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一頭驢]再度飛升(全文完)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九章 天劫傳說
   
    又是連續好幾日的陽光明媚，天壁和紐約城的接駁即將完成，引渡會受傷諸人的傷勢也已經漸漸康復。引渡會和世界古武協會的兼併工作正在進行，以武神、雷神、天煞、銃墓四人發出的聯合公告，足以使絕大部分的古武協會分會放棄抵抗，縱然還有這樣那樣的不快，所有人心中的陰影還是在漸漸抹去。

    柳天姬和李廣並沒有返回世界，而是悠哉游哉地在天壁內閒逛。

    陽光灑落在柳天姬身上，襯著她那細膩柔媚的臉龐，顯得分外動人。她伸出手臂，注視著一隻白色小鳥輕巧地停在手上，嫣然道：「李將軍，因為你本公主成了陪護，待會還要回去給那個笨人喂粥。」

    李廣呵呵笑道：「小公主，是老夫多管閒事了。」

    飛將軍寬闊的眉宇中似乎有一絲憂慮，終於道：「老夫有件事，不知道該問不該問。」

    柳天姬搖頭，直截了當地道：「李將軍，對我還有什麼不能直說的嗎？」

    李廣皺眉猶豫了半晌，才道：「呵呵，小公主，老夫的確是想把你交託給他，但你心中在想什麼？」

    柳天姬將手中的小鳥放飛，仰頭望著天空道：「李將軍，你真想知道？」

    「自然！」

    柳天姬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束背輕聲道：「在人間有個笑話，據說在飛機上碰到定時炸彈的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有大富翁極度怕死，為了減少概率，每次上飛機都帶上一個定時炸彈。」

    李廣忍不住微笑，這種行為只能用蠢字形容。柳天姬露出了小孩子似的頑皮表情道：「當局者迷，世人覺得他蠢，能成為大富翁者又如何會蠢。只能說當局者迷。」

    她仰望天空。臉色漸漸嚴肅道：「天帝一直被延續了數萬年的傳說困擾，說天界有一個劫……」

    李廣打斷了柳天姬的話道：「那個劫已經發生，兵神、二公主和皇子叛變，將天帝封在了第二重天。」

    柳天姬悠然道：「是麼，天帝的智慧如何？」

    李廣沉聲道：「智冠寰宇。」

    柳天姬哼了一聲道：「智冠寰宇的人，難道就不會當局者迷？越聰明地人，越是當局者迷！」

    李廣全身一震。按柳天姬地話來看，小公主竟然懷疑天界叛亂這種前所未有的大事，居然只是一個局，為了消除那個已經困擾了天帝數萬年的「劫」。難怪柳天姬改變了主意，並不再出手搶奪馬力扎的精魄，而只是在天壁內做客閒逛。

    他只是不知道柳天姬是何時想到的，柳天姬幽幽道：「見那個死冷臉見多了，就想到了。哼，柳天影能想到的事情。本公主焉能想不到，名字帶個影有何了不起。本公主難道就要一輩子活在仙界二公主的陰影下麼。」

    她臉上漾起淘氣地笑容道：「柳天影啊柳天影，你想用他們造劫，本公主就不讓你造劫，你讓他生死難忘，本公主也一樣可以把他搶過來。」

    李廣的身影如同石雕般凝固，這小公主的狡黠心思的確非他能夠預料。

    在聽聞楊影這個名字時，他只隱隱約約覺得有所不對，當面對引渡會諸人時。他也只是覺得引渡會的實力已經驚世駭俗，為何當年竟會飛昇失敗。

    在銃墓、鬼王、將軍、鞭神、宗達以不同方式，或親身回歸，或以代理人的方式委託成功回歸後。除了非武者的老邁克和楊政道。引渡會缺少的最後一名武者，就是當年能與天煞不分上下的醫聖楊影。

    最強武者居然未能回歸。還傳說落在仙界手中，著實是不可思議地怪事。柳天姬一句話，解開了李廣心中所有謎團。

    杜風的妻子楊影，竟然就是仙界那神秘莫測，連柳天姬也為之遜色地二公主柳天影？

    他按劍的手都微微發抖，瑟聲道：「小公主，老夫害了你，老夫以為你喜歡他。」

    柳天姬臉上笑容神秘莫測，輕聲道：「當局者迷，我究竟是喜歡他，還是為了和柳天影鬥氣去爭奪他，我也不知道，再說天影姐姐能看上的人，怎麼也有些風采。」

    李廣沉聲道：「如果引渡會就是劫，我們的實力如今可以擊殺他們，豈非輕鬆就消掉了這個劫？」

    柳天姬搖頭道：「你想嘗試的事，柳天影二十年前就替你嘗試過了，結果是他們一個個好端端回來，而且越來越強，心志越來越堅定。如果要消除劫，我們必須要有萬全的方法，否則恰恰可能成為促成劫的一部分。」

    她陡然咬牙道：「李將軍，我們最大的敵人，不是引渡會，不是柳天影，不是叛亂地仙界，而是天帝，最可怕的是我們偏偏不能與他敵對。」

    她的臉上現出剛毅之色，緩緩道：「兵神衛青，皇子劉據，二公主柳天影，他們那樣聰明絕世的人物，當年發動仙界叛亂，結果恰恰是中了天帝為了給自己消劫地局，我柳天姬絕對不能重蹈覆轍，李將軍，你我二人必須遵循正道來，鎮壓叛亂地仙界，救出天帝。」

    李廣久久不語，突然道：「天影公主想來一定很痛苦。」

    柳天姬垂下頭，發幕悄悄遮過如星眼眸道：「自然，看著相愛的人和朋友，想見卻不能見。如果見到他們，二十年前利用他們地事情被揭穿，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日光映下的影子漸漸偏移，柳天姬悠然轉身道：「本公主去侍候一下他，就當補償一下天影姐姐二十年來欠他的好了。」

    李廣的腳步紋絲不動，冷冷地道：「小公主，老夫只在意一件事，你是否喜歡他，如果不是如此只是為了將來或可用到他們，完全無需在此降尊紆貴貴照顧他。」

    柳天姬腳步不停，銀鈴般的笑聲傳來道：「我也不知道，當局者迷啊，李將軍，你我何嘗不是，另外剛才全是我的猜測，楊影究竟是不是天影姐姐，誰也不知道。」

    李廣沉默良久，突然哈哈大笑，舉步遠去，在離開的同時，目光有意無意地朝數百米開外的樹蔭下掃了一眼。

    樹蔭下武神的身影漸漸閃現，背後劉胖子的猥瑣聲音嘿嘿道：「連小公主也發現了，他們可能是劫，天影和我都如此想過，可惜兵神堅持不信，當局者迷啊，天姬妹妹，她自己也未發現一件事。」

    武神冷冷地道：「她和杜風……」

    劉胖子大搖其頭道：「這種感情家務和我何干，假若引渡會全體是劫，引渡會中的醫聖和宗達，現在在哪裡？」

    連冷靜如山的武神也身軀一震，緩緩道：「你是說，天姬公主和天影公主，本身也是劫的一部分……」

    劉胖子滿臉堆笑道：「只要加入引渡會的人，都會成為劫，不過猜測，只是猜測，總而言之，當年飛昇的事完全是你我二人的主意，和天影公主毫無關聯，港口還有很多事務待我處理，我要走了。」

    武神緊盯著劉胖子遠去的背影，並沒說出心中的疑問。

    以柳天姬和柳天影那樣的聰明人物，尚且當局者迷，當年叛亂的三人之首，皇子劉據又何嘗不會當局者迷，假若引渡會是劫，柳天姬頂替了宗達，夠資格頂替老邁克羅非勒的領導和協調者又在哪裡，或許就是這城府極深的肥嘟嘟背影。

    武神輕歎一口氣，管它什麼劫，只要不牽扯到自己視如親生女兒的丫頭便行，為了陸婭，自己寧可放棄奪取身軀再入輪迴的機會。

    在天壁的最深處，城市樹根糾結成了巨大的瘤狀物，在外層飄蕩著層層皇極仙氣，馬力扎的六枚精魄，就被封存在這裡，以便用綠色金屬和皇極仙氣重新培育出馬力扎的身體，一名魁梧男子正在盤膝而坐，默默地守護著它。

    陸婭正怔怔地望著對面的魁梧男子，怎麼也想不通對方為什麼會叫自己來此。

    將軍的臉色就像精鋼鑄成一樣冰冷，漠然道：「請坐。」

    陸婭左看右看也沒發現有什麼地方可坐，索性盤膝坐在地上。將軍伸手道：「想還給你一樣東西，才請你來的。」

    陸婭訝異道：「什麼？」

    「記不記得我曾經向你借過一根頭髮。」

    陸婭臉上露出羞澀的笑容，將軍的確向她借過一根頭髮，她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她眨眼道：「頭髮也要還麼？」

    「要！」將軍的聲音依然如金屬鏗鏘，將懷中的東西遞給了陸婭，赫然是由無數秀髮編織而成的樓蘭舞踏鞭，「這東西選中了你。」

    陸婭嚇了一大跳：「這樣珍貴的東西我可不能收。」

    將軍如精鋼鑄成的面容上露出了微笑：「自然不能白收。」

    他站起身來向陸婭伸出了手：「小武神，或許該叫你未來的天煞夫人，歡迎你加入，末日引渡會！」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章 背叛與信任

    鰲，瓊草，加上在仙界都已經絕跡千年的生命樹汁，用皇極仙氣的溫火煨上三個小時，能使普通的古武者增上一星級的力量，同時肌肉筋脈也能均勻生長，不會造成負效果。柳天姬不知道這種方法能否恢復杜風那特異的宙天煞氣，不過將這煲粥喝下去，總是有益無害。

    柳天姬笑吟吟地提著粥煲進入病房，臉上的笑容立刻發僵，杜風身影全無，不知去了哪裡。柳天姬氣呼呼地坐在床頭，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楊零的身影悄悄出現在門口，隨即也愣住了。

    柳天姬眼珠一轉，哼道：「他沒和你在一起嗎？」

    楊零不知如何回答她，柳天姬撫著下頜道：「你長得可真像楊影，是楊影的妹妹？」

    楊零怯生生地點頭，柳天姬微微搖頭，天界公主柳天影並非以轉生姿態進入人間，自然不可能是楊政道的女兒，如果引渡會中人都公認楊零和楊影面貌相似，只有兩個可能，就是楊零根本就是楊影製造出來的產物。

    可她從楊零身上既沒看出仙器，也沒看出玄器的徵兆。

    以人間的醫學手段克隆天界公主，可能性也是零。要解開這個謎團並不難，她臉上露出甜美略帶邪氣的笑容，甜甜地道：「小妹妹，讓姐姐幫你檢查一下身體。」

    與此同時，杜風正漫步在天壁內的人工公園之內。他地目力並未恢復，身上也是一點氣息都無。可嗜武如命的天煞似乎不急於恢復身體和功力，而是懶洋洋地找了棵樹，在樹蔭下躺下睡了起來。

    鬼王D的腳步:~天煞的風格哦。」

    小狐狸靜靜跟在他背後，搖頭道：「有點奇怪，我們似乎無法瞭解他的想法了。」

    樹影的另一側也有人緩緩走來，赫然是將軍和銃墓，四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都明瞭了心中的想法。

    儘管沒有心靈感應類的超能力，引渡會十人彼此間的默契程度也超過他人想像，奇怪的是，他們完全無法瞭解杜風在做什麼，要做什麼。

    杜風疲倦地睜開眼，低聲道：「引渡會很久沒像今天這樣聚過了。」

    鬼王摘下寬邊氈帽道：「首先為老邁克和楊政道默哀一分鐘吧。」

    場中地氣氛頓時肅穆起來，令人驚奇地是，杜風眼中掠過一道冷光道：「他們兩真的死了嗎？」

    許遠不解地道：「我親眼見到他們在進入飛昇通道的一霎那，灰飛煙滅。」

    杜風也並不加解釋，只是冷冷地道：「你們還是接受現實為好。

    許遠嘿嘿地道：「你是功力盡失後。腦袋也跟著秀逗了吧。」

    杜風冷冷地道：「我都能接受這個現實，為什麼你們卻不敢說出來，二十年前。集我們六人之力，怎麼可能只勉強劈開飛昇通道。在消失在那理論上無法回歸的異空間後，二十年後，為什麼我們全都安然無恙的歸來。」

    將軍和羅菲勒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什麼，一言不發，鬼王強辯道：「宗達沒有回來。」

    杜風漠然道：「它把力量交給了柳天姬，那是宗達自己的意願。」

    「老邁克和楊政道。」

    「我已經說了。他們並沒有死。」

    鬼王身影一陣戰慄，不敢再問出下面的話，許遠猶豫了一下，咬牙道：「還差一個人，她落在仙界手中！」

    羅菲勒驚叫一聲去捂許遠的嘴，已經慢了一步，杜風面無表情地道：「她為什麼不回來，如果她想歸來，有誰能攔住她。她為什麼不歸來？」

    許遠的牙齒已經咬得接近碎裂，怒聲道：「我說過了。她落在了仙界手中。」

    羅菲勒的眼裡已經湧出淚花。猛力摀住了杜風地嘴，叫道：「不要問了。」

    杜風猛力甩開羅菲勒的手。一字一頓地道：「面對現實吧各位，許遠，究竟是誰告訴你，影子落在了仙界手中。」

    卡塔一聲，許遠手中的黃金槍徑直指向了杜風地太陽穴，杜風臉上毫無表情，冷冷地道：「你得到了楊影的訊息，告訴你她被困在仙界手中，隨後仙界派來柳天蝶和李拓與你接觸，要求你擊斃我，可惜的是柳天蝶最後卻愛上了你。」

    羅菲勒猛力拽許遠的手，驚叫道：「你們是不是瘋了，引渡會也要自相殘殺嗎？」

    杜風又疲倦地閉上眼睛，緩緩道：「小雷神測過了你和柳天蝶的命理，相當地吻合，如果仙界要派人和你接觸，絕對不該是派柳天蝶來，幾乎就是用她來幫你。

    猜準了你和我會互相碰撞後，重新歸入末日引渡會。」

    他陡然睜眼，雙目中神光暴射，漠然道：「從二十年前開始，影子就在安排這一切！」

    轟隆一聲，比軸彈爆裂還要刺目的光芒從許遠的黃金槍中爆裂而出，刺鼻地硝煙籠罩了一切。硝煙散盡後，杜風依然好端端地坐著，只是他身後綿延百米的綠林，都已經被許遠發射出的子彈化為灰燼，許遠身軀顫抖神色頹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將軍終於開口道：「天煞，如果懷疑

    引渡會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他就像是冰冷的金屬鎮靜劑一般，立刻緩和了場中浮躁的氣氛，杜風冷冷地道：「將軍，當你投入末日引渡會，主動帶著我們去銷毀那些你一手建立的毒品基地，那些你曾經的部下望著你的表情，認為被背叛時咬牙切齒地表情，你還記得嗎。」

    將軍迪亞戈默然，那些表情他一輩子也沒齒難忘。

    看著自己曾經地領導者出現在面前。親手逮捕他們宣佈組織解散，那些部下驚駭得連扣動扳機地力氣也無，在短暫沉默後，出現地是震天的號哭聲和切齒痛罵聲，假如憤怒和仇恨能夠殺人，將軍地金屬身軀已經被磨滅幾千萬次。

    將軍從未後悔過，在二十年後，他曾經探望過那些當初的老部下，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已經過上了平淡美滿的生活，對將軍當年的仇恨化為了感激。

    背叛並非單純因為拋棄。有時往往寄寓著給予對方新生的含義。

    和杜風地眼神交錯後，將軍立刻明瞭了杜風的想法，淡淡道：「有些事情絕不會變，就像，現在的許遠絕對不會開槍轟擊你。」

    許遠長笑一聲扔下黃金槍，冷冷地道：「這是信任，可是天煞，你可以不信任引渡會的夥伴，怎麼能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他徑直轉身離去道：「我要去陪陪天蝶了，為了用皇極仙氣培育馬力扎。她夠辛苦的，天煞，我希望你不要再有這種無謂的想法。」

    鬼王凝望著許遠離去。嗟歎道：「他喜歡的還是楊影吧，一直都沒有變過……明明知道了事實也不肯接受。」

    他嘿嘿笑了兩聲道：「還是由我這活了四百年的吸血鬼來說吧，楊影即使有些事沒有告訴我們，也絕對不會傷害我們，這稱不上背叛。老邁克和楊政道，也是如此，如果他們三人想消滅我們。作為單純戰士的我們，死地機會有幾千萬次。」

    他豎起兩根手指道：「假如隱瞞實情就算是背叛，楊影的確背叛了我們；可如果以傷害我們為背叛標準的話，楊影依然是我們地一員，對不對。」

    杜風緩緩點頭道：「就是如此。」

    羅菲勒咬著嘴唇，終於忍不住打在杜風頭上道：「那你神秘兮兮地把我們都召集到這裡做什麼，完全可以說清楚的事。」

    杜風冷冷地道：「如果是作為夥伴，我可以理解她的行為，可是她是我的妻子。有些秘密她可以不告訴你們，卻不能瞞著我。所以我決定在這裡等她。」

    羅菲勒吃了一驚。叫道：「這可不行，你的身體還沒康復。你得回到病房裡去。」

    杜風漠然道：「我還沒說清楚嗎，我必須在這裡等影子，委託你們，在影子和我接觸前，不允許任何人來騷擾我。」

    天地間似乎連風聲也停止了，杜風不再說話，他的血液流動和心臟躍動都幾乎靜止，以不到常人千萬分之一的速率流動。

    唯一不需要任何真氣也能運行地古武技。

    龜息！

    羅菲勒抹著眼淚道：「楊影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他這種狀態，怎麼和他接觸！」

    將軍沉聲道：「他在破局。」

    羅菲勒停止抹淚，訝異地道：「破局？」

    將軍點頭道：「破局。楊影留下了一個局，圍繞著引渡會和天煞的不捨不棄，這個局才能轉動，如果天煞主動放棄的話，這個局就會自動停下。

    」

    以武技和力量為追求，以追回愛妻為目標的天煞杜風放棄了修煉，放棄追逐，獨自陷入沉睡，這絕對是設局者不可能預料到的。

    鬼王嘿嘿地笑道：「那就徹底一點，整個引渡會的工作全部停下，不過要打斷我們也很簡單，假如仙界突然派下幾千萬仙人降臨人間，我們難道束手待斃嗎？」

    他瞅了一眼完全沉寂的杜風道：「天煞又在和醫聖決鬥了，真有趣，賭楊影會不會派下幾千萬仙人來嚇唬我們。」

    羅菲勒咬著嘴唇道：「假如……萬一……我是說萬一真的有仙人出現，逼迫我們繼續飛昇向天，那……那……」

    將軍轉身向遠方走去，不斷傳來金屬撞地的鏗鏘聲，冷冷地道：「那時就不再有什麼醫聖楊影，引渡會也不再存在，就算天煞要阻止，我也會憑借自己地力量，打倒背叛我們的人。」

    石路上盛開出一朵朵顏色鮮艷地金屬罌粟花，將軍地身體上，隱隱有藍色的血脈在流動，羅菲勒駭然道：「將軍，你……」

    她回頭看看鬼王，同樣駭了一跳，鬼王已經切換回E地身體，可是E的身體上出現了無數的鬼王面孔，鬼王嘻嘻地道：「我們也需要一點和平時間，來消化這二十年來領悟到的東西。」

    他憐愛無限地摸了摸羅菲勒的頭，低聲道：「羅菲勒，二十年前末日引渡會成了灰，只有你生存了下來。如果二十年後末日引渡會再度成了灰，你也要好好的生存下去，這就是我和將軍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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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一章 柳天影

月輪替，轉眼間已經過了十五天，十五天時間內，真人來打擾杜風。即使是陸婭和羅菲勒，也就是遠遠地看上一眼，然後依依不捨地離去。

    世界就像是顛倒了，任何時候也不會捨棄放棄的天煞杜風，真的陷入了沉眠之中。

    遠在南美哥倫比亞的趙鸞也顯得煩躁，引渡會內部發生的事，多少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師承楊影，隨後又跟隨杜風，對她而言師傅和師公根本如同一人，可現在的狀況卻是，杜風自己拒絕了一切治療和恢復手段，似乎是在等待楊影。屋外風雨凜冽，煩躁的趙鸞又點著了煙，死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同時掏出了火機。

    刷地兩聲，她手中的煙和火機都被人奪走，趙鸞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大罵道：「譚緒、鄧你們兩個王八蛋，管到老娘頭上……」

    鄧一把將趙鸞拎了起來：「有情況。」

    趙鸞心中一凜，三人一起並肩沒入黑漆漆的風雨中，走了不到五分鐘，散亂的燈光告訴他們已來到了地方。迎接他們的除了面容驚惶的工作人員外，還有一個土跡猶新，剛剛發掘出來不到兩天的大坑，坑旁還有幾具屍體。

    以醫術為長的趙鸞，看到這樣的屍體都想嘔吐。

    屍體的肌肉骨髓都已經被吸乾，成為了一具彷彿燒焦過的骷髏，更可怕的是，屍體地骨骸上有無數咬噬過的痕跡。吸乾屍體的怪物似乎還不罷休，連骨骸裡的最後一絲生氣都要啃出來才算滿意。

    被吸乾的屍體旁還有殘餘的布條，7顆星的肩章猶然在目，預示著這是一名七星武者。哥倫比亞最強的古武者，原哥倫比亞古武協會會長也毫無掙扎的死在這神秘大洞裡。

    譚緒猶疑地道：「我們下去？」

    趙鸞咬牙道：「不行，我們下去也是送死，等總部支援。」

    譚緒聳聳肩道：「不知道總部會派什麼人過來，天煞他又睡著了。」

    趙鸞正為杜風的事情煩惱，聽了大怒道：「你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空中螺旋槳地急鳴聲打斷了幾人的談話，在漆黑夜空中格外亮眼的銀色舷梯放了下來。從舷梯上滑下一道魁梧和兩道嬌小的身影，魁梧身影的左手一揚，舷梯就被收攏在他手中，消失無蹤。

    趙鸞等人在古武協會覆滅後立刻就被外派，只認識李涵和唐情，遲疑地望著那道能操縱金屬的魁梧人影道：「他是。」

    李涵面容如水，淡淡地道：「末日引渡會，將軍迪亞戈。」

    趙鸞倒吸一口涼氣道：「和師公齊名的……」引渡會居然把雷神、將軍和魔笛一起派來，可見對這個神秘大洞的重視程度，自己沒下去是無比正確的選擇。

    李涵靜靜地扶著唐情接近。越接近大洞，唐情臉上的表情就越驚駭，在接近洞口時她終於雙腳一軟跪倒在地。發出恐怖地慘叫聲。

    李涵和將軍對望了一眼，能讓面對神也毫無懼色的魔笛慘叫，只有一個可能。

    下面就是飛昇基地之一。

    將軍長吸了一口氣，無數金屬離子從他袖裡溢出，大幅向洞口下飄去，被金屬離子攝入身體的人都會金屬中毒癱瘓，強烈地雷光也以金屬力量為導體。向洞口中飄去，一路傳來的只有空氣被撕裂的回聲，並沒有其他信息。

    兩人徑直躍了下去，少許的沉寂後，地底突然大幅震盪起來，無數金屬地刺突破地面衝去，在地刺的頂端，無數青綠色的粘液糊連成一片，像瘟疫般迅速向四周蔓延。幾名毫無準備的工作人員立刻被粘住，慘叫聲中身體融化成了一灘漿糊。

    趙鸞眼明手快。

    一把撈起了唐情掠到數十米開外。

    大地裂開。耀眼地雷光從地底噴射而出照亮夜空，再度聚成巨大的手掌想要覆蓋住地面。可隨即升起的光柱一把將雷光掌彈開，與數萬英尺外的虛空相連接，大批鬼嘯般的青色飄渺物體沿著光柱飛昇而去。

    李涵和將軍從地底躍了出來，兩人身體上都是一片狼藉，李涵跺腳道：「慢了一步！」

    將軍拍了拍李涵的肩膀道：「憑我們兩的力量，也無法阻擋他們飛昇。」

    李涵面現懊惱之色，他們原本希望從雷鳴口裡問出十四個飛昇基地的位置，結果雷鳴才說出一個，就頭顱爆裂而死，看來馬力扎早已經防範了這一手。

    這個馬力扎原定引爆掉引來仙界高級仙人的基地，最後還是沒能逃脫厄運。

    將軍地面色則像水一樣鎮靜，引渡會早已經做好了兩手準備。

    能阻止就阻止。

    不能阻止，則恰好看看仙界會降下什麼。

    他們無法如柳天姬和劉胖子那樣洞悉楊影在仙界的地位，但憑借直覺，楊影在仙界地地位絕不會低。

    將軍地拳指關節按得咯咯作響，如果楊影要和杜風接觸，這是最好的

    ，當然，楊影也可以派下無數仙人襲擊他們，這一切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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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遙遠地天壁內，杜風依然在無盡沉睡著。

    遠處有一條窈窕的人影正在默默注視他，紅寶石般瑰麗的眼眸在黝黑的黑夜，顯得格外靈動誘人。

    楊零每天都習慣這樣遠距離注視杜風，不過今天，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那種怯生生的眼神消失了，在她眼裡蘊藏的是恍若經歷了千年的深沉，在猶豫了幾次後，她終於起身走向杜風，在她走過地泥壤處。不斷有青蔥的植物從腳印中生長起來，赫然是皇極仙氣特有的效果。

    明月光輝滑落在她身上，彷彿成了光織成的輕紗，隨後又自慚地從她身上滑落。

    無需雕琢。

    無需裝飾。

    那種如同清水芙蓉的氣質，完全不是澀生生的楊零能用青春魅力來比擬的，她接近了杜風後，先是歎了一聲，悄悄挪動了杜風的身軀，將他換了一個能讓身體舒服點的姿勢，隨後捧著杜風的臉龐。猶豫了一會，手中出現了一把藍色地手術刀。

    在她將手術刀趨近杜風的瞳孔時，杜風的手驟然揚起捉住了她的手腕，叫出了那個令人驚駭的名字。

    「影子。」

    楊零的手驟然停住，並沒有回應杜風，杜風冷冷地道：「你在做什麼，二十年不見了，你該做的第一件事是該撲到老公的懷裡來。」

    他伸手捉住了對方，完全沒有理睬對方的反抗，手掌一旋。楊零就跌落到他懷裡去，被他緊緊地摟住。

    楊零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喟歎，終於不再反抗。幽幽道：「我就知道我出現後你就會醒。」

    這句話已經承認了她就是楊影，杜風緊緊抱住她地手臂不斷顫抖，冷哼道：「二十年了。」

    楊影轉身抱住了他的背脊，幽幽地道：「不僅是你的二十年，也是我地。」

    兩人緊緊相擁著許久沒有說話，楊影終於微微掙脫了杜風的手臂，哼道：「這軀體是我借妹妹的。你抱得很有感覺嗎？」

    杜風漠然道：「如果是你自己的，我就不止要抱抱而已。」

    楊影翻了個身，舒服地仰面躺在杜風懷裡，眼波柔媚如絲，吃吃地笑道：「不止要抱，還想做什麼。」

    杜風冷冷地道：「什麼也不做。」

    楊影不滿地捏住他的下頜，用略帶嗔意的語氣道：「我知道了，你身邊女人多了，連我的魅力也擋得住了。」

    杜風地手指悄悄滑過她的髮絲。淡淡道：「你借了你妹妹的軀體，你換回你的軀體來。我就會好好折磨你。」

    楊影猛一回頭摟住了杜風的脖子道：「算了吧。每次都是我折磨你。」

    兩行熱淚從她眼眶裡湧出，哽咽地道：「就是這樣。每次抱著你的時候我就想回家，像最普通的小夫妻一樣，該作什麼就作什麼，再生個可愛的孩子。」

    杜風默默用手掌擦拭掉她的眼淚道：「你現在也可以這樣作。」

    楊影止住哽咽道：「不行，我現在不是楊影，是天界二公主柳天影。」

    杜風冷冷地道：「我只認得我地妻子，楊影，柳天影，並沒有什麼區別。」

    楊影仰頭望向天上月光，低聲道：「不是，在柳天影的記憶沒覺醒之前，那個單純地不顧身患絕脈，想和你生個孩子快快樂樂活下去地女人，就是楊影。當柳天影地記憶醒過來之後，我就是不再是你的妻子，而是天界公主。」

    她搖頭道：「在楊影眼中，引渡會是她地朋友和丈夫，但是在柳天影眼中，你們只是劫，那些和你們共處的歲月，不過是柳天影為了引發這個劫，預先設計下的時光而已。仙界中人都不相信關於劫的故事，天影也只有犧牲自己，來作這些手段。」

    杜風依然緊緊地抱著她，問道：「柳天姬是你的妹妹？」

    楊影嫣然一笑道：「比我晚了兩代的天界公主，就算是妹妹吧。對了，你現在抱著的這個軀體，是我的親妹妹，她很乖的，你好好照顧她。」

    她掙扎了一下，杜風毫無鬆開她的打算，只是淡淡道：「她和你當然都不可能是楊政道的女兒，又怎麼會成為你妹妹的？」

    楊影的笑容有些淒涼道：「我知道你只是在拖時間隨口問問題，楊影已經死了，你拖住柳天影又有什麼用。」

    楊零的瞳孔漸漸失去神采，附著在她身上的楊影魂魄在悄悄飄走。她輕輕掰開杜風的手，淡淡道：「回憶很美，但是天影很清醒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不是活在一段自己有心製造的回憶裡。天煞，再見了。」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二章 最後的繭

風陡然喝道：「不要開玩笑！誰允許你走了。」

    他的左右手五指都搭成了奇怪的形態，奮力搭在了楊影附身的楊零額頭上，拳掌之間一絲真氣也沒有，無論拈花指還是折梅手，都只剩下徒有其形的形態。

    楊零眼睛裡渙散的神采再度凝聚，即使沒有一絲真氣牽制，楊影的靈魂卻未能順利的離開楊零的身體。

    那是比所有真氣都強大的力量，甚至飛將軍李廣，也是靠著這股力量維繫身軀。

    思念。

    楊影和杜風那三天三夜的決鬥後期，真氣都已經耗盡，就是以這種不用真氣方式決鬥，這也是兩人夫妻生活間常用的遊戲方式，倘若一人輸了，結果就是任另一人擺佈。

    楊影的眼中已經溢滿淚水，並沒有出手反抗。

    杜風冷哼道：「出手，如果你贏了，我就放你走！」

    楊影抹掉眼淚道：「這次你是真的想出手，真的想出手，誰能贏天煞杜風？」

    杜風冷冷地道：「所以你這次贏了我，你就可以走了。

    」

    楊影的手緩緩搭上了自己的額頭，她一出手，十縷藍線飄入了杜風手掌中，杜風的左右手十指都朝手背扭曲，彎曲變形。

    醫聖的絕技是醫術，如同許遠的破壞技一樣，醫術的究極形態，是以平和的形式化解天下所有的招式。杜風的手指滑落搭在了楊影地手掌上。兩隻手一同滑落下去，卻始終無法分離開來。

    那是天下最強的擒拿手，大棄子擒拿手。

    楊影的手巧妙地在杜風手掌上敲擊著，每敲擊一次，杜風手掌中的肌肉骨骼就麻痺一分，杜風啞然道：「麻藥！」

    人間所有的藥都對杜風無效，能對他身體起麻痺效果的，只有從皇極仙氣裡孕育出來的仙藥。楊影凝望著他道：「你還不明白，我是在以柳天影的身份和你戰，而不是楊影。那些作為楊影的歲月。只是我事先擬定，事後醒來的一場夢而已。」

    啵地一聲，杜風地手掌被震開，楊影淡淡地道：「我可以走了嗎。」

    她的魂魄又開始從楊零的身體裡渙散，杜風一言不發，楊零身軀一震，散的神采又回到了她身軀內。杜風冷冷地道：「你違反規則用皇極仙氣了，我也只好用氣。」

    楊影黯然道：「我不是你妻子了，無須遵守你和楊影的遊戲方式，我只想點醒你。你還不明白麼！」

    杜風冷冷地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用的是什麼氣！」

    楊影咦了一聲，她此刻才注意到，從杜風身上蕩漾起的氣。很像李廣的力量。

    天煞斬神刀從杜風背上滑落，無堅不摧的斬神刀此刻卻像柔軟的流體般，無聲無息地墜入土壤中。方圓百里地土壤都蕩漾起奇妙的波紋，把楊影牢牢地困在當中，波紋緩緩豎立起流狀的實體，猶如一隻溫柔地手，伸手將楊影困在了流質環中。

    杜風轉過身。淡淡道：「你記不記得，當年我要送你戒指，你看來看去總不滿意，最後我把天煞斬神刀煉化成婚戒送給你！」

    眼淚開始慢慢漫過他的臉龐，杜風伸手道：「影子，破了這式棄妻擒拿手，你就可以走了！」

    楊影望了望束縛身體的指環，棄妻擒拿手，世界上最詭異的擒拿手。只要兩人之間有一絲思念存在，就任誰也無法解開。

    杜風身上湧出的氣極其奇怪。宙天煞氣如同宇宙般浩瀚。與宙天煞氣相比，這股氣飄渺得可以忽略不計。但再宏大再浩大的宇宙，也無法磨滅掉它的存在。

    那便是思念。

    楊影仰頭望著杜風，搖頭道：「思念是只能對自己起效用地。」

    嘴上這樣說著，她卻始終無法掙脫棄妻擒拿手的控制，杜風緩緩走到她身邊，靜靜地道：「你知不知道為什麼思念也能對你起效，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楊影全身一震，黯然垂下頭去。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如魚於水，生死如一。

    思念的力量對自己也能起效已經證明了這一點，無論理智多麼清醒，自己永遠也無法改變這段事實，天界公主柳天影也好，醫聖楊影也好，都無法擺脫思念的力量，擺脫棄妻擒拿手的控制。

    杜風將她攔腰抱起走到樹下，橫放在自己膝上，哼道：「你今天一點都不溫順，害我費了這麼多勁。」

    楊影的力量完全施展不開，無奈地道：「你知不知道棄妻擒拿手的來歷。」

    杜風懶懶地道：「說來聽聽。」

    楊影的目光閃動道：「很多年以前，有位超級古武者，娶了個暴躁善妒的妻子，在相處了多年之後，超級武者終於受不了離開了她另結新歡。那位被拋棄地妻子後來找到了那位武者，武者明言對她已經一點感情也沒有。」

    「妻子說，如果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也沒有，就來擺脫我創造地擒拿手，武者自認為技藝超群就答應了，可他最後發覺無論如何也擺脫不開對方地糾纏，原來在自己心裡，始終對妻子還懷著思念之情。」

    楊影咬著嘴唇道：「你現在明不明白，棄妻擒拿手究竟是什麼，只要有一點思念，就離不開，你用它對付陸婭和羅菲勒一樣有效，這又能證明什麼。」

    杜風目光閃動道：「柳天影，也就是說，你對我只懷有那點思念而已。」

    楊影冷冷地道：「你終於肯叫我柳天影了？你明白就好，我並不是楊影，餵你……」

    耳邊傳來細微的鼾聲，杜風竟然自顧自地睡著了。

    思念那層溫暖地力量猶然緊緊包裹著她的身體。藍色手術刀和皇極仙氣一層層注入其中也無濟於事，楊影終於放棄了抵抗，她先無奈地撫了撫杜風的臉龐，隨後又望了望圍繞著自己，如流形一般的氣。

    杜風根本無法運用這股力量。

    那是一層繭。

    飛將軍經歷千年都無法突破，而如今又纏住了天煞的繭。

    思念的力量的確無法對其他人起效，能困住的只有她和杜風兩人而已，正如杜風所說的，自己即是杜風，杜風即是自己。那是最簡單最質樸的情愫。

    楊影終於忍不住啜泣起來，在她止住啜泣後，將自己地臉緊緊貼住了杜風的臉頰，兩人的眼淚混合在一處。杜風突然冷冷地道：「別再騙自己，什麼柳天影的設計，楊影的夢，你在騙自己。」

    他的語氣裡透出浩然傲意道：「當時我被封在沙漠地底，筋脈全廢真氣全無的天煞杜風，依然是天煞杜風。楊影也一樣，即使陷入自己編排裡的楊影。也依然是楊影！像楊影和杜風這樣狂傲的人，會肯接受誰的編排，天嗎！命嗎！自己嗎！」

    狂傲地笑聲震破了夜幕。杜風微笑道：「假如柳天影沒愛上我，無論她如何編排命運裡的楊影，楊影也會逆破命運，而絕對不會愛上我，這個道理我始終明白，你不明白麼。

    他猛地站起身來道：「無論是柳天影，還是楊影。我只叫你影子！跟我回家。」

    身體突然一滯，楊影已經從天煞斬神刀化成的思念指環中掙脫，從背後封了他地穴道，淡淡地道：「我破了棄妻擒拿手！破了思念！」

    杜風全身如石雕凝固，楊零的身影緩緩倒下，眼神完全從她眼中渙散，只留下楊影的餘音道：「柳天影並不愛你，她可以摒絕對你的思念，這下你明白了麼。」

    啵地一聲。杜風的穴道自行解開，他只是怔怔地站著。並沒有去扶身後跌倒的楊零。錯愕了許久後。他才轉過身抱起楊零，動作顫抖無力。天煞在這一刻，竟猶如一個垂暮的老人。

    在遙遠處地屋簷上，李廣長歎一聲起身，久久無言。

    柳天影一心要的，便只有那個劫，杜風和楊影，從此刻起成為路人。

    令他驚異的是，杜風顫抖地抱起楊零後，突然全身一震，目光朝自己處望來，目光中蘊藏的神采，又重新凝聚成如刀光般明亮銳利。

    李廣只感覺那目光直刺破了自己的身體，望了李廣一眼後，杜風不發一言，抱起楊零消失在黑暗中。

    柳天姬鼓掌道：「好厲害！姐姐只贏了他五秒鐘！」

    李廣迷惑不解，柳天姬伸出柔軟的手掌在李廣臉上一撫，李廣才驚覺他不知不覺中，竟然虎目含淚。

    李廣哈哈一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第四重繭居然要兩個人才能破，難怪老夫千餘年來，始終破不開思念的繭。」

    柳天姬用手托住下頜沉思，什麼能破思念的繭，什麼能破棄妻擒拿手，她並不明白。她只知道柳天影首先破開了思念的繭，隨後不到五秒，杜風也理會了其中地含義。她死死咬住嘴唇哼道：「沒理由的！為什麼柳天影和天煞都能想破其中地含義，我就領悟不來，難道我就注定比不過柳天影？」

    身後一個冷漠地聲音道：「你比她年輕，又比她活潑，假如將胸部去隆隆，一定能超過影子。」

    柳天姬慍怒回頭，杜風正靠在不遠處的瓦簷上，冷冷地望著二人。

    他地表情依然一如既往地冰冷，心情卻似乎好到極點，甚至開起了柳天姬的玩笑。

    李廣呵呵笑道：「你已破了第四重繭，超越了老夫，但你的氣在哪裡。」

    杜風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道：「破繭時的氣，自然要交託給別人，它已隨影子到了仙界。」

    柳天姬哼道：「那你現在還是廢人一個。」

    杜風微笑一揚手，手中赫然開出一棵生命樹，枝葉茂盛。柳天姬駭然道：「皇極仙氣……你……你……你……」

    她說出三個你字後已經想通了其中關鍵，杜風的氣留在了楊影身上，楊影同樣破了繭，她的氣自然交給了杜風。她忍不住道：「你不是最恨仙氣與仙界麼，你會用皇極仙氣？」

    杜風淡淡道：「我妻子也是仙界中人，我自然就不恨了。」

    柳天姬怒道：「你……你還有沒有是非觀……」她心裡除了忿忿感之外，還有一股莫名的酸氣，不知道是不是在吃柳天影的醋。

    杜風冷冷地道：「據說在仙界，仙人都會很強，影子在人間比我只弱一籌，到了仙界我豈非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為了不讓自己的丈夫丟臉，二十年前，她才不讓我去仙界，不知道對也不對。」

    柳天姬微微點頭道：「如果你不去天界，死守在人間，天界要奈何你們，並不是那麼容易。」

    杜風深深點頭，用手指著西北天空道：「當先我們的第一要務！是快點恢復馬力扎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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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三章 仙界降臨

北天空中亮起的光柱猶如翱翔的白色巨龍，方向正是匯報過出現異況的南美哥倫比亞方向，雷鳴沒有說出詳細的方位就爆顱而死，致使引渡會通過了長時間的挖掘，才發現了飛昇基地的蹤跡，但也錯過了阻止其爆發的機會。

    光柱的一端就像繫在天上般，像一支巨大的單腿圓規以天空為支點，繞著荒蕪的星球轉動，不斷調節著光柱的長度，最終的目的地彷彿是杜風等人所在的紐約城。也正是在光柱出現的一霎那，楊影的魂魄湧進了楊零的身體，和杜風進行了交流。

    所有人都絡繹驚醒了，望著天空旋轉的光柱發呆。

    光柱的速度越來越快了，轉眼就挪移到了紐約城的上空，在黑暗的空中出現了巨大的洞口，一隻生滿鐵銹的巨手緩緩伸出，向天空下撒下了一大片種子。

    柳天姬的臉色轉眼變成煞白，雙腿顫抖道：「霸……霸王項羽！」

    李廣的手重重拍在她肩上，平撫小公主的情緒，鎮定地道：「我不信一個通道的力量能召喚出霸王！」

    杜風的雙眼中依然是一片黑白，只能感應到強烈的能量氣場，他漠然道：「霸王是誰？」

    柳天姬顫聲道：「十三神眾，霸王最強，霸王過處，血流飄櫓，你聽說過漢楚之戰時坑殺百萬秦兵的項羽麼。」

    杜風手中的刀彷彿也受到無形的磁力吸引，直指向天，刀中蘊藏的殺氣被天空中陡然出現巨手一點點吸走。無堅不摧地斬神刀竟然也一點一點融化下來。

    杜風漠然道：「坑殺百萬，假如霸王僅憑殺氣就可以融化斬神刀，他親手屠殺掉那一百萬人也毫不為過。」

    柳天姬咬住牙關，強迫自己鎮靜道：「十三神眾，霸王第一，兵神第二，飛將第三，我不信他們能派下霸王，天煞。你們只要殺掉所有降下來的東西就可以。」

    無數的種子飄蕩在紐約城上空，種子漸漸膨脹孵化，從種子間爬出了無數形態各異樣貌兇惡的爬蟲。正當眾人以為要攻擊的就是這些爬蟲時，爬蟲的身體又在瞬間腐爛。如同腐屍般的氣息向紐約城罩了下來。

    柳天姬的瞳孔陡然收縮，在紐約上空保護的大氣層，全數被這些氣息吃掉了。緊接著空中飛鳥落下，任何生物都在這些瘋狂氣息地侵襲下，失去了生命，越降下腐爛氣息就越發渾濁，成了類似粘液的姿態，粘液中還不斷冒出氣泡。

    柳天姬失聲道：「仙界，他們降下了仙界！」

    杜風的手上青筋暴突，他們一直想目睹其真面目地仙界已經出現，可惜的是，他地雙目卻完全無法看見。以天視地聽手法放出的氣，一接觸到仙界就完全潰散，無法感悟到任何東西。

    楊零悄悄依到了他身邊。

    低聲道：「我做你的眼睛。」

    杜風一愣，楊零咬著嘴唇道：「我是小零。」

    她手裡旋起了藍色手術刀。啵地插入了杜風地脊柱中，杜風全身一顫，借助楊零的視野，終於看到了空中仙界的真面目。

    這幕景象令杜風也為之震驚，像一堆發臭腐爛的垃圾場一樣的東西，就是傳說中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仙界？仙界的仙人，連一點面目也不偽裝，就以這幅醜惡的姿態，這樣赤裸裸地對著他們直墜下來？

    杜風一言不發，振臂一拋，斬神刀像火箭一樣被拋入空中，開始還能不斷劈開腐爛的溶液，然而刀勢越來越弱，漸漸再也無法行動。杜風手臂一抖，青色的籐蔓在空中纏繞現形，把斬神刀像鏈子刀一樣拔了回來，他搖頭道：「在仙界籠罩下我們無法戰鬥！」

    李廣像鐵塔一樣佇立不動，突然朗聲大喝道：「兵神錯了，他和霸王一樣入了魔！」

    柳天姬黯然道：「果然如此，天帝偽善，但要與天帝背道而馳，就一定要將自己化成魔嗎？」

    她目光炯炯，暗自做了決定道：「李將軍，送我到女神像手掌上去，只有我能阻止仙界墜落。」

    李廣點點頭，伸手召出了那柄銹跡斑斑地鐵弓，竟然把柳天姬當作箭矢一樣，向自由女神手掌上射去。在柳天姬翩翩停在自由女神像手掌上時，腐敗的仙界粘液已經當頭壓下，籠罩到了自由女神頭頂，將自由女神的頭像給吞沒腐蝕。

    杜風地身周長出了無數綠色仙人掌，淨化著四周的空氣，他地眼中又閃過一絲懷念。楊影取走了他的氣，將自己新的皇極仙氣留給了自己，是偶然麼。所有人中，只有他和柳天姬、李廣、陸天鳴沒遭到仙界的壓制，難道這僅是偶然麼。

    E的喉嚨裡發出一聲怒吼，幾人中最弱的他，似乎已經無法抗拒仙界

    來的壓力，仙人掌針適時移到了E的身邊，替他淨化憑借和鬼王合身達到九星級的E也無法抗拒仙界壓下的壓力，其餘人的處境可想而知，在整座城市的街道上，都躺滿了因抵抗不住仙界壓力而倒下的普通民眾。

    仙界似乎受到了強烈的抵抗力，已經不再下沉，但只要以這種姿態保持，全紐約城除了引渡會幾人外，恐怕無人能夠倖存。

    柳天姬在自由女神的手掌心，放聲喊道：「李將軍，武神，這是仙界將自己一部分疆域剝離壓下人間，你們兩人千萬不能出手。」

    陸婭疑惑地望著武神，不明白柳天姬為什麼這樣吩咐。武神和飛將對望一眼，李廣長歎道：「壓下的是仙界本體，如果我們兩人對仙界本體出手，就等於有神級人物順從人間逆天，天界就可順理成章打破與人間的交換法則，派下神級人物鎮壓……」

    武神冷冷地道：「除掉我和芒神，仙界還有四名神眾，兵神和霸王都在其中，他們降下人間，所有人都會死於非命。」

    女神手掌上的柳天姬仰頭望天，解掉了右手手套，全身放出奇妙的溫和光芒，光芒漸漸熾烈如焰火般奪目耀眼，柳天姬的衣物無風自落，全身化作如冰玉般透明，在她身體內並非常見的肌肉骨骼，而是以生命樹作為核心，引出無數細小樹枝為血管，宗達的綠色數據流在生命樹旁繞來繞去。

    柳天姬的軀體已經完全赤裸，在眾人眼中卻完全沒有半點褻瀆之感，唯一的感覺只是。

    神聖！

    她的身體逐漸化為樹形，成千上萬的樹丫從她身上蔓延開去，猶如天使的翅膀一般，強行托起盤踞住紐約城天空的仙界向上托起，每托起一分，她的身體就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斷折聲。

    李廣喟歎道：「天煞，小公主比二公主如何？」

    杜風淡淡道：「我現在又看不見了。」

    李廣大怒，看著楊零的眼睛卻的確是一片朦朧，楊零咬著嘴唇道：「姐姐在吃醋，傳給我的力量全都失效了，暫時無法給他看。」

    李廣仰天大笑，能讓仙界無雙的天影公主萌生醋意，比任何誇讚之詞都有效的多。

    與降下仙界的面目之醜陋相比，眉目如畫的柳天姬那傲然之姿，才落得起「仙」這個稱號。

    青色數據流滲入仙界的廢棄粘液中，粘液吐出無數劇烈震盪的氣泡，和青色數據流瘋狂對峙著。

    柳天姬傲然叱道：「給本公主滾上天去！」

    仙界發出沉重的轟鳴聲，被皇極仙氣的生命樹枝一點點托上天去，空中的生銹怪手已經縮了回去，洞中一陣神秘震盪，一隻巨大的印璽伸了出來，朝著正和柳天姬對抗的仙界猛力一按，柳天姬一聲慘叫，身體斷裂聲不斷響起。

    李廣鬚髮皆動，大叫道：「天帝印綬！兵神，你居然對小公主下得了手！」

    他心神震盪，大口鮮血從口中噴出，凝聚在手中後，慢慢化作了碧血尚方劍。

    武神一把按住他喝道：「不能逆天！」

    李廣神色如狂，大喝道：「什麼狗屁天，兵神、霸王，你們當年逆天而行，如今卻以天自居麼？」

    自由女神像在重壓下不斷搖晃，眼看就要崩塌，在晃了幾皇后，突然像得到外力扶持般穩定起來，無數青綠色的籐蔓沿著女神像的縫隙，湧入了柳天姬幻化成的生命樹，在女神像腳下，柳天蝶撫著胸口，強行將自身所有的皇極仙氣注入柳天姬的身體。

    柳天蝶已經出來，那麼誰能鎮壓住馬力扎，如今已經無人考慮這個問題。李廣按下劍，奮然道：「如果是三公主和小公主合力，仙界一定無法降下。」

    話音未落，柳天蝶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她似乎在出來前已經遭到重創，成了強弩之末。撫胸的手緩緩落下，露出一道飛刀形的傷口。

    李廣陸天鳴對視一眼，大叫道：「芒神！」

    芒神李拓果然留下了分身未死，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仙界降臨時，偷偷進入了囚禁馬力扎的城市樹根核心，擊倒了柳天蝶。

    人影一閃，杜風也出現在自由女神手掌上，將手掌放在柳天姬身上，柳天姬和柳天蝶的仙氣融為一體，進入杜風的身體內。杜風身周出現另外兩道模糊的人影，天地人三道古篆冉冉飄上空中。

    鬼王和許遠喟歎一聲，二十年，杜風正是使用這式失敗，將引渡會全體送至迷失空間之中。

    那正是瞬息千里的。三極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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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四章 十三神眾

天姬的生命樹形態一點一點退卻，最後變回赤裸的人懷中，杜風抱住她從女神像手掌上躍了下來，只留下三道分身駐守在上，落地時轟隆一聲，杜風的半個身體塌陷在地裡，他所有的氣都留在了三極傳送陣中。

    三棵蓬勃生長的生命樹頂住了降臨的仙界，將仙界強行撐往天空去，所有人胸中的煩悶感和燥熱感陡然消失。

    武神緩緩搖頭道：「天界三代生命樹，各出一個千年不遇的仙界公主，居然是為了幫人間抵禦仙界，就算算無遺策的策神，他也是做夢都想不到。」

    李廣撫著虯髯道：「老夫信了，這群人就是劫。」

    武神目中閃過一道精光道：「劫出十三神眾滅！舊神墮，新神生！引渡會最後應有十三個人。」

    他在心中暗自計算著，除開天煞、鬼王、將軍、銃墓、雷神、羅菲勒，即使加上三位天界公主，也只有九個人，尚缺四人之數，就算將劉據算進去，還缺三人，夠實力列入引渡會行列的人，已經全數在這裡。

    李廣豎起三根手指，顯然通曉了武神心中的想法，他灌下一口酒，低聲道：「武神，你說我們二人，有無可能是劫。」

    武神冷哼一聲道：「劫出十三神眾滅，難道要自己劫自己不成。」

    天空中的生命樹越來越茂盛，翠綠枝葉已經蔓延到紐約城外，就在仙界即將被完全托起之際，天空中的洞口又起異動。這次伸出的不是巨手，也不是印綬，而是無數口徑巨大猶如攻城炮般地炮管。

    李廣失聲道：「鎧神！」

    如同炸雷般的萬炮齊鳴聲在空中掠過，閃光四射，彷彿掀起了一天狂暴閃電，無數仙氣彈從炮管中炸出，結結實實轟在生命樹上。生命樹頓時枯萎了一半，本來氣勢已弱的仙界得到了助力，再度洶湧下墜。

    武神皺眉道：「如果我猜得不錯。一個飛昇基地可以換來部分仙界降臨，以及四叛神各出手一次，如今已經過了三關。只要能挨過獸神出手……」

    柳天姬懶洋洋地躺在杜風懷裡，突然想起什麼。驚叫道：「不能讓獸神出手！」

    杜風臉上露出不解的表情，柳天姬咬牙道：「獸神是遠古洪荒之神，萬獸生命起源。它一降臨人間，人間萬獸都會沸騰，野獸恰好是生命樹的剋星！」

    還未說完，天空洞口中的數萬支炮管就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奇怪的獸頭。

    說它奇怪，是因為獸面上居然具有人間一切野獸的特徵，甚至那些只在傳說中出現地怪獸，如龍、麒麟、貔貅等，都可在那張臉上找到相似之處。獸神出現，並沒有如前三名神眾般帶來強大的壓力。只是放聲怒吼，發出了如同召喚的吼聲。

    片刻靜寂後，四面八方都傳來了回應地野獸吼聲。很多古怪的聲音杜風從來就未聽聞過。

    生命樹旁驟然樹起無數圈血色柵欄，每圈柵欄上都露出鬼王地臉。鬼王冷笑道：「我不喜歡野獸的血，不過什麼野獸也別想碰到生命樹。」

    柳天姬掙脫了杜風的懷抱，跺腳道：「沒用，那不是普通野獸。

    」

    遠方天空有神秘地黑影夾著雷電轟鳴聲飛來，黑影漸漸臨近，露出了廬山真面目，頭生雙角，全身披鱗，身長數百丈，形態酷似傳說中的中國古代神龍，它的身軀是石頭鑄就，赫然是一頭石龍。

    石龍盤踞在生命樹上，張嘴就嚼下一大片生命樹，津津有味地咀嚼起來，石頭化成的身軀，慢慢化作肉質顏色。

    又有野獸搖頭擺尾地奔來，形態如同人間傳說中的招財獸麒麟，石頭麒麟輕鬆跨過鬼王的柵欄，開始用蹄子挖掘生命樹的樹根，大快果頤起來。

    柳天姬柳天蝶同時吐出大口鮮血，皇極仙氣化成的生命樹，便是她們的生命，當生命樹被怪獸吃光之際，就是她們生命消逝之時。

    鬼王的身體化作血膠纏住生命樹，接著又化成無數血色籐蔓，纏住了龍和麒麟，開始吮吸它們身上地血，將養分重新還給生命樹，龍和麒麟再度變回石頭顏色，不過仍在瘋狂啃噬生命樹。

    鬼王也無可奈何，無限血液循環能暫時保住生命樹，卻無法殺死這些古怪的怪獸。

    許遠也躍了上來，黃金槍堵住了麒麟的嘴，轟隆一聲火焰四射，麒麟被打成無數小石塊。

    小石塊在地上不斷蠕動著，不到片刻，又重新組成了活生生地麒麟，也並不襲擊許遠，只是衝上來繼續啃噬生命

    .翼嘴中噴火的深淵惡魔，還有眾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怪東西。

    獸神的怪臉在天上默默望著這一切，驅動萬獸並不可能，但獸神輕易驅動了這些早已石化的史前怪獸吃掉生命樹復活的慾望。

    李廣怒嘯一聲舉弓搭箭，武神一把拍掉他的弓，沉聲道：「你出手的確可以讓它們灰飛湮滅，但射死任何一隻聖獸，獸神立刻降臨人間！此時人間完全在仙界籠罩下，那時你便被算作叛神，不受仙界法則庇佑，絕無可能是獸神的對手。」

    柳天姬不斷咳血，杜風撫著她的後背，冷冷地道：「會舒服點麼？」

    他自己也終於忍耐不住，噴出了一口血，楊影轉移給他的皇極仙氣留在了女神像上，怪獸每吃掉一寸生命樹，也等於吃掉了他的一份生命力。

    柳天姬摀住嘴道：「我們輸了，沒人能擋住仙界降臨，四神合力！」

    她猛力抬手，蘊藏著宗達力量的右手像煙火般飛昇向天，空中出現無數綠色數據流交織成一片大網，如同一張面膜將獸神的臉死死裹住。生命樹上瘋狂啃噬的怪獸失去了感召，全部變成石頭掉落，摔得粉身碎骨。

    柳天姬臉上全無血色道：「世界展開只能維持十五分鐘，帶天姬走，想不到要和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杜風冷冷地道：「去哪裡？」

    柳天姬臉上漾起一絲嫵媚的紅暈道：「天姬活了數百年，有些事情，從沒體驗過……想在死前體驗一下。」

    她將頭埋進杜風懷裡道：「就像你對天影那樣，乘最後這十五分鐘，對天姬完完整整來一遍就好。」

    杜風突然揚手給了她一耳光，漠然道：「這個耳光替影子給你的。」

    柳天姬面頰被打得紅腫，失聲道：「你居然打我！」

    杜風一把拋下她道：「影子說過，她妹妹是個不世奇才，原來才華都用在耍這些小心眼上，最後時刻還在愚弄他人。」

    他不再搭理柳天姬，漠然轉向李廣與武神道：「一人逆天，一人弒神！這是我們最後一條路。」

    柳天姬也不生氣，臉上漾起一絲微笑，嚼著嘴唇道：「天影公主真是沒選錯男人。

    」

    這的確是最後一條路，既然李廣和武神任一人出手，都會引發天界神眾降臨人間，那麼便只能由其中一人出手，另一人則等到神眾降臨後，出手屠神。

    武神手中漾起轟鳴真氣道：「我來出手，飛將，你來對付獸神。」

    李廣喟歎道：「老夫來。」

    柳天姬悄然爬起，撫著臉頰道：「只能武神來，如今人間被仙界法則覆蓋，十三神眾，獸神第五，武神……」

    武神淡淡道：「這時候還顧忌什麼，武神祇比策神強，在仙界法則下我根本無力對抗獸神。」

    柳天姬咬牙道：「飛將第三，獸神第五，獸神下來我們便殺了它！」

    突然有個聲音叫道：「不行！」

    柳天姬不禁愕然，阻止他們的居然是楊零，她皺眉道：「為什麼不行。」

    杜風冷冷地道：「獸神在人間的力量有多少？」

    柳天姬掰著手指道：「十三神眾，除了芒神和武神在人間能發揮兩至三成的威力，其他神眾發揮不到半成，不然你以為我和李將軍為什麼隱藏在世界之中。」

    楊零的身軀瘋狂顫抖，叫道：「不對，不對，不對！」

    她的身體內似乎有某種氣息在噴湧，一陣狂亂的躁動後，楊零雙手張開，奇怪的真氣蕩漾在她全身，如同一層漂浮的螢光粉般亮眼。杜風和李廣同時伸手想安撫她，兩雙手探入那奇怪的螢光中，兩人同時咦了一聲，感覺雙手的聯繫竟然消失無蹤，同時把手收了回來。

    螢光漸漸擴大，成為一面透著奇異光芒的鏡子，恰好對準了天上的獸神，獸神似乎極為恐懼這面鏡子，伸出一隻獸爪遮面。

    杜風等人的身影也被映入鏡子間，隱隱可以看見飄動的能量體，杜風的影子如同刀狀，李廣是一顆赤紅之心，武神如溫柔的慈父之手，獸神卻是一本兵書。

    李廣失聲道：「生死輪迴照天鏡，她，她究竟是什麼人。」

    柳天姬凝望著鏡子，又望望天上的獸神，緩緩點頭道：「好個兵神，虛則實之，險些上了他的當！」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五章 芒神再現

零的身體依然在顫抖，掩面嗚咽道：「不對，不對…

    柳天姬將她緊緊摟在懷裡道，幽幽歎氣道：「的確不對，天界公主、天界神眾、頂級武者，都比不上你區區一個小女子。」

    她隨即仰面向天，怒喝道：「衛青，你這個烏龜王八蛋，給本公主出來……」

    從她嘴裡竄出一大片不堪入耳的怒罵，所有人都看呆了，沒想到這個氣質清雅翩翩有神仙之姿的小公主，居然也能罵出這樣粗話來。又有野獸衝過來啃噬生命樹，恰好路過柳天姬腳邊，柳天姬飛起一腳，竟然將龐大的野獸踢得一聲哀鳴栽了個跟頭，柳天姬補上一腳，野獸數十米大的偌大身軀被單薄的柳天姬踢出數十米遠。

    在野獸落地的一霎那，周圍的一切神奇景象都陡然消失。

    成千上萬簇擁過來的怪獸，天空中出現的獸神怪臉，適才數萬筒炮管齊射尚未散去的硝煙，赫然都是構造出來的幻像，打開的飛昇洞口中只盤桓著一部兵書。仙界倒是確確實實存在，只是托起它的三股皇極仙氣相互糾纏在一起，力量相互牽制住，並未穿透到仙界身上。

    飛昇洞口中只有一部兵書，剛才看到的詭異景象，大多是從這部兵書中噴湧而出的幻象。虛虛實實，虛實結合，著實叫人難以判斷。

    飛昇洞口中傳出不滿之聲道：「小公主。你沾染了人間地戾氣。」

    柳天姬掩住櫻口笑道：「對不住了兵神，倘若後人知道一向行軍端正的兵神，也會行此陰謀詭計，一定會將史書重寫。」

    她心裡恨得咬牙，對方就是等待武神出手襲擊幻象。隨後便可打破仙界與人間的交換守則，將自己堂而皇之地降臨人間，如果不是楊零的玄器照出了對方的真面目，所有人都上了兵神地當。

    洞口中的兵神喟歎一聲道：「小公主，不要阻止仙界降臨人間，你也無力阻止。」

    柳天姬叱道：「至少我現在知道，一個飛昇基地的力量無法使仙界和神眾降臨人間。」

    三棵生命樹終於將相互交錯的枝椏分開，努力將仙界托向天空。仙界卻突然像大型血管瘤般膨脹起來，不斷膨脹、收縮，彷彿隨時可能爆炸裂開。天空的飛昇洞口慢慢收攏，只剩下一條細微的縫隙，生命樹已經將仙界托至了最高點。卻無法將它送回遠處。

    以這種膨脹收縮速率來計算，再過數百下，仙界就會爆炸噴向廣袤大地，整個地球空氣與海洋，都會被仙界的殘骸污染。

    如果仙界具有自我復生功能，很快就會在世界各地蓬勃生長起來。以另外一種方式降臨，到那時引渡會縱然有天大的力量也束手無策。

    杜風突然冷冷地道：「讓我和他說上兩句。」

    兵神地聲音穩健如泰山道：「你就是天煞杜風？」

    杜風漠然道：「你就是當年驅鐵騎破匈奴數十萬的漢大將軍衛青，如今的兵神？」

    兵神哈哈大笑起來，語音蕭然：「居然後世有人記得我衛青之名。」

    杜風一字一頓地道：「衛青是一代名將，史書記載，衛青寬宏仁厚，李廣之子李敢誤會父親為衛青所害，用弓箭射傷衛青，衛青全不計嫌。是萬千百姓敬仰的仁德之將，怎麼會任憑鬼魅東西禍害人間！」

    天空中久久無語，許久，衛青才緩緩道：「說與你聽也你也不懂，身為神眾之後，你便會明白自己是神，並不是人，當年的大將軍衛青，與如今地兵神衛青。並非一體。」

    李廣厲聲道：「衛青……」

    衛青的聲音漸漸遠去：「在天帝眼中，人便如隨時可以刪減的棋子般。微不足道，神眾也該如此。飛將、武神，當年你們二人在我們對陣天帝時並未出手，如今我希望你們依然袖手旁觀。

    耀眼的極光亮起，仙界上亮起一大片若有若無的城市幻影，柳天姬不知何時，已經站到了仙界之上，身周泛著奇異的綠色光芒。

    世界展開了。

    只是柳天姬此刻也沒有把握，她所構造地世界，能否將仙界完全溶解。

    生命樹全數收攏回去，許遠扶起柳天蝶給她治療傷口，咬牙道：「芒神來了？」

    柳天蝶虛弱地點了點頭道：「如果不是馬力扎救了我，我已經死了。」

    許遠駭了一跳，連手裡的紗布也落在地上，失聲道：「馬力扎……救了你？」

    ————————————————————————————————————

    天壁的最深處，城市中樞綠色樹根所在地，兩條人影冰冷地對峙著。

    楊烈的背後插著九把飛刀，飛刀就像七彩斑斕的石頭一般奪目，右手上凸起三

    ，彷彿有什麼東西潛藏在他的手掌內。仙界使者馬的對面，已經恢復了仙器構身的形態，全數由仙器構成的臉上漠無表情。

    楊烈冷笑道：「馬力扎，快回到我地身體裡來。」

    馬力扎的綠色眼珠詭異地轉動著，慢吞吞地道：「究竟是你吞噬了芒神，還是芒神吞噬了你？」

    楊烈背上的飛刀全都嘯叫起來，他獰笑道：「不知道，我只知道再把你吞掉，我就可以大功告成，去挑戰天煞杜風。」

    馬力扎臉上閃過一絲綠色螢光，詭異地道：「你挑戰杜風毫無意義，即使你贏了杜風，那個金髮小姑娘也不會跟隨你。」

    楊烈發出了如狼嚎一般的吼聲道：「胡說八道！你在找死。」

    彩虹色的飛刀從他背上射出，將馬力扎的一隻手臂打得粉碎，奇怪的是，馬力扎沒有作出任何反抗動作，身上的仙器也沒有一件發動。

    第二柄飛刀緊接著飛出，馬力扎的頭顱也被劈成兩半。

    它不知在打著什麼鬼主意，任憑九柄飛刀把自己切成粉碎，空中只剩下一群青色粉末在飄蕩，青色粉末終於散開，向著頂部通道飛去。

    —

    楊烈怒吼道：「精魄呢？精魄呢？」

    馬力扎地身‧體內奇怪地沒有出現精魄，被擊毀重建後哦，它的身體似乎也發生了改變，精魄與身體聯成了一體。楊烈地右手五指全數變成刀刃，嗡嗡聲起，藏在手中的三柄飛刀彈射出去，將青色粉末全捲了回來。

    他直接將飛刀做勺子用，將青色粉末一口吞進肚子裡，獰笑道：「芒神終於全數合一，現在人間還有誰是我李拓的對手！」

    笑了幾聲後，他突然扼住了自己的喉嚨，顫抖著道：「為什麼我會叫自己李拓，我是楊烈才對。」

    尚未被融合的青色粉末在楊烈體內形成一張臉，歎息道：「芒神是這麼容易吞噬的麼？楊烈，你遲早會變成李拓。」

    楊烈吼叫道：「我是楊烈，我不是李拓！」

    他勉強鎮靜住心神盤膝坐下，平心運氣許久後，雙眸中恢復了鎮靜的神色，鬆了口氣道：「我是楊烈。」

    他剛站起身來，突然感覺頭痛欲裂，雙手抱頭吼叫道：「我是楊烈，不是李拓，李拓你快離開。」

    疼痛愈來愈烈，他疼得只能滿地打滾，吼叫連連，終於疼痛稍減，他抬頭目光茫然道：「我是李拓，不是楊烈，我為什麼會叫自己楊烈。」

    能令大地為之龜裂的澎湃真氣從他身上湧出，楊烈卻只是雙手抱頭，恐怖地呼喊著。芒神最主要的分身馬力扎已經回到體內，分身全數合體後，芒神的威力已經不遜於一人面對引渡會全體時，可他卻無暇沉迷自己的力量，只是不停地吼叫著。

    在全身氣息終於略微平靜後，楊烈茫然抬頭，眼神中出現一片空白。

    數秒後，他的臉上終於出現了獰惡的笑容道：「原來我是李拓。

    」

    哈哈狂笑了一陣後，李拓一記飛刀伸向城市樹根根部，震得整座城市都嗡嗡作響，狂笑道：「臭小子，竟然妄想吞我，本神這數千年來的求生慾望，又豈是你這臭小子能比擬的。天煞杜風，我就滿足一下這臭小子的願望，先卸掉你雙臂雙腳，再殺了你。」

    狂笑了兩聲後，李拓的笑聲突然靜止，雙手扼住自己的喉嚨，彷彿被突然割斷了氣管的鵝般沉默了。

    他的身體表面浮起無數青色的水晶，血肉開始急速萎縮，連眼珠也凹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碧綠色寶珠。一件件仙器在他體表凝結，芒神的髮膚寸寸縮回體內，化成了完全不類人類的形態。喉嚨裡響起如機械運作的嗡嗡聲：「你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為什麼而活？一個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女人，卻不敢去追逐只是展示力量等她倒貼；一個活了千萬年，卻不知道為什麼而活，只是為了活著便寧願失去尊嚴做喪家之犬。」

    古怪的人形伸出左手，掌上立刻出現了數把青玉色的飛刀，他古怪一笑道：「芒神力量最後竟然選擇了我，便是因為我具有你們倆所沒有的意志！」

    轟隆一聲，遙遠天空中竟然無端烏雲密佈，雷電交叉劈向地底，為了這神秘的新生怪物，天界居然落下了天劫。天劫電光中青色人形巋然不動，只是瘋狂嘶吼道：「楊烈算什麼，李拓又算什麼，仙界天劫又是什麼東西！」

    天劫竟然沒能傷及他一絲膚髮，青色人形詭異一笑道：「我不是李拓，也不是楊烈，我是新芒神馬力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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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叛亂的仙界代言人（二）

力扎朝著第五柄飛刀上猛力一吹，飛刀立刻燃燒起無焰，它將飛刀往地面一插，大地也隨之焚燒起來，原本不可燃的土石，變成了最好的催燃劑，神秘的烈焰將杜風與馬力扎都圍困起來。

    杜風將斬神刀插入地面，烈焰順著斬神刀一路向上燃燒上去，連自己的身體也徹底變成一束火炬，手中開出一棵茂盛的生命樹，不斷修補著身體被烈焰燒燬的部分。他望著馬力扎手中的飛刀，飛刀還有四柄，以馬力扎展現出來的力量，自己已經無法熬到九柄飛刀發完。

    烈焰中杜風毫無動靜，他彷彿並沒有戰鬥慾望，而是在思考。皇極仙氣被一點一點焚燒掉，杜風突然道：「來打個賭吧。」

    馬力扎怪笑道：「那你想要怎麼樣。」

    杜風冷冷地道：「我等你發完九柄飛刀，如果我還未倒下，就算我贏了，你任我處置。」

    馬力扎怪眼一翻，這完全不是杜風的風格。

    天煞的優勢在於無以倫比的速度，李廣和李拓，都是在力量還未完全發出時就被杜風搶先打倒，九柄飛刀發盡後，自己的力量也就如射完了箭矢的弓，成了強弩之末，這個條件對杜風毫無益處，倒是對自己有利。

    它伸指一拈，拈出了第六柄飛刀，毫不客氣地道：「好！」

    好字一脫口，杜風手腕上的皇極仙氣消失得一乾二淨，飛刀上不滅的鬼火再度開始焚燒他的手臂。

    第六柄飛刀離開了馬力扎的手，扎入杜風地右手臂內，手臂上立刻凝結起無數冰晶。一層層的冰將杜風右臂也包裹起來，轉眼之間，杜風手臂內的血管也注滿了冰。

    他還是沒有任何戰鬥舉措，彷彿站在原地等待馬力扎屠殺。

    第七八兩柄飛刀同時出現在馬力扎雙手，馬力扎也忍不住皺眉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杜風漠然道：「你殺不了我，繼續。」

    兩道厲芒貫入了杜風雙腿。傷口無血溢出，杜風左腿上出現無數銹蝕的痕跡，腿內骨節的間隙全被金屬液體灌滿，右腿上則出現了大片青般的黴菌。右腿像生了樁地樹根一樣釘在了地裡。

    馬力扎手裡握著最後一柄飛刀，卻遲遲不肯發出去。它索性走到了杜風身前，將最後一柄飛刀亮在了杜風面前，喝道：「杜風，你是不是想自殺！認認真真和我一戰！」

    杜風望著那柄飛刀，飛刀光澤黯淡。猶如腐朽的泥土一般。

    金木水火土的五行飛刀，當土的力量在他身體上年開始發揮時。五行力量就會連鎖發動，神仙也抵擋不住，杜風突然道：「馬力扎，你是不是想做古武者？想堂堂正正地打倒我！那我就教你古武者地戰鬥方式。」

    馬力扎悶哼了一聲，伸手將最後一把飛刀釘進了杜風體內。

    在飛刀入體的一霎那。杜風伸手一振，身上揚起了大片大片的灰塵。

    馬力扎的瞳孔無法收縮，崩地一聲。構成眼珠的綠色仙器直接在他眼中爆裂。

    第五把飛刀並未穿透杜風的身體，依然停留在自己地手中。

    杜風伸手一拂，將自己的身體全部拂去，化成了大片灰塵，失去了依附地四柄飛刀同時還原成飛刀的形態，在和他對敵之前，杜風已經將自己的身體，用天下無塵化作了塵。飛刀的腐蝕慣性依然存在，隨著灰塵飛快的轉動，想要繼續剛才地腐蝕效果，卻發現自己無法跟上杜風的速度。

    假如五把飛刀齊發，即使是灰塵也會被飛刀的連鎖效果罩著，可如今四柄飛刀在追擊杜風，最後一柄卻脫離了戰局，留在馬力扎地手中。

    馬力扎手中攥著那把孤零零的飛刀，卻無法用它加入戰局來追擊杜風，五把飛刀的連鎖效果被杜風巧妙地破開。

    馬力扎咧嘴道：「你能飄多久？」飛刀的確已經被杜風巧妙地甩開，出於和杜風的約定，他也不可再去運動那四把脫手的刀，但那四把刀的力量卻是和天地相接無窮無繼，杜風總不能飄上一輩子永遠躲避那四把刀。

    天下無塵的效果已過，杜風的形體出現在馬力扎身前，彷彿指導弟子般道：「這就是古武者的戰鬥方式，並非純粹以力量取勝，但一點力量也沒有也是不行的。」

    他用後脊對著馬力扎，一點也不擔心這位對他仇恨極深的仙界代言人從背後襲擊他，左手緊攥著斬神刀，食指一彈，把斬神刀當作一柄大型飛刀彈了出去。

    四柄飛刀已經襲擊到杜風面前，嗡地一聲，兩股力量劇震在一起，飛刀竟然巧妙地調了一個頭，飛向了馬力扎。

    馬力扎陡然色變，那四把刀是以寸芒手法發出的，過於相信飛刀的追身後效果，他在發射飛刀時並沒有用上神級力量，杜風居然用斗轉星移的手法把四柄飛刀全都反撥了回來，他本能地接住了那四把飛刀後，杜風漠然道：「你輸了，你還剩下一柄飛刀，不可能打倒我。」

    他望著面色鐵青的馬力扎，馬力扎的神色雖然難看，心中的感覺卻很奇妙。

    那就是古武者以巧破力的戰鬥方式。

    杜風循循善誘地道：「你是仙器使者，應該善用仙器的效果，這種戰鬥方式很適合你。」

    他向前走了兩步，冷冷地道：「我知道這樣打你不服，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知道古武者的第二種戰鬥方式。」

    馬力扎一言不發，眼看著杜風用背脊朝著他，將手一揚，五柄飛刀劃出五道詭異的軌跡從手中飛出。

    在飛刀飛過的路線上，留下了隱隱約約的黑線，飛刀緊貼著杜風的身體劃下，沿著杜風地身體劃出了一道黑色人形輪廓。

    杜風身上始終像暖流一樣蕩漾的皇極仙氣陡然消失無蹤。肉眼可以看見，皇極仙氣的暖流依然在杜風身上蕩漾，只是眾人無法感應到氣息的存在了。

    氣息被黑色陰影無情地吸走，那五柄飛刀以杜風的身體輪廓為邊界，切開了空間。

    那是連李拓也從未用過的絕技。

    切裂空間地黑芒。

    空間崩裂的分界線依然在飛刀的牽引下挪動，開始釘入杜風的身體。每釘入一寸，杜風身軀露在分界線以外地部分就被無情的扯走，只留下一大片血肉模糊。

    馬力扎的身體興奮地咯噔作響，以速度見長的杜風。也需要空間才能施展，黑芒屏蔽了一切空間，杜風別說施展速度，連動一根手指頭的空隙也沒有。

    杜風利用最後一點空隙轉過了身，出乎馬力扎的意料，他地眼神依然是分外鎮定。

    馬力扎發出了呼嚕呼嚕的怪聲道：「杜風。你這次如果能逃得走，我就告訴你們十三個分基地地位置。」

    杜風張開了嘴。連他的聲音也被崩裂的空間吃掉，隱隱約約只能看出他的口型是：「為什麼突然決定背叛仙界？」

    馬力扎冷笑道：「背叛仙界？只要我贏了你，就不用遵守輸家的承諾，我還為什麼要背叛仙界。」

    柳天姬黯然道：「仙界代言人，自從你把十三個分基地地秘密用來當作賭注時。你就已經背離仙界了。」

    馬力扎吼叫道：「我是贏家！」

    柳天姬懶洋洋地道：「你贏了嗎？你真的打倒他了嗎？」

    黑芒不斷收縮著杜風的身體，馬力扎死死望著杜風，看不出對方有任何能夠掙脫地跡象。可是堅硬的身體卻如融化的蠟一般開始發軟熔化，在胸膛中，那顆不知何時多出來的心越跳越激烈。

    思維告訴他他已贏了杜風，那顆心卻告訴他並沒有。

    即使黑芒將杜風吞噬殆盡，對方也不會發出認輸的宣言，自己可以殺死杜風，卻永遠無法打倒杜風。

    那就是名為古武者的奇妙生物，他們可以被擊敗，毀滅，赴死，卻永遠無法抹殺這群人的精神氣志，永遠無法徹底打倒他們。

    馬力扎突然怒吼道：「你還不可以死！」

    仙界代言人做了件出乎意料的舉動，他猛地卸下自己的一條胳膊，當作巨型飛刀向黑芒割出的崩裂空間射去，飛刀在崩裂的黑色深淵裡消失，卻浮起了漫天的燦爛星斗。

    一點是芒，漫天是星。

    當芒化作漫天星辰，那便是李拓也無法達到的境界，刀芒星辰變。

    武神疾喝道：「他發了第十柄刀，認輸了！」

    他也朝黑色空間中抓了一抓，漫天燦爛星辰在星辰裂的作用下再度蛻變，化作了更加絢爛的一天星斗。星斗慢慢偏移，在黑暗空間上搭起了一座銀河，足以將杜風從被困的空間中解救出來。

    杜風卻沒有踏上救援通道，手中斬神刀上鍍上了一層藍色光芒，冷冷地道：「多謝你們，不過我想自己走。」

    鬼王和銃墓突然全身顫抖，在異空間漂泊了二十多年後，正是那抹神奇的藍光悄然出現，將空間斬開了一道缺口，才使他們回到了當今的世界。柳天姬啊了一聲，掩嘴道：「我知道了，天影公主交給他的不是皇極仙氣！」

    無數銳利的刀氣從封閉空間中刺出，李廣昂然道：「是刀氣，以天煞的身體為容器，再用皇極仙氣加以培養誕生出來的刀氣。」

    柳天姬跺腳道：「不許在天煞面前動刀，我們怎麼忘了，手術刀也是刀！」

    唯一能在杜風面前動刀的人只有楊影，如今楊影已將自己的刀交給了杜風，而杜風正以黑芒為鍛煉的籌碼，開始斬破封閉空間，強大的壓力逼得眾人不斷後退，連李廣和武神都感覺道呼吸閉塞，李廣目光閃動道：「他領悟了天影公主留給他的刀，如果那兩把刀能融合……」

    他不再言語，如果杜風的刀和楊影的刀能夠二合為一，當真是天上地下，再沒有什麼不能斬斷。

    柳天姬默然道：「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天影公主為的是要斬開天界封條，走和我們相同的道路，彌補自己當年的錯誤。」

    她仰頭望向遙遠的天際，那裡隱隱有刀形的閃電與地面遙相呼應，天界封條內外都無法可解，但如果有兩把能斬開封閉空間的刀合力，天界封條是否是牢不可破？

    黑芒劃出的封閉空間再度壓迫過來，斬神刀的刀緣觸到封閉空間，堅不可摧的刀身卻也開始漸漸分解。

    柳天姬搖頭道：「他還差一把玄器。」

    李廣側目看她，柳天姬微笑道：「我可沒有犧牲自己變成玄器給他的打算，那把玄器，柳天影已經替他預留好了。」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八章 人間與仙界的刀

神刀一點一點消逝在空間中，杜風手中只剩下一個刀成的黑暗空間也漸漸消失。

    隨後杜風手一抖，斬神刀的形態又漸漸呈現，本已消失的黑暗空間也重新構造出來。

    馬力扎瞠目結舌，他嘗試控制黑芒的力量，可是黑芒已經完全不受他的駕馭，成了杜風手中翻來覆去擺弄的力量。杜風似乎不急於離開密閉空間，而是在閉目沉思。

    柳天姬哼道：「馬力扎，快點告訴我們十三個分基地在哪裡，你已經輸了。」

    馬力扎頹然道：「他在做什麼？」

    黑芒空間隨著的杜風的手翻來覆去扯著，變成無數怪異的形狀，柳天姬的眼中迸射出熾熱的神采，低聲道：「他在嘗試解第二重天的封條。

    —————————————————————————————————————

    遠離人間的另一個地方。

    仙界。

    誰也說不清仙界究竟離人間有多遠，或許有千萬光年的距離，或許離人間只有不到一張薄紙的間隔。潔白的雲層漂浮在虛無縹緲的空間中，那也是仙界最後一絲令人感到亮眼的顏色，雲層上方覆蓋著大片大片紫黑色黏液，黏液時不時冒出巨大的氣泡，有墨綠色的物體從氣泡中冒出。

    墨綠色物體躺在黏液中掙扎，有些掙扎了一會就不再動彈，重新沉入黏液中，有些則變成了沒有面目的人形，捧起一大捧黏液衝向面前的峭壁。

    峭壁也是由紫黑色黏液構成。一眼望上去無法望到盡頭，人形將黏液補到峭壁上，峭壁中立刻彈出無形的力量，大部分人形立刻慘叫一聲被打得灰飛煙滅，只有少數能挨得下那股力量，將紫黑色黏液貼上峭壁。黏液立刻像長了腿一樣，順著峭壁自動爬了上去。

    在峭壁底下，有人正盤膝坐在腥臭地黏液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這一切。

    那並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守護機器人，全身上下到處可見裸露的金屬零件。這種醜陋又殘酷的場景，它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眼睛眨也不眨。峭壁的頂端，是第二重天的封條，這些不斷湧現的仙界戰鬥兵器。正是在不斷加厚天界封條地保護。

    遠方有人影緩緩飄來，她的倒影映在粘稠的紫黑黏液中。即使如此，倒影依然是美麗異常，所有將要成形的人形都彷彿自慚形穢，一點點咕嚕嚕沉了下去。默不作聲地人抬起頭來望了她一眼，發出金屬般的鏗鏘聲道：「天影公主。你的到來會影響化仙池的效率。」

    楊影搖了搖頭，也盤膝坐在腥臭的黏液裡，黏液自動向兩邊退開。從底部飄上了一朵白雲，承載住了她的身體。

    楊影地眼中閃耀著晶亮的東西，看著峭壁下地守護者道：「數十年不見了，鎧神，從前的化仙池可不是這樣，你知道人間管這副景象叫什麼嗎？」

    鎧神抬起頭看了楊影一眼，有意避開了她的眼睛道：「沼氣池！」

    楊影撲哧一笑道：「對，化肥料的沼氣池，天界公主和天界神眾，現在就躺在沼氣池裡聊天，讓人間知道了誰還有興趣來飛昇。」

    又有人形從化仙池裡凸現，開始衝向峭壁，它本能地繞開了楊影，在即將衝到峭壁時，突然有星火一閃，人形立刻被轟的灰飛煙滅。鎧神吹滅尾指上燃燒地火苗，有力地道：「它不該衝入天影公主身週二十米以內。」

    楊影饒有興趣地望著鎧神的手，那隻手已經變成機械化的槍管，她輕聲道：「我在人間遇到了一個用槍地古武者，是個很有趣的人，很有魅力，天蝶公主被他給騙走了。」

    鎧神呃了一聲，開口道：「天影公主，聽說你在人界嫁了人？」

    楊影微笑道：「是，怎麼，怪我沒請你們喝喜酒嗎？」

    鎧神抖了抖身體，體內發出無數機械齒輪的運作聲，思索道：「我想知道什麼人能配得起天影公主。」

    楊影嫣然道：「很普通的人。」

    砰砰砰砰聲響起，鎧神的十指都化成了槍管，像打靶一樣不斷打碎著從化仙池裡升起的東西，彷彿這樣才能發洩心中的鬱悶，悶聲道：「原來天影公主喜歡普通人。」

    楊影瞇著眼睛道：「鎧神也會吃醋嗎？」

    鎧神吹掉指尖上的煙，搖頭道：「天影公主，能否告訴我為什麼喜歡他。」

    楊影托著腮幫思索了一陣，嫣然道：「因為和他在一起時，我感覺不到他是頂級古武者，也感覺不到我是天界公主，只是兩個平凡人，一對小夫妻。」

    鎧神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會記錄在我的情感程序裡。」

    大片大片的磷粉從鎧神身上飄起，籠罩了整片紫黑色的黏液，在液面上燃燒起熊熊烈火，

    語音充滿了厭倦：「這樣就沒有人會來干擾我們了。

    楊影凝望著腥臭的黏液沼澤道：「鎧神，為什麼你始終不回神殿，卻要呆在這裡？」

    鎧神祇回答了三個字：「都一樣。」

    楊影歎了一口氣，的確都一樣，那些看似精美豪華的亭台玉閣瓊樓仙宮，也是用這種腥臭的黏液提煉而成，美麗的外觀能蒙蔽一般的人，卻無法躲避過自己與鎧神的神智，呆在那些如同欺騙的場景中，倒不如還原真實，來看著這醜惡的沼氣池。

    兵神和霸王，都居住那些虛假的仙宮中，原來並不是力量越強，心智就越堅定，越強的人反而越是容易陷入自我欺騙中。

    她在仙界唯一的朋友，便只有鎧神了。

    她黯然又歎了一口氣道：「鎧神，當年我們做得事情，究竟是錯還是對，難道要擺脫天帝的規則，就一定要將仙界置於醜惡的極端，想想當年的仙界，再看看現在的仙界，有什麼區別麼？」

    鎧神冷冷地道：「有。當初天帝掌控了天界，也掌控了我們；如今我們掌控了自己，卻掌控不了天界。」

    楊影鼓掌道：「說得好！鎧神，如果我要打開天界封條，你會阻止我嗎？」

    鎧神喉頭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響道：「會。因為這是我希望的生活方式，不過天影公主你如果對我動手，我不會怪你，因為那是我一個人的生活方式。」

    楊影望著鎧神，那的確是鎧神最渴望的生活方式。

    天界神眾來自不同的年代，兵神飛將來自漢代，霸王來自漢初，芒神和武神來自現代，獸神來自洪荒，鎧神的來歷卻很特殊，他來自未來。

    那也是天界唯一一個來自未來的神。

    天界不知是何時誕生，那裡是完全停止的時間點，在天界俯瞰人間，能看到一整段完整的歷史，理論上也能預知所有過去和未來，可每個歷史的瞬間，都會演化出無數分叉點，如果誰去看那些時間的無限分岔，只會看得自己神識迷離，灰飛煙滅。

    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洪荒為止，終於有兩人從人間飛昇到了仙界，那便是最早的神眾，獸神與天帝，獸神的力量強大，但智力卻未開發完全，最終掌握了天界的是天帝，獸神成了他有力的膀臂。

    天帝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所有平行歷史抹殺，只留下自己飛昇時的那段歷史，作為唯一的時間軸。

    時間軸的未來是一片灰，理論上不該有人從那裡飛昇。

    可那裡卻飛昇出了一名神眾，他來自宇宙毀滅的時代，高度發展的機械文明最終將宇宙炸成一片黑洞，所有一切事物都被吞入了黑洞中，除了一名駕著基地瘋狂逃竄的機器人，最終求生的意志使它和基地融為了一體，基地的飛翔速度超越了光速，逆轉了時間，一直飛翔到了天界。

    霸王第一、兵神第二、飛將第三。

    鎧神無名，因為從來沒人見鎧神出過手。

    它來自一切成灰的年代，習慣所有惡劣的環境，他唯一害怕的，只有恐懼感。天帝給予了它恐懼感，鎧神終於背棄了天帝。

    楊影伸出了右手，那雙看似柔若無骨的手上，映出了幽深的藍光，她知道如果自己要打開天界封條，鎧神一定會阻止自己，它什麼都無謂，只要求不回到天帝的統治下。她側頭問道：「鎧神，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你來自未來，可是天帝消除了所有時間軸，人間的歷史，就是天界的歷史，所以你的未來，就是天界和人間共同的未來。」

    鎧神抬頭道：「你是想問我未來關於過去的記錄？我已經告訴過你，那是很遙遠的未來，這個年代的記載已經缺失，但是到處流傳有宇宙之神的傳說，那個神就是天帝。」

    楊影柔聲道：「也就是說我們無論做什麼都是白做，未來依然在天帝的掌控中，除非殺了天帝。」

    鎧神甕聲甕氣地道：「理論上未來是可以改變的。」

    楊影微笑道：「理論上，要改變未來需要有至少兩條時間軸，可所有時間軸都被天帝抹消了，現在就只有一條。」

    鎧神仰起頭望著楊影道：「我的測謊程序告訴我，你已經找到了構造新時間軸的方法，只是不願意說出來。同時判斷程序告訴我，如果要構造新時間軸，再切斷舊時間軸，我就會自然消失。」

    楊影點頭道：「所以我們的戰鬥無可避免。」

    鎧神盯著楊影的手道：「你用的不是皇極仙氣。」

    楊影微微點頭，她的手掌豎成刀狀，對著紫黑黏液凝結的峭壁輕輕一刀劃下

官不聊生

第六卷 世界的傳說 第十八章 斷與解

     鎧神感覺身體發飄，仙界的引力在楊影招手的瞬間失去色黏液也在刀勢的作用下脫離雲層飄起，將鎧神托到了半空中。黏液構成的峭壁依然根深蒂固地釘在雲上，刀勢的威力並沒有托起這座歷經千百年才形成的大山。

    刀式的威力完全不同於楊影擅用的能化解一切的手術刀，而是乾乾脆脆地一刀將所有黏液的根基挖掉連根拔起，金屬鎧甲層層裹住了鎧神的身體，他體內發出代表高度警戒的脈衝信用，鎧神顫抖著道：「天影公主，這是什麼刀？」

    楊影眼中閃過一絲幸福的笑意道：「人間學來的。」

    她再度招手，無數鋒銳的刀氣滲入了高達千丈的峭壁底部，一陣剜挖聲後，千丈峭壁也像氣球一樣懸空飄起，楊影望著空空如也的峭壁底部，略帶失望地道：「果然不在這裡。」

    她仰頭望了望直達視野之外的峭壁頂端，搖頭道：「在那裡？我可不會相信。」

    轟隆一聲巨響，整座峭壁和化仙池再度沉下，鎧神身體上發射出強烈的重力波，將楊影的刀勢消磨於無形，無數金屬裝甲板將峭壁死死包裹起來，鎧神的身體漸漸消失，傳出影像關閉時的聲，而紫色黏液下方發出了引擎轟鳴聲，地基一陣亂抖，將楊影的身體甩向了天空。

    楊影的眼神淡定若然，她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

    當天界封條封住第二重天時，原有的天界就已經徹底消失，新的仙界，便是以鎧神的身體為基本構造。以鎧神地基地為流水線，大量構造新仙人，仙界便是鎧神，鎧神便是仙界。倘若要斬開封鎖網找到仙界封條，就必須要斬開鎧神。

    在仙界唯一能與自己談心的人，卻注定是自己的敵人。

    楊影叫道：「鎧神。動手吧，如果你束手待斃我會覺得很內疚。」

    基地沉默了一陣，發出眾多奇怪的嗚嗚聲，數百棵凝結成紫色柱狀物的結石從地底升起。頂端展開了無數條金屬絲，像蜘蛛布網一樣開始捕捉著楊影。楊影巧妙地沿著蛛網的縱線一路踏了下去，腳尖輕點，金屬蛛網地黏液對她沒有起到絲毫作用。

    一柄藍色的手術刀沿著蛛網奮力衝進了黏液下，地面一陣顫抖，發出了負痛的怒吼。楊影冷冷地道：「鎧神，我不會留手。我要斬開你。」

    她那副眉飛入鬢端正冷漠的樣子像及了杜風，鎧神一陣戰慄，伸來地數百條黑柱頂端盛開出了黑色鮮花，鮮花的花苞奮力吞吐著，無數肉眼難見的子飄散在空中。子數百數千成群的凝結在一塊，組成了無數隱形的眼睛，罩住了空間中的每一寸角落。

    它似乎沒有運用那些隱形子地打算。而是首先調整了開花樹的角度，轟隆一聲萬炮齊鳴，衝擊波幾乎貫裂了空間，發出地是數百萬枚腥臭的結石炮彈，炮彈還未接觸到楊影的身體就開始爆裂，衝擊力和高溫並起，使人無法承受。

    楊影停住了右手的刀，身體陡然降下，踏向了鎧神的身體。

    鎧神地身體驟然收縮與膨脹，彷彿有無數引力正在它體內作用，使它的內部組織無法壓抑地抽搐，楊影嫣然道：「這是從人間學來的技巧。」

    她居然用將軍能操控大地引力地「金屬地極」來釘住了鎧神，空中無數粉碎的炮彈彈片也在引力的作用下，像鋒利的小刀一樣削下，楊影一抬手，手中幻化出了一把槍。

    扳機。

    扣動。

    槍管中驟然爆裂出了數百萬小氣彈，和從天而降的彈片交撞在一起，發出悅耳如交響樂般的混響。鎧神的嗡嗡聲音響起：「這就是那名用槍古武者的絕技？」

    楊影的身體飄向空中，硬生生將腳下的鎧神扯了起來，兩人一起捲入了彈片洪流中。彈片割斷了楊影的秀髮，斷下的髮絲立刻交織成了一張網籠罩在她身邊，所有急速飛行的彈片撞在網上都被粘住，飄逸的樓蘭舞踏鞭，猶如思君不盡的思念。

    鎧神就沒有那麼幸運，無數粉碎的小彈片猶如墜落的隕石，一直撞進基地的各個關節裡去，它能感到身體已經有些活動不靈。天空中那些隱形的子眼睛終於出現，眼睛中閃耀著刺目的寒光。

    楊影微笑道：「反物質炮，未來的科技真是神奇啊。」

    她的影子被倒映在所有子的眼中，子眼射出一道又一道七彩斑斕的光線，光線交織出赫然又出現一個栩栩如生的楊影

    實的楊影幾乎完全相同，鎧神嘶聲道：「天影公主，

    楊影的笑容甜美得不可方物：「走不了了啊。」

    反物質炮射出的並非驚天動地的能量流，而是普通的光線，這些光線交織成的卻是最可怕的武器，用反物質力量構成的楊影身體，物質與反物質指尖產生了強烈的吸引力，楊影的腳步漸漸把持不住，脫離了地面上鎧神的身體，向著反物質體飄去。

    奪地一聲，楊影將手術刀釘入了自己的身體，勉強釘住了不斷飄逸的身形。前衝的勢頭太猛，一股又一股血柱從她身體裡飄出，衝向反物質體。

    楊影的手劃了道奇妙的八卦形，血柱又順著八卦中的線條不斷遊走，回到了她的身體，楊影呼了口氣道：「這是無限血液循環，鎧神，我所認識的頂級古武者技巧，我已經向你展示過了，將來如果你遇見它們中任何一個，都不會措手不及。」

    鎧神默不作聲，反物質的吸引力又將楊影的身體牽得飛起，楊影笑道：「我不希望他們死，也不希望你死，可是人間有句話，叫世事難兩全，我給你看我學來的最後一式。」

    她猛力握緊了手中的手術刀，猛力一刀向反物質體劃下。

    如果不是鎧神親眼所見，他無法想像那個氣質翩翩的天界公主柳天影，也會發出那樣不遺餘力全無後路的一刀，這飛揚一刀的氣勢下，不管是人間仙界都會被一刀斬為兩截。

    斬神刀下。

    一刀兩斷！

    子的眼睛也照住了這柄刀的刀勢，想構建出刀的反物質體再將刀勢吸走，可是亮光就像照在了鏡子上，被一大片一大片地反射回去，將子眼瞬間打成粉碎。能斬開一切的刀勢如瘋狂海浪，湧向了面前的反物質體，轟隆一聲，奪目的閃電完全映入了反物質體中。

    隨後。

    卡住。

    楊影眼神一黯，鮮血從白皙手腕上緩緩滴落。

    以這招一刀兩斷的威力，反物質體本該被一刀兩斷。

    可一刀兩斷的氣勢在最後時刻凝滯了，只是斬去了反物質體身上所有的力量，楊影已經感覺不到引力吞噬，她黯然道：「果然不行，杜風，你的刀式斬不了我。」

    她扔掉手術刀，手中又出現一柄長近兩米的刀。

    天煞斬神刀！

    她勉力用雙手舉刀，彷彿將此生殘餘的力量都注入了刀中，斬向了面前的天之峭壁，用力之猛，彷彿連自己的身體都要傾瀉其中。

    刀鋒及壁，峭壁發出了劇烈的轟鳴，壁面上也出現了深深裂痕，可畢竟未能從中而斷。

    楊影搖頭，嘴角緩緩流下鮮血，一刀兩斷的極限就在於此，自己也僅能做到這個地步。

    可假如是杜風在此，杜風能斬開這道峭壁麼。

    答案是能。

    但一刀兩斷的弱點，楊影已經發現了，一刀兩斷能造出多大的威力，使刀的人就會遭受到多麼強烈的反震力，無論杜風還是自己，想要斬開這道峭壁，在峭壁崩解的霎那間，自己就會被震得灰飛煙滅。

    斬神刀也在重擊下劈的卷刃，形態慢慢縮小，不久已經縮小的完全不像一柄嗜血的利器，而像一柄精緻的菜刀。

    楊影望著菜刀若有所悟，一揚手，菜刀刺入了鎧神身上層層疊疊堆積了千百年才成的峭壁，峭壁的中間出現了裂痕，裂痕漸漸擴大不斷向內崩塌，連一刀兩斷也未必能斬斷的千年峭壁，就在菜刀的作用下不斷溶解。

    她喃喃道：「天煞，原來你早就領悟了，不過是想讓從我身上學到的這招，出現在我面前而已。」

    斬神七式的前四式，威力全在於斷，到了天下無塵，終於出現了斷的過渡階段——化。

    楊影施展出的，正是杜風留在她體內的新型真氣演化出的第五式——庖丁解牛。

    那一刀融合了楊影習慣的綿延刀意，創造出了更在化之上的境界。

    那便是。

    解。

    由斷而化，由化而解。

    萬物有至剛不可斷者，則可以解，有如纏結不可解者，則可以斷。在解的力量下，綿延至不可望處的峭壁終於緩緩崩塌，峭壁中間裂開了巨大的豁口，楊影卻面露失望之色，低聲道：「和我想像的一樣，天界封條，真的不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