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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愛上櫻桃滋味【左氏拒婚情事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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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48:31
  充滿消毒水的味道,來去匆匆的白色制服,一粒粒的紅、藍藥丸,一排排面帶病容的男男女女,熟悉的畫面躍入眼簾。

  闊別工作半個月,孟潔精神有些懶散,假放得太久骨頭生了惰性,連帶著她原本朝氣蓬勃的熱忱少了一絲活力,對凡事都起了倦意。

  在百般無聊的情況下,她要求銷假上班,因為她實在做不來閒人,為了給她一個呼吸空間,不情願的左天青勉強允許她暫時離開他的視線一會兒,因為他不想扼殺她的興趣。

  「小君,怎麼醫院的人都怪怪的,老是在我附近打轉?」她覺得瀰漫著好詭異的氣氛。

  余巧君不太願意理會她,認為她扮豬吃老虎,搶走自己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在潔兒沒出現在宴會前,除了搶眼的范櫻櫻盛氣凌人外,左醫師本有意與自己攀談,他親切的俊容漾滿和善光芒,讓她一顆少女芳心載滿綺思,誤以為幸福的鐘聲在四周迴盪。

  但當那張不施脂粉的艷麗容貌一露,悅耳的鐘聲成了變調的噪音,迷惑了左醫師的靈魂,讓他眼中再無旁人的存在。

  嫉妒由心而生,因她的介入,粉碎自己的夢。

  「你也怪怪的,該不會是我請假的這段時間,醫院發生什麼重大事件?」孟潔用疑惑的眼神四下一瞧。

  假仙。余巧君冷哼,「你不要假裝了,潔兒,大家都知道了。」

  「知道?」孟潔聽不懂。

  「你還裝,你和左醫師的事早在醫院傳開了。」余巧君不高興地整理著醫療器具。

  左醫師?!她怔了片刻才想清楚。「你是指青呀?」

  「拜託,別叫得那麼肉麻,很噁心耶!」受不了,她的呢噥軟調教人泛紅疹。

  「青要我這麼喚,不然他會使小孩子脾氣鬧個沒完。」孟潔很無辜地眨眨睫毛。

  只怪她心太軟,老是拗不過他,只好隨著他去。

  「我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嗎?」余巧君很懷疑,不甘心的妒意稍微紓緩。

  孟潔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小君,你在生氣嗎?」

  「唉!我真服了你。」余巧君無奈的輕歎,剛才真是被嫉妒盲了眼,她本來就少根筋,就算自己氣死了她也還不知情。

  以前在護校她就是這一副看似成熟卻天真的模樣,上至校長下至工友都認識潔兒,常搖頭歎氣地幫忙,生怕她在校園內走錯教室。

  被人家背地裡中傷,她只會笑笑地問聲真的嗎?

  當面罵她反而自討苦頭,因為她不懂為何人家要罵她,常用著一雙迷離魅惑的醉人星眸拚命思考。

  「小君……」

  「好啦!我說明白些,你和左醫師交往一事已轟動全醫院,他們在賭你們什麼時候會散。」嫉妒她真是傻子。余巧君苦笑地釋懷。

  「他們怎麼知道我和青在交往?我們沒有告訴別人呀!」孟潔睜大眼,他們好厲害哦!

  怪胎一個,不擔心打賭的內容,卻反問人盡皆知的事實,院長早在左醫師打電話替她請長假那日,便興高采烈地大肆渲染,唯恐旁人不知他兒子在談戀愛,不是同性戀。

  「潔兒,你真無知,醫院乃是非議論之所,更何況左醫師可是眾人眼中的黃金單身漢。」

  「噢,原來如此。」到底是誰傳出去呢?

  青沒說,她沒說,那是誰說的?孟潔陷入死胡同中亂猜測。

  「潔兒,你不可以太輕敵哦,有人正處心積慮要拆散你們。」她還是和孟潔站在同一國。

  孟潔迷惘地垂下羽睫。「為什麼?」

  「為什麼?天哪!你清醒一點,不要再迷糊下去。搞不好到時愛人結婚,新娘不是你,你都還在問為什麼。」

  余巧君快吐血了,不先問問是誰想搶走她的男朋友好做好應敵準備,她居然還有心思問為什麼?

  她們兩人外表一冶艷一清純,但是內在個性正好相反,余巧君看起來像文靜的小妹妹卻得照顧成熟嫵媚的大女人孟潔,因此她不叫孟潔學姊,只喚潔兒。

  人不能以外貌論之,否則容易被不真實的表相所惑,這下她是真的相信了。

  「小君,你不要激動,我只是很奇怪人家為什麼想拆散我和青,難道我們不能在一起嗎?」

  「我激動?」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指的就是她。余巧君睨了她一眼,「世上變態的人太多,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麼單細胞……單純。」

  說單細胞,孟潔一定不解其意,余巧君便改用幼稚園教法解釋。

  「單純不好嗎?」

  好,好到氣死關心她的人。余巧君苦口婆心的解釋,「單純比較容易吃虧,若人家暗使手段害你,你根本無路可逃。」

  「不會啦!你想太遠了,我不害人家,人家幹麼要害我?」孟潔認為人性本善,天底下沒有真正的壞人。

  在眾人疼愛下長大的她,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平順,沒有遇過半絲挫折坎坷,也不因失去雙親而頹喪,她珍惜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在她潔白無瑕的世界裡,人都是善良可愛的。

  或許是在純樸無爭的鄉間成長,和姥姥樂天愛笑的撫育下,她擁有一個健康開朗的人生觀,難以體會旁人的灰色心態。

  「潔兒呀潔兒,你都不看社會新聞嗎?人一狠,弒親殺子的大有人在,他們是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該死在至親之人手中嗎?」

  「這……他們是……例外。」孟潔說得很小聲。

  「哼!你想成為例外之一嗎?」天真要有一個限度,余巧君怕她被人賣了還幫忙數鈔票。

  孟潔緊張地扯扯她正在排針筒的手。「小君,你不要嚇唬我啦!」

  「會怕了吧!」她幸災樂禍地揚揚唇。

  「不是啦!這種話千萬別告訴青,否則他會禁我足,不准我來上班。」他最愛大驚小怪。

  一點和她相關的小事經過他之後,即變成不可輕忽的大事。

  像上次買了那套禮服,她還沒機會穿就被他嫌得無一處能看,寧願壓在衣櫥底部養蟑螂也不允許她穿出去亮相,因為他認為它「傷風敗俗」。

  那套禮服是露了些,但和一些正式禮服相較就保守多了,當初買時他沒意見直點頭,一回到家馬上批評得像服裝設計師都該一死以謝天下。

  孟潔不怕別人傷害她,就怕左天青一知情會發怒,很多人都會遭怒火波及。

  「哇,殺了我吧!不要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你的受龐。」余巧君差點滑倒。

  孟潔不好意思地撩撩發。「青很寵我,只要和我有關的事都要插上一手。」

  「不要讓我嫉妒你。」余巧君滿不是滋味地斜瞄她一眼。「算了,我開玩笑的。」

  傻人有傻福,她不嫉妒傻子,因為那很沒有風度。

  「謝謝你,小君,全醫院就數你對我最好。」孟潔幫忙把皿盤放入消毒櫃。

  她真是天性雞婆。余巧君翻翻白眼,「潔兒,不要怪我多事,你以後要防著范醫師。」

  「范醫師?」是誰?孟潔沒有印象。

  「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范醫師?」余巧君抱著一絲希望地看著她。

  「我……我不認識范醫師。」這不算太過分吧!

  「把王水拿來,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用得到它,你竟然不認識開刀房的范醫師?」

  余巧君訝然地拍拍額頭,不敢相信她迷糊到此地步。

  全左氏醫院有二十七位醫師,其中有十位是駐院醫師,其他則是兼任醫師,而外科醫師有七名,護士只有四十來位,人手著實有些缺乏。

  七名外科醫師除了偶爾才來上班的左天青,范櫻櫻可謂是綠葉中唯一的一朵紅花,傲人的家世和傑出的技巧使她自視甚高,常常瞧不起其他外科醫師。

  所以她雖然非常美麗,但已婚或未婚的醫師仍不敢去招惹,都盡可能地離她遠一點,以免染上一身腥。

  尤其是醫院的護士群都不願分派到她的單位,常常向人事部抱怨,因為做得好還不夠,她認為還可以更好,常常超時、超份量的苛刻要求,口中沒有讚美只有不停的數落,一再挑別人毛病以突顯自身優越。

  如果做得稍微不順她意,兩道蔑視的冷光就會讓人從腳寒到頂,幾乎哭著要鬧辭職,惹人厭之程度冠居醫院之榜首。

  「我最常待的是小兒科和婦產科,開刀房在五樓,我不認識范醫師是很平常嘛!」

  小兒科在一樓,婦產科在二樓,除非送孕婦上五樓剖腹生產,否則孟潔通常不涉足開刀房。

  「對,是我錯,不該對你期望太高。」余巧君認命了,荷出水面是蓮。

  「小君,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糟糕,連自家醫院的醫師都不認得?」

  不是糟糕而是反應遲鈍,余巧君苦笑著,「還好啦!你……」

  「誰敢說我老婆的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吧?」倚靠在門口的左天青不正經地用雙手抱著胸。

  孟潔微赧的走過去。「青,不是說好在醫院裡不提這個的嗎?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他順勢摟著她的肩,無視旁人的眼光。

  「巧君妹妹菱嘴小巧,應該不是多話人,毋需忌諱。對吧?巧君妹妹。」他眼一斜,笑得十分詭詐。

  余巧君雖不夠聰穎,但不至於聽不出他語句中的隱喻,明著說她嘴巴緊不愛到處放話,暗地裡卻希望她發揮嘴巴的功能,好好渲染一番。

  左天青暗笑著,最好把流言傳成事實,他好早點娶得嬌妻歸。

  「左醫師怎麼說怎麼是,我不過是個小護士哪敢冒犯天威。」有夠小人,枉她當他是謙謙君子般迷戀。

  「你客氣了。」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心上人身上。「寶貝,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有趣話題?」

  「寶貝?!」余巧君怪聲怪叫的一喊。

  左天青朝她責怪的一瞟。「不要打斷我們的恩愛,小心找不到好姻緣。」

  「少詛咒我,是你太肉麻了。」恩愛?虧他說得出口,余巧君覺得有些想吐。

  「嗟,羨慕就直說,我不會笑話你沒人要。」他刻薄地說道。

  哇!好毒的嘴。她面露假笑。「本來我很羨慕潔兒,但現在我同情她遇人不淑,你真的不是普通的惡劣。」

  白馬王子搖身一變,成為代表邪惡的惡魔,她看走眼了。

  她還發現一件可怕的事,潔兒這位小紅帽逃不過大野狼的狼牙,難怪潔兒不肯讓她告訴他范醫師有私心的事。

  「少亂編派,我對潔的愛日月可表,你可別挑撥。」左天青語氣一轉。「潔,餓了吧!」

  孟潔看看表。「還不到下班時間,我不能陪你去吃飯。」

  「錯了,寶貝,是我陪你。」

  二話不說,他的霸道本性又竄了出來,硬摟著她往外走,視醫院的規定為無物,刻意遺忘和她的約定,在眾人面前大方的摟抱,召告兩人的情侶關係。

  孟潔低聲的抗議被他爽朗笑聲掩蓋,余巧君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輕歎,抬頭看看十一點剛過的大鐘。

  「潔兒,他是你的劫數。」

  是的,劫數。她心裡這般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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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醫院有附屬餐廳,餐點十分大眾化,物美價廉又美味可口,適合眾人口感,深獲好評。

  十一點剛過,餐廳裡的阿桑已經準備好各式菜餚擺在一格格菜盤上,以自助方式販售,任由顧客挑選愛吃的菜色再算帳。

  一大鍋紫菜蛋花湯擱在靠近廚房門口,以便湯料不夠時好添加。

  「青,我們來早了,你看餐廳一個人也沒有。」孟潔為蹺班感到愧疚。

  「沒人才好,我們可以盡情地談情說愛不怕人打擾。」他就是打這個主意才跑去「綁架」她。

  「你喔,不正經,這裡是醫院呢!」她擔心要是被病人家屬撞見會很尷尬。

  醫院才有氣氛,不過……家裡的床更舒適。左天青想念她的體香。

  要不是拗不過她一再的請求,他可不願浪費半個月與她朝夕相處的時間,跑來醫院接受老爸奚落的炮轟,嘲笑他沒姊姊們帶種,管不住另一半。

  笑話,他們這四胞胎中只有他有「種」,姊姊們還得靠老公播種呢!

  他只不過比較疼老婆,捨不得她因責任問題而愁眉深鎖,所以犧牲假期「陪」她來上上班,開開刀,當個不盡職的半吊子醫師。

  關於另一副業他已知會經紀人安迪,暫時停止安排走秀工作,他要追妻去也。

  已決定的舞台表演半途撒手,任性的舉動積下大筆的違約金,他非常有手足情誼地推給三姊夫,因為三姊夫錢最多又會賺錢,不幫三姊夫消耗一些「銅臭」有違左氏良心。

  而左氏良心就是沒有良心。

  「乖,你先坐在窗戶邊看風景,我去取食物。」左天青拍了拍她的肩笑笑。

  不一會兒,他兩手捧滿如小山高的食物,貼近她身旁坐定,兩人面前各有一大盤菜和白飯。

  「來,多吃點肉,你這幾天瘦了一公斤,要補回來。」他夾了一塊五花肉放在她的白飯上。

  有嗎?她瘦了一公斤?孟潔嘟著嘴,「你知道我不吃肥肉的。」

  「挑嘴。」他一口咬掉五花肉上的肥肉部分,將剩下的瘦肉部分塞入她口中。

  孟潔嚼了幾下,口齒不清的說道:「你寵我嗎?」

  「你是我老婆,不寵你寵誰?今日的炸蝦不錯,嘗一口看看。」兩人分食著一隻蝦。

  「好像有點油膩,我要喝湯。」她吃不慣太油膩的食物。

  「啊!我忘了舀湯,你等一下。」

  像一陣急風,左天青放下筷子快步地走向湯鍋,舀了兩碗熱騰騰的紫菜蛋花湯,但因燙手而走得很緩慢,兩眼則小心地直視著手上的湯。

  突地,一道黑影擋住他的路,他看到一雙女人的高跟鞋,視線往上一吊,眼中躍入一張美麗卻高傲的臉孔,他故意要繞過她。

  可是她像一道影子,他往左跨步,她跟著左移,他反身往右行,她挪動身子朝右走。

  「你的神經系統失調嗎?我建議你去找王醫師掛個號,他是神經科專家。」

  范櫻櫻揚起自以為最美的四十度嘴角。「你沒看見我站在你面前嗎?」

  「我不認為自己能跟鬼談話。」他就是看見她才要走避。

  「看到我為何不打聲招呼,我沒那麼容易被忽視吧!」她不容許他忽視自己。

  她要他。

  這是一個自我的挑戰,她的自尊無法忍受那日的難堪,她要索回那份羞辱,以婚姻作為代價。

  「如果你想討論禮儀問題,我勸你最好先去翻翻書,你的禮貌比小學生還欠缺。」好燙的湯,他快忍不住了。

  她自信的一笑。「我的教養絕不致令你失了顏面。」

  左天青忍耐不把熱湯往她得意非凡的臉上潑,他們在雞同鴨講嗎?她眼睛瞎了不成,沒瞧見他的手已經被湯燙紅了,還一徑地說著鬼話。

  何況她的教養好壞於他屁事,吃飯的人最大。

  「你的教養讓我大開眼界,好女孩不會擋男人的路,這是范家的特別教育嗎?」

  范櫻櫻臉色微變,逞強地說道:「我是女人不是女孩,你給我睜開眼睛瞧。」

  孰可忍,孰不可忍,她太猖狂了。

  「讓開!不然不管你是女人還是女孩,我都不會對你客氣。」他實在忍無可忍。

  「你敢--」她挺起傲人的胸靠近他。

  「你……好,既然你要自取其辱,休怪我成全你。」驕縱無理的臭女人。他氣惱的在心裡咒罵。

  左天青看了左右一眼,將湯放在最近的一張桌子上,沒有惜花之心地撥開她,力道之猛讓范櫻櫻幾乎站不住腳連退數步,搖搖擺擺差點跌倒。

  他懶得理會她,端了湯繼續走。

  此時,餐廳門口陸續進入一些病患家屬來買自助餐,以及一些挨不住餓的護理人員。

  「青,你怎麼可以欺負女孩子?你看她快哭了。」孟潔聽不到兩人的爭吵,單純的同情起范櫻櫻。

  左天青揉揉她的發,溫柔地抽出面紙為她拭去嘴角的油漬。

  「吃你的飯,潔。她那叫活該,不值得你為她抱屈。」哭?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她太好強了。

  「她好漂亮,你推她的時候沒有罪惡感呀?」她全憑感覺說出,不帶一絲妒意。

  罪惡感是左家唯一不存在的基因。左天青不以為然,「我沒有推她,而且在我心目中你最美,她連你的一根頭髮都不如。」

  再漂亮也不及他老婆美麗,潔那帶點深棕色的迷人雙眸,不笑媚人,笑起來醉人,核桃似的眼珠子清如深潭,鵝蛋般的臉型還有著豐腴的美人尖,范櫻櫻哪及得上。

  再說他老婆每一寸肌膚都是麗質天生,百摸不膩,哪像范櫻櫻一副人工雕琢的粗糙樣,少了粉的掩飾一定見不得人。

  「你敢拿我和一個情婦似的小護士相提並論?」惱怒的范櫻櫻正巧聽到最後一句。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誰是情婦!」眼一瞇,左天青冷冷地沉下聲音。

  「敢做不敢說嗎?她不是寡廉鮮恥地被你包養了大半月,難不成你們蓋著棉被純聊天?」

  包養?!要不是她太咄咄逼人,他真想放聲大哭,自己住的是潔的屋子,吃的是潔親手所煮的食物,他才是被「包養」的人。

  「誰給你權力管我的私事,你不過是我父親醫院中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小醫師,憑什麼在此教訓我老婆?」

  「你老婆?!」范櫻櫻氣得嘴角抖動。「她不夠資格,我才是最適合當你妻子的人。」

  左天青笑得猖狂,眼底一片駭人的冷然。「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妄想當我的妻子,你該不會是被弄大肚子還搞不清楚被誰下的種,所以想賴上我吧?」

  他雖不常到自家醫院走動,但對范櫻櫻在外面的風評略有所聞,她常和一些駐台外交官廝混,參加各類只有高級官員和上流人士與會的派對。

  范櫻櫻性生活之糜爛可媲美在酒店上班的女子,她還曾和一位已婚的美籍商人鬧過不倫之戀,差點被對方的妻子告上法院,幸好她有個有錢老爸,出錢遮羞了事。

  聽說最近這幾個月她安分多了,頂多到外國人士出沒的酒吧找性伴侶,一夜歡愛後各自離去,不留下任何污名,標準的美式作風。

  國外的留學生很難不受開放的性關係影響,在歐美國家也視性如同三餐,沒有所謂的貞操觀念或是道德感。而她的思想及行為已經西化,自然不認為有錯,他也無權去評判中西不同的道德觀,只要她不把矛頭指向他的女人。

  「左天青……你不要欺人太甚。」范櫻櫻的臉色已不是以難看兩字來形容就可以了事。

  「你搞錯立場了吧,我們安靜在此用餐,是誰莫名其妙徒生事端?」作賊的喊抓賊,本末倒置。左天青快受不了她了。

  「我生事端?!」范櫻櫻尖銳地拔高音階。「我看你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分不清什麼女人對你而言是最好的。」

  她將一切過錯怪到埋首猛吃的孟潔身上,一雙厲眼幾乎要穿透孟潔低垂的腦門,不曾檢討自身。

  左天青被她搞得啼笑皆非,驀然地拍桌起身。「你有完沒完,潑婦叫春啊?」

  「我……」她從沒被吼過,當場怔住。

  「你該慶幸左家人不打女人,否則你就可以享受醫院員工住院的折扣優待。」

  哼!不知輕重。他惱火至極。

  「我……我不會原諒你……你竟對我咆哮……」范櫻櫻紅了眼眶,打翻桌上裝飾的花瓶。

  「滾開,不要壞了我的胃口。」

  他們鬧得不可開交,旁邊圍了不少側目的觀眾,而孟潔仍像無事人一般,在花瓶翻覆時,優閒地抬頭看了一眼,非常「賢淑」地扶起放回原位。

  她的怡然自得惹火了范櫻櫻,以為她故意作樣子示威,不容許她的漠視而揮向其中一碗熱湯,飛濺的湯汗在左天青極力的擋護下,仍在她的手背上留下數點泛紅的痕跡。

  「好痛。」孟潔的眉微顰。

  「忍一下,我吹吹。」他立即向一名護士要來冰水淋在她手背上,心疼地捧著她的手輕吹。

  「裝模作樣,不過就幾滴燙不死人的湯。」范櫻櫻惡毒的說道,恨不得是潑到她的臉。

  「你該死。」

  左天青反手賞她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口角流血,淚水當下飆出眼眶。

  「你打我?」

  「不過是個打不死人的巴掌,用不著裝模作樣。」他立即還心顏色,把她說過的話悉數奉還。

  「你為了這個死賤人打我?我絕對不會輕易饒恕你們,我要你們付出代價。」范櫻櫻咬牙恨瞪著親暱相擁的兩人。

  從來沒人敢給她臉色看,更遑論打她引以為傲的美臉,她由妒生恨,眼底的狠厲迸射。

  天之驕女的她怎堪受此屈辱。

  「你們在幹什麼,不吃飯圍在一起耍猴戲呀?」

  一道權威性的低沉嗓音介入,引得眾人回頭一顧,驚訝而一致地輕呼。

  「院長?」

  聲音的主人便是一直在門口偷窺的左自雲。

  一早兒子偕同未來媳婦踏進醫院起,他就像小偷一般布下眼線,只要和兩人有關的消息一定先傳到院長室。

  他是從不進醫院餐廳,但在「熱心人士」的通風報信下,他身先士卒當起左家開路先鋒,一探兒子的感情世界。

  順便偷點好畫面向女兒們炫耀,以彰顯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免得老是居於下處。

  「院長,希望你不要循私,左醫師的行為已嚴重危及醫譽。」范櫻櫻憤慨地抹去嘴角的血絲。

  「呃!是。」左自雲清咳了一聲,眼神心虛地錯開她臉上明顯的五爪印。「青兒……左醫師,跟我到院長室。」

  左天青無所謂地聳聳肩,一手摟著孟潔的肩,一手拿著餐盤率先走出餐廳,毫不在乎後果。

  留下的左自雲一臉興味,隨即意會到范櫻櫻聚滿週身的怒氣,連忙板起臉孔佯裝生氣好安撫她,畢竟出手打人的是他那有個性的好兒子。

  「真是抱歉,范醫師,我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無理,給你一個合理的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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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兒子呀!好歹你看你老爸一眼,我長得沒那麼凶神惡煞吧!」

  世道淪落,五倫失常。

  左自雲好笑地瞧著兒子體貼的舉動,霸佔院長的大位哄他的小護士,一點都不把自己老爸放在眼裡,囂張得實在有夠像……左家人。

  「爸,你打算怎麼處罰我,將我革職?」左天青看都不看他一眼地喂佳人吃飯。

  「小子,你想得美,我這間破醫院還等著你來接手呢!」想逃避責任,甭想。他不會讓兒子如願的。

  「噗!」破醫院?孟潔當場將一口飯菜噴出。

  「小心點,我老爸是面目可憎點,但看在我的份上,請你包涵一下。」左天青淺笑擦擦她的臉。

  「青--」她臉紅地嬌嗔一聲。

  左天青一副瞭然的模樣。「我瞭解、我瞭解,是為難你了。」

  「我不是……」

  「沒關係啦,潔。我老爸這張可怕的臉皮嚇壞了不少孩子,我不會怪你的。」他說得煞有其事。

  「你……算了,我說不過你。」還是三緘其口,孟潔乾脆放棄爭辯。

  她不做無謂的爭論,反正到頭來還是被他困住,不如當個無聲旁觀者,好過被他扯進他們父子的混戰中。

  「潔,你傷害我脆弱的心靈,好像我正在欺壓你。」他故作受傷的表情,眼中儘是笑意。

  「你別玩了,剩下的飯你吃,我飽了。」她把餐盤推向他面前。

  「我好可憐哦!吃你的剩飯殘羹。」左天青口中嚼得津津有味,嘴上仍在作戲。

  孟潔想想也對,聽不出他話中的消遣,直接拿起他面前的餐盤,在他的錯愕下往垃圾桶一倒。

  她這個「正常」的舉動令看戲的左自雲忍不住發噱,笑聲自然地流洩。

  「活該,你再扮小丑戲弄人吧!自作聰明的笨兒子。」他的笨兒子糗大了。

  左天青用著「哀怨」目光直瞅著她。

  「潔,你好狠的心,連剩飯殘羹都不肯施捨我,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她微微一愕。「我以為你不想吃我剩下的食物,所以才收拾一下,免得弄髒院長的桌子。」

  「誰說我不想吃,你哪只耳朵聽到了?」桌子弄髒有清潔人員收拾,可惜了他的飯哪!

  「對不起啦!下回我把吃剩的東西都留給你。」孟潔無邪地看看躺在垃圾桶裡的殘餚。

  「連雞骨頭也留給我?」他無意地一提。

  「好。」

  好?!左天青眉一挑,有點氣悶。「我又不是狗,幹麼吃雞骨頭?」

  「是你自己說……」她認為他本來就很怪,啃雞骨頭不為過。

  「我錯了,寶貝,是我太挑剔了。」如同老爸所言,他是活該。

  明知她天生單純還故意捉弄她,活該受點現世報。

  「如果你們結束午餐對話了,可否正視我的存在?」左自雲不甘寂寞地插上話。

  孟潔抬抬迷糊的眼,脫口而出。「院長,你怎麼還在這裡?」

  嗄?!兩父子同時傻眼,接著發出爆笑聲。

  一直沒有離開的人怎會「還在」,她實在有趣得緊,單純的心思配上艷麗容貌,教人無法不驚奇,歡笑倏的充斥著院長室。

  「對了,兒子,范醫師心高氣傲,你得防一防。」左自雲意有所指地看看孟潔。

  左天青馬上領會其中含意。「爸,你放心,我不會把你金孫的娘給搞丟了。」

  「嗯哼,打鐵要趁熱,我把禮堂、新房都佈置好了,說個日子吧!」他好盤算盤算。

  「呃,這個嘛……我也很著急,可是新娘子遲遲不肯點頭,可能會來個雙喜臨門。」他為自己的「努力」自豪。

  差勁,還沒搞定,到底是不是左家子孫?左自雲瞪了兒子一眼。但一轉身,他便笑得像和藹的長輩,兩隻眼瞇成魚線般細。

  「媳婦兒,你幾時嫁給我兒子,他是有些娘娘腔,為人小氣奸險了些,但大體上說來還像個人,蒙你不嫌棄就要了他吧!」

  陰險老爸在說什麼,這是在為他說好話嗎?根本是在扯後腿嘛!左天青在心裡嘀咕著。

  孟潔陡地看看四周,牽強地笑笑,「院長,你在找人嗎?這裡沒有姓席名芙兒的人呀!」

  席芙兒?她……她……左自雲真的讓她給難倒了。

  「潔,你沒有見鬼,老爸是問你何時要嫁給我,這裡絕對沒有『第四者』存在。」左天青一眼就看透她腦子裡的想法。

  孟潔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令人莞爾,她果然想偏了。

  「我們才剛認識,談這些是不是過早了?」她沒有結婚的打算。

  「不早不早,媳婦……呃,我叫你潔兒吧。閃電結婚的人比比皆是,你不用擔心婚後會受委屈,我們家一向重女輕男,絕不會讓你吃到苦。」

  左自雲不放棄的再勸,「而且這兔崽子要是敢欺負你,用不著我出手,他上頭那三個大女人聯盟的姊姊,一人踹他一腳就足夠踹成內傷,你儘管安心下嫁。」

  終於說出實情了,老爸還真是重女輕男,近二十八年的苦難就是這麼來的。左天青哀歎自己命運乖舛。

  「院長,我……」

  「叫我爸爸或是公公,咱們不是外人,千萬別客套。」左自雲就像狐狸一般諂媚著說。

  公公?!那不是太監。孟潔臉上閃過一絲困惑。

  「院……呃,」爸爸兩字她著實叫不出。「可不可以過些日子再談這件事?」他的笑容太燦爛,讓她……害怕。

  她覺得太快了些,婚姻是一輩子的事,倉促不得。

  而現在的生活也不差,不一定要一紙結婚證書來約束彼此,萬一婚後才發現不適合,那不是很麻煩嗎?還得再簽一次字。

  她是個很懶的人,不喜歡麻煩。

  「過些日子?」他的笑容變得有點僵。「兒子,你是不是半夜偷打她?」

  天哪!這老頭太過分了,居然懷疑起自己的兒子。左天青不悅的說:「老爸,你有幻想症,還是老年癡呆提早找上你?」

  「死小孩,你巴不得我變白癡好少管你呀?」左自雲一惱,往兒子身子打了幾下。

  「輕點,老爸。會疼耶!」年紀一大把了,脾氣還那麼嗆,左天青暗暗搖頭。

  「不疼我幹麼打你?你以為陰天打孩子,閒著不打浪費時間。」連個老婆都搞不定,生他何用。左自雲歎了口氣。

  瞧瞧那三個女兒多孝順,把她們老公制得服服貼貼,女婿們要往東往西就只要她們的一句話,哪像他……無能。

  真是生兒不如生女呀!左自雲大歎。

  「潔,你快點頭說好,不然老爸會打死我的。」左天青順勢抱著孟潔求饒,看能不能拐到老婆應允。

  她尷尬地乾笑。「不會啦!虎毒不食子,院……呃,是在開玩笑嚇嚇你。」

  「嫁我不好嗎?」他認真地抵著她的額頭問道。

  「青,你知道我很迷糊,可是婚姻是終身大事,不能馬馬虎虎地下決定,再多給我一點時間。」

  她的心願是當只無尾熊,整天掛在尤加利樹上吃飽就睡,睡飽張眼就有得吃,用不著費心去張羅其他事。

  但一旦成了妻子的角色,無尾熊就得變成袋鼠,一天到晚跳來跳去,她一定會累得像一攤泥,怎麼都捏不成一個人形。而且人家常說婚前受寵如同一位公主,婚後便順理成章地淪為深閨棄婦,只為柴、米、油、鹽、醬、醋、茶而忙碌。

  「原來你在床上的表現很馬虎,人家才不肯委屈呀!」未能如願的左自雲故意酸他兒子一句。

  「老爸,老媽最近很憔悴,該不會你已經打下班鐘,老是處於六點鐘方向吧?」左天青反諷道。他猛得很,她可愛死了。

  做愛已成了他們每日必上演的「家事」,一日不來個幾回就渾身無勁,誰敢質疑他不用功。

  「你……沒大沒小,我早晚會被你氣死,你媽幸福得很,臉色紅潤得像水蜜桃。」他還沒到棄甲歸田的地步。

  他們談論的A級話題孟潔沒興趣,她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準備回去小兒科病房,有些小病人該打針吃藥了。

  「潔,你要去哪裡?」

  握住門把的手停了一下,她側著首。「上班呀,快兩點了。」

  「上班?!」左天青尖聲怪叫。「我們在討論終身大事,你卻只想著要上班?」潔太不重視他了。

  想他是炙手可熱的黃金寵兒,名聞國內外的頂尖外科醫師,多少名媛淑女前仆後繼地只求與他一夜溫存,她竟然不為所動的想去上班?!

  他這輩子可沒做過什麼大奸大惡的壞事,反而佛心聖手救了無數條生命,為何他的成仙之道如此坎坷、艱辛?

  「不是已經討論完了嗎?」

  「那你告訴我結論是什麼?」他把她拉離門口,雙手圈住她的腰。

  她吞了吞口水說道:「結論是……以後再談。」

  「以後再談?!」左天青的臉色泛青。「說,你是不是不想嫁給我?」

  「不、不是啦!我只是認為還不是時候。」

  「喔,那我不逼你,自個訂個時間表,十天還是半個月?」這是他耐心指數的極限。

  超過這個時限,就不要怪他使陰耍詐搶新娘。

  十天?半個月?孟潔支吾其辭,「青,我……」

  「好了,就十天吧!老爸,你可以開始發喜帖、量禮服,我們回去上班了。」

  「青--」

  左天青不給她反對的機會,一把扯著她就往院長室外帶,到了門外她就會自動消音,因為他就是吃定她不愛在人前喧嘩的個性。

  「嗯!不錯,有我的遺傳。」左自雲微笑地關上他們忘記合上的門。

  ☆☆☆

  「櫻櫻,別嘔氣了,下樓來說給媽聽。」喬玉英在樓下喚著女兒。

  踩著優雅的步伐,全身泛著怒氣的范櫻櫻走下樓,手腕上一束艷紅的玫瑰被她手中的刀刃切成一片片,隨著她搖曳的身影飄散,只剩下殘枝碎葉。

  她不會砸東西出氣,一旦惱了她,她就會取出銳利的手術刀,將象徵惡魔之血的玫瑰切成碎片,表示她在手刃痛恨之人。

  飛散的殘紅代表人體飛濺的血液,讓她擁有殘酷的痛快感。

  「我的心肝寶貝,誰讓你受氣了?快告訴媽,我非讓他好看不成。」夭壽哦,女兒的臉都腫了。喬玉英看了好心疼。

  「這個仇,我會自己報。」范櫻櫻隨手放下殘花,利刃揮舞向桌上的盆花。

  「媽瞭解,你的脾氣倔,凡事要自己來,可是我總要曉得是誰打了我的小心肝呀!」她就這麼個女兒怎能不寶貝?

  范櫻櫻玉顏一陰。「是我們院長的獨生子,天才外科醫師左天青。」

  「喔,左天青那個混……嗄,你說誰來著?」該不是那個左家吧?喬玉英不安的想。

  「左天青。」

  喬玉英吶吶的問道:「左氏四胞胎之一的左天青?」她衷心希冀不是他。

  「就是他。」范櫻櫻眼神一轉,心帶著不甘。「媽,你不會怕了他吧?」

  「這……」她支吾了片刻。「櫻櫻呀,左家人不好惹,尤其是他那三個姊姊很厲害,隨便一個都可以整垮我們。」

  喬玉英是怕呀!

  左家三姝,一個是律師舌利如刃,一個當警官狂猛似豹,另一個做記者筆能致命,她一個也惹不起,即使她的身份是國代。

  還有她們的丈夫更不簡單,一個是手段狡詭的狠厲商人,一個是殺人手不軟的黑幫大哥,另一個更是操縱股市漲跌的鬼面大戶,她……她怕到腳底都寒成霜。

  「你怕我可不怕,這口氣不出,我不甘心。」范櫻櫻從未受此屈辱,她非報仇不可。

  「乖孩子,你聽話,不要和左家人作對。」

  她冷冷的勾起唇角一笑。「好,我不動左家人。」

  因為還有一個更可惡的女人,如果不是孟潔的狐媚蠱惑了左天青,她今日也不會受此莫大羞辱。

  她絕不原諒錯待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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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真是一間爛醫院,蹩腳的三流醫師,連護士都笨手笨腳蠢得很。」冷冽的嗤鼻聲不斷。

  這是一間豪華的特別病房,可媲美五星飯店的套房,裡面的一切奢靡用具一應俱全,全是採用最昂貴的高級品,沒有半件次等貨。

  潔白柔軟的大床上靠躺著一位發白如雪的老婦人,削薄的五官中有一雙精明冷硬的鷹眼,令人望之生畏。

  「媽,你的心臟不好,休息一下吧!」

  一個卓爾溫雅的中年男子苦口婆心的勸著,風霜的臉上出現疲態,滄桑的眼中有著深沉的累意。

  「兩眼一閉就可以永遠躺在棺材裡休息,我這老太婆就安靜了,再也擾不了你。」

  「媽,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真心希望你好好休養,不要太操勞,公司的事我會處理的。」

  「處理?!哼……」孟老夫人冷笑著。「你放心我可不放心,何況還有個外人在,公司早晚變成外姓人的。」

  「弘家年紀還輕,他是愛玩了些,以後會改好的。」孟仕德口是心非的說著。

  「他還小嗎?都二十五歲了還不學無術,到處惹事生非,你要像你大哥那樣氣死我才甘心呀?」

  他眼底閃過短暫的痛。「媽,那都已經是三十年前的事,何必再提起。」

  「是嗎?都三十年了。」在這一刻,她堅強的心有一絲感慨的脆弱。

  想起三十年前,她的長子為了一個低下的女子離開家,至今仍音訊全無,她縱有思子之念亦無從訴起,只能暗自忍淚心傷。

  不知他現在過得可好?可有怨過她?

  「媽,這間醫院的護士大都讓你給罵走了,我真的希望你不要再為難下個照護你的護士。」

  她倏地轉頭。「是她們素質差,禁不住我說兩句就淚眼汪汪的跑出去,一點專業精神都沒有。」

  「如果走了一、兩個護士可能真是醫院的制度不周,可是你已趕走十來個護士,這已經不是她們的問題了。」

  他覺得累,有些疲於奔命,同時要兼顧公司和母親,他實在分身乏術。

  「你是在指責我像個孤僻的老太婆,處處刁難別人好滿足我的變態心理?」孟老夫人怒地直喘氣。

  孟仕德趕緊為她拍背順氣。「媽,你別氣,是我講話不得要領。」

  「哼!我不會太早死的,這不是稱了那個小畜生的意;就算要死,我也要把財產帶進棺材裡,一毛也不留給他。」

  「媽--」

  十年前他載著家小到野外踏青,沒料到發生了車禍,一雙兒女和愛妻慘死,他的下半身也夾在車裡動彈不得,因而導致不孕,從此斷了孟家香火。

  七年前他遇到溫柔善良的第二任妻子劉曉月,她和丈夫離婚八年,兩人在相惜之下締結姻緣。

  後來她的前夫再娶之妻不願撫養前妻之子,所以正值叛逆期的弘家就送到孟家,從此搞得孟家烏煙瘴氣,讓他們母子失和。

  妻子因為孩子難馴的問題曾多次求去,是他一再懇求她留下,並允諾善待,他已經失去太多至親之人,不願再留下遺憾,即使明知弘家已無藥可救的墮落,還是硬撐著一絲笑容包容,以求表面上的和諧。

  「對不起,打擾一下,我來換點滴。」

  輕輕柔柔的呢噥軟聲傳來,令人精神一震。

  「你是……護士?」好冶艷的女人。孟仕德有些懷疑被氣走的護士出資請了個特種行業的女人來報復母親。

  「是的,我叫孟潔,以後是老夫人的特別看護,你們有任何需求儘管吩咐。」

  需求?!好曖昧的說詞。他想道。

  若不是妻子太過賢良溫順,而他又不愛涉足酒店那種地方,也許在另一個場景中,他會考慮養個如她一般美艷的情婦。

  「小丫頭,擰條毛巾為我擦臉。」孟老夫人不喜歡孟潔的長相。

  「是的,老夫人。」孟潔一直看著孟仕德,老覺得他那張臉很熟悉。

  孟潔先為孟老夫人換好點滴,然後擰了條乾淨的藍鳶花圖形的毛巾,溫柔細心地輕擦她佈滿皺紋的老臉。

  「你是不是跟醫院裡的男人全都有一腿,所以才能派到我這裡?」孟老夫人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故意找碴。

  孟潔頭一個想到心上人,臉微赧的說道:「只是一個啦,青叫我到特別病房工作。」

  她很少看護特別病房的病人,因為這些日子范醫師老是在挑她的毛病,有意無意地說些令人為難的話題,甚至故意碰撞她,但這些她都未曾對青說過,不知他打哪得來的消息,硬要她離范醫師遠一點,索性調派她到離外科部門最遠的特別病房照料病患。

  其實,有一點她還搞不清楚,范醫師好像很閒,只要青一不在她身邊,范醫師就會出現,而且言詞十分刻薄惡毒,恨不得把她殺了似的。

  感情事本就沒有對錯,傷害別人真的會比較快樂嗎?孟潔搖頭止笑。

  「青?他是誰?」孟老夫人眼半瞇,有些搞不懂她的坦白。

  孟潔笑得很溫柔。「他是我男朋友,我們再過幾天就要結婚了。」

  本來是決定十天後,可是在她刻意不配合的態度下,他勉強又多延了十天。

  「噢,你要結婚了還來上班,他養不起你嗎?」孟老夫人的觀念是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不會啦!青很生氣我來上班,可是他寵我,捨不得我難過,所以准許我來上班。」她偷偷瞄了眼孟仕德。

  准許?好霸道的說法,孟老夫人的眉微斂,對她有些天真而且含著濃濃依賴的口氣感到一絲訝異。

  「幾歲了,小花癡。」孟老夫人看不慣天真的人,有意要激怒她。

  「二十八了,還有……我像花癡嗎?」孟潔用著困擾的語氣輕問。

  不生氣?她是修養她還是蠢到聽不出諷刺。孟老夫人冷哼一聲,「說話不要嬌滴滴的,你當這裡是酒家呀!」

  「對不起,老夫人,惹你生氣了,我不是故意要用這種聲調說話,姥姥說她年輕時也是這種聲音。」

  她長得不像父親也不像母親,從小大家都說她長相像姥姥年輕的時候,連聲音都同樣軟得教人全身骨頭都酥了。

  以前她不懂,現在還是不懂,不過是聲音而已,為何骨頭會酥?

  「嗄?!」她……她是真傻還是假傻?孟老夫人覺得自己在欺負個不懂事的小女孩。

  「老夫人,如果我有不是之處你儘管罵我,不過不要罵得太大聲,青聽見了會發火,然後我就不能來照顧你了。」

  天哪!世界上有這種人存在嗎?孟老夫人瞅著她,「你很怕你未婚夫?」

  「噓,別讓他聽到。我不怕他,但是有時他的保護欲太甚,會像個愛賴皮的小孩子,我都拿他沒轍。」

  她伸著食指放在唇上的動作才像小孩子,特別病房有隔音設備,孟潔無奈的俏皮表情逗得孟老夫人不自覺地揚起嘴角。

  「老夫人,你笑起來好可愛喔,還有酒渦呢!」孟潔覺得她銀白色的髮絲好美。

  「調皮,吃我豆腐,都七老八老了哪有酒渦?那是皺紋。」多年來,孟老夫人第一次有輕鬆的感覺。

  「是嗎?」孟潔沒有芥蒂地摸上她的臉。「哎,是我看錯了。」

  她忍不住又看向孟仕德,這一奇怪舉動引起孟老夫人的注意。

  她若是意圖勾引兒子,偷瞄拋媚眼是理所當然,但那雙媚得清純的眼瞳卻看不到一絲雜念,乾乾淨淨有如她胸前名牌上的名字一樣潔白。

  「咳,你為什麼眼神老往我兒子身上飄,你想當他的姘婦嗎?」

  孟仕德苦笑,媽還真敢說。

  起先他是惑於她的外貌,但隨後的交談讓他有種莫名的激動,無涉男女情愛,純粹是一種類似親人的感受。

  孟潔心無城府地說道:「他的臉讓我覺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他,可是又想不想來。」

  孟仕德聞言,不知怎麼回事也有股衝動,直接掏出身上的名片遞給她。

  「孟仕德……孟仕德,這名字好熟哦!」她一直念著,「啊!我想起來了,你和我父親好像哦!」

  「你父親?」孟家母子倆同時一問怪異的互視一眼。

  「對呀,真的好像,只不過我父親的臉比較快樂和年輕,孟……總經理的臉比較憂鬱和蒼老。」真的好像好像,害她想起已逝的父親,孟潔流露出哀傷的表情。

  孟老夫人似乎能體會她的一絲傷感。「你父親呢?改日叫他來讓我瞧瞧什麼叫快樂的臉。」

  「他在我六歲的時候就死了。」孟潔笑笑地裝作無所謂。

  「唉!你一定很難過。」她瞭解失親的痛楚。

  孟潔搖搖螓首,「還好啦,當年我年紀小記不得那麼多,不過有件事我倒是很傷心。」

  「噢?說來聽聽。」

  「爸爸說他很後悔惹奶奶生氣,為了和媽媽相愛被趕出家門,他一直想回去看奶奶,可是他放不下我和媽媽,只好偷偷地去看奶奶好不好。那時我聽了好傷心,之後很想替爸爸去看奶奶,但是我不知道奶奶住在哪裡。」

  好熟悉的故事情節,孟老夫人心口一陣酸,她看看兒子也是一副動容的表情,不經意地隨口一問。

  「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孟潔巧笑地說道:「好巧哦,他和孟總經理的名字只差一個字,我爸爸叫孟仕倫。」

  孟仕倫?!

  孟家母子同時一震,身子僵硬得無法動彈。

  這個名字帶給他們的震撼太驚人,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只能用著愕然的怔忡目光望著孟潔。

  「怎麼了,難不成你們認識我父親?」他們變得好怪異。

  孟老夫人先回過神,用著顫抖的唇問:「你母親叫什麼名字?」

  「花千津。」

  花……花千津!孟老夫人的臉色刷地泛白。

  不,不會的,一切只是巧合,絕不是事實,她的兒子還是短命鬼。

  「媽,她是大哥的遺……」孟仕德語音哽咽,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不是,他沒有死,這些是巧合。」

  孟老夫人口中仍在做最後掙扎,心裡卻已經有了數,她的胸口刺痛難堪,記起剛才的一段話,他曾偷偷地回家看過她?

  他真的回來過?那為何她毫不知情?

  「老……老夫人,你哭了?」孟潔好緊張,不知道哪裡說錯惹她難過。「孟總……你的眼睛怎麼紅了?」

  怎麼回事,兩個人都哭了,她的故事有這麼感人嗎?

  本想請孟總經理安慰他母親,誰知他也陪著掉淚,她都快慌了,孟老夫人的心臟有毛病,禁不起太大的情緒起伏呀!

  剛起這個念頭,就見孟老夫人捂著胸口皺著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

  糟了,心臟病發作的症狀。孟潔一驚,「忍一忍,老夫人,我去請醫師。」

  迷糊的她忘了房中有緊急鈴,連忙喂孟老夫人吃下藥後,就急著往護理站找主治醫師,無視於孟仕德伸出的手,消失在病房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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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50:45
  「你唷!腦袋裡到底裝了什麼東西?你要是再這麼迷糊下去,我可不放心。

  「人家只是一時忘了嘛,你罵好久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因為太緊張了。

  「你還敢回嘴,是不是決定回家當我的『閒妻涼母』?」左天青不悅地一瞪。

  他還是希望把她鎖在家裡,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險,像范櫻櫻差點推她跌下樓那件事,事後還是經由王主任告知他才知情。而且他也不願她卑躬屈膝地去服侍人,怕她傻傻地被人欺負還悶不吭聲,哪知他又經由巧君口中得知自己給她找了個爛差事,因為特別病房裡住了一位脾氣古怪的變態老人。

  恨不得她待在身側寸步不離的他,只得急忙拋下一個準備進行的手術來解救佳人,結果卻見她擺了個大烏龍。

  病人好端端的躺在床上,而她卻急得像無頭蒼蠅一般找不到主治醫師,因為主治醫師正在特別病房為病人診治。

  這種情況讓左天青想起一則好笑的事,數個月前他二姊中槍住院,他擔任二姊的主治醫師時好像也有個糊塗護士找不到主治醫師,問站在他身側的老爸要到哪裡找主治醫師……

  等等,這印象很熟悉,當時那個護士身材很惹火,而他因忙著和老爸調侃二姊而忽略……該死,當時那個蠢護士不就是她嗎?

  「青,不要罵我啦,人家已經很羞愧了,再罵下去會變笨的。」

  笨一點好,左天青微笑地揉揉她護士帽下的短髮。

  「潔,我看你不要上班好了,專心愛我就夠了。」免得有些「病狼」老是在肖想他老婆。

  前天他就揍了一個斷腿的富商,因其言語猥瑣,出價要買她一夜。

  「像她這般笨拙的女人,連出生都是錯誤,只有你把她當寶似的。」

  慣常的譏誚聲在他們身後揚起,如同前幾日,不耐煩的左天青又摟著心上人要避開。

  范櫻櫻是他最不願面對的瘟神,亦是他要孟潔辭職的主因。

  「別以為醫院是左家人開的,若是鬧出人命,一樣得吃官司。」范櫻櫻氣焰高漲地擋在兩人面前。

  孟潔縮了一下身子,為她的疏忽感到內疚。

  「醫院是我左家人開的,要是鬧上法院也有傑出的左家律師辯護,輪不到你來冷嘲熱諷。」

  范櫻櫻的眼一瞇,聲音緊繃地說道:「憑我在這間醫院工作,我不許一個笨女人壞了醫院的聲譽連累我。」

  「怕受牽連就趕緊找個男人嫁,少一天到晚覬覦別人的丈夫。」左天青故作嘻皮樣的揮揮手。

  「你……」她雙手握拳,氣得眼中燃焰。「我就不信你能護她多久。」

  總有一天定要教他後悔,得罪她的後果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了結。

  「等你升天當上帝再來考慮這問題,我們不奉陪你的瘋狂行為。」說完,他便攬著孟潔繞過她。

  「孟潔,你太卑鄙了,做錯事不敢承擔,躲在男人身後當黑寡婦。」范櫻櫻氣惱的大喊。

  「我……」孟潔無言可對。

  左天青真想拿狗屎塞范櫻櫻的嘴,看看哪個較臭,「潔,別理會她,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比她出色,心理嚴重扭曲,像蛹化成蝶的過程一般。」

  「嗯?」兩者有何關係,孟潔搞不懂。

  他瞧她一臉迷惑,帶著戲謔的眼神看了范櫻櫻一眼。「那叫……完全變態。」

  他一說完便笑得猖狂,喜見范櫻櫻遽然變調的臉色,一抹得意的快感揚上俊美的臉孔,教人看了十分刺眼。

  「左、天、青,我不會放過你。」一扭身,她氣得丟下一句咬牙切齒的恨語離去。

  「青,大家都是同事,何必罵得那麼難聽。」孟潔認為有緣才能共事,不要鬧翻了。

  「她本來就欠罵,她的言行哪點不像變態,我和她從無交往過,她憑什麼來為難你?」

  要不是他答應潔不再對女人動手,范櫻櫻那變態女早已被他扁成變形女,哪容得她猖狂一時。

  「女人總是有些小脾氣,忍一忍就沒事了。」退一步海闊天空,孟潔無邪的想。

  忍一時之氣,可免百年之憂。她懶得和人計較。

  「你不是女人嗎?怎麼我從沒見你發過脾氣?」左天青邪笑地將手往她胸前一罩。「潔,我來檢查你的性別吧!」

  孟潔連忙拉開他的魔掌。「別玩了,給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有什麼好難為情,你的身體早就屬於我的,我碰自己的身體犯了哪條法?」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床上溫存呢!

  「你最會講些似是而非的歪理,害我愈來愈迷糊,老是搞不清孰是孰非。」她快和他一樣是非不分了。

  左天青溫柔的低頭一吻。「人生難得糊塗,你就繼續迷糊下去,一切有我。」

  他就愛她的迷糊、天真,願一輩子寵溺她。

  「你……啊!我都忘了要到特別病房一趟。」她要去道歉,請求原諒。

  「我陪你去,順便告訴他們你不幹了。」

  「不行,老夫人不似外在所言那般難相處,我要看護她直到她痊癒出院。」而且老夫人的兒子好像她父親。孟潔心中還有這層顧慮。

  「痊癒?!」左天青不是滋味的一瞥。「寶貝,別忘你快成為我老婆了,沒有空去照顧一位老太婆。」

  這點,他必須時時刻刻提醒她。

  頭一俯,他吻住那張仍想抗爭的紅艷小嘴,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沒有二話。

  ☆☆☆

  特別病房的空氣特別凝重。

  冷肅的氣息幽然淡出,使原本沉悶的小空間更顯詭異,不和諧的存在感使人有種窒息的木然。

  直到乾澀的挖苦聲響起,才破解一室難言的冷寂。

  「我沒那麼糟吧!你們防備的神色未免太明顯了,我可是好心來探望。」

  「是來看我死了沒,好掏空孟家的產業供你揮霍。」孟老夫人豈會看不透。

  「好歹我稱呼你一聲奶奶,孟家也只剩下我這個『孫子』為你送終了。」朱弘家冷言嘲諷,心底暗罵,死老太婆,臨死還抓權不放。

  「弘家,不可對奶奶無禮。」劉曉月端起母親的樣子教訓,然後轉身,「媽,你不要計較小孩子的胡言亂語。」

  夾在兒子和婆婆之間,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個是頑劣難馴,根本管不動。另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孟家掌權者,身為媳婦的她哪敢多嘴。

  婆婆連自個的親生兒子都不太親近,何況是其他人,她再怎麼用心也宛如外人,一點地位都無。而兒子的乖張讓她痛心,若不是丈夫一再的挽留,她真想下堂求去,不願介入豪門之家的恩恩怨怨。

  鳳凰易當,枝頭難棲呀!

  「哼,他姓朱,非我孟家子孫,我可擔不起那一聲奶奶,要送終也輪不到他。」

  她寧可暴屍荒野,也不讓外姓人碰她的骨灰罈子。

  「媽,你會長命百歲,別喪氣話。」劉曉月深深自責未盡身為母親之責。

  但朱弘家可不願孟老夫人長命百歲。「早死晚死都難逃一死,何必死守著財產不放,到頭來還不全是我的?」

  「弘家,你……」

  「媽,我可沒說錯,孟家沒子嗣,將來你們兩腿一伸歸了天,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朱弘家的。」

  有了錢,看誰敢小覷他。

  孟家上輩子缺德事做太多,今世注定要絕子絕孫,他好心為他們「善後」,好歹得感激、感激他,將來「送行」的可只有他。

  孟老夫人冷笑的說道:「你大可放心,我孟家還有後人在,孟氏集團的當家主子絕不會姓朱。」

  「哈!你病糊塗了,我親愛的繼父早沒了種,難不成你還生得出籽來?」朱弘家胸有成竹,等著坐吃金山銀山。

  「仕德沒有孩子不代表我沒有孫子,孟家可不是只有他一條血脈。」

  朱弘家微愣。「怎麼,我那早死無緣的爺爺在外養小老婆,生養了一堆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咦!他怎沒想到這一點?有錢人養情婦是正常事,他自己就有好幾個女人。

  他沉吟著,要是突然冒出幾個私生子來搶財產,那可怎麼才好?

  「她不是私生子,她……哼!反正你休想得到孟家一個子。」她不想跟他提太多。

  她已經認定孟潔是她大兒子的遺孤,現在仕德正在查,等證據齊全就讓孟潔認祖歸宗,正式成為孟家唯一繼承人。

  但為免節外生枝,她連孟潔本人都尚隱瞞著。

  「看來確實有人和我爭嘍!」他得先防防。朱弘家在心中開始算計。

  「爭?!」孟老夫人嗤之以鼻。「本來就不屬於你,何需相爭,你早點滾出孟家,免得被人趕。」

  劉曉月很想說些什麼來緩和兩人的對立,可是人微言輕,她的話始終入不了他們的耳。

  「老夫人,我來看你……呃,你們是老夫人的親人吧?」剛進門的孟潔沒料到房裡多了兩個人。

  好艷的大美女。見獵心喜的朱弘家眼睛一亮,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在這個沉悶的醫院中還有如此身段惹火的俏護士。

  嘖,瞧那對奶子多大呀!摸起來一定很舒服,還有那雙長腿如果夾在他的下腹……光想就一陣火熱,他真想當場要了她。

  男性自然本色盡露,他在不自覺中伸出狼爪欲撫上孟潔渾圓的酥胸。

  「啊--」

  朱弘家的色心瞬間折翼,卡嚓的聲響讓他痛得額頭冷汗直滴。

  「找面鏡子照照你的醜相,我老婆可不是你能碰的。」左天青的臉色十分陰沉,甩開他脫臼的賊手。

  他就知道醫院裡的狼群最多,他老婆美得引人犯罪,不看緊點可不行。

  「你……你折斷我的……手……我……」朱弘家痛得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劉曉月既難堪又不忍地上前查看兒子傷在哪裡。

  「骨科在三樓,要掛號就請趁早,遲了醫師要轉到其他醫院看診了,我會讓他們打個折扣給你。」

  「我不……不會饒了……你。」朱弘家捧著痛手,恨恨地瞪著他。

  左天青笑得十分邪惡。「在法律上,非禮是有罪的,信不信我在門口大叫色狼一聲,看誰會被扁成豬頭。」

  「這個梁子我們……結下了,你給我小心點。」朱弘家扶著手腕,相當憤恨地走出去。

  劉曉月很想跟出去瞧瞧情況,但是身為孟家媳婦的責任讓她留了下來。

  「青,你又衝動了,有話好好說,別每次都動手動腳。」孟潔睨了左天青一眼。他和俊秀的外表完全不符。

  他瀟灑地將長髮撩到耳後。「潔,我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不能隨便亂碰別人的老婆。」

  「他沒碰到我呀!」

  「幸好,不然我拆了他的四肢燉湯喝。」他還未喝過狼湯呢!

  「你真任性。」孟潔搖搖頭,他的個性真是……善變。

  「老婆,你真瞭解我。來,親一個。」他在心中補了句,不任性枉為左家人。

  「你……唔……」

  兩人卿卿我我地擁吻,令在場的另兩人有些錯愕,他們太不知節制了,竟在心臟病患面前上演火辣的限制級畫面。

  孟老夫人先是皺眉,繼而不悅地重咳,好分開這對吻得忘我的鴛鴦。

  「潔兒,你過來。」

  孟潔微惱地瞪了左天青一眼。「老夫人,他……他是我未婚夫。」

  未婚夫?!就是他嗎?

  長相太俊美、個性太油條,孟老夫人百般挑剔,認為這樣的男人配不上她的孫女,她的主觀意識再一次蒙了眼。

  「他不適合你。」

  左天青正要怒斥她的多管閒事,一道急驚風似的身影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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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小潔,你要結婚了?」

  這條氣喘吁吁又惹人厭的人影,正是大孟潔兩歲的表姊花艷子。

  早在半個多月前,她就得知左家最後一位存貨找到目標,近期內將結束他高喊拒婚的宣言,快快樂樂地進入他逃之唯恐不及的婚姻墳墓中。

  誰知峰迴路轉,她在無意間碰到新婚期賴著不交稿的左家三小姐,非常可惡地和她套交情,說出她認為絕對不會和左家惡魔扯上關係的名字。

  但至少到現在為止,她還未收到「通知」。

  「表姊,你怎麼到醫院來了,身體不舒服嗎?」

  「對,我全身都不舒服。」花艷子咬牙切齒地瞪向左天青。「四少,好久不見,你的性向改變了嗎?」

  「花……花大姊,你今天氣色真好。」他訕訕然的乾笑,她怎會是潔的表姊?

  「好,我好得想吃你的肉、啃你的骨頭,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她氣憤得雙手扠腰。

  左天青在心裡苦笑,花大姊的凶悍可是出了名的,而且還是三姊死忠的同事兼知己。

  「別惱、別惱,消消氣,我的心當然和你一樣,全是赤心一顆。」

  花艷子磨牙,「是嗎?拿把刀給我剖剖看,眼見為實嘛!」敢染指她清純的靚表妹,找死。

  左天青只能吃定像孟潔這般單純的人,他用眼神求救,現在只有他老婆救得了他。

  「表姊,你認識青嗎?你對他好凶。」孟潔沒注意他的求救目光,只是好奇一問,卻適時化解他的危機。

  「對呀、對呀,潔,你表姊對我好凶,你要保護我免她虎爪摧殘。」左天青連忙抓住防護層保身。

  花艷子沉聲問道:「你在暗諷我是母老虎嗎?」

  不愧是新聞從業人員,抓語病的功力一流。左天青一臉正經,「不敢冒犯。」

  「請教四少,你被男人拋棄了嗎?所以改邪歸正了?」

  「呃,那個是你誤會了,影劇版的新聞不可信。」他暗自叫苦,再次被自己發佈的消息砸了腳。

  「噢,你是指同性戀那件事呀!」花艷子故意提出口。

  「你是同性戀?!」孟老夫人驚呼一聲。

  這怎麼成?萬一他身上帶什麼病菌,不是害了她孟家僅剩的血脈。

  聽到她的驚呼,眾人才靦著臉一愧,記起這裡是私人病房,而病人正好有心臟方面的疾病。

  「對不起,老夫人,我太急著找這隻兔子算帳,忘了你身子不適正在休養。」花艷子誠心地向她道歉。

  「你是……花家的人?」她的面容神似花千津,孟老夫人難免有此猜臆。

  花艷子略帶疑惑的回答,「我是姓花。」

  「果然是花家人。」孟老夫人感慨一歎。

  三十年的因緣,如今結成果報了。

  「老夫人是花家的舊識?」她可沒印象。

  孟老夫人一下子像是衰老了幾歲。「你長得很像我容不下的媳婦花千津。」

  「媽?!」

  「姨媽?!」

  花艷子和孟潔訝然出聲。

  這……這不是說明了一件事,眼前臥病在床的孟老夫人可能是……不,是肯定是小潔勢利的血緣至親,那讓小潔一直放在心上無法釋懷的遺憾?

  「你是我……奶奶?」

  放下多年心結,孟老夫人朝孟潔伸出手。「是的,我是狠心趕你們一家人出去的惡老人。」

  「不。」孟潔搖搖頭走上前,將手放入她乾癟的手心。「是我們不孝,未能在你膝前盡孝,惹你老人家傷心。」

  「你……」孟老夫人眼眶聚淚,不敢相信她的心竟是如此善良。「你被教養得很好。」

  「她不是教養好,而是呆又笨,根本不懂人心險惡,才會傻傻地被披著羊皮的狼給吞了。」

  花艷子不管當年恩仇,因為在樂天派的姥姥教導下,她這個表妹十足的天真,不視人心之惡,但見人心之善。

  而表妹的個性又要命得像姥姥,懶散得不願與人爭強好勝,甚至笑咪咪地幫狐狸引路,把自己往左氏狐狸窩送,這下想翻身都難。

  「花大姊,你在做人身攻擊哦!我老婆是濁世中的一股清流,非污池之泥。」真慘,又多了一道阻牆。左天青暗叫了聲。

  潔有個悍表姊,再認個毒奶奶,這下他還能存活於世嗎?誰曉得會不會還有什麼厲害的角色未露臉,他要全力備戰護妻。

  「四少,你拐著彎罵我們是污濁的爛泥巴,你當我們是好性子的小潔嗎?」

  真聰明。左天青討好的說:「我怎敢得罪你呢!表、姊。」

  花艷子一張臉惱得變形。「小潔的口水吃多了,你的腦袋也跟著裝稻草了嗎?」

  他倒是被考倒了。「什麼意思?」

  「她糊塗,你精明。左氏的優良基因豈可埋沒,用腦子想想,你少做了哪件事?」

  「少做……」啊!完蛋了,他真糊塗了,現在認錯來得及吧,還是將錯就錯?「表姊,潔可沒反對哦!歡迎你來喝喜酒。」

  是啦!他是忘了潔還有「娘家」,忘了上門提親、下聘,忘了知會她的親朋好友,忘了該把她的親友團算進去。

  不過一場婚禮的主角是新郎、新娘,其他配角到不到場倒無所謂,反正他是娶定孟潔為妻,神佛都不敵。

  「我來喝喜酒?!你……我不想罵髒話,你不要害我開戒。」花艷子發現左天青比他三姊還可恨。

  她算是女方家人耶!瞧他說的是人話嗎?那她該不該包紅包、送花籃,順便祝他們百年好合?

  「表姊人善心美,將來一定會嫁個好老公。」

  「少油嘴滑舌,什麼善心……咦!你在諷刺我長得很抱歉,只有心還可以見人嗎?」罵人不帶髒字,高竿得教人想畫花他那張「美麗」的臉。

  左天青連忙模糊焦點,「你們搞新聞的想像力真豐富,我是在讚美你內外皆美,如同我親愛的老婆一樣。」

  只要花大姊的腦袋稍微短路一下就更完美了。

  「我家小潔她……」花艷子說到一半頓住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她真、優、閒--」

  左天青順著她失笑的目光瞧去,嘴角揚起一抹疼憐的笑弧,他們在這裡為婚禮爭了老半天,她們卻在那廂認親戚,聊得好不快樂。

  被漠視的感覺雖然不太好受,但是只要潔高興,失寵一會不致少一塊肉,他有一輩子時間擁有她的笑容。

  「表姊,麻煩你通知潔的家人,我會帶她上門提親。」婚禮一生只有一次,總要補救補救。

  花艷子斜睨他一眼。「是不是遲了些?」

  「遲到總比不到的好,你說是吧?」他賴皮地硬拗,表示木已成舟,無可阻擋。

  「花家人好應付,全是一群樂天的爛好人,那孟家呢?」花艷子下巴一挑,指向「祖孫」和睦的一幕。

  「我不行,後頭還有三位厲害的姊姊,安啦!」光是當律師的大姊出馬,保證水到渠成。左天青得意的笑著。

  誰的口才辯得過大姊那律師界傳奇,他很放心。

  「青,你來,奶奶有話要跟你討論。」

  考驗來了。左天青看了一眼花艷子,傳達這訊息。

  而花艷子則回以--珍重,我會去你墳上上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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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潔,你變壞了,笑得好賊哦!」左天青怨懟地支著下巴趴在床上埋怨。

  她平日一般的微笑看在他這受創人眼中,特別燦爛耀眼,突顯出他的悲慘。

  「人家高興嘛,我終於可以為爸媽盡點孝心,一圓他們唯一的缺憾。」孟潔伏在他肩膀說道。

  她從沒想過還能見到父親的家人,並且與之相認。

  原來和爸爸長相神似的孟總經理就是她叔叔,而且和爸爸還是雙胞胎呢!

  「你高興我卻想哭,你奶奶好嚴肅,差點就不許我娶你耶!」她奶奶居然出功課考他。

  孟老夫人認清楚孫女的迷糊天性,就將主意往他身上打,要他入主孟氏實習,通過考驗才承認他們的關係。但他是醫師不是商人,這不是存心為難嗎?

  「我相信你的能力,奶奶是為我好,你就委屈一點嘛!」誰教她的能力不足,扛不起孟氏集團的運作大責。

  他翻了個身讓她躺在胸口。「你的信任讓我的肩好沉重,來個甜頭嘗嘗吧!」

  孟潔吻上左天青的唇。

  「這樣可以了吧?」

  「寶貝呀,我每天都教你好幾回,你怎麼老是學不會,我好失望哦!」他揉著她胸前的柔軟。

  孟潔頭微仰,享受他溫柔地撫觸。「青,奶奶是上了年歲的老人家,有些事你就讓讓她。」

  他停下動作看著她。「潔,要老虎吃素很難,我盡量。」他不保證一定克制得住自己的脾氣。

  那老太婆……奶奶真的很難纏,在醫院裡問遍他的祖宗十八代,技巧之高明教他這晚輩汗顏。

  「那搬回孟家……」她問得很小聲。

  「不行,我一天不抱著你就睡不著,你忍心看我夜夜失眠,帶著黑眼圈接受考驗嗎?」

  霸道的左天青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探入她半透明睡衣下,挑摸底褲的邊緣。

  「只剩下一個禮拜,結婚後就可以天天住在一起了。」

  「一個禮拜七天,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有六十分,一分鐘有六十秒,你狠得下心放我空閨寂寞?」他扁著嘴,一臉哀怨。

  孟潔輕笑著撫上他的臉。「說得好哀怨,奶奶只是希望我出嫁前能陪陪她,為孟家帶來一些歡樂氣氛。」

  「免了,孟家有姓朱的那頭狼在,我可放不了心。」放羊入狼口,他瘋了不成?

  「這倒也是,我有點怕他。」朱弘家的眼神好噬人,像要將她吞沒般。

  左天青瞧她真的有點駭意,雙手環抱著她親吻她光滑的裸肩。「不要去想,有我在。」

  「嗯。」

  「喜不喜歡我?」他的手正往她下腹滑去。

  「唔,喜……喜歡。」

  「你要我怎麼對你?」他的指尖正摩擦她逐漸變熱的敏感處。

  孟潔的呼吸開始不穩。「我想……要你……」

  「寶貝,你都濕了。」

  「青……」她難受的輕喚。

  左天青輕笑地扯掉她的睡衣以口吮著她尖挺的柔軟。

  這是他最愛的運動,每天不累上幾回出出汗,他就會像沒吃飯一般無精打彩,老是覺得體內積了些「廢料」,脹得發疼。

  「乖,我馬上就滿足你。」他將她置於身下。

  「唔……青,我的腰……好像壓……壓到東西。」孟潔覺得不舒服。

  左天青將手往她身下一撈,撈出個遙控器隨手一丟。「現在好多了吧?」

  「嗯。」

  空氣調節器不斷吹出冷意,兩人身上的熱度卻逐漸升高,在孟潔高潮過後,他半起身脫掉其他遮蔽物,雙手握穩她的臀部,讓滾燙的熱源進入她潮濕的花谷中戲游。

  「噢!寶貝,我愛死你了。」左天青努力地衝刺著。

  「青,我……好難受……快……喘不過……氣。」她覺得像是飛上空氣稀薄的外太空,眼前有星星圍繞。

  「我是醫師,我救你。」他兩手在她身上游移撫捏,以口哺進空氣予她,勾纏她的甜蜜。

  靈與肉的結合,帶給他莫大的狂喜,總覺得要不夠她。

  「呻吟吧,寶貝,我喜歡你用身體為我唱著歌。」她的呻吟聲很媚,美得像精靈低吟。

  有了他的鼓勵,孟潔呻吟得更媚,幾乎要將生命呼出體外,與他共舞人間極樂。

  時間隨著汗水消逝,左天青感覺身下的人兒弓起身體一緊,他隨即咆哮地灑出所有精華。

  略微休息後,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平坦的小腹。

  「潔,你懷孕了沒?」

  孟潔一怔,撫著肚皮。「我不知道。」

  「寶貝,你有沒有偷吃避孕藥?」他突然好想要一個像她的Baby。

  「我的體質對避孕藥過敏,所以不敢用。」

  左天青露出深情的笑容覆上她的手,在她小腹上輕撫。「你想這裡會不會有個小生命?」

  「青,我想生雙胞胎好不好?」

  「雙胞胎?」他斂著眉思忖。「不好吧!雙胞胎很難帶,先生一個試試看。」

  試?!孩子還有試生的嗎?她嘟起嘴,「我爸媽只有我一個孩子,我好羨慕你有三個一模一樣的姊姊,你們都好漂亮喔!」

  他們四個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好美,宛如四大天使米加勒、拉斐爾、葛布勒、烏列兒下凡,那柔美的眼光教人好感動,渴望成為他們的夥伴。

  尤其四個皆是長髮及腰,風一輕揚髮絲飄揚,根本分不清楚誰是誰,但卻同樣美得讓人歎息。

  左天青沉重的歎口氣,「潔,相信我,那絕對是場災難,我有切膚之痛。」羨慕?他是恨不得遠離。

  「你不喜歡姊姊們嗎?她們好……好獨特,氣質迥然不同,我好生佩服她們。」

  佩服?!看來他得做好隔離準備,以免老婆被她們污染。

  「潔,以後少和姊姊們在一起,大姊陰險,二姊爆烈,三姊狡黠,對你都不是好事。」

  「會嗎?她們都對我很好,大姊送了我幾卷錄影帶,說是可以增進夫妻情趣。」孟潔有些疑惑。

  增進夫妻情趣?他有不祥的預感。「潔,拿來我……研究研究。」

  「好。」

  她摸上床頭櫥取出尚未開封的錄影帶,左天青一看立即豎起眉,這些根本是色情錄影帶,而且是非常變態的那種。裡頭儘教女人如何利用身體來奴役男人的事,甚至有那種讓男人受盡慾望卻不得宣洩的折磨方式。

  大姊真是惡毒,這麼凌虐她小弟。

  「潔,這幾卷錄影帶全是沒名的小影星擔綱演出,一定不夠精彩,下回我們去買院線片的帶子回來看?」

  三兩下,他就讓幾卷錄影帶「屍」沉垃圾桶。

  孟潔忽地想起,「對了,二姊也送給我一個可愛的娃娃,她說我可能會需要,你想她是不是先送給我們未來的孩子玩?」

  「娃娃?拿來我看看。」希望不是他所預測的那種。左天青暗自祈禱。

  但事與願違,他看著大約七十公分高的娃娃,當場臉色變得很難看。

  這是一具手工精緻的情趣娃娃,而且經過特別改造,那話兒的尺寸是屬於西方人體形,看來二姊對他的「能力」十分質疑。

  好在潔少根筋,不會好奇的摸娃娃的身體,他得找個機會送它回藍天幫,讓二姊夫去比較、比較,也許二姊會需要它。

  「三姊送了你什麼東西?」左天青幾乎不敢問,三姊表面慈善,但卻常行惡魔之事。

  孟潔不解地拉出抽屜,「三姊很奇怪,她送了我一張寫滿英文名字的紙,後面還有電話和價碼。」

  這次他不用看內容,直接將紙撕個粉碎,光聽到「價碼」兩字,他不難猜中三姊給的是鴨店紅牌的資料。

  他真有那麼差勁嗎?連個老婆都滿足不了,還要讓她上那種地方找慰藉。

  「潔,以後不管姊姊們送你什麼東西,一定要拿給我看看。」左天青叮嚀道,這樣他才方便先處理掉。

  「為什麼?」

  因為怕你被帶壞。他輕吻了她一下,「禮尚往來嘛!她們送你東西,我們也得回送些『實用』的禮物。」

  「喔,也對。」

  該死的對極了,雖然他不能報復在姊姊們身上,至少可以透過姊夫們制裁一下。

  但--大姊夫稍微可以管制妻子的行為。二姊夫嘛,勢均力敵、平分秋色,偶爾讓讓步。至於三姊夫就不用提了,全面舉白旗投降。

  唉!還是自力救濟比較快,他只能消極抵抗惡魔氣息的入侵,保護他如白紙一般的妻子。

  ☆☆☆

  週末的午後,秋老虎肆虐。

  悶熱的地表泛起淡淡白煙,來往車輛排放的熱氣更助長難耐的暑氣,汗流浹背的孟潔頂著太陽在公車站候車,不敢打電話叫未來老公來接她。

  青正在接受孟家的「考驗」,他三令五申不許她到醫院上班,而她也安分了幾天不出門。

  再過三天就是兩人的婚禮,她藉著送喜餅、喜糖為由來到醫院,順便探望快出院的奶奶。

  「潔兒,你怎麼在這裡?」余巧君從背後拍她一下。

  她沒心機的說道:「我在等公車。」

  「喔,我的天呀!」她好笑地敲敲自己的頭。「我不是問這個,我是指你都快結婚了,怎麼還到醫院?」

  她早該料到單細胞的潔兒,反應異於常人。

  「我來看奶奶。」天氣好熱。孟潔猛用著手扇涼。

  「入秋了,氣候還是這麼炎熱,你要不要先回醫院吹吹冷氣再說?」她覺得背都濕了。

  「青下午不工作,我得趕緊回家。」

  「煮飯?!」不會吧!現在都快一點了。余巧君覺得不可思議。

  孟潔笑了笑。「不是,他今天有帶便當到公司。」都是她一早起來幫他做的。

  「拜託,現在還有人帶自製便當去公司呀!左醫師未免太天才了吧!」都什麼時代了,還像個小學生一樣帶便當,她不能苟同。

  「他說吃外面的餐點容易拉肚子,要我替他準備個便當。」

  孟潔眉眼帶笑,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模樣。

  左天青是這麼對她說的沒錯,但是以他俊美的外形和在演藝界的聲望,突以空降部隊之姿佔據孟氏集團副總經理之位,自有不少逢迎拍馬之輩聞風而至,甚至招來一些大膽輕佻的女職員頻送秋波,藉故邀約。

  為了避開多餘的麻煩,他選擇最簡單的拒絕方式,自帶便當宣示主權在妻,旁人快快滾開,不能打擾他享用愛心便當。

  「左醫師命真好,腸胃得用貢品祭。」騙肖仔,那他以前吃什麼,屎嗎?余巧君瞧不起左天青的裝模作樣,只會唬弄傻女人。

  「小君,你下班了?」

  「啊!慘了,放射科的張主任要我去醫學中心拿份資料,趕著下班前要。」余巧君驚叫一聲,真糟糕,一瞧見潔兒就忘了正事。

  「那你先回醫院吧!公車快來了。」孟潔揚手抹拭額角的汗。

  「好吧,那我先走了,再見。」

  「再見。」

  小跑步的余巧君急急忙忙地往醫院裡頭跑,公車在她走後不到三分鐘,緩慢地躍入孟潔眼中。

  她正準備招車,舉起的手驀然被握住,她略帶慵倦的側首回眸。

  「是你,有事嗎?」

  「沒事不能找你嗎?」范櫻櫻自負的冷哼聲由鼻孔噴出。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

  「找個地方聊聊,我不會吃了你。」一臉鄙夷的范櫻櫻不耐地蹬地磚。

  「可是公車……」才這麼一說,坐滿人潮的公車就從她眼前呼嘯而過。

  「笑死人,你現在的身份不比往日,少做些丟人現眼的事。」以她的身價還搭公車?范櫻櫻鄙夷的瞄了孟潔一眼。

  范櫻櫻怎麼也沒想到拙劣的小護士竟然是孟氏集團的合法繼承人,還搭上左家這塊大餅,她的運氣好得教人想千刀萬剮,滅了她臉上的光彩。

  「會嗎?很多人都搭公車上下班呀。」搭公車會丟臉?孟潔一臉不解。

  「你……懶得和白癡廢話,就到對面的店坐坐,快熱死人了。」范櫻櫻揮著手扇熱。

  「可是我得回……別拉,我走就是。」無可奈何之下,孟潔被她扯著走。

  反正下班還要等三十分鐘,去吹吹冷氣、喝杯冷飲也好,她快被熱氣蒸發了。

  她們進了一間佈置雅致的咖啡廳,范櫻櫻點了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孟潔因最近嗜食酸味,所以點了杯冰酸梅汁。

  「你想找我聊什麼?我還得趕一點半的公車。」她沒有多少時間可耗在這。

  「喲,你挺忙的,果然新嫁娘身份不同,給我端起架子了。」趕?我讓你趕著排隊投胎。她涼涼的嘲諷下隱含著惡毒的心思。

  服務生端來飲料,置於兩人面前,孟潔渴得難受,正要拿起吸管時,櫃台傳來一陣廣播,指明有電話找她。

  「奇怪,是誰要找我?」大概是小君吧!她不疑有他的站起身往櫃台走去。

  她一離開,范櫻櫻動作迅速地從皮包內掏出兩顆膠囊,手指輕巧的剝開外殼,讓細小的藥紛溶於其中。

  為怕顏色相左,她還搖動吸管加速其溶解。

  「明明有人打電話給我,怎麼一拿起話筒就斷訊呢?」孟潔自言自語地坐回原位。

  「我看你八成是被太陽曬昏了頭,聽錯了名字,快把飲料給喝了,我可不想抬個中暑的人出去。」

  她是熱暈頭了,一口氣就吸了大半杯酸梅汁,冰涼透頂的感覺令她精神一振,眼角卻不經意瞟見對座的范櫻櫻揚起的詭笑,頓時心底發毛。

  她不會又做錯事了吧?

  「飲料好喝吧?」

  「呃,嗯,是不錯。」好……怪異,她怎麼覺得有一點倦意?孟潔用手揉揉眼睛。

  「消暑又止渴,把它一口喝光吧!」范櫻櫻眼中閃著得逞的狡光。

  孟潔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睡覺。「范……范醫師,我……累了,要先走……」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

  「我扶你吧,嬌貴的左夫人可受不得一點折損。」她諷刺地故作有禮。

  付了帳,范櫻櫻攙著快昏倒的人兒走出門口。

  由於冷熱溫差甚大,一道熱風席捲而來,孟潔體力不支的腿一軟,眼前一黑倒入一雙男人的手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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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高跟鞋「卡嗒、卡嗒!」地響起。

  「嘖,人家說最毒女人心,你還真是個蛇蠍美人。」朱弘家輕佻地勾起范櫻櫻的下顎。

  她一掌拍開。「想要女人找床上那個,我沒有興趣。」

  「你要,她也要,我對美女一向沒有免疫力,先來溫存溫存一下如何?」他貪婪的手往她大腿摸去。

  美女不嫌多,他是靠下半身思考的人,只要是美人就不放過,他可以一次應付兩個。

  朱弘家抱著她上下其手,不斷地揉捏她的人工豐滿,卻被她嫌惡地推開。

  范櫻櫻雖然交道廣闊,但是格調極高,非最出色的男人她不要。

  「你要真這麼缺女人,趁她未醒時快上,我的耐性有限。」她搓搓被他撫過的地方,表示厭惡。

  他微抿著不悅的唇。「幹麼,裝清高呀?」張開腿,女人還不都是一樣。

  他一定會得到她,凡事總要有代價。朱弘家在心裡嗤笑。

  「我們當初合作的條件可不包括我,那個小賤人夠你樂上好幾回。」想打她的主意,呸!

  朱弘家看向床上活色生香的美景,口水直泛上口腔,淹沒他乾澀的唇舌。

  「好吧!讓我先玩玩這位孟氏集團的正牌繼承人,看看她有多騷。」

  身為一位外科醫師取藥相當便利,范櫻櫻自行配了一種類似FM2,也就是所謂的強姦藥片,偷偷地放入孟潔的飲料中。

  為了確定能達到百分之百的成功率,她下的藥量特別重,因此孟潔喝下不到一分鐘即發生效用。

  她要讓左天青後悔,讓左家在社交界丟大臉,只要綁架了新娘,使婚禮開天窗,就達到她報復的快感。

  她會和朱弘家合作是各取所需,在得知孟潔是特別病房那有錢的怪老太婆孫女一事後,范櫻櫻旋即打探清楚,找上朱弘家共同商量,她需要一個人配合打電話,以及幫忙將昏迷不醒的孟潔帶進她位於內湖的別墅。

  「要上快上,我等著看你的表現。」她取出VS高速鏡頭,意思很明顯。

  「你好毒,連我也想攝入帶子裡。」想讓他被控犯了強暴罪嗎?

  范櫻櫻唇角勾起一抹陰笑。「你以為他們敢公佈這卷帶子嗎?有了它當籌碼,你就可以對孟氏集團予取予求。」

  「你是說……」

  「左家和孟家在社會上的地位是何等崇高,他們會讓這卷見不得人的帶子流出去嗎?」她獰笑著,「只要握著有利的籌碼,他們只有啞巴吃黃連任你擺佈的份,到時你要什麼開口即成,根本不必費吹灰之力。」

  這便是范櫻櫻的目的,她要他們身敗名裂,一輩子在她面前抬不起頭,永遠只能聽她使喚。

  「呵呵呵……我喜歡聰明的女人,這招真是高明。」他得小心點,免得也被她算計了。

  江山美人、美人江山,他兩者皆要。

  「不用拍我馬屁,快點辦事,我得趕回去免得旁人起疑心。」她揚揚手中的V8。

  「是,美人兒。」

  一臉色相的朱弘家扯掉領帶,開始解著衣扣,一步步朝床上昏睡的妖嬈佳人走去。

  好艷的臉蛋,瞧瞧這辣得讓人直淌口水的葫蘆身段,光用看的就教他熱了起來。

  可惜人昏迷不醒,要是能醒著配合,他就能當個御妃無數的快活皇帝。

  朱弘家爬上床,先用一雙色迷迷的淫眼欣賞孟潔撩人的風情,不規矩的手由她的小腿往上慢慢撫去,貼在大腿內側感受她血管的脈動。

  「小心肝,讓我好好疼你一番。」

  他低下頭輕舔她的耳朵,難抑的慾念直衝腦門,他性急的直接拉扯她小腹上的裙帶,動作變得粗野不堪,呼吸急促得臉色發紅,他已經快等不及了。

  范櫻櫻將鏡頭對準床上的兩人。

  畫面像停格一樣地定住,朱弘家兩眼瞠大地看著自己一身穢物,無法相信一個應該昏睡的女人竟睜開眼,而且吐了他全身都是難聞的酸味。

  他忽得失去理智,連摑了孟潔幾個巴掌起身,但也因此打醒了她。

  「臭婊子,你敢吐了我一身,不想活了?」

  「你……我怎麼……會在……這裡?」孟潔仍昏昏沉沉,視覺不是十分清晰。

  而臉上的痛覺微微發著燙,她晃晃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好看清楚。

  「你真沒用,連個昏迷不醒的人都有辦法弄到吐醒,還不快要了她。」范櫻櫻捂著鼻在一旁怒罵。

  朱弘家惡狠狠地瞪著她。

  「是誰說她的藥足以迷昏一頭大象,你的醫師執照是張開大腿換來的嗎?」她那麼臭還敢叫他上。

  「誰准許你污蔑我的專業,是你太讓人反胃了。」范櫻櫻口不擇言的擺出高姿態。

  她那高高在上的尊貴態度惹惱了朱弘家,他可不是千金小姐腳底下的泥,他最痛恨有錢人蔑視的目光。

  「你呢?人家根本連瞧你一眼都嫌浪費時間,你甚至連令人反胃的資格都沒有,小蕩婦。」

  范櫻櫻氣得差點腦充血,不顧優雅的修養舉手要打他。

  男人在先天體型上佔了絕大優勢,朱弘家輕鬆地抓住她刁蠻的手往牆壁一甩,當場撞得她眼冒金星。

  「想打我?你還不夠格。」

  被挑起的慾火仍未熄滅,憤怒令他性慾勃發,摔在地上爬行的范櫻櫻裙子翻上大腿,露出雪白修長,令人垂涎的美色。

  他就像餓壞的土狼,一個勁的撲上去撕毀了她的高級套裝,開始在她身上啃咬吸吮。

  「放……放手,你這是強暴。」

  朱弘家似乎想起什麼,他拉著范櫻櫻往床上一丟,再將軟弱不堪的孟潔推下床,用麻繩綁住她的四肢,將V8放在床頭對準床中央,按下啟動鍵。

  「反正都是強暴,你和她都差不多。」他邪笑著脫下衣褲,赤裸裸地捉住范櫻櫻急欲逃脫的足踝。

  「你那麼變態的想看人家辦事,我就讓你升格當女主角,哈哈哈……」

  他粗魯地扯掉她的內褲,將她的手扣在頭頂,用身體壓制她的掙扎,一個猛刺穿透她大開的門戶,進到最幽暗的深處。

  狂猛的獸性讓朱弘家興奮,根本不顧范櫻櫻的感受,發出野獸的吼聲在她身上凌虐。

  「噢!你這只毒蜘蛛真棒,胸部又大又沉,真是比我玩過的妓女還浪。」

  他倏然地撤出,翻過她的身軀背著她,用力拍紅她的臀,使她因疼痛而大聲呻吟,他變態地撫弄著她的敏感處。

  儘管已「閱人無數」,范櫻櫻在他粗魯的凌辱下,反而有了被虐待的快感,直催促他充滿她痛苦不堪的私密處。

  「快……快一點,我……我要……我要……」

  朱弘家笑得猖狂,「果真淫蕩,一會兒工夫就如此蕩,真是天生的蕩婦。」

  一說完,他用力挺進,兩手探向前緊捏住她碩大的胸部。

  床上演著淫蕩不堪的春宮秀,尖喊的聲音讓孟潔頭好痛,她忍住陣陣欲溢的酸汗伸直腳,對著床腳稜角摩擦麻繩。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淫聲浪語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激烈的碰撞聲令她臉紅,突然繩子「啪」地一聲斷了,藥效也漸漸消褪,她忍著一絲不適和噁心,悄悄地盯著床上交纏的兩具胴體挪動腳步,以被綁的手悄悄扭開門把。

  因為藥力的關係,她使不上什麼力,在勉強地打開只容一人穿越的小縫後,便踉踉蹌蹌地跌出門外。

  由於落地聲十分響亮,正在激戰的兩人感到些微震動,同時瞄向聲音來源。

  一看見孟潔跌跌撞撞奔下樓的背影,顧不得正在興頭上,他們隨便套上一件蔽體的衣物便朝她追去。

  「不要跑--」

  孟潔的頭好暈,但是她仍不敢停下腳步,眼看大門就在眼前--

  她努力地扭開複雜的鎖,在千鈞一髮之際順利開了門,僅僅與追上來的朱弘家只有一尺之遠,她拚命地往大馬路跑。

  就在轉彎處,一輛飛快的車迎上來,她煞不往腳閉上眼,心想這下非蒙主寵召不可了。

  車子就在她閉上眼睛時,趕緊轉了個方向撞上水泥牆,「砰」地一聲後躍出一道急躁的人影。

  「潔--」

  聽到這聲音她安了心,放鬆的身子往後一仰,落入一雙熟悉的溫暖臂彎中,她笑著失去意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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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53:15
  左天青不安地坐在辦公室,聽著孟氏集團的高級職員報告下半年的營運項目,心裡老是不踏實,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

  心愈慌就愈坐不住,他歸心似箭的想直奔回家,去他的考驗不考驗。

  這世上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惶恐,唯有他的潔。

  孟仕德似乎察覺到他的異樣,關心地一問:「週末加班是臨時性,你不習慣嗎?」

  「叔……呃……孟總,我有些心神不寧,擔心潔是不是出了事。」他未有隱瞞地告知。

  孟仕德打趣地說道:「你的拒婚宣言可是十分轟動,該不是患了婚前恐懼症,想要逃婚吧?」

  左天青笑不出來,眉頭真打結,憂心忡忡地宣佈解散這次會議。

  「那些荒唐的狗屁宣言,早讓我丟進糞坑喂蛆。」他的心真的很亂。

  「左副總……現在沒人,我就叫你天青吧!潔兒不會有事,你多想了。」

  他歎了一口氣,起身踱步。「我也希望是我多想,可是心裡總是怪怪的。」

  「你要是不放心,不妨打個電話回去,包管她會笑你孩子氣。」孟仕德認為他多心了。

  「孩子氣就孩子氣,只要潔沒事就好。」

  左天青手才放在話筒上,電話就像有心電感應似的響了起來,他接起來一聽。

  「喂、喂!你是左醫師嗎?這電話真難打通。」

  「我是左天青,你是哪位?」

  話筒那端傳來鬆口氣的聲音。「左醫師,我是余巧君,潔兒有沒有在你那裡?」

  「潔?!」他的聲音變得緊繃。「她怎麼了?我一早出門到現在還沒見著她的面。」

  「左醫師,你先不要緊張,我們醫院對面有間咖啡廳,咖啡廳的服務生撿到一個白色皮包,因為裡面有潔兒的護士證,所以他送到醫院的掛號處。」

  「那她人呢?潔到哪去了?」他就知道不安之因是其來有自。

  「服務生說他看到一個女人扶著另一女人離去,因為兩人都長得很漂亮,所以記得特別清楚。」

  「該死,誰要敢動我老婆,我要她死得很難看。」天哪!千萬不要有事。左天青在心中祈禱著。

  「哎呀!你不要急著詛咒,服務生說他有看到載她們離去的車型顏色和車號,我念,你記一下,再找你二姊來個八號分機大尋人。」

  余巧君心裡也很急,就著服務生給的資料念了一遍,怕他沒聽清楚正要重複一次,結果話筒卻傳來嘟嘟聲。

  掛上電話的左天青根本沒解釋,連西裝外套都沒拿就衝了出去,留下一頭霧水的孟仕德。

  不過由他剛才通電話的片段內容,久經商場歷練的孟仕德大概也能推測個八九不離十了,心底不禁湧上擔心。

  ☆☆☆

  藍天幫

  風似默看著一臉憂心忡忡的小舅子,瞭解他內心的恐慌,曾經自己也為所愛的女子擔憂過,而左天藍現今正坐在電腦前和警方電腦連線,查出可靠線索。

  「二姊,你動作快點,生孩子也沒你慢。」左天青著急地在她身後走來走去。

  「小鬼,你給我安分點,再囉嗦我就用電腦砸你腦袋。」他沒看到她十根指頭都在動嗎?

  現在的藍天幫可以直接更名為左氏幫,因為它已淪為左家御用的家臣,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往這裡調人。

  左家老大要證據辯護懶得去查,一通電話「拜託」多勞神,他風似默就得派出警戒堂的人搜索,直到案子獲得勝訴為止,

  左家老三找不到獨家新聞時,就會扮可憐地來到藍天幫,要求他這親愛的「姊夫」放點水,透露哪裡有官商勾結、黑道掛勾。

  而他不安分的老婆三天兩頭和警察局長「聊天」,問問有何未破的大刑案,強迫他這一個黑幫大哥幫忙……抓罪犯?

  這……這是什麼世界嘛!黑幫成了跑腿小弟,不更名可以嗎?

  「二姊,你手廢了呀?難怪人家說四肢發達的人通常頭腦都很簡單。」左天青著急的喃念,好慢、好慢,二姊在摸魚啊。

  「死小鬼,太久沒被我扁了是不是?信不信我一拳打花你那張小白臉?」敢諷刺她,不要命了。

  「二姊,你吼歸吼,手不要停。」

  左天藍瞪著他直想送上一拳。「我沒有吼,沒禮貌的小鬼給我去牆邊站著。」

  「好、好,現在你最大,請繼續。」左天青無奈地退到一邊直扯頭髮。

  風似默拍拍他的肩膀打氣。

  「不會有事的,不要擔心,你要信任藍兒,她可沒破不了的案子。」

  左天青苦澀地笑笑。「是呀!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多一分鐘,潔就多一分危險,教他如何不擔心。

  「死小鬼,你敢懷疑我,這不就查出來了。」左天藍橫睇他,兩眼冒著火花。

  「真的?!」左天青連忙趴到電腦螢幕前看。「范……櫻櫻,媽的,那個死婆娘。」

  他氣得破口大罵,不用大腦地直接想去范家揪出她痛打一番。

  「哈!剛才誰說我有勇無謀?聰明的犯罪者會把人藏在家中嗎?笨蛋。」

  走到門口又繞回來的左天青一臉不甘地直睨她,知道自己被罵是活該。

  事不關己,關己則亂,於是他委曲求全的說:「二姊,請一次說完,不要賣關子。」

  「賣?你買得起嗎?沒想到斯斯文文愛裝娘娘腔的你也會衝動啊!你這個雙面人。」

  風似默搖搖頭,縱容地撫撫她美麗的長髮。

  「藍兒,別逗他了,小心他哭給你看。」

  左天藍沒好氣地嘟嘟嘴。「我查過范家名下的不動產資料,推斷她可能把人藏在內湖的別墅,地址是……」

  剛一念完,左天青沒有感恩之語就像火箭頭一般地飛出去,無暇理會在後面氣得跳腳的二姊。

  「老婆,保重呀!你的身子可不比平常,別老做出讓我心臟停窒的舉動。」有此活躍的妻子,生活能不精彩?

  「你真是婆婆媽媽,我要去抓壞人了,再見。」她趕著去當「人民保母」。

  風似默一把攬住她往前跨的身子。「我送你去,老婆。」

  唉!他這妻奴當得可真辛苦。

  風似默帶著嬌妻隨後追上,行至范櫻櫻的別墅前,突然看見左天青的車打滑撞上水泥牆,他們緊張地想下車救援。

  卻見他自行爬出車外,朝著彎角處大喊,等他們到達時,正好看見一道美麗的弧光倒向他懷中。

  ☆☆☆

  「她怎麼還沒醒?醫院裡的醫師全死光了,來個人說清楚。」待在醫院看顧孟潔一天的左天青一急,忘了自己的醫師身份。

  「左老頭,你兒子瘋了,快送他去精神科掛個號,自個兒醫院花不了幾文錢。」

  戲謔地嘲笑聲出自一位頭髮半花白的老者,他的眼睛因高興全瞇成一條線。

  「去你的!萬老頭,少詛咒我兒子,這是至情至性的表現,非你這庸俗之人能理解。」

  「咬文嚼字,故作風雅。」萬立行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左自雲涼涼地嘲諷,「你粗鄙不堪,畫虎不成反為犬。」

  「喝!你假清高,沒有內涵。」

  「你死性不改,老要和唱反調。」

  一來一往鬥個沒完沒了的兩老,自年輕時代鬧到兒女滿堂還不肯罷休。

  當初萬立行嘲笑左自雲白生了四個天使般的孩子,到二十七歲還銷不出去,實在是他作孽太多連累兒女,才全成了燙手的滯銷貨。

  結果他一惱,把四個孩子全喚到跟前,命令他們在一年之內結婚,好換回不值一談的顏面。

  「聽你在放屁,到底誰死性不改,是你老愛跟我鬥,沒有半點長者風範。」萬立行揚揚眉說道。

  「是喔,你又好到哪去?當年若若懷孕時你竟隱瞞孩子的人數,害我兩手都不夠抱。」

  一想到一個接一個出世的孩子,他的喜悅已被驚奇給佔滿了,差點沒找萬老頭打一架。

  最後兩人決定喝酒慶祝,還醉醺醺地被人扛了回來。

  「哼!誰叫你搶走T大的校花飄若小學妹,這是給你橫刀奪愛的報應。」當時左自雲臉上怔愕的表情真是精彩,萬立行覺得痛快極了。

  「我橫刀奪愛?!你在說什麼鬼話,分明是我英俊瀟灑的翩翩風度吸引了若若,你這小丑少往臉上貼金。」

  「是不是貼金,你我心知肚明,我是怕你長得醜娶不到老婆,才把小學妹讓給你。」

  左自雲笑得咬牙切齒。「為失敗找借口的人最可悲,我同情你。」

  「死老頭,你想幹架嗎?」

  「打就打,你以為我怕你不成?」左自雲捲起袖子,一副要拚命的模樣。

  他們的爭吵聲惹得有人不悅。

  「夠了,老爸、萬叔叔,要是你們敢吵醒潔,我就跟你們拚命。」左天青怒視兩位年過半百的老頑童。

  兩人面面相覷,怔忡了片刻,接著同時輕笑出聲。

  「兒子呀,你剛才不是說醫師全死光了,怎麼叫不醒我的媳婦,這會你反倒怪我們吵。」

  「說得也是,我們是在幫你,反而落得兩面不是人,太讓萬叔叔痛心了。」

  左天青臉一臊,放柔聲音。「潔都睡了一天,怎麼還沒醒?」

  「緊張了?!傻小子。」萬立行笑著戳戳他的後腦勺。「她會昏睡是正常的,孕婦都是這樣嗜睡。」

  「什麼昏睡是正……等等,你剛說……」該不是一夜沒睡,他的耳朵出了毛病?

  「你要當爸爸了,呵呵呵!」

  左天青疲憊的臉漸露出傻傻的笑容。「你是說潔她……懷孕了?」

  「嗯!大概一個月左右,胎兒只有這麼一丁點大。」萬立行捏著小指尖比著。

  「我要當父親了、我要當父親了,耶,我就要有個寶寶了。」他樂得像個瘋子拉著父親起舞。「老爸,你要當爺爺嘍!」

  「呵!我知道了。」唉!想搖散他一身老骨頭哪?左自去早已先一步得知孟潔受孕的消息。

  「我要當父親了……萬歲。」左天青笑得嘴都快咧到耳後,握著孟潔的手,他深情地說道:「潔,我愛你。」

  孟潔睡了一個很安穩的覺,她在睡夢中聽見有人在身邊吱吱喳喳的喳呼,眉頭微微一縮,緩緩張開困極的眼。

  「你好吵,吵得人家都睡不著覺。」

  「潔,你醒了。」左天青好溫柔、好溫柔地凝望著她,嘴角一直維持上揚在四十五度。

  「青,是你吵得人家不得睡呀!」她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皮。

  「乖,還困嗎?」

  她點點頭。「有點。」

  「那你繼續睡,我在這裡陪你。」

  「嗯。」孟潔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過了不到三分鐘,她才稍微感覺不對勁地睜開眼,這裡好像是醫院。

  「青,我在醫院是不是?」

  「對,你乖乖睡,什麼都不要想,一切都過去了。」他撫撫她略顯蒼白的玉腮。

  不要想,一切都過去了?

  當他這麼說時,記憶如潮水般鮮明的浮現在她眼前,愈是不去想愈是清晰,她的眼蒙上淡淡的迷惘。

  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富貴名利如過眼雲煙,到底有何好爭?爭也不過一時,轉眼便成空。

  「范醫師他們呢?會被判刑嗎?」

  一提到他們,左天青的喜悅被衝散了大半。「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可是嬸嬸的後半生怎麼辦?堂弟是她唯一的寄托。」嬸嬸年歲一大把了,還得為兒子憂心。她有些擔心。

  「你有沒有考慮到我的心情?我差點失去你和孩子。」他當時還以為自己撞到她了,心臟都嚇得快停了。

  當她衝出來的那一刻,他幾乎嚇傻了,連忙將方向盤轉向。

  要是當時的他有一絲猶豫,未能當機立斷地轉動方向盤,以那時的車速,此刻兩人可能已是天人兩隔,再也無法分享任何喜悅。

  「孩子?誰家的孩子?我沒看見有孩子的蹤影呀!」孟潔相當困惑。

  左天青輕柔地將手放在她小腹上輕撫著。「孩子在這裡,有一個月大了。」

  「嗄?!」怎麼……可能?她遲疑的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很行吧!第一次就中了。」算算時間,應該是第一夜種下的果。

  「這是機率問題,和能力無關。」孟潔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的身體內已孕有新生命。

  「喂,老婆,你蔑視我的能力。」

  她露出一抹母性的笑容。「我是護士,而且經常在婦產科工作,這是事實。」

  「對對對,潔兒可是我最得意的助手,不要太高估自己的『能力』。」萬立行在一旁扯後腿。

  「萬醫師,你也在這裡呀。」

  萬立行習慣了孟潔的迷糊,笑著輕拍她的手臂。「現在是位母親了,可不能再糊塗過日子。」

  「我知道了,謝謝你的關心。」她像浮在雲端,一切美好得宛如是場夢。

  「那我呢?萬叔叔,孕婦的日常所需你得教教我。」左天青一臉虛心求教。從現在起,他得小心伺候著潔。

  左自雲重重地敲了一下笨兒子的腦袋。

  「你緊張個什麼勁?家裡還有你媽那位太后在,她會把補品全備妥。」

  「對喔!瞧我這記性。」在潔的租屋處住久了,他都快忘了家中的太后。

  頓時,大家為左天青的迷糊記性笑聲溢滿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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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4-30 00:53:50
第十章

  「喂!各位親愛的姊夫,恭喜我吧!」

  駱雨霽、風似默、沈烈陽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疑惑地斂著眉,不太喜歡左天青笑起來像妻子的模樣,覺得心裡怪不舒服。

  妻子的笑容是美麗的,而他的笑容是刺眼的。

  三人異口同聲問:「恭喜什麼?」

  左天青像是驕傲的孔雀揚起下巴,拉拉阿曼尼的新裝襯衫。「我要當父親了。」

  當場有人驚得噴口水,清咳卡住的痰,有人偷偷收起醃漬的酸梅,表情十分古怪地瞧著開口說話的左天青老么。

  「有什麼了不起?我和虹兒是暫時不想生,才讓你找得頭籌。」駱雨霽酸味十足的說道。

  「對嘛,年紀輕輕就被孩子困住,一點兩人的時間都沒有,夫妻感情遲早會變淡。」風似默故作灑脫說得雲淡風輕,可心裡嫉妒得要命,每一個字、每一句都飽含妒性。

  但沈烈陽羨慕地摟緊身旁嬌妻。「恭喜你,你真是幸運的父親,我還得努力向你看齊。」

  左天青鞠躬謝道:「謝了,三姊夫,至於其他兩位姊夫嘛!不行就說一聲,小弟不會嘲笑你們『沒種』。」

  被點名的兩位姊夫臉色倏然發黑,用殺人似的眼光殺他一千次。

  左天綠有絲怪異感。「奇怪,今天兩位姊姊很反常,怎麼沒替自己丈夫出氣?」

  左天虹忍住胃中酸液翻滾,盡量維持她精明、利落的表相,絕不讓在場的人發覺她的異樣。

  「胎教是相當重要的一環,我總不能當著小Baby的面教訓他父親,這是一種負面教育。」

  「好噁心哦,大姊,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關心人耶!」左天青怪叫地摟摟孟潔的肩膀。

  「臭小鬼,你敢對大姊無禮,小心我扁得你滿頭包,讓你的孩子一出生就嚇得縮回去,不肯認你這個父親。」左天藍噎回到口的胃酸。

  「二姊,你還是那麼暴力。潔,快把耳朵捂起來,以免教壞小孩。」

  因為孟潔在那件綁架案件受了點小驚嚇,有些小產的跡象,醫師要她住院三天安胎,還交代暫時不能太勞累,所以婚禮順延一個月。

  此刻他們已搬回左家居住,自然得和回娘家看熱鬧的左家三姊妹對上。

  「青,我好像聞到酸梅的味道。」她好想吃,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孟潔一說,左天虹和左天藍作賊心虛地假裝變換坐姿,把藏在椅墊下的話梅、醃漬梅子踢到椅子後面撇清。

  他們的舉動很難逃過同胞手足的眼底,左天青和左天綠一人逮住一個,把「贓物」公諸於世,讓她們的老公定罪刑。

  「虹兒,你什麼時候吃起這種酸不溜丟的零食?」駱雨霽不太贊成左天虹亂吃零食。

  風似默則搶回左天藍手中的醃漬梅子。「我告訴你多少次,酸東西傷胃,你老是說不聽。」

  這兩人的遲鈍真是居天下之首,左天綠聞言猛翻白眼,投給小弟一個「天下奇蠢」的眼神,而他則回以她一個「妻管嚴」的嘴型。

  左天青故意問孟潔,「潔,你為什麼想吃酸梅?」

  左天綠忙著幫腔,「笨小弟,因為她懷孕了嘛!」

  「為什麼懷孕要吃酸梅?」

  「乖,小弟,女性一懷孕體質就會改變,胃裡的酸液會激增。」

  這一搭一唱,孟潔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話,全是左家兩小的傑作,但是卻發揮了效用。

  「閉嘴!」

  「老婆--」

  兩對夫妻同時大吼,只是對像不同。

  駱雨霽和左天虹結婚大半年了,因為她一直服避孕藥,急於讓她受孕的駱雨霽轉而求助泰山大人,將大小、形狀,包裝雷同的維他命與避孕藥掉包。

  他才正想著,以他「努力」的程度,妻子早該受孕了,原來她肚內已有「餡」還敢瞞著他,到處跑來跑去為人辯護。

  而左天藍則一直強迫風似默做愛時要戴保險套,他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也向老丈人討教。

  左自雲給了他一罐「潤滑油」,教他把保險套壁變薄,好在射精時讓一部分小蟲蟲游到媽媽的體內,另一部分則留在套子裡,以免當警官的左天藍察覺有異而起疑心。

  「虹兒,幾個月了?」駱雨霽問得很輕柔,表示肚內有一把火正悶著。

  「呃,什麼幾個月?我都不知道你在說哪一國話。」自首有罪,坦白的是傻子,左天虹繼續裝傻。

  「藍兒,你是不是懷孕了?」風似默這邊采柔情攻勢。

  左天藍眼一瞠,故作惱怒地說道:「不要看到大肚婆就捕風捉影,我有大肚子嗎?」

  嘖!太可恥了,懷孕又不是天塌下來。向來不吃酸的左天綠邊看戲邊和孟潔分食一包酸梅。

  「姊夫呀!嚴刑逼供對姊姊們是無效的,還不如現在去藥局買驗孕紙,一驗便知分曉。」

  駱雨霽和風似默對看一眼,深覺她所言有理,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猜拳,贏的人去買驗孕紙,輸的人負責看管妻子她們,以免藉機開溜。

  最後由風似默買回驗孕紙,各自監督自己的妻子進行重大工程--驗尿液反應。

  「你們太過分了,完全違反人權,我拒絕接受你們無理的要求。」左天虹以律師口吻維護自身權利。

  「對,你們太過分了,這樣對自己的妻子是一種不尊重的行為。」左天藍握緊拳頭揮舞。

  被妻子攪得手忙腳亂的駱雨霽和風似默只能無奈的奮戰著,等待她們稍微屈服。

  左天青志得意滿地親親懷中的佳人。「還是你最可愛,不像姊姊們那麼難纏。」

  「可是我覺得她們很好玩,好像在玩間諜遊戲。」孟潔很佩服她們的聰慧。

  「哼!你可別學她們,和自己丈夫還玩心防戰,真是太幼稚了。」左天青的話一出,馬上遭到攻擊。

  左家大姊隨手扔來一隻拖鞋,爆烈的二姊性子沖,脫下硬底鞋就往他身上砸。

  左一閃、右一躲,左天青順利逃過夾攻,因為他得護著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他的妻與子。

  「來來來,潔兒,媽煮了一鍋鮮魚湯,你快來嘗嘗味道。」

  左家主母楊飄若端來一鍋熱騰騰的鮮魚湯,香味溢滿整個小廳堂。

  倏地--

  非常整齊,除了四胞胎偉大的母親外,在場的四個女人皆動作一致地摀住口,住浴室門口奔去。

  沈烈陽見狀喜出望外地和其他三人守在門口等著嬌妻,一見左天綠走了出來便深情地扶住她。

  「綠兒,你也有了?」

  她笑得十分虛弱的說道:「可能吧!明天陪我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

  「好。」

  四胞胎,四種心境,四份幸福,看在四胞胎母親的眼裡,是一樣歡欣。

  孩子們都已經長大了,有了他們自己的歸宿。

  ※※※

  遲來的婚禮終於開始了。

  教堂的化妝室裡,有一位非常不情願的彆扭……新娘?新郎?

  「不,你們這群惡魔,休想破壞我的婚禮。」

  身著美麗的白紗禮服,清靈出塵的美麗容顏卻揚著十分爆烈的神情,拚命掙扎仍甩不掉臉上濃烈的彩妝,以及髮絲綴滿如雲的花花草草、金穗紅花。

  此等「羞辱」在數月前已上演過。

  但那純粹是心甘情願,因為弄擰的是別人的婚禮,絕不是自己的。

  「嘖,你瞧瞧這臉蛋多俏呀!美得叫人心動。」徐文迪挾怨報復地「調戲」著左天青。

  多年的怨氣終得申報,反正這名美麗的「新娘子」將不顧義氣地宣佈退出舞台,害他少賺一筆。

  「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白白糟蹋了這張臉。」羨慕加嫉妒的琳達挽著徐文迪的手。

  「天生麗質難自棄,美人命運多乖舛,不要太怨上天,會有報應的。」徐文迪又在一旁附和。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朋友有難竟不施援手,你們給我記住,我會加倍奉還的。」

  徐文迪故作害怕地捂著胸口。「哎呀!連你都不敵左家旋風,我們哪敢涉入左氏風暴,會粉身碎骨的。」

  「就是嘛,大--美人,你今天真是美得令我羞愧,我好想去整型哦!」真女人竟然輸假女人,唉,怨恨呀!琳達抬眼瞪了一下上天。

  左天青怒罩全身,猶作困獸之鬥,他被老婆的孕事沖昏了頭,忘了先前三個血淋淋的「教訓」,如今落得龍困淺灘。

  有誰看過新郎被人壓在椅上……強迫變身?而執行者居然是三個愛妻心切的姊夫們,只因姊姊們懷孕了,不能太「操勞」,而由他們代勞整他。

  「姊夫,我知道錯了,以前若有得罪請多包涵,就饒了我這回吧!」

  「妻命不可違,你認命吧!」駱雨霽笑得十分陰險。

  「天哪!我好想扁他,化起妝的他和我老婆簡直是……一個德行。」手癢癢的風似默想起左天青在自己婚禮上的惡作劇。

  沈烈陽幽默地按住左天青的肩。「他們本來就是四胞胎,你下得了手扁他?」他的婚禮算是四胞胎中最順暢的。

  「可以。」

  現場一陣磨牙聲,可見左天青的人緣壞到何種地步。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幾個身為姊夫的男人看到左天青這張臉就想到另外三張可惡的笑臉,她們太奸打不下手,只好找這個替代品出氣,反正有事「弟」服其勞。

  揍他可以使心情愉快,平衡一下不甘的情緒。

  另一端的新娘化妝室也有一位艷絕風華的絕麗新娘,安安靜靜地任由花艷子為她上著妝,不似另一頭的風起雲湧,龍虎際會。

  「才剛相認的孫女就要嫁人,心裡真是捨不得。」孟老夫人眼眶泛紅含著不忍。

  「哎呀!親家母,女孩子長大都要送人,有人要咱們就該感激菩薩的慈祥,免得將來留成仇。」

  孟潔樂觀的姥姥大著嗓門嚷嚷,往孟老夫人背上一拍,笑得好像一尊泥塑娃娃。

  「你……你怎麼這麼說?我孟家的孫女長得標緻,誰娶到她是他的福氣。」這老太婆說好像她孫女有缺憾似的,鄉下人就鄉下人,口無遮攔。

  不過不可否認,她帶給大家歡笑,在不知不覺中讓人隨著她的話語而歡喜。

  劉曉月在新娘子旁邊拭著淚。

  「潔兒,謝謝你的寬容,嬸嬸不知用什麼言語來感謝你。」

  「嬸嬸,你說哪話?咱們都是自己人,不幫你還能幫誰呢?」

  朱弘家因孟潔聲淚俱下的求情,左家人才勉為其難地饒他一回。

  不過死罪雖可免,活罪卻難逃。

  在左氏的惡魔商量下,認為朱弘家既然愛耍流氓,那就讓他去黑幫當小弟,在六位堂主的督導下,不信他學不……壞。

  要壞就讓他壞個徹底,殺人、放火無一不教,結果他因場面太過血腥而嚇壞了,現在收斂了不少惡習,居然變乖了,這是眾人始料未及。

  既然朱弘家的罪未受律法制裁,相對地也無法起訴范櫻櫻。

  但是她的惡劣行為已促使醫師公會開除她的醫師資格,勒令她從此不得執刀開業,折了她的傲氣,因此她現已萎靡不振喪失鬥志,形同廢人。

  而輿論的力量也讓她母親不得不因壓力而辭去「國代」一職,以示為女兒犯下的錯負責。

  范櫻櫻父親的藥廠也因醫師們的連署抵制,造成經營不善瀕臨倒閉。

  所以他決定收起藥廠,攜著妻女到加拿大去養老。

  「快快快,時間到了,快把新娘子請出來。」余巧君穿著伴娘禮服催促著。

  孟潔緩緩地步出,將手放在孟仕德的掌心,由他代替已逝的父親送她走到紅毯的那端。

  「你今天真美。」大哥,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孟仕德在心裡為大哥的福氣高興。

  「謝謝你,叔叔。」

  在悠揚的音樂聲中,他們走到聖壇前,孟仕德不由得瞠大眼睛,在一陣錯愕中將侄女的手交給另一名……「新娘」。

  在婚紗覆蓋下,孟潔看到眼前及地的新娘禮服,不由得抬頭一望--

  她震驚的喃念,「我不要結婚了,他居然比我還漂亮,嗚……我不要啦!」

  事前她雖知道姊姊們的計劃,也有意要看青女裝的嬌態,可是沒料到他扮起美人竟是如此飄逸絕美,頓時孕婦的歇斯底里一發不可收拾。

  「乖,潔,不要哭,我不穿就是了。」

  為了安撫嬌妻,左天青當場脫下禮服,只著絲襪、內褲和高跟鞋,爆笑的畫面讓孟潔轉涕為笑。

  牧師忍著笑說完祝賀詞。

  「奉聖子、聖母、聖父之名,我宣佈你們結為夫妻,現在你可以親吻新娘。」

  「潔,我愛你。」

  「我也愛你。」

  在眾人的見證下,他們成為夫妻。

  牧師笑了,他身後十字架上的受難耶穌也笑了。

  大家都以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揉眼睛再定神一瞧--

  教堂裡的耶穌真的笑了,這太……詭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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