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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吉梗]錯勾教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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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09:38 |倒序瀏覽
錯勾教主 作者:吉梗

身為離門裡唯一吃閒飯的米蟲弟子
她的願望就是成為優秀的探子,讓師父以她為榮
好不容易師父決定讓她獨當一面,派她出任務
交辦給她的還是一個很重要的「特殊任務」
這代表師父果然很看重她啊──
什麼?要她使出美人計去誘惑炎教教主?!
天哪!她是新手上路,第一次出任務難度就這麼高
憑她三腳貓的武功,想溜進炎教總壇困難重重
幸好她聰明的利用男人好色的天性
假扮百花樓的花魁娘子順利混到他身邊……
本以為要把他迷得神魂顛倒任她擺布很簡單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她忘了男人是最喜新厭舊的
前一刻還全心全意寵愛她,下一刻就變心準備娶別人
她才因失寵而傷心,又來一個更嚴重的打擊
原來打一開始她就搞錯了勾引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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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0:12
第一章

氣派而寬廣的大廳裡,肅穆無聲。

被召喚來的月書弦低著頭,眼角餘光卻偷偷打量著端坐在太師椅上,穿著雪青華服,年近五十卻姿色猶存的門主師父。

只見她師父唇角緊抿,週身隱隱散發出一股讓人難以親近,冷漠又嚴厲的氣場,就連站在師父身後的四名貼身侍女也都擺著一張冰塊臉,這情景讓她的心情跟著憂鬱起來。

不知道師父找她來是為了什麼事?又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她從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統掌整個「離門」,性情嚴厲無比的門主師父,只是在心底深處又懷著一份深深尊敬的複雜感情,畢竟十五年前,她家因牽扯上江湖是非,導致全家遭遇滅門的慘事。

那時她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懂,連自保能力都沒有的兩歲小娃娃。她不知道爹娘到底做了什麼事,或得罪什麼人,竟惹來這場殺身滅門之禍,她只知道月家上下十餘口人,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被屠戮殆盡。

興許是老天有眼,又或者是她命不該絕,在她面臨性命危險嚎啕大哭時,是師父從那群下手凶狠歹毒的殺手刀下救了她,保住她這條小命。之後師父也沒有丟下她,不僅帶她回離門扶養她長大,還收她為徒教導她武功。

因此對師父她一直是又敬又怕,敬師父的救命之恩及養育之情,但也很害怕師父……因為師父真的好凶喔!

從她懂事以來,就沒見師父笑過,師父總板著一張冷冰冰的嚴肅面孔,尤其教導她們練武時她就更嚴厲了,平時管教她們師姊妹也非常注重紀律,倘若有人犯了門規,被關到石室裡禁閉三天還不算什麼,要是被負責執刑的師姊先重重打上十大板,再狠狠餓上三天,那種滋味可就難受了。

因此她抱著絕不要受罰的心情努力表現出聽話乖巧的樣子,就是希望不要惹師父生氣,免得引來一頓皮肉之苦。

可今天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出錯了,竟會被師父點名召見……而且為什麼只叫她一個人來?

難道她在什麼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惹師父發火了?

可她一直很安分守己,師父說要往東,她從來不敢往西,什麼事都照著師父的吩咐做,所以她真的想不出來自己到底有哪裡做的不對,惹師父生氣了。

戰戰兢兢地站在大廳裡,月書弦滿臉的納悶不解。

雖然她不敢抬起頭來看師父,可彎彎的月眉下靈動眸光卻不停流轉閃爍著,還不時偷偷地往上瞄一眼。

她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偷窺小動作,卻統統落入離門門主的眼裡。

她這個徒弟斜眼看人時,眼角總會微微挑起,讓那晶瑩靈動的墨瞳顯得更加水潤誘人。

而且她的神態裡帶著一絲天生的惑人妖嬈,讓她不禁感歎:「真是生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天生的狐媚子啊!」

「咦?」月書弦抬起頭,一臉迷惘地看著自家師父。

她剛剛是不是聽到師父說什麼勾人的桃花眼和天生狐媚子?

那是在說她嗎?是嗎?是嗎?月書弦往左右張望了下,確定身邊並沒有其他師姊妹,頓時欣喜若狂。

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姿色平平,可師父的一番話又讓她激動不已,真想馬上拿鏡子來照一照,看她的眼是哪裡有勾人之處?她又是哪時成了天生的狐媚子了?

想到平時師姊妹們總嫌她太土氣,說她既不懂得打扮自己,又不會挑選適合自己的衣服穿。

她們總用很權威的口氣說:「美人是靠三分的天生姿色,再加上七分的後天打扮成就出來的。」

可是在打扮上她一直缺乏慧根,到後來她老被師姊妹們笑說她是姿色平平。

偏偏離門在表面上看似是經營酒樓及茶館,生意遍佈全國各州縣,但在江湖上,她們做的卻是情報買賣的生意。

離門讓門下弟子學習特殊的話術和妝扮的技巧,再混雜於酒樓、茶館這類人來人往的店舖裡,巧妙打聽各種消息與情報。簡單的說,就是讓離門的弟子善用女性的特質,收集打聽南來北往的各式消息。

所以離門專收女弟子,而從離門出去的女弟子也多以樣貌嬌艷、能言善道聞名江湖。

在這些表現出色的師姊妹裡,最平凡又不起眼的就屬月書弦了,所以她常覺得有些自卑,明明都是離門的女弟子,可她對師門一點貢獻都沒有,根本派不上用場。

又因為不夠資格,她也不能去酒樓或茶館等駐點為師門打聽情報,只能天天待在本門裡做些灑掃工作,又或者去山裡採藥這類打雜的庶務。但在心裡她一直盼望著,自己有天可以磨練出夠資格的女人味來。

她很希望能夠一展長才成為離門的菁英,變成一個打聽情報的高手,讓師父對她另眼相看,才不枉費師父養育、教育她十幾年的心血。

現在師父說她生得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說她是天生的狐媚子,這代表她有誘惑人的本錢了嗎?

她終於可以出師,能夠獨當一面了嗎?

月書弦那雙靈動的晶眸亮燦燦的,清麗臉龐上小小的笑渦藏都藏不住;她只要一開心,欣喜的情緒讓她整個人就如陽光下盛開的花朵,恣意飛揚、明艷又俏麗。

離門門主看著自家徒弟這麼歡欣鼓舞的模樣,開口道:「你在高興什麼?是不是覺得師父誇獎你了?」

這個小丫頭的心思哪瞞得過她,她都養她十五年了。

月書弦難掩笑意的連連點頭,回答說:「是啊,我真的好高興,師父您難得誇獎我。」話一說完,她又偷偷瞄了師父一眼。

那難掩開心又強制自己要小心翼翼的樣子,讓離門門主在心裡歎了口氣。

「你是在開心什麼?這點事哪值得你這麼喜形於色,不過是聽到一兩句好聽話就眉開眼笑,心思全給人摸透了,你這樣要怎麼打聽情報?又要怎麼當個合格的探子?」

對於這個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徒弟她也不是不看重,可這孩子實在太缺心眼了。身為一個合格的探子,必須能壓抑住自己真實的情緒,要能隱藏住自己的想法,不管身處任何環境都要能保持穩定從容的心態,不讓人察覺任何不對的情緒或反應,才能誘使目標人物放下心防,從而獲取所需的情報。

可像月書弦這樣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她在想什麼,從她的神情上就能閱讀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若放她出去不被別人反騙回來就很好了,更別說想從別人口中騙取情報了。

聽到師父嚴厲的批評,月書弦咬住下唇,臉上的笑顏頓時不見,她努力想擺出一副「我很沉著,我很穩重」的樣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師父教訓的是,徒兒知錯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看著她一副小鵪鶉的模樣,怎麼裝都不夠穩重沉著,離門門主無奈地端起桌上的茶盞,飲了口稍涼的茶,心思轉了圈後才開口問:「弦兒,你今年多大了?」

月書弦愣了下,不知師父怎麼突然問起她的年紀,但還是乖巧的回答:「徒兒今年十七歲了。」

「十七歲了嗎?都是大人了,你已經不是小娃兒,所以也不該在離門裡吃閒飯了。」

聽到師父這麼說,她的心怦怦怦地狂跳了幾下。

師父的意思是……要放她出去獨當一面了嗎?

她終於可以和其他師姊妹一樣到外面去打聽情報了嗎?

月書弦的雙眸霎時亮起,唇角也微微往上揚,但又想到師父剛剛的教訓,連忙斂起臉上的表情。

不能笑……身為一名合格的探子,喜怒哀樂都不能表現在外,不管心裡是高興或憂傷,都不可以被人看出來。

她繃住了臉,努力想做出一副淡定的模樣,但因為過於刻意,彎彎的月眉反而扭曲成倒八字眉,櫻桃小嘴也不自覺地嘟起來,變成了一副苦瓜臉的樣子。

她壓抑著興奮的心情說:「徒兒願為師門效力,只要是師父交代的任務,徒兒一定會全心全意去完成,絕不使師父失望。」

看著她那個失敗又扭曲的表情,離門門主正想開口斥喝,可聽到她認真無比的宣言後,她又把心裡冒起來的火氣給壓回去。

罷了罷了,就隨她吧。

「既然你有這種決心,為師就派你去執行一個特殊任務,你能保證會好好完成嗎?」

特殊任務?月書弦揚起眉,她從沒想過自己第一次接任務,就是特殊任務耶!

這代表師父也很看重她囉?那她就更不能讓師父失望了!

「是,不管是什麼特殊任務,只要是徒兒能力所及的,徒兒一定會排除萬難,拚死完成!」

聽到她的保證後,離門門主點點頭,口氣嚴肅的說:「好,那為師就指派你前去英州。」

「啊,英州?那不是『炎教』的根據地嗎?」月書弦非常訝異的問。師父為什麼要派她去英州?那可是離門的死對頭──炎教的地盤耶!

雖然她一直待在離門總部,說是江湖人,卻從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但她還是常常從師父或外出回來的師姊妹們口中,得知許多江湖事。

不過她並不知道離門和炎教,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結下仇怨?可她不時會聽到師父用氣憤或不屑的口氣數落,說炎教教主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又說炎教是個不入流的草莽門派……她看得出師父相當厭惡炎教。

她也聽師姊妹們說過有出去打探消息的本門弟子,身份被炎教的人發現,因此任務失敗的。

這還不算什麼,她聽過更嚴重的,有因為探子的身份被拆穿,結果被人奪取了性命,所以炎教與離門可以說是水火不容。

不過就算他們有宿怨,但兩方勢力倒是互不相擾。

炎教在英州,離門則位處新州,兩地相距甚遠,他們會真正對上的機會其實不多。而且若非必要,兩派的人馬也都不會侵犯到彼此的地盤,勉強維持著相安無事的局面。

可現在師父竟然要派她去英州出特別任務?她腦中瞬間閃過許多想法,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師父,一臉欲言又止。

能為師門盡一份心力,她真的很開心也想盡全力完成任務。

但……她是第一次出任務,難度能不能不要這麼高啊?

再怎麼說她是新手上路,若第一次出馬就摔得七零八落回來,心靈會很受傷的。

更何況做事要從簡到難嘛,總要先給人建立一點自信心,以後才會發揮的更好啊,不能揠苗助長啦!

月書弦不自覺地用幽怨的目光,對著嚴厲的師父發散出「這個任務,徒兒可能扛不住」的求救訊號。

離門門主只是冷冷瞥了她一眼,口氣冷硬的說:「有問題嗎?為師讓你去英州,你不願意去嗎?你要違抗師命嗎?」

嚴厲而無情的言語打擊,狠狠劈在月書弦越來越頹委的身上。

她囁嚅的說:「我不是不聽師父的命令,只是……師父,既然是和炎教有關的任務,那一定很重要,可徒兒什麼執行任務的經驗都沒有,我怕會壞了師父的大事。」

蒼天啊,我是很想要表現,可一下就來個這麼大的挑戰,我真扛不住啊!

雖然她一直很想學著喜怒不形於色,當個合格的好探子,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終究不是個身經百戰的探子。被自家師父幾番言語打擊下來,她從心裡一路苦澀到表情上了,不僅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臉上也流露出幾分可憐兮兮的神情。

看到她這副沒有用的樣子,離門門主皺了下眉頭說:「你不用想太多,這個任務確實很重要,但也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些任務。」

這是個不同於過往離門弟子執行過的任務。

她頓了下又接著說:「為師不是要你去打探消息,也不用你去偷取任何東西,為師只要你去誘惑一個人。」

「誘惑一個人?」月書弦愣然地重複師父的話,這個任務還真是特別。

要知道她們離門最常出的任務,就是從重要的目標人物口中打聽情報,或是藉機竊取重要的文件,比如地圖、秘笈及信件等等。可這次師父竟然要她去誘惑人?沒有搞錯吧?

離門門主沉下臉說:「你沒聽錯,這次的任務和以往的都不一樣。從前的任務要搶快,要在短時間內掌握住情報,所以得派經驗老到的弟子出馬,才不容易露餡,反而洩漏探子的身份及目的,導致任務失敗。」

話說到這,離門門主冷厲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月書弦。

雖然她不太會打扮也不善於化妝,但天生的姿色確實很不錯,雖然她拙於挑選、搭配適合自己的衣服,可身材玲瓏有致很是誘人。既然她天生的條件都足夠了,只要再加強一些妝扮方面的技巧,應該可以勝任這次的任務。

「這次任務並不用經驗老到也不需求快,為師要你慢慢的接近目標人物,並讓他愛上你。」

「愛……愛上我?這也太難了吧。」

雖然她從沒和任何人談情說愛過,可從有經驗的師姊妹們口中,她也知道感情是最勉強不來的。

哪有人真有把握一定可以讓別人愛上自己的呢?

如果真有這種能力,她那些師姊妹也不會有那麼多明戀或暗戀失敗的經驗談了。

「就是難,所以為師會給你足夠的時間進行這個任務,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或手段,一定要親近目標人物,誘惑並讓他愛上你。等你成功並回報師門之後,為師會再交代你下一步該怎麼做。」

察覺到師父態度的堅持與嚴厲後,月書弦也不敢再出言反駁。

看來師父是鐵了心要她執行這個特別任務,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徒兒明白了,我一定會盡全力完成任務,還請師父告知徒兒,我要誘惑的目標人物到底是誰?」

聽到她的問話,離門門主氣息又冷了三分,才一字一頓用彷彿咬牙切齒的口氣說:「炎教教主。」

回到自己房間後,月書弦忙著整理行李,心情是緊張又帶著一絲興奮。

緊張的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好完成師父交辦的特殊任務;興奮的則是,她終於得到師父的認同,可以獨當一面了!

她終於有回報師父恩情的機會,所以就算這個任務感覺很不好完成,她還是很開心。

拉著和她感情不錯的師姊金玲瓏,兩人邊閒聊邊整理著她所需的一切衣物及用品。

在聽到她接到的特殊任務後,金玲瓏皺起眉來,美艷的臉上閃過一絲困惑不解。

「你確定,師父今天交辦的任務是要你去誘惑炎教教主?」

怎麼可能?這種任務很少見就算了,師父又怎麼會派給月師妹,這麼一個全然的新手呢?

她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月書弦。她這個師妹長得是很不錯啦,可和她們這些已慣於打扮自已,深知自己的優點並善於展現,又在江湖上打滾過的師姊妹們相比,她還是太稚嫩了點。

她覺得經過一番打扮後,月師妹或許可以成為一個清新脫俗的小美人,卻絕不可能變成一個千嬌百媚又妖嬈惑人的大美女。

月師妹這樣子真有辦法誘惑到炎教教主,並得到他的心嗎?

在她看來月師妹美則美矣,可頂多像個鄉野間成長的清新大姑娘,對閱人無數的炎教教主來說,應該沒什麼吸引力吧?

這任務難道是師父在變相地趕沒用的弟子出門嗎?反正任務也沒有規定時限,如果沒辦好就不用回來了……

可也不對啊,雖說師姊妹們也都覺得師父對月師妹是嚴格了些,但師父要是真不喜歡師妹,當初也不用特別收她為弟子還栽培她到現在。要知道離門可是不養米蟲的,所以師父該不是對月師妹寄予厚望,才會對她這麼嚴格,又給她這麼特別的任務吧?

月書弦根本沒注意到一旁師姊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是啊,師父還交代一定要讓炎教教主愛上我,最好能愛到不能失去我的地步。」

說到這,她轉過身,語氣很慎重的說:「師父還說,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要我不擇手段!」

可她從沒有誘惑過人,腦袋裡能想到的手段也不多。

到底該怎麼辦呢?她也感到很煩惱。

這時她目光賊兮兮地轉到師姊身上,突然撲上去抱住她的手臂,哀求的說:「好師姊,請你幫幫我吧。」

金玲瓏嚇了一跳,一邊想把手臂抽回來,一邊有些哭笑不得的說:「我能怎麼幫你?我也不能代替你去誘惑那個炎教教主啊。」

既然師父已經指定月師妹,就只能是她去執行這個任務了。若不然,她真覺得……自己成功完成這個任務的機會還比師妹大很多呢。

「好師姊,我知道你最厲害了,你就教教我你的那些手段吧。師姊常出去執行任務,而且每次都能順利從目標人物口中得到你要的情報,我想師姊對拉攏人心、掌握人心之類的技巧一定非常熟悉,你就教教我你的獨門絕學吧。」

金玲瓏笑著搖頭,「小丫頭,你想太多了,我哪有什麼獨門絕學?你要知道,面對男人要讓他們失去戒心,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利用他們的天性。只要能掌握住這點,什麼樣的男人還不是任你擺佈,你想問什麼話他都會告訴你。」

聽了她的話,月書弦眸光閃亮,一臉佩服崇拜的樣子。

「我就說師姊最厲害了!好師姊,你快告訴我是什麼天性,又要怎麼掌握呢?」

她真的很想好好完成這個任務,讓師父高興。

看著她一臉求知若渴的樣子,金玲瓏心裡大為窘迫,男人還能有什麼天性?而且聽到她的問題後,就知道她天真得很、純潔得很,她真能搞定這次的任務嗎?

想到月師妹從前不受師父重用,整天就窩在離門的藥房裡,自然很少沾染上江湖的黑暗與恩怨。所以她雖自小生活在武林門派裡,可想法及個性卻和一般百姓差不多,還因為少出門,思想上就是個大孩子。

再想到她即將要前往英州接近炎教教主的危險性後,金玲瓏竟有些不忍,也不知道這一分別,會不會就成了永別?

唉……她就做一次好人吧!在月師妹離開離門前能教她多少就教多少,希望她能自求多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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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0:31
第二章

最熱鬧繁華的永定運河旁各式酒樓、妓館林立,這裡也是英州最紙醉金迷的銷金窟。

永定河畔最大間又最負盛名的酒樓莫若「太白樓」了,它也是整座永定城裡最高級也最昂貴的酒樓,很多達官貴人、富商豪客,都以在太白樓裡設宴招待客人為榮,據說預約宴席的名單已排到三個月以後了。

今日太白樓上下一片喜氣洋洋,因為永定城裡的名門望族李家,大手筆包下整間太白樓,要為李老太爺慶祝八十歲的壽誕,設宴招待來自四方的親朋好友。

在這次李家宴請的客人名單中,最引人注目的貴客就是炎教教主。

當月書弦抵達英州並打聽到這個消息時,距離李家舉行壽宴的日子已經很接近了,只能說她的經驗與能力,還是沒有師姊妹們那麼老到與周全,所以等她確定炎教教主會在李家壽宴當晚夜宿太白樓時,她已來不及製造一個假身份混進去了。

這可是個大麻煩啊!月書弦煩惱的想。這個炎教教主據她調查,平時深居簡出,外人想接觸到他簡直難如登天。好不容易有這麼一個他外出並會夜宿的機會,如不趁這個機會與他搭上線,下次又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這樣她哪時才能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畢竟以她三腳貓的武功,想溜進炎教總壇困難重重,更別說溜進去後,還想若無其事的接近炎教教主並和他打好關係,光想像就覺得很不可能。

就算她運氣超好的能順利溜進炎教總壇,還幸運地遇上炎教教主,人家還沒有馬上把她當可疑的奸細處置掉,容許她自由發言,那她又該說什麼呢?

總不能明著說──教主你好,我是離門派來的弟子,我是來誘惑你的,所以我真的不是什麼可疑分子,請你放心大膽的被我誘惑吧!

會偷偷溜進人家總壇就已經夠可疑了,還說了這一番話,她如果沒有被當場宰掉,她都懷疑起炎教教主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了。

所以這招很明顯的──行不通啦!

可是沒關係,山不轉路轉,好險,她還打聽到另一個有用的消息。

據說壽宴當天李家為了能讓賓主盡歡,特意包下了百花樓的一干紅姑娘,要這些千嬌百媚的姑娘晚上好好招待貴客。

難怪那個炎教教主要留宿太白樓了,師姊說的果然沒錯,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

月書弦暗中找上百花樓的老鴇,使了不少銀兩打點,讓老鴇把她安排到這些紅姑娘裡面,再將她派到炎教教主的房裡伺候。

這也是她現在會愣在這裡對著窗外發呆的原因。

她知道今天的壽宴上眾人一定會飲酒作樂、互相應酬寒暄拉關係,不然就是盡情享受美食、欣賞主人家安排的歌舞表演等等,但花費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都快要半夜了,李家不是安排了紅姑娘陪寢嗎?這麼晚了還不放客人回房,是要姑娘們怎麼陪啊?

這些人是怎麼搞的?拖拖拉拉還不散席,她都快無聊到睡著了。

要不是謹記著自己還有任務在身,等會兒要不擇手段的誘惑炎教教主,依她長年來的正常作息時間,她早該在香甜的夢鄉裡了。

她只能幽怨的看著一旁華麗的繡床,上頭的錦被軟綿綿的還薰了暖香,感覺就很舒服很好躺。

她真的好想趴上去睡一覺喔……

就在月書弦快打起瞌睡,頭也一點一點如小雞啄米的時候,「吱呀……」一聲,客房的門被推開了。

她頓時打了個冷顫,心也卜通卜通的狂跳起來。

他來了!終於等到這個時候,她要開始執行任務了。

她覺得超緊張也超興奮的!

她睜著還有些水潤顯得迷濛的大眼睛,直直盯著門口的方向,想看清楚炎教教主的模樣。

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穿過華美的屏風,繞過銀紅的紗帳,最後出現在她的面前。

她腦中急轉著應對的方式。

依照金師姐的教導,這時候她應該要緩緩起身,並用最嬌媚柔細的聲音說:「大爺萬福。小女子名喚月書弦,今晚請讓小女子伺候大爺入寢。」

可在看到眼前的男人後,月書弦卻難掩驚訝的直直站起來,起身的動作既不優雅也不柔媚。

事實上,她連要盡量嬌媚說話的技巧也都忘記了。

她愣愣看著那個儒雅溫文的年輕男子,脫口說出:「沒有弄錯吧,你這個嘴上無毛的年輕書生,就是炎教教主?」

可能是被師父的冷酷威儀鎮了十幾年,在她的想像裡,能讓師父批評為冷血無情的炎教教主,應該也是個非常冷硬嚴肅、極其難纏的老男人。

而且炎教和離門作對這麼多年,害死了不少師姐妹,所以在她心中,她早認定帶領炎教的教主一定是個冷血又殘酷,看起來陰狠毒辣的老傢伙。

可她眼前的男子雖然身形高大卻不讓人感到威迫,且膚色溫潤如玉,目若朗星,氣質溫文儒雅,還隱帶著一絲雍容的貴氣,看起來就像個教養很好的翩翩貴公子。

如果她是個尋常姑娘家,若有這樣的男子前來求親,她一定會點頭答應的。

她敢保證若讓師姐妹們看到這個男人,一定會有一海票的人失了芳心,從此害起相思病。

胡亂想到這,心突然一慌,有種對不起師門的罪惡感。

月書弦連忙收斂心神,並暗暗斥責自己。

人生得俊朗又怎樣?長得好又不能當飯吃,要統領好一門一派可不是面容俊美就可以了。

要知道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草包,可是沒有用的!

但不管怎麼說,要把眼前這個年紀人約才二十出頭的俊朗貴公子,和她心裡一直以來認定的冷血殘酷老男人形象對應上,是有很大落差的,所以她失態了,而對方也被她突兀的反應及問話弄得一愣。

沉默好半晌,低沉而富磁性的好聽聲音從男子的口中吐出,內容卻意外的簡潔有力,「你是誰?」

「我是月書弦啊。」在師門裡養成一旦被問話就要好好回答的慣性,讓她直接報上姓名。

就見男子眉頭輕皺,她馬上想到他要問的應該不是她的名字,是想問她的來歷吧?

她連忙補充說:「我是李家大爺派來的姑娘,是今晚要來服侍炎教教主的。」

話說到這,她晶瑩的美陣上下打量眼前的年輕男子,心裡突然閃過另一個念頭,於是開口問:「請問公子,你就是炎教教主嗎?」

他該不是走錯房間的哪家貴公子吧?因為他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身草莽的炎教教主。

聽了她的回話後,男子卻歎了口氣,然後淡淡的說:「原來是這樣。」

這樣是怎樣?月書弦直直盯著他,美眸裡流露出淺淺的疑惑。

那男子看都沒有再看她一眼,反而走向大床,動作優雅的揮了揮手說:「我不用姑娘陪睡,你可以下去了。」

「什麼……」她不解的皺起眉,但很快意會到這個回應代表的是他真是炎教教主!

她因為驚訝眼前男子真是她的目標人物而不自覺抬高的音調,聽在炎教教主耳中卻成了另一種意思。

「我知道你拿了李爺的錢沒伺候我就是失職,不過你不用怕會被責罰,我不會把實情告訴李爺,明天還會跟李爺誇你兩句,所以你儘管去向李爺領賞就是了。」

軒文睿真沒心情跟這個女人上床翻雲覆雨,一來,他並不好尋花問柳這套,所以不用人陪睡。再者,他和李爺實在無話可說,對於這種宴會他也不怎麼感興趣。

為了不想多跟閒雜人等交際應酬,今晚在宴席上他自顧自的喝酒,現在他的頭已經有點昏了。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剛剛聽得很清楚,那個女人說了什麼。

沒有弄錯吧,你這個嘴上無毛的年輕書生,就是炎教教主?

這種話任誰聽了都不會感到高興,尤其被人看輕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事。因為他是家中的老麼,還是小妾的兒子,地位比不上兩位由正妻所生的兄長。小時候他和母親常受到旁人的白眼與輕視,也因此吃了不少暗虧。

可他不願嚥下這口氣,更刻苦努力的讀書,練功也都比兩名兄長勤奮許多。這麼多年下來,他終於成為文武雙全的男子漢,武功也比兩名兄長還要高強。

也是這樣的成績,讓父親一改小時候對待他與母親的輕視態度,現在他可是教主最疼愛的小兒子,還有意讓他繼承下一任的教主之職。這回他代替父親參加李家壽宴,就是以代教主的身份出席的。

他爹的用意,是想讓他跟與炎教有往來的門派或家族先打個照面,讓大家熟悉他,等明年開春,就會正式宣佈他是教主繼承人。

因此,即使現在已沒人敢再輕視他,敢因為他是小妾之子而瞧不起他,他還是不能忍受有人看輕自己。所以這女人觸了他的逆鱗,從一開始就惹得他不快,他對她也提不起半點興趣來。

真不曉得是哪家花樓教出來的愚蠢姑娘,這麼不懂說話,也不明白該怎麼討好客人,別讓客人生氣。

軒文睿此時心裡的腹誹,月書弦當然全不知情,她只是回想著他剛剛的回應,原來眼前的男子真的是炎教教主。

雖然她不明白,炎教怎麼會讓這麼年輕又像個書生的男子當教主,不過那不關她的事,她只需要確定眼前的男子就是她的目標人物就行了。

所以她立即上前接近大床,又低下身拉了拉自己的衣領,刻意露出胸前那引人遐想的誘人峰谷,然後伸出柔膩小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嬌滴滴的開口說:「軒爺,你都還不知小女子的能耐,就不要我伺候了,請讓小女子服侍你一晚,你就會知道小女子的好處了。」

她很努力用最柔細最甜美的嗓音撒嬌著,可軒文睿只是想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但因為月書弦抓得很緊,兩人在一拉一扯之間,他的手就壓到她柔軟而飽滿的胸口上。

那種感覺很特別,觸手一片軟綿綿的又具有彈性,捏起來還挺舒服的。軒文睿只覺得體內的血氣突然翻騰不已,還洶湧地往下身的某處衝去,他不禁瞇起眼來。

說到底,他也是個身體健康而需求正常的男人,現在又喝得微醉,會產生這種反應也是在所難免,只是他心裡仍感到不高興,他就是不想讓這個女人陪寢。

他轉過頭逼視著跪坐在床邊的女子,本想斥責那個沒眼色的姑娘,現在再和他怎麼撒嬌都沒有用了,這麼粗蠢的貨色還妄想伺候他,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可當他充滿嫌惡的目光,與床邊那雙顯得無辜又純潔,可抬眼看人時帶著一絲勾人心魄的妖惑桃花眼對上時,他不禁抽了口氣。

只見她嘟著紅潤的小嘴,瀲麗的桃花眼對著他一眨一眨的,敷著粉的小臉蛋上,還浮起兩個淺淺的小笑渦,竟讓他有些移不開眼。

他這才發現雖然她臉上被濃艷的胭脂所覆蓋,可身上卻隱隱透出一股清新脫俗的氣質。他不禁感到訝異,一般出身花樓的姑娘為了吸引客人,慣常濃妝艷抹,可不管她們再怎麼刻意妝飾,都掩蓋不了骨子裡追求金錢的貪婪與俗氣。

眼前姑娘的氣質卻全然不同,從她身上他感覺不到花樓姑娘的刻意做作與虛情假意,反而有種天真爛漫的味道,這在花樓姑娘身上很少見,也很不對勁。

想到這,他原來有些混亂的腦袋又清醒三分。

在他看來,她不像個賣身的花樓姑娘,反而更像是因為愛玩、愛打扮才畫了濃妝,被嬌養在深閨裡不諳世事的千金小姐。

正是這種奇怪的衝突感讓他又多看了她幾眼,目光也情不自禁地落到她飽滿酥胸誘人的谷溝上。因為他的手還被壓在她的胸口上,因此從他的角度看去,她領口處薄薄的衣料,幾乎快遮掩不住底下那對形狀優美的渾圓雪乳。

雖然還不夠豐滿盈碩,可那對飽滿又充滿彈性的雪乳,已十分引人遐想,讓他身體的某處又熱血沸騰起來。

可軒文睿從來不是個急色的人,暗自運功把體內的狂亂騷動給強行壓下去,然後他重重一抽手,終於把自己的手掌從那處溫香暖玉裡給收回來。

他口氣冷淡的挑剔說:「就憑你這一點料也想勾上我?你還是回去多塞幾塊襯子,等足夠豐滿後再說吧。」

等足夠豐滿後?月書弦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後沿著某個男人的惡劣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前……

「什麼!你居然嫌我胸小?」她瞬間失去理智,很沒有氣質的拉高音調質問他。

照正常來說,客人給了不好的批評及下馬威,身為花樓的姑娘就該知情識趣的明白,這是客人不滿意她,這時她應該告退換上別的姑娘來伺候,或是鍥而不捨的使出渾身解數,努力勾回客人的心。

可這都不是當下月書弦的反應。

在聽到軒文睿對她身材的批評後,之前從金師姐那裡學習到的種種勾人技巧和注意事項,都從她腦中消失了。

她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貓,全身炸毛、氣急敗壞的說:「我最氣別人說我長得不好、身材不好了。」

在師門時,她就常因為這樣被師姐們取笑,但她們是師姐,論輩分她得要尊敬她們,所以她一直敢怒不敢言,到後來連表現得好一點的師妹也敢來踩她一腳,讓她萬分憋屈,心裡也超自卑的。

可這個傢伙算哪根蔥啊?憑什麼這樣說她!

這是她最大的痛腳,除了那些不能反抗的師姐或狐假虎威的討厭師妹外,誰都不准踩!

「你這人怎麼這麼失禮!就算我身材不好你也不應該這麼說,好歹我是女人,你是男人就該逗女人開心,好好哄女人啊!」

就像她看過的那些才子佳人的感人故事裡,不都是這麼寫的嗎?好男人就該像那些故事裡的男主角一樣溫柔體貼。

聽了她的話,軒文睿的眉頭皺起,用一種「你腦子沒問題吧?」的藐視目光看著她。

他冷冷的說:「你在胡扯什麼,你知道你是花樓賣身的姑娘吧,別搞錯了,我是你的客人,是你應該好好伺候我、哄我開心,而不是我該哄你……」這女人肯定不是什麼紅牌姑娘,憑她這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表現及個性,這輩子想紅很難了。

「什麼叫你是我的客人!你以為我想巴著你嗎?如果你真是我的客人,我還不稀罕李爺的打賞了,要不是師父一定要我誘惑你,我才懶得理你!」

氣到火冒三丈的月書弦,竟口無遮攔的把絕對不能說出的秘密給公開了。

「你師父要你誘惑我?」軒文睿頓時坐正了,她口中的「師父」兩字引起他的注意與戒心,「你不過是個花樓姑娘,哪來的師父?」

他出身炎教,從小就浸染在從不缺乏陰謀算計的武林裡,所以她的話讓他聯想到美人計,不由得多想,連酒都醒了大半。

軒文睿的臉色冷沉,眼神也轉為犀利,整個人變得嚴肅起來。他出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臂,口氣狠戾的說:「說!你到底是誰?你的師父又是何人,為什麼要派你來誘惑我?你們又有什麼目的?」

被他抓住的手臂一陣劇痛,月書弦才猛然驚醒。

啊!她剛剛都說了什麼?

慘了慘了!她的真實目的怎麼能讓他知道?她居然在一氣之下統統忘光光了。

這下子該怎麼辦,她要怎麼應付他啊?

看著某人一臉懷疑的表情,再感覺到他身上越來越危險的凶暴氣息,月書弦靈機一動,急中生智的說:「我不就是百花樓的姑娘嘛,師父當然就是教導我的媽媽了。為了讓大爺們能滿意我們的服侍,我們可是連床上功夫都特別拜師學藝呢,而媽媽要我誘惑你還能是什麼目的,自然是希望你能喜歡我,替我贖身,好讓媽媽賺到更多的銀兩啊!」

你懂嗎你懂嗎?你就是媽媽眼中的肥羊,所以才要我誘惑你!她努力想裝出一副專業花娘的樣子。

她心裡其實是很緊張的,她的說法正確嗎?有夠像一個花樓姑娘嗎?她剛剛可是把金師姐教過的給統統用出來了,應該可以矇混過去吧?

而他沒有回答,月書弦只好死命的甩起手,嬌聲的說:「軒爺,你快鬆手,你握得我這麼大力,讓我的手好痛,要是等會手臂紅了青了腫了,變醜我就不能接客,你要賠償我嗎?」

雖然她要他鬆手的理由是假的,可手很痛是真的,話說到後面,她懇求的聲音帶上一絲委屈的泣音,連眼眶都變得紅紅的,竟讓軒文睿心裡感到有些不忍。

他口氣放軟的說:「抱歉了。」

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樣子,他態度有些動搖。

據他觀察,這個姑娘的睥氣大、個性又衝,說話及反應也很直接,怎麼看都不是個城府深、精於算計的人。

若真有人想使美人計害他,應該不會派這樣的人來,那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所以是他多心了嗎?

她真如同方纔的解釋,要誘惑他,是想從他身上賺到更多的銀兩?

雖然他的手已經放鬆了抓住她的力道,卻沒有放開她,他心念一轉,手轉為扣住她纖細的手腕,並伸出另一隻手把她的衣袖猛然拉上去。

感覺手臂上一陣涼意,月書弦驚慌的叫出聲:「啊!你要做什麼?怎麼可以隨便掀開姑娘家的衣袖。」

聽到她的斥責,軒文睿不禁嘲弄的說:「你是花樓的姑娘,都不知陪過多少客人了,身體也早就被人看盡、摸盡,怎麼還會在意這種小事?」未免也太矯情了。

「呃……這……」月書弦的小臉紅了又白。

她暗地斥責自己,怎麼又做出了不符合現在假扮身份的反應了呢?

對,她現在是一個花樓姑娘,不該會介意這種小事的。

她緩緩的深呼吸試圖讓自己鎮定,並不停告訴自己要放輕鬆,記得她現在是一個花樓姑娘。

「是,我是花樓姑娘,可今天是我第一次接客,我的身體從沒被人看過、摸過,所以當然會不習慣了。」

話說完,她感到有些羞怯,不自在的低下頭。

軒文睿則愣了下,脫口就問出:「你還是處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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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0:49
第三章

花樓姑娘不都是賣身陪客的嗎?可眼前的女子卻還是清白之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軒文睿感到很驚訝。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直白,你這樣問我……我該怎麼回答你?」

雖然在心裡不停提醒自己,她的言行反應務必要符合現在假扮的身份,可聽到他這麼直接的發問後,月書弦的小臉還是不爭氣的燒燙起來。

看著她羞澀萬分的樣子,滿臉通紅,連小巧的耳梢及優美白皙的脖頸都染上一層薄薄的緋紅,竟有種異樣的妖嬈惑人,軒文睿只覺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急跳了兩下,感覺有點口乾舌燥。

他強行想鎮定,腦中急急轉著,很快有了結論。

之前她身上讓他覺得不太對勁的地方,突然都有了答案。

原來她是從未接過客的清白姑娘,也就是所謂的清倌人,所以她才會有別於他見過的那些花樓姑娘,身上沒有一絲俗氣的風塵味,反而還保有難得的天真爛漫。

這回李爺還真是下重本,大概是想好好招待他這個貴客,和下一任的炎教繼承人拉好關係,所以特地挑了尚未開苞過的清倌人給他享用。

或許李爺是一片好意,但他實在消受不起。

他不是沒上過花樓,成年後也在與人應酬時去過幾回,但他一直很討厭花樓姑娘虛情假意的刻意奉承。而當他在偶然間得知,許多花樓姑娘身後不得已的苦處後,他更不想欺凌她們了。

蹂躪欺負那些命苦的女人,非大丈夫所為!

因此他上花樓應酬頂多飲飲酒、看看歌舞表演,卻從不留宿。

現在李爺卻挑了個清倌人給他,讓他頗為無奈。

看著依然嘟著小嘴的月書弦,軒文睿鬆開她的手,口氣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憐惜說:「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把你捏傷了?我的手勁大,要是弄傷了你,我身上有帶藥可以幫你治療,所以才會掀起你的衣袖。」想到眼前的女子從沒有接過客,根本還是一個黃花大姑娘,再想到他聽過那些花樓姑娘的身不由己,若有選擇,哪個女子願意出賣自己的身體,任人玩弄,他對她說話的態度就溫和許多。

月書弦揉了揉發紅的手臂,不太在意的回道:「原來是這樣,不過用不著你費心啦,要是真受了傷,我自己配的藥療傷的效果,一定比你身上帶的藥有用多了。」

「你自己還會配藥?」軒文睿再度感到吃驚。

「呃……」月書弦狠狠咬住自己的唇。又來了,她又忘記了,在離門裡學藝,配藥雖然是基本功課,可一個花樓姑娘哪會學這個?

她連忙圓起自己的話,「嗯,對啊,我們百花樓的姑娘得要學習配藥,這樣才能更好的服侍大爺們。軒爺不會不知道吧,比如那些壯陽的、能讓人金槍不倒的,還有能讓床事更加盡興的那些藥啊……」

她邊說,心裡卻感到驚險不已。

好險出門前,金師姐給她惡補了一堆有的沒的。

雖然不是一開始就決定要用花樓姑娘的身份接近他,不過要對付男人天性的那些事都是大同小異,所以現在她還能把話給圓回來。

聽了她的回答,軒文睿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說:「你的意思是,百花樓的媽媽不但派人教導你床上功夫,還特意讓你學習配藥,好讓你能在床上更好的服侍恩客……」

這些可都不是尋常的花樓姑娘會學的,尤其她現在還是個清倌人。

「是、是啊,怎麼了?花樓姑娘就不能精益求精,力求上進嗎?」

花樓姑娘的專業不就是床事上的各種技巧與服務嗎?難道她說錯什麼了?

該死,不會是她剛剛的連番出錯,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了吧?

要是被他發現她的真實身份就慘了,聽說有不少師姐妹就是死於炎教手中,她該不會就是下一個吧?

月書弦背後的冷汗直流,心跳也不停加速。

隨著軒文睿上下打量她的目光越來越犀利,她心裡開始考慮是不是該趁著現在狠狠給他一掌,然後趕快逃跑。

大不了承認任務失敗,回去和師父請罪,到時挨餓挨打挨罰都好過慘死在這裡吧……

啊,不對,她忘了,她一直缺乏學武的天分,十幾年來也只學了一身三腳貓的功夫,所以現在她應該對他撒藥……對,先迷昏他,再伺機逃走!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軒文睿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你該不會是老鴇選出來特別栽培,想培養成鎮樓紅牌的花魁娘子吧?」

就是那種琴棋詩畫樣樣精通,入得了臥房出得了廳堂,有才情有美貌又有個性的花魁娘子。

這種高檔的花魁娘子,通常是專門培養來伺候權貴的大老爺,普通老百姓就算再有錢,可能都還摸不到這些頭牌姑娘的一根小手指。

欸?原來還真有這種類型的花樓姑娘啊?月書弦一邊感到慶幸,一邊覺得花樓業界果然是博大精深,什麼人才都有。

既然有了台階下,她連忙附和的說:「是啊是啊,我就是媽媽特意培養的花魁娘子。」

得到她的回應後,軒文睿挑了下眉,心想果然如此。

李爺這次這麼下重本,不惜點了花魁娘子來招待他,這麼巴結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維繫好和炎教的關係嗎?看來回去後他應該告知父親,讓他老人家也知道李家對炎教的禮遇和尊敬。

不過眼前的姑娘,他又該怎麼辦?

看著月書弦難掩緊張的忐忑模樣,他不禁笑起來。

花魁娘子又如何?哪怕學過許多在床上伺候男人的技巧,清白的大姑娘就是清白的大姑娘,生澀的反應藏都藏不住。

就是因為她是第一次接客,才會這麼不得要領,今晚才總是說錯話吧?

想到這,他心裡原先對她的厭惡感頓時減輕不少。

他又開口問:「除了配藥和床上伺候人的功夫外,你應該也學過不少東西吧?」

月書弦愣了下才點頭應道:「是學過不少。」離門弟子可是以多才多藝出名的。

他的目光在房裡一轉,沉聲說:「那你會彈琴嗎?」

「會啊。」她點點頭。

「你就彈兩曲來聽聽吧。」

既然李爺這麼用心安排了,他也不好完全不領情,只是他真沒有讓她陪寢的想法,也不想糟蹋她的清白,乾脆用其他方式享受一下李爺的好意,就聽聽這由百花樓特別栽培的花魁娘子,有多好的本事吧。

「你要我現在彈嗎?」她有些迷惘的問。

「是啊,這不也是你學來伺候客人的才華之一嗎?你就彈兩曲給我聽聽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揚袖,擺在東牆邊琴几上的古琴,就被他所發出的氣勁吸引,他又翻手一轉一送,古琴就穩穩落到她的面前。

月書弦完全不懂,為什麼他突然要聽她彈琴?

依照金師姐和她說過的,男人的天性不都是急色鬼嗎?怎麼會有這種不想要她陪上床,卻寧願聽她彈琴的男人呢?

不過……這樣也不錯,她本來就不是什麼誘惑男人的高手,只要後頭她不再說錯話露出馬腳,她就謝天謝地了。

現在不管他是要她彈琴跳舞甚至是唱歌,只要能瞞過他,讓他不再對她產生懷疑,她都很願意配合。

打定主意後,月書弦伸出纖美的雙手,青蔥般的十指緩緩按在琴弦上,一撥一撩,就開始彈奏琴曲。

一時靜謐的客房裡,幽泉般的弦音緩緩響起。

軒文睿閉上眼,沉浸在如月光流瀉般清冷又撩動人心的悠揚琴曲中。他原以為她會彈奏如「鳳求凰」之類,感情奔放的纏綿琴曲,可沒想到,她竟彈奏出悠揚清遠,讓人心神宛若被月泉洗滌過般清寧祥和的優美琴曲,他不自覺地放鬆了緊繃的身體,意識也隨著嫋嫋琴音飛出窗外。

久久,他吁了口長氣,覺得一直以來壓在心頭的責任與重擔好像突然消失了,他只需要隨著悠遠縹緲的琴音遠蕩,再不用管凡塵俗世間的紛紛擾擾……又過了好一會兒,軒文睿才回過神來。他陡然睜開眼,還有些迷茫的目光落到彈琴之人身上。

他有多久沒這麼放鬆過了?

逐漸轉為犀利的目光直直盯著低頭彈琴的月書弦,他臉上緩緩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顏來。

看來這個花魁娘子還真有些本事。

在房裡高掛的琉璃燈火照耀下,彈琴的美人穿著藕荷色的寬袖衫裙,袖口下露出半截羊脂白玉般的手臂,春蔥般的十指靈巧的在琴弦上或撥或勾或挑,指法嫻熟、姿態優雅,十分賞心悅目。

她彈琴時的神情專注而喜悅,彷彿樂在其中。

艷若桃花的小臉上還噙著一抹淡淡的笑顏,更讓人移不開雙眼。

直到這時他才真相信了,她是老鴇精心栽培出來的花魁娘子。

雖然一開始她的態度冒失,說話也很不得體,可見過她彈琴時的風采後,他覺得她確實有一夜千金的身價。

別的不說,光是她一手能讓人心情放鬆的絕妙琴藝,就足夠讓世人捧著重金追逐了。

不過……她能彈出這種讓人忘卻俗世的種種煩惱、令人拋去心中重擔的悠揚琴音,代表她的心裡也是一片純真坦蕩,毫無心機算計的吧?

畢竟曲由心生,琴音會反映出彈奏者的心靈,她身上有股天真爛漫的靈氣。

只是她這份純真與靈氣又能維持多久呢?

就算今夜他不讓她侍寢,可她畢竟是老鴇精心培養出來的花魁娘子,過了今晚她還是會去服侍其他客人,想必沒多久,她這份難能可貴的純真與靈氣就會消失殆盡了。

想到這般絕妙的琴音將成為絕響,再聽不到幾回,他竟覺得有些遺憾。

軒文睿犀利的目光再次打量起月書弦,老實說她還滿對他的胃口,或許別那麼在意她之前的失言,好好享受她會是件很不錯的事,至於他不喜歡糟蹋姑娘的原則嘛……

「書弦,你想不想離開百花樓?」

「啊!什麼?」悠揚的琴聲突然變了調,月書弦臉上難掩驚詫。

她原本專心彈奏的琴曲被他突來的發問打斷了,可最讓她感到驚訝的卻不是他打斷她的彈奏,而是他剛剛對她的稱呼,他叫她什麼啊?

竟然叫她書弦?他們兩個還不熟吧,好歹也叫她月姑娘,怎麼突然就直呼她的閨名呢?

而且他剛剛叫她時,並不是用先前那種危險又兇惡的口氣,而是用略微低沉富有磁性的好聽聲音叫著她的名字,害她臉紅心跳起來,心也亂到琴音都變了調,無法再繼續下去。

看她傻愣愣的,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軒文睿又開口再問一次:「我是說,雖然你是老鴇特別培養出來的花魁娘子,想必待遇也比樓裡其他的姑娘好,可你應該不想再回去百花樓吧?」有哪個清清白白的姑娘,會喜歡賣身給男人呢?

月書弦還沒從剛剛的臉紅心跳中回神,所以什麼都沒想就很直接的回答說:「回去也沒什麼啊!」

反正她又不是真的花樓姑娘,是使了銀兩收買老鴇才假扮成花娘進來的,就算回去百花樓,她也隨時可以兩袖一甩,瀟灑走人的。

不過她的回應卻讓軒文睿愣住了,「原來你不介意賣身嗎?」他一邊眉揚起,口氣裡帶上不自覺的冷淡,「這倒奇怪了,我還以為花娘都是身不由己,沒想到,居然有姑娘不介意出賣自己的皮肉啊。」

月書弦聽了小嘴微張,頓時啞口無言。

原來他是在說這個嗎?她真的很遲鈍,總是反應不過來,又一直說錯話,得不停忙著彌補……

「我怎麼會不介意呢?可我父母早亡又沒有其他親人,在這世上孤孤單單一個人,就算離開百花樓,我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且若再不幸遇上歹人,被糟蹋淪落到更不堪的地方,還不如乖乖待在百花樓裡,至少還有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地方。」

軒文睿皺了下眉頭,這倒也是。他是個男人,出門在外要做什麼都很方便,竟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孤身在外謀生不易。尤其她又生得花容月貌,若沒有個強大的依靠只怕很難保全自己,也難怪她會寧願留在百花樓裡了。

這樣說來,若他對她心生憐惜,真想幫助她就得要幫到底囉?

「既然如此,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你說什麼?!」月書弦不敢置信的問出聲。

他是要她跟他走嗎?這意思是他要幫她贖身,買她回去服侍他嗎?

原來彈琴真的有用啊?竟然比誘惑人上床更厲害!

想她之前努力想把自己的胸給擠得更豐滿些,結果還被他嫌棄不夠看,可現在她只是彈個琴,他就看上她了?

成功來得太突然,讓她有些飄飄然的,竟然這麼簡單就拐到人了?

難道師父並不是隨便挑人出任務的,會把這件困難的任務指派給她,是因為她真的有天賦?

對她來說,這種引誘人愛上自己的工作,真的比去向人打探情報還容易完成,就算她是第一次出任務的新手,她也有希望快速順利的完成師父交代的特別任務嗎?

軒文睿看著她一臉不敢相信又難掩歡欣的樣子,心口有些莫名的激盪,很想再為她多做些什麼,好讓她臉上的笑顏更加開懷。

他再度開口和她證實,他確實有買下她的意願,「我從沒碰過清倌人,也對糟蹋姑娘來取樂一事敬謝不敏,不過我挺欣賞你的,所以……」

他再次打量著眼前的美人。

她的容貌清麗動人、身材窈窕有致,更重要的是琴藝絕妙,他喜歡她演奏的琴曲,透過她的琴音,他猜想她的性子應該也和他合得來才是。

「你要不要當我的人?不管你的身價多少,我都絕對出得起。」

月書弦瞪大雙眼,「真的嗎?你真要買我回去?」

天啊!她真不敢相信,她成功誘拐到他了耶!

雖然還不能保證他已經愛上她,不過他肯定是喜歡她,才會動了想把她買回去的念頭。

太好了,這代表她往完成任務的路上又邁進了一大步。

軒文睿並不知道月書弦在想些什麼,但看到她用水汪汪的美眸盯著自己,眸裡滿是掩飾不了的歡喜與興奮,他以為她是為了能夠脫離百花樓從良而歡欣鼓舞,再想到她還是清白之身,心裡又多了幾分憐惜。

「因為你的出身我不可能娶你為正妻,不過你可以當我的妾,我想這總好過你留在百花樓裡,過著夜夜接客的生涯好吧?」

其實就他個人來說,娶月書弦為妻也無所謂,他並不是好色之人,也沒想要三妻四妾的娶個沒完。再說他見過母親為妾之苦,實在沒興趣娶一堆女人來互相鬥爭,引得家宅不安。

難得遇到一個對他胃口的女人,就是娶她為妻又如何,反正對他來說,娶妻就是為了生兒育女,既然有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女人能為他生孩子、傳宗接代,他覺得這樣的安排也不錯。

想他們出身江湖,與三教九流之人混雜,長年過著刀頭舔血的生涯,早看過許多人世間的恩恩怨怨,身為江湖人也有許多的不得已,所以他們不像那些書香門第、世家大族,對結親時兩家是否門當戶對如此計較。

相較於家世,他更加看重對方是否是能與他共處一世之人,他寧願娶個安分守己能顧好家的妻子,也不想娶個野心勃勃的女人為妻。

月書弦雖然出身花樓,可身子仍然清清白白的,且性情天真爛漫、毫無機心,他可不想在外與人鬥了一天,回到家裡還要和自己妻子鬥心計,那就過得太痛苦了。就算她出身不好,但也只是因為命運不濟才淪落風塵,他並不在意這些。

可畢竟他尚有父親在世,也不好就這樣為自己的婚事作主,既然要娶妻還是要問過父親的意思才好,所以目前只能讓她先當個侍妾。

對於他的詢問,她很快就答應下來,「那是當然的,我願意當你的妾。」

軒文睿聽了眼一亮,臉上帶著淡淡笑顏說:「那我們就說好了。」

月書弦用力點頭,乖巧的說:「當然說好了,只要軒爺不嫌棄小女子,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軒爺的;我也會謹守本分絕不會去搶什麼正妻的位子,我會很乖很乖的當你的小妾。」

然後我要把你迷死,讓你愛我愛到神魂顛倒,這樣師父就會誇獎我很棒!她在心裡熱血立誓。

「好,那我明日就叫老鴇過來贖回你的賣身契,至於今晚嘛……」他的眸裡暗光一閃。

既然決定要納她為妾,那她就是他的人了,他碰她便也不是什麼糟蹋姑娘的差勁行為。

軒文睿跳下床長臂一攬,就將她嬌美的身軀拉到懷裡,又打橫一抱,她的雙腳已離開地面。

「啊!你要做什麼?」月書弦嚇了一跳,雙臂緊緊抱住他的後頸,深怕自己會跌下去。

她心裡十分震驚,這個男人的力氣好大,手腳也好俐落,好險,她之前沒有真的劈他一掌後逃跑,依他這種力氣她肯定是拚不過他的。

不過被他這麼一抱,她才發現他的胸膛好厚實,也好有男人味啊!而且被他抱著的感覺還不錯,她的心臟怦怦怦的狂跳起來,她還可以感覺到透過他身上衣袍所傳來的體溫,及莫名好聞的男人氣息。

那越來越炙熱的奇異感覺,也讓她的身軀忍不住地跟著他一起發熱發燙。感覺到她的忐忑不安與隱隱的好奇,軒文睿的心情大好,「我要好好享受我的小妾啊……」他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到大床上。

其實方才在他的手壓到她胸前的飽滿時,他就動了念,心裡的貪獸猛然甦醒,渴望吞食她美好的滋味。現在他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享用她,也不用覺得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且如此一來,他也算是接受了李爺的好意,給足李爺面子。

這算不算是一舉多得呢?總之,他要好好享受這一夜的春宵了……

「從今晚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就讓我見識一下你跟老鴇學過的技巧,也好領略一下你這個花魁娘子的床上功夫吧!」他有些戲譫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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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1:36


第四章

「欸,技……技巧……」月書弦的腦袋瞬間空白。

糟了,出門前和金師姐惡補的那些床上功夫與技巧,她好像統統都忘記了。

一定是某人的男性魅力太過強大造成的,沒事生得那麼有男人味做什麼?現在是我要誘惑你,不是你要誘惑我耶!她在心裡不甘地腹誹著。

看著小美人呆呆的可愛模樣,軒文睿突然覺得一陣手癢,他伸出一隻手指就戳在她臉頰的淺淺小渦上。

「啊!」月書弦嚇了一跳,有些氣惱的說:「就是你,就是你這一戳讓我把學過的技巧統統忘記了。」她厚顏無恥的把責任統統推到他身上。

「哈!」聽到她的回話,他忍不住笑出聲,口氣邪惡的對她說:「既然統統忘記了,那該怎麼辦呢?身為花魁娘子竟連學過的技巧都忘光了,這要怎麼好好伺候我啊?」

發現他話語裡彷彿有想退貨的意思,月書弦頓時緊張起來。

「等等,我雖然忘記了,可是我還有秘密武器。」她連忙想補救,好挽回他對她的印象分數。

「你還有什麼秘密武器?」雖然他很想現在就享用她,可她出人意表的應對又讓他興起幾分戲謔的期待,想看看她還會耍出什麼花樣來。

「我……我還有小抄。」她囁嚅的說。

「啊?」他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

「我……我是說,我有小抄,就是床上功夫的小抄,真的。」她向他大聲保證著,幸好出門前,她把師姐交給她惡補的四十八式春畫絹本帶出來了,不然現在就麻煩了。

「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花魁娘子學床上功夫還帶小抄的。弦兒,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有個反應總出人意料的開心果在身邊,好像還不錯,當然,如果她的床上功夫也能讓他滿意就更好了。

「既然有小抄就拿出來看看吧。」他也挺好奇她會拿出什麼樣的小抄來。

「你等等,我拿。」她努力在寬大的袖口裡掏呀掏,好不容易才抓出一疊如豆腐乾大小的錦絹來。

「就是這個嗎?」軒文睿挑了下眉,有些不以為然的看著她手上的絹畫。

「哼,你不要小看這個,這可是流傳很久的秘技圖喔。」這也是金師姐說的。

「這麼了不起嗎?你都學過了。」他邪氣的眉眼盯著她追問。

「當……當然了!」輸人不輸陣,就算她之前都是紙上談兵也算是學過了吧。

「那就展現給我看看吧!」他瀟灑地半躺在床頭並用單手倚著頭,打算欣賞她展示的床上功夫。

「你先等等,我看一下。」她手忙腳亂的把一層又一歷的絹畫打開,沒一會兒的工夫,薄如蟬翼的絹畫就鋪滿了半張大床。

「啊,要這樣做嗎?欸,這種姿勢真的沒問題嗎?」從來都是紙上談兵,第一次要親身實踐,月書弦一邊臉紅心跳的看著太過香艷刺激的春畫,一邊在心裡揣摩著,她和他真的可以這樣又那樣做嗎?

師姐,我怎麼覺得這份春畫不太可靠啊?人的身體折成那種樣子真的沒問題嗎?

就在她研究到滿眼金星、一臉困惑時,某個跟著一起研究春畫,彷彿發現新世界的男人眼睛發亮的嘖嘖稱奇起來。

「嗯,這個有趣,原來你這份小抄真是秘技啊,我還沒見過製作這麼精美又這麼多樣式的春畫,我們都來試一試吧。」

軒文睿心裡充滿了研究的精神,他突然覺得娶月書弦為妻很不錯,想那些大家閨秀及小家碧玉,有哪個能這麼放得開的和他一起實行這些春畫與秘技。

美好的夫妻生活,床事和諧很重要……

察覺到某個男人的蠢蠢欲動,月書弦不禁有些汗顏。

她是很想要好好誘惑他啦,畢竟比起她原先以為的目標人物--狠毒的老男人,眼前的下手對像簡直太好了,能和這麼有魅力的男人肌膚相親,其實很吸引人,只是她真不知該怎麼下手誘惑他。

不管了,先從把他扒光光開始好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用一種果決的態度及相對笨拙的動作,開始脫掉他身上的衣服。

軒文睿強忍著笑,看著眼前的小美人手忙腳亂的,想解開他衣衫上繫緊的衣結,可她越緊張就越解不開,到後來竟用一種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他,一副都是他不對,是他把衣帶綁得太緊,才讓她怎麼都解不開的委屈模樣。

「別急,我教你。」面對她的笨拙,他竟一點都不覺得煩躁或不耐,反而有種莫名期待的興奮感。

他笑咪咪的握著她柔滑的小手,教她怎麼解開他的衣結。

「就這樣解,會了嗎?」他低下頭順勢含住她一邊的耳垂,還重重吸吮了下才笑著問她。

「嗯……」她發出嬌軟嚶嚀聲,覺得耳垂好像要被他又燙又濕的嘴給融化了,腰身頓時變得軟綿綿的,雪白小臉上也浮起一片緋紅,看起來嬌艷欲滴,十分惹人心動。

「你幫我解開其他的衣結吧。」見她這麼誘人的模樣,他的狼心大動,一邊誘著她為他脫衣,一雙大掌也開始不安分地幫她脫起身上的衣裙來。

沒一會兒的工夫,她就被他剝個精光,雪白嬌軀上一絲不掛,可她才剛剛脫完他的外衣,雙手正要去解開他褲頭繫緊的衣帶。「你等等,我都還沒脫完,你不能這樣。」

對於連脫衣服的速度都比他的動作慢,她有種被小小打擊到的頹喪感。

是我要迷死你、誘惑你,你能不能配合一點?不要表現得比我還專業好不好!

一聽到她可愛的抱怨,軒文睿好脾氣的笑著說:「好,我等你。」

他將她拉到大腿上跨坐著,像在等待她解開衣結般,可火熱貪婪的目光已在盡情欣賞著她美好的身段。

他大掌迷戀地撫摸著她纖細滑膩的腰身,膚若凝脂就是這種觸感吧,光滑細緻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

他炙熱的目光再往上,看著那對形狀優美、渾圓誘人的飽滿雪乳,尖端的嫩紅櫻果隨著她努力想解開他褲頭衣結的動作,一顫一顫彈跳著,讓他覺得渾身發熱、口乾舌燥,很想嘗嘗那對櫻果的甜美滋味。

「啊!」突然她發出一聲驚叫,原來是她解開了他的褲帶,可有個火燙堅硬的東西,就順勢從褻褲裡跳出來。

強烈的剌激快感讓她在一瞬間幾乎要失去意識,她的身軀顫抖不已,整個人癱軟在他強壯的懷裡。

又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她的身體不再顫抖,體力也有些恢復後,她小聲的開口說:「感覺好奇怪啊……」

「奇怪什麼?」才飽餐過一次的男人,抱緊懷裡的美味小女人,慵懶的問。

「我們剛剛算是享受了魚水之歡嗎?」她終於相信男人會因為好色的天性而被女人征服左右,這確實是一種很刺激也挺舒服的雙人活動,當然如果一開始沒那麼痛,她的感覺會更好。

「當然是啊,難道你不喜歡嗎?」他覺得到後來她應該也有享受到才是。

「喜歡,你呢?你喜歡嗎?」她口氣認真的反問他。

「當然,怎麼會不喜歡呢?我喜歡到很想再來一次。」他邪惡的笑著說,看來她適應良好,這真是太好了,代表他們今後可以開發更多新鮮有趣的玩法。

「啊?可是我們才做完耶!」她現在覺得腰和腿都好酸喔,她都快累死了,可他竟然說還想再來一次。

「弦兒,這種事是多多益善的,怎麼可以只做一次呢。」某個無恥又貪婪的男人試圖說服她。

「是、是嗎?可是我的腰和腿都好酸喔,不要了,我們今晚就不做了好不好?」她抱住他的一隻手臂,口氣嬌甜的懇求他。

「乖弦兒,我幫你揉一揉好不好?你看我又這麼精神了,你忍心不管我嗎?」一邊手臂被夾到她飽滿又柔膩的豐盈中,加上情事後她眉眼間流露的妖嬈媚態,都讓他的小兄弟再度精神勃發起來。

「你……」看著他再度昂起的分身,她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師姐說的果然沒錯,男人的天性就是好色!

看她沒有堅決反對的意思,軒文睿的心情大好。

他將她的身體翻過去,慇勤地為她按摩起被他折騰到酸軟不已的纖腰和美腿,但一邊按摩她纖細的腰身,一邊看著她渾圓挺翹的雪臀微微彈動,那如蜜桃般粉嫩又鮮美多汁的誘惑,讓他的大掌不自覺地往下滑到她的美臀上。

等被按摩到差點入睡的月書弦驚覺不對,強壯的男人身軀已從她身後覆上來,勃發的滾燙分身也再度闖入她軟如春泥的濕潤花穴ue裡。

「啊……啊……你……」來不及反應的後果,就是再度成為某個貪婪男人享用的大餐。

感覺他有力的腰身一下下撞擊她的臀,從背後進入的姿勢,讓她覺得好像被他進犯得更深了。

又因為看不到他的人,只能憑身體感受他火燙分身的猛烈侵入,那種感官上的剌激就更強烈了。

「嗯……啊……嗯……」她嘴裡不停逸出的甜美呻吟,撥撩著軒文睿的心。

他大掌迷戀地撫揉著她飽滿豐美的雪乳,火熱的吻落在她白皙細膩的美背及圓潤細緻的肩頭上。

「弦兒,你真是太美了。」他忘情的讚美、狂吻著她。

這晚的太白樓裡,某間貴賓客房裡勾人心魂的甜膩嬌吟聲連綿了一整夜,伴隨著男人低低的滿足嘶吼聲,叫聽到的人都不禁心跳加速,注定是個叫人難以成眠的火熱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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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2:33
第五章

自太白樓的那一夜後,月書弦就真的跟著軒文睿回到炎教。

為了能盡早完成師父交辦的特別任務,她使出渾身解數想勾引住他的心,最終目標當然是讓他愛上她。

只是她從前學習過的種種技巧都是紙上談兵,從來也沒有真正和誰試驗過,因此在軒文睿的眼中,她總是有些笨拙卻非常可愛的努力想伺候好他。看在她充滿幹勁的努力上,就算有時她表現得實在笨拙或偶有失誤,他也不忍去糾正她。

因此這段期間,他喝過據說她精心熬煮了一天,卻充滿腥氣的愛心魚湯;也穿過她縫得歪歪扭扭的貼身內衣,好險是可以藏在外袍裡,讓他在屬下面前不至於丟臉。

而她這些應該對他造成困擾的種種不專業行為,每每在她用清澈無比又充滿信任的純潔目光看著他,並流露出期待他接受並會喜歡的心情時,他就無法拒絕或說出任何指責的話語。

她給他一種她深深崇拜並喜愛他的自負驕傲感,也因為如此,他樂於寵著並縱容她的所有不專業表現。

她的世界彷彿只跟著他一人打轉,她把心統統放在他的身上,讓他有種莫名的安心及滿足感。

這段時日以來,她安分守己的當他的小妾,從不曾惹是生非,也不曾仗著他的寵愛,做出任何不適當的行為。她也不曾追著他索取任何誓言或保證,乖巧溫順的叫他無法不憐惜她、不疼愛她。

現在每當他有空閒的時候,總是第一個會想到她,想到她燦爛無機心的笑容、想到她可愛又常出人意料的話語及行為。

和她在一起,他總能暫時忘卻身上沉重的責任,只要看著她開開心心的模樣,他的心也會有一瞬間的溫暖及舒暢。

就因為他們相處得很融洽,感情也非常好,兩人又常常窩在一起,這種甜蜜的氛圍也讓月書弦的心情每天都很好。

只是她把心情好的原因都歸功於依照現在他們相處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她很快就能完成師父交辦的特殊任務了!

每次只要想到這,她的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揚。

「發生什麼好事讓你這麼開心,一個人坐在這裡傻笑?」

涼亭外突然傳來熟悉的磁性嗓音,月書弦歡喜的綻開笑顏,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過去,果然見到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的軒文睿,正緩緩穿過半個花園朝涼亭這頭走來。

她很快站起身,嫩紫繡著連枝桃花的百褶裙角飛揚,她像只美麗的蝴蝶般撲到他面前,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手調皮地戳在他的胸口上,聲音甜美的說:「當然有好事,我正在想你啊……」然後她清麗的小臉抬起湊近他的臉龐,口氣認真的說:「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想到你,心裡就甜絲絲的,忍不住的開心,你說我是怎麼了?」

其實這正是她近來的心情寫照,這種每次想到他就感到甜蜜蜜的心情,據師姐妹們說這就叫喜歡;如果情感再深刻一點,或許還可以稱為愛。

只是她從未想過她會在這種出任務的狀態下,體會到什麼叫喜歡、什麼叫愛。

而且她還發現自己心底有個深切的渴望,如果軒文睿對她也有同樣的心情就好了……這並不只為了完成師父交代給她的任務,而是她也很希望他可以喜歡她,然後愛上她!

只要想到那種情況,她就會感到無比的幸福與開心。

對於她的撒嬌和親近,軒文睿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這裡是專屬他的花園院落,閒雜人等是不許進來的,所以他也不用在意太多禮教上的問題,可以放心的和他可愛的小妾親親密密。

聽著她甜甜軟軟的聲音,感覺到她身體貼近他時的柔軟與香氣,他突然覺得有些不滿足。他唇角微勾,就將倚著他的小美人給打橫抱起來,又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笑著說:「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來我可得要好好調查才行。難道是因為我太有魅力,所以你只要想到我,心裡就和吃了蜜一樣甜?」

「可不就是和吃了蜜一樣甜嗎?睿哥哥,你現在才知道你的魅力有這麼大嗎?」她嗔了他一眼,眉眼裡儘是妖嬈的誘人春色。

「你現在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看來我把你教得很不錯,可比百花樓裡的媽媽教你還教得好了。」

她一雙藕臂交纏在他的頸後,懲罰式的咬了他的唇瓣一下,才口氣惡狠狠的說:「你還敢糗我,你明明知道我那時根本就沒有伺候客人的經驗,才老是說錯話。」

軒文睿瞇起眸,用舌尖舔了下唇瓣上剛剛被她咬住的地方,目光有些幽沉的說:「那你現在就有經驗了嗎?」他的問話裡帶著絲絲的火熱曖昧。

自從進入炎教當了他的小妾之後,她的性子穩定不少,像初相識那天她冒失的行為和發言已經很少見了,雖然還是不時會表現的挺不專業,可她連不專業都是發自一片真心,對於美人的真心討好他總是很寬容的。

「現在當然還是沒有經驗囉。」她很大方的承認,「我還是不會伺候客人。」

「那你怎麼現在這麼會說話討我歡心呢?」他的嗓音越來越低沉,炙熱氣息都要吹進她的紅潤小嘴裡了。

「自然是因為你不是我的客人,你是我的夫君囉。我想對你好,才不是為了伺候好客人,是因為你,難道你不喜歡嗎?」她有點委屈地嘟起嘴,瀲灩桃花眼裡流轉著對他不滿的控訴。

「哈哈哈,你這性子,真是個天生的小妖精。」他很慶幸當初有把她帶回來,也因為這樣他才能獨享她的萬種風情,才沒錯過這麼可愛又妖嬈的小妖精。

「我把你的話當成是誇獎我了。」她得意的睨了他一眼,水潤的桃花眼眨呀眨的。

軒文睿強忍著吻她的衝動,扶著她坐在涼亭裡的長椅上,然後坐在她身邊說:「我不只是誇獎你,我還要給你確實的獎賞。」

他從懷裡掏出一隻小木盒,裡面放著一條金鏈子,鏈子上的墜子是一枚做工精巧的展翅蝴蝶,蝶尾下端連著的小金鏈上還綴著一顆米粒大小的水滴狀紅寶石,看起來非常優雅精緻。

月書弦愣愣看著那條美麗的鏈子,沒想到他會拿出這麼一份貴重的禮物,這條鏈子所費不貲吧?

「你要送我的?」

「是啊,這可是我親手設計再叫技藝高超的金匠專門打造的。我常覺得你笑起來的時候,燦爛得就像是盛開的花朵,既然有花又怎能無蝶,所以我特別找人製作了這條鏈子,你喜歡嗎?」

月書弦接過金鏈仔細看了看,然後笑著說:「喜歡,謝謝你。不過你不用這麼破費的,畢竟我現在又不是花樓的姑娘需要你討好,就算你不送我禮物,你還是我最重要的夫君,我也依然是你的小妾啊。」

聽到她的話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他從她手裡拿回金鏈一邊替她戴上,一邊對她說:「就因為你是我的小妾,我才想要給你好東西,你要知道,我是從來不砸錢在花樓姑娘身上的。」

歡場無真愛,還是最虛情假意的燒錢坑,他才沒興趣往裡面砸金子呢。

「喔,是這樣啊。」

「怎麼,你看起來不太開心,難道剛剛說喜歡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我很喜歡啊,只是……」

「只是什麼?」

「我聽人家說,男人如果突然送女人禮物、討好女人,通常表示他做錯什麼事了,所以這種時候不用太高興。」

她的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消沉,有種奇怪的不安感逐漸瀰漫在她的心頭。軒文睿微挑起一邊的眉毛,口氣冷靜的問:「是你花樓裡的姐妹和你說的?」

月書弦在心裡回答,是金師姐說的。不過這答案當然不能讓他知道,所以她只能點點頭,然後用一種決然的口氣對他說:「沒關係,不管發生什麼我都可以接受,所以你可以放心說出來,你到底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

聽完她的話,軒文睿有點哭笑不得的輕敲下她的額頭,「我哪有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可話說到這,竟有種奇怪的心虛感,他皺了下眉頭接著說:「不過確實有件事,也許會讓你不太開心……」

「到底是什麼事,你別賣關子了,快和我說啊。」她心裡也頗為好奇。自從成為他的小妾並住進炎教後,她發現炎教跟她原先想像的完全不一樣,而且他這個教主雖然平時態度挺嚴肅的,但熟識後就會知道他其實還滿熱誠的,對待同門或下人也都很好。

所以她還真想不出,他會做什麼事讓她不開心?

「我爹幫我挑了個媳婦,我就要娶妻了。」

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瞬間,月書弦整個人都愣住了,心臟也好像突然停止跳動般,有種奇怪的悶痛感。

軒文睿很快注意到她的不對,「你果然不開心嗎?」

「呃……我……」

她不知該怎麼回答他,只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心底深處還有種酸酸澀澀的不舒服感覺蔓延中。

照理說她沒必要不開心,也沒立場不開心啊!

她早知道男人就是好色,就是會三妻四妾娶個沒完,這都是常態。而她們離門是最瞭解這種男人的心理,才總能成功的使用美色誘騙到那些男人。

只是……她好像吃醋了。

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不行不行,妒婦可是人人厭惡的!如果她在這個時候使性子、亂撒潑,讓他從此討厭她就糟了。

她要表現得更大方才行。

「我只是嚇了一跳,才沒有不開心呢。」

雖然她也察覺到自己心底深處肯定是不開心的,不過若是她的反對讓他因此討厭她,她會更不開心。

「弦兒恭喜夫君。你還記得你帶我回來前我就說過,我知道我只是個妾,是不能去跟正妻爭奪位置的,所以夫君放心,我會好好伺候你跟姐姐的。」

月書弦努力逼自己說出這番大方得體的話,又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略微蒼白的小臉勉強擠出一抹笑來,「不過,夫君可不能娶了正妻以後就忘了我喔。」這句是她的真心話。

聽到她的回答知道她沒有不開心後,軒文睿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他笑著對她說:「有你這麼一個識大體又不會無理取鬧的小妾,我疼惜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忘了你呢?」話說完他吻了她一下,又緊緊抱住她。

把臉埋在他的胸前,靜靜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她露出僵硬而哀傷的笑顏。果然,妒婦人人厭,好險她剛才表現的夠大方。

不過……她嘴裡說的是一回事,心裡的感受則是另一回事。

現在她心裡只有種「師父,你為什麼要我來誘惑他啊!」的悲涼感受。

她的功力不夠,也沒有師姐妹們那樣的好定性,可以讓對方喜歡上自己,而自己卻不動心,像現在……她好像真的喜歡上軒文睿了,卻只能看著他迎娶正妻。

原來看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迎娶別人,是這麼難受的滋味啊……因為心裡掛著軒文睿就要娶正妻的事,心煩意亂的月書弦連著好幾天都睡不好。一夜又一夜她意識清醒的睜眼到天亮,可又不敢讓枕邊人知道,她為了他的婚事煩惱到睡不著,她不願讓他覺得她很小心眼,對他娶妻一事斤斤計較。

可她真的很計較啊!她對這件婚事在意得不得了,這不是對自己說一句不要去想了,就能真的不想的,尤其是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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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2:46
中午軒文睿就派人來通知她今晚要招待貴客,沒空回來與她共進晚餐,要她不用等他。

她一個人吃飯是那麼寂寞冷清,讓她不禁胡思亂想起來,如果他娶了正妻之後,會不會從此就在正妻那裡吃飯,把她一人丟在這個院子裡孤孤單單?

她還聽說,今晚來的貴客就是他將要迎娶正妻所屬門派的人。

所以他那個未來的正妻也會跟著來嗎?

不曉得他見到她以後是否會驚為天人,從此就記在心上,或許今夜他就沉溺在她的溫柔鄉里不回來了呢?

雖然理智上她很清楚,他們這種明媒正娶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發生她想像的那些事,但就算是自己胡亂想的,她依然覺得很難受、心裡很不舒服。

心頭的窒悶讓她胃口盡失,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感覺沒有任何食慾。

她緩緩站起身走到門邊,招來平時伺候她的小翠。

「小翠,你知道今晚宴客的事情吧?」

「知道,大廚房為了準備今晚的宴席忙得不得了,所以今天的晚膳才會送遲了,也沒送來該有的甜品……」

「有沒有甜品不要緊的。」她並不在意那些甜品,這不過是他寵她的一種方式,聽說她喜歡就吩咐廚房要天天做了送來,可現在他人都不在這裡,就算吃甜品也不甜了吧。「我是想問你,你知道今晚是在哪裡設宴招待客人嗎?」

「知道,就在東院的煙波閣。」

「那好,你可不可以幫我指個路?」

小翠嚇了一跳,連忙說:「月夫人,你不會是想去煙波閣吧?我覺得這樣不太好……我們炎教畢竟是武林裡有名的門派,並不像一般百姓的家宅,教裡有很多地方是閒人勿入的,像夫人的身份……」

她不好直白的說,月夫人不過只是個妾,身份並不高,是不能在教裡亂闖的。

可她不說不代表月書弦不明白,「我知道我只是個妾,所以很多地方對我來說都是禁地。」

就是因為知道,所以她進了炎教以後一直很守本分、從不亂闖。武林門派裡的禁地甚多,若不小心闖進去就可能惹來殺身之禍,一旦觸犯門規可是誰都求不了情的。她自己也是武林門派出身,又哪會不懂這些規矩呢。

「所以我想跟你借一套衣服,好假扮成侍女,這樣就能去煙波閣了吧。」身為小妾她不能亂闖,可假扮成下人後反而因為工作的需要,可以到更多的地方走動。

「可是……」小翠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幫這個忙。

「小翠,你幫幫我吧,我只是想去看看。我聽說今晚招待的貴客正是「海晏門」的人,你知道教主將要迎娶的正妻是出自海晏門……」

小翠這就聽懂了,「月夫人是想去偷看未來的大夫人嗎?」

在聽到「大夫人」三個字的瞬間,月書弦的心揪了下,但她還是柔聲的說:「我知道這樣很不得體,但你也是女人,你一定能懂我的不安,所以請你幫幫忙,帶我去煙波閣看看吧。」

雖然咒人是不好的,但此時此刻她真的很希望他未來的正妻長得不好看,這樣他是不是就不會喜歡那個正妻到多過她了呢?

所以她一定要去看一眼,她想去確認那位未來大夫人的長相與氣質,最好還能看看他跟未來妻子間的互動,到底是怎樣的。

她甚至在想,如果那女人有什麼吸引到他的地方,她就要學起來,而且她要做得比正妻還要好,讓他更受她的吸引不要離開她……

看到月書弦一臉懇切的拜託,小翠想到平時月夫人待她一直很不錯,她有些遲疑的說:「好吧,不過……夫人要記得只能遠遠的看喔,千萬別被發現了,而且絕不能亂闖。因為就算換上我的衣服,像我這種青衣侍女,也只能在東西兩院伺候,正院與主殿是藍衣以上的等級才能走動的,千萬不能闖進去喔。」

「我知道,我絕不會亂闖的。」她和小翠保證著,其實她對炎教的禁地一點都不感興趣,她只想去東院煙波閣看看軒文睿,以及他將迎娶的正妻罷了。

東院煙波閣的二樓,此時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一個個青衣侍女及家待捧著華美的食盒陸續上菜,在每張宴客方桌的兩旁還有侍女捧著美酒,慇勤地為每位貴客把手中的酒杯斟滿。

小翠領著月書弦來到煙波閣前,又和她約定好稍晚會來接她就先離開了,留下她一人站在熱鬧請嘩的煙波閣外。

正當她仰頭望著二樓的窗口,企圖想找到軒文睿的時候,有人從身後叫住她。

「你是哪個院子的人?站在這裡做什麼?」

月書弦嚇了一跳,連忙轉身低下頭說:「我是蒼蔚院裡服侍月夫人的侍女。」

「原來是教主小妾的侍女,難怪我都沒看過你。」管事上下打量了下月書弦,對於她秀麗的外貌感到有些吃驚。

由於蒼蔚院是教主休息時專用的院落,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所以她從未見過教主的侍妾,不過如果連侍女都長得這樣好看了,主子想來更是天生麗質吧。

不過,這些事不歸她管,今晚的煙波閣都快忙翻了,她現在只想多找幾個人手幫忙。

「你現在有事嗎?」

「沒有。」月書弦搖了搖頭。

「既然你現在沒事,就一起來幫忙吧,要是今晚做得好,教主肯定有賞賜。」

一看月書弦搖頭,管事馬上把她領到二樓,還將她指派到主桌右後方的賓客桌旁負責斟酒。

月書弦沒想到會有這種突來的機會,可以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到軒文睿,心怦怦直跳,感覺有點緊張又有點期待。

怕會被坐在主桌招待客人的軒文睿發現,她故意選了側對他的位置站立,而她一直低著頭為這桌的賓客斟酒,只是不時會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一下主桌的情況。

幸運的是今晚的客人不少,煙波閣的二樓席開十數桌,而她又是臨時被叫來的,管事只讓她專門為這桌的賓客斟酒,所以她不用擔心會和主桌的軒文睿碰上。

或許因為是江湖門派不太講究規矩,今晚的宴客只將男女客人分桌,並沒有特別隔出一室專門招待女客,讓她有機會看到所有的賓客。

她朝閣裡唯一的一桌女客看去,發現海晏門來的女子並不多,且多數看起來都比軒文睿年長,其中只有兩名年輕女子,且她們坐的位置正面對著主桌的軒文睿。她想這兩人其中的一人,應該就是他即將要迎娶的正妻吧?

她在心裡猜測到底會是哪一個時,就聽到主桌的客人說:「炎教果然名不虛傳,總壇的氣勢恢宏又建在這山明水秀之處,教裡的弟子個個成材、嚴守紀律,真讓老夫欣羨不已。連服侍的下人也都循規蹈矩,行事有條不紊,今晚的宴席也準備的十分精美,讓人有賓至如歸的感受。看來這裡什麼都好,老夫能放心的把女兒嫁過來了。」

聽到這發言她心裡大驚,偷偷往說話的人看去,就見那人坐在主桌的首位上,應該是今天最重要的賓客,再回想他說的話,她能肯定這老頭就是海晏門的掌門。

果然軒文睿馬上接口說:「是秦世伯太客氣了,不過文睿可以保證若我們兩派聯姻,我定會好好照顧令嬡,讓世伯可以安心。」

「哈哈哈,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女兒,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也很清楚你的性格。不過……說真的,老夫的兩個寶貝女兒裡,你中意的到底是哪一個?」

海晏門掌門說到這,手就指向女客桌上的那兩名年輕女子,也就是她之前猜測過,其中應該有一人將會嫁給軒文睿當正妻的那兩人。

那兩名女子裡年紀稍大的姐姐看起來溫柔端莊,很有大家閨秀的味道;年紀小一點的妹妹則美艷清冷,雖然年紀還小但看得出,將來一定是個絕色的大美人。

這兩人和她是截然不同的類型,但都讓她備受威脅,因為她們實在太出色了。

從前還待在離門時,她就常被師姐妹們笑話,說她不懂得打扮自己,又說她真不是個合格的美人,她心裡始終感到很自卑,也很清楚她不是個美人的事實。

因此現在的她大受打擊,沒想到她的競爭者會這麼強,這樣她怎麼可能比得過呢?

就在她失魂落魄的時候,聽到軒文睿說:「世伯的兩位千金各有千秋,都是絕代的佳人,您就別為難我了。而且我何德何能可以從兩位佳人之間挑選一人為妻,這樣也太唐突了,應該是問兩位佳人,有哪位不嫌棄我,願意下嫁文睿為妻。」

海晏門掌門聽了他的話,豪爽的大笑說:「呵呵呵,我們都這樣熟了,你也不用客套,儘管挑吧。而且我跟你爹談這樁親事時,就說好了一定要讓你挑個喜歡的,所以你不用介意,就憑你心意選一個吧。」

話說到這,他又瞥了兩個女兒一眼,「如果你讓她們兩姐妹自己決定哪個嫁你,我怕會擺不平,因為她們倆可都很中意你啊。」

老頭的發言讓月書弦的心又一揪,她很快朝那兩名女子的方向看去。

就見她們倆都低下了頭,臉上還泛著緋紅,那欲說還羞的嬌態在在顯示出,她們倆對軒文睿確實情有獨鍾,那個老頭並沒有胡說。

這時海晏門掌門又丟出一句讓人震驚的話,「要不然,你就兩個都娶好了,一個當妻、一個為妾。如果都能嫁給你,她們姐妹倆也不用爭了,也算兩全其美。」反正他的兩個女兒剛好一嫡一庶,姐姐當妻、妹妹為妾,也不算委屈了誰。而且她們姐妹共侍一夫,正可以把軒文睿的心給抓得牢牢的,讓炎教與海晏門的關係更加密切。

聽到這話,月書弦有種被雷劈中的強烈暈眩感,那個死老頭竟然這麼不要臉的要把他兩個女兒都塞給軒文睿,還說一個當妻、一個為妾,那她該怎麼辦?

來一個正妻就已經很麻煩、很討厭了,怎麼可以再來一個妾!

不要啊!她絕不接受,老天爺,禰開開眼,不要讓這麼多人來跟她分軒文睿的心好不好?她好想獨佔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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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3:11
第六章

這場宴會稱得上是賓主盡歡,每個人都歡歡喜喜的,只有月書弦一個人黯然神傷,心就像被針刺了般的陣陣發疼著。

尤其她還聽到軒文睿對那對姐妹花的各種讚美與恭維,讓她覺得他真的很看重她們倆,她都可以想像日後他真娶了她們後,他的心裡就不再會有她了,他也不會再像現在這樣重視她、寵愛她、疼惜她。更叫她不敢想像的是,如果他真把這對姐妹花都娶回來,那時她會淪落到什麼境地呢?在這對身份比她高且各具風情的美麗姐妹花連手打壓下,她這個沒有背景與靠山,又是被他從花樓裡帶回來的小妾,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嗎?說不定到時他會厭煩地把她送給別人,就如她曾聽過的那些卑微侍妾的悲涼下場一樣。

月書弦無法控制的在腦中胡亂想著各種驚嚇自己的可怕未來,一邊深深煩惱著,如果真演變成那種狀況,她又該怎樣才能完成師父交辦的任務呢?

於是她陷入嚴重的自我嫌惡中,覺得自己好沒用,覺得前途一片黑暗。可涉世未深、想法又過於天真的她卻一點都沒想到,正是因為會碰上類似爭寵的狀況,所以她師父當初才會要她不擇手段的去勾引炎教教主。

倘若什麼都不做目標人物就會自動上鉤,那離門弟子還需要學那麼多勾引男人的招數嗎?

對一個有理想又有抱負的成功離門女弟子來說,越是碰到有旁人想搶奪目標人物的心,就越該想盡辦法吸引住男人才對,那才叫克盡職責。

這也是當初金玲瓏會對月書弦是否能完成勾引任務,不抱期待的原因,她這個師妹不僅不會打扮自己,就連鬥志都很缺乏。

戰鬥力不足是要怎麼踩下其他女人,搶奪到男人的心?

可這時的月書弦,腦中只有如果自己也擁有天仙般的花容月貌,或是個傾城傾國的絕世美人就好了,那樣應該就能牢牢抓住軒文睿的心,讓他一直喜歡著自己吧。

但一想到師姐妹們對她的嘲笑,說她不會打扮自己、說她乏善可陳不吸引人,她就再度感到強烈的自卑。

可她完全不瞭解,其實她早就夠美了,她本來就是個天生的美人胚子,師姐妹們會說那些話,只是因為和她們這種懂得發揮自己的女性特長、善於表現自己獨特之美,能誘惑男人、操縱男人的女性來說,她真是不開竅又天真純樸得像是個從鄉下來的傻姑娘。

看到條件明明很好卻總是糟蹋自己的美還老不開竅的月書弦,讓很多條件不如她卻一直努力想發光發熱的師姐妹,有種怒其不爭的無力感,因此才總愛剌她個兩句,好維持她們的心理平衡。

可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醜女打扮得好也會化身美女,若是美女再加上適當的打扮,自然能化身絕色佳人。

她只是從沒花過心思去瞭解自己的優點,再去好好裝扮自己,也沒有把最美的自己展現出來的決心,才總被師姐妹們取笑,可這並不代表她真的長得不好看,偏偏被取笑久了,她就信以為真,認為自己不夠美成了她的心病,所以她現在的信心已經跌到谷底。

因為不明白被取笑的真正原因,她滿心苦澀地聽著最愛的男人左一句、右一句的誇獎那對美麗的姐妹花,最後她終於受不了,藉口說酒瓶空了要去添加,她匆匆離開宴席,而且再也沒有回去,反而是難過的跑了出去。

她一路飛奔,跑過院子裡的青石小徑,只想離煙波閣越遠越好。她不想再聽到賓客們的談笑聲,也不想再聽到軒文睿對她以外的女人的誇獎、讚美,她完全沒有看路,一直往前奔跑著。

她越跑哭得越傷心,最後幾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路,只好難過地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在她傷心欲絕的時候,突然傳來女子的斥喝聲:「大膽!是什麼人敢闖進蒼柏院?」

月書弦驚訝地抬頭,看到兩名藍衣侍女氣勢凜然地站在面前。

自從來到炎教後,因為身份只是個侍妾,所以她一直乖乖待在軒文睿的蒼蔚院裡,很少出門,更不敢隨便亂逛亂闖,因此她從沒聽說過蒼柏院,也不曉得那是什麼地方。

但看到兩名侍女的裝扮與強勢的態度,再想到小翠曾和她說過,千萬不能擅闖到正院及主殿的吩咐,她怔愣地想,難道她跑到什麼不該闖的院落裡了?

肯定是她剛才邊哭邊跑時什麼都沒注意到,才會誤闖進小翠說的由高一等的藍衣侍女們服侍的炎教重地吧。

她趕緊抹去眼淚,「對不起,我……我是不小心的,我知道這裡不能進來,我馬上就離開。」

「慢著!」其中一名侍女用很嚴厲的聲音阻止她,把她嚇了一跳。「教裡的規矩森嚴,教中重地豈能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闖進院裡喧嘩吵鬧,已打擾到教主的安寧,竟還想一走了之,好逃避教規的處置嗎?」

教規的處置?月書弦馬上就想到離門裡打板子及關禁閉的處罰手段,她感到更緊張不安了。她曉得為了立威及阻止弟子們犯錯,武林門派裡的責罰手段多半是很嚴厲的,不過此時,她卻更加在意起侍女剛剛話裡所說到的教主,她什麼時候打擾到教主的安寧了?

「那個……教主正在煙波閣裡招待海晏門的貴客,他現在應該不在蒼柏院裡吧?」

關於這點她很確定,因為她剛剛才從煙波閣裡跑出來。

既然教主人並不在蒼柏院裡,就算她闖進不該闖的重地,也不算吵到教主吧?不曉得她們能不能看在這份上給她通融一下,不要以教規處罰她。

藍衣侍女曉夏看著面生的月書弦皺起眉頭,這是哪來的青衣侍女竟敢和她爭辯頂嘴,是哪個院子教出來這麼沒規矩的侍女?

「你是新來的嗎?」她想了想,這是最有可能的。

月書弦這才想到自己還穿著小翠借給她的衣服,所以她們以為她也是侍女嗎?

「是的,我是最近才被安排到蒼蔚院,伺候教主的側室月夫人的侍女。」

聽到她的回答,另一個一直沒開口說話的侍女曉春說:「這樣聽來,她確實是新來的侍女,才不太懂規矩,不過她能進到少爺的蒼蔚院裡伺候,也應該是少爺所喜歡的侍女。曉夏,我看就放她一馬吧。」

「不行,就是因為她是蒼蔚院的人,才更不能輕饒,不然大家會說少爺還沒正式成為教主,就開始無視教規,私心包庇偏愛的侍女了。曉春,你這種做法反而會害到少爺。」

聽到那個叫曉春的侍女為自己求情時,月書弦心裡很感激,可聽到叫曉夏的侍女不依不饒一定要處罰她時,她也覺得很緊張不安,不過她們兩人的對話也讓她察覺到一種很奇怪的違和感。

她們說,能進到少爺的蒼蔚院裡伺候,也應該是少爺所喜歡的侍女……又說少爺還沒正式成為教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位姐姐,因為我是新來的,對教裡的狀況及規矩都還不清楚,所以能請兩位姐姐幫我解惑,你們剛剛說的少爺,可是指軒文睿少爺嗎?」

她的話一問完,性情潑辣的曉夏馬上用一種「你是白癡啊,竟連自己的主子是誰都不清楚?」的不悅表情瞪了她一眼。

與曉夏激烈的情緒反應不同,性情溫柔的曉春對待新進侍女就友善許多,

「我們說的當然是軒文睿少爺囉。」

對假扮侍女的月書弦釋出善意之後,她轉向嘵夏道:「你瞧,她連自己主子的身份都還搞不清楚,而且我聽說少爺的小妾也才被帶回來沒多久,所以她確實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才會不小心誤闖進來。我們也都當過新人,就放她一馬吧。」

聽到好姐妹的勸說,曉夏也知道曉春說得有道理,畢竟她也曾是個新人,只是她的個性天生嚴謹又規矩,很難馬上改變臉色,擺出笑臉來原諒新人。

看著她皺起眉的為難表情,曉春又補充道:「再說教主的年紀大了,日後一定是少爺統領炎教,我們今天饒了她,留下這份人情,我想等日後少爺繼承了教主之位,這位妹妹也會關照我們的,對吧?」

說著,她還轉頭對著月書弦露出微笑,示意新人日後要懂得回報。

照正常狀況來說,月書弦此時就該抓緊曉春的好意,馬上對她們表示只要能放她一馬,她日後絕不會忘記兩位姐姐的恩情,好爭取不被教規處罰的機會。可在聽到了她們的回答,得知少爺確實是軒文睿之後,她的注意力都被轉到這件事上頭了。

比起會不會受到教規處罰,她現在更在意的是軒文睿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什麼她們會叫他少爺?難道他不是炎教教主嗎?她的腦中一片混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因此她沒有回應曉春的善意,反而是口氣慌張的再次開口問:「對不起,我還想再請教兩位姐姐一個問題,既然少爺還沒當上教主,為什麼大家都喊少爺為教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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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2 00:13:25
原來「代教主」才是軒文睿在炎教裡的真正地位。

不過因為老教主很賞識、倚重他這個小兒子,也早決定由他接掌下任教主之位,雖然目前最主要的權力還掌握在老教主手中,可對內對外,軒文睿都已是被認可的炎教教主。

只要在這段代掌教務的期間,軒文睿沒有闖出麻煩也沒有犯下大錯,等過了年,老教主就會把所有權力轉交到他手中,讓他成為正式的教主,老教主也好退隱養老去。

因此除了一直跟在老教主身邊服侍的人,比如曉春及曉夏,還會叫軒文睿少爺外,其他人都已在老教主的命令下,直接稱軒文睿為教主,老教主則被冠上「太教主」的名號。

聽到曉春及嘵夏的回答,月書弦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請問,改叫少爺為教主,是從哪時候開始的?」

曉夏聽到她還有疑問,用「你怎麼這麼不識相!」的凶狠目光狠狠瞪了她一眼,幸好曉春仍好脾氣的回答她:「我記得是從剛入夏的五月初開始的。」剛入夏的五月初……那不就是師父派她出來不久後的事嗎?

她是在四月底離開師門前來英州,在那時帶領炎教的還是太教主吧。想到這,月書弦心裡的警鐘大響!她有個不好的預感,她該不是弄錯什麼了吧?就眼前的情況看來,師父要她誘惑的應該是太教主,而不是軒文睿……

天啊!她完全沒想到她會犯下這麼大的錯誤,她竟然搞錯對象了!

難怪炎教教主會這麼年輕,性情又這麼溫和,和她想像中的冷血老男人完全不一樣。當然不一樣,他們根本是兩個人啊!

月書弦有種快哭出來的挫敗感,她整個人都慌亂起來。

怎麼辦?雖然很想說服自己不會的,師父那麼神通廣大,離門又最擅長打聽各種消息,師父應該早就知道炎教教主換人了,所以她並沒有弄錯要勾引的對象。

但她心裡一直有個反對的聲音,逼她面對現實,事實是師父不太可能未卜先知,在四月底派她出任務後,就能預知到五月初炎教會做出這種變動,所以她要勾引的對象應該是太教主沒錯。

想想也是,軒文睿還那麼年輕又才當上代教主不久,不可能和師父有什麼過節。可太教主不同,他掌管炎教多年,離門和炎教的恩怨都是在太教主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他們兩派又鬥得這麼厲害,可想見師父和太教主之間有多麼水火不容,所以師父選定的目標肯定是太教主!

慘了,師父一定不會原諒她,現在她該怎麼補教才好啊?

月書弦慘白著臉,感覺頭痛欲裂。

她原來就因為軒文睿要娶妻,可能因此變心愛上別人而痛苦不已,現在又來一個更嚴重的打擊,她把師父要她勾引的目標對像整個弄錯了,錯上加錯、慘上加慘,她完全不知該怎麼解開這個混亂的局面!

她心情百般糾結,臉色一下子變紅又一下子變白,情緒顯得很混亂。

一旁的曉春及曉夏都用不解的目光看著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焦慮。

她們當然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曉夏不禁皺眉,用嚴厲的語氣斥道:「你這個侍女也太奇怪了,明明犯了教規就要受罰,不趕快想想怎麼求情,好減輕責罰,還有心思去管少爺是什麼時候成為代教主的事。你是仗著少爺喜歡你,所以不把教規放在眼裡嗎?」

在曉夏看來這新人剛剛會和她爭論頂嘴,就是害怕被教規處罰,那在曉春為她說情後,她就該把握機會好好表現,以求免罰才是。可她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問著不符合她身份的問題,難道她對少爺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忘記自己是侍女了嗎?曉夏最厭惡這種恃寵而驕,又搞不清楚自己身份的人!

聽到曉夏的責問,又感受到她不滿厭惡的情緒,月書弦才發現自己的應對太不正常,不符合一般侍女該有的反應,她連忙為自己找了說詞想補教。

「我……我怎麼敢不把教規放在眼裡,嘵夏姐姐誤會了。我會問這些只是想把教裡的狀況弄清楚,這樣像今天我不小心誤闖禁地的事,以後就絕不會再犯。所以我想藉兩位姐姐這麼善心又有耐心為我解惑的好機會,把所有該弄明白的事全都問清楚……」

聽到她的解釋,曉夏不耐煩的揮手,「我可沒有你說的善心與耐心,是曉春心軟才想幫你,要是讓我來處置,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受罰,這樣你才會真的不敢再犯,也才能記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嘵夏還是覺得這個新人對少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那些解釋在她聽來都是辯解,她認為應該好好教訓新人,讓新人記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後才會謹守本分。

打定主意後,她轉頭對曉春說:「她既然是新人,只是問清楚規矩又有什麼用,肯定轉頭就忘了。人啊,很多時候是沒受點教訓,就記不住規矩的!所以還是照教規處罰她吧,最多看在她是新人的份上,從抽十鞭減半為五鞭,這樣已經很便宜她了。」

話說完,她就將繫在腰間的皮鞭解下來,也讓月書弦打了個冷顫。

曉春看曉夏的態度如此堅決,也不好再替新人求情,所幸已經減免一半的刑罰,也算對新人不錯了。她柔聲對月書弦說:「妹妹,就罰五鞭吧,畢竟你真犯了錯,我們也有職責在身。」

月書弦看著那條在迷濛燈火下微微反光的皮鞭,不

自覺地嚥了口唾沫……要給那個抽五鞭啊,一定會很痛!

不過沒辦法,是她自己誤闖禁地在先,人家也好心幫她減刑,她也只能認了。

「謝謝兩位姐姐,我曉得姐姐們已經很寬容了,又為我減了一半的懲罰,我甘願受罰。」

見新人領罰的態度還不錯,曉夏這才有了點好臉色,「那好,你跟我去刑堂領罰吧。」她轉身就打算帶月書弦離開。

見到嘵夏往院外走去,月書弦連忙想跟上去,這時從院子的深處傳來一個蒼老而沉穩的男性嗓音道:「曉春、曉夏,我讓你們出去看看院裡到底是誰在喧鬧,你們怎麼這麼久都沒來回報?」

從院子深處緩步走出來的,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威嚴有氣勢的老者,兩名侍女一見到他就連忙行禮。

曉夏用恭敬的態度回稟道:「教主,是一個新人不知道規矩誤闖進來,奴婢這就帶她去刑堂領罰。」

氣勢威嚴的老者點頭,又看了曉夏身後的侍女一眼,「既然不懂規矩,闖入禁地就該受罰,可她剛剛在院子裡哭又是為了什麼?」

想他炎教雖然規矩森嚴,但他並不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對於教裡的人不管是教眾、弟子或是下人,他都希望能夠秉公對待他們,這樣炎教才能保住好的人才,也才能在武林裡屹立不搖。

所以剛剛在屋裡,遠遠聽到女子悲慼的哭聲傳來,他的心一動,覺得這女子應該是有什麼傷心事,才哭得如此肝腸寸斷,他就讓兩名大侍女曉春及曉夏出來看看。

既然是他炎教裡的人,就是自己人,他可以為她主持公道。雖然犯錯就要受罰,可如果她遇上什麼嚴重的麻煩,他身為太教主也願意為她作主,幫她解決她的困難。

聽到太教主的問話後,曉夏的臉一僵,「這個……奴婢方才沒問清楚。」知道他這個大侍女性情較剛烈又嫉惡如仇,想必剛才的心思都放在怎麼處罰犯錯的新人上,所以太教主並沒有責怪她。

他沉吟了一會兒,就朝月書弦招手,「你過來。」

月書弦的心一顫,可還是得走上前去行禮:「小翠見過太教主。」

她剛剛已經假扮成侍女了,現在就不能露餡,總不能對太教主說,我其實不是侍女,我是你兒子的小妾喔……光想像就很尷尬,還很容易引發更多的誤會,所以現在她只能假冒小翠到底了。

太教主看著眼前半跪著行禮的青衣侍女,輕輕揚手說:「你起來說話吧。告訴我,你怎麼會在蒼柏院裡哭……杏娘?」

太教主突來的驚聲叫喚,讓在場眾人都嚇了一跳,不曉得他在叫誰。

月書弦也被嚇了一跳,她愣愣看著用激動目光看著自己的太教主,心裡也很疑惑,杏娘是在叫她嗎?可她剛剛明明報上了姓名,說自己叫小翠,杏娘又是誰?

太教主難掩驚訝的走到她身邊,一邊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她,一邊口氣急切的問:「真是你嗎?杏娘……」

被太教主異常的態度驚愣到,月書弦很小心的回答:「太教主……我是小翠,不是杏娘……」

太教主愣了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般的喃喃自語道:「也對……你不可能是杏娘……你太年輕了……」他一邊說一邊搖頭,臉上神色卻充滿了莫名的懷念與感歎。

但他還是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月書弦,真的太像了!這個叫小翠的侍女和他多年前相識的一個故友長得太像了,而且看看年紀,若杏娘有生女兒的話,也該和小翠差不多大。

「你原來姓什麼叫什麼,父親是誰?是哪裡人?又是怎麼進來炎教的?」會問她原來的姓名,是因為所有賣身到炎教裡的奴僕,都會被改名,所以「小翠」不會是她父母為她取的名字。他想從她原來的姓名及身世背景裡,找到與他故友間可能有的關聯。

「咦……」月書弦被他過於急切的一連串問題給問住了。這個太教主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突然問她這麼多問題?難道是她真實的身份洩漏,他對她產生懷疑了嗎?

見她有些驚慌的樣子,太教主也發現自己太激動了,他看看四周,這裡並不是問話的好地方,就對她招手,「進屋裡來吧,我有很多話要問你。」

月書弦緊張地看著他,見他對她的態度還不錯,似乎不像是對她身份產生懷疑,想要處置她的樣子。

「那……我誤闖禁地的處罰……」她小心翼冀的問。

「我是太教主,我能決定執不執行教規,看在你是初犯的份上,這次我可以不罰你,但你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所以別愣在這裡,跟我進屋吧。」聽到不用被處罰,月書弦很識相的連忙跟在太教主及兩名大侍女身後,起往蒼柏院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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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進了蒼柏院後,太教主很詳細地詢問月書弦關於小翠的身世背景。

月書弦這時就很慶幸,因為師門的教導,要她們出任務時得隨時留意身邊各種消息與情報,所以她早把小翠的身世背景給弄清楚了。

更幸運的是,太教主並沒有刁難她,聽完她的陳述後,他只是有感而發的說了些往事,可不像是說給她聽的,倒像是在緬懷舊人。

但月書弦很乖巧配合的靜靜傾聽著,讓太教主對她的印象更好了,向來威嚴的他難得地放柔態度,和善的對她說:「你這孩子很投我眼緣,以後蒼蔚院裡的事情做完,有空閒時,就常過來蒼柏院走走吧。」

雖然聽過身世後,知道小翠不可能是杏娘的女兒,可看著那麼相似的面容及氣質,他還是有種杏娘在眼前的錯覺,而且小翠又乖巧聽話,所以太教主許了她可以不經召喚,進入蒼柏院的特權。

從蒼柏院順利離開後,月書弦心裡鬆了一口氣。

好險,太教主沒有因為她長得像他的故友,就乾脆把她調到蒼柏院裡伺候,不然,她真不知該怎麼向軒文睿解釋與交代。

而且太教主還以為她是小翠,若真把小翠給調到蒼柏院,太教主一看馬上就會發現她撒謊了,到時還不知會引發多少的麻煩與風暴,她光想像就覺得很頭大。

不過,也因為這次的誤闖,讓她發現一個秘密。原來她長得很像太教主非常思念的故友,那師父會叫她來勾引太教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所以她果然搞錯勾引對象了,師父要她勾引的人肯定是太教主!

雖然不知師父到底想在太教主愛上她以後做什麼,可從太教主今晚的態度看來,說不定那個杏娘是他的舊情人,所以師父早知道她長得像太教主的舊情人,才派她來誘惑他的嗎?

不然以她這個新手,怎麼可能輕易勾引到早已歷經多年風霜、看盡世態炎涼的太教主。雖然才相處很短的時間,但她能感覺到,太教主是個心有城府、絕不好蒙騙的老者。

若是太教主和杏娘曾有過一段情,她要藉此得到太教主的好感就容易許多,像現在太教主不就給了她進入蒼柏院的特權。

也許是自己也嘗到了愛人的滋味,她就像開竅了般,突然能理解師父為何派她來勾引太教主,一個再強大再厲害的人,當心有所屬的時候,都可能變得軟弱可欺。

所以……她現在該怎麼辦?

就算是弄錯對象,她也已經是軒文睿的小妾,那她還能完成師父交辦的任務,引誘太教主嗎?

先不去想父子共用一個小妾之事到底有多荒唐,她從小受到的教育,身為離門弟子身體也是應用的本錢之一;為了達成任務,身為探子的她們不可能只有一個男人,她們的身體可是誘惑男人的利器。

既然她得到進入蒼柏院的特權,她就該以小翠的身份多和太教主親近,慢慢軟化他的心,讓他愛上自己,好完成師父交辦的任務。

她知道,她腦子很清楚她該怎麼做,可是她的心辦不到!

她無法想像和軒文睿以外的男人發生關係的情況。

並不是她嫌棄太教主,事實上像太教主這種統掌一整個教派,武藝高強、力量強大,還富有人生經驗與智慧的成熟老男人還挺有魅力的,比起去引誘腦滿腸肥的老富商可是好太多了。

可讓她糾結掙扎的並不是男人有沒有魅力的問題,而是她的心已經遺落在軒文睿的身上,她心不由己了……

如果不是他,她無法忍受任何男人觸碰她;如果不是他,她也無心取悅任何一個男人。

月書弦無力地倚在床頭,把自己包裹在薄薄的絲被裡。

她強忍著眼眶裡的熱燙與酸澀,不願讓自己掉下眼淚來。

她好氣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沒用,這麼輕易就愛上軒文睿,還愛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明明他對她就不是這種感情,她為什麼要這麼犯賤?

一直以來,師門就不斷教導她們,一定要記住自己是探子,甚至是刺客的身份,無論如何都不能愛上目標人物,更不能為男人動搖自己的本心,那將會導致毀滅!

要永遠記得,她們的命是離門賦予的,她們也將為離門而生、為離門而死,永遠都不能背叛離門。

可現在她竟然因為愛上軒文睿,而無法去引誘太教主!

想她從小的願望就是希望師父能以她為榮,希望自己能成為離門裡優秀的探子,但現在她卻要顛覆自己的願望,只為了一個男人。

更可悲的是,軒文睿只當她是個小妾,從沒有和她一樣的深情……

她伸手撝住自己的臉,潔白貝齒狠狠咬在下唇上,什麼都無法思考。

「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突然傳來男人的詢問聲,把她嚇了一跳。

「你、你什麼時候回房的?」月書弦有些狼狽,她並不想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我回來好一會兒了,可你一直沒理我。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你怎麼把自己包在被子裡,眼眶還紅紅的,很難過嗎?」軒文睿俯身以指腹輕輕抹過她的眼角,口氣有些焦急的問。

她搖搖頭,神情有些脆弱的說:「我沒事,可能有點頭疼,所以才沒注意到你回來了。」

「怎麼會頭疼?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看著她慘白脆弱的小臉,他心裡不太舒服。

從他帶她回來以後,她一直表現得開開心心、很天真活潑的樣子,就像個沒有憂煩的人,每日都燦笑如花。只要看著她,他就覺得所有的煩惱都不是煩惱,所以他一直很喜歡她。

因為有她這個開心果在,不管他有多忙多累,一想到回去後就能看見她嬌俏可愛的模樣和天真無心機的笑容,他就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可今天她卻愁眉深鎖,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這讓他感到心驚,也有種抑止不住的心疼;原來她不笑的時候,會教他這麼不捨,讓他很想為她解除痛苦,好換回她燦爛的笑顏。

「不用請大夫啦,我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所以才犯頭疼,沒事的。」她將錯就錯地把自己臉色不好的原因都推到沒睡好導致的頭疼上,因為真實的原因她不可能讓他知道。

「怎麼會沒睡好呢?那今晚你要好好睡,若是明天還頭疼就得讓大夫來看了。」聽到她只是沒睡好,他有些寵溺地摸摸她的頭吩咐道。

「嗯。」她點頭答應,見他要脫衣準備梳洗,連忙下床想服侍他。

一接近他的身體,她就聞到淡淡幽香,不禁脫口而出:「你身上怎麼有玫瑰的香味?」

「玫瑰的香味?」軒文睿頓了下,想了想後說:「啊,應該是今晚的宴席上沾上的。」

「今晚你不是在招待海晏門的貴客嗎?怎麼會沾染上這種香味回來?」她不自覺地嘟起嘴,腦中卻浮現某兩位姐妹花的身影,心裡頓時感到酸溜溜的。

「大概是去向秦掌門的兩位千金敬酒時,酒杯不小心灑了,所以秦大小姐用她的手巾幫我擦去衣衫上的酒水,我那時有聞到玫瑰的香氣,想必是那條手巾上的香味沾染到我衣衫上了。」

聽到這,月書弦幫他脫衣的動作慢了下來。

秦大小姐竟拿手巾幫他擦去衣衫上的酒水……他們都還沒訂親,兩人就這麼親暱了嗎?

不是說秦家小姐都是大家閨秀,又不像她是假扮花樓的姑娘,和軒文睿舉止親密一點也沒關係,不會引來非議,秦大小姐竟在男人身上摸來摸去,成何體統?

她在心裡不痛快的碎念著,但同時也很清楚……她這是吃醋了。

不過軒文睿並沒有注意到月書弦不對的情緒反應,今晚宴席上他喝了不少酒,現在感到很疲憊,只想快點躺下休息。

他脫去上身所有衣衫後,打著赤膊從臉盆裡撈出布巾扭干,開始擦拭臉及上身,一邊對月書弦提起今晚宴席上商定的事。

「弦兒,你記得我之前說過要娶妻的事吧?」

「記得。」她口氣幽怨的回答,心裡不痛快極了。

「今晚的宴會就是為了商議這件事,秦掌門有意將他的兩位千金都嫁進炎教。」

聽到這話時,月書弦在心裡抽了口氣,她逼自己要鎮定,雖然晚上已經溜去偷看過,也早得知這消息了,可她還是覺得很不高興,但又不能被軒文睿發現她知道,只好裝著懵懂說:「那你是要從她們兩人之間選一人為妻嗎?」

話說到這,她還故作大方地笑著問:「我可以知道,哪位會是我未來的姐姐嗎?」

軒文睿頓了下,才有點遲疑的說:「事實上……兩位都是。」

月書弦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因為秦掌門很堅持,他的兩位千金也都沒反對,我也只能答應,所以這樁婚事就這樣決定了。」他不自覺地向她解釋著。

月書弦滿心苦澀,都快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她口氣有些黯然的說:「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好好伺候兩位姐姐的。」

她的回答讓軒文睿的心莫名一抽,連忙接口道:「你不用伺候她們,你只要伺候我就行了。不過……我還有件事要對你說。」

「什麼事?」

「因為我將迎娶正妻,有了正式的女主人就不能讓你再住在蒼蔚院裡了,可我會另外挑個舒服的院子安置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月書弦眨眨眼,把心頭漫起的尖銳疼痛給壓回去,她神色平靜的說:「我明白了,姐姐是正妻當然要與夫君一起住在蒼蔚院裡,那我是要與另一位側室姐姐一起住在新挑的院子裡嗎?」

「呃……照理說應該是這樣,可秦家姐妹感情很好且出身名門,所以秦二小姐之後也會住在蒼蔚院裡,和秦大小姐作伴,互相有個照應,反正院裡還有四棟樓閣,可以讓她們姐妹自行挑選。至於你,我想讓你搬到緊臨蒼蔚院後的靜水閣好不好?」

「靜水閣嗎?好啊。」她笑著回答他,可心卻越來越疼了。

因為秦大小姐是妻、她是妾,所以她能接受他要她搬去靜水閣的要求,可秦二小姐呢?她不也是妾嗎?只因秦二小姐是出身名門的貴妾,而她是花樓出身的賤妾,所以秦二小姐可以住在蒼蔚院,她卻要被摒除於他們的三人世界之外嗎?

明明蒼蔚院裡還有四棟閒置的樓閣,卻容不下她一人,貴妾和賤妾的分別待遇又是誰制定的呢?

還能是誰?不就是蒼蔚院的主人軒文睿嗎?不就是因為他的喜惡而產生了分別嗎?

這對美麗的秦家姐妹花,還沒進門就已經得到他的心,而她也提前失寵了。

虧她還為了他糾結痛苦,不願讓他以外的男人親近觸碰,可在他心裡,她到底算什麼?一個買來消遣的玩物嗎?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賤妾嗎?

金師姐曾說過男人是最喜新厭舊的,他們喜歡你時什麼花言巧語都說得出口,也能為你做小伏低,可一旦他們變心之後,就都成了狼心狗肺的禽獸。

對這個說法,她一直保持懷疑的態度,因為她覺得軒文睿不一樣,他不會變成那樣的。

可現在……她覺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

在她思緒如狂潮翻湧的時候,軒文睿已經梳洗好,換上就寢的單衣,又好像突然想起來般對她吩咐道:「這陣子我會忙著籌辦婚事,蒼蔚院裡也會開始佈置新房,所以明天我會安排你搬到靜水閣,還有我最近可能會比較忙,無法常常去看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月書弦咬著自己的舌尖,用疼痛逼自己集中精神,笑著回答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夫君也是,可別累壞身體了。」

她的心已經疼到接近麻木了。她在心裡冷冷嗤笑著,說什麼沒空來看她,不過是不想見她的藉口罷了,何必還虛情假意的叫她照顧好自己,她當然會照顧好自己,她怎能讓人看笑話呢?

君既無情我便休……她突然想到這句從前讀過的詩句。

既然他虛情假意,她又何必傾盡所有癡戀他呢,師姐也說過,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靠人不如靠己!

對,現在回頭還不遲,只要她能好好完成師父交辦的任務,她還是可以驕傲的回到離門,她還是可以讓師父以她為榮!她不需要虛假的愛情……

就這麼決定了,她要以小翠的身份接近太教主,完成師父交辦的任務!

軒文睿現在也沒時間及心力來注意她,這不正是她完成任務的好機會嗎?

瞧,連老天都幫她呢……

自那日後,月書弦果然搬到靜水閣。

她不再出現於蒼蔚院,也不再出現於軒文睿眼前。

一開始,忙於籌備婚事的軒文睿還沒有強烈感覺。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只在深夜回到無人等候的房裡時,會有片刻的恍惚,似乎他房裡少了什麼。

可他一天要處理的事情實在太多,繁重的教務加上籌備中的婚事,佔據他就寢以外所有的時間,他無暇去顧及月書弦的狀況。

無人聞問的靜水閣,只有少數的下人服侍。

不多久,蒼蔚院裡的僕從們就都認定教主的小妾失寵了,因為從她搬進靜水閣後,教主就沒有再關心過她,也從未踏入靜水閣一步。

在他們眼裡,靜水閣已是間冷宮。

冷宮自然沒人愛來,這也給月書弦假扮小翠前往蒼柏院親近太教主的好機會。

她把心力都放在爭取太教主的好感上,不再去想那個已經不愛她的男人,她只想快點完成任務,好離開這個傷心地。

一個多月過去了,隨著婚事籌備漸漸上軌道,軒文睿也終於有了空閒的時間。

這天,他難得地在午後就完成手中的工作,回到院裡卻沒有那張能讓他忘卻煩憂的燦爛笑臉迎接他。

他突然非常思念他可愛的小妾,那個總能讓他心情放鬆的開心果。

他這才意會到,好像從她搬到靜水閣後,他就沒有再見過她。想到他們分別前的那夜,她因為頭疼而慘白的小臉,心裡頓時湧出無盡柔情,也有些心虛的感覺……這段時日,他真的太忽略她了。

抱著一點想補償及許多思念的心情,軒文睿吩咐下人準備精緻的甜品,第一次踏入靜水閣。

他還記得每次她吃完甜品後幸福的表情,希望這次的甜品也能讓她綻放燦爛笑顏。

自他們相遇後,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分離這麼久,軒文睿一邊走在靜水閣前的小花園裡,心裡竟有些小別勝新婚的雀躍與期待。

因為知道她喜歡美麗的花朵、喜歡微風吹拂時的舒暢感,也喜歡餵食水池裡的魚兒取樂,他刻意選了前頭有小花園,花園裡還有水池、涼亭的靜水閣給她居住。

他還記得她喜歡在天氣好的午後,跑到蒼蔚院的花園裡彈琴,所以一路上他都很期待,可以在花園裡遇上她,甚至聽到她美妙的琴音。

可走過整個小花園,一路來到靜水閣前,卻都冷冷清清的。

沒有月書弦,甚至連一個下人都沒看到,雖然他來之前故意不讓人通知,想給她一個驚喜,可現在這個驚喜似乎快變成驚訝了。

他緩緩踏入靜水閣裡,四處一片靜悄悄的,就好像沒人居住一樣。

要不是屋裡打掃得算乾淨,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她住的地方了。

軒文睿心裡開始覺得不太對勁,也有些莫名的不悅與煩躁。

他的弦兒去哪裡了?為什麼四處都見不到人?

「弦兒,你在哪兒?我來看你了。」他暗自運功出聲叫喚她,整棟靜水閣都能聽到他的聲音,但她還是沒出現,彷彿根本不在這裡。

這是怎麼回事?她不在小花園也不在靜水閣裡,那她到底去哪裡了?

他知道她不會亂跑,她曉得炎教規矩森嚴,身為小妾,她有許多不能擅闖之處,而她也一直乖巧的遵守規矩,從未替他製造過任何麻煩。

正因為她的聽話與懂事,他才這麼放心她,可現在……她不見了。

就在他皺起眉感到疑惑不解時,隔壁房傳來打破瓷器的聲響。

「弦兒,是你嗎?」他心一喜,連忙轉身往隔壁走去。

來到門口,才發現是有侍女打破了花瓶。

小翠驚慌地向軒文睿行禮,「請教主恕罪,奴婢馬上收拾乾淨。」

「是你,小翠,月夫人呢?月夫人去哪裡了?」軒文睿根本不關心花瓶,他只想知道月書弦的去向。

小翠只是不停道歉,急著收拾地上破碎的瓷片,就是不正面回答軒文睿的問話。

小翠心裡也不願這樣,不是她不想回答教主的問題,而是她不能回答啊!早在月夫人再度和她借衣服,假扮成侍女溜去蒼柏院後,她就知道事情麻煩了!

她不知道月夫人是怎麼和太教主扯上關係的,她只知道從她們搬到靜水閣後,月夫人幾乎是兩天就往蒼柏院跑一次,還警告她要保守秘密,說被太教主發現月夫人不是侍女的話,到時就主僕兩人一起受罰。

從她第一次借衣服給月夫人時,她就已經成為共犯,而且月夫人是主、她是僕,她除了答應配合並保守秘密外,又能說什麼呢?

可誰想得到,從她們搬來靜水閣後就沒出現過的教主突然跑來了,而且月夫人還剛好不在,所以她聽到教主叫喚月夫人的聲音後,就一直很緊張地躲在門後,不知該不該出去,心慌意亂下才不小心撞倒花瓶,被教主活逮。

小翠有種今天死定了的預感。

看到緊張到渾身發抖的小翠,軒文睿瞇起眸來,「你不用害怕,這點小事我又不會罰你,花瓶等下收拾就行了。你先告訴我,月夫人去哪裡了?」

小翠只是把頭垂得更低,根本不知該怎麼回答。

她心裡很懊惱,為何要因為同情月夫人被教主冷落就跟著同仇敵愾呢?說到底,教主和月夫人間的愛恨糾葛也不是她一個小小侍女能干涉的,她怎會因為同情就答應月夫人的請求,把自己小命都賠上了。

見小翠就是不回答,軒文睿耐心用盡也動怒了,他冷聲斥道:「我讓你伺候月夫人,你卻把人伺候到不見,你覺得我該怎麼罰你?」

聽到這話小翠都急哭了,「請教主饒命!月夫人沒有不見,奴婢知道她在哪裡。」

她不敢再隱瞞,知道自己再不說實話教主絕不會饒她,為保住自己的小命,只能出賣月夫人了。

「月夫人在蒼柏院,她去見太教主了。」

「你說什麼?月夫人怎會在蒼柏院,她又為何去見太教主?」

軒文睿大吃一驚,不明白自己小妾怎會和他父親扯上關係?

可小翠支支吾吾的應對讓他非常不滿,心裡的困惑及見不到月書弦的焦慮煩躁,讓他逼問小翠的口氣越來越凶狠嚴厲,身上散發的氣勢也更加冰寒迫

盛怒下,他一掌拍碎門邊的桌几,把小翠嚇到雙腿發軟,渾身簌簌發抖。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把實情交代清楚!否則教規無情,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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