裡到客廳,我換著各種姿勢和她做。我讓她看著我的眼睛,狠狠的進入她的身體。

  我要她永遠忘不了我,我要的,不會放手,也不容許她質疑。

  只是到最後看著她臉紅紅卻拼命不發出聲音的樣子,發抖微顫的睫毛,我就收不住欲望,不能控制的繼續放縱自己。

  接下來幾天,她都沒有再來練習古箏,她還在起步階段,彈奏的曲子也沒所謂的悅耳性。

  只是我卻喜歡看她練習的狀態,很認真,很投入,就像畫裡的古代女子。

  我出了趟差回來,已經週五下午,我想看到她,抱抱她。不管是安靜看書的狀態,還是端正坐半個小時乖乖練習搖指的樣子。

  屋裡還是像我出門時的狀態,她這一個星期都沒來……

  晚飯隨便解決,我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有人敲門,她這麼晚了要來嗎?

  開門,是張樺,喝的醉醺,整個人濕漉漉的。

  外面雨下的很大,很冷,我看著已經自個兒進屋的張樺,皺起了眉頭。

  她說了很多,又哭又鬧的,我沒接她話,拿出兩把雨傘,“我送你回去。”

  “你總是這樣!我喜歡了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感覺?你是冷血的嗎?!”她沖過來抱我。

  我避開她,淡淡的道,“張樺,感情的事,講究你情我願。”

  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些法子只對在意自己的人有用,只有他們才會心疼傷痛。

  不在意者,最多一聲歎息。我言盡於此,我是很自私的人,不會拿這種事情委屈自己。

  對她我是有許愧疚的,正如陳瑾所言,我並沒有拒絕張樺的示好,這也是種暗示,給了她希望,讓她越陷越深。

  只是現在與張樺已經不可能,那麼當斷即斷,曖昧不清我一向不喜。

  開車送走她,回來自己一身也濕透了,酒後的人,胡鬧暴力。

  簡單沖了個澡,換了套衣服,人累腦子卻異常清醒,在客廳裡靜靜抽了一整包煙,然後準備下個星期教學的PPT。

  至午夜,看茶几煙灰缸滿滿一碟煙頭,我皺了皺眉,關了電腦去睡覺。

  第二天清早,睡得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敲門,我撫著額頭,頭有些發漲。

  讓自己清醒了會,才起來隨便披了件衣服。

  看著從頭到尾包得嚴實的她,只露出兩隻眼睛,真是可愛,我的女孩。

  一個星期沒見,她沒給我笑臉,倒環顧房間皺眉上下看我,像個小管家婆。

  怎麼,我有些失笑,我的樣子很糟糕嗎?

  熱水袋哪比得上她暖和,我抱緊她,嗅著她頭髮的氣息,她在我的懷裡動來動去,啃我的下巴,親我的唇。

  我的下面硬的發疼,呵,我的小丫頭,想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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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接下來幾天,范東璃果真如他所言,慢慢閑了下來。他問我要不要出去玩幾天,我拒絕了。

  他就陪我呆在住宿裡,日子好像回復到最開初的模式。大多時間我們都是各幹各的事情,也沒多少語言交流。我看書看得累的時候,就靠在他身上閉目養神會。

  他記得我偶爾提過的一些喜歡的歌曲,飯後彈給我聽。我會把這幾個星期新學會的七級曲子彈給他聽,讓他提些意見。

  三餐,他這個大廚又重新掌勺,變著花樣做,給我打牙祭,好像補償這一個月我速食來盒飯去的。

  我把窗簾被單都拆了下來,送到乾洗店去清洗,既然壯丁在,那麼就好好來大掃除一番。

  昨晚下了場雨,今兒一整天陰靄著,范東璃出門了。我把拿回來的窗簾重新掛上,換好床罩,熨好衣服疊整後放入衣櫃。

  出門前,范東璃說過會回來吃飯的。冰箱裡前幾天我們一起包的餛飩,還剩下幾碟,牛肉花菜白菇也都現成在著,那就不需要提早準備食材了。我繼續看昨晚未看完的書,等他回來。

  傍晚的天空,卻是褪去了沉鬱,帶出了點淡藍。我開了窗,遠處的燈也錯落亮了。

  他回來的很遲,我捧著書盯著門口看,門開時,我就看到他還像平時那樣沖我笑。

  我坐著沒動,他上來抽掉我手裡的書,坐了一下午,其實我的書就沒翻幾頁。他把我攬到他懷裡,我安靜的窩靠著。

  “我爸爸找過你了吧。”

  “見過面了。”

  “哦。”我垂下眼睛。

  “不想知道他和我談什麼?”

  “讓你和我分手嗎?”我笑著歪頭看他。

  他捏住我的下巴,端詳,“那你想分手嗎?”

  “分手費,青春損失費,不划算的買賣我不做。”我攤手伸到他面前。

  “噢,看我招了個小白眼狼啊。”

  “不然怎麼找上你這匹……”我拉下他的手,“色?狼。”

  “捨得?”

  我微微一笑,“你捨得的話,我就捨得。”

  “那你這輩子就不要有後悔的那天了。”他依舊溫和的看著我,淡淡的說。

  心好像忽然放鬆下來,我望著他的眼睛,開口道:“爸爸有提房子的事情嗎?”

  “我下午去看過了,明天我送你過去,那裡是我挑的,你去看看喜不喜歡。”

  “嗯。”

  “你爸有事已經回去了,他讓我和你說,下次有空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他拍拍我的頭。

  “知道了。”

  “我幫你一起整理東西。”

  “我的東西不多,晚上再弄吧,”我緊了緊握著的手,仰頭看他,“我晚上想吃餃子。”

  “好,饞貓。”他刮刮我的鼻子。

  “要自己包的。”

  “好。”

  父親所謂不反對我和范東璃的交往,是有前提的,那天他在電話裡就說的明明白白。第一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必須從范東璃這裡搬出來,學校裡的寢室現今是安排不進去了,父親說會有地方安置我。

  第二就是父親說會和找范東璃好好的談一談,我不知道今天他們具體談了什麼內容。

  不過雖然他對范東璃的認知,一開始就自帶了一種偏見。但是我這個女兒找的,也並不是個大奸大惡,遊手好閒的混飯子弟。而且貌似又對他死心塌地的緊,沒臉沒皮的扒著他不放。

  那麼最後不管他有千萬個不樂意,最終贏家一定是我。

  不過我也必須象徵性的示個弱,杠著烈女樣兒對我並無好處。

  在這個房子的事件上,稍微妥協,我並不虧。

  國慶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基本都花費在給我挪窩上了。找的房子是在鎮上的社區裡,三室一廳,給我住,綽綽有餘,空落的很。地兒我倒是喜歡的,坐北朝南,還有一個小陽臺。

  大件套東西,裡面都已經全備,細碎的小物件我又重新去買了新的。擱在范東璃那裡的東西,我基本上都沒怎麼動,就拖了一個皮箱過來,裡面除了自己的衣物之外,也就沒什麼其他東西了。

  父親期間也和我通過電話,話裡行外也並沒有再揪我們的不是。既然父親已經知曉,那麼也就必定不能瞞著母親。當下掛了他的電話後,我就難得主動的撥了家裡的號碼。

  母親除了幾個晚上加禮拜天需要出門外,別的時間基本都是駐家的。

  我簡單的交代了我和范東璃的交往史,母親倒是樂見其成,對范東璃她還是覺得不錯的。

  真正搬過來那天,住地兒已經有人,四十開外,胖胖的中年婦女。一番自我介紹後,我挑挑眉頭,保?姆???我淡淡的點頭,示意她去幫忙搬我放在門口的東西。

  呵,父親思量深的緊啊,不過也罷,的確是需要個這樣的萬里傳話筒,來安他心。

  我是個很認生的人,換了一個陌生環境,我需要很長的時間適應。雖然門已鎖,但知另一個房間還有個外人,總睡不踏實。那幾個晚上,我睡得都不安分,最後伴著mp3裡的鋼琴曲才遲遲入睡。

  除了睡眠品質外,其他並無什麼改變。我還是會一下課就去范東璃的住宿,練習古箏,吃飯,看書。

  只要休息點回到自己那窩,打卡報導下,讓保姆見著我即可,遲到早退無所謂。

  我準備到十一月份的時候把會計上崗證的名報了,等到下個學期開初四月份就可以考了。

  雖然等大四應屆畢業時考,只需要考一門財經法規,現在卻需要考三門。

  但是一般和會計財務有關專業的人,都會在大學的幾年把上崗證拿出來,這樣就可以先去企業裡掛著,拿工作經驗。而且等有了證,就可以繼續考初級。

  無論老師還是學生都是認為會計上崗證很容易拿,雖然我也同意這個說法,自己也是親身經歷過一程。

  但是無論難易,我還是習慣準備一番,心裡有個底兒。

  上崗證考試需要的兩門書我不準備買,我知范東璃在這塊頗懂,所以就拜託他幫我弄二手書,不是寶貝的本子,他自然一口答應。

  我打算去書店把初級需要考的經濟法和會計實務買過來,趁這個點兒偶爾可以看看,熟能生巧,這麼長的間隔,等到考初級的時候,就不會那麼手生了。

  天氣漸涼,范東璃陪我去市區的家俱店買了一床毛毯,順便挑了一個小空調,這些都是他付的錢。既然出來了,也有車,我就拉著他去逛街。

  他平時穿的衣服,簡單不張揚。隨他買衣服,我才知他極挑,鐘意的衣物都只限於那幾家,且貴。

  他問我的意見,兩件襯衣,一件白底鑲極細素條,另一件小豎領黑白大格子,他都穿了次給我看。

  我喜歡看他換不同的衣服,他的身材高瘦,腿長肩寬。這兩件穿在他身上,看著都?稱,符他的氣質,沉穩雅致。

  我偷偷看了價碼,吐了吐舌頭,我上次買給他的衣服,與之相比,價位根本不在一個檔。我本屬意這次要再送他一件,不過現在看來,卻是送不出手了。

  他敲敲我的頭,含笑看我。

  “兩件都不錯。”我幫他把袖紐扣好,輕聲開口。

  “沒你上次買的好。”他一邊說,一邊把衣服交給一旁的售營員,示意她包起來。

  看了一場電影出來,隨人流到了停車場,范東璃去拿車,我去一旁的茶風暴買了兩杯奶茶,在路邊等他。

  遠遠就看到一輛車駛來,大燈閃爍了幾下。

  我上前,等它停下。

  車窗慢慢降下來,一張笑臉出現,“你還記得我嗎?”

  我不著痕跡的後退了幾步,然後淡淡的點點頭。

  “你去哪裡,我送你。”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來的。”

  他依舊笑得燦爛,“那好,你慢慢等,我先走了。”

  我看著他的車在我的視線裡遠去,眯了眯眼。

  人生何處不相逢,童鳴昭,我們緣分還真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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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回到我的住地,一起把下午為我所添置的東西搬上樓。我拉著范東璃進屋,就看到在沙發上盤腿織毛衣的保姆。我簡單的和她打了招呼,范東璃也禮貌性的示意。

  我讓她把門外的東西幫忙提進來後,看她又換了個地兒繼續織毛衣。後知後覺似的又立馬放下手裡的毛線,沖我們問道;“需要什麼茶嗎?”

  我攔住她,“你去睡吧。”

  看她只笑著,卻是站著不動。

  我皺了皺眉,淡淡的說道,“泡兩杯菊花茶過來吧。”

  我在沙發上坐下,把頭靠在范東璃的肩上。

  “范東璃。”我輕輕的叫著他的名字。

  “怎麼了?”

  “今晚我想去你那。”

  他把我的手拉到他的腿上,五指順著指縫交握在一起,“我在樓下等你。”

  我彎了彎嘴角,點點頭。

  在臥室裡坐了很久,聽得外面沒有動靜了。我鎖好自己的臥室,在另一個房間門口站了一會,然後安靜出了門。

  范東璃靠著車吸煙,我到他身邊時,他看了我一眼,然後熄了煙頭。

  車開到一半就拐了彎,我朝窗外看,等看清時,車也已經停了下來。

  “下車。”

  我解了安全帶,有些疑惑的看他。

  他拍拍我的頭,笑笑說道,“走吧。”

  我跟在他身後,看他進了賓館,開了一間房,拿了鑰匙。

  “晚上住這裡?”電梯裡,我看他。

  “這裡離你那近,明早你可以睡遲點再回去。”

  我歪頭笑笑,挽上他的手臂。

  等我們兩人都洗完澡,躺在床上後。

  我側過頭看范東璃,然後慢慢湊過去親他,整個人起來跨壓在他身上。他沒有說話,只是一隻手托住我的屁股,另一隻手順著我的後背,一下一下慢慢的撫著。

  我停下來,兩隻手捧住他的臉,窗簾未拉,月光照得房間裡亮堂,他看著我的眼神,淡淡的很溫和。我把臉埋入他的肩頸,緊緊的摟著。

  “元旦我要去澳門一趟,我帶你一起去。”

  “不會妨礙你辦事嗎?”我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甕聲甕氣。

  “不是什麼要緊事,很快就能辦完,”他拍拍我的臀,親我的額頭,輕聲說道,“睡吧。”

  我閉上眼,今晚煩躁的心,慢慢平復下來。

  東至的那天,父親到學校來了一趟。星期三,下午沒課。難得的他竟然有興致逛大學城。

  我知他有事,也不問,只是很盡職的當起了導遊。

  “小瑾啊。”

  我點頭,看他,一副認真聽眾的表情。

  “如果你有聽到什麼閒言閒語,都別當真。”

  “閑?言?閑?語?”我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複述。

  “特別是你媽媽,你也知道你媽那人,整天疑心疑鬼的。鄉下人,眼界低總愛造謠生事,看不得別人好,紅眼挑撥一下,你媽就信以為真了。”

  他看我安靜的沒有表態,拍拍我的肩膀,感歎道,“做人,就是要爭那口氣,不能讓別人看扁。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你媽媽啊,為了你們能有一個舒適的環境,所以就算爸爸每天出去應酬,厚著臉皮拍別人馬匹,只要想到你,爸爸做什麼都有動力了。我啊,都已經四十好幾的人了,趁現在還能奮鬥幾年,就再努力努力一把!我一生所奮鬥的一切,到最後都是給你的啊。小瑾,你要支持爸爸,相信爸爸啊。”

  我挽上他的手臂,沒有說話,心情有些複雜。

  父親是老了,在我長大的同時,不知不覺中時光就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

  後來談到我的事情,父親又是歎了口氣,感覺有些疲倦,“如果你真的喜歡范家那孩子,那就好好和他相處吧,他是個不錯的男人,你的眼光不錯。”

  我有些驚訝,對父親忽然轉變的態度,還有他話中之話。

  我彎彎嘴角,“知道了。”

  父親哈哈笑了幾聲,打趣道,“終於笑了?唉,女兒大了……”

  我無奈的撅嘴,父親倒越發開顏了。

  “小瑾,多笑笑,爸爸喜歡看你笑的樣子,很漂亮。”父親輕輕的開口道。

  我一怔,垂下頭看著地面。

  晚飯我吃的並不多,在范東璃的住宿也只呆了一會,就準備離開。

  范東璃說要送我,我拒接了。他堅持,我就莫名其妙的沖他發了脾氣。

  “對不起。”我皺了皺眉頭。

  他摸摸我的臉頰,然後看著我的眼睛,輕聲問,“怎麼了?”

  我搖搖頭,“范東璃,抱下我。”

  他歎了一口氣,把我擁入他的懷裡,慢慢順著我的頭髮。

  我環上他的腰,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過了好一會,我才放開他,“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所謂女性的第六感嗎?”他拍拍我的頭。

  看我抿嘴,他溫柔撫摸我的脖頸,目光灼灼,“有什麼不好的事情,還有我在,記得,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童鳴昭的出現,父親的干預,新的住宿,類似監視下的起居……最近那些一點一點不好的情緒,累積加碼,我的心失了平衡。

  我看著范東璃微笑的站在那裡,是啊,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就算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還有這麼一個人可以說,還有這麼個人讓我發脾氣,還有這麼個人讓我抱著哭。

  母親深夜的電話,我並不奇怪。父親下午的暗示,讓我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只是這次比我所料想的都嚴重,母親在電話那頭哭的撕心裂肺。我從她的大段性埋怨複述中,整理出了資訊。

  父親與那個女人的事情,本就在村裡有所傳泛。母親只是睜隻眼閉隻眼,掩耳盜鈴。只是這次證據送到面前了,她忍耐不住了。

  我皺皺眉頭,拉開窗簾,看著外面沉寂的黑夜。

  母親沒有說的很具體,許多地方都模糊一筆帶過。但是其實我是知道始末來龍去脈的,重生前那件事情發生時,我在家,母親倒是外出了,那個女人的丈夫拿著一疊照片勒索父親,他還算有所顧忌,知道遮醜,沒有大張旗鼓。

  父親知道我在房間,本想小聲解決,最後卻是爭吵起來,事後父親問我聽到什麼,我說自己在房間裡聽歌,他很尷尬,一邊想讓我回去,一邊又支吾的讓我不要和別人提及。

  我沒有戳破,點頭回房,他也沒有解釋,又該如何解釋?哪個父親下的來這個臉。

  最後這件事情無聲無息,我不知道是怎麼解決的,無非是錢加脅迫,他拿你把柄,那麼必須掀他的污穢,尋找制衡點。

  父親做事下手狠,心眼也多,威脅到他的人和事,他不會留情。這件事情扇了他的耳光,父親不會善罷甘休的。

  後續如何,我不清楚,我也不想知道。紙還是不要戳破為好,撕開了不定是讓人作嘔的蛔蟲大糞。

  今世,我都差不多忘卻了這茬,想想時間,就是這件事情。

  “瑾啊,你想好,是跟你爸還是跟我。”

  “媽媽……”

  “媽媽這回是認真的,呵呵,說了一輩子的離婚,到了後來,都沒人信了,”她忽然平聲靜氣,自嘲起來,“你也大了,範家的小孩,你和他在一起,我也蠻放心的,沒什麼牽掛了。你爸在我這裡念叨了幾次,說鐘意幾個小子,人不錯。他這人,能看出什麼不錯,只知道看家境,物質條件。媽媽還怕你和那些人沾邊呢……女孩子啊,找的人不好,一生也就毀了……瑾啊,你要多禱告,凡是借著上帝,他會看顧的。”

  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反對?支持?

  沒有哪個家庭的孩子希望自己的父母離異,但是母親的這麼多年,淚水多於微笑,謾?超過禱告……

  也許她和父親分開,會過的安寧些吧。

  這樣,是不是我們就會幸福了?我仰頭看著夜空,漆黑一片,靜無聲息。

  大千世界,是否有愈傷之葉,能醫治人的肉體和心靈,讓心靈得到自由解脫?

  天父上帝,你說:人有疾病、心能忍耐.心靈憂傷、誰能承當。

  那麼,我祈求禱告:把這些憂傷加諸我心,讓我承當,讓我的母親心裡得到真正的平安和喜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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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范東璃問我什麼時候去出入境一趟,我是首次,需要提前十天去辦手續。我知他看出了我最近情緒不佳,我不解釋,他也沒有問我緣因。

  這次他想帶我一起去澳門,一定程度上也是希望我能心情愉悅些。

  我能想像現在家裡的情形,父親是一定不會答應離婚的。他是活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本來村裡就分兩大黨,他這個活招牌怎麼會讓自己被別人笑話,抹去面子。

  可看母親的態度,她這次是鐵了心要離開父親了。

  這場無煙之仗,可想而知。

  我不會回家,干預他們倆個最終的決定,這個家庭,我雖然也有表決權。但是正如母親所言,我已經成長到足夠自理的年齡。

  我不希望父親母親兩人因為我,而影響他們的真正意願。

  不管最終的決斷是什麼,我都會接受,也能夠理解。

  我們是先到的深圳,準備在蛇口坐船到珠海,到九州港後還要轉車去拱北。我對這塊不熟悉,所以就全權交由范東璃。他在,我很安心。

  還未上船時,我接到兩個電話。

  我和范東璃說了聲,要去洗手間。

  從裡面出來,到坐上船,我一直帶著墨鏡。

  這幾天,冷空氣南下。我有些輕微感冒,他厚厚的外套裹著我,我有些暈船,一個來鐘頭,我都趴在范東璃的腿上打盹。

  到下船時,外面已經下起了細雨,天也有些暗沉。溫差相異,冰涼的雨吹在我的臉上,讓還未完全清醒的我打了個寒顫,范東璃把我攬到他懷裡,幫我把帽子戴上。

  拱北關口出了關閘,乘BUS很快就直達他預定下的酒店。

  只是乘船乘車,也沒有怎麼走動。到了房間後,我卻是感到有些頭重腳輕的。

  “我放了熱水,來泡泡,人就不會難受了。”

  我開了箱,拿了換洗的衣物,進了盥洗室。

  等脫得只剩下單衣時,我回頭看著靠在洗漱台前的范東璃。

  “怎麼?”他挑眉笑著問我。

  “我要洗澡了。”

  他上前坐到浴缸邊,手撥了兩下熱水,“再不洗,水就要涼了。”

  看我鼓起臉,他好笑的拍拍我的頭,然後把我拉到他身前,就來解我的衣服。

  “范東璃……”我無奈。

  他把衣服丟到另一邊,動作迅速的把我抱進浴缸,“好好洗,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等下一起出去吃飯。”

  看我乖乖點頭後,他抬起我的下巴,親了下我的唇,然後才出去。

  我聽得門‘得’的一聲,房間裡安靜了下來。我慢慢把身子下沉,沉浸熱水裡,溫暖舒坦的讓人感慨。

  我側過頭,能看到鏡子裡我的臉,我的眼睛還是紅紅的,剛才他也看到了吧。

  港澳臺都是較小的島,在歷史的長河中曾經那麼轟烈的分裂出去。雖為同一國,但是對於大陸居住者而言,跨過了大海,踏足此地,來往人群,總有種違和感。

  而我對澳門的印象,說實話,腦海中很狹隘的冒出的,就是賭博。

  范東璃貌似對澳門頗熟,第二天陪我閒逛,也會指這指那為我講解。

  三個區域,澳門島、?仔和路環,加起來不到三十平方公里的仨個小島,在珠江口上三足鼎立。

  逛了澳門長大街,順著東方斜巷往回走,經過議事亭北行,就是聖母玫瑰堂。范東璃看我感興趣,就陪我進了這板樟堂。

  “累了嗎?”他拉我在長凳上坐下。

  目光所及堂內色彩鮮豔,豪華彩繽,我把頭靠在范東璃的肩上,看著正前方的花地瑪聖母像。

  堂內遊客並不多,就這樣靜靜坐了一會,我開口輕聲叫他,“范東璃。”

  “怎麼了?”

  “我父母離婚了。”我淡淡的說道。

  他沒有說話,只是拉過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

  “爸爸媽媽感情一直不好,我很小的時候經常在想一個問題,老師說:你們都是爸爸媽媽愛的結晶,家裡,有爸爸,有媽媽,有你,三個人在一起,那才是完整的一個家。那什麼是愛呢,像爸爸和媽媽那樣子,就是愛嗎?什麼是家呢,家裡永遠只有我和媽媽兩個人,那麼是不是就不完整呢?”我在他耳邊慢慢的說著,“爸爸經常不在家,過年的時候,我和媽媽兩個人一起吃飯,我問媽媽:爸爸哪裡去了,她說:小瑾,爸爸在外面還有很多家,他不稀罕這個家。我很害怕,爸爸為什麼會有很多家呢?像老師說的,那麼是不是爸爸別的家裡,也有一個媽媽,和另一個我呢?……我不知道為什麼媽媽每天都煮三個人的飯,可是爸爸明明不會來吃飯啊。我記得媽媽每次聽到爸爸要回來吃飯時,她就會燒很多很多菜,可是爸爸經常會不守信,我就看著媽媽一邊哭一邊把菜倒掉,然後打電話給爸爸,讓他永遠都不要回來,可下回媽媽還是會煮很多。媽媽說就算煮的一手好菜,又留不住人,再好吃又有什麼用……後來長大了,我不愛回家,因為家裡總是黑黑的,冷冷的,沒有笑臉,沒有爸爸,媽媽也不愛和我說話……”

  視線慢慢變的模糊,我感到范東璃溫柔的親我的額頭,親我的眼睛。

  我蹭蹭他的耳朵,“他們經常吵,還會打架,我常常一個人在樓梯口看他們,也不說話。媽媽吵架時經常會說:要不是為了小瑾,我早就不和你過了!爸爸也說:要不是那時有了女兒,你以為我會答應和你結婚!……那麼我,對於他們來說,是不是個累贅?如果沒有我,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我是不是,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

  我說了很久,後來累了,就趴在范東璃的懷裡。

  他順著我的頭髮,一下一下,安撫性的撫摸,像對待小孩子,“記得,你很特別,因為我創造了你,我從不失誤。”

  “誰說的?”

  他笑著捏捏我的鼻子,“上帝。”

  “聖經裡,我沒看過這句話。”我彎彎嘴角。

  “那麼,我重新說……”他伸手摸著我的臉頰,看著我的眼睛,輕聲一字一句,“記得,你很特別,對我而言。”

  “范東璃。”我歪頭。

  他挑挑眉,噙著笑意。

  “你這張嘴很會花言巧語,這些話,我是第幾個被告訴的?”

  他哈哈笑出聲來,“好,我算算。”

  我拍拍他的手臂,然後拉了拉他,最後看了那個聖像一眼,“走吧。”

  這幾天,我們一直在外面逛,循遊人潮漂流,崗頂前地,何東圖書館,大三八牌坊,媽閣廟……

  最後一站是媽閣廟,母親雖然是基督徒,耳濡目染,但我並沒有因為家庭的教派,就理所當然認為自己也是個基督徒。只是我對於上帝,對於神靈,自有一種敬畏。

  媽閣廟是開放式的,一個個殿堂,錯落有致,沿山面海。

  古寺總有香火的縈繞,遠看,白霧包裹下的殿廟,總有種大隱於市的感覺,入世卻不屬世。

  我雙手十指交握在心口,慢慢鞠了一躬。

  晚上回到賓館,范東璃去洗澡了,我接到姨媽的電話。

  她問:知不知道家裡所發生的事情,我嗯了一聲。她語氣帶著埋怨,說:為什麼不勸著些,都多大年紀了,還鬧成這樣。我沒有回答,只是問了句:現在他們怎樣?她歎了一口氣說:倒都沒什麼大事,你爸雖然把現在的房子分在了你媽名下,但是你媽啊,也是倔,只住回老房子。

  現在家裡所住的地兒,是新建的社區,也就是那個女人投資的房地產,父親也是有參股的,去年才搬的家。以前所住的老房子,其實算不得老,父母親也並沒有賣掉,只是空在那邊,有些搬不過來的東西,依舊就堆在老家。

  後來姨媽又陸陸續續的說了些事情,其實來澳門前,我分別接到的兩個電話,就是父親和母親打過來的。

  母親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她說她和父親已經辦了離婚手續,她現在要隨教堂裡的人去外地音樂培訓。

  父親的聲音,卻是有些疲倦,他沒說別的,只是讓我在學校過的要開心,有空的時候就多回家,也多去陪陪母親……

  我不知道母親是如何說服父親答應離婚的,只是我並沒有問緣因。

  范東璃出來的時候,我還站在窗前發呆。

  他過來從背後抱住我,我閉上眼睛,放鬆身體靠著他。

  “今晚早點睡,明天一大早的飛機。”他親親我的發頂,然後拉我去床邊。

  我點點頭,這幾天真的很累,腦子裡很多東西。

  他關燈,我自覺的窩入他的懷裡,抱著他的腰,很快就沉睡了。

  第二天清早,我們整理好東西,退了房。我還有些睡意,這些事情都是范東璃辦的,我跟在他的身邊,眯著眼。

  安坐在回去的客輪上,四肢還稍感無力。

  范東璃有些好笑的,拍拍我的頭,然後遞給我一杯豆漿和幾個豆沙包。

  我拿了一個,然後把剩下的放回桌上,范東璃已經吃完早點,泡著一杯即溶咖啡在喝,他習慣早上要喝杯咖啡,只是出門在外,也只能將就。

  我看他打開報紙在看,我略略瞟了眼,是澳門的報紙,和大陸平日所見的不同。一股油墨味道混著早點的香味,我有些沒有胃口。

  我懶懶的趴回他的腿上,閉目補覺。浮現眼前的都是這幾天看過的記憶,各種建築物,色彩濃厚,扭在一起,盤旋在腦裡。

  不知不覺又轉回教堂,廟宇上,最後就是一團煙霧,嫋嫋縈繞,好像還有父親,母親和我,牽手,笑臉……

  迷迷糊糊,我又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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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放假的這一個月,我基本上都呆在家裡。父親不常在家吃飯,所以到飯點,我依舊會去老家和母親共餐。

  他們兩個分開後,母親脾氣好像日漸趨向平和。倒是父親雖和過去那般,與外應酬,和人交際,依舊談笑風生,笑容滿面。

  但是我卻感覺他忽然的急速衰老,就像看著昔日高大以為永恆的大橋形象,忽然現出青斑,橋樑也慢慢不堪重負。

  除夕的晚上,外面難得的下起了小雪,霹靂啪啦的喧鬧更盛,我看著窗外絢爛的煙花,像各色的笑臉。

  “小瑾,那些放著明天洗,八點就到了。”遠遠就傳來父親的大嗓門。

  我應了一聲,也拍拍母親,拉她去客廳。

  “瑾啊,我把這些洗完先,你先去,我就來。”

  我看她堅持,也就隨她。今晚我打電話讓母親到這裡來,一起吃飯,她倒也沒拒絕。

  到了客廳,父親正在看春晚,我挨著他坐下。

  “你媽呢?”

  “她說一會兒就來。”

  父親點點頭,又看了門口一眼,然後把電視的音量關低了些,“小瑾,這個你什麼時候看個時機,給你媽。”

  “這是?”我看著父親遞給我的存摺。

  “裡面有些錢,其實這幢房子,我本來是打算留給你媽的,但是,唉,她一定堅持不肯要,”他提到這些,神情有些黯寞,“她現在住的老房子雖然看上去還不錯,但你也知道,這一到冬天,就算裡面打了空調,也還是不暖和。她這個人又怕冷,身體那時生你的時候,就落下了病根,你勸勸她,抽個空叫些師傅重新把房子重整一下,她如果答應了,你就告訴我,小康型的地基也剛起來,我到時叫幾個師傅過去幫忙。”

  “媽媽連房子都不要,這個錢她不會收的吧。”

  “她就是想要我內疚,唉,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他歎了口氣,笑著拍拍我的手,“你的話,她還是聽的,不管怎麼樣,你現在也經常住在那邊,總要把住的地方弄得舒服些吧。”

  我點點頭,遲疑會,才開口,“爸爸,等我回學校了,你就請個保姆,家裡衛生打掃,您的衣服,總要有人收拾的。”

  他聽了笑了笑,“我也不常在家,到時叫鐘點工過來就好,不然一個陌生人管家,我也不放心。”

  我手裡握著存摺,心裡有些泛酸,感情的事情真的很複雜。

  誰對誰錯,並不是判斷題,真要追究,都有緣由。

  父親是因為那時母親肚子裡的我,才最後下決定與母親結婚的。

  這種沙為地基的婚姻,本就是最大的隱患。

  其實父親與母親一開始的結合就是錯誤,自從他們結婚後一直互相沒有好臉色。

  母親越來越尖銳,脾氣愈來愈暴躁,父親也漸漸失去耐心,磨掉了最後的情分,到最後只剩下兩看相厭,相對無言。

  就算他們有幾次想為了家庭為了我好好相處,但是隔閡已經存在。

  每次爭吵到了最後,母親都會把成年舊事再次拿出來攤在明面上,祥林嫂般不斷重複。

  這麼多年的不斷惡性循環,他們之間的矛盾豈是我能夠真正解決呢。

  就算我讓父母不分開,父親外面也沒有女人,難道這樣就算皆大歡喜了?依舊治標不治本。

  “小瑾,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一起吃過飯的童家嗎?”父親又恢復平日的語調,含笑看我。

  我不動聲色,“童家?”

  “爸爸也沒別的意思,只是聽說啊,他家那小子對你很中意,他爸爸明裡暗裡都幾次打聽你的電話。”他臉上現出得意的神色。

  我有些無奈,“您沒有……”

  “唉,上次瞞著你安排了一次飯局,你可是整整好幾個星期沒理爸爸,”父親逗我,“這次我還哪能惹我的小瑾寶貝生氣啊。”

  我嘟嘴看他,父親倒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不過他那兒子倒是一個不錯的小子。”

  我知父親有些意有所指,也不答話。看到門口母親的身影,站起來開口道,“媽媽,來這裡坐。”

  父親沒有再提及這個話題,母親走過來,坐在我的另一邊。

  這個除夕,倒是我們一家過得最平心靜氣,和諧的一個大年夜。

  我走之前,和母親好好談了一次。

  她最後收了存摺,也答應會把老房子重修,只是她堅持存摺裡的錢,她只是作為保管,以後作為我的嫁妝。

  母親這麼些年,其實自己也攢了不少私房錢,父親答應和她離婚,她並沒有要父親的一分錢,只是留了這幢老房子。

  父親在還未當書記之前,和母親同甘共苦過。算起,母親算是真正身體力行的貫徹解釋了‘糟糠之妻’這個詞。

  父親在最初和母親結婚時,只是修鐘錶的。婚後,和母親一起開了金鋪打金,那時金子所打首飾正時興,小孩滿月要打金項圈,結婚所用的金戒指、金項鍊、簪子等等。母親和父親起早貪黑的幹了幾年,母親硬生生就一下子黑老了許多。

  其實母親家境良好,雖然她和父親是自由戀愛,一方面少了媒妁之言的束縛,自己可以尋求自己的感情歸屬,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自己找的那個人並不理想,那麼這個苦是沒法和他人說的,自能自個兒吞。

  她是個心高氣傲之人,未婚先孕,對父親也是感情頗深,爺爺家並不富有,都是沒文化的人,對於父親,外公那時是很不樂意的。但是母親一門心思認定,最後外公也只能妥協。

  只是母親的執著最終卻是變成了鑽牛角尖,外公那時一直說母親是倔驢,固執的不行。現在母親和父親分開,保不定也成了有些人眼中的笑話。

  也許可以說母親偏執,但是其實執著和固執,究竟區別在哪裡呢?

  一個人永不放棄的做一件事情,最後善了,別人就會給予執著的評價,但是如果結果差強人意,就會冠上固執的名頭。

  為何?只是結果不同罷了,卻是如此褒貶不一。

  回到學校,我先打掃了一下屋子,一個月未住人,桌子上也是積了一層薄灰。

  保姆我已經自作主張的辭退了,父親應該早就知曉,只是也並沒有說什麼。

  整理妥當之後,我才給范東璃打了一個電話。其實整個假期,我也並沒有怎麼和他聯繫。

  在上個學期結束的末期,他正準備副教授的申請,我那時才知他學歷已達博士。我知這一個月他會很忙,各種關係疏通,資料整理,評審認定。

  通了電話沒多久,手機就又響了,范東璃讓我現在下來,他車子已經開到我社區樓下了。

  我們最後是到市區吃的飯,他知道我喜歡吃火鍋,最後選的是澳門豆撈。

  回來已經下午一點多,我看他好像不急不忙的樣子,就留他在我的住宿小坐。

  去年的茶葉還有些,我泡了兩杯大麥茶。

  他看著沙發旁大包小包的幾袋東西,挑了挑眉。

  “那是我爸我媽分別讓我帶的。”我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應該打電話給我。”他拉我坐在沙發上。

  “沒關係,打的也很快,我怕你忙嘛。”

  他拍拍我的頭,“已經基本上定下來了。”

  “嗯?”我眨眨眼睛,“評審過了嗎?”

  “要等開學才開始評,不過也算是審過了。”他沒多說什麼,只是一語帶過。

  我知中國的教授評定基本上都是重科研輕教學,有些教學經驗、教學品質並未達到了教授檔次的老師大有人在。

  我並非抨擊,只是就事論事。中國就是一個關係國家,雖然學校對於社會而言,相對純淨度要高,但是有人的地兒,總離不開關係兩字。

  范東璃不像我不會與人交際,他只是不喜,但是不表示他不會。我雖不算特別瞭解他,但是也知道他與上級領導交往親近,經常會有飯局。

  ‘滿招損,謙受益’,這是父親最近常和我說的一句話,也是他這麼些年所得的體會。

  其實我覺得這句話放在范東璃的身上最貼切,他總是一副溫和謙謙君子的模樣,對人都以禮相待,謙虛謹慎。

  但是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都是一定冷漠的人。

  甚至我感覺他骨子裡有種收斂的張揚,即使不說話也有種氣勢,與他表現在外的不同。

  只是有時以退為進,更加得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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