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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sars6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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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夜色訪者】武帝丹神(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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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5:27: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六章 忽有惡客登門來

山神廟大殿里的氣氛,有點微妙的異樣。
衛長風仿佛根本沒有什么感覺,烘干衣物之后,他自顧自地從行囊里掏出干糧,放到篝火旁加熱。
其實他是有意顯露實力出來,是在告訴別人自己不惹事也不怕事。
這其中的分寸,衛長風把握得極好,他畢竟是再世為人,人生的閱歷和經驗,都遠非一名十六七歲的少年所能相提并論。
那些江湖客們看到他的舉動,很快就明白過來,紛紛收回目光自顧自地繼續聊天喝酒吃肉,只是談笑的聲音不再那么響亮。
只有坐在對面的儒雅書生依然很驚嘆,忍不住問道:“小兄弟...”
他還沒有問完,旁邊的黃裙少婦伸手拉了一把,頓時將他的話給截斷住。
儒雅書生硬生生地咽住,表情有點訕訕的。
萍水相逢,交淺言深更是忌諱,要是說錯了話,惹來殺身之禍都有可能!
衛長風當然沒有那么兇殘,其實他對這位儒雅書生印象不錯,對方明顯不是武者,倒是對方的妻子估計是有能耐的。
“哇~”
黃裙少婦懷里的嬰兒突然大哭了起來,扯著嗓子哭得撕心裂肺,將那邊的談笑議論聲都壓了過去。
不少談興正濃的江湖客都皺了皺眉頭.
他們晚上都是要在這里宿營休息的,如果有孩子哭個不停,那誰都會睡不好。
黃裙少婦頓時有點慌了手腳,連忙晃動著哄道:“寶寶乖。寶寶不要哭...”
嬰兒哭了片刻就止聲了。
“哇~”
然而僅僅只過了不到十息的時間。又開始大哭起來。而且哭得更加厲害!
“我干他娘的!”
一名脾氣暴躁的江湖客終于忍耐不住,將手里撥火的木棒狠狠一摔,咆哮道:“怎么沒完沒了了?老子聽得腦袋都要炸了,要哭出去哭!”
聽到對方的吼聲,儒雅書生有點不知所措,臉色漲得通紅。
黃裙少婦俏臉一白,低頭繼續哄著孩子,眼眸里露出一絲焦躁擔憂之色。
只是不管她怎么哄。嬰兒始終都在哭,很快哭得都有氣無力了。
“夫君,你看寶寶他怎么啦?”
黃裙少婦越發心焦,問著自己的丈夫,眼圈都紅了。
儒雅書生手足無措地哄了兩聲,但也沒有效果,露出了無奈之色。
衛長風見狀,忍不住說道:“我感覺,你們的孩子應該是生病了。”
“生病了?”
黃裙少婦大吃一驚,連忙將自己的嘴唇湊到嬰兒的額頭上。眼淚都流了出來。
“寶寶發燒了!”
孩子的額頭滾燙,分明是生病了。而且還挺嚴重的。
只是她顯然沒有什么育兒的經驗,一下子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還是儒雅書生更加鎮定,拱手向衛長風行禮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懂醫術?”
他看衛長風年齡不大,但是能說出自己孩子的狀況,那肯定是有本事的。
最重要的是,剛才衛長風用真氣烘干衣物的情景他還記憶猶新。
“對對對!”
儒雅書生的話讓黃裙少婦如夢初醒,她用哀求的眼神看著衛長風:“小...小兄弟,請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衛長風既然開口了,當然是愿意幫忙的,點點頭說道:“讓我看看...”
他伸手從黃裙少婦那里接過了嬰兒。
這一幕落在那些江湖客的眼里,有的好奇,有的驚訝,也有的看笑話。
他們看衛長風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要說武道修為高還可以理解,畢竟萬古大陸武者億萬,天才之輩比比皆是,二十歲不到的先天強者都有。
但是武道實力不錯,又精擅醫術那就難以理解了,畢竟年齡歲月擺在這里,而任何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樣樣精通等于是樣樣稀松。
所以在他們看來,衛長風是少年心性好出風頭在逞強。
治病救人并不容易,尤其是救治的對象還是個嬰兒那就難上加難!
衛長風并不在意別人的看法,他用左手抱住襁褓,伸出右手用大拇指在嬰兒眉心部位輕輕撫過,輸入了一絲太虛丹勁。
這種剛出生不久的嬰兒最為脆弱,施針下藥都是大問題,但是衛長風修煉的太虛九天正陽心訣是無上丹道心法,對付區區虛寒病癥卻是再簡單不過。
一縷丹勁流轉病嬰全身,僅僅只是眨眼間的功夫,他就停止了啼哭,原本通紅的臉蛋迅速恢復了正常,閉著眼睛甜甜睡去。
“好了...”
衛長風將嬰兒遞還給黃裙少婦,說道:“山間寒氣重,一定要給孩子注意保暖不能著涼,晚上將篝火燒旺一點。”
黃裙少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接過孩子都愣了良久。
她不是那種沒有見識的鄉下愚婦,只是衛長風施展出的治療手段太過神奇,居然用手摸了摸居然就治好了,簡直不可思議!
只是她看得清清楚楚,自家孩子的情況確實要好了很多,沒有再焦躁不安地哭鬧不休,的的確確是起到了效果。
衛長風在她的眼里,陡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反倒是儒雅書生無知無畏,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多謝小兄弟妙手施治小兒,晉陽程釗感激不盡!”
聽到他自報家門,坐在大殿左側角落邊,正閉目養神的灰衫男子忽然睜開了眼睛,眼眸里透出駭人的光芒。
衛長風笑笑道:“舉手之勞而已,程大哥不用客氣。”
“謝謝小兄弟,救命之恩容妾身以后再報!”
黃裙少婦終于確定自己孩子是真的被衛長風治好了,也躬身致謝。
“真的假的啊?”
那邊的江湖客里,方臉漢子嘀咕了一聲,一副不大相信的模樣。
秀麗少女眼睛轉了轉,忽然俯身抱起一捆擺在身邊的柴禾,送到了儒雅書生的旁邊:“這位書生大哥,這些木柴你們拿去用吧,不要再冷著孩子了!”
儒雅書生感激涕零:“謝謝,謝謝!”
秀麗少女抿嘴一笑,目光卻是瞟向了衛長風。
仿佛后者的臉上張了朵好看的花。
衛長風沖她微微一笑,秀麗少女頓時俏臉一紅,羞澀地扭身就走。
正在這個時候,大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撞開,聲音非常的響。
狂風挾帶著雨點隨之沖了進來!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地朝著門口看去,不少的江湖客同時站了起來,神色警惕。
衛長風早已看出,他們的身份應該是走鏢的鏢師,外面的馬車是押送的貨物。
不過鏢行和商行不同,鏢師押送的貨物不會是那種什么糧食武器或者絲綢瓷器之類的東西,即便是有也是掩人耳目的明貨。
他們真正要保的,是某位鏢師暗藏的紅貨,只不過除了鏢頭之外,誰也不知道紅貨落在誰的身上,確保在遇到危險的時候,貨品不會被賊寇輕易搶走。
這些鏢師也是最為警惕的,稍有風吹草動就嚴陣以待,寧可判斷錯誤,也不會被人殺個措手不及。
出現在殿門口的,是一老一小。
老的是個老太婆,五短身材穿著黑藍色的布衣,干癟的老臉滿是褶皺,頭發花白雙眼緊閉,手里還握著一根拐杖,看起來像是一名瞎婆子。
而她的左手則搭在一名五六歲的童子身上。
童子胖乎乎白嫩嫩的非常可愛,穿著紅肚兜扎著沖天辮,圓滾滾的臉上帶著憨厚的笑容,雙腳卻沒有粘著任何的泥水。
這樣的童子如果出現在富貴人家的深宅大院里面再正常不過,跟著這名瞎婆子來到荒野山神廟里,怎么看都讓人感覺十分的詭異。
“啊呀婆婆,這里好多人啊!”
胖童子拍著小手,蹦蹦跳跳地竄入了大殿里面。
但是不管他如何動作,那名瞎婆婆枯瘦的手都始終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動。
見到這一老一小,黃裙少婦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無比!
胖童子蹦跳著來到了那名俏麗少女的身前,仰著頭很是天真地問道:“姐姐,你好漂亮啊,能陪我玩嗎?”
這名少女雖然感覺有點不對,但是她看對方天真無邪的模樣,也忍不住笑道:“小弟弟,你...”
“小蕓!”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一道身影驀地穿插過來,瞬間擋在了她的前面。
赫然是一名中年江湖客。
他面對著胖童子,神色變得凝重無比,沉聲說道:“兩位想必一定是陰山派的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前輩吧?在下威遠鏢局林恒威!”
“小女有眼不識云海山,如有冒犯之處還請兩位前輩恕罪!”
胖童子頓時癟了癟嘴,說道:“不好玩!”
“桀桀桀!”
那名瞎婆婆發出了夜梟般的笑聲,說道:“想不到這么快就有人認出我們祖孫倆了,威遠鏢局?小子,林榮泰是你什么人?”
中年江湖客林恒威越發恭敬:“正是家父!”
瞎婆婆點了點頭,說道:“原來是故人之后,看在你父親的份上,今天我也不為難你,將你保的紅貨交出來吧!”
這還叫不為難?
林恒威臉色大變,他手下的鏢師們則個個義憤填膺,不約而同地拔出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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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6 15:27: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七章 無目婆婆

鏘!鏘!鏘!
長劍和長刀出鞘的聲音不絕于耳,山神廟大殿里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無比。
那些久走江湖的鏢師們經驗非常的豐富,他們迅速分散開來,將瞎婆婆和童子包圍起來,實力最強的人站到前面,差點的就退到后面操起了擱在墻角的弩弓。
十幾把弩弓在近距離齊射,等閑的凝氣高手也不敢硬接。
“不要動手!”
林恒威在手下鏢師完成了戰斗準備之后,才出聲喝止。
他對于這位陰山派的無目婆婆顯然極為忌憚,壓著火氣低聲說道:“前輩,我們行走江湖只是混口飯吃,還請前輩不要為難晚輩,來日晚輩一定到陰山奉上孝敬,您看如何?”
“桀桀桀!”
無目婆婆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再次怪笑了起來:“我要你去死!”
她的話音剛落,那名一直都是笑瞇瞇的童子驟然揚起胖乎乎的雙手,數十點寒星隨之激射而出,閃電般地朝著林恒威射去!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無目婆婆身上,壓根就沒想到暴起發難的居然是這名看起來天真可愛的小孩子,頓時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首當其沖林恒威不由大驚失色,不過他畢竟不是普通人,危急關頭不假思索地揮起長劍護住全身,同時向后退卻。
叮!叮!叮!
暗器撞擊在劍身上發出了清脆的震鳴,五六枚亮晶晶的星梭被擊落在地上,但是更多的自林恒威左右兩側疾掠而過。擊中了那些猝不及防的鏢師們。
“啊!”
凄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兩名鏢師捂著臉向后仰在地。指縫間流出了汩汩的鮮血,都是被星梭射中了面門要害。
但是他們的痛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片刻之后就再沒有了聲息。
尸體的臉部像是吹了氣球般腫脹起來,臉皮呈現出紫黑的色澤,星鏢上無疑是涂抹了見血封喉的劇毒,讓兩人斃命當場!
中招的也不僅僅只有他們,還有三名鏢師被射中了肩膀或者胸口,他們的情況要好一點。但是也都失去了戰斗的能力。
咻!咻!咻!
見到這樣的情形,那些手持弓弩的鏢師立刻扣動了扳機,朝著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射出了一支支弩箭。
然而所有的弩箭全都射了個空,因為在鬼童子出手的同時,無目婆婆抓著他的肩膀向后飛退,仿佛鬼魅般退回到了大殿門外。
原本打開的殿門轟然關閉!
鏢師們射出的弩箭不是射落在地面上,就是被門墻給擋住。
與此同時,另外三名中了星梭的鏢師停止了慘叫,他們躺倒在地上七竅流血,根本來不及救治已然毒發身亡!
“大哥!”
一名年輕的鏢師憤怒地咆哮著。不顧一起地提起長劍朝殿門口沖去。
因為被殺死的鏢師里面,有一位正是他的親生兄弟。所以他狂怒之下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著要殺出去和兇手拼個你死我活!
林恒威見狀大驚,急忙吼道:“不要去”
他的提醒,還是晚了一步!
那名年輕鏢師的手剛剛碰到門上,一道烏光驟然自破開的門洞里飛出,正好撞在了他的臉上。
“啊!”
由于距離太近,鏢師根本來不及躲閃,慘叫一聲仰頭摔倒在地上。
借助大殿里篝火的光芒,大家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在他的臉上赫然趴著一只毛茸茸的蜘蛛!
蜘蛛足有巴掌大小,肚皮鼓鼓布滿了黑色的絨毛,它的鰲牙死死咬住了鏢師的臉頰,讓后者的臉龐頃刻間變成了慘綠色,剎那間就斷了氣。
下一刻,悉悉索索的聲響傳遞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只見在殿門的縫隙以及破洞,還有最下面的地縫之中,鉆出了一只只五彩斑斕的蜈蚣、蝎子等等毒蟲,還有筷子粗細的銀環小蛇,密密麻麻數量不知道有多少,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那些鏢師們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驚恐和畏懼,再沒有了原先的激動和憤怒。
敵人的強大和可怕,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
大家不由看向了林恒威。
但是這位主鏢師的情況卻讓人大吃一驚,他跌坐在地上,臉上被一層黑氣所籠罩,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而在他的肩膀上,赫然插著一枚小小的星梭。
星梭是鬼童子剛才所用的暗器,通體銀白長度不到兩寸,呈扁平的棱梭形,邊緣被打磨得極為鋒利,隱隱泛動著藍幽幽的光澤,顯然是涂抹了劇毒。
先前的五名鏢師,都是死在這種星梭之下!
誰也沒有想到,林恒威竟然也中了一枚。
“爹!”
那名秀麗少女撲到他的身前,惶急地問道:“您是不是中毒了?”
林恒威不僅僅是她的父親,更是整個威遠鏢局的主心骨,少女實在無法想象失去他的后果,完全六神無主了。
林恒威揮起長劍,將肩膀上星梭連同自己的一片血肉硬生生削了下來,對著少女勉強笑笑道:“小蕓,我還撐得住!”
“總鏢頭!”
一名鏢師匆匆掏出了丹藥遞了過去:“快吃兩顆解毒丹!”
習慣行走江湖的鏢師,身邊都會攜帶療傷解毒的丹藥,只是品質都很普通,林恒威心里清楚這種解毒丹沒有什么用,還是張口吞服了下去。
他全力催動真氣,抵擋著毒素在體內的蔓延,傷口部位汩汩流出了黑血。
僅僅只過了片刻,他的額頭上冒出了點點冷汗,臉上的黑氣越發濃烈!
任誰都能看出,解毒丹沒有絲毫的效果,林恒威的情況是越來越糟糕。
見到這樣的情景,秀麗少女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連忙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三步并作兩步飛奔著跑到了衛長風的身前。
“這這位大哥,你有沒有辦法救救我爹?”
少女抓住他的手臂,泣聲哀求道:“求求你了!”
她完全是病急亂投醫,先前看到衛長風神奇地治療好了書生程釗的孩子,直覺地認為后者是有真本事的,說不定就能挽救自己的父親。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少女也要試試!
“他能有什么辦法!”
那名方臉漢子恨恨地揮刀砍在地上,宣泄著內心的郁悶和惶恐,低聲說道:“我們還是一起殺出去,殺了那個老太婆說不定能找到解藥。”
沒有人理睬他,因為這個主意根本不現實,唯一的出口已經被無數的毒物給堵死,硬闖的后果大家都看到了。
“桀桀桀!”
忽然間,大殿之外又傳來了無目婆婆那如同夜梟般的詭異笑聲。
她的聲音穿透了門板,清晰地傳遞到每個人的耳朵里。
“想要解藥?”
無目婆婆陰惻惻地說道:“很簡單,只要你們給我抓住那個穿黃裙子的賤貨,我不但給你們解藥,而且放你們離開這里,也不要你們的紅貨!”
什么?
在場的鏢師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不由地看向坐在衛長風對面的黃裙少婦,眼神都變得古怪起來。
陰山派的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出手如此狠毒,誰都以為兩人是來搶奪威遠鏢局押送的紅貨,壓根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是另有目的。
這名黃裙少婦究竟是誰?無目婆婆為什么要抓她?為什么
無數的疑問,在鏢師們的心頭泛起。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異樣。
如果無目婆婆言而有信,那么大家都不用死在這座位于荒山野嶺的破廟里,幾名鏢師的眼神立刻有點不對了。
尤其是那名方臉漢子,立刻握緊了手里的長刀,眼眸里透出一絲猙獰。
那名儒雅書生程釗本能地感覺到危險,立刻伸手護住自己的妻兒,毫不示弱地瞪著對方,臉上全是決絕之色。
而黃裙少婦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抱著嬰兒輕輕搖晃好讓他睡得更加舒服安穩,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別人虎視眈眈的目光。
懇求衛長風的秀麗少女完全不知所措了,看看黃裙少婦,又看看了自己父親。
“不要相信她!”
正在這個時候,林恒威睜開了眼睛,嘶聲說道:“就算我們我們抓了這位夫人,無目婆婆也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陰山派無目婆婆和鬼童子的名號,他還是聽自己的父親林榮泰說起的,因為對方的形象太過鮮明,所以剛才一眼就看了出來。
林榮泰還告訴他,無目婆婆和鬼童子縱橫江湖幾十年,性情怪異心狠手辣,是惹不得的邪道中人,其所在的陰山派更是魔門旁支。
魔門中人極少有講究江湖規矩的,指望他們言而有信那就天真了。
最為重要的是,以無目婆婆和鬼童子的實力,如果目標是黃裙少婦,那么兩人為什么不自己直接動手,為什么要如此大費周章地脅迫他們這些鏢師?
林恒威的江湖經驗極為老道,立刻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
“桀桀桀!”
他的話音剛落,無目婆婆又笑道:“林恒威,你中了我的三花三息毒,還敢開口說話,沒有我的解藥,半刻之內你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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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三花三息!

他們的江湖經驗都不差,立刻明白無目婆婆用的是驅狼吞虎之計,這名黃裙少‘婦’絕對不像她的丈夫那樣是名普通人,否則道理根本說不通。
真要是上當了,他們恐怕連最后的機會都要失去!
想通了關鍵所在,幾名自詡為老江湖的鏢師臉上都是火辣辣的,他們也是情急之下‘亂’了方寸,居然相信一名殺了自己六名同伴的兇殘魔頭。
但是無目婆婆的話,又讓大家的心全部提了起來。
三‘花’三息!
這個名字對于大多數鏢師來說都不陌生,三‘花’三息是一種毒‘藥’的名字,在江湖上廣為人知,沒有聽說過的反倒是不多。
三‘花’三息采用三種毒‘花’煉制而成,見血封喉奇毒無比,先天之下的武者一旦中毒,如果沒有解‘藥’或者傷到了要害,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死亡。
三息指的是三個呼吸的時間,足以說明這種毒‘藥’的毒‘性’之烈。
而三‘花’三息最為特別的地方,在于三‘花’的配方有數十上百種,不同的毒‘花’搭配出的三‘花’三息不盡相同,加上配料的份量多寡,更是有著無窮的組合。
所以只有煉制三‘花’三息的人,才能配出相對的解‘藥’,這一點無目婆婆絕對不是虛言恐嚇,林恒威的實力固然不弱,也不是煉化出真罡的先天強者。
只有先天強者,才能不需要解‘藥’。借助真罡直接將毒素‘逼’迫到體外。
沒有她的解‘藥’,林恒威真的支撐不了多少時間!
“半刻之內必死無疑?”
就在大家絕望之際。一直都沉默不語的衛長風忽然冷笑道:“我看不見得!”
無目婆婆雖然在大殿之外,但她的耳目靈敏無比,聽到衛長風的話頓時惱了。
“哪里來的黃口小子,敢在我無目婆婆面前胡說八道!”
她‘陰’聲說道:“你想嘗嘗五毒噬身的滋味嗎?”
咝咝!
話音剛落,奇異的嘯響隨之而來,那些圍聚在‘門’口‘門’縫里面的毒蟲毒物頓時變得焦躁不安,紛紛朝大殿里面爬行!
“啊!”
見到這樣的情景,秀麗少‘女’嚇得尖叫了一聲。
鏢師們也不禁變了臉‘色’。其中幾名鏢師立刻從行囊里掏出了雄黃‘藥’粉,奮力朝著毒蟲潑灑了過去。
他們行走江湖,驅除毒物的‘藥’粉都是隨身攜帶著的。
然而讓大家沒有想到的是,雄黃粉對這些毒蟲毒物竟然沒有絲毫的作用,反而將它們徹底‘激’怒,爬行的速度更快。
眨眼之間,四五條尺長的百足蜈蚣迫近到距離鏢師們僅僅幾步開外的地方。
嗤!嗤!嗤!
正當鏢師們揮起武器。準備將這些毒蟲砍死的時候,突然間無數道銀毫微光在大殿之中閃現,瞬息之間‘射’落在毒蟲們的身上!
張牙舞爪的毒蟲毒物,無論是蜈蚣蜘蛛還有毒蛇毒蟲,竟然全都被釘在了地上,它們扭動著肢體。發出了痛苦的嘶叫聲。
而出手截殺這些毒蟲毒物的,赫然正是那名黃裙少‘婦’程氏!
只見她一手抱著自己的孩子,右手揮起落下,一道道銀光自掌心閃電般飛‘射’了出去,像是密集的雨點噼里啪啦地‘射’落在地上。釘死了一只只可怕的蜈蛛蟲蛇。
讓鏢師們吃驚的是,她所使用的武器。竟然是一根根細細的繡‘花’針。
所有的繡‘花’針穿透毒蟲的甲殼,刺入堅硬的地磚之中,所蘊含的力量之強,遠遠不是普通武者所能夠做到的。
幾名鏢師更是暗暗慶幸,剛才沒有胡‘亂’出手,否則以她的實力,對付他們幾個完全不是問題,揮揮手就能滅殺了!
短短不過片刻的功夫,大殿‘門’口延伸到里面十步的范圍之內,釘死了數百只毒蟲毒物,密密麻麻地看著都讓人頭皮發麻。
驅使毒蟲的嘯響消失了,不少殘存下來的毒蟲都退回到了‘門’縫之中。
黃裙少‘婦’看著依然緊閉的殿‘門’,冷冷地說道:“無目師叔,你就只有這點伎倆了嗎?想要留下我,恐怕還不夠!”
大殿之外的無目婆婆沉默不語,只有鬼童子咿呀咿呀地叫喚著,‘混’合著風雨的動靜聲響,卻是聽不清他在說些什么。
黃裙少‘婦’收回目光,看向衛長風時變得柔和了許多,她輕聲說道:“小兄弟,你如果能救林鏢頭的話,還請不吝出手。”
“不管前因如何,我們現在只能同舟共濟,否則對付不了外面的強敵!”
衛長風早看出她不是普通人,只是沒想到她的身手如此高明,哪怕不是先天境界的強者,恐怕也是凝氣巔峰的高手。
他知道對方說得沒錯,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守在大殿‘門’外,驅使毒蟲已經將所有人困在里面,指望后者能網開一面放無關者離開,只能說太傻太天真。
為今之計,只有大家團結一心共御強敵!
衛長風明白這個道理,那些老江湖同樣也明白,所以他們只能壓下心里的疑‘惑’,不去猜黃裙少‘婦’和無目婆婆的恩怨關系,也不去想自己是不是遭了池魚之殃。
因為在目前的處境之中,任何的抱怨都無濟于事,真要是起了內杠,最高興的無疑是外面的敵人。
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只圍不攻,說明是有顧忌的,那大家都還有機會活下來。
衛長風點點頭說道:“好!”
他本來就打算救林恒威,立刻從行囊里面取出了針包,然后走到了林恒威的面前。
林恒威的情況非常糟糕,他盤坐在地上,衣衫都被汗水給浸濕了,雙目失神面無人‘色’,隨時都有倒下的可能。
即便如此,見到衛長風來救治自己,他還勉強開口說道:“有勞了...”
衛長風不聲不響地抓起林恒威的手腕,仔細地地把了一下脈。
“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他沉聲說道。
在所有人目光的注視下,衛長風‘抽’出三根金針,同時‘插’入林恒威的‘胸’口!
林恒威頓時渾身一震,雙眼發直嘴‘唇’哆嗦,原本慘白的臉‘色’陡然漲得通紅。
下一刻,他張口吐出了一股烏黑的淤血!
衛長風早有預料,提前閃身躲避了過去,他繞到對方的身后,右手同時夾住了另外三支金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林恒威的后背。
“呃...”
林恒威隨之‘挺’直了腰桿,長呼了一口氣,臉‘色’迅速恢復了正常。
六支金針的尖端隨之滲出了點點毒血,他的眼眸跟著逐漸亮了起來!
下一刻,衛長風揮掌重重地拍擊在林恒威的后頸上。
一股雄厚的太虛丹勁立刻涌入后者的體內,六支金針同時被震飛出去。
其中一支金針恰好落在秀麗少‘女’的腳下,她俯身想要去撿。
“不要撿,有毒的!”
衛長風緩緩地收回自己的手掌,向她警告了一句。
少‘女’羞赧地縮回了手,用期盼的目光看著衛長風:“我爹他...”
衛長風淡淡一笑道:“沒事了。”
“沒...沒事了?”
少‘女’不由睜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就治好了?
剛才她都是擔心的要死,害怕自己的父親跟先前那幾名鏢師一樣死去。
結果現在衛長風告訴她說沒事了,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敢問小兄弟尊姓大名?”
林恒威霍然長身而起,恭恭敬敬地向衛長風行了一禮:“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但凡以后有需要用到威遠鏢局的地方,林某萬死不辭!”
衛長風笑笑道:“林鏢頭言重了,在下只是個懂點醫術的無名之輩,不過是適逢其會而已。”
他并不在意對方的報答,更是無意透‘露’自己的姓名——無目婆婆還在外面聽著,知道他壞了好事,還不得記恨在心?
衛長風不怕麻煩,但是沒有必要他也不愿意招惹麻煩。
林恒威是老江湖,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感‘激’地笑笑沒有再多說什么。
想要報答別人的恩情,不是說些好話虛話就可以了,還得看真正的行動。
在感‘激’之余,林恒威心里更多的是驚訝。
衛長風醫術之高明,跟他的年齡可以說完全不相匹配,僅僅只用了幾根金針就解決掉他體內用真氣無法驅除的劇毒,簡直是神乎其技。
這位威遠鏢局的總鏢頭,不免起了一起結‘交’之心。
而事實上,還有一個人比他更加驚訝。
那就是黃裙少‘婦’程氏。
在場所有人的當中,程氏對于無目婆婆的了解是最多的,非常清楚后者施毒手段之高明,讓衛長風治療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
沒想到的是,衛長風居然真的解開了三‘花’三息之毒,而且還是在短短不到半刻的時間里完成的!
對于衛長風的來歷,她也感到深深的‘迷’‘惑’,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是不是神農谷...”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大殿的‘門’陡然四分五裂地爆開,兩道身影伴隨著漫天風雨席卷涌入,冷冽的殺氣直迫人眉梢。
無目婆婆和鬼童子重新殺了進來!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黑影自大殿的穹頂上無聲無息墜落下來,挾帶著一抹森寒幽光,直刺程氏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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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血戰山神廟(上)

無目婆婆的突襲,來勢極為兇猛。
衛長風治好了林恒威的毒傷,讓她的驅狼吞虎之計完全失效,控制的毒蟲毒物更是被程氏針殺了大半,所以只能發動強攻。
咻!咻!咻!
沖在最前面的鬼童子臉上沒有了絲毫的笑容,陰森森的猶如妖鬼,在重新殺進大殿里面的銅尸,他齊齊張開左右雙手,釋放出了數十點寒星。
涂抹著劇毒的星梭瞬間在空中編織出一張密集的羅網,朝著鏢師們所在的位置激射而來,也波及到在附近的衛長風、林恒威以及后者的女兒林蕓。
緊接著,無數的毒蟲、蜈蚣、蝎子跟在無目婆婆的的身后,自破開的殿門爬了進來,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仿佛像是潮水一般!
然而真正的殺招,并不是出自無目婆婆和鬼童子之手。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前者吸引過去的時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順著木柱急墜而下,手中握持的短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地刺向了程氏的。
幾乎在同一時刻,那名和孫子一起縮在后面的山民老者驟然躍身而起,枯瘦的雙手握成鷹爪,凌空撲向了程釗!
原本混濁的老眼精芒四射,透出一絲狠辣和得意。
隱忍了這么久,正是為了在關鍵時刻的出手一擊,他仿佛看到自己的鷹爪扼住程釗的脖頸,直接決定了這場戰斗的結局!
這是必殺的死局!
程釗夫婦瞬間陷入到了最為危險的境地之中。
所幸的是,程氏并不是泛泛之輩,危急時刻她的反應極快。左手緊緊懷抱著孩子。右手閃電般探出抓住了自己丈夫的手臂。拉著后者猛然向后飛退。
她用的力量極大,猝不及防的程釗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就被硬生生地拉扯了過去,堪堪避開了山民老者的偷襲。
在敵人發動圍攻的時候,這名實力高強的黃裙少婦已經覺察到不妙,但是除了躲閃之外,她再無任何的辦法。
因為她的丈夫只是一名普通的書生,雖然算不上手無縛雞之力。卻是連一名最低級的煉體武者也打不過。
程氏想要護住程釗,那就沒有任何反擊敵人的可能。
而敵人的攻擊,絕不會因為一次失利而中止,這邊的無目婆婆和鬼童子更是難纏的對手,她能做到的也僅僅只是先保住自己!
那名從天而降的刺客,手中的短劍自程氏的左肩部位劃過,頓時切開她的裙衫和肌膚,點點殷紅的鮮血隨之噴濺出來。
這一劍程氏本來是能夠躲開的,但是她為了救自己的丈夫,動作不可避免地慢了一絲。結果傷在了刺客的手下!
蒙面的黑衣刺客落在地上,陰鷙的眼眸兇光畢露。鋒利無比的短劍再次揚起。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灰影仿佛像是離弦之箭,自他的右后方向掠至,帶起一抹森森劍氣刺向他的后背!
出手的,赫然正是先前那名坐在大殿角落邊的灰衣男子。
整個的戰局,陡然變得混亂之極!
另外一邊,衛長風同樣面臨著危險,雖然他只是遭殃的池魚,但是來自無目婆婆和鬼童子的攻擊一樣是致命的。
所謂江湖大抵就是如此,你不殺人,別人照樣也會殺你!
而衛長風對此早有預料,事實上自他踏入這座山神廟的這一刻開始,就已經擺脫不了麻煩。
清影劍瞬間出鞘,點點劍光陡然在他的身前綻開!
點春雨!
同樣的劍招,在已經凝氣化勁的衛長風手中施展出來,效果截然不同!
僅僅只是眨眼的功夫,清影劍點出二十六點劍芒。
叮!叮!叮!
每一點劍芒都截擊住一枚薄如蟬翼的星梭,凝聚在劍尖的力量將后者點碎擊破,金屬的撞擊聲和破碎聲不絕于耳!
二十六枚星梭,不單只是射向衛長風,也威脅到林恒威和林蕓,所以衛長風的這招點春雨不僅僅讓自己化險為夷,同樣也救下了父女兩人。
剛剛揮起長劍的林恒威頓時大吃一驚!
他非常清楚鬼童子的暗器功夫有多強,先前就是吃了大虧,差點送掉性命。
因此當鬼童子再次朝他出手的時候,林恒威都快絕望了他自己或許能夠身免,但是旁邊的女兒絕對是躲不過去的。
他都想著用自己的身體來阻擋住射來的星梭,拼著性命不要也得救下林蕓。
結果所有來襲的暗器,居然全都被衛長風給攔截了下來!
林恒威都感覺到不可思議,他知道衛長風并不是普通人,年紀輕輕醫術高明,同樣也是武道中人,卻沒想到后者的劍法如此高明。
這位威遠鏢局的總鏢頭不由心中大定。
但是他高興得太早了,因為鬼童子攻擊的不僅僅只是他們三人,還有周圍的那些鏢師們!
“啊!”
慘叫聲驟然響起,至少四名鏢師同時被星梭擊中。
雖然都沒被傷到致命的要害,可是星梭上是涂抹了劇毒的,中了暗器的鏢師不用說了,其他的鏢師都是面露驚恐之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縮。
真槍真刀的拼殺他們不怕,干鏢師過的就是刀頭舔血路死溝埋的活計,但誰也不想死得如此憋屈和痛苦。
鬼童子的暗器,實在太歹毒了!
看到四名手下鏢師中鏢倒下,饒是林恒威心性堅毅果決,也不禁產生了一絲驚慌,一時間都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應該不顧一切地截殺無目婆婆和鬼童子,為活著的人爭得一線生機,但要他眼睜睜看著四名兄弟死去,又實在無法做到。
“給他們服下!”
這個時候衛長風甩手丟出了一只藥盒,沉聲喝道:“我來對付他們,你帶人用火把擋住地上的毒蟲!”
衛長風甩給林恒威的,是他隨身攜帶的解毒丹,雖然并不是三花三息的原配解藥,但是暫時抑制住毒性發作還是沒有問題的。
因為這盒解毒丹是衛長風親手煉制的,品質之高根本不是尋常丹藥能比。
他的話音未落,已然掠身朝著強敵沖去,清影劍挾帶起一抹清瀅瀅的劍光,筆直地刺向了鬼童子!
林恒威眼疾手快抓住了藥盒,心中感激莫名。
他知道現在不是矯情客套的時候,立刻帶著林蕓向后退,厲聲吼道:“快把小五他們拖過去,用柴火燒毒蟲!”
有了林恒威這個主心骨,那些惶恐不安的鏢師們立刻恢復了鎮定。
幾人搶身上前將倒在地上的同伴往后面拖拽,其他人撿起篝火堆里燃燒的木料,用來對付潮水般爬過來的毒蟲毒物!
威遠鏢局鏢師還有二十多人,在林恒威指揮下一起動手,原本岌岌可危的戰局頓時穩定下來,中毒的鏢師也及時地服下了解毒丹。
而衛長風和對手之間的戰斗,剛剛展開!
“呀咦!”
鬼童子剛剛掏出新的星梭準備再次施放,冷不防衛長風的清影劍朝他刺了過來,頓時手舞足蹈地怪叫了一聲。
站在他身后的無目婆婆冷哼一聲,抓住他的肩膀猛然向上一提一放。
鬼童子頓時騰空飛起,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衛長風,胖乎乎的小手齊齊張開。
咻!咻!咻!
數十枚星梭瞬間激射而下,將衛長風籠罩在內!
無目婆婆驀然提起手里的拐杖,同時朝著衛長風狠狠地戳了過去。
杖尖竟然探出半尺長的劍刃!
別看她雙目全盲,出手又快又狠,而且精準地判斷出后者的位置所在,攻擊的目標正是衛長風的心口要害!
兩人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立刻將衛長風置于進退兩難的地步。
關鍵時刻衛長風沒有絲毫的慌亂,他的右腳重重地踩踏在地上,借力高高躍起,清影劍化為道道劍光護住了全身。
橫無忌!
這招同樣是萬宗劍法里的劍式,既可以用來攻擊,也能夠防守。
叮!叮!叮!
射落下來的星梭撞在清影劍上,全都被震開彈飛掉,沒有傷到衛長風的分毫。
無目婆婆的杖刺刺了個空!
“小輩該死!”
這名瞎老太婆羞惱地低吼了一聲,探手抓住了剛剛落下的鬼童子的背帶,閃身向后退出了四五步的距離。
下一刻,各種五彩斑斕的毒蟲毒物從她身后瘋狂地涌現而出,像是潮水般在地面上蔓延開來。
衛長風自空中墜落下來,雙腳堪堪踩在地面上,距離他最近的四五條蜈蚣驀然屈身彈起,像是一支支離弦而出的弩箭射向他的雙腿!
無目婆婆實力最強的,就是她用毒馭蟲的本事,很多實力比她更強的對手,都是慘死在她層出不窮的毒術之下。
她剛剛對衛長風施展出的飛蜈術就極為厲害,其所控制的蜈蚣都是豢養了多年的毒蟲,兇殘嗜血毒性劇烈無比。
先天之下的武者要是被蜈蚣的鰲牙咬上一口,沒有解藥那就必死無疑!
但是衛長風不是普通武者!
他根本沒有理睬飛射向自己的毒蜈蚣,清影劍直指前方,依舊鎖定對準了鬼童子,悍然發動了奔雷劍訣。
狂雷怒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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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血戰山神廟(下)

剎那之間,劍刃破空帶起風雷呼嘯之聲,震鳴回蕩于大殿之內綿綿不絕!
衛長風體內的真氣澎湃如潮,他在出手之前就激發出了真陽內丹的力量,配合乾陽正法第三層的威能,瞬間將自己的實力強行提升到了最巔峰狀態。
他的修為自煉體初階,猛然攀升到煉體中階接近高階的層次上,雄厚的真氣貫注到劍體之內,劍尖透出尺長的赤焰劍氣。
整把清影劍,摩擦空氣燃燒起來!
隨著劍勢的展開,衛長風猛然躍身而起,再仿佛如鷹隼撲獵俯沖直下,用盡全部的力量斬向鬼童子。
一道匹練般的劍芒直落斬下!
狂雷怒擊!
“咦!”
面對著衛長風威猛無濤的這一劍,鬼童子的眼眸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之色。
他擅長偷襲暗算和暗器功夫,正面戰斗的能力并不高,而且最怕的就是被對手近身搏殺,必須要依賴身后無目婆婆的保護。
衛長風的攻擊來勢太快太猛,雙方之間的距離又很近,鬼童子雙手空空還沒來得及掏出星梭,想要反擊都是無能為力!
這也是衛長風陰險的地方,他能夠借助真陽內丹臨時提升修為,對手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往往會錯誤地判斷他的真實實力。
無目婆婆和鬼童子同樣如此,兩人都沒有料到衛長風的實力和劍術能強悍到如此程度,因此沒有保持足夠安全的距離,被后者輕易地殺至身前。
否則無目婆婆的速度加上鬼童子的暗器。足以和衛長風纏斗很長的時間。
眼看著鬼童子就要被衛長風一劍轟殺。驚覺情況不妙的無目婆婆再次動了。
她像是被人抓著后頸硬扯了過去。身形紋絲不動卻朝后方飛退出五六步遠,左手死死握住鬼童子的背帶,拉著他一起躲避來自衛長風驚天動地的一劍。
這一退,她直接退到了大殿門外。
噗哧!
無目婆婆的應變速度不可謂不慢,但是衛長風的動作還是快了那么一點點,劍鋒雖然偏移了少許,劍芒依然斬中了鬼童子的右臂。
啪嗒!
一段白嫩嫩的胳膊,血淋淋地掉落在了地上!
“呀!”
鬼童子頓時發出了尖利刺耳的慘叫。原本還算可愛的臉孔因為痛苦徹底扭曲,他不顧一切地揮起完好的左臂,又是十幾枚星梭射出。
“畜生該死!”
在鬼童子的手臂被衛長風斬落下來的時候,無目婆婆仿佛感同身受,張開干癟的嘴巴嘶聲咆哮,一團黑霧自她咽喉里陡然噴吐了出來。
這團黑霧里包含著無數細小的毒蟲,是無目婆婆最后的殺手锏。
這些毒蟲別看小如芝麻,毒性極為劇烈,平時全靠她自身的精血喂養,加上毒素的反噬。所以才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但是毒蟲的厲害是毋庸置疑的,它們一旦飛撲到敵人的身上。除非后者有先天真罡護體,否則哪怕是橫練的體修高手穿上厚重的鎧甲,也是決計抵擋不住的!
正是借助噴吐毒蟲的本事,無目婆婆曾經擊敗過一名凝氣巔峰境界的高手,雖然動用一次都會讓她元氣大傷,但是只要能夠滅殺衛長風,她心甘情愿!
這位陰山派的高手,將衛長風恨之入骨。
一劍得手,衛長風穩穩落地。
他的左右雙腿,赫然趴著五條手指粗細的百足蜈蚣!
五彩斑斕的毒蟲雖然沒有無目婆婆在控制,但是嗜血的本能,讓它們張開鋒利的鰲牙,狠狠地咬在了衛長風的小腿上。
然而它們的毒牙剛剛刺穿布料刺入到肌肉之中,一團團熾熱的火焰自衛長風體內透出,瞬間將它們吞沒!
太陽真火!
衛長風先前之所以沒有躲閃無目婆婆的飛蜈術,因為他絲毫都不懼怕這些毒蟲毒物的噬咬,太虛九天正陽心訣所凝練出的太虛丹勁,正是萬毒的克星。
而衛長風更進一步自己創造出的太陽真火,更是融合了乾陽真氣之威,對于任何的陰邪毒魔都有著絕強的殺傷能力。
連燕皇地陵里面強悍的銅尸都不堪一擊,區區百足蜈蚣又如何能夠承受太陽真火的煅燒,頃刻間化為了灰燼。
它們唯一對衛長風造成的傷害,只是幾個比針尖大不了的傷口!
不僅僅只是如此,衛長風在站穩之后,再次刺出了清影劍。
他將太陽真火直接貫注到劍體之內,劍身透出的火焰立刻從赤紅色變成了赤金色,呼嘯著轟然刺入無目婆婆噴來的毒蟲黑霧之中!
那些用鐵錘都碾壓不死的毒蟲,不管是直接撞到劍身,還是被劍芒波及,無不爆裂開來,噼里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旋即湮滅大半。
衛長風小退半步,揮舞清影劍虛劃圓圈,在空中劃出明亮的火焰軌跡,殘余的毒蟲就像是撲火的飛蛾紛紛投入其中,全部都粉身碎骨!
無目婆婆頓時吐出了一口黑血。
她的馭蟲毒術完全被衛長風所迫,氣機牽引之下連神魂都遭到了重創,而且還遭到自身力量的反噬,當即吃了大虧。
“小輩,我記住你了!”
無目婆婆厲聲尖叫,抓著鬼童子的手猛然向前一推再一放。
她的修為比衛長風更高,但是在功法上完全被后者所克制,無奈之下只能棄卒保帥,直接將自己的孫子給舍棄掉了。
反正斷掉了一條手臂的鬼童子,對她也沒有什么用了。
“呀!”
鬼童子驚恐地叫著,不由自主地朝著衛長風飛了過去。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無目婆婆會將他當作擋箭牌來阻擋衛長風的追殺。
他意識到自己恐怕無法幸免了,絕望之下探手拔出了插在腰間的匕首,朝著衛長風狠狠地刺出!
只有殺了衛長風,他才有一線生機。
衛長風多少吃了一驚,不假思索地揮劍迎斬了過去。
一寸長一寸強,清影劍比匕首要強了太多,不等鬼童子的匕首刺到,衛長風的劍率先劈斬在了他的面門上!
噗哧!
劍鋒落處,鬼童子直接分成了兩片!
死得不能再死!
但就在被清影劍斬成兩半的剎那,鬼童子的左手陡然張開,原本握持的匕首借著慣性的作用繼續向前飛出,刺中了衛長風的肩膀!
鋒利的尖刃輕易地穿透了衣衫,深入肌肉直到被骨頭所阻擋。
衛長風不由悶哼了一聲,殷紅的鮮血立刻從傷口噴涌而出,竟然迅速變成了烏黑的色澤匕首上涂抹了劇毒!
他立刻拔出匕首,催動太陽真火聚于傷口處,將毒力直接煉化掉。
然而經過短暫的耽擱,當衛長風再朝前方看過去的時候,無目婆婆的身影已然遁入風雨,眨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夠狠!
衛長風總算是見識到了魔門之輩的冷酷無情,為了自己的生存什么都愿意舍棄掉,要說心如毒蝎都絲毫不為過。
他沒有出去追殺無目婆婆,因為在風雨交加的黑夜里,根本不可能追上對方。
“你給我記住,我絕不會放過你的,到時候”
遠遠地傳來了無目婆婆充滿了怨毒的咒罵聲,旋即被風雨聲所掩蓋。
衛長風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衛長風根本不擔心無目婆婆的報復,不要說后者連先天強者都不是,就算是陰山派傾巢出動,也不可能對云海門構成威脅。
想要殺他,下輩子都不夠!
隨手丟下毒匕,衛長風轉身回到了大殿里面。
大殿之中的戰斗并沒有結束,林恒威指揮著鏢師在燒殺失去了控制的毒蟲毒物,那名灰衣男子和蒙面刺客正殺得難解難分。
另外一邊,程氏和山民老者也在激戰當中。
她原本抱著的嬰兒已經轉移到了程釗的懷里,右手多了一把軟劍,只見劍光縈繞來回,劍招綿綿不絕,形成一波接著一波的劍勢攻向對手。
山民老者所用的武器從鷹爪改成了一把銀亮的長鉤。
他的實力明顯要高于受傷的程氏,不但將后者的攻勢全部化解,而且不時地反擊一兩招,殺得程氏險象環生。
如果不是山民老者忌憚程氏左手的繡花針暗器,恐怕早已擊敗了對方。
見到這樣的情景,衛長風一聲不吭地沖了過去。
他在頃刻間繞到了山民老者的后方,一招刺無痕刺向了對方的后背。
對付這種刺客根本不需要將什么江湖規矩,衛長風也沒有類似的概念,既然已經出手相幫,那就索性幫到底。
腹背受敵的山民老者大驚失色,連忙放棄了對程氏的追殺,扭身踏步閃過了衛長風的偷襲,匆忙朝著大殿門口遁逃!
“去死!”
程氏怒叱出聲,左手閃電般揮出,施放出了數十點銀芒!
山民老者來不及躲閃,后背被十幾根繡花針射中。
他頓時悶哼了一聲,聲音里帶著痛苦之意。
然而他的遁逃速度不但沒有絲毫的影響,反而更加迅疾,頃刻間竄出了大殿,在夜幕的掩護之下逃之夭夭。
見到這樣的情景,那名蒙面刺客也不敢戀戰,使了個虛招迫退灰衣男子,跟著逃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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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殺局

狹路相逢,勇者勝!
面對三名高手的圍殺,衛長風悍然選擇無目婆婆作為突破點,無疑是正確的。
就在無目婆婆閃避的剎那,他蓄勢已久的后招陡然施放了出來!
仿佛像是火山噴發,千百道璀璨的劍芒在衛長風的手里展開,以摧枯拉朽之勢向前激射而出,瞬間將對手置于了打擊范圍之內。
萬雷齊發!
每一道劍芒,都凝聚了衛長風提升到極致的真氣力量,凌厲而炙熱,挾帶著近乎狂暴的殺氣戰意,封鎖住了無目婆婆的所有退路!
“呀!”
無目婆婆的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敏銳無比的直覺讓她做出了本能的反應,立刻尖叫著騰空躍起,試圖躲閃來自衛長風的攻擊。
她的輕功非常高明,在千鈞一發之際竟然硬生生改變了動作方向,揮動雙臂如同一頭張開翅膀的夜梟沖天而起。
只是無目婆婆的感知再敏銳,她也畢竟是個瞎子,瞬息之間根本不可能掌握到衛長風這招萬雷齊發的所有劍勢變化,而且也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這個心如毒蝎的瞎老太婆避開了大部分的劍芒,但是雙腿依然被十數道劍氣擊中,直接被打成了篩子!
“啊!”
她慘叫一聲,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般拋飛了出去,腿上多了一個個可怖的洞孔,鮮血自傷口狂噴而出。
一劍重創!
高手爭鋒,差一點就是生死之別,無目婆婆的修為比衛長風要更高。但是在正面對決中慘敗于后者劍下。輸得是戰斗的決心和意志!
一擊得手衛長風落在地上。
他沒有絲毫勝利的喜悅。因為在他的身后,兩名凝氣巔峰的高手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過來。
無論是布衣老者還是蒙面刺客,他們無論是修為實力還是戰斗經驗,都要超過激發了真丹威能的衛長風,所以衛長風還遠遠沒有脫離險境!
雙腳剛剛觸地,他立刻催動真氣,全力施展出虛影遁離術,朝著距離十幾步之外的小河方向遁逃。
然而就在衛長風身法展開的剎那。一抹幽冷的劍芒自他身后劃過!
他的衣衫連同里面套著的金絲軟甲,瞬間被切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點點殷紅的鮮血隨之飛濺而出。
衛長風不由悶哼一聲,身形晃了晃,下一刻出現在了河岸的邊緣。
那名布衣老者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原來的位置上,渾濁的老眼里透出一絲羞惱的光芒,大概是沒有料到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擊,居然只傷到衛長風的一點皮毛。
以他的實力和身份,這一劍沒有將衛長風當場斬殺,已經是大大丟了面子。
緊隨而至的蒙面刺客落下再度躍起。身形如電朝著衛長風追襲而去,根本不給后者任何的喘息機會!
三名凝氣高手截殺一名凝氣小輩。如果再讓衛長風逃脫出去,他們以后都會淪為笑柄,不要再想在江湖上混了。
所以衛長風,他必殺之!
布衣老者更不用說了,在雙腳踏落在地上的剎那,他的衣衫無風自動高高鼓起,原本黝黑的臉龐驟然漲成了紫紅色,額頭上青筋凸現像是蚯蚓般扭動著。
這是真元之力激發到了極致的特征!
下一刻,布衣老者恍如離弦之箭般向前掠出,身劍合一勢如狂瀾!
地面上,立刻多出了兩個深深的腳印。
一前一后,一上一下,兩名凝氣巔峰的高手牢牢鎖死了衛長風!
衛長風再一次陷入到了危險之中。
以他的實力,硬抗任何一人都要落在下風,更不要說面對兩人的聯手,如果不及時躲閃,一擊之下必然是身死魂滅的結果!
但是布衣老者和蒙面刺客的聯手攻勢已經展開,他們彼此間的配合非常默契,衛長風無論是向前或者向左向右,都逃不過他們的殺招。
除非他往河里面跳!
而在這個時候,衛長風的反應恰恰正是朝著河中央躍了出去。
噗通!
他跳落到了湍急的河水之中,立刻往水下沉落!
“想跑?”
蒙面刺客落在河岸邊緣,足尖輕輕點在一塊鵝卵石上。
“沒有那么容易!”
這塊鵝卵石頓時四分五裂地碎開,他再度躍起凌空撲向落在水中的衛長風,手中的匕首劃出一道幽冷的軌跡。
他的聲音低沉嘶啞,滿帶著憤恨之意,動作如同蒼鷹撲兔,迅猛到了極點!
就算是衛長風沉落到河底,蒙面刺客自信也能將其刺殺在水中。
嘩然!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距離河岸不過十尺之外的河面突然炸開。
水花四濺,一個矯健無比的身影瞬間破水而出,一道凌厲無比的淡金色劍氣隨之沖天而起,自下而上閃電般地刺中了還在空中的蒙面刺客!
這一擊來得太過突然,蒙面刺客做夢也沒有想到在水中居然還潛伏著別別人,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衛長風的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
而這道劍氣仿如匹練,凝而不散有如實質,蘊含著絕強的力量,更是犀利到了極點,根本不是凡胎之體所能抗御的。
如果蒙面刺客是先天強者,有先天真罡護體或許不懼,但他只是凝氣巔峰!
所以結局,已經注定!
“啊!”
凄厲的慘叫聲起,蒙面刺客的身體在瞬間被這道劍氣穿透,頃刻間分成了兩半,變成血淋淋的尸體摔落到河水之中。
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在斬殺了蒙面刺客之后,淡金色的劍氣余勢不減,竟然繼續向上飛起十幾尺才崩滅消散,潰散的氣勁震動空氣發出低沉的嘯響。
而刺出這一劍的伏擊者順勢翻身跳落在河岸邊,正好對上那名布衣老者!
“是你!”
布衣老者雙眼瞳孔驀然一縮,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兩步。
這名劍客赫然正是昨天晚上在山神廟大殿里,和蒙面刺客激戰的那名灰衫男子,對方那張仿佛僵尸般木然的面孔,他看過一眼就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僅僅只是認出了對方,布衣老者倒還不至于畏懼如此,而是對方剛才斬殺蒙面刺客的劍術,讓他心膽俱寒。
作為一名老江湖,他完全能夠看出這一劍的威能已經突破了凝氣層級。
“凝元成罡,劍氣外放!”
布衣老者嘶聲說道:“你已經突破先天了!”
在昨天晚上,灰衫男子和蒙面刺客纏斗了數十回合,雖然略占上風卻也無力擊敗后者,雙方的修為可以說是在伯仲之間。
而今天他居然一劍瞬殺了蒙面刺客,雖然是出其不意的偷襲,但如果不是劍氣的威能太過強橫,也是絕對做不到讓后者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灰衫男子的修為,分明已經突破到凝元成罡的先天境界,所以他直接施放出了無堅不摧的劍氣,頃刻間扭轉了戰局。
“不錯!”
灰衫男子嘿嘿笑道:“我真是要多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也不會臨陣突破,闖過了先天大關!”
嘩啦!
他的話音未落,又是一聲水響。
衛長風破水而出,迅速潛回到了河岸上。
看著已經心膽俱寒的布衣老者,還有不遠處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無目婆婆,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對方恐怕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這里宿營,正是為了引他們出來!
今天中午的時候,衛長風在路上遇到了這名灰衫男子的攔截。
后者告訴他,因為殺死了鬼童子的緣故,所以無目婆婆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極有可能會聯合另外兩名遁逃的刺客,一路追蹤過來殺他。
三人聯手,衛長風必死無疑!
但是有了灰衫男子的幫助,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兩人經過商量,最終在這里設下了這個殺局,
結果遠比預想得要更加完美,灰衫男子在水里蓄勢潛伏,關鍵時刻悍然出手,竟然借此突破了瓶頸,一舉踏入先天大境界,借助強橫了十倍的劍氣斬殺對手!
而這樣的結果,連灰衫男子自己都沒有想到,更不要說衛長風了。
灰衫男子笑起來的時候照樣面無表情,但是他的笑聲里充滿了無盡的喜悅。
布衣老者長嘆了一聲,面如死灰。
“算你厲害,老夫認栽了!”
他嘆息著,忽然奮力甩出了手里緊握的長劍,竟然刺中了十幾步之外已經失去了戰斗能力的無目婆婆。
“啊!”
倒地不起的無目婆婆根本來不及躲閃,慘叫一聲被長劍洞穿了胸膛。
她掙扎了幾下,旋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下一刻,布衣老者趁著灰衫男子和衛長風被自己的舉動分神旁顧的時機,陡然展開身法,朝著右側方向疾掠遁逃而走。
要說心狠手辣,他絕對堪稱是一名人物,僅僅只為了一點點的機會,就不惜殺死自己的同伴來引開對手的注意力。
然而灰衫男子的反應極快,覺察到布衣老者的舉動之后立刻騰身追擊。
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他就追至對方的身后。
布衣老者甚至來不及慘叫,就被驟然而現的璀璨劍氣吞沒、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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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蕭不離

月光涼如水,灑落在山川原野大地。
蜿蜒流淌的小河波光粼粼,草叢里傳來昆蟲的低鳴,夜色份外的迷人。
篝火不滅,河畔恢復了寧靜。
除了兩名當事人之外,誰也不會知道,三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已經再葬身于此,被掩埋在一堆黃土之下連塊墓碑都沒有!
衛長風和灰衫男子隔著篝火對面而坐,分享著激戰過后的喜悅心情。
“這次真是多虧前輩出手...”
衛長風抿了口酒,笑著問道:“不知道能否知道前輩的尊姓大名?”
如果沒有灰衫男子的幫助,他此時此刻絕不可能愜意地坐在這里喝酒聊天,說不定已經是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到現在為止,他對于這位灰衫男子的身份來歷都一無所知,不免好奇。
“不要叫我前輩,我也不比你大多少...”
灰衫男子擺擺手,然后在自己臉上飛快地抹了一把。
他的手里面赫然多了一張人皮面具!
衛長風恍然,終于明白為什么對方始終都是一副僵硬的表情。
人皮面具衛長風并不陌生,前世的時候他曾經擁有過三張宗師級高手制作出來的精品,能夠完全改變自己的容貌,常常用來游戲風塵。
相比之下,灰衫男子所用的人皮面具實在差得太多,以至于他都沒想到。
灰衫男子的真容很年輕,最多二十三四歲的模樣,樣貌剛毅有型,只是眉梢之間帶著一絲郁結之氣。讓他看起來有點滄桑。
他笑笑道:“我姓蕭,名叫蕭不離,你呢?”
“原來是蕭大哥,我姓衛,衛長風!”
衛長風曾聽程氏叫他蕭師兄。不由試探著問道:“你和程釗夫人是同門?”
蕭不離點了點頭,眼眸里透出一絲感傷之色:“是的...”
衛長風的話仿佛觸動了蕭不離內心的情懷,他抓起酒囊狠狠灌了一口。
由于喝得太急太快,酒水從嘴角溢出,滴滴濺落在衣衫上。
蕭不離索性伸手撕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虬結的肌肉。
衛長風看得出他有心事。和那位程氏絕對脫離不了關系,應該涉及到男女之情,而他無疑是失敗者。
因此衛長風準備岔開話題,以免引得他太過傷懷。
但是沒想到喝了幾口烈酒之后,蕭不離打開了話匣子說了起來。
原來他和程氏不僅僅是同門。更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兩人在魔宗三十六支之一的天羅派里一起學藝一起長大,彼此間的感情非常深厚。
只是這位小師妹一直將蕭不離當成哥哥來看待,沒有半點男女私情。
后來在一次門派外出任務的時候,她認識了程釗,并且和對方相戀。
而程釗恰恰是天羅派想要斬除的人物,兩人私定終身之后就躲藏了起來,但最終還是被天羅派找到了蹤跡,并且懸賞加以追緝!
無目婆婆等人正是為此而來。
蕭不離在得到消息之后。跟著趕過來保護小師妹,才有了后面的這些事情。
只是他不愿意讓程氏認出自己,所以帶了人皮面具。
蕭不離一邊灌酒一邊講述著。說得有點顛三倒四,而且他明顯是在刻意放縱自己,很快就有了幾分酒意,眼神迷離多的是緬懷之色。
問世間情為何物!
在衛長風看來,這位蕭大哥雖然出身魔宗門派,但是為人仗義氣度豪邁。沒有多少心機和城府,是一位真正值得結交的朋友。
他顯然深深喜歡著自己的小師妹。而當后者喜歡上別人的時候,他沒有試著去強奪。反而默默祝福甚至保護對方。
這份癡情和真情,讓衛長風為之動容!
江湖多草莽,如果不是選擇了行走千里,他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人物。
看著對方,衛長風又在想,如果換成是自己,會不會也和他一樣?
衛長風有點茫然。
前世今生,他好像都沒有如此刻骨銘心地去過一個人!
哪怕他有過很多很多的女人。
“不說這些了!”
蕭不離猛地甩下手里空癟的酒囊,直勾勾地看著衛長風說道:“衛兄弟,你和我也是有緣,不如我們結為金蘭兄弟如何?”
結為金蘭兄弟?
衛長風頓時愣了愣。
蕭不離旋即苦笑道:“是我糊涂了,我是魔宗出身,兄弟是名門正派弟子吧?正邪不兩立...”
“蕭大哥!”
衛長風醒悟過來,一股熱血驀然涌上心頭,不假思索地說道:“既然你看得起我,那我們就義結兄弟,管他什么魔門正門!”
“好!”
蕭不離哈哈大笑,沖著衛長風豎起了大拇指:“說得好!”
他翻身單膝跪在了地上,以手指天大聲說道:“祖神在上,我蕭不離在這里和衛長風結為兄弟,從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衛長風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同樣跪了下來立誓道:“祖神在上,我衛長風在這里和蕭不離結為兄弟,從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大哥!”“兄弟!”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臂,放聲大笑了起來。
衛長風心里泛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滋味。
正所謂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有些人相識了很久,卻如同初識一般,而有些人剛剛認識,卻是一見投緣視為兄弟摯友。
他和蕭不離,正是后者!
義結兄弟之后,雙方之間的關系陡然變得親厚起來,衛長風放下手問道:“蕭大哥,這邊已經了結了,你要回天羅派去嗎?”
蕭不離搖搖頭說道:“不了,我已經叛出了天羅派,說不定對我的追緝令也已經頒下來了,再回頭都不可能。”
衛長風說道:“蕭大哥,我現在是云海門的外門弟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云海山吧,以你的實力改換門庭應該不是問題。”
蕭不離雖然出身天羅派,但是在萬古大陸,魔宗弟子改投正門,或者名門弟子屈身邪派的事情屢見不鮮。
很多宗門大派都是廣開門路,海納百川才能保持興旺繁盛。
最重要的是,如果蕭不離入了云海門,得到了門派的庇護,那么天羅派對他就無可奈何了,至少能過上安寧的生活。
當然如果是那種惡名狼藉或者無能之輩,想要混進云海門那無異癡人說夢!
“你是云海門弟子?”
蕭不離恍然:“難怪小小年紀就有著高手實力!”
他很坦然地說道:“云海門是大秦數一數二的大派,只是我不想再被門派所拘束,江湖那么大總有我的容身之地,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吧!”
衛長風默默點了點頭。
浪跡天下行走江湖,恐怕就是蕭不離自己選擇的歸宿了。
蕭不離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兄弟,不用多想了,緣聚緣散無有時,將來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云海門看你。”
頓了頓,他說道:“說不定那個時候,你已經是名聞萬古的大人物了!”
衛長風笑道:“就算真的如此,我也不會忘記大哥!”
“好兄弟!”
蕭不離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沒看錯你!”
仿佛衛長風真的已經成為了名聞萬古的大人物!
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夜色深深,他們的談性卻絲毫沒有減少。
蕭不離興之所致,將自己所知道的江湖經驗、門派秘辛等等通通說給衛長風,讓后者聽得津津有味,渾然忘記了時間的流逝。
直到凌晨時間,兩人喝光了所有的酒,才各自睡了過去。
到早上醒來,衛長風和蕭不離一起上路。
兩人白天趕路晚上宿營,一路同行數百里,直到遠方出現了一座大城的輪廓!
“那里就是云海城了!”
蕭不離指著前方說道:“三年之前我曾經來過一次,有幸見過泰華老祖一面。”
他口中的泰華老祖,正是云海門里唯一的步虛大宗師!
這位老祖坐鎮云海山,享譽上百載,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云海門才能傲視大秦,被視為僅次于頂級宗門的大派。
只是像這樣的人物,平常極少在人前出現,蕭不離能見到真人無疑是非常幸運的,所以他會特意提起視為榮幸。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到了這里,兩人也到了分道揚鑣的時候。
雖然說衛長風和蕭不離結識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但是彼此都視對方為真正的兄弟,自有真摯的情誼在。
因此到了分別的時刻,份外有些不舍。
衛長風翻身下馬,摘下自己的行囊,然后將韁繩遞給蕭不離:“大哥,這匹烏云踏雪送給你,我在云海門里也沒辦法照顧。”
他看蕭不離的坐騎非常普通,而行走江湖如果有一匹好馬無疑要方便太多,所以就將這匹烏云踏雪送給對方。
“好!”
蕭不離也沒有客氣,哈哈一笑道:“兄弟,我們后會有期!”
他牽著韁繩調轉馬頭,干凈利落地策騎而走,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衛長風目送著他離開。
風中,傳來了豪邁蒼涼的歌聲。
江湖男兒,江湖見,江湖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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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初至云海

云海城位于云海山脈的南麓,是大秦赫赫有名的大城,距今已有千年歷史。
衛長風早就聽說過云海城的名字,知道這座隸屬于云海門的城市擁有著數十萬的人口,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云海門人的親眷家屬,名門大族勢力盤根錯節。
現在親眼看到這座城市,才知道云海城名不虛傳,它規模之龐大,堪比王朝國都,巍然氣象讓人嘆為觀止。
云海城建造在兩座高峻的山峰之間,扼守著云海山門的出口,橫亙東西的城墻超過十里長,高度更是超過十丈,遠遠看去完全是一座雄偉無比的要塞!
在它的西面,一條寬闊的大河繞過大山,自北奔涌朝東南方向而去。
河上商船如織穿梭往來,臨近城邑的碼頭停靠著上百艘大大小小的船只,桅桿林立旌旗招展,行商水手來來往往,一派繁忙興盛的景象。
地形上,云海城和景云城有點類似,但是在格局規模上相差太多。
在這座雄城的后面,是被云霧遮掩的叢山峻嶺,那是云海山脈的主脈所在,潛龍臥虎的風水福地!
而云海城的南面是開闊的平原,開墾有一片片農田,道路阡陌縱橫其中,農舍農莊隨處可見,許許多多的農夫在其中辛勞耕種。
沿著用青石鋪成的官道,衛長風步行抵達了城門前。
巨大的城門左右敞開著,但是城門口設有關卡,數十名精悍的武士負責盤查進出的車隊行旅,整個秩序井然有條不紊。
“請出示通行銘牌...”
一名青衣武士將衛長風攔了下來。面無表情地說道:“如果閣下是第一次來云海城,那請到這邊先行登記造冊。”
他指了指右側方向,那里靠近城墻的位置上擺放著長桌,有文士坐在后面,厚厚的簿冊在桌上疊得很高。
衛長風沒有想到云海城的規矩如此嚴格。不過作為云海門的門戶重地,也不可能任由閑人隨便進進出出。
他想了想,將自己那塊外門弟子的銘牌取了出來:“這個可以嗎?”
“原來是新入門的師兄!”
見到這塊黃銅質地的弟子銘牌,青衣武士的神色頓時變了變,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抱拳說道:“凡我云海弟子。都可以隨意進出云海城,師兄請自便!”
他的年齡比衛長風要大不少,但是一口一個師兄說得順溜無比,態度更是禮貌不失恭敬,和先前有著天壤之別。
衛長風初來乍到。心里難免有些奇怪,不知道對方算是什么身份。
但疑惑歸疑惑,表面上他依然不動聲色,同樣抱拳回禮道:“多謝師兄!”
“不敢...”
青衣武士有點惶恐地低下頭,同時說道:“這位師兄,你以后只要將銘牌掛在腰間,那么無論是在云海城還是下城,都不會有人盤查了。”
“多謝提醒!”
衛長風點了點頭。他隨手將銘牌系在腰帶上,然后邁步朝著城里面走去。
城門進去就是主街大道,街道的兩側商鋪云集。房屋瓦舍鱗次櫛比,各種店鋪招牌比比皆是,大多古色古香極有韻味。
來往的商旅行人熙熙攘攘,其中不少都是身穿勁裝背著刀劍的武者。
“這位師兄...”
正當衛長風尋思著是不是找家酒樓填填肚皮的時候,一名青衣少年湊了過來,笑容可掬地問道:“你一定是新來云海城的吧?需要向導嗎?”
這名少年十四五歲。身材偏瘦弱,長相斯文雙目靈動。言行舉止里里外外透著一股機靈勁,而且眼力很不錯。
衛長風知道但凡是大一點的城市里。都有這樣毛遂自薦的向導,他們不是本地的居民就是在本地混了很久,熟悉環境消息靈通。
因此初來的行商或者旅人,都愿意花點小錢雇傭帶路,以免走了冤枉道浪費時間和精力,也能省下更多的錢。
這些人里面也有魚龍混雜,外來者被騙上當的不少,不過衛長風注意到在他的腰間吊墜著一塊黑鐵牌,赫然是代表云海門記名弟子的身份銘牌。
在云海城里面,相信絕不會有人膽敢假冒云海門的弟子。
衛長風笑著問道:“你是同門的師弟?請你可以,費用怎么算?”
他對云海門的情況有所了解,但是對云海城基本上是一無所知,甚至連去山門的路都不知道,當然很是愿意雇傭一名熟悉情況的同門。
青衣少年笑嘻嘻地說道:“不瞞師兄,小弟左彥是下城記名弟子,也是云海城本地人氏,請我一天只要這個數就夠了!”
他舉起右手張開五指,沖著衛長風晃了晃。
衛長風問道:“五兩銀子?”
“五十兩!”
左彥一副遭到侮辱的模樣,說道:“最便宜了!”
五十兩?
衛長風有些無語,雖然說他現在并不差錢用,但是五十兩這個價錢也太離譜。
要知道五十兩足夠普通人家舒舒服服生活一年了,請個向導一天就要這個數,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他不準備跟對方再說下去,甚至懶得討價還價。
“師兄你聽我解釋...”
見到衛長風扭頭要走,左彥連忙拉住他說道:“你是第一次來云海城,不知道這里的物價,我真不是在蒙騙你!”
原來云海城地方特殊,物價要遠遠高于其它的地方,對比大秦王都也不遑多讓,更有著“云海居大不易”的名聲。
比如米糧的價格,一般地方都是三四兩銀子一石,在云海城里高達十兩。
因為大部分的米都是千里迢迢從外面運進來的,本地出產的糧食根本不足以供應幾十萬居民所需所用。
除此之外,諸如絲綢、麻布、紙張等等需要外購的生活物品價格也不便宜,便宜的是鐵器、武器、礦石、木材、藥材等等本地特產的貨品。
“師兄,我對云海城的情況了如指掌,下城里也認識很多的朋友...”
左彥吐沫橫飛地說道:“我知道哪位上師最好打交道,也知道什么宗門任務最適合你,更知道誰誰誰不能惹...你說這些消息值不值幾十兩銀子?”
他的口才極為了得,一番唇舌鼓吹下來,衛長風都被打動了。
“那好吧,五十兩就五十兩。”
左彥頓時眉開眼笑:“多謝師兄,小弟一定讓你滿意!”
衛長風點點道:“那先帶我去家酒樓吃點東西...”
自景云城千里跋涉而來,一路上風塵仆仆,期間還經歷了兩場血戰,近十天來風餐露宿,他感覺自己能夠吃掉一頭牛。
煉體、凝氣和先天,武者在邁入化神之前的三大境界,都需要不斷地錘煉軀體強身健魄,當然也需要消耗大量的食材來補充體力。
所謂窮文富武,沒有錢想要學武無異于癡人說夢,因此也有許多武者不惜危險狩獵尋寶,或者去做一些苦活累活來維持日常的所需。
比如守在城門給人當向導的左彥,辛辛苦苦賺來的錢,大半都是要吃掉的。
他帶著衛長風,來到了一家名叫春雨的酒樓。
雖然還沒有到飯點的時候,這家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酒樓里已經坐了不少的客人,左彥給伙計塞了點碎銀才得到了一個三樓靠窗的位置。
“春雨樓是百年的老字號...”
左彥熱情地介紹道:“杏花酒、炙羊腿、多寶羹、紅燒花桂魚,都是這里的招牌菜,味道好份量足,平時來晚了絕對沒位置!”
他自己說著,都露出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
衛長風倒是沒感覺對方在吹噓,因為不過片刻的功夫,三樓的酒桌都坐了人,生意果然是非常的好。
他笑道:“那就都來一份吧,杏花酒先要個兩斤,這一頓我請了。”
左彥大喜:“多謝師兄!”
他迫不及待地招來伙計,將幾個招牌菜都點了一遍,另外再加了兩道素菜。
衛長風暗暗點頭,這個師弟還是很有分寸的,并沒有因為他的慷慨而得意忘形,將他當成冤大頭來宰。
打發伙計離開之后,衛長風端起茶杯喝了口清茶。
“咦!這不是小左嗎?
正當他準備向左彥詢問點事情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衛長風不由扭頭一看,只見一名黑臉青年大模大樣地走了過來,用嘲弄的眼神看著左彥,身后還跟著兩名同伴。
衛長風注意到,在他的腰間掛著和自己一樣的銅質銘牌。
左彥臉色一變,站起來說道:“陳師兄...”
這名陳師兄嘿嘿一笑,說道:“真是巧了,我剛邀了兩位師兄過來,沒想到位置都滿了,你讓出來吧!”
他對著左彥頤指氣使,眼角都不帶瞥衛長風一眼,完全視若無物。
左彥露出敢怒不敢言的神色,猶豫了片刻諾諾地說道:“陳師兄,我帶這位新入門的師兄過來坐下,你看是不是...”
這個時候陳姓師兄仿佛才注意到衛長風的存在,不屑地撇了撇嘴說道:“新入門的?那就更應該尊重一下同門師兄,你把位置讓出來,我這頓飯讓你請了!”
衛長風頓時笑了。
要他讓出位置不說,還得讓他付錢請客,而且說得好像還給了他很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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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我記住你了!

作為一名堪堪邁入武道門檻的武者,衛長風信奉的是不惹事、不怕事的原則。
在他看似溫和的表面下,其實潛藏著的是一顆桀驁的心。
他的傲氣隨著實力的提升,像是緩緩出鞘的長劍,一點點綻放出攝人的光芒!
如果這名大言不慚的所謂陳師兄是門中前輩強者,衛長風或許會暫時的隱忍,但是前者只是和他同等的外門弟子,居然仗著點老資格頤指氣使。
他要是不加以反擊,以后如何在云海門里立足?
萬古大陸強者為尊,膽小怕事的人是永遠都不會得到真正的尊重!
他穩坐不動,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淡淡地說道:“我雖然是新入門的,但也沒有聽說過門派里有這樣的規矩,這位什么陳師兄,想要我的位置很簡單,等你成了真傳弟子再來說吧!!”
裸的嘲諷!
陳師兄的臉色頓時漲得通紅,雙眼都要噴出火來。
哪怕是衛長風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這幾句話戳中了對方的痛點。
這位陳師兄在云海門里混了很多年,由于天賦和資源所限,一直都沒有能夠成為內門弟子,雖然經營出了點關系人脈,終究是不成氣候。
因此他一直是耿耿于懷.
欺負記名弟子左彥,無非是能讓他獲得某種虛幻的滿足。
但是現在,他的這層皮被衛長風血淋淋地剝開,突然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比直接在臉上重扇巴掌都還要難堪痛楚。心里的羞惱可想而知!
“你...想死嗎?”
陳師兄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盯著衛長風的眼神份外惡毒。
衛長風屹然不懼,毫不示弱地迎著對方的目光,冷冷地說道:“就算我想死,你敢在這里對同門出手嗎?不敢就給我滾!”
春雨樓三層頓時變得安靜無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異樣的氣氛在無聲地蔓延。
陳師兄的手都按在了劍柄上,臉色時青時白,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因為衛長風說得半點不錯,他確實不敢在這里動手。
云海山門之地嚴禁私斗。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也包括真傳弟子,一旦觸犯門規,勢必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兩人口角爭辯不傷大雅,真要是動起手來,他第一個出手的必定是吃不了兜著走,被逐出門派都有可能。
最重要的是,在這件事情上他根本不占理,向刑堂申訴都沒用。
所以他這一次丟人是丟定了!
“我記住你了!”
陳師兄恨恨地說道:“將來有你后悔的時候!”
衛長風哂笑道:“是嗎?”
短短兩個字,聲音里卻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輕蔑和嘲弄意味。以至于讓周圍看熱鬧的人里面,都有幾個不禁笑出聲來。
作為云海門的弟子。陳師兄的狠話說得太沒有水準,完全像是江湖市井之徒。
陳師兄扭頭就走。
既然不能動手,再呆下去只會更加的丟人和難堪。
當這名陳姓師兄帶人灰溜溜地離開之后,酒樓里很快恢復了原先的喧鬧。
衛長風所點的酒菜跟著送上了桌。
左彥作為地頭蛇,所推薦的東西還是非常靠譜的,別看這家春雨樓規模不大、裝飾也不豪華,但是幾個特色菜燒得是色香味俱全,讓衛長風不由食指大動。
陳釀的杏花酒更是甘美醇厚,連他這樣不是很好杯中物的,也連喝了三杯!
反倒是先前興致勃勃的左彥,神魂不屬地食不甘味,只是夾了幾筷子菜。
衛長風知道他是在害怕先前那個陳師兄,放下筷子問道:“那個家伙是什么來頭,你為什么那么怕他?”
左彥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叫陳卓,我惹不起他...”
原來這名叫做陳卓的外門弟子,在云海門里有十來年了,屬于資深的弟子,很是有一群狐朋狗友的幫襯,平常經常干些欺壓弱小的事情。
像左彥這樣的記名弟子,沒有什么背景來歷,實力又不是很強,在陳卓手里就吃過好幾次虧,自然感到害怕。
“衛師兄,陳卓肯定會報復的...”
左彥憂心忡忡地說道:“他的手段狠著的呢,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就被趕出了師門,差點死在了外面!”
衛長風皺了皺眉,問道;“難道門里就不管?”
左彥無奈地說道:“我聽說陳卓認識一位刑堂長老,而且就算想告,也沒有證據,他很陰的,所以衛師兄你一定要小心。”
這幾句話他說得很輕,顯然是生怕隔墻有耳被人聽到。
衛長風笑笑道:“我不怕他!”
如果只是玩陰的,他還真不怕這個陳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衛長風并不怕麻煩,如果沒有一顆勇往無前的心,他也不可能來到這里。
而且他在云海門里,也不是沒有跟腳和助力。
“你也不需要怕他,如果因為這個家伙出了什么事,我會幫你的!”
左彥勉強笑了笑說道:“多謝衛師兄...”
對于衛長風的話,他顯然沒有放在心上,不認為衛長風說的是真的。
畢竟衛長風是剛剛來到云海門,而且風塵仆仆孤身前來,穿著打扮更是普普通通,顯然不是出身什么名門世家。
一名勢單力薄的外門弟子,如何跟陳卓相斗?
衛長風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沒有再多解釋,岔開話題問起其它的事來。
左彥內心掙扎了片刻,終于還是放開了顧忌,喝了幾杯杏花酒之后,話匣子就一下子打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其中不少內容,正是衛長風想要了解的東西!
云海門是大秦數一數二的大派,門下弟子門徒足有數萬之多,其中大部分是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基本上分居在下城。
而云海城擁有超過三十五萬的人口,大部分的勢力被七家門閥所掌控著。
七家分別是王氏、龍氏、趙氏、岳氏、蔣氏、歐陽氏和慕容氏!
他們的勢力不僅僅只是在云海門,在整個大秦都是根深蒂固、支脈眾多。
所以像衛長風這樣的外來弟子,首先必須要記住,七家門閥的人等閑不能招惹,否則很難在山門里混下去。
“如果能夠認識一名七門閥的嫡系子弟...”
左彥說道:“那在門里就混得很滋潤了,至少不會被別人那么容易給欺負了。”
看得出他對此非常的向往。
衛長風含笑不語,想起了原先東方朝輝引薦過的那位龍飛龍師兄。
龍飛是落日峰的真傳弟子,云海門里公認的天才弟子。
據說他在四年之前也就是十九歲的時候,已經突破先天大境界,并且拜在落日峰首座、化神宗師關山河的門下,成為后者的第九位真傳弟子!
毫無疑問,這位龍師兄無疑正是七門閥的嫡系子弟,而且像他這樣的人物,在云海門里也是少見的,將來前途無可限量。
按照左彥的說法,龍飛無疑是非常值得投靠的對象。
但是在他的心里,卻沒有一絲一毫這樣的想法。
在衛長風看來,想要在云海門里站穩腳跟,靠的不是別人的庇護,而是自身的強大,只要修為實力提升上去了,像陳卓這樣的貨色根本不值一提!
相反習慣了依賴別人的照顧,只會讓自己喪失勇猛精進的動力。
衛長風忽然想起,當初東方采白讓他選擇,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想法在?
吃飽喝足之后,左彥帶著衛長風離開了酒樓。
兩人一起前往云海下城。
下城距離云海城并不是很遠,差不多有十里地。
往北出城之后,一條曠闊筆直的大道直通峽谷,兩邊全都叢山峻嶺。
這里已經算是云海門的腹地了,大山深處的景色非常壯麗秀美,險峰迭起云霧繚繞,茂密森林覆蓋的山脈巍峨雄奇,景致讓人嘆為觀止。
來往于這條峽谷山道的,基本上都是云海門的弟子。
青衣記名弟子、藍衣外門弟子、白衣內門弟子,以及白衣鑲金邊的真傳弟子,一路過去都能夠看到,至于最為少見的掌門弟子,衛長風就沒有這個運氣了。
當然不是所有的弟子都穿著門派規定的服色,也有錦衣彩袍的,那得看他們隨身攜帶的銘牌進行判斷。
云海門里的女弟子不少,多半姿容出色氣質出塵,她們往往三五成群結伴而行,不時傳出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地都能聽見。
兩人走了小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小城。
云海下城!
云海門數萬弟子,按照身份的不同,所居住的地方各不相同。
云海城是門徒家屬以及世家門閥的居住地,內門和真傳弟子可以居住在凌云、落日、碧秀、青冥、破曉五峰,五峰代表了云海真傳五脈。
而所有的外門以及記名弟子,基本上都居住在云海下城里。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座小城規模不大,但是各種設施非常齊全,它很像是擴大了幾倍的景云武院,諸如弟子宿舍、演武場、食堂餐廳等等一應俱全。
左彥帶衛長風首先來了宗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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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不上套

云海山是僅次于頂級大宗門的玄門正派,除了凌云、落日、碧秀、青冥、破曉五峰之外,還擁有著長老堂、刑堂、宗事堂、功勛堂、講武堂、天機閣、藏書閣、神兵閣、法靈閣等等數十內設堂閣,執掌著門派里的不同權柄。
其中宗事堂負責管理門中弟子以及雜役奴仆等等相關的日常事務,衛長風作為新入門的弟子,首先必須要到宗事堂來點到正位,才算是真正列入門墻之內。
另外衛長風要入住云海下城,也得通過宗事堂來分配宿舍居所。
按照門規,所有記名和外門弟子都必須住在下城,哪怕是本地人也不例外!
宗事堂位于下城的中央,是一片綠樹環繞、古色古香的建筑,進進出出的弟子有不少,絕大部分都是衛長風和左彥這樣的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
“云海居大不易,下城居難上難!”
左彥對衛長風說道:“衛師兄,住在下城的開銷不小,如果你想賺錢的話,宗事堂里有很多外派的活計可做,不過千萬不要得罪里面的管事、執事,否則”
他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說道:“否則你在這里一點機會都沒有,只能去功勛堂接任務,功勛堂的門派任務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同那位陳師兄一樣,左彥也能看出衛長風出身普通,而且脾性剛硬,所以擔心他不知道宗事堂的深淺,會搞得在門派里寸步難行。
衛長風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也不多說什么。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左彥看在眼里。心里暗嘆了一聲。
他完全是出于善意提醒衛長風。只是看起來衛長風根本沒有放在心上,而他以前也見過像衛長風這樣的,結果無不是被現實撞得頭破血流,甚至混不下去。
云海門聲名顯赫,門中弟子出去都是高人一等,但是在門派之內,沒有點身份本事,想要站穩腳跟簡直是千難萬難。
在左彥熟練地引領下。兩人來到了宗事堂的一間偏廳之中。
雖然是偏廳,但是格局規模絲毫不亞于普通的正堂大廳,里面布置得很像是書房,書架、書桌一應俱全。
尤其是中間一張長長的黃花梨書桌上,藍色封皮的簿冊疊得高高的。
一名山羊胡的精瘦老者坐在書桌后面,正低頭奮筆疾書。
而在偏廳里,還有十幾名弟子在,其中有幾位肅立在書桌一側耐心等候著。
左彥拉了衛長風一把,輕聲說道:“我們等等,讓前面的師兄先辦完咦?”
他的目光忽然一凝。神色變得異樣。
衛長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在那些弟子里面赫然有一張認識的面孔。
陳卓!
這個家伙居然也在宗事堂里。要說只是湊巧,那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正好陳卓也朝這邊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正好對在一起。
這位外門弟子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戲謔之色,仿佛是在等著看一場好戲,眼眸里滿帶著小人得志的那種得意!
衛長風不動聲色,猜想對方出現在這里極有可能是故意針對自己。
至于陳卓在玩什么把戲,估計很快會知道。
旁邊的左彥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下一位!”
正在這個時候,那名坐在書桌后面的精瘦老者放下手里的筆,沉聲說道。
站在旁側的幾名弟子很有默契地后退了一步,齊齊看向衛長風。
精瘦老者等待了片刻,目光也落在了衛長風的身上,皺著眉有點不耐煩。
衛長風心中一凜,立刻走上前去,站到了書桌前面。
“晚輩弟子衛長風,見過前輩!”
他不卑不亢地向對方行了一禮,說道:“弟子新近入門,所以前來點到。”
一邊說著,衛長風一邊將自己的身份銘牌摘下來,再遞過去供對方檢驗。
這個步驟是左彥告訴他的,銘牌的背后有編號,需要同簿冊記載內容對應以驗明正身,進而防止別人的假冒。
精瘦老者冷淡地點點頭,問道:“你是哪里人氏?”
衛長風回答道:“弟子來自景云武院,是景云本地人氏。”
聽到景云這個名字,包括陳卓在內的幾名外門弟子都露出不屑之色。
“景云”
精瘦老者翻動著擺在書桌上的簿冊,很快翻找到對應的內容,他有仔細檢驗了衛長風的身份銘牌,最后提筆在紙頁上寫了幾個字。
“你的身份沒有問題”
精瘦老者將銘牌連同一本灰皮冊子遞還給衛長風,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云海門的外門弟子,記得牢守門規,不要玷辱了我們云海名聲!”
衛長風將東西接了過來,再施一禮:“弟子自當謹記于心!”
精瘦老者又說道:“按照門規,所有的外門弟子都必須在下城定居,目前弟子宿舍很緊張,上舍、中舍暫時都沒有空的房間。”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你繳納五十兩銀子先住下舍,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在我這里先登記,以后中舍有空房出來可以優先讓給你。”
衛長風知道下城的弟子宿舍主要分為上舍、中舍和下舍三種,上舍是豪華的單人套房,中舍是單人小間,下舍是四人間。
單純比較,中舍無疑是最理想的,價錢合適住著也算是方便,而上舍是需要用到宗門功勛才能住上,一般弟子根本無力承受。
盡管如此,由于下城的外門弟子和記名弟子眾多,無論是上舍還是中舍都相當的搶手,能不能租到還得看運氣。
至于下舍,雖然價格最便宜,但是各種條件都是最差的。
在過來宗事堂的路上,衛長風就向左彥打聽過了,因此了解地很清楚。
比如左彥自己就住在下舍,他辛辛苦苦給人當向導賺錢,目的之一就是想換上一間中舍,讓自己住得舒服點。
而就在衛長風沉吟不語的時候,陳卓朝一名外門弟子偷偷使了個眼色。
“這位衛師弟”
后者心領神會,立刻走上前來,湊到衛長風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如果你想住中舍的話,我的那間倒是可以轉讓給你。”
“原價是三百兩銀子,我只要你三百五十兩如何?”
三百兩銀子!
衛長風多少有點吃驚,同時也直觀地感受到了云海的物價之高。
僅僅一間單人舍租住一年的價格居然就要三百兩銀子,難怪左彥說下城居難上難,沒有錢不要說寸步難行,露宿街頭都做不到!
其實仔細想想也可以理解,云海門固然是家大業大,但是數萬弟子如果都要依靠門派來供養,恐怕根本支撐不了幾年時間。
向精英子弟傾斜投入資源以壯大門派實力,再榨取普通弟子價值來彌補虧空,無論是玄門正派還是魔門左道,千百年來他們的做法其實都是差不多的。
而普通弟子想要擺脫被壓榨的命運,那只有奮起力爭上位,反過來也保證了門派里精英輩出,而不是死水一潭!
當然對于衛長風來說,三五百兩的銀子根本不算什么,加價五十更是小意思。
但是他本能地感覺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此時此刻的衛長風,并沒有看到在他身后不遠的左彥的神情。
這名少年臉色漲得通紅,緊握雙手欲言又止,眼眸里閃動著痛苦掙扎之色。
他幾次想要走上前,但是都被陳卓和另外一名外門弟子兇厲的眼神給逼得動彈不得惹不起,也不敢惹!
“不用了!”
衛長風沒有猶豫多長的時間,斷然拒絕了對方的提議。
那名外門弟子頓時愣了愣,不由朝著陳卓看去。
衛長風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問那名精瘦老者,也就是宗事堂的管事:“前輩,除了上中下三舍之外,是不是還有別院?”
“別院?”
已經很不耐煩的精瘦老者也愣住了:“你想要住別院?”
“哈哈哈!”
旁邊的陳卓大笑了起來,譏嘲道:“小地方來的果然沒見識,你知道別院是誰住的嗎?知道一年的租金要多少嗎?你以為是能用錢租到的嗎?”
陳卓剛才給那名外門弟子使眼色,讓后者跟衛長風私談是故意設套算計,左彥雖然知道卻被他逼得不敢說出來。
但是沒有想到,他的一番算計完全落了空,衛長風根本沒有上當。
這讓陳卓心里不爽到了極點,聽到衛長風說要別院,忍不住大聲嘲笑出來。
下城的弟子宿舍是包含有二十四套別院,別院各方面的條件都要遠遠超過上舍,自然租金價格也是非常昂貴的,而且用錢都不行。
所以普通的弟子,根本不會去考慮租住別院。
“咳咳!”
精瘦老者咳嗽了兩聲,不悅地說道:“別院是有,不過用錢是不行的。”
衛長風不屑地瞥了陳卓一眼,然后對著精瘦老者淡淡地說道:“我知道,租住一年需要五十宗門功勛吧?”
他當場掏出了五塊赤紅色的玉片,擺在了后者的面前。
十功赤勛玉!
在場的所有人,全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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