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447|回覆: 2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寄秋]檸檬愛語【左氏拒婚情事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1:32 |倒序瀏覽 | x 2
檸檬愛語(左氏拒婚情事之一) 作者:寄秋

落跑啊,受不了老爸的口水轟炸,她躲到鄉下接受姑婆遺留的(鬼屋),
卻好死不死遇上颱風夜,小腿還受了傷,唉,只好脫下罩衫當急救繃帶,
哪知……哇哩勒,這下她真是虧大了,衣衫不整的春色被這個擅闖民宅的男人看光,
而這雞婆男不但幫她包紮還強行以口餵食,還要她喊他的名,並兼作金屋裡的阿嬌,
她這紅牌大律師沒豢養男人已是不道德,這不知哪來的大沙豬竟然想買她……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1:54
楔子

  匡……

  鏗鏘……嘩唏啦啦……

  一輛急如閃電的寶藍色BMW跑車飛馳而至,刺耳的剎車聲在大門處尖叫,直接衝向來不及開啟的自動玻璃門,瞬間滿地零碎一片。

  值班的女護士火氣不小的開口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混賬趕著投胎,搶劫要到銀行或銀樓……呃!左……左大夫?!」

  眼睛條地瞠大,女護士收起訕罵,一臉驚訝,半開的嘴露出一口好牙。

  左自雲慌張無策的開門下車,衣衫扣子尚高扣低扣亂成一團,原本整齊平服的順發已成鳥窩,手足無措地將駕駛座旁呻吟不已的美麗孕婦抱下車。

  他額頭上的汗珠不斷滴落,眼角因害怕而頻起皺波,愛笑的臉失去光彩。

  「MISS陳,快叫婦產科的萬醫生到產房。」他急躁的步伐沒有停頓,一邊吩咐值班護士,一邊抱著面色慘白的女子急往產房。

  「噢!原來是左夫人要臨盤了。」女護士連忙廣播通知婦產科大夫萬立行。

  而在產房的左自雲憂慮不已,這是他們結婚七年才有的結晶,妻子的胎位似乎過於不尋常又早產,他擔心心愛的嬌妻捺不住孩子的折磨。

  「若若,我的愛,你再撐一下,醫生馬上來。」該死的萬立行,到底死到哪去了?

  「自……自雲……我……」楊飄若很想安慰心焦的丈夫,但陣痛之劇讓她說不成句。

  緊握著妻子的手,他努力鎮定,「放鬆,先深吸一口氣再放鬆,來,跟著我吸——放——吸——放——」

  產房門邊站了一位斯文、笑容可掬的白袍醫生,不慌不亂地踱了進來,在緊張的丈夫肩上重重一拍。「女人生孩子嘛!叫個兩聲就噗地生下來,用不著苦著一張黃連臉。」

  左自雲一回身拎高來者的領子,一副凶神惡煞似的橫豎著眉,好像對方是他的弒親大敵。「快,快幫若若減低痛苦,不然我扭斷你的脖子。」

  萬立行故作歎息地輕諷。「唉!都怪男人好色的精子太活躍,才會連累咱們無辜的楊美人在此受罪。」

  「少、說、廢、話。」人一急,EQ指數就會直線下滑,左自雲顧不及一身可笑的亂象,用力地瞪著說風涼話的「好友」,他正考慮用手術刀切割萬立行多餘的器官——舌頭。

  「好!好,稍安勿躁,我看開了幾指。」扯開頸上桎梏,萬立行低下頭審視楊飄若的情況。「嘿!羊水破了。」

  這個死痞子。「我當然知道羊水破了,這點常識我有——」他氣得想敲萬立行兩下。

  「是是是,小的忘記你是醫界權威。」只是腦科權威罷了。

  「少貧嘴,我……」一陣哀號泣聲阻斷他的氣急敗壞,「若若——」

  恐慌的左自雲臉色一白,頻頻喚愛妻的名字,萬立行看看產道開得差不多,手適度的按摩產婦的腹部避免痙攣,幫助她順利生產。

  過了一會兒,宏亮的嬰兒哭聲在產房內傳向西周。

  「新科老爹,替你女兒剪臍帶吧!」

  左自雲欣喜地接過渾身血淋淋的小嬰兒,剪斷那根連接母體的臍帶,還來不及品味當父親的快樂,楊飄若因子宮再度收縮的淒厲聲惹得他心顫。

  「怎……麼了?」

  他暗啞的顫音讓萬立行詭譎一笑。

  「大驚小怪,沒看過孿生子嗎?」

  「孿生子?!」他怔住了,目瞪口呆像個白癡,枉費他是一位醫者。

  但事實如何呢?

  在一小時零七分後,一位呆若木雞的傻父親笑得嘴都合不攏,站在玻璃窗外看著四張一模一樣的皺皮小臉,不敢置信他一口氣擁有四個孩子。

  難怪芊細的妻子肚皮大得離奇,害他老是擔心生個巨嬰寶寶,原來……

  嘿?不對。

  突然,他臉色變得鐵青,衝向淨手後的萬立行。「王八蛋,你玩我。」

  萬立行一臉得意的說道:「誰叫你娶走咱們T大的校花。」

  「你……」左自雲氣得不知是出拳了事還是踹他一腳,為了整自己,他竟隱瞞孩子「們」的事。

  「別發火,你可是四個孩子的爹地,應該高興點,你的『火力』猛得很,一炮四向。」

  「消遣我!」算了,念在孩子們的份上饒他一回,「為了我那四個天使般的寶貝,我請你喝一杯。」

  「哈!正合我意。」兩個好兄弟搭著肩準備去慶祝一番。

  但——

  四個孩子真的是天使來投胎嗎?

  頭大的事才剛開始呢。

  天上響起陣陣歡呼及歎息聲。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3:22
第一章

  庭院中的天空是一片晴朗,無風亦無雲,酷熱的天氣連地面都微冒著輕煙,碧綠高翠的庭樹遮不住熱風侵襲,葉心向內捲了數因,好似吐絲結蛹的蠶繭。

  反觀另一方面。

  屋內的室溫低得嚇人,卻絲毫撼動不了那四張一摸一樣的臉孔,以或坐、或臥、或躺的姿態猛打哈欠,而哈欠又不可打得太明顯,免得大老爺氣沖九霄。

  老人家心臟不好,萬一血管堵塞就不妙了,他們還不想披麻戴孝當孝子、孝女,那模樣多拙呀!

  「你們這幾個兔崽子太不像話,看看別人家的孩子多乖巧,為什麼你們一個比一個反骨?」

  四個人在心中一致想道,老爸的開場白永遠是那一套,二十幾年來從沒改變過,再來一定是……

  「早知道會生下你們這幾個討債鬼,我寧可在醫院裡就掐死你們,免得來講道我。」

  左自雲罵得正順口,夫人楊飄若笑著遞給他一杯涼茶降降火氣。

  自個兒孩子的脾氣,做母親的豈有不知之理。

  四個孩子都是拗性情,表面上直點頭說好、好、好,一轉身連個屁都沒有,標準的左耳進右耳出,風一吹就散成無形的空氣。

  「什麼養兒防老,什麼多子多女好福氣,分明是在嘲笑我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為什麼會養一群不長進的賠錢貨,害我臨老丟盡了臉?」

  四個孩子跟著在心裡默念千古不變的「名言」,眼皮沉重地昏昏欲睡,勉強打起精神,免得在社會上小有名聲的四姐弟從此消失在地球表面。

  死因是被口水淹死。

  「人家萬老頭婚結得晚,孩子個個比你們小,結果呢!他都不知當了幾任爺爺、外公了,我卻……唉!」

  罵累了,他一臉怒色地喝了口涼茶,繼續本月份第九次的口水戰,一如往常的是一人開口,四人聽訓,一人暗自歎息。

  左自雲就是吞不下這口氣,自己四個兒女有哪點輸給萬老頭那幾個毛孩子?

  老大精明幹練,冷靜自持;老二矯捷聰慧,身手了得;老三開朗活躍、笑容燦爛;至於老四嘛!雖然有些娘娘腔,但也是個俊俏男子。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就是沒一個人肯結婚?害他老是被不知羞恥的萬老頭奚落,笑他準備把四個傑出優秀的兒女全繫在褲腰上,當成鑰匙圈好陪葬。

  可恨呀!可恨,他們仍是不當一回事,自顧自的各行其是,好像在布道大會聽經的信徒,規矩得像塊木頭。

  「虹兒呀!把你手上的六法全書給我放下,不要以為我瞧不出你的把戲,那本六法全書早被你念得滾瓜爛熟,幾個標點符號都一清二楚了。」

  既然被點到名,左天虹無奈地推推滑落鼻粱的銀邊眼鏡。

  好不容易才了結先前轟動全台灣的離婚案件,她正想偷空去度個假,誰知手腳不夠敏銳,硬是被老爸「徵調」回家。

  「爸,有事嗎?你知道台灣的犯罪率年年增高,相對的律師是多麼搶手,現在我有多起案子正在起訴期……

  「閉嘴。」左自雲氣惱地拍桌子。「你是律師事務所的老闆,少接Case不會餓死,少搶別人的生計。」

  當什麼律師,規規矩矩接些「正常」的案子倒也好,可是她偏偏愛反其道而行,一再挑戰高度危險的刑案,害他在驕傲之餘又擔心不已。

  「老爸,女兒也很想少接一些案子,但是你看看那些苦著臉上門的『苦主』,教我想偷懶都不成。」

  唉!這點她倒沒說假,自從她開了一間律師事務所起,第一個案子是她主動接洽,為一個沒人敢接議長強暴年長流草的案件。

  那一戰打響了她的名聲,也讓她自此立於不敗之地,紅牌到近乎沒有假日,人人上門委託。

  人家當律師是為了賺大錢,而她純粹是好玩,專門為鑽法律漏洞,找有錢有勢的大人物開刀。

  只要讓她看順眼,大哥、流氓、妓女、流浪漢或是七歲孩童,倒貼的官司照樣告得人仰馬翻,風雲變色。

  要是對方她瞧得目中長針眼,管他是王永慶、蔡萬霖還是道格拉斯,一樣頭一甩冷哼一聲,關上大門不接案,也不怕得罪人。

  偏偏人就是犯賤,大家將她的反骨看成特立獨行有個性,絡繹不絕地捧著上把鈔票上門委託,錢像自來水一般滾滾而來,收入比他這個老爸當醫院院長還豐盛。

  老大太聰明他沒轍,那就換老二吧!

  「藍兒呀!不要再玩那把點三八手槍,小心槍枝走火射到你老爸我,我還想多活幾年。」看你們成家立業呢!

  擦擦槍身,左天藍瓶酒的把槍轉了幾圈往槍套一擱。

  「老爸,你女兒切菜也許會切到手,但是不用擔心子彈會轉彎,就算你殺人放火,女兒我也會幫你毀屍滅跡。」夠孝順了吧!

  這把槍跟著她出生入死多年,別人的技術她不敢打包票,警界神槍手美譽的她豈會砸自己的招牌,老爸真是鬧過了頭,「笑話」都搬上台踐。

  左自雲瞪了她一眼。「我是個失敗父親,女兒是個家事白癡,將來的下場堪慮。」誰敢要喔!

  老大不常回家,自行在外購屋置產,至少她有一手不算差的廚藝,反觀老二粗手粗腳的,撿根菜還真能撿成一「根」菜,教他好不慚愧。

  「別傷心,局長正準備調我職,你女兒快升組長。」揚揚腦後的馬尾,左天藍順手挑了個蘋果在長褲上擦拭。

  重案組她快待膩了,掃毒、掃黃,少年組的日子也一樣單調,下回該來點什麼樣新鮮點的口味?

  「你……你……你還像個女孩子嗎?成天野得連野猴子都比不上,你就不能找個『正常』的工作嗎?」

  左天藍搖搖食指。「NO,NO,台灣的犯罪率年年增高,相對的,我的存在是多麼重要,難道我這些年的成就不足以成為表率?」她和左天虹互視使使眼神。

  說到這個,左自雲身為父親的驕傲又抬頭了,記得她剛從警官學校畢業之際,常因性別問題被同僚排斥。

  不服輸的個性硬是拗,同事不肯給予應有的幫助和線索,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破獲國際性人口買賣案件,綁著一捆像肉粽的歹徒從山上拖下來。

  至此以後,她不再受到冷眼看待,一躍而成為警界的英雄人物,各單位紛相爭取的精英,破案率是全國第一,唯一的缺點是手太狠,常常大過不停小過難罌。

  幸好功績多到可以淹滿水河,功過相抵還能保住飯碗,就是行為太衝動,絲毫不懼危險往前衝,讓他一顆心老是放不下,在空中吊呀吊。

  老二沒指望,那老三總該有點希望吧?「綠兒呀!王老爸是老了沒吸引力,不過也好過報紙是吧!」他的語氣盡量輕柔不帶火氣。

  左天綠的小臉從報紙後探了出來,一副終於輪到她受訓的無奈表情,將手中的報紙對折再對折擱在大腿上。

  「爸!今天天氣真不錯,要不要去做太陽浴?」她非常壞心的建議。

  「不錯?!」眼角側瞄屋外,這種高溫得足以燙死人的天氣,分明要他的老命。「你、真、孝、順。」

  不理會老爸的咬牙切齒,她依舊側躺著。「孝順子女是父母的義務。」這是二十一世紀新二十四孝。

  「你還真敢說呀!」孝順子女是父母的……義務?!

  左自雲氣呼呼的想拿涼茶潤潤喉,嘴一沾杯就發現杯底早已見空,可是這幾個孩子氣得他不輕。

  「虹兒是律師,藍兒是警官,她們忙得沒有空間尚情有可原,你呢?有什麼借口?」

  借口?難不倒她。左天練自傲的想著。

  「台灣的犯罪率年年增高,相對的社會新聞不時會發生,身為記者的我可說是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而且我在忙碌之餘兼做社工,開導誤入歧途的青少年孩子,比大姐和二姐更沒時間。」怎樣,記者的口筆比刀槍厲害吧!

  「這……」唉!又是一句歎息。

  為什麼三個女兒都如此優秀,不能稍微平凡一點、拙劣一點,讓他既驕傲又無力,恨不得將她們重新塞回老婆肚子,投胎變笨一點。

  老三的工作還真是無日夜之分,往往一通急電就馬上從床上跳起,顧不得體力是否透支,最教他心疼。

  記者的工作已經夠累了,他實在不瞭解她哪來的精力身兼兩職,家裡又不缺她那份薪水。

  左自雲眼光一轉。

  老四躺在沙發椅上,一點男子氣概也無,他可以自我安慰是受了三個強勢姐姐的壓迫,所以個性軟弱了點。

  但事實又不是如此,他的個性也挺好強,最教左自雲看得吐血的一幕是……他居然在擦紫色的指甲油。

  這這這……連他三個姐姐都不屑為之的事。

  「青兒,你是左家的獨子,難道不能體諒老爸的辛勞,別玩洋娃娃的遊戲,回來幫老爸的忙?」

  終於到結局了,每次都是這樣,左天青吹吹手上的紫色油漬,非常滿意地露出比女人還嫵媚的笑容。

  這點,左天虹、左天藍、左天綠都自歎不如的起疹子。

  「爸比,你要叫人家小青青嘛!而且人家是模特兒,換各種衣裳是常事,你不覺得我很美嗎?」

  三聲嘔吐聲響起。左自雲是鐵青著臉,想把他女性化的嗲聲給灌鹽酸,看能不能正常點。

  「模特兒是副業,哪是長久之計,七年的醫學院是醫院幫忙,而且爸比正值壯年又深灑無比,兒子哪敢掠美呀!」

  說得也是,我薄灑無比又正值壯年,實在是……該死了,這個死小鬼,敢消遣自己老爸,也不想想他做牛做馬的累得半死,都快忽略親親老婆了。

  咦?今天好像不是討論誰比較清閒,主題差點偏到大西洋喂企鵝。

  他寒著一張老臉,「你們四個混小子,給我坐正。」

  左自雲一聲令下,四個孩子俯懶的改臥為坐,其實還是換湯不換藥的靠著而已。

  「爸!小心你的高血壓。」

  「爸!小心你的糖尿病。」

  「爸!小心你的心臟病。」

  「爸!小心你的牙齒。」

  咦?關牙齒什麼事?五雙困惑的眼睛,直接落在左天青身上。

  「氣過頭會把牙齒咬斷。」老人家的骨骼最脆弱,學醫的人當然很清楚。

  「你們這群兔崽子,我怎麼有高血壓、糖尿病和心臟病?養你們還不如養一隻狗。」不孝,大大的不孝。

  左天虹不發一言的起身,想打個電話到寵物之家。

  「你在幹什麼?」虹兒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來氣他?

  她聳著肩勾勾唇。「訂四隻狗來代替我們。爸!你喜歡什麼樣的品種?女兒一定盡心為你弄來。」

  反了反了,天理何在呀!他快被她氣得吐血。

  「你給我坐下。我的要求並不難,只要婚禮和孫子,要狗來吵翻這個天呀!」頭痛呀!

  「好難哦!」四人異口同聲的搖頭。

  「有什麼難的?你們都二十七歲了,難不成打算一輩子不嫁不娶?」他不想輸給萬老頭。

  「沒錯。」又是一個大合奏。

  「你們想活活氣死我呀!」不娶不好?留著長墓草?

  「豈敢。」四胞胎的默契,在這種場合發揮得淋漓盡致。

  「若若呀!你不要只顧著偷笑,幫我罵罵他們嘛!」夫妻本該同進退,她卻躲在一旁看熱鬧。

  楊飄若好笑地看著四個兒女,真是八風吹不動的自得其樂,一點也不賣他們老爸的帳。

  「自雲,這種事急不得,緣分一到,不用你推,他們就乖乖的步入禮堂。」而且他們都太優秀了,月老不可能忘記幫他們系紅線。

  「老媽英明,替我等留一活路。」左天青故作女兒態的撒嬌,舉手投足儘是風情。

  「大男人說話要中氣十足,不要學女孩子扭扭捏捏的,難看啊!」他就只有一個兒子,可別搞什麼同X戀才好。

  「爸,你的觀念錯誤,現在只有『惺惺作態』的女孩子才會扭扭捏捏,你看我和大姐、二姐,才沒有他那種壞習慣。」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3:43
  左天綠的言中意,惹來左天青的白眼,裡面的意思十分簡單,不要破壞他的好事。

  青兒的女性傾向愈來愈嚴重,他擔心:「青兒呀!你有沒有心上人,很親密的那一種?」譬如……上床。

  機會來了,左天青不理會三位姐姐知趣的竊笑聲。「有呀!當然有,我們作秀的日子都同處一室,睡同張床。」

  真太好了,祖上積德呀!可惜他的笑容維持不到三秒鐘,立刻凍結成冰。

  左天青一副含羞帶怯的說:「就是人家的經紀人安迪嘛!我愛死他那一身粗壯的身體,還有溫柔的深情笑容。」

  安迪?!他不是……左自雲很小心的問;「安迪好像是男人吧?」快回答不是,可別趕「這種」流行。

  在天青以不懂的眼神回答,「我知道他是男人才愛他呀!他比我以前的男朋友還體貼,更懂得我的……需要。」

  需要?!左自雲快吐白沫了,他的兒子居然是個Gay,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你……我不准你和男人談戀愛,那是不正常。」

  「會嗎?虹、藍、綠也不可以跟男人談戀愛嗎?」左天青一張臉寫滿了不解。

  「她們當然『只准』和男人談戀愛。」只准,因為若換了個性別,他還真的會發狂。

  「為什麼她們可以和男人談戀愛,我就不行?我們是一母同出的四胞胎。」他似乎有著很深的不滿。

  「因為她們是女孩,你是男人。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才是自然,順應天理。」

  左天青裝著哀怨的語氣埋怨。「那你當初為何不生四個女兒?這都是你的錯。」基因性別是由父系做主。

  他的錯?!他怎麼知道從小就讓他提早生華發的孩子是同性戀?嗚嗚……好無辜的指控。

  等等……

  他是他們的老子,怎可被他們反將一軍。嘿!嘿!幼姜鮮嫩美味,哪比得老薑辛辣嗆鼻。

  「你想喜歡男人或女人都無謂,只要給我娶個妻子生個孫子,以後就隨你便。」看來他算是開通的父親嘛!

  「嗄?」左天青傻眼。

  老爸這一招夠狠。

  「可是……」他猶作垂死掙扎。

  「沒什麼好可是。」左自雲可沒忽略其他三個女兒。

  「還有你們,一年內沒結婚,小心睡到一半多個老公。」

  「爸!」三個女兒驚訝得大叫。

  正在看著小弟和老爸演出一出家庭倫理劇,怎知箭頭一轉,竟波及到她們三個看戲人身上。

  「不要叫我,就這麼決定。」沒給她們上訴的機會,左自雲轉身離開「高峰」會場。

  不敢相信老爸就這麼離開。他們只好將希望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

  「媽!」

  楊飄若抿抿香濃的玫瑰花茶,優雅地用絲巾擦擦唇。「救援系統失控,目前正在整修中,無法接收任何訊號。」

  「媽——」這次可是無助的拉長聲求援。

  只是她早已打定主意,孩子們該是去尋找另一半的時機,身為四個聰明、智慧高人一等孩子的母親,她不會再縱容他們,因為她也想……抱孫子。

         ☆        ☆        ☆

  「都是你這個混蛋,害我們得陪葬。」左天藍不客氣的狠揍左天青一拳。

  「痛呀!二姐,我是你弟弟,可不是作奸犯科的殺人犯。」也不想想她的「蠻力」有多悍。

  左天綠不耐煩的踢了他一腳。「你比殺人犯還可惡,全是你的錯。」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左天青抱著腳猛跳。「法官要判刑時,也要有證據,你這是遷怒。」要踢之前不先通知一下,想斷了他的舞台生涯呀!

  「來,小弟,大姐最疼你了,法律問題屬我最在行,我判你……有罪。」老虎鉗的力道,絕不遜兩位妹子。

  「唉——謀殺呀!你們竟然殘害親手足。」小腹一定「黑青」了,大姐下手更毒,專挑有肉的地方。

  四個姐弟聚在柔和淡雅的地下室,這裡曾經是他們幼時的遊戲間,現在是四人的小天地。

  防潮防濕的軟木扶梯,藍珍珠色系的花崗岩地磚,上面鋪了一層棗綠的地毯,四張椅子被擱置一旁,地面上是無數個抱枕和軟墊,最適合懶人聊夭。

  樓梯旁是白色的小桌子,上面擺著一盆室內黃金葛,樓梯另一邊則是擺放室內觀賞用的變葉樹,四周佈置得不失優雅和自然氣息。

  最重要的一點——隔音。

  也就是做壞事不怕有人聽壁角。

  而現在她們正在執行「家法」,準備把萬惡的老鼠屎凌遲處死。

  左天虹罵道:「誰教你把同性戀的角色揣摩得入本三分,連老爸都被你給誆了。」最不孝的就是他。

  「人家本來就喜歡安迪,他把我照顧得服服帖帖,永遠以我的需要為需要。」左天青一臉癡迷的花癡相。

  「少裝了行不行?我們可不是瞎子。」左天藍的警官可不是幹假的,肩上的星星正逐漸增加。

  左天青很失望的垂下頭,抖動著肩膀。「為什麼連你們都不信任我?我真的沒有騙你們。」

  不知情的人會以為他在哭,但是同出一個娘胎的同胞姐姐,可是瞧見他面具下的笑容。

  左天虹捉弄的說道:「原來你喜歡男人呀!老二、老三,明天我們找個身材好、氣質佳,溫柔又體貼的牛郎,來舒解小青青的需要。」

  他一張臉迅速的發白,連聲音都顫抖。「大姐,你想玩死我呀!」兩個男人?他怕怕呀!

  「還是大姐有本事,三兩下就教他棄械投降。」左天綠一向佩服大姐的急智,難怪是律師界第一把交椅。

  「大姐不好當呀!」可是她倒當得挺順溜。

  雖然左氏姐弟在外貌相去無幾,一樣的面容和長髮,除了左天青因先天的優勢而虛長了十公分,但很少有人會錯認他們,除非她們有心捉弄他人,才故意偽裝成同一個性子。

  大姐左天虹的長髮是綰成一個髻,先天的氣勢上有一股長姐的霸氣和銳利,教人不寒而慄卻又忍不住心繫於她,美麗多刺像朵神秘的紫玫瑰。

  二姐左天藍習慣把長髮綁在腦後,一身簡單的長褲、襯衫方便行動,渾身散發熾熱的針刺,雖然脾氣很爆烈卻又深得人心,像朵沙漠裡的野玫瑰。

  三姐左天綠天性樂觀,見人都是一張甜姐兒的笑容,叔叔伯伯、阿姨嬸嬸都不忘掛在蜜嘴上,喜歡自然地將長髮披散著,像朵風中醉人的粉玫瑰——只要不忘玫瑰有刺。

  小弟左天青率性自戀,自以為瀟灑地束著長髮,不屑與人過於親近,看似脂粉味濃厚卻又冷淡得好像全天下沒一個像樣的女人,完全是目中無人的香檳玫瑰,但是在姐姐面前,只是一朵發育不全的小花苞。

  「喂!各位姐姐真想把我切成肉片沾醬油吃呀!」可憐的弱勢民族。

  「忘了帶烤肉醬、木炭和烤肉架,不然就可以生烤人肉。」左天藍抽出隨身配帶的小刀,在槍套上磨呀磨。

  「二姐,我比較喜歡吃滷味,可不可以留只大腿醃蒜泥?」左天綠感興趣的盯著他穿短褲的大腿。

  「沒問題,左腿還是右腿?」左天藍帶著研究意味的瞅著他的兩隻長腿,考慮從哪裡下刀。

  倏然的,目標跳起,躲在左天虹身後。「大姐,救命呀!」兩個食人族女。

  「別害怕,大姐不會讓她們烤了你或鹵成人肉片。」她頓了一下。「我決定生吃比較有味道。」

  「大姐——」投靠錯了人,早該知道左家女兒無情無義。

  其他兩名姐姐則是笑得滿地打滾,他認命的接受她們的嘲弄,反正從小到大,他從沒贏過一回,自動棄權認輸才能保住小命一條。

  「我耳朵沒聾,不用使用擴音器。」左天虹懶洋洋的掏掏耳朵打個小哈欠。

  「我哪有使用擴音器。人家只是音量略高於正常分貝一點點而已。」咦?他怎麼說人家?演得太入戲了。

  左天藍沒耐心的抱著維吉熊娃娃。「大姐,歹徒滿街跑,正在等著本警官去上手銬的!」

  「是呀!總編又在Call了,下一秒鐘不知又發生什麼重大新聞,實在沒什麼時間閒磕牙。」

  才剛說完,腰中的震動機又開始放肆抖動,手機的鈴聲也同步響起,在密閉的地下室特別刺耳,她自己第一個投降受不了,趕緊關機。

  「我的舞台秀也快……」三道灼灼目光掃射,左天青識趣的改了口。「沒事、沒事,各位姐姐繼續。」

  「嗯。」三個女人滿意地點頭,有禮貌的小孩。

  欺壓家中惟一的男生,是她們每日必修的課程。

  「你們別抱怨了,我辦公室裡的Case早已堆到天花板,我向誰訴苦?」能幹犀利也是一種錯誤,辛苦哦!

  「你怎麼能和我們相比?我們是看人臉色、拿人手短的公務員,可不是大老闆。」大姐是自找苦頭吃。

  「就是嘛!沒交篇令老闆露齒的新聞稿就領不到薪水,你該同情我這個小記者。」荷包又快和乞丐畫上相等符號。

  「就是呀!就是呀!」左天青忍不住要插嘴。

  「嗯——」左天虹警告的冷哼聲響起。

  他無辜地眨眨眼,兩手食指交叉放在唇上,表示住口,可見老么的日子多悲慘。

  「大姐,別理那只吉娃娃,該想個辦法來解決目前的情況,你不會想往墳墓底鑽吧?」

  「你說呢?」左天虹臉上明顯寫著——婚姻拒絕往來戶。

  左天虹個性獨立,不易相信他人,再加上常年接觸各類刑事案件及離婚案件,對婚姻失去信心,更同情其子女無助的成為婚姻下的犧牲者,所以矢志不婚。

  左天藍暴躁不講理,見慣社會暴力及日趨惡化的生活品質,對現居環境沒有信心,更討厭受束縛,惟恐禍及下一代,決計遠離婚姻、愛情和小孩。

  左天綠天性良善,在工作之餘從事社工之際,看怕了受虐兒童及渾身是傷的可憐婦女,對男人徹底寒了心,不屑對男人動心,自詡是快樂的獨身主義者。

  至於老么左天青嘛!從小被三名姐姐欺壓,及常因工作而與過多矯情的模特兒接觸頻繁,反而對女人起了反感,對外宣稱是同志,故意找了好友兼經紀人來客串「伴侶」。婚姻,更是不可能出現的字眼。

  「老爸是哪根腦筋接錯線,居然『擔心』起我們的終身大事?」才二十七歲就怕滯銷?

  左天虹知情的苦笑。「還不是和萬叔叔賭氣,兩人從年輕鬥到年紀一大把,就是不懂『輸』字怎麼寫。」

  「不知道老爸怎麼想,萬叔叔的兒子是閃電結婚又離婚,女兒是未婚生子又遭男人拋棄,孫子三天兩頭到醫院報到,這樣的人生也值得我們學習嗎?」

  萬叔叔的兒子奉兒女之命結婚,當天還真是雙喜臨門,剛上完第二道菜妻子就臨盆,三天後滾燙的離婚證書就蓋上章,他妻子連月子都沒來得及坐。

  說起萬叔叔的女兒更倒霉,才十七歲而已,就學和人家同居,偏偏對方有妻有子,人家的老婆上門理論,她只有眼淚含著,頂著五個月大的肚子,回家投靠老父親。

  「爸的個性就是這樣,好壞都想比,你們自個算計算計,大姐的紅包一定到。」只要有人肯犧牲就好。

  「大姐,別忘了你是老大,所謂長幼有序,我們可不敢掠美於前。」好賊哦!推人下地府一遊。

  「沒錯,大姐。我們一向以你為馬首,你的言行是我們學習的好楷模。」先生先死,先死先生,一點都沒錯。

  「死一個總比四個都陣亡好。」大姐,委屈了。左天青的棄帥保卒,贏得二姐、三姐一致的讚賞。

  左天虹無所謂的揉揉頸窩,她原本預定的行程可以延長,先避開這陣「大風暴」。

  「大姐我也很想以身作賊……側,但是目前我有要事在身,只好對各位美眉抱歉了。」

  「什麼事?」他們才不相信大姐的「人格信用」。

  「你們看。」左天虹大方的揚起一份遺囑。

  「這是……姑婆的遺囑嘛!她不是剛過世不久?」

  左向楓是他們爺爺那一代的么女,年輕時因一場失敗的戀情憤而下嫁不愛之人為妻,婚後不久丈夫即過世,留下她一人無息,獨守偌大的遺產。

  「姑婆只有我們四個晚輩,所以遺產分成四份由我們繼承,但是那幢祖宅……」

  「我不要,你別看我。」她一向和姑婆不親。

  「二姐不要,我也不要。」開玩笑,聽說那幢屋子鬧鬼。

  「二姐、三姐都不要,小弟豈可接手,還是大姐英明神武接收了它吧!」小時候他可挨過姑婆不少的枴杖頭。

  英明神武?虧他想得出。「好吧!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所以……」左天虹故意吊著胃口。

  「所以?!」

  「所以我得離家南下數月,老爸的『聖旨』你們就多擔待了。」又可休息又可擺脫老爸的游叨,真好。

  「啊?」

  就這樣,她扔下堆積如山的公事,當她的閒雲野鶴去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4:21
第二章

  南方小鎮上,有三大百年家族在此扎根,一為擁有各學校理事長頭銜的古家,幾乎所有的教育事業都為古家所囊括,說是書香世家也不為過。

  另一家族是擁有本地最多土地的喬家,可惜喬文去世後只剩下孀居的妻子,就在不久前也辭世,遺下的土地大多變賣,只留下一幢佔地近千坪的房子還有後面一大片林地。

  最後是擅於玩弄商業手腕的駱家,鎮上一半的商家都是駱家名下的產業,但他們還不知足,有意要將本鎮全納入駱家的勢力範圍內,成為本地的推一領袖。

  首先駱裡將獨生女駱雨芳嫁入古家為媳,藉以籠絡古家的勢力,金錢在當今社會是足以腐蝕人心,即使是享有好評的教育家。

  教育需要經費,駱家正好是本鎮最大的金主,所以教育家與商業掛勾,形成一個自然食物鏈,最後獲利者當然是駱家,因此駱家擁有本鎮三分之二的土地和勢力,以及掌控全鎮居民的生計,儼如一方霸主。

  現在他們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喬家的百年老屋和後面那片林地,他們計劃收購這塊土地改建成鄉村式度假旅館,吸引那些來自都市的雅痞下鄉。

  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流行復古,拚命地挖掘傳統式的過往,三○年代的農業社會正好符合他們的需求,所以駱家準備以喬家老宅為中心點,然後向四周擴散,建立一個新式農國範本。

  其中融合了中西兩種風格,田園風光中有幢歐式旅館,一切以歐洲民房的招待式為主,配上中式菜餚,讓遊客盡情放鬆,恣情的回歸原始。

  當前的藍圖只有一絲缺憾,那就是喬家老宅。

  「雨霽,那件事你處理得怎麼樣?找出喬家那塊土地的繼承人沒有?」厚重的老人聲音,在室內迴繞。

  望向對街那幢喬氏老宅的駱雨霽,彈彈手上的煙灰,煙嘴放在唇邊叼著,目光深沉難測,連他的父親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父親,這件事我會擺平的。」那塊地只有他能擁有,沒有第二種可能。

  雖是骨血相傳的親父子,但在語氣是一貫的冷淡,恍若外人,察覺不出一絲溫度。

  「這塊土地幾時能到手?你知道拿不下喬家老宅,其他相關動作就無法開展。」

  駱雨霽一個不經意的側首。「我自有主張,不會丟駱家人的臉。」即使是父親,也無權過問。

  「你……」駱裡的聲音有片刻虛弱。「你還在恨我嗎?都十幾年了。」

  「有愛才能有恨,你認為我該恨你嗎?」他只是習慣漠視,如同父親漠視母親深情的付出。

  「我對不起你的母親,但我也付出代價了,失去兒子的尊敬和妻子的愛。」

  年少輕狂時,他不珍惜正懷著身孕的妻子,整日在外尋花問柳,終宵不歸,甚至在外另築香巢。

  專情的妻子一直以為他是忙於公事,所以鮮少顧及嬌妻幼子。直到七年後,他帶外面的女人和四歲的私生子入籍駱家,才敲碎她編織的美夢。

  但是溫柔多情的元配,仍忍痛接納外面的女人為二房,視小男孩和自個兒子一般疼寵,只是她的溫柔退讓不但不能獲得丈夫的注意,反而遭二房的欺負排擠。

  也正當兒子七歲生日那天,她得知又懷了身孕,但孩子的到來沒有獲得熱烈的歡迎,因為二房也懷孕了。

  駱裡一心疼寵二房,冷落了正妻,誰知二房忽然流產了,她硬將過錯推給元配,指元配怕失寵故意殺死她肚子裡的胎兒。

  自此元配和新生的女兒被打入冷宮,得不到半絲溫情,而溫柔的元配失了依歸冷了心,不再付出愛,只是一味封閉真心而凋落。

  幾年後元配憂鬱而終,駱裡看著病床上元配蒼老且滿頭白絲的遺容,赫然發現他愧欠最多的是他的結髮妻子,而一對兒女用怨恨和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他知錯了,可是來不及後悔,錯誤已鑄成,所以他彌補在兒子身上。

  這些年走過來,他沒看過兒子的笑容,而兒子只是一般人有距離的應對口吻面對他,其中苦澀滋味是難以道於外人,只能暗吞入法中。

  「你還有事嗎?很抱歉我沒空招呼你。」意思是「送客」。

  「我……」駱裡放棄了這次的交談。「那我先走了,有空回家一趟,趙媽她口上直念著。」

  「好的,替我向趙媽問聲好。」趙媽是除了母親,惟一真心關心他、愛他的老廚娘。

  一個傭人在他心目中,比親生父親的地位還高,一個失職的父親。

  當駱裡垂頭喪氣的走出去,一直站在落地窗旁的黑影挪挪腳步,走到駱雨霽左側。

  「何必呢?到底是你的父親,弄得那麼僵。」葉梓敬實在看不慣駱雨霽連對待父親也是一副鳥樣子。

  「用不著勸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對了,喬家老宅那件事辦得如何?」

  「目前還沒著落,聽說遺囑剛公佈,這些日子應該會有人來接洽房子的事。」

  「記得那個老太婆很孤僻,不喜與人交際,她會有子侄輩的繼承人嗎?」至少他從未見過她的親人。

  「根據資料上來看,她有一個外甥是醫院院長,不過他住在台北,不會對鄉下房子有多大興趣,收購一事的計劃不會有所阻礙。」

  「希望如此,我不願計劃有一絲差錯,再確認一下。」他不接受失敗。

  「好吧!我會打個電話北上,請人再調查詳細,改日完整的資料就會出現在你的桌上。」

  「謝了,梓敬。」駱雨霽捻熄手中的煙頭,彈到椅旁的藍色垃圾桶裡。

  「何必客氣,這是我分內的工作。倒是你,真的打算娶古家的女兒?」直覺上葉梓敬就是看不出兩人的合適點。

  「溫柔、嫻雅、多情,以男人為天的女人不多見,而且以家世來看,她不失為一個好妻子人選。」

  這分明是他母親的縮影。「愛呢?你愛她吧?」應該不愛。

  「什麼叫愛?只有愚蠢的人才相信愛情。」他不會傻得為任何人付出感情,就像他母親的下場就是最好借鏡。

  他的心是冰雕出的寒霜,不懂得如何愛人,惟有鎖住心門,才不會讓愛傷了自己,任何人都一樣,無權獲得他的心。

  「那對古靜蓮不公平,難道你要她步上你母親的後塵?」他是真心希望好友能獲得幸福。

  駱雨霽沒有笑意的勾著嘴角。「只要她不背叛我,安分的做好分內的事,成功的扮演妻子角色,我不會有負於她。」他只能保證這一點,做個忠誠但無愛的丈夫。

  「你真頑固,你到底想毀滅她,還是毀滅自己?我都看不下去了。」腦袋瓜裡淨裝些抽像畫,難解又難懂。

  「看不下去就恭喜我,我打算這個禮拜六,鎮上慶典日登門提親。」

  早晚要娶個女人延續香火,他不想一手打下的江山,拱手讓給那個女人,好快了她的意。

  而古靜蓮不僅容貌出眾,學識人品更是小鎮上的女人都比不上,再加上兩家本是姻親,親上加親更鞏固駱家在鎮上的影響力。

  最重要,她迷戀他到無可自拔的地步。

  葉梓敬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你打算怎麼糟蹋自己一生我管不著。不過,婚後要對人家好一點。」

  「如果不是知道你只對成熟艷麗型的女人有興趣,我會以為你看上我的未來妻子。」駱雨霽打趣的調侃。

  「哼!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早八百年就刻在我腦門裡,而且柔弱無助的瓊瑤筆下的女主角,不合我的口味。」

  他比較欣賞果敢、有主見的女人。

  「好了。關於喬家老宅及林地外,附近其他土地收購情況如何?」聽說有人不願搬離。

  「大致良好,原本王家和李老伯誓死不願離開自己的家園,但是喬老太太往生之後,就常在屋裡發現有異狀,嚇得他們趕緊拋售。可見裝鬼嚇嚇這些膽小的居民,有時也不失為一個良策,要是喬家的繼承人不肯出售,咱們可以再裝神弄鬼一番。」

  在工作上,他絕對信任葉梓敬。「這件事交由你去辦我很放心,只要別玩出人命。」

  「除非他有心臟病,否則只會連夜逃走而已。」希望不會用上這一招。

  駱雨霽隔著玻璃窗,一直注視二層樓房高的喬家老宅,彷彿在記憶深處有個小女孩,在門口對他扮鬼臉,不吝嗇分享巧克力。

  她是他童年唯一快樂的泉源,改變了他原本要蓋工廠的計劃,轉而投資大型鄉村農園的念頭。

  不知那個小女孩長大會變成什麼樣,是否依舊天真無邪?

  想到這,他不由會心一笑。

  她,可是個固執的小女孩,雖然才六、七歲大,只要她認定對的事,就算全世界都說是錯,她依舊不改原意,堅持到底。

  甚至,她硬把白的拗成是黑的。更可笑的是,從她小嘴吐出的堅持語,反而說服那些反對語,繼而讓人懷疑起自己所受的教育是錯誤的。

  一個小說服家。

  「你在笑耶!外面下紅雨嗎?」葉梓敬驚訝的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果然要變天了,烏雲密佈。」

  氣象報告,這幾天會有颱風從南部海口登陸,所以氣候一反平日的悶熱,有一點陰涼感。

  「做好防台工作,我可不想辛苦佈置的藍圖,被一場大風雨給打垮,尤其低窪容易淹水的地段。」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4:56
  駱雨霽沒被模糊的往事分散注意力,有些事擱在心底回憶即可,當今的目標才是最重要。

  「我辦事,一定妥當。」

  「還有提醒駱家在鎮上的商家,小心別出紕漏。」他要將小鎮變成駱氏王國。

  「這點,我會交代秘書去辦。」不過他沒忘了一件「大事」。「你剛才在笑什麼?」

  「沒什麼,一件陳年往事。」他連小女孩的面孔都記不得。

  「多舊?比我們交情更久?」中學六年、大學四年,連服兵役都分發同一單位,他找不出有人比他交情更老。

  「沒什麼好提的,快忘光了。」

  才怪。能引起他發笑的機率,比中彩券更難。

  駱雨霽看透他的不信表情,敷衍的拍拍他的背。「別想了,我請你喝一杯。」

  「大白天喝酒?『老闆』,你可真有雅興。」葉梓敬故意用他的頭銜來表示不滿意他的托詞。

  「我說的是泡杯茶,南華路那家新開的茶藝館不錯,值得一品。」他不貪杯中物。

  拗得真硬。「我當然知道那家茶藝不錯,經理還是我從台北高薪挖來的好手。」

  「我們就當是去視察視察,免得員工不認得老闆。」駱雨霽再瞄一眼對街的喬家老宅,似乎聽見小女孩銀鈴般笑聲。

  「殺了我吧!你在說哪門子笑話,全鎮有誰不認識你駱雨霽,連瞎子都不敢搖頭。」

  沒有一句贅言,駱雨霽穿上外出服,帶頭走出大門。

  「喂!你走慢點,請客也要帶點誠意。」什麼朋友嘛!這是打鴨子上架。

         ☆        ☆        ☆

  從台北是悶熱的暑氣,一路南下,正常應該愈來愈熱的南台灣,反常的變溫和,暖風中帶著濕氣,但不失一個兜風吹風的好時機。

  左天虹放下頂上的篷蓋,充分享受敞篷跑車的樂趣,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心情也跟著飛揚,一絲不亂的髮絲在強風吹拂下,早已散成一片零亂。

  伸手解開那層束縛,長髮迎風飄揚,像極了電視廣告中的銀色女郎,倘佯在大自然的懷抱裡。

  銀色敞篷跑車和亮麗奪目的長髮美女,吸引了不少愛慕眼光跟從,而香車上的美人,早已習慣眾人追逐的目光,絲毫不受影響的故我。

  「鄉下的空氣,的確比台北乾淨多了,連路邊的野雛菊都欣欣向榮的迎風招展,真好。」

  貪婪的吸聞空氣中的青草香,潮濕的天候也擋不住澎湃的好心情,在一叢叢野生的花叢前,她停下奔馳的速度,下車摘取這份美麗。

  滿地蔓生的西洋菁草,有夾雜著嫩紅的醉醬草花蕊,千日紅在升麻旁昂然微笑著,一兩株兔兒尾苗的紫艷妝點風情,木犀草不免俗地來湊熱鬧。

  鳥兒抬來的蔦蘿種子掉落在野地上,依附在秋葵的枝莖上,如同美麗的新娘子。

  一片盛開的西洋白花萊,更為這片土地帶來希望。沿著路邊和農田溝渠間,種植了一排排的菖蒲和藥用射干,絲毫不浪費土地資源。

  「唉!人們總是不懂珍惜大自然的美麗。」

  摘滿了一大束野花,怕行車時被風吹散,因此左天虹找了一根……鐵絲綁緊。

  沒辦法,她找不到絲帶或繩索之類的東西。

  一入鎮內,她立刻有種回到台北街頭的錯覺,到處掛著琳琅滿目的KTV招牌,各式顯目的特種招牌,PUB更是少不了,來往人潮淨是時髦的裝扮和流行。

  記憶中那個純樸小鎮在眼前消失,一個新生的小台北市景在眼前浮現,不少新辟的道路迷惑她的眼,左天虹竟然不知該往何處行,因為她找不到原來的那條路。

  「小姐,你是來本鎮找人還是遊玩?」親切甜美的女子聲音在耳旁響起。

  左天虹回首一望,車旁站了一位溫雅秀麗的文靜女孩,白色的絲質連身長裙,後面還打了個蝴蝶結,及肩的髮絲別著珍珠夾,手上捧著幾本古典文學,一看就知是出身良好的純潔女孩。

  她略微促狹的撩撩亂髮。「這裡變化太大,少小離家的遊子都忘了歸路怎麼走。」

  「你是這裡的人?」古靜蓮懷疑的看著她。「我在這裡住了二十五年,從來沒看過你。」

  太好了,真正的在地人。「我是學生時代來過這裡幾次,最近的那一次也有好幾年了。」

  「哦!原來如此,我們這裡也是最近幾年才有明顯的變化。」好耀眼脫俗的靈美女子,真是漂亮。

  「變得教人措手不及,剛剛我還以為走在台北街頭咧,差點要迷路了。」她正想去買張地圖。

  「很多外來客常這麼說,連我們都有些難以適應。」積習是很難追得上改變的快速。

  「我叫左天虹,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很高興認識你。」左天虹微微地向她一頷首。

  左右天下虹彩的左天虹?好自信的說法。「古靜蓮,古井中幽靜的蓮花。」古靜蓮含羞地解釋著。

  「挺幽雅的名字。」車後有急促的喇叭聲催促著。「看來咱們擋了人家的路。古小姐,你知道這裡較安靜的咖啡店往哪走嗎?」

  「前面路口左轉有間懷情咖啡屋,口碑不錯,值得去嘗嘗。」她也是懷情咖啡屋的常客。

  南部人火氣較大,喇叭按個不停。

  「古小姐,請你喝杯咖啡如何?順便為我介紹這個小鎮近年來的風貌。」左天虹很客氣的邀請她。

  「當然可以,算是歡迎你來到這個小地方。」古靜蓮秀氣地坐上跑車,溫和的朝她一笑。

  「太謙虛可不行。」清眸淡淡地一凝,她將快意留在眼瞳深處。

         ☆        ☆        ☆

  輕脆的風鈴聲在店內揚起,笑容滿面的老闆娘迎了上來,「古小姐,歡迎歡迎,還是卡布奇諾咖啡吧?」老闆娘眼尖的看見她身後的出色美女。「這位漂亮小姐是你朋友?」

  「嗯!我的一切照舊。左小姐,你想喝點什麼?」基於禮貌。古靜蓮柔順的問一聲。

  「摩卡加藍山不加糖,加點肉桂粉和花生,一點點奶精和薄荷再滴一滴檸檬,七十五度C的溫度。」

  「呃?!」兩人都傻了眼。

  左天虹看她們呆然的模樣,不解的問:「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老闆娘回過神,臉色怪異地回吧台調研咖啡。

  室內燈光柔和,以歐式鄉村風格為設計藍本,在大門入口處有一座造型壁爐,一樓中央部分以排空設計銜接二樓,營造出空間的多樣性。

  主牆面是以尺二磚成拱門造型處理,再以表畫妝點,流露店內的藝術氣息,天花板以杉木板成對角斜頂架構,巧心的軌道燈照明下,豐富了單調的平面變化。

  桌巾是英格蘭式的條紋款式,桌面上用水晶瓶來襯托香水百合的純淨無邪。

  兩人在離吧台最遠的角落坐定,古靜蓮直愣愣地盯著左天虹瞧,莫名的回望著。

  「怎麼了?幹麼直盯著我不放?」她可沒做出什麼驚世駭人的事來。

  「你喝咖啡一向這麼……講究?」是怪異,加檸檬汁和……薄荷。

  「喔!難怪你們一下子變得拘謹,我喜歡澀澀的苦味和肉桂花生的香味、再帶點酸意,入口是涼涼的味兒。」

  她那三個同胞手足,常笑她是味蕾變態,專門在飲食中添加一些出人意表的小佐料。

  「這樣,好喝嗎?」至少她安於現狀,不敢嘗試。

  「看個人口味,我的同事們倒能接受。」物以類聚的成員。

  當初她獨資開設律師事務所時,面試一律是以奇特的咖啡口味來取捨,能適應者才有幸成為她的工作夥伴。

  是嗎?看來她是封閉了點。「先前你提及曾在本鎮待過一段時日?」

  「嗯!那時鎮上改變不大,現在都……真是世界巨輪也攻佔這個小鎮。」

  「這樣不錯呀!我店裡的生意才能絡繹不絕。」老闆娘端著兩杯咖啡過來。

  看看裝演滿新的。左天虹不禁問:「剛開不久吧?老闆娘。」

  「是呀!我們大老闆近幾年才規劃出的商業區,馬上就吸引了大批人潮湧進。」老闆娘笑得圍不攏嘴的說道。

  「大老闆?」咖啡屋有財團介入嗎?左天虹十分納悶地想著。

  「就是……不好意思,客人太多招待不周,你可以請古小姐解釋。」老闆娘忙著要招呼別的客人。

  「你也認識大老闆?」

  古靜蓮有些靦腆地點點頭。「這裡大多數的店家商社,都是屬於駱家產業。」

  「哦——大地主。」

  「不應該這麼說,駱家掌管本鎮的經濟命脈,論理算是家族企業。」

  古靜蓮想起駱雨露那張嚴峻狂捐的倔傲瞼孔,內心湧起一絲柔情和歡喜,她已經愛了他十來年有餘,從她初上中學之際。

  每次只要一膘見他頑長的身影,她心口就不規則地亂跳,渴望他能回眸一望。

  十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他的回首注目,相信近日內,他應該會有所行動。

  左天虹看見她臉上的暈紅,不難猜出她與駱家的某人有親密的關係存在,只是基於兩人初識不熟,不方便揭人隱私,默默的啜伙手中的咖啡。

  時間隨日落而隱去,咖啡已由溫變冷。

  「你要去喬家老宅?」古靜蓮的驚呼聲,引來不少聽聞喬家傳說的好奇者側目。

  「有什麼不對嗎?」四周的竊竊私語,不時的目光飄送,她不會毫無知覺。

  「你和喬家有什麼關係?」據她瞭解,駱家似乎有意收購那塊土地及建築物。

  「左向楓是我姑婆。」瞧她一臉迷惑的樣子,左天虹再補充道:「喬老太太。」這樣該明瞭了。

  「你是喬老太太的侄孫女?真是教人訝異。」深居簡出的老人家,竟有如此出色的子孫。

  會嗎?姑婆為人是冷厲點,但內心十分溫柔而孤寂,常借冷嘲熱諷來表示她的關心,若不用心體會是察覺不出心底那份親情,所以四個孩子之中,以她和姑婆最貼心、最契合。

  姑婆人生最後那一段路,是她陪著姑婆在醫院度過,為了緬懷逝去的回憶,她來到姑婆生前最愛的地方。

  「姑婆在這裡的人際關係一定不好,不然你們這裡的人一聽見喬家老宅,不會臉色一整全變了個樣。」

  古靜蓮考慮著要不要告訴她實情,又害怕她會畏懼,幾經思量後,決定據實以告。

  「喬家老宅鬧鬼。」

  鬧鬼?!怔了一下,左天虹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呀!就為了這點小事,你們膽子也未免小了點。」鬧鬼!真是天大的笑話。

  「真的,有人聽見從裡面傳出歎息聲,還有白色的影子在二樓走動。」古靜蓮將所聽所聞,一併轉述給她知情。

  「根據醫學報告,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家,不管她歎息聲多大,都不可能傳到一百公尺距離的花牆外,除非她裝了擴音器。」

  裝鬼,這是第一個浮上左天虹腦海的字眼。

  「可是有很多人親眼目睹,繪聲繪影的指證歷歷,使得喬家四周的鄰居心生恐懼而搬走。」

  果然有目的的裝神弄鬼,難道目標是姑婆的家?

  這種三流的把戲她見多了,一眼就能窺破其中奧秘。

  「疑心生暗鬼,只要坦坦坦蕩蕩的行正坐直,何必憂心於無形之物。」好笑,看看周邊的人都豎直耳朵,忘了手邊的事。

  「你不怕……鬼傷人?」古靜蓮雖沒做過壞事,對於鬼神之說仍抱著七分畏懼。

  「人有陽氣能傷陰鬼,她怕我尚且不及,哪有可能自毀陰體,何況裡面『住』的可是我的親人。」保護她都來不及了,豈有傷她之理。

  「你說得好像滿有道理。」她對喬家老宅的恐懼感,似乎在消退中。

  左天虹從落地窗向外看去,烏雲有凝聚的跡象。「好像快下雨了。」

  「風面在海上形成一個強烈冷氣團,演變成強烈颱風,我看你先到旅館住幾天再說。」

  「無妨。你可否帶個路?我怕找不到姑婆的居所。」

  「好呀!」

  付了帳,走出懷情咖啡屋,天重得好像隨時要崩潰,在古靜蓮熱心指點下,左天虹終於來到喬家老宅。

  「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不了,天色不早,我該回去了。」古靜蓮若有所繫的抬頭望望另一側的房子。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左天虹怕路上會突然下起大雷雨。

  「不用了。散散步,消耗剛才的糕點熱量。」她下意識的又望向有「他」的窗戶。

  「既然如此,我先進屋了。謝謝你今天的幫助。」

  「哪裡,應該的。」

  「再見。」左天虹揮了下手道別。

  「再見。」

  走到駱雨霽的門前,古靜蓮有一股衝動想去按他的門鈴,停足多時她忍不住身體力行,可惜十數分鐘過去了,大門依舊如是的緊閉。

  失望之色浮在她臉上。「駱大哥,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你可以也愛我一點嗎?」

  她知道駱雨霽並不愛她,可是她願意用一生去賭,至少她擁有他。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5:43
第三章

  水景、水聲、水流在花牆後自然自悅,雕花的闌干爬滿紫籐花,阻隔了內外之分。

  假山流泉擋住了路人的窺探,屋子的左側是庭園造景的水池。奇石噴泉粼粼水色,矮樹幹斜伸向水面,石縫間栽種著美觀的黃金榕、紅色觀葉木及矮叢九重葛。

  長長的石板路兩側,有零落的河床岩石可供休憩;池內有錦鯉數條,優遊自在的過水中生活。

  水池連接著人工溪流,青綠的垂柳隨波蕩漾,溪流上有座小拱橋,水面是一片綠顏笑靨的碧澄。

  可惜左天虹無暇欣賞這份人工美。一路從台北開車南下,她早就累垮了。

  別人喝咖啡是提神醒腦,她的體質硬是和人家不同,一沾上咖啡因就昏昏欲睡,沒顧著收拾行李就往沙發上一橫,立刻倒頭就睡。

  夜漸漸被黑暗佔領,微涼的天氣開始有了寒氣,風勢慢慢地增強中,愈來愈大……愈來愈猛……愈來愈烈……

  一滴、兩滴、三滴……雨勢如千兵萬馬急馳而下,企圖淹沒這個城市,毫不留情的閃著電光怒吼。

  「砰!砰!」

  左天虹被一陣碰碎聲吵醒,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幕中,驟然打了個寒顫,原來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一波波冷意和水氣在室內流動。

  「該死,老天存心與我過不去,故意考驗我的耐性。」她忍不住埋怨了一下。

  摩擦手臂上的冰冷,左天虹小心地依記憶中的擺飾摸索,盡量不要使自己被傢具絆倒,跌倒可是滿糗又很疼的事。

  當她自信滿滿地快摸到電源開關時……

  「哎喲!我的……腳。」

  沒料到靠近電源下方有顆圓球,大概是附近小孩打棒球掉入屋內,因「鬧鬼」傳說而不敢抬回,才讓她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受。

  球兒在滑動,她的身體自然免不了要搖擺,一個錯估手臂和牆壁的距離,才剛站穩的身體失去自以為的屏障,她感到有尖物狠狠地刺入小腿肌肉。

  濕黏液體往下滑落,流人三寸高的棗紅色高跟鞋內,她知道她正在失血中。

  倔強的撐起身子,蹣跚地拖著痛腳打開電源,客廳立即大放柔和的光彩,小腿足徑上上方插著一片十來公分的玻璃碎片,血水不斷湧出。

  風雨正在狂嘯,她關上內窗拉上鎖,而外窗早已碎裂不堪,幸好兩層窗戶互不相連,只為美觀而裝飾。

  「我的老天爺,姑婆家難道都用不著急救箱?」虧她親侄我的老爸是醫生,一點醫學常識都缺乏。

  因為家中有兩位醫學界人稱天才的「庸醫」,她才能勉強地做好醫療,先用身上的腰帶綁緊傷口上方,再一口氣將玻璃碎片取出,檢查有無殘餘玻璃陷在肉裡面。

  風雨實在太大了,她沒辦法出外就醫,只有脫下身上吸水性強的純棉無袖罩衫,撕成一小塊一小塊綁住傷口,使血液不再流失。

  失血使人飢餓。

  「人是鐵,飯是鋼,姑婆你就顯顯靈,別太急著找小任孫女去陪你摸八圈。」姑婆生前就愛「國粹」,她和兩個妹妹常來陪姑婆,可惜天藍和天綠似乎跟姑婆八字不和,而天青怕死了姑婆,因此這些年少有聯絡。

  以前她是常來走動,考上大學法律系後,好強的她一頭鑽進原文書沒空來探望姑婆,反倒是姑婆常北上找她閒聊。

  「飯呀!菜呀!快到本小姐面前報到。」她孩子氣似的自言自語。

  小腿傳來抽痛感,左天虹忍著痛楚「跳」到廚房。

  冰箱裡存貨不多,一些過期的腐朽食物,上面長了黴菌,櫥櫃上方的罐頭蒙上一層厚砂,麵粉袋被老鼠啃咬得四處散成白雲,粉堆中有無數芝麻點,是老鼠的排泄物。

  看似超現代的先進廚房居然找不到食物,這是人類前所未有的大災難。

  「我這算不算報應?」為了逃避老爸千篇一律的逼婚訓言。

  自怨自艾的她坐在冰冷的磁磚上。狂烈的風雨聲遮住屋內的足音。

         ☆        ☆        ☆

  一夜宿醉,駱雨霽嘗到報應,此刻的他正在彈奏田園交響曲,可是用的不是手而是……大腦。

  在揮揮噩噩的短暫清醒中似乎有門鈴聲,奈何他的身體笨重不聽使喚,最後擾人聲音散去。

  外面的風雨如預期的強烈,行道樹被強風吹彎,甚至連根拔起,他吞下解酒和止痛的藥片,狂暴的風雨幾乎看不見對街。除了那一抹光。

  光?!

  驟然,他目光一聚。

  是……錯覺吧?

  喬家怎麼會有燈光?看來他真的喝多了,應該沖個澡使頭腦清醒些。

  駱雨霽嘲笑自己的神經質,伸手揉揉眉宇間的疲憊,不信邪地再往對街一瞧。

  這次,他確定眼未花,喬家老宅的燈光在風雨中十分明亮。

  「是梓敬嗎?」對,在這種颱風天。「除非他瘋了。」

  窗戶清楚地映出一道身材窈窕的女子身影,雖然不見容貌,但他分得出老女人和年輕女子的身影,「她」絕不是過世喬家老太太的魂魄。

  基於好奇心作祟,他冒著傾盆大雨甩門而出,忘了穿上雨具。

  「有人在家嗎?」他的呼聲被雷雨蓋過。

  沒人回應,難不成……他鎮定的吸了一口氣,將神鬼之論推出不實際的幻想,輕微的低咒聲隱隱傳來,他不假思索地往廚房走去。

  「你……怎麼了?」女人?!他的確沒看錯。

  沮喪的左天虹耳聞人聲,有些訝異地抬起頭,哪個傻子不要命,在暴風雨中「敦親睦鄰」?

  乍見的清麗容顏讓駱雨霽冷吸一口氣,胸口被箭穿過般呆愣片刻,呼吸顯得急促。

  「如果你眼睛沒瞎,請將視線由我的胸溝往下移,需要注意力的地方是腳。」

  她非常明瞭此刻的狼狽,像瘋子一樣的散發,只剩下胸衣的上身,染血的窄裙,和一隻快「殘廢」的腳。

  「你受傷了。」

  狼狽不堪的她在他眼中竟是美不堪言,妍美的五官上狂野的發,牛奶般細緻的高聳山峰,春光乍現的裙下風光,以及那雙無懈可擊的美腿。

  除去那血跡斑斑的傷口。

  「恭喜你重見光明,那麼『小』的傷口能入你眼。」真是——不簡單呀!

  他眉頭一緊,口氣十分嚴峻。「女人不該太逞強,受傷就該開口求人。」

  腰—彎,駱雨霽將身下女子打橫抱起走向客廳,打算為她重新包紮傷口。

  他一向不具備愛心,這種不自覺流露的關心透出一絲不尋常,只是他無所察,貪戀懷中淡淡的檸檬香。

  「謝謝你的金玉良言,下次你受傷時,我一定會傳達你這句話。」自大的傢伙。

  左天虹自然地勾上他的頸項,半裸的女人在一身濕的男人懷中,角度和姿勢都有點曖昧。

  「不可愛的女人。」他氣惱她的口不擇言,但手仍輕輕地將她置於真皮沙發上。

  美麗的女人不多見,眼前的頑固美人讓駱雨霽想縫了她刻薄的嘴。

  「急救箱。」

  左天虹面無表情的睨了他一眼。「找到有獎,附贈濃縮碘酒一瓶。」

  「什麼意思?」他不解地抬高她受創的足踝。

  「答案是……沒有。」噢!要命,愈來愈疼。她表面上佯裝一切無恙。

  沒有?!「為什麼沒有急救箱?你打算把血流光嗎?」愚蠢至極。

  駱雨霽莫名的心疼,看她一臉無所謂的模樣,真想狠心一點棄她於不顧,宿醉一夜的頭又開始造反了。

  他不死心,樓上樓下奔來尋去,衣櫃、酒櫃、茶几下都翻遍,最後終知徒勞無功,喬家老宅確是沒有急救箱。

  他忍不住又瞪了她一眼。

  「用不著瞪我,本人十分愛惜生命,若非意外,你的存在是屬非法入侵,依台灣法律可判處……」

  未待她念完法律程序上的條文,駱雨霽陡地站起身,臉色陰沉地轉頭離去,將自己投身於一片大雨之中,左天虹愣了一下。

  接著,她無厘頭似的哈哈大笑,頗為得意她的伶牙俐齒又逼走了一位很有「愛心」的男人。

  對於婚姻她是敬謝不敏,但觀察敏慧的她不難看出男人對她的企圖心,為了明哲保身,只好對不起這位善心人士!

  「嗟!倒霉,人有一立必有了災,我太得意忘形了,才會疏忽隱藏的危險。」

  既然少了自願的護花者,凡事得自力救濟。

  門口涼風直透客廳,左天虹金雞獨立地想「跳」到門口去關上門,心裡直嘀咕著那位沒風度的傢伙,放下一位落難女子已實屬缺德,走時還故意不關門,存心要她死得更快。

  天下有兩難,登山難,求人更難。

  地上有兩苦,黃連苦,貧窮更苦。

  世間有兩險,江湖險,人心更險。

  人間有兩薄,春冰薄,人憎更隊。

  「台灣的人情味愈來愈薄了,修養也愈來愈差,隨便激兩句就,……喝!你……你想嚇人呀!」

  顛了一下,左天虹捂著胸口怒機去而復返的大男人,一時被巨大身影籠罩,忘了縮高的腳不堪負荷,自然而然地往後一退。

  嘶!那抹痛擰緊了她璀璨的眼眸,額頭竟冒出微細的汗光。

  「從沒看過像你這般不認分的女人,非要把好腳搞成殘廢才痛快。」他的眼底有兩道怒色。

  一打橫,駱雨霽毫不費力地抱起有份量的女人,讓她「物歸原處」,隨手關上身後的大門,恍若他才是一家之主。

  「在為他人安罪名之前,請先檢討自己的過失,是誰忘了關門。」外面可是風雨交加耶!

  「因為我還要回來,用不著關上門。」他理直氣壯的說道。

  回來?!他當這裡是誰的家?「你大概沒弄清楚,這裡已由我繼承,目前的主人是我。」

  駱雨霽聞言,隱含深意地瞅了她一眼,蹲下身來解開她綁住傷口的布條,盡量不去看她那挑動男人慾望的噴火上圍,即使他忍得很辛苦。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5:58
  照理說,他應該無情地開價購買她身處的這一塊地,利用她的不方便逼使她點頭割賣,可是這會兒看看他的手在幹什麼。

  沒有拿出商人冷血奸獪的手段,反而像呵護一件上等磁器般幫她清理傷口,反常得教自己都厭惡起自己的好心腸。

  他真的,瘋了。

  「傷口不深,玻璃劃過的傷口很長,你沒事幹麼搞自殺,嫌活膩了不成?」他居然為她腳上的傷心痛?!太……太匪夷所思。

  左天虹在他撕下動肉的棉布時,因疼痛而不經意地皺了一下眉。

  「什麼……劃過,是直接插入腿肉。」呼!呼!好疼。「誰教台灣的氣候變化無常,一時晴來一時雨。」

  直接插入……駱雨霽因這四個字下身一陣熱,他有多久沒找女人發洩了?

  一個禮拜還是一個月?

  他向來不虧待自己的慾望,小鎮不復以往的純樸,唾手可得的惹火女郎比比皆是,再加上他在鎮上的財勢和聲望,自動投懷送抱的女子更非少數。

  他深知自己的外貌和魅力對女人而言,比春藥還教她們興奮,她們渴望和他有肌膚之親,甚至進一步成為他身邊的女人,就算是情婦亦無妨。

  為了避免麻煩,擺脫糾纏不清的女人,他寧可花錢了事,以金錢交換一夜的需求。

 
         ☆        ☆        ☆

  「你叫什麼名字?」

  勉強的換好藥,駱雨霽克制不安分的眼瞄向她尚未套上衣服的胸口。

  為了膨脹的慾望,他希望她穿上遮蔽春光的衣物,但基於男人天生的獸性,自私地不去點醒她目前的撩人風光。

  一顆鼓噪的心比外面的雷雨急促,他有點口乾喉澀。

  「在問別人名字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大名,這是基本禮儀,你沒上過課嗎?」

  左天虹有股異樣感受升起,她自認行為端正,態度不輕不佻,為何他的眼神莫名的跳動一絲怪怪的流光?

  「駱雨霽。」

  「左天虹。」

  「昨天的彩虹?」眉一挑,他懷疑中國姓氏中可有「昨」一姓。

  「左右天空的虹彩,這是掌控者,閣下的姓氏才離奇,落大雨下的妓男。」敢蔑視她的好名字,哼!沒見識的傢伙。

  妓……男?「你……駱是駱駝的駱,雨霽是下過雨後的青天,小、女、人——」

  「原來是四足畜生的駱呀!」左天虹皮笑肉不笑反擊他的侮辱。

  小女人?!哼!

  自從她有記憶以來,還沒人敢向天借膽,說她是一位怯弱生澀的小女人,他是頭一個不怕死的烈士。

  駱雨露不悅地半瞇著眼,「女人的心眼永遠只有芝麻綠豆大,不過解釋偏了些就計較個沒完。」

  「我高興,法律條文可沒禁止言論自由這一條。」她就小心眼,怎樣?左天虹挑釁地揚揚眉。

  包紮好傷口,客廳的氣氛中有一絲火藥味和淡淡的性張力,駱雨霽知道他沒有借口繼續待在喬家老宅,但是身體自有意識地賴著不走。

  人言雖可畏,他的理智暫時失去判斷力,順應他早已丟棄的「心」。

  直到……

  「你……餓了?」他很想笑,微飄的嘴角是最好的證據。

  不爭氣的肚子。左天虹維持一貫的表情。「人體細胞需要養分,我是凡夫俗子不是仙。」

  「我發現你十分擅長搬弄口舌之爭,餓了就餓了,哪來那麼多修飾詞,真不坦率。」

  「陌生人,你管過頭了吧!我可不是你的女兒。」坦率,這名詞早絕跡了。

  他勾起唇角譏誚。「要是有你這般頑劣女兒,我的頭髮早氣白了。」他可不會對女兒有非分之想。

  聽他這麼說,左天虹想起父親「訓示」口吻,忍俊不住地輕笑出聲,他的口氣真像老爸。

  一朵燦爛笑靨綻開,駱雨霧差點迷失在她的笑渦中,猛一回神,侷促地輕咳數聲走向廚房,沒有細察自己突兀的舉止。

  「如果你打算使用廚房,那我會勸你少費心,因為那裡面的食物不是給人吃的。」

  「嗯?」他抱胸回睨,意在問,怎麼回事?

  失血加飢餓,左天虹顯得無精打采的挑挑肩,要他自行去瞭解瞭解。

  不一會兒,他終於「瞭解」令人反胃的東西包括過期食物和充滿鼠屎的「黃」麵粉。

  「你給我乖乖的待著,我馬上回來。」

  一說完,他大步地往外跨去,隨即消失在雨中。

   
         ☆        ☆        ☆

  乖乖!

  司法界最難纏的叛逆女律師會乖乖聽男人的話除非大西洋的海水一夕之間變成甜果汁。

  客廳的暖氣雖讓她不受屋外風雨影響而生冷。濕黏半干的血液倒教人受不了,左天虹沒多想,拎起丟在角落的行李箱,取出換洗衣物。

  鏡中的倒影令她臉上一陣排紅,此事不關風月,而是氣到臉上血管充血,她咬牙切齒的詛咒駱雨霽,這片春光平白養了他的眼。

  人性本惡,他真是個惡畜。

  「左天虹呀左天虹,你的神經全死光了是不是?難怪他瞧得眼睛都懶得眨。」她自嘲粗心大意。

  原本以為南部的人較良善沒有心機,待看了他之後;她才知錯得離譜,沒有男人不好色,再高貴的貓都免不了要偷腥。

  不過大體說來,他算是個君子,沒趁人之危撲向她,不然依兩人體形上的差異,被強暴是她活該,誰教她衣衫不整、引狼入室。

  「好吧!暫時判他緩刑好了。」她很大方吧!

  放滿一缸熱水,左天虹坐在馬桶上脫衣,一件件零亂地丟在角落,她用完好的腳尖試試水溫,認為滿意才將受傷的腳擱在缸沿.身子慢慢往下浸。

  姑婆去世月餘,日常家電費用已改用她的戶頭轉付,因此沒有斷電斷水之虞,正好當成她的度假聖地。

  忙著打官司,處理遺產一事拖滯至今,趕明兒去地政事務所辦辦土地過戶手續,順便繳繳高額遺產稅。

  水溫使人眼皮沉重,在人睡前,她半垂浸在水中的腦袋被拆門聲給敲醒。

  「左天虹,你在不在裡面?快回答我。」

  駱雨霽渾身濕答答,他剛放下所剩無幾的存糧就開始冒火,空無一人的客廳引發他腎上腺素急速攀高。

  在四周遍尋無人之後,他將目標鎖定浴室大門,不斷用掌心重拍。

  「天虹,你要是再不出聲就往後站一點,我要撞門。」他擔心她體力不濟昏倒浴室內。

  從不在乎旁人死活的他,將關心歸咎於颱風天。

  就在他以身體猛撞了兩下後,匆匆穿好連身裙的左天虹刷地拉開門,沒好氣地擺出一張臭臉,責怪他擾人好夢,不尊重淨身者的權益。

  「你叫魂呀!」梳洗過後的她平添情懶嫵媚,亮眼得教人睜不開眼,一顆心在她眼波流轉中淪陷,此刻的駱雨霽管不住狂跳的躍動,直想吞沒她開啟的兩瓣櫻後。

  心念一起——

  失控的荷爾蒙替他做了主,左手一攬臉一落,吻住了甘甜如蜜的小梨渦,在她意圖抗議掙扎之中,霸道地探入厚實的舌頭。

  體力上不如人,左天虹訕訕然地閉上眼,任由他在口中翻攪掠奪,靜靜地接受他的挑逗。

  不可否認,她喜歡這個吻。

  一吻已畢,駱雨裡滿足地舔舔她的嘴角。「你真是個可人的小東西。」

  小東西?!「先生,我們好像還沒熟到足以口沫相濡的階段。」

  「雨霽。」

  「啥!你說什麼?」她腦筋尚未轉回位,失去平日的精明。

  一吻害人吶!

  「我的名字,雨霽。」上揚的笑意在他眼底散發。「我的虹兒。」

  他要她。

  他從沒如此地想要一個女人,不只要她的身,還要她的臣服。

  虹……虹兒。他有病。「請叫我左小姐或是左律師。」虹兒可不是他能喚的。

  普天之下,除了她父母和萬叔叔夫婦,「虹兒」是她的禁忌,不許人任意掛在口中。

  「虹兒」,太娃娃氣了。

  「原來虹兒是律師呀!難怪口齒犀利如刀。」這倒滿適合她的。

  「不、要、叫、我、虹、兒。」她從牙縫逼出六個音,強調其重要性。

  他不去理會,攬著她腰的手感受她身體的柔軟。「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當你的女人?」她是氣極不是驚喜。

  「每個月我會給你一筆錢,別墅、跑車和珠寶任你開口,我絕不是個吝嗇的情人。」他用自己的標準衡量她。

  我咧△※□#……「你要我當你金屋裡藏的阿嬌?」漢武帝的阿嬌皇后早已因新人而失寵數千年。

  「如你所想,情婦的身價因人而異,你的行清算是『高薪』,總比當個苦哈哈的律師強得多。」

  苦哈哈?!

  左天虹嘴角噙著冷笑,她上回剛結束的官司為她的律師事務所賺進上千萬,而後捧著鈔票等她點頭的凱子爺更是排到明年尾,她會缺錢?

  她不豢養男人當寵物已是不道德,這人居然厚顏地想「買」她。

  「駱大沙豬,請你睜開你短視的鼠眼,要別墅你給的能大過喬家老宅的土地嗎?要跑車,外面那輛上千萬的銀色跑車的主人是我。」

  她笑得十分陰沉的舉高手上的鑽表。「這隻手表很便宜,三十二顆小鑽『才』八百七十五萬而已,苦哈哈的小律師真的賺得不多。」

  律師的口才譏諷得他無力招架,駱雨霽啞口無言,用著懊怒的眼神直瞅著她。

  「你有錢買,不見得有人願意賣,還是留下幾文錢買口薄棺材候著,你很快就需要長眠之用。」

  律師的訓練使她不輕易形露於外,即使動怒亦不見她有失常的舉動,光用一張嘴就夠對方棄甲歸田,回老家趕牛去也。

  「律師嘴鋒如刃,今日我見識到了。」好可恨的一張小口。

  「你的讚美我收下了,手可以離開我的腰了吧!我想我不至於虛弱到需要人肉枴杖。」她眼珠子一溜,瞥向他蠢蠢欲動的色手。

  情逢敵手,在口頭上佔不到便宜,駱雨霽利用先天上的優勢攔腰一抱,得逞的賊笑軟化他花崗岩般的石化臉,意氣風發地抱著小美人。

  他不是溫吞牌的謙和男子,掌控近乎一個小鎮的生計,豈會聽任一名女子指控。

  「我喜歡抱你。」

  左天虹的臉色頓時一沉。「根據現今法律,你的行為已構成犯罪……唔……唔……」,他封住一張喋喋不休的嘴,吻是最好的武器。

  「真甜美,教人百嘗不膩。」他故作陶醉地抹抹香味猶繞的唇。

  「駱雨霽,我一定會讓你後悔。」這絕不是口頭威脅,她發誓。

  「喔!我等著。」他皮皮的又一吻、「也許我該更後悔。」

  悶聲的左天虹再度開不了口,蠕動的唇瓣被徹底封蓋,許久許久之後……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6:51
第四章

  「虹兒,你還在生氣呀!」

  屋外的風雨爭相叫囂,閃電席捲龐大的雨量淹沒黑色的道路,稻田在黑暗中被瞬間吞沒。

  另一道暴風雨則在廚房上空徘徊,駱雨霽洗淨了流理台,用拙劣的技巧煮了幾道看不出菜色的「食物」,低聲下氣地賠著罪。

  一個大男人用哄小貓的語氣,先前的得意已然消失,換上一張氣餒不已的苦瓜臉。

  女人心,玻璃心,看似單純卻千變萬化,教人捉摸不定。

  「你不餓嗎?」

  她冷嗤一聲。

  「好歹看我辛苦了老半天,犯不著為了跟我賭氣和肚皮過不去。」他莫可奈何地歎了一口氣。

  左天虹打定主意不去理會,看他能唱多久的獨腳戲。

  有些事可以原諒,有些事不能縱容,壞男人全是女人寵出來的,所以他們才敢無法無天。

  「虹兒,一個人的耐性有限,不要逼老虎噬人。」他也是有脾氣。

  若換是旁人,早不知死幾次,還容她拿喬。

  「好,這是你默許的行為,不要怪我沒有惜花之心。」他動怒了。

  駱雨霽夾起自己的心血放在口中嚼,微怪的味道令他眉一蹙,但他仍努力地嚼爛。

  左天虹看不出他在耍什麼把戲,直到肩膀被人猛烈扣住,放大的臉孔逼近,她才大劫難逃地被他硬哺進一口菜;

  難聞的味道和噁心的怪菜讓她想吐,可是他強悍地用舌失不斷將食物頂入她喉嚨中,逼著她非吞不可,否則只有嗆死的份。

  「咳……咳……你……咳……你想害……害死人呀!」

  這下,他眉角含笑。

  「早提醒過你,好女孩要乖乖用餐,不聽話的壞女孩是要受罰。」他歡愉地輕笑。

  此刻駱雨霧的面前沒擺一面鏡子,不然他會被自己發自內心的笑容震住,他已二十幾年未真心的笑過。

  自從母親過世後,笑容已成為絕緣體,他一向冷眼嗤笑無情世界,不屑男女真情,但原來不存在的冷心有了溫度,不經意被天空中的彩虹捕獲。

  在那一瞬間,七色彩虹化為永恆,鐫刻在他來不及設防的心窩中。

  「駱雨霽,老天要是長眼,小心一道雷劈死你。」

  也不知她的嘴是否真有靈,剛一說完,天空響起一道雷聲,電光乍起,他們很清楚地看見屋後的老樹被雷劈成兩半,白煙四冒。

  兩人面面相覷,繼而盡釋恩仇的大笑出聲。

  「天呀!你可以去廟日擺攤算命了。」女人喔!你永遠不能小看她潛在的爆發力。

  「對呀!上面就寫著鐵口直斷,包管你有命算到沒命。」她一定會幫地府爭取許多「移民」。

  「你喔!」他用寵溺的口吻輕點她的額頭。「快趁熱吃了吧!」

  「不要。」她很爽快的搖搖頭。

  「虹兒。」他飽含威脅的味道。左天虹不客氣地伸出食指戳戳他的胸膛。「那是人吃的食物嗎?我建議你去預約掛急診。」

  不是她要浪費食物,實在是不想死於食物中毒。

  惱羞成怒的駱雨霽維持男性尊嚴。「我是好意,你不要太挑剔,有本事自己去煮。」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雖然認識她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但她那份好勝卻是與生俱來,不需要熟稔即可印證。

  果不其然。

  「張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天才和白癡的差別在哪裡。」她受夠他的自以為是。

  先是苦哈哈的小律師,再來是拜金的妓女,現在是嘲笑她的廚藝,接著要安個什麼罪名來「起訴」她?

  「嗄!虹兒,你不要逞強,算我說錯話,傷口要緊呀!」他趕緊去攙扶搖搖欲墜的她。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位香。「少囉唆,為了不吃你的垃圾食物,腳廢了也值得。」

  「固執。」他幽幽地扶著她站在鍋子前。

  左天虹打量僅剩不多的存糧,將水煮開丟進微微泛黃的熟飯,加蔥、加芹、加蝦米,紅蘿蔔切成細絲淋在上頭,一些肉末灑向鍋中。

  滾了一會兒加入調味料,一鍋香噴噴的成粥就大功告成,四溢的香味引人食指大動。

  「嗯!好香。」教人胃口大開。

  她不謙虛地挑高下顎。「那還用說,不是每隻青蛙都能變成王子,拾金球的也不一定是公主。」

  「是,受教了。」他誠心地接受她的諷刺。

  一鍋熱粥在兩人分食下,很快的剩下殘渣。

  駱雨霽打了個飽嗝,左天虹覺得困意襲來,她不忘驅逐不速之客。

  「喂!你該走了。」

  「雨霽。」

  她朝天花板翻翻白眼。「駱大少雨霽兄,請移移你的尊腳回你的窩,本店不開民宿。」

  「不行。」換他耍賴,他是陌生人?

  「為什麼不行?這裡是我家,我有權拒絕陌生人借居我家的屋簷。」法律有雲,擅闖民宅處……

  三句不離本行,叨叨唸唸的仍是法律規章,可見她多熱愛她的職業。

  他板起臉嚴肅的說道:「颱風天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萬一你又跌倒怎麼辦?傷了一腳還不足以警惕嗎?」

  「你在觸我霉頭。」

  「忠言逆耳,你知道我說的是實話。」

  左天虹猶豫著打了個哈欠。「客房沒整理。」

  「我睡主臥室……我睡客廳。」被她一瞪,他氣弱地自動找罪受。

  他多想和她睡在一張大床上,可惜未能如願。

  至於那張真皮沙發,他懷疑能容納他幾寸身體睡一晚骨頭八成會萎縮。

  「那,晚安了。」

  趕不走人,她只有鼻子摸摸自認倒霉,拖著一隻傷腳準備爬樓梯。

  驀然,雙腳凌空。

  「不許再漠視我的存在,抱你是我的權利。」他眼神一利,責怪她的不自愛。

  「瘋子。」害她也跟著有些不正常,心跳好快。

  駱雨霽抱她上了樓,踢開主臥室的門,留戀不捨地放下她,為她拉上薄被蓋到下巴,像一位送女兒上床的好父親。

  瞧瞧那張大床夠兩人翻覆,他心癢難耐地想留下來,一股熱源由下腹燃燒,再不走他就要失態了,不管她要不要的強上了她。

  唉!忍忍吧!樓下那張沙發正等著呢!

  「晚安,希望你夢中有我。」

  他不敢要一個晚安吻,怕自己控制不住慾望,匆忙地下樓。

  「他,不壞嘛!」

  闔上眼,左天虹疲倦的睡著了。

         ☆        ☆        ☆

  一夜的狂風肆虐,庭院中殘紅遍地,寥寥無幾的樹幹光禿禿的一片煞是冷清。

  人工池塘飄浮著被風打下的落葉,污泥使池水染上濁色,只有周圍的石塊被雨水沖滌得更光滑,不沾苔色。

  暴風困在凌晨五、六點遠離,少了呼嘯而過的強風,雨聲滴滴答答地吵醒沉睡的佳人,她慵懶地掀掀澀澀的眼皮,慢慢適應房內的陰暗。

  一時之間,她忘了身處何處。

  打了哈欠看看腕上的鑽表,在不明微暗的光線中看見指針正指著八點二十一分。

  通常不工作時,她是一覺到正午,甚至做得起床繼續睡,睡到腰酸背痛才肯起床。因此今天也不例外,她打算翻個身再……

  咦!腰上有個什麼重物壓著。

  左天虹狐疑的掀開棉被,一隻黝黑的手臂正橫壓著她的腰,手心恰好托住胸房下方,那顆死也難忘的頭顱靠在她的背脊,雙腳卡在她足踝側當腳墊,架高她的傷腳。

  她又好笑又好氣他的委屈姿勢,他連頭都埋在被子裡,難怪她沒看見。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爬上她的床,怎麼一點知覺都沒有?他上輩子八成是做賊的。

  「男人全不可信任,稍一給他一點顏色,馬上就驕傲得像只孔雀。」全染在身上。

  發現床上憑空多了個男人,左天虹睡意全消,勉強的轉過身對著他的睡臉,開始研究起這個人的五官。

  眉粗如劍,脾氣一定不好,睫毛微翹又長,簡直讓女人恨得要死,分明是上天的偏心,剛毅挺直的鼻樑表示他非常自信,不過她決定改成自大。

  然後薄抿的唇片是寡情,他的人緣鐵定不善經營,朋友不交心,將來老了肯定是孤僻老者。

  想起他的吻,心怦怦然的亂動,她伸出食指輕撫他微張的唇,一個調皮的念頭驟然產生,以公平交易法來論,他「欠」她好幾個吻呢!

  基於男女平等法則,她決定「要債」。

  左天虹先嘗試伸出舌頭舔舔他的嘴角,接著好玩地將唇貼上,然後實驗性地放入他口中,小心翼翼地碰觸他沉睡的舌。

  正感無趣要撤退時,腰上的手驀然鎖緊,退到一半的舌被捲入他口中吸吮,他修長、強而有力的五指探人她發中壓著後腦勺。

  她連反應的機會都來不及,他已結束這一吻。

  「早安,虹兒。」

  還好他不是一開口就莎莎、娜娜的亂叫一通。「你怎麼在我床上?」

  「錯。」他點住她的唇。「你應該回『早安,雨霽』才對。」

  「我回你的大頭鬼,一大早看見床上出現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你以為我很習慣嗎?」不尖叫已是不太正常了。

  駱雨霽淺淺一笑吻了吻她。

  「是你偷襲我,你可要負責呀!大律師。」

  其實他早就清醒,看著她嬰兒般的睡臉,一股柔情爬上了心口,看著看著竟看呆了,忘了一向準六點起床的他還賴在床上。

  抱著她的感覺很舒服,鼻翼淨是她沐浴後的檸檬香味,和那些嗆鼻野艷的女人完全不同,那檸檬香味更能撩起她們不易挑動的慾望。

  對於女人,除了發洩慾望的功能之外,他向來不屑與女人同床共寢,若非床上功夫深得他身體的喜愛而纏綿終宵,大都在獲得舒解後以金錢打發,各回自己的床。

  純粹「睡覺」還是頭一遭。

  要不是她突然清醒,他的手早摸上雙峰,豈會停在「山腳」下。

  「負責?!」她不懷好意的冷笑。「我只負責處男,我不認為閣下夠資格。」

  處男,他十七歲的時候用的名詞。「和你初次體會性愛的歡愉不就是初男。」

  「想得真美。」手一用力推,她打算來個謀殺,誰知……「你!真重。」手指大概骨折了。

  他笑得接她入懷,不顧她的拳打腳踢。「勿以惡小而為之,懂吧!」

  「笑,牙齒白呀!」雖然真的很健康。「我在維護貞操,根據刑法第二十六章的妨害自由罪第二百九十六條,使人為奴隸罪可處一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啃!好怕大律師的這張嘴,為了我的自由,乾脆綁架大律師,免得挨告。」出口就是法律條文,真不愧是律師。

  「駱雨霽,你真是個討厭鬼。」度什麼假嘛!招來麻煩。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07:09
  千金難買早知道。

  誰教自己沒道義,拋棄律師事務所的同事,拒接藍天幫那個案子,害她們老是遭受一些「大哥」的逼供,連吃個飯上個洗手間都有人站崗。

  她罪孽深重,所以老天看不過去,非要派他破壞她優閒的假期以茲平衡。

  「虹兒呀虹兒,你老是教不乖,叫我雨霽。」他露出邪惡的微笑,似有所圖。

  「囉唆的男人,通常壽命都不長。」她警覺地預防他的小動作。

  「虹兒——」

  左天虹掙扎著要下床,他一個反身覆在她身上,手撫上她的大腿,輕佻的吻吻她微露的酥胸警告著,若她再不改口,後果自負。

  「小……小人。」她的雙手被制在頭上方。

  「虹兒,乖,叫雨、霽。」他更加猖狂地咬掉她胸前的扣子。

  他的家世和權勢,讓他有仗勢欺人的本錢,不拿來用用太對不起自己。

  女人他隨手可得,而她,興起他否在必得的決心。

  征眼欲、挑戰欲,和他所陌生的情愫。

  「駱……雨霽。」她的語氣和眼神迸出殺人慾望。

  「乖,我的虹兒最可愛,來,給你獎賞。」

  駱雨霽的獎賞是一記深吻,他眼露可惜的扣上她的鈕扣,撐起沉重的身體讓她有呼吸的機會,十分遺憾地看著她像躲蝗蟲一般急著下床。

  他不瞭解自己為何對她百般縱容,似乎想將世間一切美好事物全送給她,以博取她一笑。

  沒寵過女人,現在他卻想要寵她。

  「喂!天亮了,你還不走?」

  「嗯——你剛叫我什麼?」他不悅地挑挑眉。

  忍住歎氣的衝動,為了送走瘟神,她認了。「雨霽,你該回家了,你的家人一定很擔心你的一夜未歸。」

  「那是不可能。」

  一提起家人,他的心情驟然變壞,他想起母親哀怨而終的臉,父親負心無情的別戀,「她」得意囂張的嘴臉,一幕幕困住他急欲飛展的翅。

  他很想不去恨,可是恨意早已生了根,長成一棵巨大的樹木。

  「你……家庭不和嗎?該不會……」她下意識看看他空無一物的手指。

  鎮上的男人大都早婚,少了婚戒不代表他單身,而依他先前大方的程度,身價必定不輕。

  出色的外表加上財富,若無嬌妻美妾就是風流成性,女人會捨得放過他這頭肥羊不宰實無可能。

  辦多了離婚案件,左天虹沒有所謂勸合不勸離的心態,婚姻一旦變了質,如同發了酸的牛奶,再也找不回那份新鮮美味。

  「虹兒,你在看什麼?」一隻手被她翻來覆去,很難不注意。

  「戒指的痕跡。」

  找戒指的痕跡。「我從不戴那種女孩子的玩意。」

  「我說的是婚戒。」最近的男人愈來愈大膽,以為取下戒指偷腥,人家就看不到戒痕。

  這一提醒,駱雨罪想起溫婉賢良的古靜蓮,這一刻他對聯姻的事有了遲疑,不確定該不該用一生去賭,因為多了她的存在。

  對於虹兒,他有一種提不住的無力感,也許一時能佔了上風,但他很清楚,天上的虹彩不同於凡人所有。

  「喂!你在發呆。」

  「哦!」他口過神,覺得她好像少說了什麼。「你剛說什麼?」

  「婚戒。」她不會傻到自打嘴巴,告訴他沒有喚他名字一事。

  駱雨霽深深地看著她。「你在向我索取婚戒,我們的關係已進展到這一步嗎?」

  「你……你瘋了,我才不要結婚。」她一副見鬼的模樣。「我是怕有人結婚了還不安分,四處打野食。」

  結婚?!他腦袋壞了,她死都不要去碰觸婚姻這玩意。

  「你為什麼不要結婚?」聽到她的不婚宣言,他的心裡怪不舒服,忽略下面的話。

  「怕遇上像你這樣的男人呀!」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我這樣的男人有何不好?富有、單身,有傑出的外在條件,你在怕什麼?」他不解地攤開手心。

  噢!原來還未結婚。「因為條件太好,女人沒有安全感。」她硬拗一圈。

  社會已經夠亂了,何必締結怨偶來造成社會負擔,當然她的三妹天綠一定不贊成這論調。

  「胡扯,嫁給我衣食無缺,你有什麼不滿?」他才不相信高傲如她會沒有安全感。

  「即使不嫁你,我也一樣衣食無缺,最重要的是沒有人在旁邊縛手縛腳,自由自在地隨意放肆。」

  「我不會管束妻子的言行,你分明在找借口不嫁我,律師最擅長打迂迴戰。」

  「商人才狡猾,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誰嫁給你誰倒霉,種菜瓜得菜花。」她沒那麼可憐。

  他氣得拉高她的肩與之對視。「你敢不相信我對婚姻的忠誠,我不會對不起身為妻子的你。」

  「你當然不會對不起……我?」她眨了眨眼睛。「你睡醒了沒有?我們先前討論的是家庭不是婚姻。」

  奇怪,怎麼會變成「夫」與「妻」對簿公堂?

  「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對婚姻一定忠實。」

  母親的下場他親眼目睹,絕不會製造另一場悲劇,夫妻是一輩子的事,信任是相當重要的元素之一,他不容她逃避。

  駱雨霽根本陷在自己的問題中,忘了他們「根本」不是夫妻,一味地追問。

  「好吧!你會忠實,可是你搞錯目標,我不是你的妻子。」這人是牛呀!你忠不忠實幹我屁事。

  他怔住了,有些錯愕。

  是呀!虹兒並非他的妻,這個問題該去問古靜蓮而不是她,只是他的心正搖擺不定,執意要她的回答。

  難道他的心起了變化,不再……無情?

  「詭異得很,我們的交情『討論』這檔事似乎不合宜。」她恢復理智。

  他打破了她的防護網,害她像個怨婦似的和他爭辯不休,犀利的口才被牽著走,這不是好現象,她需要檢討,反省短暫的疏失。

  律師首重冷靜和自制力,不輕易洩露情緒而讓對方抓住弱點加以攻擊,她似乎少了平日洞悉先機的水準。

  嗯!她要改進浮動的心態,沉穩應戰。

  「嫁給我真的很痛苦嗎?」明知不該,他忍不住要知道她的心意。

  「我不回答假設問題,因為我不是當事人,婚姻好壞連上帝都做不了主,旁人更是無權作答。」

  「我是指你不是別人。」

  她清清喉嚨,正色的說道:「交淺言深,我只問你一句,你有真心嗎?」

  你有真心嗎?他困惑。

  心在哪裡?駱雨霽回答不出來。「我……」

  左天虹不想在婚姻話題上繞迷宮,她故意轉移話題,免得一不小心被拖進婚姻的漩渦裡,怎麼爬都爬不出漩渦口。

  「外面的雨變小了,最近的超市在哪兒?我得補補食糧,不致餓死自己。」

  一股悵然由嘴角的苦笑輕洩,他把自己逼到死角,也許和她上過床,做過幾次愛,那份迷惑會變清明,他不想戀上任何人。

  愛情的殺傷力太強,他拒絕被愛和愛人。

  「你給我乖乖的待在家裡,外面的事不用你操心,自有我來負責。」他努力的斂起一張冷峻的臉。

  「你好像又忘了一件事,這裡是我的家,輪不到你發言。」瞧他那副大老爺口吻。

  「何不試試看。」

  他決定順應自己的心走,不再難為自己。

  感情一事,從不讓人有二言。

  心的戰爭,正開啟。

         ☆        ☆        ☆

  「二姊,你是不是撈過界了?」

  鎂光燈直閃,左天綠搶拍地上的屍體,聽說是幫派火拚,死的人是某幫的老大,頗具新聞價值。

  可是重案組的二姊出現在此地,似乎不尋常。

  「小聲點,你想害我挨上頭的刮呀!」沒良心的妹妹,一點都不體諒姊姊的難處。

  「喔!你又開小差,搶人家的飯碗。」她瞧見二姊胸口的警徽變記者證,用的是她的名字。

  身為四胞胎的好處和壞處,就是頂著同一張臉作亂,隨時可以脫罪或背黑鍋。

  「臭小鬼,寫你的新聞少放屁,大姊不在我最大。」她狠狠地敲了左天綠一下腦門。

  「真粗魯。」她揉揉痛處。「大姊才沒有你的暴力傾向。」嗚!大姊,我好委屈哦!

  「小綠兒,你想嘗拳頭的味道嗎?」敢說她暴力,活得不耐煩。

  上次那個說她暴力的人渣正關在綠島,再上一次的那人還躺在加護病房呢!

  左天綠很無奈的奉承。「二姊最偉大,是人民的保母。」

  「噓!噓!噓!不要洩露我的身份,我正在查案。」左天藍緊張地四下瞄來瞄去。

  查案?!眼光發出$$$的符號。「你在查哪件案子?透露一下給小妹知曉。」

  每回二姊背著上司私查案子,絕對是那種會上頭版的大新聞,為了「錢」途著想,她矢志發揮狗仔隊的精神奮戰到底。

  「你以為我會告訴一位新聞記者?」左天藍用看蟑螂的眼神斜眄。

  「不會嗎?如果同時出現兩位左天綠……」她笑得可陰險。

  左天藍恨恨的瞪著和自己相同長相的臉孔,她瞭解同胞妹子的恐嚇不是虛言,不得已洩露出一些機密。

  「這次藍天幫起內哄,有可能造成台灣幫派互扯後腿自肥而大,恐怕將傷及無辜市民。」

  「你是說半年來轟動台灣的那件殺人刑案,至今仍懸在那不上不下是藍天幫內哄的結果?」

  哇!太棒了,又挖到一條新聞。

  「哼!台灣的律師誰敢接這個案子?惹到幕後黑手可沒命過中秋。」這是黑道人的蠻橫作風。

  「對對對,除了咱們大姊不怕死……嗄!二姊,你想大姊會不會接下這個案子?」

  「難說。」左天藍不由自主地摸摸腰間的槍。「大姊的邏輯線路很複雜,專挑高危險的案子接。」

  你還不是一樣。左天綠在心裡暗念。「你呢?踩藍天幫的小尾巴。」

  「我是在替大姊鋪路,萬一她打算接下這個案子,至少有個底在。」她為自己的妄為找借口。

  「是嗎?二姊,我怎麼看不到你的誠意了」她壓根不相信二姊的說詞。

  「死小孩,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打暈你棄屍。」

  懾於暴力,左天綠無語問蒼天,她們不過相差十七分鐘三十九秒而已,為何有天壤之別?

  唉!唉!唉!她不要當四胞胎的老三啦!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2 08:49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