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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季]他的良家小老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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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2:02
第七章

林代容一直沒有回來,曹東明也一直沒有離開小溪村,這段期間他爸爸打了三次電話給他,到最後他老爸表現出的是赤裸裸的詫異,詫異他是有什麼毛病竟然還想賴在這裡。

曹東明沒心情跟他老爸解釋,他一心一意等著林代容回來,他必須得到一個答案,否則就算天崩地裂他也要死在這。

林代容並沒有把他當成一個普通朋友,而是把他當成戀愛的對象,這有可能嗎?而他又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一點呢?不管她對他是怎麼想的,她顯然沒有發展下去的意思,那他為什麼還要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像被蚊子叮了一樣坐立難安,生怕她聽了她媽媽的話會認為他是一個善於花言巧語的騙子,認為他也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因而變得不想再見到他、不再喜歡他、不再把他當成戀愛的對象了。

這種急於知道答案既興奮又恐懼的感覺究竟是什麼?聯想到自己最近的失常舉動,曹東明似乎懂了,卻又有點不敢相信。

他這樣一個沒有什麼長處也沒有什麼優點,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整天無所事事,只想靠著公司優渥地生活一輩子,沒有什麼人生目標更別提追求什麼,一心只想著輕鬆地揮霍著過完一生的人,也會有認真地喜歡上一個人的一天嗎?

喜歡到知道那個人或許也對自己有意思就慌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喜歡到執拗地一直堅持自己對她的種種關心只是出於友誼,因為打從心裡他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是的,曹東明的生活條件優渥,所以從未為什麼事而努力過,父母給他創造了最好的條件,然而一切現成的好處對他來說都成了負擔,就連學醫他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是真被問到他不想學醫還想做什麼,他又答不上來。

在朋友之中曹東明始終都是眾人的焦點,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其實什麼都不是,毫無感覺地過著被父母安排好的光彩人生,他還覺得自己是個悲劇男主角呢。

直到遇見了林代容,她笨拙又少根筋,喜歡一切他討厭的事物,總是給他添很多麻煩,總會做些讓他出糗的事情。

如果曹東明在這世上有剋星的話,那個剋星一定是她,明知道兩個人身處不同的世界卻還是被她牽著鼻子走,以各種理由說服自己,他只是出於做善事及愧疚的心理放不下她罷了,但其實沒了他,她的日子依舊如此,而見不到她的話他卻會覺得不安。

他以為是自己在遷就她、照顧她,卻沒想到自己哪是這麼好心的人,他只是被她吸引了而已,被她骨子裡的堅強,被她眼中那偶爾流露出的傷感吸引。

她的那份傷感也是因為他嗎?如果真是那樣,那他該怎麼做呢?

這一天曹東明沒事幹就坐在地板上吹電扇,爺爺去找隔壁鄰居下棋,出門前說下午會有人送東西來,要他在家等著,正是百無聊賴之際,只聽見後院的小門打開了,不知道是誰走了進來,曹東明不太在意,以為是他爺爺回來了,因為送快遞的人是不會走後門的,只有熟客才會走後門。

「有人在家嗎?」院子裡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曹爺爺?」

在那聲音響起的同時,曹東明飛身站起奔向客廳,因為跑得太急腳還絆到了電風扇的電線,把自己絆得一個踉蹌。

林代容只聽見屋子裡傳出驚天動地的聲響,然後走廊上響起咚咚咚的腳步聲,曹東明閃身出現在客廳裡,他們一個人在客廳,一個人在庭院,庭院的小門大敞著,只有一道台階的高度差阻隔在他們之間。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怎麼還沒回去?」

兩個人異口同聲,聲音落下又靜得教人心慌。

什麼叫他怎麼還沒回去?曹東明很快地抓住了重點。

「那個……我是來送花的。」林代容抱著懷裡的鬱金香,似乎想掩飾自己剛才的失言。

曹東明心底一涼,從她不自在的反應來看,她是以為他已經回去了才會過來的,所以看到他在才會那麼吃驚,換句話講,她是有意在避開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問她,「去看了哪個親戚?」

因為她遲遲沒有回來,他擔心她的病情是不是有什麼變化,每天都傳簡訊給她,她每次都回說快了,又說要順便去看看住在市區的親戚。

這麼看來曹東明不得不去想她是否早就已經回來了,只是為了避免跟他碰頭在敷衍他,也不能怪他多想,他現在可是很敏感的。

「親戚?」林代容似乎還覺得這兩個字有點陌生,「哦,就是我姑媽啦。」

「姑媽?代容,你還是這麼不擅長說謊,你爸爸不是獨子嗎,而且你也不會為了探親請那麼多天假,不然我去幼兒園問一下好了,看你最近有沒有去上班。」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她爸爸是不是獨子,不過看她眼神閃爍的樣子就知道她在騙人,趁機騙她一下而已,但曹東明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

聽到他要去問幼兒園,林代容果然立刻慌了神,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總之你先進來吧。」

林代容看著那道台階,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但一想到曹東明還在生氣,她還是不安地進了屋。

把花插好之後,林代容發現曹東明已經倒好飲料要給她了,看來是要她留下來好好聊一下。

「說吧,你是哪一天回來的?」

「呃……上禮拜。」

「上禮拜?」曹東明高聲重複,「你上禮拜就回來了卻一直在騙我,你知道我等你等得多辛苦嗎?」

「你等我,我怎麼知道你在等我?」林代容抓著杯子,她的火氣也很大但因為理虧不敢太大聲,「我回來後,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回去的事,見到我就跟我說,還問我你什麼時候走,我哪知道你什麼時候走,你根本沒告訴過我這件事,後來我都沒有碰到你,當然以為你已經回去了。」

她很久沒碰到他是因為他以為她還沒回來,既然她不在這,那他出去是要做什麼?曹東明還真不知這算不算是陰錯陽差,「我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在見到你之前我不會回去啊,而你卻以為我走了才來這裡,難道你就不會親自來找我、問我嗎?」

林代容更心虛了,把眼光瞥向了別處,「我為什麼要問你?你要去哪是你的自由,反正你早就說過是來這裡度假的了。」

「但是我們是朋友啊,這不是你說的嗎,朋友間要互相關心,你卻對我不聞不問的,難道那時你說願意跟我做朋友是假的?」曹東明句句緊逼,「你在迴避我、不想見我,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我很傷心?」

「好啦,是我錯了。」林代容站起身來,「我還有事,我們下次再聊。」

她不等他響應就往庭院走,落荒而逃的意圖太過明顯,曹東明哪會讓她這麼跑掉,他長腿一邁沒幾步就超越了她,擋在她的身前。

林代容一副「這下大事不妙」的樣子,看著他直咬下唇。

「你為什麼不想見我?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曹東明雙臂一展,她要是不說些什麼他是不會讓她離開的。

「我沒有。」林代容要自己冷靜點、自然點,「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你是在為那張照片生氣對不對?那張八卦雜誌上的照片。」曹東明眉頭緊鎖,看她低頭不語,他更加著急,「代容,你真的相信雜誌上所寫的嗎?」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

「果然你也跟其他人一樣,認為我是個夜夜買醉、佔人便宜的廢物。」這句話曹東明是故意說重了,不然怎麼能讓她心軟,但事實上他也的確被她的反應傷到了,他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他不希望她也跟其他人一樣,用表面的東西去定義他、鄙視他、疏遠他,她不是那種感情反覆不定的女人,曹東明覺得只有她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林代容被他說得啞口無言,瞧他一副失落到不行,好像被誰遺棄了的樣子,心一下子軟了下來,她並不想傷害他,她只是想快點從他身邊離開而已,反正本來就要走,有沒有跟她告別意義並不大,等她回來又能怎樣呢?她故意不和他見面就是怕自己會捨不得啊。

林代容認命地呼出一口氣,如果狠下心來她是走得了的,只是她更怕會傷了他的心,那比傷害自己還要難受,「原來你是指在夜店門前被拍到的照片啊,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反正也是被偷拍的吧,比如說那個小模特兒摔倒的時候你去扶了一下之類的,那種想怎麼解釋都行的東西,你何必這麼在意呢?一般人不都是看過就算了。」

「真的,你真的相信我?」

「真的啦。」林代容的心熱熱的,「我認識的你比照片裡的那個人要真實得多,我為什麼要去相信照片呢,你這人還真奇怪。」

「那天朋友約我去喝酒,我不知道他們跟那女人認識,他們一直灌那女人酒,後來我看不過去才把那女人拖了出來,不然那晚她不知道會怎麼樣。」本來只是為了讓她心軟,但聽她那麼說,他倒真的動了感情,想讓她知道事情的原委。

這樣的事對他來說有沒有解釋並沒有意義,他不會向他的父母解釋,不會向他的朋友解釋,那是因為他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們聽了也不會相信,而他本來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沒什麼值得維護的名聲。

但是他卻非常想讓她相信自己,他想讓她知道,他雖然愛玩但不會去做傷害別人的事。

「那後來呢?你把她平安送到家了嗎?」林代容問。

「我為什麼還要把她送回家,直接聯繫了她手機裡的朋友,把她丟進出租車就走啦。」曹東明心想她也太愛為別人操心了吧,對上她閃亮的雙眼,他頓了一下,笑了出來,「代容,你不是不相信我,而是不放心我吧?」

「什麼?」

「你相信我沒做什麼壞事,卻擔心我會因此對那女人產生感情,對嗎?」

林代容愣了一下,頓時像吃了十斤辣椒一樣身體從內燙到外,「你在說什麼啊?之前明明還滿正經的,突然就得意起來了,我只是單純怕那個女的露宿街頭而已。」

曹東明步步逼近,林代容步步後退,一不小心被他圍在落地窗邊。

「不對,你說謊的技巧太拙劣了,卻總是喜歡說謊。」曹東明抵著她的肩輕輕地說:「就像你以前跟我說過你跟前男友分手的事一樣,明明是人家甩了你,你卻說是自己甩了他。」「你怎麼連這都知道?」哎呀,又說漏嘴了,林代容真恨自己這點。

她看著曹東明竊笑的嘴角,不服氣又覺得很丟臉,「那有什麼辦法,我說我只交過一個男朋友,你都像見了怪物一樣,如果我再被這唯一一個男朋友甩了,不就要被你笑死了。」

曹東明真的笑了出來,嘴上卻說:「我怎麼會笑你呢?那說明你對感情很認真啊,那個爛男人就放一邊吧,說說我們的事情。」

「我們有什麼事情?」而且他是不是靠她太近了,「我快不能呼吸了。」

林代容試圖掙扎,曹東明借力使力地壓制,長舌竟順勢含住她的耳垂,舌尖盡情舔弄,她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代容,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呢?」曹東明對著她紅透的耳垂說。

本來他還在猶豫該怎麼開口,但看她剛才可愛的臉就忍不住有抱她的衝動,「因為你剛才那個樣子真的很像是在吃醋啊,你是因為我要走沒有跟你打招呼,還可能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跟其他女人搞曖昧,所以在生悶氣、吃醋才不理我的嗎?」

「我才沒有呢,是你想太多了。」吃醋,她有那個資格嗎?「啊!」

沒想到曹東明並不是逗逗她而已,他竟然低頭吻住她的脖頸,從耳根開始一直滑到她的胸前。

她被他弄得又癢又痛,「東明,你別這樣,會被人看見啦。」

他在她鎖骨一側狠狠一咬,留下了一個紅色的印子。

「不會有人看到的,庭院還有圍牆呢。」他笑了笑,「而且比起我正在做的事,你似乎更在意會被別人看見,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其實並不討厭我這麼做呢?」

「你在說什麼,住手,不要!」

曹東明一把扯開她襯衫的扣子,林代容只覺得胸前一涼,他已經餓狼一般咬上她的乳肉,他是那麼地用力,一點猶豫也沒有,把她弄得猝不及防。

林代容真的慌了起來,他該不會是真的要對她……

「不要,不要再繼續了。」

「要繼續,誰叫你總愛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謊話讓我琢磨不透。」曹東明的唇齒在她的乳間舔舐,雙手霸道地將她的衣衫剝下來,又拉著她的內衣帶子向下一拽,她兩團軟玉般的渾圓一躍在他眼前,飽脹得微微顫動著,和她的身體一樣。

「啊,不、不……」她推著他的頭卻對他毫無影響。

他好霸道,打定主意挑戰她的底線,似乎真的什麼都不顧了,大掌抓起她一邊乳肉用力地推壓,她的乳肉感到了痛楚,卻又不能控制自己地在他的推壓下越發腫脹,他的手像一道枷鎖,將她壓抑的痛緊緊禁錮起來。

「嗯啊……」林代容胸前脹得要爆炸了,而曹東明在此時並起兩指,猛地夾住她的乳尖向外拉去,兩指上下搓弄起來,她全身竄過一道電流,手指深深地陷入了他的發中,「不要!」

「說不要又抱我抱得這麼緊,抖得這麼厲害,要我怎麼相信你?」他邊說著,一隻手仍玩弄著她的乳肉,另一隻手滑向了她的小腹,解開了她褲子的扣子。

「啊,東明。」林代容反射性地夾緊雙腿。

但他動作比她還要快,他猛地蹲了下去,將她的熱褲一拉到底,她不敢跑,他的視線是那樣赤裸裸地盯著她那薄薄的三角褲,好像只要她一動他就會立即撲上來將她撕碎。

曹東明蹲在她腳邊抬頭看,她透出粉色的身體軟軟地靠在玻璃窗上,雙手別無選擇地抱著剛剛被他玩弄過的胸部,她的眼霧濛濛的,他看出那眼中更多的情緒是不解和窘迫,她很抗拒卻並不厭惡不是嗎?

「真美。」他讚歎,「我喜歡這樣看著你,喜歡看你被我逼到無處可躲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代容,如果你對我真的沒有感覺,又何必三番兩次容忍我這樣對待你呢?」

「誰說我會容忍……」林代容呼吸急促,不敢去看他那赤裸裸透著情慾的目光,現在可是中午耶,他發什麼神經,如果曹爺爺回來他要怎麼解釋,他不怕嗎?

「你別再多想了,我只是料定你不會真的做什麼逾矩的事,你不是那種人。」

「那要看你所說的逾矩和我想的是不是同一件事了。」曹東明冷笑了一聲,「代容,你太不瞭解男人了。」

「什麼?啊!」

彷彿是為了證明,曹東明說著就要扯掉她的內褲,林代容夾緊雙腿,他惡劣地在她的腿根處吸咬起來,一聲嬌歎,全身都被他熟練的技巧弄得使不出力,他似乎很清楚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點。

她的最後一道防線被他衝垮,手掌從她腿間伸入,撫上她身下嬌嫩的軟毛。

他腹下那繃緊的灼熱在她體內盡情馳騁,直到她說出讓他安心的話為止。

林代容像個碎掉的陶瓷娃娃,碎片早已掉了一地,她哭叫起來,「喜歡,嗯啊,我……嗯啊。」

「真的?再說一遍,代容,說你愛我。」他沒入她的體內靜止不動,巨物上跳動的青筋和她收縮的內壁長久地交合,成了一種難耐的折磨。

她的腰晃動起來,就快衝上頂點的快樂被他戛然止住,她難過地想將自己縮成一團,「啊啊……愛、愛你。」

他們兩人都是汗如雨下,她像朵沾染露水的花兒,全身都透出他的香氣。

他深呼一口氣,將她轉過來背靠著玻璃,這次乾脆將她的兩條腿全都架了起來,他的鐵臂撐著她的身體,讓她完全地懸空然後從前面再次將她剌穿。

「啊啊啊……」她的兩隻手臂自然地環在他的脖子上緊抱著他。

「我想看你的臉。」他馳騁著,忘情地吻著她汗濕的面頰、她的側頸,「再多說一點,你愛我,是對情人的那種愛是不是?」

「啊……嗯。」她回抱著他,回應著他的熱吻,任他的剽悍帶給她從未有過的快樂,心中卻在淌血,「愛你又能怎樣?」

他完全放開自己,盡情享受著她的依靠,每一下都狠狠地撞在她最敏感的地方,控制著她將她壓向自己。

「因為你愛我,我才不會因為要了你而後悔。」曹東明激動地吼道。

天啊,她愛他,她親口說了她愛他,這個悲觀膽小卻又無比善良的女人,她一直偷偷地愛著他,而他還像個傻瓜一樣,差點就錯過了她、折磨了自己。

所以他們心中是有彼此的,他可以這樣理解嗎?

「代容,我的寶貝,你怎麼能這麼可愛。」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慄抽搐,差不多也已經到了極限的他更加賣力地抽送起來,同時深深地吻住她,有她這句話他就足夠了。

「啊啊啊啊……」她整個人纏在他身上,在他的釋放下同時達到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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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2:47
第八章

無比的滿足過後是從未有過的茫然與空虛,這就是林代容在她人生中第一次高潮時所感受到的一切,她紅潮未退的臉上有著木然的表情,抱著她的曹東明感覺不對,他還沒有抱夠,但看到她的臉色,他一下子慌了神。

「代容,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趕緊把她抱到沙發上讓她坐下,自己蹲在地上由下向上直視著她。

是不是剛才太激烈了她受不了?天啊,他怎麼這麼不小心,一時衝動忘記了她身體不好的事情。

「不舒服的話要說啊。」他心疼地撫上她的臉頰。

林代容不露痕跡地躲開他的手,對他笑了笑,「我沒事,那個……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曹東明手忙腳亂地幫她和自己把衣服穿好,屋子裡仍留有激情時的餘味,兩個人都有些不太習慣,但是做都做了,有什麼好顧慮的,曹東明想他一個大男人,現在可不是扭捏的時候。

「代容,你搬去和我一起住好不好?」他用自認很柔情似水的語氣問她。

林代容木然的表情有了些變化,似乎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因為這樣子對你比較好。」曹東明卻興致勃勃,「我可以就近照顧你,還能幫你安排最好的醫院做檢查,你看,這裡的空氣雖然很好但離醫院很遠,而且這邊醫院的設備也不太好,我已經想好了,這次回去我就幫你安排醫院的事然後回來接你,怎麼樣?」

林代容聽完之後愣了好幾秒,嘴張了張還是沒能說出話來。

「你要是不反對的話,我就當你同意了。」曹東明顯然正處於甜蜜而亢奮的狀態,所以他沒有給林代容反對的機會,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笑得無比燦爛,「那就這樣說定了,你要等我回來。」

他想親自告訴林代容的就是這件事,開始時他說不出自己要離開的事,後來他發現說不出口的原因不是怕她傷心,而是自己捨不得她,所以他很煩惱,但在知道林代容對自己的感情後他的煩惱消失了。

因為只要把她帶走不就可以了嗎?他捨不得她,卻又沒有立場將她留在身邊,如果他們兩情相悅,那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

曹東明沉浸在事成的圓滿之中,忽略了林代容那並不積極配合的漠然反應,只將那當成是女人的羞怯。

兩個月以後,曹東明再次回到小溪村,這次他的心情跟以往完全不同,因為這次再回去就是兩個人一起。

曹東明先回去他爺爺家,他爺爺倒像是因為今年見了他太多次而感到厭煩,一點也沒有祖孫相見的溫馨感,一回去就使喚他泡茶倒水。

不過沒關係,爺爺不想他總有人是惦記著他的,只不過當曹東明說他要去接林代容下班,給她一個驚喜時,他那個正專心喝茶的爺爺卻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還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去,有沒有跟林代容聯繫過。

真是奇怪,他想見她難道還需要提前預約?她又不會跑到別的地方,提前知會不就沒有驚喜的效果了?曹東明當然不會理他爺爺,自顧自地出了門。

來到幼兒園,來接小孩的家長只剩下幾個,小朋友都走得差不多了,看來他到的時間剛剛好,不過在離幼兒園還有一段距離時,曹東明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幼兒園門口停的那輛與週遭景物完全違和的高級轎車是怎樣?他不記得這裡有人開這種車啊。

走近一看,車子邊還站著一個男人,是張沒見過的面孔,曹東明稍微掃視了一下,身高和長相倒還不錯,只不過穿衣服的品味和他開的車一樣,噁心死了。

學生全部回家之後,幼兒園門前只剩下那輛車和他們兩個人,當曹東明發現那個人也在打量自己時,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不爽,很不屑地瞥了對方一眼。

等了一陣子總算見到林代容出來,曹東明不爽的心情被甩到了一邊,「代容!」他覺得自己的出場一定能帶給她十足的驚喜。

林代容愣了一下,對他笑了笑,「你說最近就會回來,沒想到這麼快,今天剛到嗎?」

「啊?是啊。」曹東明的笑僵在臉上,有種不知道該不該繼續高興的矛盾感,因為林代容的反應跟他想的似乎有點不一樣,她見到他似乎沒有很高興,可是也沒有不高興。

要說的話,這種感覺他也挺熟悉的,就是林代容一向擅長的禮貌的疏遠。

曹東明哈哈笑了兩聲,怎麼可能,「你看,我剛到就來接你下班了,感動吧。」

「是很感動,不過我今天已經跟人有約了,抱歉啦。」

啥?跟人有約,誰啊?曹東明心裡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林代容提著她的包包慢慢地從他眼前走過,走到了那個開著豪華轎車的沒品味男身邊,還很淡定地向他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金子威。」

因為她說得太理所當然,以至於曹東明無法迅速地做出反應,只是反射性地看向那個男人,而對方朝他猥瑣地笑了一下,「喲,聽說你之前很照顧我家代容,謝啦。」

男朋友、你家代容?曹東明本能地上前一步,只能想成是林代容不知從哪找了一個臨時演員,「代容,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我是來接你的呀。」

林代容的眼瞼垂了下去,像是很難過的樣子,但等她再抬起頭看他,眼中只剩下為難,「東明,你回來了我很高興,但是我男朋友在這裡,你不要亂說好嗎?」

「天啊,這是什麼情況?」曹東明抓了抓頭髮。

金子威開門讓林代容上車,那熟練的動作在曹東明看來完全是個訓練有素的牛郎。

「那我們去玩啦,曹先生,請你靠邊站一點,不然車子撞到你就不好了。」

曹東明被那個無恥之徒氣得骨節直響,可是林代容真的上了那個男人的車,完全沒有理會他就跟著那個男人揚長而去了。

在他不在的兩個月裡這裡發生了什麼天翻地覆的事啊?曹東明立刻想到自己說要來找林代容時他爺爺那不自然的樣子,難道說金子威的事情他爺爺早就知道了?

意識到這點,曹東明不給自己失落的時間,立刻趕回爺爺家。

結果他爺爺對他這麼快就回來的事一點也不驚訝,而且根據他爺爺的說法,不只他一個人知道林代容在跟那男人交往,小溪村所有的人都知道了,畢竟那個男人那麼張揚,林代容的人緣又很好,想不被別人知道都很難。

最讓曹東明覺得莫名其妙的是,那個叫金子威的男人並不是林代容新交的男朋友,而是回頭來找她求她復合的前男友,因為他第一次來找林代容的時候被她媽媽趕出了家門,在門口大罵了一頓,所以鄰居們全都知道這個男人的事。

奇怪的是在那之後沒多久就時常看到林代容跟那男人一起出去,林代容的媽媽不再趕那男人也不再罵他,而那已經是距今半個多月前的事了。

不會吧!曹東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在他爺爺憐憫的目光下,他不知道自己該表現得失落還是憎恨,因為他根本就無法相信,這件事也太扯了吧。

他們都已經說好要搬離這裡一起生活了,他每天都會傳簡訊給她,就怕她會悲觀地以為他不會再回來了,就怕她會不信任他,雖然之後她就很少回他的簡訊……曹東明怎麼想都想不通。

那天晚上有人按了門鈴,他一開門就看到站在門外的林代容。

「能跟你談談嗎?」她怯怯的樣子和白天判若兩人。

他們兩人來到庭院,把拉門關上將聲音阻隔,客廳裡他爺爺正在看新聞。

曹東明雙手抱胸倚在一棵樹上,他看著她,心想她肯定是來道歉的,肯定是因為被那個男人威脅才不得不和他裝成一對,現在是來跟他解釋的。

不過他可不會這麼輕易地原諒她,不管怎麼說他才是她的正牌男友,怎麼能當著那無賴的面讓他這麼沒面子,就算有什麼事也得先讓他知道然後他們一起解決。

嗯,就這麼決定了,當作是懲罰,首先他要親她一下然後再狠狠地將她抱個五分鐘,起碼要這樣才能解他心頭的這股怨氣。

「抱歉,我跟子威在一起的事沒有告訴你。」林代容醞釀了半天才說。

正在想像自己跟林代容熱情擁抱的曹東明霎時瞪大了眼睛,差點摔倒,「你說什麼,你說你真的跟他在一起?」

林代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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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3:00
曹東明再也無法維持裝出來的冷酷形象,離開了那棵樹,對她張牙舞爪揮舞起手臂,「你是說你真的跟那個劈腿甩過你一次,還對你生病的事不聞不問的男人又在一起了?」

「我知道這很難理解,他來找我的時候我也以為復合是不可能的,所以就沒有告訴你。」林代容抬頭看著他,滿眼的真情,「可是他跟我說當年跟我分手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真的喜歡那個女人,所以跟我分手之後就跟對方結婚了,可見他對感情也不是鬧著玩的,只是結婚後過了一年,兩個人還是因為性格不合離婚了,在那之後他也一直單身沒找過其他對象。」「他說沒找過就是沒找過嗎,你親眼看見了?」曹東明聽得發怒,這麼弱的理由怎麼可能有人相信,但是林代容好像真的相信了,而且還動了真情的樣子。

「後來他發現原來他心中一直都有我,除了我以外無法再對其他女人動心了,所以就從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從我的朋友那裡打聽到我現在的住址,還特地找過來。」

曹東明打了個冷顫,「這麼肉麻的話一聽就是騙人的,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可是我還是決定再信他一次。」林代容看著他,「而且再見到子威,看他為以前的事後悔的樣子,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心裡也一直有他,原來我心裡喜歡的那個人還是他。」

「那我呢?」曹東明高聲反問:「代容,你不是這種女人,你看得比誰都清楚、想得比誰都遠,所以你不會做出這種事,我們不是說好了嗎?」

「對不起。」林代容打斷他,脆弱的臉上竟然有了淚痕,表示她真的很為難,「對不起,東明,我沒你想的那麼成熟,我是喜歡你的,我也以為自己是真的喜歡你,直到他來了我才明白,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那麼讓我懷念而幸福,雖然跟你在一起也很快樂,但我終究還是把你當成了他的影子。」

「我是他的影子?」這句話完全傷到了曹東明的自尊心,他是誰,那只蟑螂又是什麼東西,而她竟然說他是那只蟑螂的影子。

「我知道你很氣我,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你這麼好,肯定能找到更好的對象,一個全心全意待你的女人。」林代容像是要跟他永別了似的,淒慘地笑了笑,「抱歉,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了。」

正在此時,庭院外響起兩聲喇叭聲,表明等在外面的人已經很不耐煩了。

「啊,我該走了。」林代容很著急的樣子。

她說完就要走,曹東明拉住她的手,使得她驚愕地回頭。

「你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曹東明拉著她的手,她的手很冰。

「嗯。」林代容輕輕地甩開他的手,連看他一眼的時間都沒有。

如果她能看他一眼,就一眼,她就會明白他有多麼地受傷,

曹東明無力地坐在台階上聽著林代容跟他爺爺說掰掰的聲音,聽著她的開門聲,而後聽到庭院外的那輛車車門開啟的聲音,最後是引擎的聲音。

她走了,跟著那個男人,那他呢?當初是誰無怨無悔地闖入他的生活?是誰把他帶進她的生活笑著說要跟他做朋友的?

她已經把他拉得那麼近、那麼深,當他決定放開所有的顧慮與膽怯陷入她編織的情網時,她卻說那網並不是為他而織的,她還在思念著別人,而他正巧跳了進去。

雖然不是蜘蛛的本意,但如果有昆蟲撞上了蜘蛛網,而它又不合蜘蛛的胃口,那麼是不是只要蜘蛛說一聲對不起,它就能擺脫那張網當作沒這回事?

沒辦法,他逃脫不了,曹東明連嘲笑自己的力氣都沒有,虧他還一直以為掌控主導權的那個人是自己,實際上他只是只微不足道的小蟲子而已,因為他連那只蟑螂都不如啊。

在那輛高級轎車裡,林代容坐在副駕駛座上,漠然且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每天都能見到的景色。

「談完之後輕鬆了許多吧?」開車的金子威嚼著口香糖,「怎麼樣,不如就這樣一起去看場電影吧?」

「這裡沒有電影院。」林代容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彷彿已經用光了所有的感情,「別說這些沒用的,送我回家。」

「真無情啊,以前交往的時候你明明很可愛,對我也是百依百順。」金子威厚臉皮地對她笑了笑,「說真的那個帥哥不錯啊,對你也很用心的樣子,之前你說要擺脫一個人,讓我扮成你男朋友,我還以為對方是什麼怪獸呢。」

「都說了叫你閉嘴了!」林代容不客氣地瞪他,「你只要按照之前說好的做就行了,之後我會把那筆錢給你,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是是是,誰叫我現在有求於你呢。」金子威無所謂地笑著,不再說話。

林代容繼續將視線轉向窗外,連眼淚什麼時候流了出來都不知道。

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很殘忍的事,而這件事是她苦心策畫、有意而為的,如果曹東明沒有受傷、沒有恨她,那她才要傷腦筋呢,會比現在還要傷腦筋。

是他不對,本來她只是想和他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平凡地相處下去,她自認做得天衣無縫,為什麼他要一再逼她說出真心話?

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愛他,也不要他跟她說什麼未來,更不想看到他為了他們的未來而一臉興奮的樣子,他們是沒有未來的啊,當他開心地說出「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才能放心地喜歡你」時,他知道她有多傷心嗎?

他是個從小到大都沒經歷過什麼挫折的人,他可以見義勇為去幫一個不認識的模特兒,也可以出於本能地用身體擋住失控的腳踏車,他嘴上說自己最怕麻煩,內心卻是如此善良單純的人。

所以他不明白他口中的「在一起」意味著什麼,對他來說跟一個喜歡自己的女人在一起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就算那個女人是有殘缺的,只要他願意,他就能用盡一切保護他的女人。

但對於有殘缺的她來說,她不敢用自己的下半生去跟他賭,要是他的愛只是一時衝動,她不敢想像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身邊的世界是絢爛繽紛的,總有一天他會被更新奇的事物吸引,那時他會發現自己所喜歡的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女人、是個累贅,他會累、會煩,會後悔當初一時衝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但出於責任或者良心,他又不忍心拋下她,到最後他們雙方都會為此而痛苦,直到有一天她主動離開。

所以他每一次發簡訊給她,說他為她準備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彷彿離分手更近一步,她不敢回他的簡訊,整天都恐懼著,既留戀著他的溫柔又害怕早晚會失去他。

就在這個時候金子威找到了她,他因為前妻公司欠債背了一屁股債,走投無路時得知她的父母在鄉下當花農,於是厚著臉皮找上她,希望她能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借他一些錢。

說實話,這種人當然是有多遠滾多遠,但他的到來是個巧合,那時曹東明正好跟她說了他即將回小溪村接她的事。

於是她和金子威有了這場交易,她用一種自我毀滅的方式結束自己對曹東明的牽掛,只要能夠讓他主動放下她,哪怕今後她會後悔她也不在乎,畢竟一開始就是她高估了自己。

林代容每天都在自我催眠,告訴自己這是最好的結局,她不該難過,今後的日子還是和過去一樣,她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她的身體告訴她這種催眠並不如她所想的那麼有效,在兩個月一次的例行檢查,醫生告訴她最近壓力有點大,要她靜心調養,雖然並沒有產生具體的症狀,但這樣的建議已經足以讓她的父母心驚膽顫了。

為了讓她靜心調養,她媽媽所想到最直接的辦法就是讓她休息,不准她出去工作,其實這樣只會造成沒事可做的她更容易胡思亂想,但她又說不出口。

或許是她媽媽看出了林代容的想法,某一天竟然反常地讓她去市區送貨,過去這個工作都是她主動要求做的,難道媽媽是為了讓她出去散散心嗎?

能夠出門林代容當然求之不得,等她準備好下了樓才發現自己可能上當了,因為正在幫忙搬花上車的人竟然是曹東明。

看到這充滿違和感的場景時林代容僵在原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作夢。

將花都搬上貨車之後,曹東明更是大方地打開車門坐在駕駛座上。

「代容,你還愣著幹什麼,快上車啊。」她媽媽催促著。

「可是……」林代容盯著曹東明說不出話來。

「可是什麼啊,今天送貨的老李請了病假,幸好東明肯幫忙,你還不快上車,要不然他怎麼認得路?」

「媽,李叔叔請假我可以自己去啊。」李叔叔的休息日跟她是同一天,以前她也常常替他送貨啊。

「你在說什麼?醫生不是說了嘛,你要多休息少操勞,這麼遠的路你自己開車我怎麼放心呢?」林媽媽遞來一個凌厲的眼神,林代容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鑽進車裡。

在她上車的同時,車門都還沒關上曹東明已經踩下油門了,就怕她會反悔再跳下車。

林代容覺得這飄滿花香的小貨車簡直像真空一樣,不然她怎麼會覺得這麼悶,每一次呼吸都要耗費十足的力氣,一想到她呼吸的空氣和他是一樣的,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

曹東明透過照後鏡注意著她的不自在,但他始終沒有說話且專心地開著車,彷彿他就是為了開車而來的,但林代容才不相信。

「你是怎麼說服我媽的?」林代容盡量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為什麼這麼說?」

「我媽她一向不怎麼喜歡你。」林代容說得比較委婉,事實上她媽媽常常在她面前批評曹東明,要她離他遠一點,怎麼突然間就把他當成熱心的好青年了?這太不可思議了。

「不會啊,我倒覺得阿姨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們只是缺乏溝通罷了,我可沒看出她討厭我。」曹東明似是笑了笑,「又或者有讓她更討厭的人出現了,就突顯出我的可愛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想聽。」她硬生生打斷他的話。

曹東明倒是不急,還很有耐心地像哄小孩般對她說:「代容,我們不是敵人,就算你不想跟我扯上關係也沒必要敵視我,還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嗎?」

林代容心一沉,低著頭不再說話,曹東明看了她一眼也不再開口。

是啊,他說的對,他又沒有做錯事,她這種咄咄逼人的態度反而顯得很可疑,林代容被他說得有點心虛,可是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總覺得他不會只是單純幫忙送貨這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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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3:48
第九章

結果林代容猜的沒錯,他們到了市區之後在花店卸貨,她進店裡向老闆簽單子拿收據,曹東明在車裡等著,就是這短短的一下子,她再出去時她家的小貨車又壞了。

「你家的貨車真該換一輛了,怎麼修都沒用。」曹東明弄了半天車子一點反應也沒有,表現出很無奈的樣子。

「嗯。」林代容只能這麼回答,雖然這輛貨車的確該換了,但她總覺得它這次壞得有點古怪。

曹東明拍了拍方向盤,「沒辦法了,只能先叫拖車拖去修車廠了。」

把車子送到修車廠之後,林代容打電話回家跟她媽媽說要搭下一班公交車回去,沒想到她媽媽這次完全沒表現出擔心的意思,還列出購物清單,跟她說既然都到市區了就順便幫她買回去。

林代容心裡是想早點回去的,但她又不敢違抗媽媽的命令,進了大賣場將媽媽列的物品都買好之後,末班車的時間早就過了。

眼看著一天就要這麼過去了,曹東明又說要在市區吃晚飯,林代容當然不能拒絕,不管怎麼說他是來幫忙的,總不能到了吃飯時間還讓他餓著肚子回去,而且今天他除了像個影子一樣跟著她在大賣場購物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過。

她還以為他突然幫忙是要跟她說些什麼,而他的沉默與配合非但沒有讓她放心,反而令她越發不安。

到了曹東明指定的餐廳,吃著並不如他所說的那麼好吃的意大利面,林代容覺得自己真的看不透他,為什麼他要特別製造跟她獨處的機會?他心裡不悶、不生氣嗎?為什麼還能像現在這樣坐在她對面吃飯,她真的搞不懂他。

「啊!」正在她發愣的時候,曹東明這突然的一叫將她喚回了現實。

他特地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只見他眼睛直直地望著窗外,像是怕錯過了什麼。

林代容也想看是怎麼了,曹東明卻在這時起身,一把拉起她的手讓她嚇了一跳。

「做什麼?」她顯然完全搞不清楚狀況。

曹東明掏出鈔票放在桌上,說了一句:「別管了,跟我來。」沒等她反應就把她拉了起來,衝出了餐廳。

這時外面已經天黑了,路燈陸續點亮,出了餐廳被路燈一照,林代容覺得很刺眼地將眼睛瞇了起來。

曹東明拉著她跑了幾步,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他抓得很緊,她覺得這是個發怒的好時機,但看到他那張認真而專注的臉,一副不容打擾的樣子,她剛跑到喉嚨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曹東明又拉著她跑了幾步路之後突然停下,向馬路對面揚了揚下巴,「你看。」

林代容忽然回神,急忙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為了掩飾自己看他看傻了,她努力地將注意力轉移到馬路對面。

林代容終於看清了曹東明想讓自己看的東西,馬路對面矗立著一間高級飯店,飯店門前停著一輛轎車,車旁站著兩個人,是金子威和一個看上去非常年輕的女人。

金子威看起來就像是個情場老手,跟那女人站得很近正親密地說著什麼,把那女人逗得十分開心,開心地直往他懷裡鑽。

那又怎樣,林代容覺得自己就像在看一部肥皂劇,起先她不明白曹東明讓她看這個要做什麼,直到她的手感覺到疼痛。

當她因為疼痛而轉頭看著曹東明時,發現他的眼神像針一樣狠狠地紮在金子威和那女人的身上,眼裡的情緒只有恨之入骨而已。

林代容的心劇烈地跳動了一下,她反射性地摀住心臟,還以為自己要發病了。

曹東明被她這個舉動嚇到,視線瞬間全部聚到她身上,「你怎麼了?」他急切而慌張地詢問著,眼中的恨之入骨頃刻間又變成了擔驚受怕。

林代容被他眼中的情感嚇到,反射地搖了搖頭並把手放了下來,「沒事。」

曹東明鬆了口氣,但她感覺得到他握著她的那隻手力量更大了,然後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說:「你看到了吧,劈過腿的男人還是會再劈腿。」

那瞬間林代容所受到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她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要握她握得那麼緊,那是他對她的擔心,他怕她承受不了眼前殘酷的事實,而他又必須讓她看清一切,所以他在用自己的方式給她力量,原來他這一天的沉默寡言為的就是這句話。

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林代容不知道他跟她媽媽說了什麼,但他們絕對是串通好的,這一天她所感覺到的古怪都是為此刻所作的準備,他們在用最笨拙的方式表達他們對她的擔心。

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麼?林代容的眼睛漸漸變得模糊,溫情和揪心的痛在她心裡產生了她自己都不懂的化學反應。

曹東明顯然誤會了她的眼淚,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試圖將她從惡夢中搖醒,「代容,為了那個男人掉眼淚值得嗎?」

林代容擦掉眼淚,暗自吸了一口氣穩住情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問他,「為什麼要讓我看這個?」

「為什麼?」曹東明高聲反問:「這還有原因嗎?金子威並不像你所說的那麼好,他說離婚後沒和其他女人在一起顯然是在騙你啊,事實上他住在這裡的時候每天都會帶不同的女人回來,代容,你被他騙了還問我為什麼。」

「我是說即使是這樣和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調查他?」他能精準地在這個時間將她帶到這裡讓她看到這一幕,說明他早就掌握了金子威的行動。

但是他何必這麼做呢?她都已經跟他說了那些無情的話,金子威是不值得她去愛,但她又值得他花這麼多心力去關心嗎?他又不是她的家人,誰在被別人傷害之後還能無私地付出?

曹東明以為她會傷心或者崩潰,沒想到她會厲聲問他這種問題,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嚴肅且認真地告訴她,「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但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允許你愛上一個混蛋。」

他當然不服氣自己竟然輸給金子威這種人渣,他甚至懷疑她的眼睛是不是瞎了,但就算她喜歡金子威,他還是要讓她面對現實,他沒辦法放著她不管,一想到今後她還會繼續被那個混蛋騙下去,他就沒辦法憋下這口氣。

她可以和別人在一起,但那並不表示他會眼睜睜地看著她走上絕路,當曹東明發現自己心裡所想的並不是嫉妒與仇恨而是滿滿的擔憂時,他才悲哀地發現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的愛情是一出無疾而終的鬧劇,但他不願意讓她和自己一樣。

「代容,我不是非要你和我在一起,但為了這樣一個人真的很不值得,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擔心你嗎?比如林阿姨,她看到你又和這個金子威在一起,她有多擔心?還有……」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林代容無法控制自己地大喊出口,用她從未有過的、足以將曹東明震住的音量,這一聲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大口喘著氣。

她當然知道她讓自己的家人很擔心,但這些輪不到他來說,只要他乖乖回去,不要再理她不就沒事了?在這世上無私地為她付出,全心地愛著她的只有她的家人,而他不是,她不需要他這種假惺惺的關心,明明心裡早就對她感到厭煩了吧。

「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話而已,我的事不用你管。」林代容說出連自己聽著都心痛的話,「我選擇怎樣的人是我的自由。」

這時一隻手臂搭上了她的肩膀,林代容轉頭便看見金子威幸災樂禍的臉,他不知什麼時候看到他們的,在他們兩人說話的時候把那女人晾在一邊跑了過來。

「曹先生,愛情講求你情我願,麻煩你不要對我的女人洗腦好嗎?」金子威壞笑著看向曹東明,「我們的事我們會自己解決,比起我,代容對你所做的事更反感呢,你怎麼還能厚著臉皮站在這裡?」

曹東明雙眼充血,他此時氣得想一拳狠狠打在金子威的臉上,而他更氣的是林代容竟然就這麼乖乖地讓他摟著。

「放開她。」曹東明聲音很低,低到讓人心慌,「先看看你自己做的事。」

「我做了什麼事?你不要污蔑我,挑撥我和代容的關係,我們是好不容易才復合的。」金子威睜眼說瞎話,「我剛才只不過是遇見了以前的同事,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代容才不會介意呢,你又逞什麼英雄?」

曹東明聽到這句話衝過去一把抓住金子威的衣領,金子威比他還要高大,不以為然地對著他冷笑,更讓曹東明興起了殺人的念頭。

「想打架嗎?」金子威惡劣的挑釁。

就在曹東明正要出手,心裡想著大不了同歸於盡時,他的胸膛被人猛地向後推去,是林代容。

林代容雙手將他推了出去,而後揚起手來,用她最大的力氣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又響又辣,曹東明只覺得眼前有一陣風掃過,而後他看到的是林代容那雙憤怒又隱含淚水的眼睛,他又惹她生氣了?他為什麼總是惹她生氣呢?明明以前她見了他都很開心啊。

「你以為自己是誰?多大了還做這種幼稚的事。」在那一巴掌後,她的這句話讓他覺得更痛。

那天曹東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曹東明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然後他開始守著電腦,不停地查關於中邪的資料。

沒錯,林代容肯定是中邪了,他認識的林代容不會用那麼凶的眼神瞪他,更不會打他,所以她肯定是中邪了,曹東明寧願往這方面想也不願意相信她是在護著金子威,無條件地護著那個混蛋。

曹東明說好要回家的日子已經過了,家裡又不停地打電話催他回去,他整天坐在院子裡看著天空發呆,他知道自己必須回去,可是他真的走得了嗎?人走了,心還是留在這裡,他可不想讓自己變得四分五裂啊。

他爺爺見他整天魂不守舍的,很難得地竟然沒有教訓他,而是任由他像棵樹一樣在庭院裡佇立著。

直到有一天他爺爺推開庭院的玻璃拉門,告訴他有人來找他,而來的人竟然是金子威。

曹東明一團火直衝腦門,他不敢相信他爺爺竟然讓這個傢伙進屋了。

「別這樣看我好嗎?」金子威的臉皮無敵厚,聳聳肩膀對他笑了笑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單獨談談。」

於是曹東明把他帶到院子裡,因為他覺得這裡比較通風,才不會被他身上的味道熏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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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4:07
曹東明還以為金子威是來向他示威的,卻沒想到他是來跟自己要錢的。

當曹東明聽到金子威張口就跟他「借」錢時,他發現這個人唯一比自己強的地方就是他總是能夠顛覆既有的道德觀。

「別這麼驚訝,我們怎麼說也算有些交情啊。」金子威毫不在乎地說:「而且我也不是白拿你的錢,我懂規矩啦,給我兩百萬我就把林代容讓給你,怎麼樣?」

「你說什麼?」他驚訝的不是他開出的數字,而是之後的內容,他竟然說要把林代容讓給他。

「說真的我捨不得啊,畢竟世界上不會有比她更癡情的女人了,不過我也很感動,如果是我的話可沒辦法像你一樣對她那麼好,她跟著我是有點可惜了。」金子威笑了笑,假如我甩了她的話,那她一定會痛不欲生的,到時候你再適時安慰她一下,她一定會被你感動,因為除了我以外跟她最親近的男人就是你了嘛。」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要把她賣給我?」曹東明聽見自己的指節在喀喀作響。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也是成全你啊。」金子威意有所指地看著他,「我已經知道你家是在做生意的,兩百萬這種數目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吧?」

「你要把代容賣給我?」他加重了語氣,眼裡除了金子威那張欠扁的臉之外什麼也看不到。

「嫌多嗎?」金子威抓了抓頭,「那一百五十萬怎麼樣?」

曹東明衝上前抓起他的衣領,這次沒人阻止也沒有人能阻止得了他了。

「我是問你,你打算把林代容賣給我?」

「對,就是這個意思。」金子威答道。

兩個小時後,林代容趕到小溪村的小診所裡。

這間診所很小又只有一個醫生,只能進行最簡單的檢查,林代容從家裡騎腳踏車到這裡只需要十五分鐘,但這十五分鐘對她來說比一個世紀還要長。

原因是她接到了曹爺爺的一通電話,他說曹東明快死了,要她去看看。

天啊,她可是個心臟病患者耶,這祖孫兩人明明都是有醫學常識的人,為什麼一個把她帶到墓園,另一個乾脆誇大其辭非把她嚇死不可,他們對她的心臟是多有信心?如果不是靠著最後一絲理智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很可能在掛電話的那一刻就去見閻羅王了。

直到她親眼見到了曹東明,看他頭上纏著紗布,手臂上破了點皮,在診療室外的椅子上坐著,喔,原來他還能自己坐著。

「代容,你怎麼來了?」見她來了,他驚慌地站起來。

原來他還能站起來,林代容從頭到腳仔細地端詳著,沒說一句話只是仔細地看著他。

曹東明眼中的亮光頓時暗了下去,有點自討沒趣的意味,「你是來看金子威的?他已經走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他沒什麼事,只是身上有些瘀青罷了。」

說完他沮喪地坐了回去,低頭看著地板,十指交叉在一起。

是啊,他就是這麼沒用,流氓到哪裡都是流氓,而他自己做過最累的事頂多就是打高爾夫球,再怎麼憤怒都打不過流氓,所以最後他氣急了只能用頭去撞金子威,把他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不過也沒便宜那個傢伙,想到這裡他哼笑了幾聲。

「你笑什麼啊,為什麼要跟他動手?」林代容被他那淒涼的一笑弄得心臟抽痛。

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死在他前面,為什麼他要一次又一次地折磨她,為什麼他就不能讓她徹底地死心呢?林代容走過去還想再給他一巴掌,但看到他那張已經很慘的臉又下不了手,「我明明阻止過你的呀。」她只能換另一種方式發洩。

「因為你那麼愛他,他卻一點也不珍惜你呀。」曹東明頂了回去,一改往日的溫柔戰略,他忍不下去了,裝情聖他是裝不下去了,裝好人她又不稀罕,「我嫉妒他不行嗎?我嫉妒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得到你的心,我恨他不行嗎?恨他得到了卻又不懂得珍惜,我憤怒不行嗎?憤怒為什麼你選擇他卻不要我。」

這一連串的爆發讓林代容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在爆發過後曹東明黯淡的眼中最後剩下的是對自己的嘲弄,他不再嫉妒、不再憤恨也不再憤怒,只是低下頭將佈滿細小傷口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笑著說:「我為自己感到可憐不行嗎?可憐我竟然克制不了自己的衝動,想接受他開出的條件,如果那時不打出那一拳,我一定會妥協的,我真是沒用。」

「金子威……那個人跟你說了什麼?」

「我也不知道。」曹東明笑了笑,或許這是個好時機,但他選擇不告訴她。

金子威說了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仍在他那裡,那麼告訴她只會讓她更痛苦而已,又或者她根本不會相信,只會讓她對自己更加反感,那樣的結局他才不要呢。

「總之你就放心地回去吧,如果他真有什麼後遺症我會負責的。」曹東明陰狠地想,最好他得了什麼後遺症,這樣他就能把金子威送進最好的醫院,然後利用各種關係與手段慢慢地折磨他,最後把他弄成植物人,讓他一生不能說話、不能動,不能再用那張嘴欺騙任何人。

他露出了很可怕的笑容,讓林代容以為他就要瘋掉了。

這時診所的醫生正好從診療室出來,看到他們兩個嚇了一跳,似乎有黑色的氣流圍繞在這兩人之間,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醫生就停在那裡沒有再靠近。

他扶了扶鏡框,拿著手中的報告書說:「從檢查結果來看可以排除腦震盪的可能,不過今後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還是要及時去大醫院檢查,今天就先這樣,你可以回去了。」

聽完結果,曹東明站起身,頭也不回地朝診所門口走去。

天已經黑了,診所外面風清氣爽,一掃酷暑的悶熱。

曹東明吸了一口氣,入肺的清新空氣沒能消除他內心的陰鬱,他望了天空一眼,望著那滿天的星斗腦中閃過的是一個聽起來傻傻的念頭,這個夏天終於要過去了……

他那個冷酷無情的爺爺在曹東明打架的時候拿椅子丟他們,將纏鬥在一起的他和金子威拉開,用了兩腳把他們兩個踹出家門要他們自己來看醫生。

他的親孫子現在負傷又失戀,他都不會來安慰一下,這一搞搞到晚上,精疲力竭、身心受創的他還得自己走回家,一想到這裡就覺得自己乾脆死了算了。

就在他顧影自憐的同時,耳邊響起了清脆的鈴聲,那是腳踏車車鈴發出的聲音。

林代容牽著她的腳踏車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邊,而且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曹東明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不會讓她討厭,只能微微朝她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上車。」林代容說:「我送你回去。」

咦?曹東明不太懂林代容是怎麼想的,不過看她的樣子再正經不過了,他又不能當玩笑來看,無數個「怎麼辦」和「為什麼」在他腦袋裡轉來轉去,最後他只能得出一個結論,林代容本來就是個很溫柔的人,不管怎麼說他又是被她喜歡的男人打傷的,所以她只是出於憐憫,看他這麼可憐沒人管才表示同情而已。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他拍拍自己的腿,「這裡還是沒問題的。」

林代容跨上腳踏車騎到他面前擋住他的去路,夜色裡她的眼睛還是如他記憶中那樣溫柔而堅定,有著他所熟悉的悲傷,沒有對他的厭惡也沒有憤怒,還是那雙讓他陷入情網的眼睛。

「我送你回去。」她堅持。

曹東明看得有些傻了,突然覺得老天大概是要玩死他才甘心。

「好吧,只是雖然我的身高體重都不如金子威,但跟你比還是重量級的,讓你載被人看到會殺了我。」曹東明看她扶在龍頭上的手,多想用手就這麼覆上去,但他忍住了,「如果你是怕我在半路暈倒的話,可以陪我一起回去,不過要我載你才行。」

林代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妥協了,這讓曹東明有些意想不到,她妥協的意思是不是她真的放心不下他一個人才想陪他的呢?

小溪村的深夜除了大自然的聲音之外一切平靜,在這樣的夜裡一點點的聲響都會被放大,比如說腳踏車行進在坑坑洞洞的馬路上的車輪聲,林代容坐在腳踏車後座上聽著車輪旋轉發出的聲音、鄰居家的狗叫、草地上的蟲吟,遠處的蛙鳴……

她的手放在曹東明的腰間,然後閉上眼,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曹東明的背瞬間僵直,因為他真實地感受到了林代容的小腦袋輕輕地靠在他的背上,這點小小的接觸差點讓他直接把腳踏車騎進田里。

她是太累了嗎?不會是睡著了吧?要不要叫醒她?她這樣睡會不會感冒啊?曹東明在心中不斷發問著,而現實中他只是默默地吞了口口水,什麼都沒有說,繼續騎他的車,有意地放慢了速度,因為他很怕一出聲她就會醒過來,這樣美好寧靜的時光就結束了。

他多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但最後總是事與願違,腳踏車最後還是得停下來,而停下來的時候就是林代容離開他的時候。

到了曹爺爺家,林代容從後座下來,曹東明將腳踏車還給她,這時她抬頭看著他,他有些不明所以但也回望著她。

那我進去了,曹東明剛想這麼說,林代容先他一步開口。

「我不是去看金子威的。」她說。

曹東明的話被堵了回去,但他一點打斷她的意思都沒有,過了一下子只聽見林代容對他說:「我去診所本來就是去看你的,曹爺爺打電話給我說你快死了。」

「啊?」曹東明下巴差點掉了。

不過林代容並沒有理會,頓了一下,似乎有些艱難但還是一字一句清楚地告訴他,「我是想讓你知道,那個時候我阻止你對金子威動手並不是在護著他,而是因為他以前是大學散打搏擊社的主將。」

曹東明臉上頓時出現三條黑線。

「而且對他那樣的人動手不值得……就是這樣。」林代容說完跨上腳踏車就要離開。

曹東明哪會讓她就這麼跑了,他一把拉住她,也不管自己此時頭昏眼花是不是因為額頭上的傷口。

「那你呢?」他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你和他在一起很值得?」

「不知道。」林代容說:「以前覺得很值得,但是現在我也不知道了。」

「怎麼會不知道,代容,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這樣我會很難過?」

「我不知道。」她說完望向他的眼,「但如果你還願意告訴我那個答案的話,我會等你。」什麼,她說的是什麼意思?曹東明不喜歡她在這個時候賣關子,真的不喜歡。

他想追問但林代容沒給他機會,她踮起腳尖無聲無息地突襲,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她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這有如定身咒一般的輕輕一吻讓他錯過了追問的機會,等他回過神來,車輪聲已經離他很遠了。

天啊,那到底是什麼意思?曹東明狠狠地抓了抓頭髮,跺了跺腳氣自己想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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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4:51
第十章

隔天上午林代容家的門鈴響了,林代容放下鼠標起身去開門,電腦上還留著她搜尋的頁面,上面全是關於複雜性先天心臟病的數據。

她開門之後見到曹東明有點吃驚,但又似乎不那麼意外,她請他進屋,曹東明說來的時候在店裡跟她媽媽打過招呼了,她媽媽說她在家就讓他自己上來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媽媽似乎跟他站在了同一陣線。

「送給你的。」曹東明把手裡的花遞給她。

因為林代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身上,還真的忽略了他手裡那一朵黃玫瑰,接了過來,她都不知該拿這朵花怎麼辦,哪有送花只送一朵的,而且還是黃玫瑰。

「這不會是你剛才在店裡順便拿的吧。」林代容試著使氣氛變得輕鬆點,但她心裡卻非常緊張,黃玫瑰啊……

「是買的,林阿姨用雙倍價錢賣給我的。」曹東明說。

「所以你只是來送我這個的嗎?」林代容把花插進她家的鬱金香花瓶裡,那朵玫瑰在花瓶裡顯得格格不入。

「我明天就回去了,下一次再來大概是明年過年的時候。」曹東明注視著她臉上每一個表情變化,平淡地敘述著他的決定。

林代容的眼光暗了下去,所以說這就是他給她的答案,他又送了她黃玫瑰向她道歉,因為他終解決定要走,也就是對她徹底死心了吧。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樣,所以說她當初不應該有所動搖啊。

「那很好啊,謝謝你還來跟我告別。」林代容真心地覺得他是個很溫柔的人。

「我不是來跟你告別的。」曹東明指著花瓶裡的那一朵黃玫瑰,「我是來告訴你,雖然我決定要回去而且我必須回去,但我對你的歉意只有那麼「一點點」而已。」

林代容點了點頭,「其實就連那一點點都不需要,你沒欠我什麼也沒做對不起我的事。」

「不,我對不起你。」曹東明說:「我只會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你,卻沒有靜下心來想過自己是否能夠獲得你的信賴,我有什麼能力、什麼本事能讓你放心地把自己交給我?我沒有,我只是一個從小被父母決定人生,被那些大人操控的木偶,沒有了身家背景我什麼也不是,連獨當一面的能力都沒有又怎麼能保護你?所以冒失地對你許諾是我不成熟,你不願意跟我走是正常的,我卻還不死心地打亂你的生活,是我的不對。」

林代容愣愣地聽著,他想到哪去了,他有什麼錯,何必這樣說自己?

「但即使是我不對,我不對的地方也只有一點點而已。」曹東明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代容,我的想法始終都沒有變過,我錯的只是沒有把握好時機,所以我一定要回去,使自己成為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才有臉回來向你提出邀請。」

林代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曹東明又打斷她接著說:「我已經想好了,不管你跟那個金子威怎樣,那都不會影響你必須離開這裡的事實,為了你好,你必須去最好的醫院接受治療,你目前發病還不算嚴重,病情也不像你自己想的那麼可怕,所以我一定會再回來,直到你願意相信我、跟我走。」

「為什麼?」看著他堅定的神情,林代容真的想不明白,「為什麼對我這麼堅持?這對你沒有好處啊。」

看她這麼激動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曹東明愣了一下,開朗地笑了,「你問這問題真是奇怪,還有什麼比看到你健健康康地生活更好呢?」

「哪怕你所有用心換來的都只是成全了別人?」

曹東明微笑,「哪怕是這樣……才怪,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更善待自己的身體,但另一方面我還是幼稚地相信日久見人心這句話,我還沒對自己死心。」

「哈哈。」林代容搖了搖頭,「你還沒死心,那我之前做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代容,你怎麼了?」把預先排練好的台詞帥氣地說完,沒看到她被自己打動也就罷了,她的臉竟變得如此蒼白,曹東明擔心地靠近並觀察她。

沒想到林代容在他靠過來時突然環住他的脖子,整個人纏在他的身上。

曹東明心中為此感到震懾,他不認為她這是虛弱得急於找個依靠的表現,她在抱他,因為想抱所以就抱了,就像昨晚她親了他一樣,曹東明有些猶豫,但還是小心地回抱住她。

她的身體在他懷中輕輕地顫抖著,他嚇得想放手,她卻將他抱得更緊。

「代容?」

「抱我。」林代容埋在他懷裡發出悶悶的聲音。

抱?曹東明有些顫抖的手拍了拍她的背,「我這不就在抱你嘛。」

她抬頭,前一刻還很蒼白的小臉此時竟布上了羞澀的潮紅,「你還沒死心,對我這樣的身體還有擁抱的慾望嗎?」

「你的身體很完美。」曹東明顯然用力過猛,一個傾身將她壓在沙發上。

他撥去她額前的發,仔細端詳她的容貌,看看她的眼裡有沒有他所不欲見的反感。

但他沒有找到她厭惡他的痕跡,相反地林代容手指插入他的發間,在他發愣時獻上一個無言的吻。

那個吻打開了他的心房,使他心中激湧的熱流奔騰而出,他扳過她的雙手,用比她更徹底的激情吻著她的唇、她的舌,他的頭陷入她的頸窩,對她汗濕的細頸又吸又咬,舌尖舔過她敏感的耳垂。

「代容。」他在她的耳邊用魅惑低啞的音調喚著她的名字。

她的身體像被催眠似的起了陣陣漣漪,竟然乖乖地像只剛出生的小貓,「嗯。」

他的牙齒咬過她的鎖骨,順應心意地又咬開了她一顆一顆的鈕扣,舔舐著她內衣包裹下的乳肉上緣。

「為什麼突然這樣?你明知道我無法拒絕。」他在沙發上跪坐起來,眼神始終沒有離開她。

「真的?」林代容瞇著眼,她有點害怕,卻用顫抖的手慢慢地將被他扯開的鈕扣和內衣全部解開。

曹東明不甘示弱地脫下自己的襯衫,他不再讓自己去想其他事情,堅決不讓自己在此時退縮。

他露出了她見過無數次但從沒像現在這樣令她臉紅心跳的上半身,他的身材很好,肌肉線條分明又不過分粗獷,蘊含著細膩的爆發力,當他用這樣的身體再次向她襲來,還未碰觸到她的身體,她全身的毛孔就已感受到他的力量和熾熱。

「啊……」她挺起胸,因為他握著她的乳肉又揉又搓,還像吃奶那樣吸吮著她的乳尖,她體內泛起了一股怪異的顫慄,連聲音都變得顫抖不已。

他那不安分的手滑到了她的裙下,輕輕拉下她的內褲覆上她腿間的軟毛,兩指將她身下兩片花瓣撥開,探尋著她腿間那敏感的穴口。

「不。」她抱住他的頭,「不要這麼快。」

「可是這裡已經濕了。」他邪魅地以指間劃過她花瓣間的狹道,引起她小腹顫慄地收縮,「代容,你究竟在想什麼?我太笨了,似乎總是無法猜到你的心意。」

即使是現在他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對自己如此動情?

曹東明甚至有點惡劣地調戲著她,他將手指擺到她面前,上面掛著透明的絲線讓她全身燥熱,而他為她可愛的反應深深著迷,繼而將沾上她花汁的手指放到自己唇間,當著她的面舔掉了那上面晶瑩的汁液。

「啊。」林代容深深地感受到他的壞心,是她惹惱他了,在他無數次煩惱過後終於下了決定時,她輕易地打亂了他的步調,所以他生氣了,可是自己的身體好怪,明明是這麼難堪的事情,她的身體卻為此顫慄不已,腿間在沒被碰觸的情況下起了莫名的搔癢。

她急忙夾緊雙腿,而曹東明看著她不自然的動作詭異地笑了一下,讓她的身體透出一層粉紅,有種被看透的不適感。

「如果你是想試探我是否仍會對你的身體產生情慾,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當然會,隨時都可以。」只見曹東明慢慢解開自己褲子上的拉鏈,一條昂起的巨龍躍然於她面前。

曹東明握著自己的根部絲毫沒有害羞的意思,有的只是惱羞成怒的快意,他將她扶起讓她靠著沙發坐好。

他的腿分開跪在她身體兩側,而他手中那青筋跳動的巨物離她好近,她甚至能聞到男性獨有的味道,眼看那巨物就要在他的操縱下碰到她的乳尖,她急忙別過頭選擇不看。

但眼睛不看,身體的感覺反而更加真實,當他的灼熱逗弄般地挑起她挺立的乳尖,她倒吸一口冷氣,全身起了一層顫慄的疙瘩。

「為什麼不看我呢?我對你的感情就是這樣,禁不起你隨意的一個親吻和擁抱。」

「不、不是。」

「你後悔了嗎、害怕了嗎?」

「還是說很享受呢?」他摸著她的臉,將一隻大拇指由嘴角伸入她的口中,撥弄著她的口腔,讓她看著他。

林代容咬了咬嘴唇,他是故意要讓她害怕、讓她退縮,但她偏不要,她用手托住自己飽脹的雙乳,用手將雙乳集中收緊夾住他那灼熱的鐵棒,緊緊地往身上抬去又緩緩地放下。

曹東明發出低聲的悶哼,將自己錯愕的情緒掩蓋過去,他那舒暢的低歎讓她從耳根開始燒起來,兀自摩擦的腿間蜜液已經浸濕了沙發。

「刺激嗎?我倒覺得剛剛好。」他威脅性的用力按住她的臀瓣大力地進入,「明明是你不想要我,為什麼還說得好像我一定會拋棄你一樣?身體不好又怎樣,有人天生會出手汗,難道就因為這樣一輩子不和別人握手?」

「嗯……嗯啊!」她晃動的乳肉被他一把握在掌內,「不是,那不一樣,啊……」

「一樣,兩個人不能在一起有千萬種原因,你又怎麼知道最後甩人的那一個不會是你呢?」

「不會,不會是我。」

「為什麼你能這麼肯定?」

「因為我愛你,所以不會是我。」

聽到這句話,曹東明的身體僵了一下,隨之而來的巨大快感將他整個人帶進慾望的高潮中。

她愛他?曹東明生怕自己因為情緒太激動而產生幻聽,在林代容癱軟地倒下時扶住她,不顧她嬌弱的身體,抓著她的肩膀搖晃著她。

「你愛我?代容,你再說一遍,不對,再多說幾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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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5 00:15:06
被他晃得好暈啊,但林代容還是勉強伸出雙臂,環著他的脖子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是的,我愛你,所以我確定自己不會對你感到厭煩,可是你是那種善良單純負責任的人,因為我很愛你,所以你也決定愛我,那並不是你的本意,這種結果我不要。」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代容,我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沒用的人,相反地我覺得我想做什麼就能做到,但當你媽媽罵我、趕我的時候,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沒有任何理由能夠說服她相信我,能讓她把你交給我,那時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有多無力。」

曹東明要她看著自己,「是你給了我目標,當我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將來而努力時,我一點也不覺得辛苦,相反地心裡滿滿都是幸福,我覺得如果跟你在一起,我不但會更加愛你也會比過去更加喜歡自己,我喜歡那個為了你而努力的自己,但你卻懷疑自己在我心中的重量。」

「我現在已經不再去想那些了,人生變化莫測,我嘴上說自己看開了,其實只是不敢面對自己的疾病而已,我逃避和人接觸,不想面對自己的病情,只想著過一天是一天,只想要一直平平淡淡下去,但當你三番兩次拉往我的手時,我想也許我能再努力一下,只要你還要我。」

「我還要你,什麼叫我還要你?是你一直不要我,跟那個金子威……」

「不要提到他,他不會再出現了。」林代容想了想,慢慢地告訴他自己和金子威的交易。

曹東明聽得心跳如雷,天啊,如果他真的放棄了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你怎麼能給他錢呢,他可是把你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啊。」

林代容笑了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我才不會給他錢呢,那是我爸媽辛苦賺來的錢,才不會給那種人,到時候只要不認帳就好了啊,他能怎樣?」

曹東明眨了眨眼,「代容,你……」

「而且我會發病是因為自然產生的症狀,只是那時正好在跟他交往,我的心從來都沒有為他痛過。」她說:「就像你說的,我的心臟並沒有那麼脆弱,如果它痛過那也只是為了你,東明,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你回來找我,那我願意為你賭我的下半生,只是不知道你現在來這裡是來找我還是在和我告別?」

曹東明將她再次撲倒,抱著她、撫摸著她的頭髮,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這個答案由你來決定,因為你已經甩了我太多次,我不敢再為自己作主了,反正以後所有事都要交給你作主,乾脆就從這一刻開始習慣吧。」

「真的?」林代容摸摸他汗濕的頭髮,心疼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人生最重要的一步,她決定和他一起邁出,「東明,我會對你很好的。」

「那就太棒啦。」曹東明苦笑,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也是會流淚的。

不過林代容最好奇的是他是怎麼跟她媽媽打成一片的?

曹東明很不好意思,有金子威那樣的人作對照組,他一下子就從紈褲子弟蛻變為有為青年,而且他也跟林媽媽好好說過,他會讓她放心的,所以這次他回去拜託他爸爸聯繫那個教授,不管怎樣先下跪再說。

他要讀研究所並且主修心臟內科,再來還要考醫師執照,跟他家族的企業沒有關係,那張執照現在對他來說意義非凡,他要給他的女人以及她的家人信心,他要照顧她、愛她、寵她。

「代容,也許我現在還沒那麼成熟可靠,可是我已經等不到那一天了,明天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去嗎?我都跟我爸媽說好了要帶你回去見他們,他們也很想看看是哪個仙女這麼厲害,居然收服了他們的妖孽兒子,只有我自己回去的話很丟臉耶。」

「好。」

「什麼?」

「我跟你一起回去,那朵花我媽不是收了你雙倍的價錢嗎,那是因為她在氣你,因為她知道今天你來了我就留不住啦。」

曹東明吸了口氣,「原來如此,看來我的花送錯人了。」

也許未來還會有更多的困難等著他們,但是兩個人一起努力總比一個人獨自承受要好,在愛上一個人的同時也更加地喜歡自己,這樣的戀愛又有誰能拒絕呢?

五年後。

林代容看著窗外的瓢潑大雨,小朋友陸續被家長接走,她收拾了東西也準備下班。

出了幼兒園雨勢還是很大,但她不擔心自己沒帶傘,因為那輛熟悉的轎車依然停在那個地方等她。

上了車,車內的音樂音量隨之轉小,一隻大手撫上她的頭頂,在她發間亂抓。

「還是淋到雨了,我應該下車去接你的。」曹東明像是對著她的頭頂說話。

「別這樣啦,那你就真的變成管家了,我又要被同事取笑。」林代容連忙阻止他,「今天還被同事說你對待我跟對待小孩子一樣,嘲笑我都沒有私人空間。」雖然老公每天接送上下班是件令人羨慕的事,但如果一連接送五年的話……

「私人空間,我又不是不讓你跟朋友出門,還要什麼私人空間?」曹東明不太高興,「反正到幼兒園很順路,順便接送一下有什麼關係,不用理他們。」

「明明是因為幼兒園順路你才會讓我到這裡上班。」林代容只敢悄悄說,反正說得再多他也不會聽,而且每次提起這件事他都會生氣。

「有什麼差別嗎?公司事情那麼忙,每天見到你的時間都很有限,送你上下班還能多跟你說說話,怎麼能浪費掉?」曹東明果然生氣了,「當初我爸媽要你去公司幫忙,你執意要當幼兒園老師,不知道我有多傷心,我已經放棄了一整天都能看見你的機會,你還嫌我接送麻煩。」

「公司的事我又不懂,能幫什麼忙?」看他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五年了還看不膩嗎?

這五年間他果然如他當初許諾的那樣,或許是找到了目標,他爸媽都說他像換了個人一樣,但她對那個所謂的「目標」就是自己這件事始終沒有真實感。

在她還沒找到真實感時,他已經取得了醫師執照,他爸爸也放心地讓他參與公司的工作,他也買了自己的房子,發喜帖給她的父母,最後才跟她求婚。

她順理成章地嫁給他,原以為婚姻生活會讓她找到真實感,但婚後她仍覺得自己生活在夢裡,一晃眼竟然就過了五年,而他們也有了一個一歲多的女兒。

她覺得很愧對他,一心想生下他的孩子,但曹東明不許,儘管她的病情很穩定,他說他沒辦法冒這個險,而她依然堅持,於是他帶她去了孤兒院,遇到了在襁褓中對著他們笑的佳佳。

曹東明的爸媽很喜歡那孩子,林代容本來想自己帶,但孩子總是會被半退休狀態的祖父祖母借去玩,借去了就不還了,她因為無奈找了幼兒園的工作,才不會整天悶在家裡,而這一切對她來說仍然沒有真實感。

正胡思亂想著,車子拐到了另一條路,林代容回過神來,因為那不是回家的路,「要去哪?」

「你覺得今天應該去哪?」曹東明愉快地問。

「今天是星期五,應該去爸媽那把佳佳接回來啊。」週末一家三口在一起,這是好不容易才爭取到的。

「佳佳現在正是最可愛的時候,我爸媽才不會鬆手呢,讓她在那裡多待一下,你再想想今天是什麼日子。」曹東明一點也不急著見孩子。

林代容左思右想,不是求婚紀念日、不是結婚紀念日、不是相識紀念日更不是誰的生日……想不出來了。

「真讓人傷心,這麼重要的日子都想不起來,難得我還在餐廳訂了位置。」曹東明興奮地告訴她,「今天是我們的初夜紀念日啊。」

林代容一拳過去打得他差點沒握緊方向盤。

「你怎麼每到週五就會想出這些古怪的紀念日?」林代容又害羞又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羞,怎麼說都是老夫老妻了。

曹東明卻委屈地指控,「我有什麼辦法,自從有了佳佳,你心思都不在我身上了,平常要上班,好不容易明天可以休息又要陪那個小鬼玩,今夜是難得的自由夜,你都不願意跟我浪漫地吃頓飯嗎?」

「我哪有。」

「你就是有,人家談個戀愛都會到外面吃大餐,我卻沒讓你有過什麼浪漫的回憶,想事後彌補一下你又不理我,看吧,是你先對我感到厭煩的。」

「誰說我們沒有浪漫的回憶,比如說在……」林代容支吾了半天,硬是擠了一個例子出來,「在墓園那次有星星又有煙火,我才不會對你感到厭煩呢,永遠不會。」

「誰知道是不是真的,你明明就想著孩子不想我。」曹東明得寸進尺,希望能聽到她更多保證。

「今天下大雨耶。」

「正好賞雨啊。」曹東明口才越來越好,「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紀念日。」

「好吧好吧。」林代容扶額,心底卻偷偷地笑,他這種死纏爛打的招數有時候還真能達到定心丸的作用呢,「說真的,娶了我你後悔嗎?」

「你陪我吃飯我就不後悔。」

林代容給他一拳,「我會陪你吃飯啦,燭光晚餐嘛,是不是還有預備好的玫瑰花啊?」

「當然了。」曹東明很得意,「而且我只會送你紅玫瑰,再也不會送你黃玫瑰了,你還問我後不後悔,你是豬嗎?」

不送黃玫瑰,是說他再也不會對她道歉了嗎?還是說他再也不會做出必須向她道歉的事了?

林代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雖然還是懸在半空中一點也不踏實,可是他的三言兩語和細膩的動作總是讓她那懸著的心被幸福填滿著。

「你知道嗎?雖然我們在一起五年了,但我始終覺得日子過得太快、太不真實,我總是想辦法多親近你一點,總怕一個不小心你就會離我遠去。」曹東明聳了聳肩,「即使你覺得我很煩也沒關係,那說明我纏你纏得很緊。」

笑了起來,笑得曹東明的臉害羞地泛紅,就在他要惱羞成怒時,她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

「好痛,怎麼說了好話還虐待我?」

「沒有啊,只是想幫你確認一下是不是在現實裡。」

原來不只她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原來幸福的人都會覺得不真實,是不是因為怕幸福消失、怕失去幸福,所以才總是懸著一顆心、才會覺得不真實呢?

這麼說的話這種不真實感也是很美好的,這說明他們害怕失去對方,說明他們現在都很幸福,不過這種事只要她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然他又要得寸進尺了。

「東明,嫁了你我不會後悔。」

「廢話,我可是曹東明呀。」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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