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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念眉]欲望解藥【愛情魔藥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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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4:35 |倒序瀏覽 | x 1
欲望解藥【愛情魔藥之三】 作者:念眉

老天!這不是叫她去死嗎?
教授說為了實驗,做學生的必須犧牲自己當研究白老鼠──
找個男人下藥,然後請他把她給“辦”了?!
呃……這……人家也不是不願意啦~
反正這第一次早晚都得“用”出去,
用在做實驗上聽起來、看起來好像都比較有意義……
可是……問題是,她上哪去找個男人“做”啦……
人家認識的公的雄性查甫男又沒半隻……!
耶?眼前這只好朋友的哥哥倒是可以參考參考著用……
好吧!正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
反正他也每天忙公司忙得沒時間打“外食”,
她只要自動送上門來按時三餐在他眼前晃蕩晃蕩,
再不,就直接把自己剝光上桌等他“吃”……
什麼?!嫌她的“菜色”不好不夠色香味?!
這……這……教授又沒有教……怎麼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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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5:28
楔子

給我最最親愛的四朵花:

首先請先原諒教授的不負責任、不告而別,實因近日的壓力逼得我喘不過氣,所以,我帶著你們美麗的師母環遊世界去了,不要怪我甚或怨我,為了避免遺憾產生,為師的必須釋放壓力,否則國家便要失去一位偉大且優秀的教育家兼研究家。

相信你們都知曉,教授近半年來因為年底即將發表的研究,夜衣不成眠,甚至無法在大座面前抬頭挺胸,男性自尊已喪失殆盡,再不設法彌補,恐有離婚之虞,天真可愛的你們,不會樂見這種事情發生吧?

教授深信你們個個都是悲天憫人的好孩子,為師的請求,絕對會兩肋插刀、在所不惜的幫忙,對不?

不瞞你們說,我是遇上瓶頸了,年底的發表主題,空有個了不起的宏願與好主意,卻是遲遲無法做出心中理想的品質,也找不到合適的人來當實驗者,因此,原諒我的臨陣脫逃,將此重責大任託付予你們,我的四位愛徒。

我想造福全天下所有不美麗的女人,她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希望你們四人同心協力發明這項美麗成分,讓女人自由添加在任何產品之上,輔以古老的念力誘引心怡的男子愛上自己。

大部分需要的配方都在實驗臺上了,其他不足的,就請發揮你們冰雪聰明的腦袋去尋找並調配了。

我知道你們定會傾盡心力幫忙到底,畢竟,研究宣一倒,我拿不到研究經費,你們自然也領不到薪水了。

最後,教授仍想澄清一點,我的一切動機與出發點實是為了你們著想,也該是你們獨當一面的時候了,不是嗎?

祝順利

你們最敬愛的昊英明教授

“哼,先用哀兵政策讓我們上當。”羅綺年憤憤不平地握拳。

“然後再來一招夠狠的威脅手段!”童芸氣得咬牙切齒。

“結果我們就乖乖就範了……”卓香緹有點無奈的聲音。

“唉……”若月夏海挫折的總結。

四朵花似在說著四人組合的相聲,最後一聲的歎氣,像是合唱團的合聲,各種高低音調混合一起。

四個人或坐或趴地圍在研究室的大圓桌前,桌上擺置的是分裝好的四袋白色粉末。

“最教人受不了的,就是他那些理直氣壯、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我才恨死他的不負責任哩,說謊不打草稿的騙子,是誰先前天天跟我們炫耀他是一夜七次郎,現在居然又變成不舉了,怎麼勇猛與挫敗只是一線之間啊?”

“而且師母都五十八了,他再怎麼樣也生不出小孩了,那麼努力幹嗎?”

“我說他根本是打著崩潰之名,行遊樂之實,過分至極!”

大家都很氣,四個人的嘴巴罵出不同的聲音,謾駡抱怨的物件卻是同一個人。

“可是……”氣歸氣,總是必須面對現實吧。“這是什麼?”若月夏海拿起了其中一袋白色粉末。

“我們發明的愛情魔藥……”另外三人同時歎口氣,無力的回答。

愛情魔藥,多恰當的名稱,適當且適量的應用在女性身亡,即使是醜女,也可以擁有很燦爛美好的春天,所以說它是愛情魔藥,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它的功用有多強,尚未得到明確且科學的證實。

“真的好累喔……”和各類成分糾纏了三個月,精神不濟的模樣仿佛一縷幽魂。

“好可憐的我,青春都賠在這上頭了,雖然只是三個月的折磨,卻像做了三年的苦力。”

“沒錯,我的鼻子好像失去功用了,好幾次我竟然聞不到自己放屁的味道呢!”

“喂,你髒不髒啊!”

“各位,綜合以上的言論,倘若我們想要及早擺脫這非人的生活,那麼就快快找到實驗的物件吧!”

“所以我說咱們的犧牲真大,研究發表會又不掛我們四朵花的名字,然而產品由研發至實驗階段,卻全由咱們一手包辦,嘖,真辛苦。”

“最辛苦的是居然要我扮醜女!”卓香緹相當不情願的大聲嚷嚷。美麗與平凡,原來也是一線之隔,唉!

“沒辦法,所謂的成功研發就是這麼回事;化妝保養晶也是這樣啊,先是篩選幾人出來進行實驗測試,若是成功多於失敗,便能聲稱具有功效。”

“所以只要我們其中三人達到目的了,那麼這項新成分就算成功?”

“當然。”

“好吧,事已至此,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大家自求多福,各自去尋找下手的物件吧。”

“最重要的一件事——”童芸摩拳擦掌、磨刀霍霍的樣子,“不管如何,糟老頭回來非得好好揍他一頓不可,要不真的難消心頭之恨!”

“我贊成!”

三個月後,實驗正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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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6:49
第一章

炎熱的午後,臺北市某條巷弄裏。取名為SPsce的咖啡廳靠窗一隅,兩個女人面對面而坐。

一臉防備的是穿著名牌貼身T恤的丁敏敏,坐在對面的則是她的好友卓香緹,也是提出今天聚會邀請的人。

與她迥異的態度,卓香緹一派稀鬆平常、宛若無事的悠閒狀,正自顧自地將一堆東西往咖啡裏摻加,手中的鋼制小湯匙不停地攪拌。

湯匙與咖啡杯擦撞出來的聲音,刺耳得救她的火氣開始醞釀。

究竟是誰有急事,為何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姓卓的!”丁敏敏口氣不佳地喚道,強調自己的存在。

卓香緹這個人就是這樣,沒事絕對不會找你,找你的時候絕對不會有好事。

雖說她們曾是外人眼中、感情好到不行的同窗同學兼死黨,或許現在也仍是她登記第一號的救火隊,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面對這個總有驚人之舉的女人。

“啊?”自濃厚的奶香中抽回注意力,香緹還有些回不了神。

“有話快說,我還急著回去整理行李呢!”丁敏敏故作不耐煩地瞥了眼腕上秀氣的鑽表。

“你又要飛英國喔?”她的舉動對少根筋的香緹而言,一點作用也沒有,說話的語氣仍是不疾不徐。

“David沒時間回來,我只好自己飛去當慰安婦。”丁敏敏說話就是這副德性,語不驚人死不休。

她是遠距離戀愛,男友正在劍橋攻讀博士學位,為了不讓戀情敗給了空間與距離,因此樂於當空中飛人。

“慰安婦?”卓香緹困惑地眨眨雙眼,“那是什麼意思?”她只聽過情婦。

丁敏敏睨視著她,無趣極了,“沒有意思!”不想解釋,怕一說就會沒完沒了,收不了常

卓香緹是個為什麼兒童,而她沒有耐心一一解答白癡的所有疑問。

“阿香,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想換個工作?”

“為什麼要換工作?”香緹漫不經心的伸舌舔舔小湯匙上殘留的液體,噴噴有聲的享受。

“因為待在那個不見天日的研究室裏,你一點長進也沒有!”看看她的反應再想想自己的雞婆關心,丁敏敏真為自己不值。

“可是我做得很快樂……”

“你想不務正業多久?你大學念的是外文系耶,畢業後卻跑去當那種看不見前途的研究助理,最誇張的是,混了那麼久還一點成就也沒有!”

“敏敏,你不要這麼說嘛,人家以前就想當研究員……你不覺得研究員這個職銜聽起來很風光嗎?”

“是……嗎?”丁敏敏沒好氣地瞟她一眼,“風光的背後通常是生活慘澹、衣食匱乏!”

畢業之後,卓香緹已經不只一次向她借錢吃飯了,這個月底借錢,下個月初領薪時還錢,還了錢之後又沒錢,如此的模式不斷迴圈,她不得不為這個缺乏金錢觀念的迷糊蛋操心起未來。

說起研究助理的薪水,高的時候多得嚇死人,不過只要教授沒錢領,也得陪著餓肚子;再加上她又跟上時下的流行,著迷于芳香療法的魅力……

別人怎樣她不方便評論,倒是她,唉,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調個精油也會被灼傷,一瓶價值不菲的特級精油,往往毀於她不小心的打翻之下。

她的薪水,近半數都砸在這些有的沒有的小東西身上。

“別人又不知道……我的樣子看來光鮮亮麗……”

“光鮮亮麗?!”嚴重質疑的語氣揚高八度,她居然好意思說自己光鮮亮麗?!果然,她的臉皮不是普通的厚,八百支利箭也射不穿。

“阿香,振作一點,繼續待在那個研究室裏,你只會愈來愈墮落!”

“不會啦……”

“你每次都說不會!”禁不住氣,又罵。

“這次真的不會,我們四朵花就要出人頭地了耶廠她們私底下說好了,這次的發表會除了吳英明的大名之外,還得冠上四個助手的芳名,否則有愧這些時日付出的龐大心血。

“你確定?”狐疑地抬眼,她的話可信度只有一成。

“不過我的出人頭地,還是必須仰賴你的幫忙……”有些心虛,垂著頭顱怯懦的啟口。

“你又沒錢了?”

聞言,香緹瞪大眼睛,連忙澄清:“不是啦!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嘛,好似我每次找你都只為了借錢……”

“不是嗎?”丁敏敏不留情面,黑白分明的眸子瞅著她,讓她的赧窘無所遁形。

心急如焚地比手劃腳,“這次真的不是。”斬釘截鐵表明自己的清白。

“那我還真的想不出來,你找我會有什麼好事。”標準的毒舌一派,丁敏敏啜了口不加糖的黑咖啡,目光不經意瞄向對面那杯加了奶精又加奶油的“走味咖啡”,搖搖頭。

卓香緹的味蕾和她的個性一樣,像個長不大的小孩,令人難以領教。

“我們是同學耶……”

“當年老天爺若有給我選擇的機會,我會躲你躲得遠遠的。”不怕傷了她,誠實的說。

香緹沒有她的伶牙俐齒,不依的噘起櫻唇,雖是不服,卻不敢吭上一聲。

“沒有話說了?”

眨巴著眼,香緹一臉祈求地望著她,“敏敏……”

“夠了沒,真不害臊耶,都二十好幾了還撒嬌!”抖落一身的疙瘩,諷刺的口吻。

“你也二十好幾了,可是我常看你跟Dawd撒嬌……”

丁敏敏萬萬沒想到會遭笨蛋反將一軍,頓時站不住腳,“我和你不一樣!”

香緹納悶的問:“為什麼不一樣?我們一樣年紀、一樣都是女人,還是同所大學畢業……”

“我說不一樣就不一樣!你有異議?”

當然不一樣,她丁敏敏擁有大學程度的智商,卓香緹的智商自從國小畢業後就沒再增加,拿她與她相比,簡直是嚴重污辱!

聽見對方語氣沉了,香緹立刻變成一隻畏懼的小老鼠,“好嘛,你說什麼都對……”心中依然不服,但礙於有求於人,她很懂得委曲求全之道。

“到底要我幫你什麼?再不說什麼都沒有囉!”

丁敏敏心裏在歎氣,她總是這個樣子,幾年來如一日,一點長進也沒有,以前欺負她可以得到快樂,現在則是一點快感也沒有,也許是遇上瓶頸了吧……呵呵,她的確很可惡,欺負人也可以碰上瓶頸。

“要啦……”香緹趕緊拉住她的手腕,“敏敏,你哥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

丁敏敏驚詫地瞠大眸子,“是我聽錯或是你說錯,你要借我哥?”

“嗯,我有急需……”

“你有急需?”尾音尖銳得刺耳,因為無法書信。這句話真的很容易教人想人非非。

“很急很急!”強調的補充。

“喂,卓香緹,你有沒有搞錯,我哥又不是拍A片的男優!”

“男優?”又是一臉茫然。

丁敏敏再一次被她打敗,“你什麼時候學壞的?又是何時看上我哥的?”

香緹無辜地看著她,“我沒有學壞啁……”

“那你借我哥幹嗎?”雖然她不姓王,家裏也不賣瓜,不過說起她的大哥——丁悔之,還是忍不住想要豎起大拇指稱讚。

這年頭煙酒不沾的男人不多了吧?她哥就是異類的其中之一,尤其他又生得一張英俊的臉龐卻又不花心,這更難得吧?

有句俗話說:肥水不落外人田,她和阿香是好友,理應湊合他們成為一對,可是又有句古語說得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就是因為太瞭解阿香少根筋的個性,為了她血濃於水的大哥的終身幸福,她不要他冒險將一個白癡娶回家,成日頭痛受苦。

“我……”話至嘴邊連忙打住,突然想起和其他三朵花的約定——保守秘密,誰也不說。

何況若讓敏敏知曉她的意圖,她的額頭可能會被戳出一個大洞,她會罵她異想天開、做事不經大腦、凡事只會讓別人牽著鼻子走、一輩子沒出息等等,罵人的辭匯她多得是。

而自己每次挨駡,總會鬱卒好久,懷疑自身是否真的那麼差勁。

不過,這次絕對不同,因為她就要成就大事業了,一旦成功,可是能造福全天下的醜女人與不近女色的男人呢,

想著想著,不禁覺得自己好偉大……

咳咳,辦正事要緊。“丁大哥不是不近女色嗎?”

“沒錯。”唉,說起這個,真是他們丁家人的隱憂。

大哥年近三十了,出了社會之後,未見他與哪個女人認真交往過,根本是個緋聞絕緣體,引來雙親嚴重擔心他的性向問題。

倘若他是個只愛男人不愛女人的Cay,那麼他們丁家不就絕後了?

“我可以幫他。”

“哈哈——”丁敏敏仰頭大笑,笑了好一會兒,驀地以瞧不起人的眼神娣她,“你在說笑嗎?”

“我是認真的廠

“憑你?”真是大言不慚哪!

用力點頭,“嗯。”當然還有我的秘密武器,無聲偷偷補充。

“你想怎麼幫他?”

“就是……”眼前依稀出現三朵花的怒瞪,她趕忙咽回差點脫口洩露的約定。“哎唷,敏敏,你相信我嘛,我真的有辦法,可是現在真的不方便向你透露……”

“卓香緹,我謹代表我們全家人感謝你的好意,但為了我大哥好,免了吧!”

“你不幫忙我會死啦!”香緹急了,原先以為一定成的實驗人選,這會兒給了她否定的答案,她真的想不出還有哪個男人可以成為她的白老鼠。

除了丁悔之,她的交友圈裏已經沒有其他異性了,惟一的親生大哥當然不包括在內,沒有人會找自己的大哥來做這種實驗吧?那是天理不容、道德不許的亂倫耶!

“你都不知道我多倒楣,這三個月我沒有一天睡得好,每天壓力都好大,和我一起在研究室工作的那三位朋友也是,我們每晚熬夜,全成丁熊貓眼……東西現在是調製出來了,卻又得擔心沒有效果,那麼三個月來的努力就白費了……”她兀自碎碎念個不停,徹底忽略了丁敏敏的存在。

“夠了夠了!”丁敏敏用力搞住耳朵,“求你別再念經了,我的耳膜快破了!”嗡嗡嗡的,這是一種穿透性的精神虐待,折磨程度高達百分之三百。

每逢她一感受到壓力,就要這麼碎碎念一次,旁人從不知道她在叨念些什麼。

“拜託你千萬別在我哥面前這樣發瘋兼耍白癡,他會認為我的同學是個神經病!”可憐啊,年紀輕輕就像個瘋婆娘;可恥啊,她居然有這種死黨……真是三生不幸!

香緹好委屈,“敏敏,你怎麼那麼喜歡罵人……我是不是被你罵得愈來愈笨的?”

丁敏敏忍不住賞她一記白眼,“少把責任推來我身上,你的愚笨是天生的,和你的親朋好友一點關係也沒有,別拖無辜的我們下水!”將責任撇得可乾淨了!

“等一下……”香緹霍地領悟了某件事,驚喜地大叫,“敏敏,你剛說那句話的意思,是指要將你哥借我用嗎?”

很無力,“阿香,我哥是個人,不是物品等沒有生命的東西。”

“啊?”抓不著頭緒的看著她,疑惑不解。

“不要用借那個字眼!”用力咆哮,不管是否會引來側目。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和她多說上三句話,體內的神經包准死掉三百條,氣都氣死了!

笨死了、笨死了,永遠也學不來聰慧或是機靈的笨傢夥!

“對不起啦,敏敏,你不要生氣……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話……”

丁敏敏就是拿她沒轍,無法棄之不理,“你說,我哥要怎麼……借你用?”說到底,除了借這個字眼,還真想不出其他更適當的了。

“我可不可以搬去你家住?”老天爺其實蠻挺她的,接下來敏敏就要出國了,屋子裏只剩她與丁大哥,這麼一來她應該會比較好行事吧?

敏敏不在,可以省去很多解釋與尷尬。

呼——不自覺地吐出一日長氣,釋放累積的壓力。好險,她不是四個人裏頭的老鼠屎。

“哪個家?”有種不好的預感。

“有丁大哥的那一個。”

丁家兄妹目前與父母分居,丁家雙親思想開放,認為兩老需要獨處的空間,所以他們住在交通便利的市區,將兄妹倆趕到該是養老用的陽明山別墅居祝

“卓香緹,你瘋了!”丁敏敏訝異她的作風何時變得如此大膽。

十指交握在胸前,睜著一對企盼懇求的眸子,“敏敏,求求你……”

“好啦,我跟我哥商量過後給你消息。”

“呃……可不可以是好消息?”她已經走投無路了,只許成功,不准失敗!

也許她是真的得要老死在那間研究室裏了,因為,她真的沒有一技之長。

雖說她念的是外文系,可是欠缺出國進修的機會,平日又鮮少機會用到外語,所學的幾乎全部還給教授們了,所以除了這份工作,可能也找不到更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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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7:22
因此,研究室不能倒,教授的研究成果她得幫忙……她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這麼努力的。

“喂,你這麼急迫,我真的懷疑你有不好的企圖……”豐富的想像力開始運作。“該不會你聯合了什麼厲害的女人,想向我大哥劫財劫色吧?”

因為缺錢,所以惡向膽邊生?

嗯……不太可能,依卓香緹的智商,不可能想出這種一等一的設陷計謀,再以她糊塗的性子來說,更不可能有人傻得去擔任她的狗頭軍師,否則何時被她不小心說話漏了餡、抖出身份來也不自知。

“敏敏……”

“好啦,百分之七十是好消息,可以吧?”

“謝謝你!”香緹終於綻放燦爛的笑臉,倏地,又黯淡下來。歡喜與憂愁,變化迅速。

“又怎麼了?”

“還有一件事,我苦惱了一整晚……”卓香緹用力揪扯頭髮,哭喪著臉,幾乎快要垂淚了。

“除了煩惱沒錢吃飯,你也有其他煩惱嗎?”丁敏敏不可思議的問。

“敏敏,人家真的很困擾耶!”

“是是是,你很困擾!”相信她才有鬼!

“你覺得以我來說,怎麼偽裝才像醜女?”

聽完她自以為是的“困擾”,丁敏敏險些自椅子上跌下。這就是她所謂的困擾?!太好笑了吧!

“你正苦惱不知如何扮成醜女?”不曉得她又打算搞什麼難玩且難笑的把戲了。

擠出一張苦瓜臉,香緹求救地看著她,“敏敏,再幫我這個忙,好不好?”

“喏,鏡子借你。”丁敏敏自包包中取出化妝鏡,遞給她。

“你幹嗎拿鏡子給我?”

“讓你仔細看清楚自己現下的模樣啊!”丁敏敏特別強調了“仔細”兩個字,希望她對自己的面容掌握透徹一點。

“怎麼了?我的臉洗得很乾淨啊!”香緹瞪大眼睛努力瞧,想在臉上找出瑕疵,卻是徒勞無功,她的眼角既無眼屎,鼻毛也未外露,為何敏敏要一副鄙棄的口吻?

“但你的臉色不好看!”一針見血,直中紅心。

香緹再瞧一眼鏡中的自己,“可是大家都說我很白……”

“是蒼白無血色的死白,不是那種紅潤透光的嫩白。”

“喱。”那又怎樣?反正都是白,有差別嗎?

“再看看你的穿著,松垮的白T被你洗得都變顏色了,你還捨不得汰舊換新,牛仔褲也是,球鞋更髒,像是買來之後從沒洗過……”

“敏敏,你好厲害喔,一猜就中,我好懶,真的沒洗過呢!”卓香緹不好意思地吐吐粉舌。

丁敏敏差點昏倒,這女人真的不知羞恥兩個字怎麼寫嗎?“你覺得自己的樣子看來美嗎?”

“不夠美。”香緹十分明白這輩子永遠聽不見“絕世美人”這句稱讚聲。

“不是不夠美,而是糟透了!”

“沒那麼槽吧?”曾經也有男人追求過她呢,她為此洋洋得意了好久,逢人便說,雖然之後再也沒人向她表白。

“你是我見過最不懂得打扮自己的女人,從來不撲粉就算了;衣著也不講究,你不會以為自己仍停留在青春洋溢的十八歲,還有天真無邪的氣質可以吸引男人?”

“我……”

不可諱言,香緹受到嚴重的打擊,原本煩心不知如何扮成醜女接近丁悔之,現在卻聽到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原來她一直太高估自己的容貌與打扮了。

敏敏的說法意即,她根本毋須刻意假扮或偽裝,以現下的真面目去執行計畫便可……好傷人喔!

那她的煩惱不就白費了?!為了這事,她昨晚翻來覆去,嚴重失眠,好慪喔!

“你在想什麼?”丁敏敏有點不安,她不會真被自己尖酸刻薄的評語給刺傷了吧?

“沒事……”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不用偽裝,她

省了很多麻煩,做起實驗來相信準確度也較高。

‘‘敏敏,謝謝你的幫忙,今天算是我請客吧!”拿起賬

單,香緹翻來正面瞄了眼金額,下一瞬,雙眼霍地瞠大,

“哇,累死人了,兩塊蛋糕加兩杯咖啡要七百多塊啊!”

橫她一眼,丁敏敏一把搶過帳單,咳了聲,“小聲一

點行嗎?你這樣嚷嚷,別人還以為我們很寒酸!你寒酸

我可不寒酸!”

“可是真的很多嘛……”

“我有拿刀架著你的脖子,威脅你要請客嗎?”抓起

皮包,丁敏敏往結賬台走去,“這攤我付!”

“怎麼可以?我說要請你的……”

“花了七百多塊請我吃飯,然後再向我借錢?”回身睨她一記,“省了吧!”她已經看透透了,和卓香緹出門必須有著相當程度的體認!

香緹讓她揶揄得相當難為情,一路低垂著頭,不敢答腔。

***************

丁家位於陽明山的別墅,淩晨一點了,客廳的大燈仍亮著,原本坐在沙發等門的丁敏敏,等著等著,姿勢變成躺著的了。

驀地,一道關門的聲響將她吵醒。

“大哥,你回來了。”揉揉惺忪的雙眼,不太能適應燈光的亮度。

“敏敏,你還沒睡?”

“我在等你回來。”她果然是個濫好人,為了永遠也不可能給自己任何好處的卓香緹,犧牲了寶貴的美容覺時間,雖是小眯了一下,卻是睡得一點也不安穩。

“有事嗎?”丁悔之將公事包放至單人沙發,單手扯掉領帶,左右轉了轉僵硬的頸子。

“你又加班了?”

“每個季末,公司都會比較忙。”解開襯衫的兩個鈕扣,精壯的男性胸膛若隱若現。

修長有力的雙腿移步至廚房,為自己倒了杯冰水,“敏敏,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也好。”丁敏敏望著她那無論各方面,皆是無可挑剔的兄長朝自己走來,心裏陡生一個念頭——

倘若她不是丁家的小孩,不是丁悔之的妹妹,沒有David這個男朋友,肯定會像只餓羊般撲上他,一口接著一口,慢慢品嘗這個極品男人的滋味。

這麼優秀的大哥,私生活如此檢點,每天規律的上班下班,不算一絲不苟,也懂得幽默的他,為什麼交不到女朋友?

難道他真是個Cay。

不行,為了他們丁家的香火著想,她不能這麼猜測,而且這種歸納法對大哥不公平,他只是不近女色,不代表喜歡男人。

“哥,你太有責任心了啦,公司每個月發出那麼多薪水幹嗎用的,你分點工作給那些主管們去處理啊!”看不慣他事必躬親的行事作風,所以,一個男人太有責任感不全然是件好事。

“怕我太累?”丁悔之眼角含笑地看著她,“看你哪天願意打個正式的職銜入主公司幫忙,或許我可以輕鬆一點。”

“呃……”見話題轉至自己身上,丁敏敏趕忙打起太極拳,“不好啦,我笨手笨腳的,只會礙事啦,而且當空降部隊也不好,容易引來別人的反感……嘿嘿……”尷尬地乾笑三聲。

正式進入公司工作?

不成,絕對不成,公司自從交棒至大哥的手中後,規矩特多,連主管上班也得打卡,一個月事假不得超過一天,遲到三分鐘全勤取消……

這套嚴厲的規則根本不適用於她,她每天早上不睡到自然醒不起床耶,再加上幾個月就得飛一次英國,一出國就是一兩個月,光薪水都不夠扣。

所以……說她是米蟲或是國家經濟的蠢蟲都好,反正她決定暫時繼續當伸手牌下去,直至David學成歸國。

好嘛,她承認自己不夠厚道,每次總將卓香緹罵得狗血淋頭,其實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批評她不務正業,至少勝過自己的遊手好閒吧。

“你有事找我?”丁悔之拍拍她的頭,在她身邊坐下。“有話跟我說,嗯?”

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丁家兄妹,一個穩重、一個活潑,每天忙著工作的丁悔之與像只花蝴蝶遊走各大百貨公司,及忙著與男友在電話中情話綿綿的丁敏敏,其實真正坐下來聊天的機會不多,然而感情卻相當融洽。

“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後天開始我要飛去David那兒,然後我的房間就空下來了……嗯,這麼大的屋子你一個人住可能有點空曠,所以……這個、那個……”扭絞著十指,向來辯才無礙的丁敏敏,這會兒居然喪失了表達能力。

該死的阿香,總將苦差事交由她來負責,這件事說來簡單,一旦開口執行,卻是無比的困難。

“敏敏,你到底想說什麼?”丁悔之望著她的無措,突覺好笑,“吞吞吐吐的樣子不像你喔!”

深深呼吸,丁敏敏一鼓作氣的開口:“我有朋友想暫時借住我們家,可以嗎?”緊張地望著他,好怕他不允許。

即使房子登記父親名下,然畢竟他們同住一起,這種事情該要徵詢對方的同意。

問題來得太唐突,他愣了一愣,“很多位嗎?”

“不不不……”丁敏敏忙著擺手,“只有一個而已……”觀察他的反應良久,“可以嗎,大哥?”

丁悔之回給她一記溫煦的笑容,“沒關係啊,這種事何必和我討論?”

“可是我覺得必須尊重你的意思……”

“不要顧慮太多,我很少在家,不會有什麼影響。”倘若丁悔之有任何的預知能力,他會後悔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不,或許他會直接拒絕讓其他女人住進來。

“真的?你是因為我的緣故才這麼說的嗎?”丁敏敏真的擔心他會不高興,老媽常說大哥的個性像是悶葫蘆,不懂得如何表達內心真正的情緒。她怕他為了順從她的任性,委屈了自己。

“敏敏,這位客人當然必須和你友好啊,你認為誰會允許讓個沒有絲毫關係的外人住進家裏?”

“那就先謝啦!”終於,使命達成了,但細胞也死了數萬個,看卓香緹怎麼補償她!

“對了,有件事我得事先提醒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聽起來好像很不妙?”丁悔之語調輕鬆,打趣說道。

“請大哥多擔待一些,我朋友的個性比較迷糊。”老天體諒,原諒她將事實描述得如此委婉保守,保守得近乎是欺騙說謊。

阿香不只迷糊,她還少了幾條重要的神經,最慘的是察盲觀色的功夫一級差,搞不好哪天冒犯得罪了大哥仍不自知,她可不想再跟在後頭幫她擦屁股了。

“敏敏,我不是說了嗎,我和你的朋友井水不犯河水,我住三樓,她在二樓,只要她別到三樓打擾我的生活作息,我無所謂。”總歸一句話,他怕吵。

也許活潑,嗓門也大,但怎麼吵終究都在啟己的房間裏,他只擔心借住的這個女人,比較喜歡利用共用的空間做些自己的亭。例如在客廳看電視,將音量開到最大聲,或是在家裏的各個角落引吭高歌好幾曲……

丁悔之突然有種愈想愈不妙的緊張感,那種感覺自己都感到突兀可笑,第一次對於來知的一切心生惶然。

“大哥,阿香真的很好相處。”除了喜歡喃喃自語這個習慣常常令人毛骨悚然。

“她的整潔習慣好吧?”不自覺地,要求漸漸多了起來。

“嗯……”不能說謊,但又不能據實回答,丁敏敏支支吾吾想一筆帶過,“我不是很清楚耶……”

她確實未曾親自領教阿香的生活習慣,可依她不修邊幅的外表看來,應該不難猜測……不怎麼好。

“好吧。”事已至此,不好也不行了。丁悔之伸展手臂,活動筋骨,頭顱微微後仰.靠躺在舒服的沙發椅背上,閉眼假寐。

這陣子公司太忙,忙得連心靜下來的時間都沒有,仿佛好久沒有這樣閒聊了,談話內容完全將公事排除在外。

“大哥?”

“嗯?”

“我還有事情沒說完……”她是不是很囉嗦啊?丁敏敏看他的樣子似乎很累,但事情尚未交代完全,她怕後遺症會一堆。

“你說,我在聽。”

“如果阿香……就是我朋友,她若沒生活費,你要記得借她喔,等我從英國回來,再跟你算。”

丁悔之驀地睜開眼睛,黑謔石般的瞳仁鎖住她,很是驚訝,“敏敏,你對這位朋友會不會太好了?”

丁敏敏歎口氣,攤攤雙手,“沒辦法,別人都知道她和我感情好,我若不幫她,一旦她出了什麼事,員警和她的父母第一個找的人就是我。”說得頗為無奈。

“你說得太誇張了。”搖搖頭,他這寶貝妹妹其實具備當演員的天分,表情動作各方面都很戲劇化。

丁敏敏翻翻白眼,“一點也不誇張。”

“都依你。”經她這一說,丁悔之倒想趕快會會那個聽來挺“厲害”的女人。

能讓敏敏頭痛的人物,想必真的不簡單。

他向來欣賞獨立的女人,麻煩的女人,好像不曾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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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8:05
第二章

下了計程車,提著兩袋行李,卓香緹左拐右拐地在雕花大鐵門前站定。

她的行李一重一輕,輕的那個裏面裝了三套簡單的換洗衣物,重的那個則是她的“工具”——用來幫助全天下的醜女與不近女色的男人,找到幸福的快樂秘方。

至於大部分女人視為第二生命的保養品,抱歉,沒有,她從來沒買過那些東西,且為了成功扮演醜女的角色,她不能過度美化自己。

香緹想得得意,覺得自己就像拯救世界的女超人,成功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前方。

“呵呵……”手中提著東西,叉著腰,仰頭大笑,完全忽略了後方車燈投射過來酌亮度,沒有聽見車門關上的聲音,更沒空注意自己的姿勢有多可笑與欠缺形象。

“小姐,你找人嗎?”因為頭痛提早離開公司回家休息的丁悔之,恨不得立刻躺在床上睡他個昏天暗地,不料半路卻殺出個程咬金,破壞了他美麗的渴望。

她就擋在車庫入口正中央,車子怎麼也進不去……唉,屋漏偏逢連夜雨,該不會碰上一個提著大包小包闖空門的蹩腳女竊賊吧?

他的頭更痛了!

因為以身作則的堅持,他跟著公司內部員工一同遵守著相同的條款規則——除非必要絕不曠職;但他也清楚,腦袋混混沌沌,工作效率極低,不如休息過後,恢復並儲備了活力,再以絕佳的狀態來處理所有的事務。

“丁大哥?!”聽聞叫喚,香緹好不容易自幻想中發光發亮的世界回神,旋過身,看見眼前的男人,好不驚訝。

丁悔之的反應更驚訝,“你認識我?”

“你不記得我了?”

丁悔之有種雞同鴨講之感,“一點印象也沒有。”為什麼他要記得她?

仰頭看著他,激動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敏敏的同學啊,我叫卓香緹。”

丁悔之還是一臉茫然,“對不起,我對你真的沒什麼印象,不過你應該就是敏敏跟我提的,那位借住的朋友吧?”

“嗯。”香緹匆匆點個頭,“丁大哥,你真的忘了我了?我大一還來過你家!”現下,他忘記她的這件事令她十分介意。

“敏敏沒跟你仔細介紹,要來這兒借住的朋友的身份與資料嗎?”

“沒有,她只稍微提了一下。”他也不是特別關心,答應的當下即未將它刻意放在心上。

連名字也沒有?哎喲,敏敏怎麼那麼糊塗啦,這樣她不是得多花費一些時間自我介紹嗎?時間很寶貴耶,經不起一絲一毫的浪費……

因為敏敏的疏忽,現在她一點成功的把握也沒有了啦!

本來她的實驗流程如下——

初時,他們先以敍舊的方式開始相處,然後,她借著近水樓臺之便,先是噴灑混合了四朵花發明的新成分香水,天天在他面前走來晃去,很快他便會記住她的味道,只認得她的香味,接著,她的實驗很快便會成功,他很快便會愛上一個醜女……

結果,千算萬算,不如天算,她的計畫才一開始就碰上了難題——他忘了她,他們該要如何“敍舊”?

真棘手呢!老天爺真喜歡考驗人……她在心裏不住發牢騷。

“總而言之,我和你以前就認識了!”卓香緹格外強調這件事,天真的以為,認識就好辦事。

“你不進去嗎?”外頭蚊子一大堆,丁悔之只想趕快進門,洗個熱水澡逼出體內所有不舒服的因數。

“要啊!”

“那麼能否請你先站到一旁,你杵在車庫前,我的車子無法駛入。”

“喔……”他好疏漠的態度,香緹有點兒挫敗。“啊!”霍地,她眸光一亮。

晶燦的眸心,比夜空的繁星更閃亮,丁悔之心頭陡地一悸,差點兒移不開視線。

“敏敏有給我鑰匙,我可以幫你開門……”放下兩袋行李,她拉開其中之一的拉鏈,手探人其中摸索。

“咦……好奇怪,怎麼沒有?”換手來過,再摸一次,還是沒有。

“啊,我應該把鑰匙放在這個包包裏了!”冷凝的氣氛令她尷尬,為了掩飾波濤起伏的心緒,她抬頭飛快看他一眼,扯著嘴角,拉不開微笑的弧度。

“……怎麼會?我明明把鑰匙塞進來了礙…”卓香緹慌張地拉開內袋的拉鏈,不死心地繼續摸探,只差沒將東西全倒出來翻找了。

“別找了。”丁悔之再也看不下去,出聲制止這無止盡的拖延。

香緹停下動作,“為……什麼?”她很抱歉讓他一直等,可是他的冷淡好嚇人喔!

從剛剛到現在,沒見他笑過,嘴角連一滴滴上揚的跡象也沒有。她聽說過他不雲突,卻不知道他如此嚴肅,嚴肅得令人心生惶恐。

“敏敏給你什麼鑰匙?”丁悔之捺著性子問道。

“她給我兩支,一支外面的鐵門,一支裏面的大門。”

他指著她身後的鐵門,“外面的鐵門指的是那一道門,裏面的大門則是等會兒進去的門。”

走回車旁,自車窗伸手進去,不一會兒,雕花的大鐵門往左側緩緩移去。

“你沒有遙控器怎麼幫我開門?”拉開車門,丁悔之遙遙地盯著仍踏在地上的她,“你的鑰匙只能打開那道小門,你認為我的車子過得去嗎?”

香緹好摸,覺得他好欺負人,他們兄妹倆都沒說,她怎麼知道嘛!

提起行李,香緹站了起來,“我可以坐你的車一起進去喝?”受到打擊,渾身懶洋洋的,懶得提重物走一段長路!

丁悔之有些意外她提出了要求,其實自己也意識到方才的話語過於刻薄,原以為她會反擊,於是他已經準備好面對多數女人擅長的撒潑大鬧,不料她的反應再平常不過。

她和那些喜歡借機發作的嬌嬌女迥然不同。

點點頭,算是同意。

香緹七手八腳地上了車,腿上、胸前抱著兩袋行李,趁他專心開車時偷看著他的側臉,望著一點也不柔和的線條,心中在歎氣。

怎麼辦,和她預設的發展沒有一絲吻合,她看不到些微成功的曙光,好慘!

***************

清晨六點,經過充分休息之後,丁悔之頭疼的症狀改善良多,精神飽滿地下了樓,意外的看見已有人先他一步霸佔了客廳的沙發。

像尾經過沸水煮過的蝦子,兩條腿弓起往肚子蜷曲,雙手牢牢地交抱胸前,不知道是冷或是缺乏安全感,睡姿看來可愛又好笑。

目光往亡遊移,訝異地看見她的嘴角一揚,眨眨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然而經過再一次確認的結果仍是相同——那確實是個微笑的表情。

那是一個迷人的表情,對他而言。

清純的模樣仿佛一顆沾惹晨霧的花朵,澄澈透明、不染塵埃。

迷人,他有多久不曾用這個形容詞讚美女人了?遑論還是一個昨日令他頭痛加劇的罪魁禍首。

勾不上美麗的標準,身材亦非大部分男人一見就會衝動的類型,但,他卻詭異地對她的睡姿起了悸動的感覺。

彎下身子,上半身越過沙發椅背,輕拍熟睡中人兒白嫩的手臂。“Hello!”

甫縮短距離靠近她,一股說不出的香甜氣味立刻沁人鼻端,很女性化的味道,一點也不嗆鼻。

然後,徐徐而繞鼻的花香味兒,仿佛穿透了鼻腔,迅速傳遞神經末梢,送至了大腦,影響了他的思想。

什麼特別的氣味,竟讓人有種暈眩迷茫之感。

晃晃頭部,清清喉嚨,鎮住心緒的丁悔之再喚一次

“Coodmorning!”

音量太小了嗎?對方文風不動的維持同樣的姿勢。

“敏敏的同學?”別怪他用的稱呼奇怪,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即使昨日她已自我介紹。

那時,他的心太煩,腦袋瓜裏像是聚集了幾百匹野

馬在奔竄,記不得任何的聲音。

隱約聽見耳畔呼喚不止的聲浪,逐漸醒來的香緹開始醞釀不快的情緒,到底是誰打擾她的好眠,她好不容易沉人夢鄉耶!

睜開睢,赫然看見的男性面容教她一陣驚慌,“啊!”忙不迭坐直身子,香緹下意識地摸摸頭又撫撫臉。

然後,大約三十秒過後,靜了下來,自己也不曉得方才的那些動作有何意義。

“敏敏的房間不是借給你了嗎?”難道沙發睡起來比較舒服?

“丁大哥,早安。”她眯著眼望了眼落地窗外的天色,“還好早,你怎麼這麼早起床?”

又來了,牛頭不對馬嘴,他說東,她在談西。

“我有晨跑的習慣。”

“早上起來跑步?”

這會兒是國中生在考解釋題,晨跑等於早上起來跑步?丁悔之發現自己無法繼續和她交談下去了。

他得收回适才對她那些不當的悸動,或許她只有睡著的模樣可愛而已,清醒的時候,再加上開口說話,任何感覺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年四季都這樣嗎?”偏著頭,香緹疑惑不解的自問自答,“冬天一到不是很可憐嗎?必須離開溫暖的被窩出門跑步,好冷耶,而且如果又熬夜晚睡,爬不起來怎麼辦?頂著熊貓眼去跑喔!”

丁悔之根本不想理她,他很確定剛才的自己一定靈魂出竅了,才會出現反常。

“我要出去跑步了,你不要賴在沙發上了,回敏敏的房伺去睡。”他交代一句,就要往外走去。

香緹反射動作地拉住他的手臂,“等一下!”

“還有其他的事?”

“這樣不對啦!”跪坐沙發,香緹仰頭看著他。

“哪里不對?”

“你不能這樣出去,我們很多事情還沒談。”

丁悔之挑眉,不明白她所謂的“很多事情”是指哪些。’

香緹死命拖著他,用盡氣力,“從今天開始,我們就要在同個屋簷下生活,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互相瞭解一下嗎?”

盯著她因使力而浮現在白皙手臂上的青筋,丁悔之無法為了佯裝男性氣勢而說不痛,因為她真的用了很大的力量拉住他。

“現在我要去慢跑,沒時間。”丁悔之很直接的拒絕了她。

“你要跑多久啊?”一定要跑喔?香緹開始衡量自己的體力,猜測他的運動量,祈禱時間不會太長,否則她肯定承受不了。

“大概一個小時吧。”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好苦的表情,跑步她最不擅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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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8:23
從小到大,求學階段裏,她不曾握過大隊接力的棒子,每個體育老師都說,她的運動細胞死光了,所以跑步-會被自己的腳絆倒、跳繩會重心失穩親吻大地,射籃會讓滾落的籃球砸中……

“我並沒有強迫你。”他也不習慣運動的時候,身邊跟著一個說個不停的機關槍。

“你沒有,是我自己心甘情願跟你去的。”再一次祭出她的一百零一招——扮可憐,求同情。

昨夜她又失眠了,一個人在客廳繞來繞去,樓梯爬上爬下,面對脫軌的情況她必須思量對策,可是腦子亂槽糟的,怎麼也理不出思緒。

敏敏說她是豬腦袋果然沒錯,每次都在重要時刻搞罷工,呈現一片空白的狀態。

丁悔之不記得她了,計畫一開始就面臨停擺的窘境,實在糟糕,她的心根本靜不下來,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把自己弄香香,更大手筆地調了昂貴的玫瑰與其他精油混合成的複方精油來薰香,目的只為了催情——因為他太正經,看起來就不好勾引。

看來她又白忙二場了,因為他一上樓就沒再下來,無論她如何引頸期盼。

“若你要去,動作可以快一點嗎?”

“我準備好了啊!”

“就這樣?”丁悔之無法苟同地打量她的穿著。

香緹低頭看看自己,夜市買的一套一九九、兩套三

百五的QO休閒家居服,很輕便啊,“不可以嗎?”

“你沒有運動專用的服裝嗎?”

“我平常又不運動,沒買過那種衣服。”專用等於昂貴,她都嘛混合一起用,永遠秉持一個大原則——能用就好。

香緹很快跳下沙發,走到玄關穿鞋,“我們可以出發了!”做出原地跑步的動作,換她催他。

丁悔之走來,一見她腳上踩的鞋子,差點沒暈過去。

“你確定已經‘著裝’完畢?”如果她的答案是肯定,他懷疑自己會不會暴力地賞她一記爆栗。

“有什麼不對嗎?”

“你還穿著拖鞋。”他好心提醒。

香緹不服,有種被污蔑的不舒服,“這是涼鞋!”三百九的涼鞋耶,豈是一雙九十九的拖鞋可以與它相提並論的。

“好,涼鞋。”丁悔之用力順了口氣,怕體內鬱積的氣流反撲回來,逼死自己。“你打算穿涼鞋去晨跑?”

一套家居休閒服配上一雙涼鞋,應該不會有人認為她要去晨跑吧?怎麼看都像歐巴桑要上市場買菜。

“我只是陪客而已,不必那麼計較吧?”

丁悔之沉默一會兒,驀地,轉身往內走去。

“丁大哥,你去哪兒,不是要晨跑嗎?”香緹摸不著頭緒,脫了鞋子跟進來。

“今天休息,不跑了。”經她一鬧,他不但提不起勁,也沒了運動的心情。

“為什麼?”

丁悔之在沙發上坐下,“你有什麼話想說,現在一次說完。”還是速戰速決吧,免得夜長夢多、後患無窮。

老實說,他真的無法想像原本快樂自在的跑步健身,多了只聒噪的麻雀在旁邊的畫面。

“也沒什麼事啦……”氣氛一正經,香緹反倒手忙腳亂起來,“只是我覺得你忘了我,而接下來我們又要一起生活,所以我想讓你更瞭解我一點……”他不瞭解她、不特別注意她,如何愛上她?

“首先,我們不會一起生活,我有我的生活模式,你有你的,我們互不干涉;三樓為我專屬的樓層,謝絕參觀;客廳廚房共用,但請你保持良好的衛生習慣,隨手收拾整理……”他頓了頓,“另外,請你以後別在客廳睡覺,很不雅觀。”

終於說完了?香緹也瞪大了眼——

啊,真的全盤毀了,情況和她想的產生十萬八千里的差距……好冷漠的態度喔……

他擺明瞭與她保持距離,如此疏離又振振有辭的態度,要她怎麼開口反駁嘛!

而且他的規矩一大堆,聽得她都昏頭了,原來他不但不近女色,還是不苟言笑的類型,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潔癖?!

怎麼成,她的生活習慣是大家公認的差耶,他一定會討厭她啦!

這出戲好難繼續唱下去……如今只能將所有希望,寄託在四朵花研發的“愛情魔藥”上,倘若它真的能夠發揮神效,那麼母豬也能賽貂嬋,就算她不夠美麗、衛生習慣不良,不近女色的他,也要棄冷酷於一旁,乖乖著迷於她啦!

如斯一想,心情總算輕鬆許多。呵呵呵……

“你在高興什麼?”不知怎地,她的笑容總教丁悔之感到頭皮發麻。

“沒有啊!”四兩撥千金,她才不說呢!說了又要破功了。

“剛才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嗯。”廢話,那麼大聲、近乎警告的狠話,她怎可能沒聽見?

“你會不會遵守?”

“嗯……”香緹拉長了尾音,側頭思考,沉吟好久。“不知道耶!”

“會不會一句話,怎會不知道?”一個大男人暈倒會不會很丟臉,可是聽她說話,他真的恨不得昏死過去,比較省事。

“事情還沒發生,我怎麼跟你預測自己會不會犯規嘛!”她又沒有——先知的能力。

丁悔之不語,一徑瞅著她,她說得沒錯,但這樣的說辭卻該死地挑起了火苗,讓他微快。

昨天到今日,他的一些情緒反應,直接得令自己也覺詭異,他不是常動肝火之人,然而一面對她,總忍不住生氣。

也不算真的生氣,只是被她搞得哭笑不得,很是氣惱,從未有人如此影響他。

望著他的神情,香緹愈來愈迷惑,“丁大哥,有件事……我想問你……”支支吾吾的,終究起了個頭。

“什麼事?”應該不會有好事。撇去之前曾經見面、卻讓自己遺忘的過去,單就這麼一天的認識,丁悔之發現自己還挺瞭解她的。

“你是本來就這麼冷漠,還是只針對我?”

對丁悔之,她一點也不陌生,除去大學時曾見過一面外,時常經由敏敏的口中聽到有關他的消息,敏敏對這位大哥讚譽有加,常說他是世上僅存的好男人,不只個性好、脾氣好,對待女人更是好得無話可說。

可是,現下她忍不住想要反駁,因為她遇上的丁悔之待人太冷淡,教她忍不住懷疑,會不會她們說的根本不同人?

丁悔之被問倒了,因為這也正是他的疑問。

“你很討厭我嗎?可是我們無冤無仇耶。”事情重大,香緹急忙坐至他的身側,想要拉近距離。

她的靠近帶來一陣微涼的風,他在涼爽的氣息裏,嗅到了方才甜而不膩的味道,一種令人心智突然酥茫的香味。

“你不喜歡我住在這裏嗎?”她又問,“不要這樣嘛,我真的不會打憂你……”

“是嗎?”她不知道現下這般的騷擾就算是一種打擾?

“敏敏說你不會介意的。”

“我是不介意。”他沒說謊,只是他的不介意建立在他以為住進來的,是個正常人。

“那你為什麼一直悶悶不樂?”仿佛她欠了他幾千幾百萬。

她的債主一直以來只有丁敏敏一人而已,她認為借錢最好向同一個人借,這樣才不會債臺高築,九彎十八拐都會撞上債主,而且,她也不容易搞混。

“你在家幹嗎噴香水?”丁悔之轉開了話題,縈繞腦海的全是她身上的香氣,他發現自己詭異地對此耿耿於懷。

“香水?”香緹狐疑地皺眉,“我哪有擦香水……啊,對,我有擦香水廠霍地自迷糊中驚醒,她想起自己的計畫,“你喜歡這種味道嗎?”

呵呵,她處心積慮的調配,終於派上用場了吧,敏敏老罵她沉迷於精油太奢侈浪費,現在終於有了正面的效果,相信她再也不能反對了。

來這裏前,她先在租賃的宿舍裏,一邊參考專業書籍,首次嘗試用精油調製香水,不消多說,裏頭當然摻雜了“愛情魔藥”的配方,她想借此誘引丁悔之。

昨晚,忐忑地將自製香水噴灑身上,心裏十分擔心不會成功,甚至露出馬腳,畢竟這是第一次……豈知,成效好得不得了!

他果然注意到了!

“這種香味會不會讓你……嗯、嗯……該怎麼形容好呢……”搔著後腦勺,香緹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

丁悔之看不明白她發什麼癲,隱隱覺得消褪的痛楚慢慢回籠,他的太陽穴又漸漸抽痛起來。

“對了!”她陡地大叫,“想入非非!沒錯,這種味道會不會讓你對我想入非非?”

“我對你想人非非?”丁悔之的反應也頗大,不可思議地再問一次,“你問我有沒有對你想人非非?!”

“沒錯,我身上的香氣是不是會教人心神恍惚?”不知是否壓力太大,教她巴不得趁早完成任務,一見他似乎有了好的回應,她樂得就要手舞足蹈。

成功根本唾手可得嘛!

丁悔之看著她,面容看不出心底下的情緒起伏,“第一,我絕不可能對你想入非非,那是一件太艱難的任務;第二,我既沒吸毒,更不可能心神恍惚;最後,你大概病得不輕,我勸你及早就醫。”

扔下這段話,他起身上樓,決定避開這個傳染病源,以免被她搞得愈來愈不像自己。

另外,好奇她的香水味,只因他覺得那種味道聞了令人心神舒暢、意外地松放緊繃的神經,如此罷了。

在他身邊環繞的女人,多數偏愛濃重得令他喘不過氣的香水,而她身上散發的清新香氣,難得給他沒有壓力的嗅覺……可她嚴重偏頗的反應,真的教他不知如何回應。

那顆腦袋,裝了一堆異于常人的思想。

“丁大哥!”香緹對著背影叫道,手臂揮呀揮的,對方仍是沒有回頭的打算,堅持往上移動。

“好過分喔,怎麼詛咒人家生箔…”她嘀咕著,“每次交談不到三句話就落跑,這樣我的計畫要怎麼進行下去?”

苦惱地盤坐沙發上,嘴巴念念有辭,嘟翹的櫻唇說明瞭不快。

“藹—”煩躁地將頭臉理進沙發裏,悶聲大喊,用力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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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38:56
第三章

是夜。

該是清靜的夏夜,該是安寧的山間別墅,丁悔之的耳朵卻遭受著莫大的折磨。

或仰躺或趴睡,一下子掀起棉被蓋住全部的自己,一會兒曲起枕頭搗住兩邊的耳朵,那道聲浪依然宛如魔魅之音,堅持佔領他的聽覺。

他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他很肯定那是女人說話的聲音,更肯定聲音來自於二樓的“不速之客”,不確定的是她的說話內容。

她不停的念著,聲音細碎卻吵雜,對想要清靜的耳膜而言,無疑是人間一大酷刑。

連續兩天了,她發這樣的瘋兩天了!

不曉得她在搞什麼鬼,昨晚吵了一整夜就算了,以為今晚會認分地乖乖睡覺,豈知更是變本加厲。

他不想找她說理,很明白惟一的下場就是教她給絆住,然後別說睡覺了,他的耳朵可能得面臨更直接且近距離的傷害!

但,不解決也不行,他會瘋掉!

坐起身,打開小燈,在抽屜裏摸出一本電話簿,拿起無線電話,按了一組號碼——

不停地深呼吸,不想自己的怒氣波及無辜的第三者,讓敏敏受了池魚之殃。

不……敏敏一點也不無辜,她絕對無法置身事外,若不是她,他根本不用承受今日的痛苦!

“Hello?”

“敏敏,是我。”

“大哥?!”丁敏敏驚呼,“怎麼是你?”

她的驚訝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每回她出國,不論時間長短,丁悔之從石找她,找她的永遠是擔心她玩得樂不思蜀的雙親。

“你還沒睡嗎?還是你又加班到現在了?不會吧,已經是臺灣時間的淩晨兩點丁耶!”

“敏敏!”丁悔之無力地喚道,加重了語氣,希望能夠阻止她繼續的滔滔不絕。

才經歷一番折磨,這會兒又來一攤精神虐待,他到底是招誰惹誰?

他那可愛的妹妹,什麼時候也變嘮叨了?果然,物以類聚,真的能不佩服願這句話的由來。

“怎麼了?”丁敏敏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你的聲音聽起來很消沉耶……”

“不是消沉,是無奈。”他糾正道。

“無奈?為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臺灣?”

電話那頭叫了起來,“我才剛來幾天耶……”不會是父母委託他來傳達招催令吧?

“你不回來,我怎麼辦?”

“大哥……你不是在想我吧?”丁敏敏受寵若驚,誇張地問,心裏偷偷竊笑著。

呵呵,原來大哥屬於悶騷型,改天一定要將這個大發現告訴那對杞人憂天的父母。

撫著太陽穴,丁悔之無力的喊:“你朋友是瘋子,她晚上不睡覺都在幹嘛?”

“你是說香緹嗎?”

“除了她還會有誰?”男人可以歇斯底里嗎?可是他真的快被逼瘋了。

老天爺,真的饒了他吧。

“她在樓下弄得乒乒乓乓,一個人自言自語,到底在搞什麼鬼?”禁不住氣憤,丁悔之的怒氣漸漸外放。

“你怎麼不去問她?”遠水難救近火,她在遙遠的英國,即使有心,也很難幫上忙。

“她是你朋友,你應該知道!”饒是謙遜有禮的男人,遇到這番情況,也很難保持他的翩翩風度與溫和個性。

丁悔之培養畢生的氣度,屈屈一個卓香緹,輕易就將之磨得消失殆盡,不留殘跡。而這僅是他們同居生活的第四天,投降的白旗已是蠢蠢欲動地想要揚起。

“我一直沒和她住過,怎麼知道?何況現在你們就住在同個屋簷下,下樓問她還不用花國際電話費……”丁敏敏好心建議。明明不是很大的問題,為何大哥如此激動?她老是批評香緹萬事糟糕,但沒他形容得那麼慘吧?感覺起來,水火不相容的火藥味很重。

“你問,國際電話費我幫你付。”為求安眠,丁悔之一切無所謂,大有散盡家財也要防堵的意味。

好爽快的口吻,可惜……“不行啦,我現在和David急著出門,明天再說。”

“明天再說?!”丁悔之跳了起來,“那我今晚怎麼睡?”他對著話筒嚷,煩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

“所以如果你很急,現在就下樓去敲她的房門,拜了,大哥。”顧著與男友出門玩樂,她飛快收了線。

不是她不顧手足情深,實因太相信大哥的能力,相信他有辦法獨自將事情搞定。

不過……阿香還真厲害呢,幾天的光景罷了,竟有辦法把她向來冷靜自持、形象維持得一絲不苟的大哥,搞得雞飛狗跳。

本來她是不抱任何希望,不敢冀望阿香幫忙改變大哥的個性,但照目前的發展看來,情況似乎頗為樂觀。

至少能讓大哥注意到這世界上除了男人,還有另一性別的人種存在,雖然阿香是個不好的示範,不過沒魚蝦也好。

大哥的反應真的好極了,她的心情也棒透了!

丁敏敏帶著好心情出外玩樂去了,這一頭,丁悔之氣急敗壞地直剩著不斷發出嘟嘟聲的話筒。

“該死!”低咒了聲,將話筒摔至床鋪,胡亂地耙梳著頭髮,顯示內心的煩亂。

雙手環胸,瞪著門板看了一會兒,最後,他決定了

他決定下樓去跟那個半夜不睡,製造噪音、擾人清眠的女人說清楚!

***************

香緹的房間沒關,房內只點了一盞小燈,暈黃的燈光流泄出來,迤邐了一地的色彩。

這幅面面,任何人能夠想像的,該是與浪漫相關的人事物,然而,配上裏頭傳出的聲音,丁悔之只感覺到被詭魅的氛圍給籠罩,手臂上的寒毛一根根豎立起來。

“丁悔之、丁悔之……”

他聽見她喊著他的名字,但因她背著房門席地而坐,他完全不曉得她在做什麼。

“丁悔之、丁悔之……我要你愛上我……”

一道聲音再傳遞過來,丁悔之震愕當下,仿佛成了一座石雕,動也不動。

她要他愛上她?

他的心臟突地狂噪起來,眼神狂亂。

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要一直念著他的名字,還要他愛上她?

這不會是一種咒語吧?好恐怖,這年頭還有巫女?

疙瘩一層層浮現,丁悔之有種引狼人室的不好預感。

先是問他是否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而心神恍惚,然後是在房間內念咒施法,接下來還會有什麼?。

她的行徑著實詭異得令人起疑。“你在幹什麼?”丁悔之沒有預警地出聲,同時往內移動。

快步來到她的身後,俯看地面,並未擺著他認為的古書秘岌或是什麼魔法書,也不見蠟燭等等的東西,最最萬分慶倖的是,他仔細環顧了四周,沒有所謂的祭壇存在,不由得松了口氣。

幸好她沒有在他家設壇……

“丁大哥,你還沒睡喔?”香緹半挪身子,仰頭看他。

怒火慢慢往上竄升,她居然能一派輕鬆的口吻對他表示關心,天知道他還沒睡究竟為誰所害?

“熬夜對健康不好喔!”她又說。

“我十一點半就上床了。”丁悔之幾乎咬牙切齒。

香緹站了起來,看著他問:“現在已經淩晨二點了耶,你失眠了嗎?”

“沒錯,因為有人吵到了我。”暗示得夠明白了吧,再聽不出來他話裏的嘲諷,他佩服她!

香緹有點兒不安,“呃……不會是我吧?”

“你說呢?”丁悔之冷凝著表情,“三更半夜不睡,你在忙什麼?”

“沒有……埃”香緹心虛地退了兩步。

“你以為我沒有聽見你剛才嘴巴在念什麼?”

“哪有……”香緹倏地彎腰拾起地上的東西,護在身後,“我一個人在玩自問自答的遊戲。”

呼呼,好駭人的語氣喔,她一定不能走漏風聲,否則不但實驗做不成,搞不好還被他扭斷脖子。

“我感覺你好像想設計我?”

“沒有!”她連忙辯白。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這是我的東西……”再退後一步,避開他的進逼造成的空間壓力。

“你對著它們喊我的名字。”

“我沒有……”

丁悔之不說話了,一徑睨著她,兩人的意志在空中拔河。

終了,認輸的人不情願地開口了——

“好嘛,給你看啦……”香緹仍是畏懼地的面無表情,乖乖地交出東西。

“口紅和香水?”看了她左右掌心裏的東西,丁悔之狐疑的問。

“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就是口紅和香水嘛!

“你對著它們叫我的名字有何用意?”

香緹抗議地跺腳,“你剛才沒說得回答這個問題!”

“現在我要你回答。”道地的商人手段,不動聲色,循序漸進地直搗黃龍,讓人摔不及防。

香緹頭痛極了,哀怨的一雙大眼瞅著他,然而他依然面色未改,一副堅持貌。

“如果我說我覺得你的名字很好聽,所以一直叫……你會相信嗎?”縮縮肩膀,香緹問得心驚膽顫,好怕l他大吼一聲回來。

“不相信。”丁悔之想也不想,直接回答。目光炯熱地持續鎖著她的一舉一動,教她一個小動作也不能有。

香緹急得跳腳,拼命解釋:“丁大哥……那句話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啦,我說著玩玩而已……”

真是咎由自取!因為不小心,讓他撞見她用念力“發功”,結果還得花上時間解釋,這些時間若是用來培養感情,該有多好……

這算欲速則不達吧?事情一點進展也沒有,她好心急,他每天早出晚歸,他們碰頭的機會少之又少,他又一派排她的態度,令她不知該用怎樣的方式接近。

“你確定?”

香緹點頭如搗蒜,希望獲得他的信任。

不能讓話題繼續膠著下去,否則她的謊言絕對會被拆穿;大家都說她說謊的技巧尚待磨練。

“那麼請你以後別再開這種玩笑。”他的心臟差點被嚇得無力跳動,從此呈現靜止狀態。

“好……”香緹囁嚅的應諾。唉……

“該是上床睡覺的時間了。”丁悔之睨著她,希望看到她上床躺平,然後他才能安心回房睡覺。

“你不是失眠嗎?我們聊聊,好不好?”她又燃起一絲希望。

丁悔之不客氣地瞪她,“只要你安靜不說話,我就不會失眠。”

香緹震了一下,委屈地癟嘴,“你……要我去睡覺?”

“不睡覺你想幹嗎?”

培養感情礙…香緹在心中呐喊,卻沒有膽量讓聲音逸出。

上帝,救救我吧,是她誤判、她誤上賊船啦,找丁悔之當實驗物件,根本是個致命的錯誤。

他不愛笑沒關係,不愛搭腔也無所謂,可是他太嚴肅,很多話到了嘴邊,她都怕得又有回去,什麼也不敢多講。

“如果我乖乖睡覺,你明天分點時間給我,好不好?”像個要糖吃的小孩,香緹眸心裏寫滿了渴盼。

丁悔之啼笑皆非,“這是和我談條件?”她本來就該乖乖睡覺!

和她說話仿若管教一個調皮的小孩,他發現自己需要極大的耐心。

“也不是啦……算是我求你。”能屈能伸是香緹惟一的優點,她絲毫不介意在他面前沒有尊嚴。

她現在幹的這檔子事,算是設計吧,歸屬偷偷摸摸的一種,如此不光明磊落的行徑她都做了,哪里還管有沒有尊嚴。

她是成功導向的奉行者,就是只求成功,不問手段。

她的坦然與直接令丁悔之不好拒絕,人家都低聲下氣地懇求了,他若拒絕就顯得不夠大方。

“看看,我儘量早點回來。”

“真的?”他一點頭,她立刻歡呼,“耶……”

“等會兒我應該可以有個安靜的睡眠吧?”他問,阻止她繼續用聲音荼毒他這幾日受創嚴重的耳朵。

香緹靜下來,迅速在床上躺平,“我要睡覺了!”閉上眼睛,嘴角掛著快樂的微笑。

她的心仍靜不下來呢!

她終於願意安靜了,而他,睡意也快跑光了。

***************

丁悔之依言提前返家,晚上八點鐘,當他一踏進家門,熟悉的氣味立刻撲鼻而來。

“你不覺得香水噴太重了嗎?”

“那是精油的味道,不是香水。”香緹自豪的。

紅花也得有綠葉來襯托它的美麗,如果四朵花研發出來的配方是紅花,那麼她的精油催情就是綠葉,絕對有助於任務的順利達成,相輔相成,事半功倍嘛。

不過,待在這個屋於一整天,聞了一整天相同的味道,老實說,她覺得自己的鼻子快要失靈了。

“和你上次的香水味很像。”丁悔之不經意的隨口說道。

“你記得我的香水味?”香緹好興奮,放下書本,跳下沙發,沖到他面前。“你真的記得?”好現象、好現象,終於不是在做白工了,好欣慰喔!

為了阻止她產生不當的聯想,或是發揮令人不敢苟同的想像力,他草草想要結束話題。“不要追問這種無聊的問題。”

“怎麼會無聊,答案對我很重要耶,我那麼辛苦那麼忙,為的就是這個!”想她心力交瘁地使用念力催眠他,想盡辦法應用配方在他能夠感受到的部位,為的就是他能喜歡她、進而愛上她。

“哪個?”丁悔之沉不住氣,好大聲的吼道。

“就是……那個嘛……”尾音愈縮愈小,消逸在嘴角。

丁悔之橫她一眼,早知道她的口中吐不出任何有建設性的話語。

香緹僥倖地拍拍胸脯,好險,差點在他的無心套問下供出內幕,以後她得警覺些才行,他是商人,商人多半狡猾,否則就沒有“無奸不成商”這句成語了。

“對了,你吃過晚餐了嗎?”換她急著帶開焦點,“我做了炒飯,有留你的份喔。”

“不用了,我吃飽了。”

“真可惜,我的手藝不錯的說。”

很難置信,說服力似乎嚴重匱乏。

“還是你想先洗澡,我可以幫你放洗澡水……”

丁悔之挑高了眉.“無事獻殷勤,你有何目的?”

“沒有啊,我們不是要聊天嗎?”

“現在可以聊,看你想說什麼,說完了我再上樓洗澡。”

香緹很不喜歡他那種公事公辦的口吻,童子軍的精神突地發作,忍不住想要糾正,“丁大哥,我是敏敏的好朋友耶!”

“我知道。”

“是摯交的那種死黨關係喔。”再次清楚地強調。

“敏敏跟我說過。你的重點到底是什麼?”怪了,屋內的空氣怎麼變得妊稀薄,繞鼻不去的香味仿佛具有渙散一個人注意力的作用。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應該用對待朋友的語氣和我說話,而不是以管教約束的口吻,我又不是你公司裏的員工。”香緹拉裏拉雜地說出心底的想法。

“你這樣我們很難有交集……”

“你想和我有什麼交集?”丁悔之難以領會她的觀念與想法,“你來這裏借住,敏敏回來之後,就得離開,而我沒有習慣出現在敏敏的生活圈中,這樣的我們,只會在這段時間一起相處。”

撇得這麼乾淨?聽了真是教人不悅。你愈想擺脫我,我愈不讓你擺脫呢!

哼,纏你纏到底!香緹負氣的想。

“我就是覺得必須做些什麼嘛,無功不受祿,我總不能白白住在這裏吧,我會內疚的。”

藉口啦,這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一,主要的目的是想潛人他的房裏,在他的床上滾個幾百圈,讓他的寢飾滿她身上的氣味,從此他便只認定她一人了!

她不相信自己每晚使盡念力發功,配方仍起不了作用,好歹可以教他不再那麼排斥她吧。



“所以…”你想做些什麼事情補償?”

“嗯。”

“例如?”

“悉聽尊便。”配合度很高的態勢。

“你如果真的有心補償,可不可以把被你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稍微整理一下?”放眼望去,廚房的淩亂一覽無遺。

香緹跟著他的目光,快速看了一下,“很亂嗎?”

“你覺得不亂?”

“我的房間更亂,你要不要去看看?”

“不用了。”丁悔之敬謝不敏地婉拒她的好意邀請,誰敢踏進她的房間啊!昨晚目睹她碎碎念後,他根本認定那是個祭壇,她用來施法用的。

“真的很亂嗎?其實……”努力在心中斟酌字句,香緹有些難為情地開口,“我已經整理過了……”

“你確定?”她一點頭,丁悔之真的無法形容當下的心情,“或者你乾脆支付房租算了後這樣就不用內疚了。”

“不行!”怎樣都好,要她拿錢出來,免談!

她現在做的是賠本生意耶,因為搬來陽明山和他住一起,她的套房目前處於無人居住的情況,但無人居住一樣得付房租,再加上鴕鳥教授躲得天高皇帝遠,他不在國內的時間,沒有薪水可領,她必須勒緊褲帶日子才能過下去,所以一分一毫的浪費都不被允許。

他不能狠心收她房租,否則她真的會死心跑去跳樓。

“維持公共區域的整潔,是兩個人的責任。”

“可是我真的整理過了……”再一次澄清自己的清白,“可能是我的磁場和廚房不合吧!”

這也算理由?丁悔之自認倒楣。

“等一下我去整理。”千金難買早知道,早知道提前回家又得頭痛,他寧可在公司持久一點,多看一些檔資料勝過這段沒有營養的交談。

以前每天早出晚歸,對於敏敏的存在沒有多大的感覺,不過現下他有了不同的感想;敏敏若在,她就不在她不在,他會輕鬆很多。

這些天,他簡直變得不像自己,向來對任何人事物皆是興趣缺缺的他,近來似乎隨她起舞了,做了一些連自己也意外的舉動。

大動肝火是其中之了刻薄的言辭是其二。

或許他的生活平靜太久,所以像顆頑石般的她,—出現便輕易激起了火一化。

轉身準備上樓,她又叫住他——

“丁大哥!”又來了,什麼結論都沒有,他又要上樓了。

丁悔之頭也不回,往前邁開步伐,“到此為止,有事明天再說。”

他的背影一消失在樓梯間,香緹滿腹的牢騷開始發作——

“明天、明天,什麼都明天,今天說明天,明天又說明天,哪有那麼多個明天嘛!”她繞口令般說了一串,“不知道配方有沒有效,他一點迷戀的前兆也沒有,要是沒用,繼續堅持下去不是很白癡嗎?”

按著沙發椅背,香緹翻身攀爬過去,下巴抵著手背,趴臥著自言自語:“很挫折耶,一點成就感也沒有……不知道她們三個人搞定了沒有,唉……”

香緹不會知道,如果她知道了,現下就會立刻放棄這個令她挫折連連的實驗。

那香水味兒,對丁悔之是起了作用了,不過卻是令他嗅覺神經產生疲乏,進而影響正常的思考能力,試問,一個人漫淫在相同氣味的環境下太久,豈有不頭暈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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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香緹專心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左看右看,看看眼睛、看看鼻子,然後噘起嘴巴看看……

嗯,是不是她的五官長得太端正了,構不上醜女的行列,所以吸引不了丁悔之特別的關愛?

這也不對啊,她若不醜,他更該為她神魂顛倒才是

好矛盾喔!

她真的好矛盾喔,醜女真的會有男人喜歡嗎?教授的願望果然是個宏願——很難實現的夢想。

對於愛情她一直不會特別嚮往,所以當大部分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吸引男性的目光時,她情願賴在床上睡大頭覺,自己的外貌怎樣不出色也不在意,她的原則是舒適自在就好。

或許今天還是今年以來,照鏡子時間最長的一次呢。

視線越過報紙邊緣,丁悔之無礙地瞧見她顧影自憐的模樣,吃吃竊笑的樣子看來神經不太正常。

“你已經照了一個小時的鏡子了。”他歎息提醒。

“唉,丁大哥,你老實說喔,你覺得我長得怎樣?”

丁悔之琢磨了一會兒,盯著她,懷疑這又是什麼陷阱,和她打交道必須如履薄冰,小心為上,“還可以。”敷衍的說,覺得這個答案最安全保險。

她的五官其實長得標緻、身材也算窈窕,只是疏於保養與打扮,難免流於不修邊幅之感,不過,那對弧度自然的濃眉,一看便知與時下那些人工美女刻劃出來的不同。

“說實話喔。”

“我是說實話。”

“是……喔。”香緹忍不住又瞥了眼鏡中的自己,不知怎地,心頭空空的,感覺有些失落。

他果然也覺得她不漂亮……

他的回答令她好失望,可是這是不對的,因為她們本來就得扮成醜女接近男人,試驗總是排斥醜女的男性,是否會因時常接觸添加新成分的物品而有了改變

她想,難過的原因大概是,她根本沒有喬裝,她是以原面貌接近他的;而他對她原本的相貌評價並不高……她真的那麼糟糕嗎?

“你覺得現在的我和一星期前看到的我,有什麼不同嗎?”再一次凝聚信心,香緹抱著一絲絲的期待。

總會有一些些不同吧,雖不是迷戀,但至少有點好感吧?她每天噴自製的香水耶,而且裏頭可是摻了很多新的成分劑量,不可能達丁點兒的效用也沒有吧?

“有。”丁悔之終於說出了她期待已久的肯定字句。

香緹雀躍不已,頓時覺得黯淡的天地變得光亮無比,“真的嗎?”

“一個星期前,我不知道你是個問題兒童,幾天下來的領教過後,有了切身之痛,什麼都知道了。”

聞言,香緹原本張開的嘴像是消氣的汽球,緩緩閉上,喜悅瞬間消失,悻悻然的說:“丁大哥,你又在嘲弄人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

香緹還不了口,嘟起了嘴,兀自生著悶氣。

不爽,不爽,超不爽!他們兄妹倆說話技巧一流,她再修練個三年五年也比不上。

她一臉氣悶,丁悔之竟覺有趣,個性未脫童稚的她,只會教人對她的行徑感到無奈,不至於心生厭惡。

往日自公司拖著疲 憊的身心回來,除了閱讀就是休息,現在多了一個她,雖然應付她多如牛毛、亂七八糟的問題難免招架不了,然而趣味卻多了許多,日子好像不會那麼無聊了。不會再有日復一日、缺乏新鮮的空虛感覺了。

“不說話了?”

玩弄著自己的手指,香緹似鬧脾氣的道:“說了也是白搭,你不是讓我唱獨角戲,就是回話調侃人!”

低沉厚實的笑聲突地自他喉間逸出,香緹詫異,猛一抬頭,驚見他頰畔的小凹陷——

“丁大哥,你有酒窩耶!”

發現新大陸般,她叫了起來,指著他的酒窩,跳躍不停。“好可愛喔!”

幾乎是她一出聲,丁悔之立刻有了警覺,隨即斂住了面容,然而她依然笑個不停。

“好可愛的酒窩喔……”

該死,她居然用可愛來形容他這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丁悔之後悔極了,沒事他幹嗎笑啊,讓她發現他的秘密,耳根絕對得不到清靜。

“我都不知道你有酒窩耶……”不管他已板起臉孔,香緹坐至他的身側,方便研究他,“你再笑嘛,丁大哥,我想再看看你的酒窩。”

丁悔之別過臉,很想不看不聽,更想警告她,她再多話下去,他就要發脾氣了。

“你說說話嘛,我從沒看過有酒寓的男人呢!”沉溺在自己的喜悅之中,徹底忽略對方的感受。

“我知道了!”驀地,她用力擊掌,“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不笑了……””笑得好詐地望著他,香緹得意的說:“你是不想讓別人看到你的酒窩吧?”

丁悔之不想說話,依稀看見自己的世界昏天暗地,從此不得安寧。

“不要這樣嘛,有酒窩又不是件可恥的事,別人想要還不見得有哩!你說對不對?”

“不對。”倘若她願意閉嘴別再說了,他會很感謝她。

沒錯,因為臉上的這兩個小凹洞,他私底下做了太多努力了。

首先,他不能笑口常開,但老是板個臉孔容易教人產生距離感,為了和善可親的形象,他訓練自己有副幽默風趣的個性,幽默風趣卻又不能笑,天知道這需要多大的忍耐力?

他一直覺得這對酒窩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敗筆。他非常介意女人拿它們拼命做文章。

“如果你想繼續討論我的酒窩,我要上樓了。”為了堵她的口,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曾幾何時,他的行動自由必須交由一個女人掌控?無奈,現下的情況確是如此。

不曉得她的目的究竟為何,不過她要他每天下班後陪她在客廳坐一會兒,至於他為什麼會答應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始因他真的需要睡眠,若是他不答應,她將繼續每晚“念經”下去,吵得他無法入眠。

若非礙於她是敏敏的朋友,算是客人一位,或許他會棄溫文不顧,釋出所有積壓的怒氣,將她轟出家門。

“礙…不要啦!”香緹趕忙撲住他的大腿,全身的重量壓在上頭,讓他移動不得。

沒有預警的一個動作,丁悔之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似在瞬間全往下腹流竄,遂低聲輕斥:“你再不坐好,我真的要上去了!”

“你不上樓我才放開。”香緹壓根沒有察覺哪兒不對勁,仍是死命壓著他。

粗線條的女人!她最好搞清楚,她再不挪開身體,就換他不放開她了——倘若他是一頭沒有理智的野獸的話。

“放開,我陪你聊天。”隱忍著胸中無奈的火氣,她一執拗起來,四頭牛都拖不動。

香緹猶豫一會兒,終於鬆開了他,下一秒兩條玉腿卻纏上了他的右腳,勾住再鎖死,“嘿嘿,這樣你就走不了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是丁悔之當下的心情寫照。

“你平時的興趣是什麼?”隨口問了句;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是在問我嗎?”香緹納悶的看著他。

“這裏還有別人嗎?”

香緹喜出望外地露齒一笑,感激神明的保佑。

喔耶,他終於主動找話題和她閒聊了,這是一個好機會,她得小心把握、好好表現才行。

“嗯……”很認真的思考,不想搞砸一切,“其實還好啦,我的興趣挺廣泛的,各種不同類型都願意嘗試一下。”

“我倒覺得你最主要的興趣是胡言亂語、自言自語。”

香緹愣了一下,盯著他沒有多餘表情的臉龐,總算明白了他話裏的揶擒之意。又指個彎損人,真壞!

“你錯了,我的興趣是研究精油。”她硬是將它拗回來,“你不覺得我搬采以後,這個家的味道變柔和了嗎?”

撇撇嘴,丁悔之不甚認同,“這種味道讓人過於放鬆,容易懶散。”

“回家就是休息,鬆懈一點好。”她自有一套堅持,何況精油的領域裏他是門外漢,在這方面他得聽她的。“你沒聽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嗎?”

“前提是我得也喜歡這個味道才行。”他斜睨一眼,“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是很自私的行為;你可以試著就在自己的房間裏薰香。”

“可是我想走到屋裏的各個角落,都會得到這種香氣。”拜託,他居然這麼不領情,他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資本嗎?高級的純精油很昂貴耶!

“不包括我的房間。”

“你的房間也想香香的嗎?”

“一點也不。”這種香氣太像她身上的香味,聞到味道就想到她……晃晃頭,他不敢想像這對腦子是多大的折磨。他沒有自虐的傾向,沒有必要惹事上門。

“喔!”當場被澆了一盆冰水,香緹十分不是滋味。

不肯死心,香緹抬首又問:“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性感?”

她是真的認為她們研發出來的成分具有催眠作用,可以讓一個人美醜不分,又或者黑白亂講。

正在吞咽唾沫的丁悔之,狠狠地嗆著,猛咬了幾下,睜著責怪的眸子瞪視她。“咳……”

“丁大哥,你怎麼了?要不要緊?”

伸出手制止她的靠近,“不要碰我。”遲早有一天他會教她給害死。

他終於相信她說話完全不經大腦思考,沒有分寸,這種曖昧的話語她說起來,竟是臉不紅氣不喘。

“你不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很唐突嗎?”

“會嗎?”香緹不解地望著他,“可是我很想知道答案。”不然她會煩得腦袋爆炸。

“回答我嘛,你覺得我性感嗎?”

其實,她比較想問的是,你有沒有一點愛上我了?怛,她不是笨蛋,清楚這麼一問,實驗就別做了,因為他不是認為她瘋了,將她送進精神病院長住,就是直接轟她出門,永遠視為拒絕往來戶。

“你知道自己不是屬於那種類型的女人。”丁悔之沒有傷她的意念,但他不喜歡說謊。

“你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香緹無法看信外加飽受打擊,“不可能礙…我明明下了很重的劑量了,還是這個配方根本沒效?”又或者,他已經對她的香水味免疫了?

丁悔之的一對濃眉緊蹙,她又在碎碎念了,他的頭又痛了……

她到底是何方惡靈來投胎,為什麼她的聲音像是一道魔咒,只要一開口,他就頭痛欲裂?

他不禁為自己多舛的未來感到悲哀。

***************

英國的午夜,床上的丁敏敏早已睡死,窩在男友懷中做著幸福的美夢,笑得酣甜。

鈴鈴鈴——

有人不怕死,這個時候打了電話來。

電話響了好久,一樣同屬睡豬一國的男女,動也末動。

然,電話那頭的人不死心,急得跳腳外加不停碎念,總算,誠意感動上蒼,床上的女人低咒一聲,摸黑尋找話筒。

“Hello?!”睡意甚重的音腔,努力維持應有的禮貌。

“敏敏,是你嗎?”

“卓香緹!”陡地,丁敏敏自床上跳了起來,氣得咆哮,“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嗓門之大,與方才那個精神不濟的女人判若兩人。

“我知道啊,現在早上八點……”“臺灣八點,不代表英國也是八點!”罵人的話語像是連珠炮,劈裏啪啦,“你知道什麼叫作時差嗎?”

香緹拍拍自己的額頭,“啊,我忘了!”“最好是你忘了!”等她回去就扒掉她的皮!

既然不識相的來電者是她,她就不客氣了,鐵定要罵得她臭頭不可。

“人家有急事要請你幫忙嘛……”香緹委屈泣訴。“不要癟嘴!”

香緹好佩服的輕叫,“敏敏,你好厲害,你怎麼知道我在癟嘴?”

“卓香緹,不是我瞭解你,而是你這個人簡單的只有那幾種表情在替換。”

香緹頓了一會兒,“我不懂耶,這是褒還是貶啊?”

“你如果覺得是褒,我也認了。”白癡!

大哥不曉得有沒有被她的無厘頭給搞瘋,忘了打電陋回去關心一下,距離上回他來電求救也有幾天的光景了。

不過,能和阿香同居那麼久仍相安無事,看來大哥本事不能小視喔。

“敏敏,這次只有你能幫我了,你不能見死不救……”

丁敏敏鄙夷地擻撇嘴,“除了我這個救兵,還有誰會幫你?”

感覺她的語氣有了些許軟化,香緹加足馬力繼續撒嬌,“人家知道你最好了……”

“我哥都借你了,你還想怎樣?”為了朋友,她背棄了兄長,讓他深陷水深火熱的地獄,她也是有血有肉的時代女青年,心裏多少會感到愧疚。

“丁大哥好悶喔,和我想像中差好多……”

“你不是拍著胸脯保證,可以改變他不近女色的個性嗎?”丁敏敏譏嘲問道,“請問卓小姐,在你的努力之下,我大哥變了多少?”

據她的觀察,就是那天大哥打電話來的態度,她想,大哥今後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的意志可能更強了吧。

香緹悔不當初曾經誇下海口,心虛不已,“嗯……那個……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那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丁大哥的狀況是沉病病症了,可能需要比劃長的時間……”

“卓香緹,你再掰啊,你當我哥得了不治之症啊?”實在佩服她指鹿為馬、瞎說一通的能力。

“敏敏,你不要只關心David嘛,偶爾也問候一下我這位老朋友啊!”她不辦了,改采懷柔政策。

“你再吵,難保等會兒我不會問候你的母親。”不行,她是淑女,淑女不罵髒話的,而且David就躺在身邊,她不能口出穢言……可是,和她說話萇的很難不動怒。

“我真的碰上難題了……”

“那你可不可以長話短說?”

“我問你喔……你覺得男人有了哪些舉動才算被打動?”想了又想,煩了好久,最後還是決定向外界求援。

丁敏敏戀愛經驗豐富,現在又有男朋友,所以成瞭解惑的不二人選,另一個原因則是,她是丁悔之的親生胞妹,對他比較瞭解。

不過他們兄妹倆個性真的有著天壤之別;丁悔之表情變化很小,又不愛說話,往往她說了十句,他只答一句,而且還是單音節打發……她根本摸不著他的心思,不曉得他心裏想些什麼,又是如何看待她,害她每天過著忐忑的生活,擔心無法在期限內完成託付。

丁敏敏冷嗤了聲,“問這幹嗎?”她又不需要。

“敏敏……”軟著音嗓懇求。

“好啦好啦!”頭枕著男友的大腿,“以你為標準嗎?”丁敏敏不怎麼認真地思考。

“當然。”她才沒時間關心別人呢。

醜女大作戰計畫——這是她自作主張替英明教授命名的發表會主題,倘若有一方無法完成實驗,最後可參考的數值就不準確了,那麼她想出人頭地的美夢也破碎了。

“還不簡單!”丁敏敏不負責任的說,“如果那個男人願意和你上床,那你就算成功了。”半開玩笑地給了一個非常勁爆的提議。

平常以她蓬頭垢面的樣子,批評有礙觀瞻是誇張了些,但若非願意靜心細瞧她的長相,很難發現她其實是顆蒙塵的珍珠……而她相信不是真心的男人,不會有機會注意到這個傻姑娘的皙膂柔嫩之美。

“啊?”香緹聽了好震驚,足足有三秒不能呼吸,失去了心跳。“敏敏……你說的上床……是指做、做愛嗎?”她太保守,那兩個字是個禁忌,不自在地頻頻咬舌。

“或者你以為上床是指上去床上,然後什麼也不做?”丁敏敏覺得她簡直單純得近乎白癡,西門町隨便抓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少女,性的觀念與常識都比她豐富、開放。

香緹皺著小臉,“一定得要用這種方法證實男人的心意嗎?”好像有點難……為了實驗犧牲自己的初夜,會不會太不划算了?

“否則你說說看還有什麼好辦法?”

“人家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她的心跳好快,和剛才差好多。

腦海驀地浮現她與丁悔之袒裎相見的畫面,一股莫名的熱度自體內竄升,迅速加溫,燒紅了她的耳根,燒燙了她的腮頰。

非做不可嗎?好羞人……她不敢……

“你不相信專家?”

香緹畏怕又緊張,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又問:“敏敏……那你認為你大哥是個……好物件嗎?”

“哪方面的好物件?如果你的意思是指好情人,那應該不是,他是個工作機器,看起來也不太懂得羅曼蒂克,和他談戀愛不會太快樂吧。”丁敏敏說了一長串,最後終於察覺不對勁——

“等等,你的疑問和我哥有什麼直接關係啊?”納悶又惶然,她急忙問道。

香緹咬著下唇,好茫然。煩惱像是絲線,把她的腦袋捆得亂七八糟,讓她不知如何思考,“敏敏,我要一個人想想事情,改天再打給你,拜拜……”

令人措手不及,她掛上了電話。

這回,緊張的人換成了丁敏敏,心臟狂跳。

她是不是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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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客廳裏,穿著輕便的人兒正在自怨自艾,長幾上擺滿了進口啤酒,有的站、有的倒,她就趴在長幾前,坐在地板上唉聲歎氣。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好難喔!”晃著酒杯,看著搖動的液體,香緹自言自語。

左手支著下頜她噘起了嘴唇,“每天都好煩……丁大哥到底想怎樣嘛!”微仰頭,一口飲盡,然後露出今晚第N個苦澀的表情。

“好難喝的啤酒……為什麼那麼多人喜歡借酒澆愁?”手指輕點空空如也的啤酒瓶,一個接著一個,像在點名似的。

本來她想買可樂的,之後想想,如此特立獨行搞不好平撫不了滿腹的挫折感,所以依樣畫葫蘆,學著電視上那些心情不好的人一樣,到便利商店搬了一袋啤酒回家。

不過,心情不好的成本未免太大了,啤酒好貴喔,吃陽春麵肚子還會有飽足感,喝酒只會不斷打酒喝,而且超不舒服的。

她好想吐。

“大家不知道進行的怎樣,一定是我的進展最慢吧?”往前伸展了手臂,頭臉埋在兩臂之間,貼著冰涼的桌面,“唉……”

“教授真可憐,他的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毀在我手裏,了……”

嗚……可是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

香緹不停在內心道歉、自責,苦酒人喉,一杯接著一杯,直至她的精神再也撐不祝

丁悔之幾乎是一推開大門,滿屋酒氣立刻竄人鼻端。

“又在搞什麼了?”翻了個白眼,他無奈極了。

她真的那麼閒不住嗎?自己閒不住就算了,為什麼總要拖他下水,找些麻煩來氣他?

他們上輩子究竟結下怎樣不共戴天的仇恨,要讓她每天纏得他沒有休息的時刻?

“卓——”走人客廳,正要扯開喉嚨叫喊她的名字,眼角餘光別見右側的淩亂。

這是……“酒鄉澤國”嗎!

滿桌子的啤酒罐,再加上一個倒臥其中的女人……很好,今晚的刺激還真不小,她惹麻煩的功力愈見高竿。

扔下公事包,丁悔之走到她身旁——

“卓香緹!”放棄憐香惜玉,他加了點勁道搖晃她的肩膀。

對她溫柔?!不,那等於對自己殘酷!

看吧.他一再容忍她的下場,就是讓她變得更加無法無天!居然在家開起酒坊來了!

每回她將家裏搞得不堪人目,他就得在後頭含淚收拾,他是她花錢請來的男傭嗎?而他又為什麼要心甘情願做這些家事,當初說好公平分配的……

他的反常行徑連自己都唾棄厭惡!

“唔,不要吵……”香緹不理他,換了邊趴睡,繼續做她的春秋大夢。

“起來!”拖著她的兩條手臂,將她拉上沙發,“別指望我會幫你整理,快給我醒過來!”

“為什麼我的床會動……地震了嗎?”香緹微睜了眼,眼前的景物全在晃動,模糊一片,“地震了,好恐怖喔廠嘻嘻笑後,眼睛閉上,又睡。

“好恐怖你怎麼還不醒來?”丁悔之瞪著她幸福的表情,拿她沒轍。“醉酒的女人,說話頭三倒四,成何體統!”

幫她倒了杯溫開水,拌了些解酒液在裏頭,丁悔之將她撐了起來,“嘴巴張開。”拍拍她的臉頰,意外的發現指下的肌膚細嫩得不可思議。

多看了她兩眼,隱約感覺今晚的她有了些許不同。

至於是哪里不同呢?他察覺到了,今晚的她心血來潮地擦了唇膏,原本水嫩的唇色上了珠光唇彩後,看來好誘人……

他瘋了!丁悔之心下一震,迅速拉回脫軌的理智。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目光再回到她身上,盯著無邪的臉蛋,深深懷疑她是不是暗地裏偷偷對他施了法,否則他怎會失控地對她產生了異樣的情慷?

“丁大哥……討厭……討厭……我討厭你!”驀地,香緹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瞪著正抱著自己的男人,不悅的嘟嚷了幾句。

丁悔之可不平了,“你討厭我?有沒有搞錯,敏敏不在,你的爛攤子都是誰在收拾的?”

“討厭、討厭……和我想的都不一樣……”眼睛仿佛裝了開關,香緹說完,又自動合上。

原來在說夢話0你想說什麼?哪里不一樣?你說清楚啊!”

好吵!香緹避開他的拍打,一徑往他的懷裏鑽去。嗯,好舒服喔……

“卓香緹!”她那兩條手臂像藤蔓似的,環得他死緊,鼻尖不斷在他胸前摩蹭,癢死他了,也暖昧極了!

“卓香緹,張開你的嘴巴。”硬是掰開她的下頜,丁悔之喂她喝下快要變涼的開水。

香緹恍恍惚惚的,頭重腳輕,全身輕飄飄的,好像快飛起來一樣。

“唔……”香緹神志不清,嘴巴張張闔闔的,未入喉的水沿著嘴角流下,滴濕了前襟,隱約顯出底下肌膚的顏色。

丁悔之好不容易調勻的氣息更加紊亂了,雙眼因此刺激而焚紅。

該死,她以為醉酒就可以為所欲為嗎?還是認為喝醉了,所有的行為都可以免負責?

“我好熱喔……”翻了身,香緹整個人巴上他,手臂圈住他的脖頸,“丁大哥,好熱喔……”

姿勢使然,她的臉頰就貼在他的耳畔摩蹭,像極了情人間的耳鬢廝磨。

火,燒起來了,然而,始作俑者卻是一點知覺也沒有!

丁悔之氣煞這些無意識的挑逗,“我抱你回房間,你最好給我乖乖睡覺,不要再搞些有的沒有的事來煩我!”

他決定遠離這個禍水,遠離這個表面清純、實則擅長誘惑的女人!

***************

“丁大哥,快說你喜歡我嘛……其實我是個美女喔,你別被我的外表騙了……嘻……”躺在床上,香緹的身子感到舒適地半蜷曲,嘴上的瘋語沒有停止。

“是,你是美女!”習慣了她的瘋言瘋語,再聽見這些不合宜的愛語呢噥,丁悔之漸漸地不將它當一回事。

“美女……”一陣虛空襲來,雙手在空中舞動撲找,星眸半闔的樣子看來頗為誘人。

“對,美女。”丁悔之隨口附和幾句,真心的成分尚待商榷。

她的酒品實在有夠差,平常時候的胡言亂語已經很令人頭痛了,醉了之後更是讓她沒有忌憚,聒噪不停。

“好熱喔……”陡地,像條毛毛蟲,她在床上蠕動了起來,“好熱!誰幫我穿那麼多衣服—….”

扯著T恤下擺,慢慢往上撩起——

丁悔之大驚,連忙上前壓住她的動作,“你想幹什麼?”她不會想表演脫衣秀吧?

“我要脫衣服啦,好熱……”兩條腿不依”地踢呀踢.身子不住扭動著。

“誰要你喝那麼多酒,像個女酒鬼一樣!”

“人家心情不好,都是丁大哥害的……”抽抽鼻子,她緩緩道來心中的委屈。

丁悔之看傻了眼,她是真醉還是假瘋?醉丁還不忘抱怨他,可見她真的很恨他,不過他還真不曉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嚴格說來,一直都是她在勞煩他。

“嘻……”香緹冷不防的咯咯笑了起來,嘟起鮮紅欲滴的唇瓣,“我今天擦了口紅喔,漂不漂亮?”

“你快睡覺,行不行?”別再折騰人了,他只是個男人,不是聖人。夜深人靜加上刻意的催情誘惑,是男人都會變狼人。

“不要!”任性地撇頭拒絕,一會兒後,又轉回聲源處,“你幫我脫衣服,好不好?”她裒求道,“我好熱……”

手指抓了抓頸子,難耐地嚶嚀,在丁悔之分神之際,成功掀開了T恤,撩至了胸脯上方。

“好涼喔……”滑白的腹部在涼被上摩蹭,雙腿更是夾緊溫度較低的絲被而摩擦。

此情此景引得丁悔之喉嚨發幹——

床上的女人面露桃腮,迷醉蒙朧的眼渙散著嫵媚的流光,嬌嫩的肌膚暴露在仲夏微涼的夜晚,性感的黑色胸罩緊緊包裹著胸前的渾圓,襯得肌膚更顯雪白。

原來她的品味表現在蔽體衣物遮掩之下,她的內在美比她的外衣看來順眼多了。

他不得不說,平日對於外在穿著打扮不講究的她,內衣的選色與款式卻是眼光獨具,完全刺激了他的視覺感官。

全身血液瞬地一滴不剩地沖向脆弱的部位,立時的痛楚令他臉上的線條變得僵硬,強烈的欲望猛力沖刷他瀕臨崩潰的理智。

驀地,她停下了動作,坐了起來,目光望向他所在的位置,“丁大哥,是你嗎?”

“不是我,還會有誰?”還會有誰這般容忍她?

吐了口氣,丁悔之走到床邊拉起薄被,不由分說地將她推倒臥床,“你醉了,有話明天再說。”

大手一張,揚起的被褥像羽毛般緩緩覆上誘人的裸露嬌胴,他站直背脊,僵硬地轉身準備離開房間。

蓋上被子不到兩秒鐘,香緹鬼魅似的由薄被裏鑽了出來,滿臉緋紅地低嚷:“不要走嘛……”雙手胡亂撈抱,抓牢他的手腕。

熱呼呼的馨香近距離地騷動著丁悔之的耳廓,猛一側臉,不設防地看見她迷醉嬌媚的神情,心頭震悸。

“你又想幹嗎了?”

“幫我脫衣服。”手臂高舉,頭兒低垂,純真可愛的舉動,騷動男人的渴望。

“不行!”丁悔之嗓音喑啞地駁回她的要求,有她虐待他已經夠了,他不想再虐待自己。

以前,他明白且相信自己的自製力,此刻卻不禁深深懷疑。

因為,她穿過了他的界線,直接闖人他的心,以她獨特且自由隨興的方式;一點一滴,消磨了他的主見,左右了他的生活,間接卻不強烈地讓他習慣她的存在,甚至允許她住進自己心裏。

他對女人有禮,但不寵她們,然面對她的一些逾矩行徑,他卻能一再容忍、默許,其實這即是一種變相的寵溺,他心裏明白,也發現了,可一直無力也懶得改變什麼,如此縱容,結果竟是害慘了自己!

這個不按牌理出牌的小女人總是惹動他的火氣,這回,她挑起了真正的大火,很難撲滅的那種。

香緹生悶氣不說話,丁悔之以為她鬧累了,準備休息了,豈料,下一秒,在他來不及做出適當反應之下,她自行脫掉了令她覺得礙煩的上衣!

“唔……好舒服喔!”

她就坐在床上傻笑,胸罩的黑色肩帶已被她不安分的手撥到臂膀上,露出更大弧度的視覺裸露,嬌憨性感的姿態更加撩人心扉。

丁悔之黝黑火熱的眸光,由上往下移動,越過小巧

可愛的肚臍,來到敞開的棉質短褲——那件短到不行的

衣料,有逐漸下滑的趨勢,他一直看,竟巴望著它在下一

個眨眼時自她的腰間消失!

老天,色欲薰心,他的理智蕩然無存,已經不顧先前是怎樣信誓旦旦韻認定,自己對她絕對不會起任何非分之想。此時他壓根否認不了純粹的男性欲望。

香緹全然不瞭解自己挑起怎樣的漫天大火,她難耐地轉過身又趴回床上,細長的手臂毫無所覺地推扯著卡在腰際的短褲,她需要空氣、需要降溫!

她感到體內不斷不斷竄起火苗,一道令人無法壓制的熱火令她透不過氣來,她需要更多氧氣供應並包圍。她。

“丁大哥……”沒有焦距的眸光往他的方向望來,讓酒精醺熱的水亮眸子,多了平日沒有的柔媚,看來好誘人!

“做什麼?”他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聽見了體內一道崩裂的巨響。

太多女人投懷送抱,他有太多選擇,可是工作太忙,加上弛對主動獻身的女人缺乏好感,又不喜歡沒有負擔的性愛遊戲……原則太多、自律太久,竟釀成如今的不堪抵擋。

他抗拒不了眼前一點也不嫺熟的挑逗,多年的自製岌岌可危,即將毀於一旦。

“你來……”香緹對他招招手,笑了笑,無可挽回的誘惑展現在這舉手投足之間,種下了挑逗的種子。

毫無技巧、亂無章法地挑逗男人的定力,卻該死地散發出天真純潔的誘人氣味,她絕對不知道,世上最高明的誘惑就是純真,讓人無力招架、難以抗拒。

該不該在她神志不清的情況下碰她?他猶豫了。

“抱抱!”柔嫩的腿霍地圈住他,限制了他的活動空間,“你好涼喔……”香緹興奮笑著,腳背在他臀部踏動,“唔,熱了……你變熱了……”皺起眉頭,好失望。

爬了起身,臉兒貼在他的胸前,原意是想降低臉頰的燒燙,結果卻是一樣的沮喪,“你這兒也好熱喔,丁大哥,你也喝酒了嗎?”打了個酒嗝,酒氣噴至他臉上,催發情欲氛圍。

“嘻嘻,你也心情不好嗎?”香緹無意識地呢喃,食指輕柔地在他胸前作起畫來,“可是喝酒不會讓心情變好喔,因為我的心情還是沒有好……而且酒都被我喝光了,丁大哥還是不喜歡我……”

凝住氣息,僵直的背脊證明丁悔之在最後一刻仍努力想當個君子,然而她的手不經意地摩蹭他,不是有心,卻成功地崩解他再難控制的欲火。

丁悔之霍地握住她不斷灑下灼熱因數的魔指,將她拉起正視自己,“我沒喝酒,渾身發燙是你這個小惡魔害的!”

不由分說,用力堵住她張口欲言的叨絮小嘴。

唇瓣方觸及她的溫度,立刻證實了她的柔嫩,和他眼睛看見的一樣……終於成全自己心底潛藏的想望,他滿足的喟歎。

唇舌輕而易舉地侵入甜蜜的檀口,放縱自己舔吮她唇內每一寸柔軟香馥的肌肉,兩個人口裏都有酒味,完全不同的氣味,一濃一淡,讓交纏的唇舌染上彼此效嗆的氣息。

大掌更由她細嫩的腰際攀上她的胸。

“丁大哥……你親我?”香緹眨著迷蒙的眼看著他,雙頰比起方才更加配紅。

“對,我親你。”他還摸了她,但那又怎樣,意出如今不可收拾的人可不是他。

他很君子地一再勸誡她,也保持了安全距離,是她自己引火自焚,怪不得他。

出乎意料,香緹並未生氣,音調透著期待,“我的口紅好不好吃?吃了會不會興奮?”抿抿自己的唇瓣,好香的味道喔。

“會!”他該死的興奮,全身似火燒般灼熱。

“原來……”扼腕的語氣,“早說嘛,原來配方得用口服的才有作用,難怪我香水幾乎噴了半瓶,你還是無動於衷……早說嘛,浪費了我好多成本……”

自製香水得加好多昂貴的精油,而唇膏只需蜂臘和基底油,成本低廉多了,效果卻是出奇得好……那她當初幹惡毒下那麼多的資本,好心疼喔!

“閉嘴,這時候你能不能不要念個不停?”頭痛。

“我好熱……”

“你相不相信我更熱?”

香緹的全部注意力跟著他的唇舌而走,被吻過的地方,像觸電般酥麻,濡濕火熱的感覺格外清晰銷魂,他每落下一個吻,都可以讓她敏感的肌膚泛起一陣微栗。

“丁大哥……你在做什麼?”她快不能呼吸了,好奇怪……他們變得好奇怪……

“做我想了一整晚的事!”

“躺下!”

讓她躺臥在床,細碎熱辣的吻由她的嘴角往頸背移動,之後是裸露的肩、雪白的鎖骨,輕咬、吸吮著如絲的肌膚,一一落下火熱的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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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28 00:40:20
第六章

一早醒來,香緹發現她的世界風雲變色。

沒錯,她是在好友好心提供借住的房間醒來,身旁也沒有躺著不認識的陌生男子,一切看來仿佛就和平日沒兩樣。然而,除了這些,其他的都不同了!

第一,她的個性保守得緊,和那些崇尚自然的女人不同,她沒有裸睡的經驗,即使炎熱的夏天,還是習慣裹著內衣入睡,可是,當她醒來,她發現自己不但沒穿內衣,連最基本的外衣也不見了!

第二,除了失眠,每天早上起床她總是神采奕奕,可是今天她只覺得愈睡愈累,而且全身有被卡車輾過的感覺,尤其是下半身,酸痛到一種不可思議的程度。

第三,她懷疑有人趁她熟睡時偷襲,因為她的頸子與胸前一處又一處的斑紅,比過敏還可怕。

最後,也是最令人震驚的發現——她的世界確實變了顏色,她的床單出現褐色血清!

所有的所有,她相信自己被男人給吃了!

當下,她的心情只有複雜兩字可以形容,不會想哭,當然也沒有特別的欣喜。她很明白在她身上製造所有不對勁的男人是丁悔之,然而一切究竟是如何發生的,她完全沒了記憶!

敏敏說,倘若她能讓男人與自己上床,那麼那個男人肯定愛著她……丁大哥和她上床了,但他愛不愛她,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還是好沮喪,雖然事情按照她的計畫在進行,可是女人最寶貴的第一次,就在不知不覺間被奪走了,真的有點不甘心。

日後開了同學會,要是有人問起這個禁忌話題,她要如何加入大家討論的行列?說她其實早就跟上了時代,而且初夜還是給了一個超英俊的有為青年,很可惜的是,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種說法怎教大家信服嘛!那些覺得她邋遢得不像女人的大學同學們,肯定對她的說辭嗤之以鼻。

大部分的人應該都是先戀愛才做愛吧?她卻是本末倒置,前後順序反過來進行,最誇張的是,她連些微戀愛的甜蜜也感受不到,甚至愈來愈不曉得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長那麼大,一直隨遇而安的她,第一次有了無所適從的慌亂。丁悔之對她的觀感,突然之間變得重要起來,超乎她的想像,越過了原本的底限。

沐浴過後,站在穿衣鏡前,仔細看著鏡子中猶沾著水滴的裸體——

胸部不夠大、至於腰嘛,細是細,不過好像不夠緊實……臀部的話則還可以,還沒下垂……

有始以來,香緹首次正視自己的裸體,這也是她第一次挑剔自己的身材不夠完美。

唉,她好像真的怪怪的,明明在扮醜女,現下卻一心想變漂亮,這是怎樣的心態?好煩喔!

穿上衣服,煩悶的下樓,準備出門覓食,然而一到樓下,坐在客廳的男人嚇了她好大一跳。

“咦……唉……你……”看看時鐘,再看看他。

“我臉上長了什麼怪東西,幹嗎一臉驚嚇?”丁悔之望了她一眼,心下的情緒其實波濤起伏。

想了一晚,他仍不驍得怎麼面對她清醒之後,可能會有的反應。

“你怎麼沒去上班?”快十一點了耶。

平常的他,生活規律且自製得教她佩服,即使再晚上床休息,仍有辦法早起晨跑,然後八點半準時出門上班。

“今天不去。”他的回答很簡潔,儘量避開她的眼神。是心虛吧,自己心裏有數,昨夜的小人行徑。

“你們公司放假喔?”倒是腦袋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的香緹,因這當口正納悶他為何在家,完全忘了經歷昨夜之後,兩人面對面時諒有的窘澀與尷尬,看起來落落大方。

“沒有。”

香緹更好奇了,“敏敏說你是負責任的老闆,工作態度認真。”

“我確實是。”

“所以你一定不會曠職嘛……”

“我今天是曠職了。”丁悔之直言不諱的答案,又讓她足足愣了三秒鐘。

“你曠職了?”香緹訝異的問,“為什麼?身體不舒服嗎?”直接聯想到的可能性。

她的關心教丁悔之更是內疚,“你呢?”剛毅的男性臉龐飛快掠過一抹不自在。

“我?”香緹愕愣住,她怎麼了?

“我的意思是……你昨晚睡得還好嗎?”差點忘了,她的思考邏輯跟不上他,因此,他想借由育談淡化昨夜的尷尬,恐怕是天方夜譚。

和凡事少根筋的她溝通,必須將每句話說得很仔細才行。

這個疑問宛如一個按鈕,香緹的疑惑與困擾因他的提醒而想起,頓時顯現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自然神色,迥異日常直來直往的她。

她凝視著他,眼神寫滿欲言又止。

丁悔之歎了口氣,清楚該來的總是要面對,誰要自己把持不住地占了人家的便宜。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面鏡子照照自己現下的樣子。

佯裝鎮定?還是耍酷?或者仍在扮演向來行事有條不紊、個性自律的優質男人形象?不管怎樣,他肯定自己此刻的表情絕對很滑稽。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們……愛愛過了?”

愛愛?

這是年輕人對做愛這檔子事的新新親昵說法嗎?當這兩個字自她口中說出,他只感到心蕩神馳。

丁悔之放下手中的報紙,點點頭。這份報紙他看了一個早上,然而報上的政治與社會新聞,還有其他的內容,他壓根沒有吸收。

充斥在他腦海的,全是他與她的關係。

他實在很不想承認,但又不知如何否認,自己對她竟然有了感覺的事實。怎麼也沒想過,他會栽在一個黃毛丫頭的手裏,如此輕易地受了她的蠱惑,不可自拔地佔有了她。

香緹選了對面的沙發坐下,現下的氣氛教她很難膩在他身邊纏著他。

“你和我上床……是不是代表你喜歡我?”香緹問得好念下心,實在是對自己一點信心也沒有。

會不會她們研發出來的配方,其實也得看人使用,並非百分百的醜女都能得到幫助?而她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她的實驗計畫是失敗的?

丁悔之望著她,覺得今早的她有絲怪異,整副軀體仿佛繃得很緊。她該不是怨他有欠光明磊落的行為吧?

沉吟了許久,他淡淡的說:“嗯。”

“是?”香緹認為他的態度有些模棱兩可,並不是相當誠懇。

他又點頭,面容隱隱透出窘色。能不能別再討論下去了,他的男性自尊著實不想毀在,一個眾人評價助與IQ皆不高的女人手裏。

沒去上班,因為擔心察覺事態的她,可能歇斯底里又或者尖叫崩潰,畢竟她不是輕浮浪蕩的女孩,而且他也擔心她的身體不堪負荷……

他向來勇於面對事實,也願意負責,但此刻他突然認為自己還未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她可能的質問,他甚至沒有準備所謂解釋或是安慰的說辭。

他真的喜歡她?香緹狐疑地挑眉,不太相信的樣子。“你以前喜歡醜女人嗎?”

她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喜歡,他老是嫌她煩人、說她噦嗦又嘮叨,一點疼寵的幸福也沒有。

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又問些奇怪的問題了!丁悔之簡直大開眼界,不過也因為她的態度,他慌了一個早上的情緒終於得到了緩和。

通常,經過一夜翻雲覆雨,翌日的這個時刻,倘若女方恰巧又是第一次,一逞獸性的男人總是必須承受頭疼的後果——面對哭得不知所措或叫嚷得失去理智的女人。可是,她不是,她例外得教人錯愕。

平常不夠理智的她,在此時竟特別理智,理智得令他更加愧疚。

清清喉嚨掩飾愧色,丁悔之很誠實地道出男人的心聲,“正常男人應該不會選擇其貌不揚的女人當女朋友或老婆。”

所以,香緹激動了,“可是你喜歡我,我不漂亮耶!”

丁悔之沒有說話,一徑瞧著她,不懂為何她要如此’執著漂亮與不漂亮的問題。

女人不漂亮又如何,欣賞她的男人眼中有她就行了,不是嗎?

“為什麼不回答我?”坐直身子,香緹好急。

“你的問題很無聊。”

“這個問題很重要!”她很堅持,加重了語氣。她才是發問者,問題重不重要應該由她決定吧。

“對我則不。”見她一切正常,恍若無事般,丁悔之又恢復了一貫的慵懶態度。

就是一副怪性子,莫怪他難以正視自己被她吸引的事實……這不間接表示他也是個怪人?

每天在他面前晃呀晃,強迫別人注意她的存在,加上敏敏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他的生活自此和她脫離不了干係,當然難以抗拒她像螞蟻般鑽進他的心裏。

香緹突然安靜下來,陷入沉思,良久,才皺著一張小臉,好悶的問:“什麼意思?”

他的話太深奧了,明明簡單的四個字,可她就是分析不出那是怎樣的意思。

丁悔之懊惱極了!她不只沒有金錢觀念、算術能力也差,現在恐怕還得加上中文程度也不好。

丁悔之瞟她一眼,忍不住歎氣。他已經暗示得很明白了,無奈她還是聽不出來。

“你說話呀!”香緹又急又氣,氣他的態度像在取笑她不夠聰明。

拿起報紙,現在,任她再怎麼叫囂,他仍能專心地將印成鉛字的內容記進腦子裏。

又不說話0真的很討厭耶!”香緹大聲噴怨、發牢騷。

看著他仍舊絲毫不為所動的態勢,香緹鼻翼翕張,呼呼憤著火氣。

她好氣,任她大吼大叫,他就是不理她,明知道她在生氣,他還是看也不看她,她覺得自己真像在耍猴戲!

這算什麼,好歹他也吃了她了,至少對她的態度應該好點吧,吃幹抹淨,繼續擺酷,那她不是得不償失嗎?

而且,虧他剛剛承認喜歡她,這會兒的舉動算是喜歡嗎?喜歡一個人才不會這樣對人不理不睬!

雙手環胸,香緹覺得自己委屈極了,“昨晚的事我一點感覺也沒有!”低叫嚷著,失望的意味頗濃。

丁悔之的呼吸頓時岔了,她非要這麼口無遮攔嗎?閨房的私密教她說起來像在談論天氣一般自然。

“你醉死了。”

終於願意回答她了,香緹逮住機會,又問:“那你有親我嗎?”屏氣凝神,緊張地等著宣判的答案。

“有。”他實在很不想回答這種白癡問題。

“真的嗎?”黯然垂首,哀怨到不行,“為什麼我不•記得了?”原來她的初吻也沒了……她真是世界上最失敗的女人,更是對不起自己,這兩項最神聖的第一次,居然就在混沌不明之下草草給了人!

“你昨天像個女酒鬼。”不過,醉態可掬,笑鬧之間風’情萬種、充滿誘惑,將他的心挑勾得無法冷靜。

“我心情不好,所以借酒澆愁。”說來說去,還不都是他害的。

她現在變得這麼奇怪,每件事都要追根究柢,固執得近乎龜毛的個性,全是因他而起!

丁悔之皺眉脯她,“誰教你的?”

“電視都這麼演的,小說也這樣寫。”

“結果你認為有用嗎?”

“我後悔了!”想也不想,香緹立刻回答。如果不是喝了酒,她就能清醒地記得做愛的感覺了!

“以後和朋友出去不准你再喝酒。”為了避免遺憾發生,丁悔之霸道地下了禁止令。

她的酒量太差、酒品也不好,酒醉之後的神態太迷人,足以引入犯罪,凡是男人皆難以抗拒她酣柔的醉姿……她的這一面,誰也不能與他分享。

香緹不在乎以後還可不可以喝酒,她只關心一件事

“親親到底是什麼感覺?”

牛頭不對馬嘴!誰也跟不上她無厘頭的想法,“小孩子才叫親親。”

爸媽若看到她,會不會以為他找了個小孩來談戀愛,朋友們會不會誤會他是摧殘國家幼苗?

“要不然大人叫什麼?”

“吻。”丁悔之沒好氣的說。

她真的和敏敏是同年齡的同學嗎?思想開放、作風大膽的敏敏,怎麼沒好好教導她的同學?

不過他也慶倖敏敏沒有帶壞她,否則他就無法見識到純真女人的魅力了……很矛盾的心態,他知道,但看上她又何嘗不是件矛盾的事?

“吻嗎?”香緹喃喃自語,覺得這個字有好大的魔力,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知道和他接吻是何滋味。

驀地,她盯著他的唇,一眨也不眨。

男人的嘴唇都長這樣嗎?她不曾仔細觀察或做過研究,不過他的嘴唇看起來好性感喔,教人好想嘗一口!

“在想什麼?”丁悔之自她的眼神讀出了渴望,但他擔心的是她的意圖,這妮子常有驚人之舉。

“你再吻我一次,好不好?”

她的請求竟教丁悔之有些衝動了起來,血液在血管之中鼓噪著興奮。不知道是她愈來愈懂得挑逗的技巧了,抑或是他的意志力漸漸薄弱。

放下報紙,“過來。”丁悔之炙熱的目光鎖著她。

香緹覺得自己被催眠了,原本一點也不緊張,卻因為他的注視,心跳陡地加快,走路同手同腳也不自知。

站在他的面前,她不知所措地垂著頭顱,他則微仰著臉看她——好怪,這樣的他們讓她的呼吸急促了,好像是空氣突然變得稀薄,她的身體無故的發燙……

“坐下。”

“坐……哪里?”

“這裏。”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望著他的大腿,香緹微蹙眉心,深受困擾的神情,猶豫好久,終於側著身體坐下;但因擔心自己太重,他的大腿承受不住,她的身軀是僵硬的,如坐針氈般提心吊膽。

“這樣坐你不累嗎?”丁悔之失笑,這遲來的矜持讓她慌亂的模樣看來可愛極了。

“我……”

“跨坐,面向我。”兩手扶握她的腰側,感覺到掌下的肌膚一陣緊張地急縮。

她快昏倒了,心跳快得仿佛就要躍出喉嚨,他的碰觸更讓她不敢大口喘息……

機械似的照著他的指示挪動姿勢,期間視線逗留在他的胸膛,回避他的眼神。

“不敢看我?”

“誰說的!”香緹不服氣的反駁,她既沒做錯事,幹嗎怕他?

“那麼,請問你的眼睛在看哪里?”

坐在他的腿上,雙手怎麼擺也不是,“我……”她很緊張,不行嗎?緊張得心臟都要休克了。

“抬起頭來。”

拜託,別再逼她了,她的勇氣已經用經…好啦,她承認,其實她是膽小鬼!

她很想知道和他接吻的感覺舒不舒服,很想記起昨晚的事,可是,現在要她面對他,不知道為了什麼,她突然害羞起來,扭扭捏捏的,很不自然。

“你幫我……”這會兒居然淪落到連抬頭都要人家幫忙……唉,她真的沒用,虧她還是來誘惑他的,身上背負著實驗成功的使命,結果什麼都做不好。

丁悔之意外她竟輕易認輸了,看來青澀小女生再怎麼大膽,終究不敵他的老道。

勾起她的下頜,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竟直勾勾地瞅著他,有趣又好笑,“我要親你了喔!”

香緹正要深呼吸,然後請他放馬過來,可是,她什麼都還來不及做,他的嘴巴就已經貼了上來——溫熱柔軟的感覺在她的唇上,微刺的觸感則在她的下巴……好奇妙!

而丁悔之的吻卻還沒結束,他的舌頭輕輕地探進她的唇,先沿著她的唇腔緩緩劃過一遍,然後卷住她的舌,時輕時重地吸吮。

如此激情,跳脫預期的想像,她的心跳立時失控,快如小鹿亂撞。

緊接著,他鬆開她的舌,改而舔舐她的牙齦,那富含韻律的動作.讓她的腳趾曲了起來,雙手緊緊環著他的後頸,全身乏力。

她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好像有人正拿著一根羽毛,搔繞著她全身的神經……香緹的腰瞬間軟了,原本坐在他身上的嬌軀,不由自主癱倒在他的胸膛上。

丁悔之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撫著她的背脊,貼著她的唇辦呵出熱息,“喜不喜歡?”

香緹不依地發出抗答的單音節,小臉羞澀地偎進他的肩窩,氣息短促。

“現在你知道接吻是什麼感覺了吧?”

“嗯……”香緹若有似無的點頭。

“你不抬頭嗎?”

“不要!”香緹用力搖頭,手臂將他環得死緊。

“那你要不要下去?”

“下去哪里?”聲音經過擠壓,不是很清楚。

“離開我的腿,坐在沙發上。”

丁悔之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胸脯就壓在他的胸膛上,軟軟的,很舒服;正常時候他該是相當享受,可恨的是,此刻不容他亂起遐想,再想下去,他可能連命都沒了!

留住性命,日後想對她怎樣都行,他可不想為了貪求這一刻的享樂而誤了一生!

香緹更加死命摟緊他的脖子,“不要!”她不想和他面對面,至少不是現在,她會害羞……

“香緹,我快窒息了!下去!”

他的抗議吼叫終於讓香緹發現了自己險些鑄成大錯,連忙鬆手,可是臉蛋還是藏在他的後方。

“好嘛,我下去……可是你可不可以閉上眼睛?”

“為什麼要我閉上眼睛?”咳個幾聲順順氣,丁悔之故意漠視並且遺忘自己方才有失男子氣概的叫嚷。

“因為人家不想讓你看到我!”

“為什麼?”

“反正你就是閉上眼睛!”香緹氣象敷壞,在他腿上動來動去。。

“好,我閉、我閉。”丁悔之總算順了她,心裏很明白現在不讓她下去,等會兒她就下不去了。

她這麼蹭來蹭去,男性欲望蠢蠢欲動。

“不准偷看喔!”一手蒙住他的眼睛,香緹飛快爬下他的大腿,瞄他一眼,“我說一二三之後,你才能睜,於喔!”

“是。”不知道她在執拗什麼。

“一……二……三!”喊到三,她沒命地跑上樓,似是背後有著惡靈在追趕。

不能讓他看到……看到她比關公還紅的臉蛋!

在他吻了她好久之後,她的臉竟愈來愈熱,腦海想的竟然是更深一步的愛……嗚,她是個食髓知味的小色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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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2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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