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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辛琪]奪情高手【情婦難為外一章】[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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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 07:14:59
第八章

  那天夜裡的交談導致恆子野不悅地拂袖離去,並沒有如以往留在藍品蕙身邊過夜。之後,他雖然沒有因生氣而斷絕兩人的親密關係,可兩人之間的相處卻產生了些許變化,變得有些怪怪的。

  藍品蕙想了很久,只能承認自己不夠敏銳,根本說不出來到底怪在哪裡。但若撇開這一點不談,她住在他家中的這段日子其實是十分愉快的。

  過去這段日子來,藍品蕙每天一早先是陪盧秀靜吃完早餐,然後再讓司機開車載她下山到幼稚園上班,而因為已經徵得恆子野的同意,所以盧秀靜亦常常跟著她一起去上班,與小朋友相處玩耍,直到盧秀靜覺得累了,再請司機來接她回家,若不累就等藍品蕙下班,兩人再一起回家。

  一開始藍品蕙當然也擔心這種行程會讓盧秀靜過於勞累,可看見盧秀靜因為和小朋友相處而越變越開朗,也不想破壞她的樂趣,只得更加仔細盯著盧秀靜的體力狀態,一旦察覺些微疲態顯露,她便立刻通知司機來接人。所幸至今使用這個方法的結果還算不錯,她終於也稍稍放下心了。

  至於沒有跟到幼稚園的時候,盧秀靜好吃好暍,喝茶賞花,甚至午睡,在在顯示心情的愉悅與精神放鬆,種種進步讓大宅裡每個服侍她的人都鬆了口氣。

  藍品蕙每天與盧秀靜相處的時間不少,宛如母女般的生活更讓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好,盧秀靜很快地也喜歡上「兒媳婦」的好朋友江凱莉,在幼稚園裡,常見她們三個人就像三個小女生似地嘰嘰喳喳聊個不停,像是有聊不完的話題似地聒噪得很,後來,在盧秀靜的堅持下,司機鄭太禹接送藍品蕙的行程又加入了江凱莉一員。

  而盧秀靜的種種行為狀況,當然也由司機鄭太禹之口轉述給家裡每個看見她精神一天開朗過一天、關心她的入耳中。

  「你們注意到了嗎?夫人的白頭髮越來越少了!之前還以為是錯覺,可那天我跑去偷翻夫人以前的相簿,才發現夫人的白頭髮真的變少很多。現在她只有額頭兩邊還有點斑白,其他地方都是烏溜溜一片。」廚房裡,趁著員工一起用餐時,管家曾彥汝將她的發現告訴大家。

  「我也有注意到。太太現在的胃口也好很多,以前每餐我一再減少餐點份量,夫人還是吃不完,一定都會有剩菜端回廚房;現在可不同了,看夫人胃口變好,我開始增加餐點份量,結果夫人都吃得乾乾淨淨的,真是太好了!」負責廚房的老朱接口說道。

  「對呀,我看夫人現在如果不跟藍小姐下山的時候,每天都會花一個多小時在花園做運動,我來這裡工作這麼多年來,還真的從來沒看過夫人這麼主動積極,現在夫人變得好有精神、好有體力。」園丁老洪亦道。

  看大家熱烈地討論盧秀靜的轉變,司機鄭太禹也將他每天在車上所見分享給大家聽,「夫人現在每天都笑咪咪的,快樂得像個小女孩似的。以前載夫人出門,不論遠近,夫人從上車到下車,前後說話一定不超過五句。兩三個月前你們任何人來跟我說夫人會變成現在一這麼快樂的模樣,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就是,小鄭說的對,現在夫人不僅變得開朗,還不時要我把我孫女的照片給她看,然後一直跟我說,等哪天她的媳婦生了小娃兒,一定會跟我的孫女一樣,白白胖胖地惹人愛。我記得以前夫人好像不是很喜歡小孩子,若你們以前跟我說夫人喜歡小孩子,我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毛媽笑得眼瞇瞇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欣喜地說著盧秀靜的改變,然後管家曾彥汝下了結論。「其實我覺得夫人所有的改變,都是藍小姐付出愛心與耐心所帶來的影響,你們同意嗎?」

  「我同意。」

  「我也覺得是。」

  「對,是這樣沒錯。」眾人紛紛點頭,異口同聲地回應。

  「藍小姐不但有耐心、有愛心,對人更是一點架子都沒有。從上個月開始,每個禮拜六、禮拜天一大早,她都會主動來花園幫我整理草木,每回都弄得全身大汗,卻也絲毫不以為意,以現代普遍不喜歡做勞動工作的年輕人來說,藍小姐還真難得。」老洪說道。

  毛媽立刻接口說道:「對,這個藍小姐人還真是好。每次看到一得空她就幫著掃地、擦地,我都叫她不要弄,可她總是跟我說:『毛媽,沒關係,房子這麼大,我幫著做一些事,你也不會太累。』你們說說,這麼好的女孩要去哪裡找?」

  「藍小姐不但跑去幫老洪跟毛媽,每天晚上吃完晚飯,她都會趁夫人上樓刷牙漱口的空檔,跑來廚房幫我洗碗、擦桌子、整理廚房,還直跟我說她閒不下來,不做事很難受,要我讓她做,真教人不知該怎麼拒絕咧!」老朱無奈搖頭。

  「還有,藍小姐在幼稚園當老師,薪水也不見得有多高,還常常買點心回家請大家吃。我叫她不要破費,她卻跟我說不過是一點小東西,就是覺得好吃所以買來給大家嘗嘗,這女孩除了善良之外還很大方。」曾彥汝再道。

  「說真的,像藍小姐這樣的女孩,這種功利社會裡真的不多見啊!」鄭太禹由衷讚道。

  曾彥汝突然歎了聲。「可惜藍小姐終究不是老闆的太太,目前這種狀態又能維持多久呢?唉……」

  「也是……」

  「我說,彥汝,我們這些人中,你最常見到老闆,老闆最信任你,有機會你何不在老闆耳邊敲敲邊鼓,鼓勵老闆追求藍小姐?」毛媽提議道。

  曾彥汝很快搖頭。「這我可不敢!老闆心思深沉似海,我根本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甚至他是不是喜歡藍小姐,我也弄不清楚,要怎麼敲邊鼓?再說我們只是下人身份,老闆喜歡什麼人或是想追求什麼人,我們哪有資格說話?而且,這裡的工作待遇這麼好,如果跑去干涉老闆的私事,得罪了老闆被趕走的話,我要去哪邊再找個待遇這麼好的工作?」

  「彥汝講的對,老闆給我們每個人的待遇,都是外面相同工作的好幾倍,為的就是要求我們確實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所以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就好了,還是別亂出主意管老闆的私事比較好。我們只能希望老闆自己能體會到藍小姐的好,主動追求她,追上了,是老闆的福氣,追不上或是沒興趣追,只能說他們沒緣分,一切都由老闆自己做主,我們只能旁觀,沒權利干涉的。」鄭太禹說出自己的想法。

  「嗯,太禹講的很有道理……」

  接下來,邊用餐邊拿藍品蕙這位「好」女孩當配菜的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熱烈討論,根本沒有察覺不知何時便站在廚房門外的恆子野,已經將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聽進耳中了……

  「小蕙,最近子野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坐在花園涼亭裡,盧秀靜拉起藍品蕙的手匆問道。

  藍品蕙心中一驚。「沒有,我們很好啊!」

  「連假日都不在家陪你,哪有很好?真有什麼委屈儘管跟媽說,媽媽替你做主。」

  藍品蕙有些不自在地點頭。「我知道,有什麼事一定會跟你說,恆媽媽放心。」

  這陣子恆子野對她的態度改變,除了偶爾碰上面他會打個招呼外,其他時候他對她根本不理不睬,與之前的態度差異讓家中每個人想裝不知道都不可能。

  而眾人不知道的是,他連夜裡對她的「造訪」也停止了,她感覺不解、迷惘難受,卻什麼也不能說。

  「小蕙,不要瞞我了,前陣子子野幾乎每天都會趕回家來陪我們一起吃晚飯,這兩個禮拜來,他連一個晚上也沒回來吃晚飯,每天都不知道在忙什麼?早上碰面打招呼的時候,也不像以前一樣跟我們有說有笑了。唉!實在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今天晚上我一定好好唸唸他。」盧秀靜拍拍藍品蕙的手背,嘴上叨念著。

  藍品蕙搖頭阻止。「恆媽媽,我們真的沒事,你不要擔心了,我想最近子野應該是為了公事在忙,你去質問他不是讓他為難嗎?」

  「是這樣嗎?」盧秀靜半信半疑看她。

  「當然是。」藍品蕙用力點頭。「恆媽媽不是知道他一向就很忙的,是吧?」

  盧秀靜想了想後點頭。「說的也是,我大概想太多了。不過我一直想叫你請個假,然後讓子野抽出時間,我們三個人出國去走一走,讓子野也休息休息。」

  「可以啊!」藍品蕙趕緊點頭附和。「這事我們再討論,現在恆媽媽你該做的是不要胡思亂想,喝口好茶,享受春天的風吹在身上舒服的感覺。」

  她邊改變話題,邊端起放在石桌上的茶杯遞給盧秀靜。

  「好,好,喝茶。」被引開注意力的盧秀靜很快露出笑容,接過杯子啜了口茶水。

  「對了,今天早上我看到房子另一邊那叢玫瑰開花了,很漂亮哦!恆媽媽要不要去看看?」藍品蕙再接再厲提起另一個話題。

  「真的?好,好,我們過去看看。」喜愛花朵的盧秀靜馬上同意地站起身。

  「好。」總算將恆媽媽的注意力轉移,藍品蕙暗自鬆了口氣。「我帶你過去。」

  「蓋林先生,難得你撥空到台灣來,我可得帶你到南部跟中部走走,好好招待招待你。」恆子野對著電話笑道。

  「哈哈,那就麻煩你羅!只是我這次來台灣停留的時間很短,恐怕沒時間跟你到南部去,下次好了。」蓋林豪爽的笑聲由話筒另一端傳來。

  「不能去南部嗎?明天恰好是週末,那不如到我家來,我找大通的約克和東尼他們一起過來,大家來個BBQ聚會好了。」

  蓋林大笑出聲,「好!好!你還真瞭解我,知道我一向對BBQ這種聚會無法抗拒,太好了,就到你家去聚聚。」

  「既然不反對,那我明天派司機去飯店接你。」

  「好,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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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 07:15:07
  恆子野掛了電話後,馬上撥電話回家,吩咐管家為明日的BBQ聚會做準備,然後再按下內線鍵。

  「秋琳,明天美銀的蓋林要來我家BBQ,將之前匯整的資料準備好,明天把資料帶來我家,順便來BBQ。」

  「知道了,老闆。」結束通話後,潘秋琳眼中慢慢浮起一抹深思。

  恆子野與美國銀行的蓋林與台北數家外資銀行的負責人在自家大花園的BBQ。邊吃邊聊,管家指揮著手下與幾位臨時僱請的服務人員井井有條地輪流烤肉、拿飲料與端食物;而一向不喜歡參與公事宴會的盧秀靜則是跟大家打過招呼後就回自己房間去了,且告訴藍品蕙不用陪她,要她去陪恆子野跟他的朋友。

  藍品蕙見恆子野愉快地跟多位髮色、眼色各異的外籍貴客喝啤酒、吃烤肉,想起最近兩人僵冷的關係,並不認為他會高興自己厚著臉皮跑去湊熱鬧,於是轉而走向烤肉爐所在,想要幫忙烤肉。

  「藍小姐,我來就好,你別靠太近,這個煙會把你熏得全身烤肉味的。」正翻動烤肉的老朱阻止道。

  「沒問題啦,朱伯伯,晚一點洗個澡就好了,讓我幫忙吧!」藍品蕙挽起袖子笑道。

  老朱無奈地瞥了一臉堅持的藍品蕙一眼。「好吧!那你先去廚房的冰箱裡,幫我端些醃好的肉片出來。」

  「好。」藍品蕙跑去廚房,從冰箱中端出兩大盤看起來很可口、已醃好的牛肉與豬肉肉片;當她端著盤子朝花園走去的時候,一直在恆子野身旁陪同他與客人應酬、長得十分美艷的女人恰好朝屋子方向走過來,一見到她就露出一個友善笑容。

  「藍小姐,請問洗手間在哪裡?」

  「一樓有三個洗手間,最近的一個從這邊向右直走就到了。」由於兩手端著盤子,藍品蕙只好以下巴指點方向。

  「謝謝。對了,怎沒看你過來吃東西,在忙什麼呀?」潘秋琳撥撥頭髮,微笑再問。

  潘秋琳早已知道這個幼稚園老師住在恆子野家中有一段時間了,而且由前一陣子恆子野排除夜間行程、天天回家吃晚餐的行徑看來,她早懷疑跟住在他家的藍品蕙脫不了關係,今天好不容易因公事得以過來,經她仔細觀察後,發現即使兩人幾乎沒有互動,可她還是看出這兩入之間絕對已經超越主雇關係了,而證實自己心中懷疑的事,讓她滿心充斥著不悅與嫉妒。

  藍品蕙笑了笑。「看你們聊得那麼愉快,我如果過去恐怕也插不上嘴,只會破壞氣氛而已,所以還是幫忙端端盤子或是烤肉好了。」

  「你說的也對,坐在旁邊都插不上話的感覺實在不好;但是你可以來前面陪陪老闆呀!」潘秋琳建議。

  「你們在講公事,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比較好。」藍品蕙搖頭,為什麼眼前這位小姐口中的客套話讓她有種在諷刺她的感覺?「對了,我一直不知道怎麼稱呼你,請問你是……」

  「對,我們一直還沒正式介紹過,我叫潘秋琳,是恆先生的專務秘書,處理安排恆先生每天行程之類的事。對了,忘了問你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潘秋琳又問。

  「你知道我住在這裡?」藍品蕙感到手上端著兩大盤肉的重量逐漸增加,手臂開始微微發酸。

  「當然,你住在老闆家是為了陪伴他的母親這件事也算是公事,老闆自然沒有隱瞞……」

  潘秋琳見藍品蕙的臉色慢慢改變,看出盤子的重量已經影響她了,心中暗暗一笑,心想;這還真是個整她的機會啊!於是,她開始與藍品蕙聊了起來,一下問她的幼稚園在哪?一下問她家中有多少成員?又問她平常都做什麼消遣娛樂……東拉西扯、不著邊際地拉著藍品蕙說個不停。

  藍品蕙不知道潘秋琳為什麼突然對她這麼熱絡,一直纏著她說個不停,但是她知道自己端盤子的雙手跟腰已經快支撐不住了,她找個空檔插話進去。

  「潘小姐,可以等會兒再跟你聊嗎?我想先把手上這兩盤肉端出去,免得烤肉那邊等太久。」

  「啊,我忘記你手上還拿了兩盤肉,對不起哦!那我們待會兒再聊。」潘秋琳說完,逕自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見她走開,藍品蕙喘了口氣,鼓起餘力正要朝花園方向走去,冷不防手肘被人一推,手上兩個盤子驀地失去控制翻跌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啊,對不起,突然想問你一件事,不好意思害你把盤子打翻了。」潘秋琳故作驚訝地說完,隨即走開。

  措手不及的藍品蕙怔怔地看看散了一地的肉片跟破碎的盤子,然後看見潘秋琳竟然沒去洗手間,反倒走向聞聲瞥眼過來的恆子野及客人身邊,再看見她指著自己方向對眾人說了幾句話,所有客人全笑了起來,而跟著客人露出笑容的潘秋琳也迅速朝她丟來一個彷若「示威」的眼神,不知怎地竟讓她全身泛起一陣寒顫。

  這一瞬間,她終於明白剛才自己的感覺沒有錯,這位潘小姐確實對她懷著某種敵意。

  藍品蕙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恆子野,卻只見到他連她的方向也沒看上一眼的冷淡臉龐,心中驀地一痛,她抿抿唇,彎下身收拾地上一片狼籍,再沒抬頭。

  中午的BBQ結束後,蓋林與一眾外商銀行負責人在大客廳聽音樂、喝紅酒閒聊,恆子野則回書房,將方纔議定的一些條款加入文件上並簽名。

  潘秋琳站在恆子野身邊,一邊核對、一邊指出文件上需要改正及簽名的地方。正當恆子野專心看著文件內容時,潘秋琳突然瞥見藍品蕙的身影出現在書房門口,她的眼神一轉,立刻拉起恆子野一隻手,身子一扭坐上他的大腿,雙手摟上他的脖子,香唇直接吻上他的嘴。

  過了數秒,恆子野猛地將潘秋琳推開,口氣不悅地質問:「你是怎麼回事?」

  潘秋琳眼角瞥向已經空無一人的書房門口,拉拉稍顯凌亂的洋裝,嬌聲說道:「沒什麼,只是想你。」

  「想我?」恆子野冷睨過去。「看來你忘了上次我告誡過你的話了。」

  「我沒忘,可現在我們又不在公司。」潘秋琳抗議。

  恆子野眼神一厲。「別告訴我你弄不清楚今天這場聚會的真正目的。」假若她老是分不清楚自己該扮演的角色,那麼這種公私不分的員工,即使能力再強他也不想留。

  潘秋琳臉色微變。「你一直沒找我。」她的語氣軟了下來,透著幽怨。

  「現在我需要把公事完成,沒興趣討論私事。」恆子野說完,又低下頭繼續仔細讀著文件內容。

  被他的指責氣得牙癢癢的潘秋琳無從發洩心中憤懣,只得呆呆站在一旁,心中唯一聊感安慰的是方才讓藍品蕙看見她跟桓子野親熱的畫面。

  哼!氣死你!既然怎麼也得不到恆於野,再怎麼也輪不到你這個樣樣不如我的幼稚園老師!

  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時,躺在舒適大床上的藍品蕙正努力掙扎著從一場惡夢中醒來……

  夢裡,她騎著馬追著前方騎著白色駿馬、穿越曠野的王子,她讓身下的馬兒拔足飛奔追趕時,青天突然一個霹靂打下,驚嚇到她的馬,接下來突然馬失前蹄,她連人帶馬滾下山坡,墜入無底深淵……

  那種無盡頭的墜落感覺真是有夠恐怖的!真怪,她怎麼會作這種夢?靠坐在床頭的藍品蕙仍是心有餘悸。

  下午在恆子野書房門口見到他跟那位長相美艷的女秘書激情擁吻,她無法否認自己心中升起的劇痛大到讓她無法承受地立刻逃回房裡。畢竟驟然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抱著別的女人親熱的畫面,內心受到的嚴重衝擊比起其他打擊都具殺傷力,她無法控制那種心痛得幾乎要死掉的感覺。

  她頭一次因情傷而落淚,從小到大,從求學到出社會,身旁雖然不時有愛慕者的追求,但是幾次交往都是不了了之,總覺對方就是無法觸動。有時不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挑剔了,可心底深處還是隱隱希望有天能碰上一位真正的「白馬王子」,然後像她父母般,恩愛地度過平凡的一生。

  直到碰上恆子野並愛上他之後,她開始瞭解自己的私心願望已不可能實現了,因為她愛上的男人並沒有和她一樣的感覺。

  一直以為兩人目前的僵局是因為他仍舊因她所說的話而生氣,而對於讓他生氣的那件事,她亦反覆想了許多回,還是覺得聽從自己的心說實話並沒有錯,但是或許這真的不是她該過問的事情,心中也曾想過要找個機會跟他解釋,為自己犯了他的禁忌說聲對不起。

  可下午親眼目睹的那一幕,徹底讓她認清了自己的天真可笑。

  原來她不過是他的床伴罷了!是她沒把情況弄清楚,才會幻想把兩個人發生關係與愛情結合在一起。最後證實這場她自願投入的關係,原來只有她單方面在努力付出情感,對方自始至終想的恐怕只是遊戲一場而已。

  下午她愈想愈傷心,盡情將淚水釋放,藉由淚水洗滌破碎的心與感情,認清現實。後來哭累了,不知怎地竟然睡著了,卻因作了個恐怖惡夢而驚醒。

  思及此,睡意全消的藍品蕙這才發現窗外一片漆黑,太陽已經下山,她連忙跳下床,打算到浴室梳洗一下,突然聽到房門傳來急促的敲門聲,她嚇了一跳,走過去打開門,便看到管家曾彥汝神情緊張地站在門口。

  「曾管家,怎麼了?」

  「藍小姐,夫人出事了!」

  藍品蕙臉色一變。「出事?出什麼事?」

  「夫人剛下樓準備吃晚飯,才出電梯人就昏倒了。」

  「什麼?怎麼會這樣?」她邊叫著邊邁步朝樓下方向沖。「恆媽媽現在人在哪裡?」

  管家一邊跟上一邊道:「已經叫了救護車,司機車子也準備好了,老闆叫我上來叫你,讓你一起跟去醫院。」

  「好,我們快走。」

  經醫院緊急檢查後,發現盧秀靜的昏倒是因為腦中有個小血塊壓迫血管引發類似中風現象所造成的,建議動手術取出血塊以預防曰後再度發生同樣狀況,於是藍品蕙緊急聯絡及拜託好友,請來好友的知名外科醫生丈夫來動這個手術,順利自盧秀靜腦中取出血塊。

  「恆先生,手術非常順利,盧女士現在已經推到恢復室休息,等她麻醉退掉,人清醒之後,我們就會把她送回病房靜養。因為盧女士體能狀況很不錯,所以應該不需要住院太久,就可以出院回家了。」

  應愛妻要求臨時接下這個手術的沈閎中,照例向家屬說明病患狀況。

  「謝謝你,沈醫師。」總算鬆了口氣,恆子野誠懇致謝後又懊惱地搖搖頭再道:「我媽媽突然昏倒把我們都嚇壞了,我們根本不知道她的腦中竟有血塊存在。」

  「正常情況下不會有人沒事就跑去檢查腦部的。恆先生,你母親這次昏倒算是個預警,其實也可以說是幸運,所以才能及時檢查出她腦中有血塊存在,並在第一時間開刀取出血塊降低腦壓,手術後影響的範圍相當小,也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對你母親未來的生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沈閎中頓了下,再道:「至於盧女士腦中的血塊並不是什麼血管病變,應該是很久以前她曾經跌倒撞到頭導致腦內輕微瘀血擴大所致;年紀大的人禁不起跌倒,曰後要多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謝謝沈醫師。」恆子野點點頭。「其他還有什麼要注意的事?」

  「就如同一般有點年紀的人,平常多注意她的血壓與飲食,多動一動,最好不要感冒。」

  「好。」恆子野頷首。

  「那麼,我先離開了。」說完,沈閎中朝恆子野點個頭便轉向從頭到尾只是旁聽而沒吭半聲的藍品蕙。「品蕙,小蓉說好久沒見到你了,有空過來家裡坐坐吧!」

  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終於因為聽到盧秀靜沒事而落下,再聽到沈閎中的邀請,藍品蕙愣了下,隨即點點頭,露出一個感謝微笑。「好,謝謝你。」

  沈閎中擺了下手便離開了。

  「我們該到病房了吧?還是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沈醫師說?」看她盯著沈閎中離去的方向發起呆,恆子野無法控制自己略嫌暴躁的口氣,只能歸咎於太擔心母親所致。

  似乎沒有察覺他異常的語氣,藍品蕙轉回頭看著他點頭。「好,我們回病房等恆媽媽。」

  一個多小時後,恢復意識的盧秀靜終於被推回病房。

  「恆媽媽,覺得怎麼樣?還會冷嗎?」藍品蕙擰來溫熱毛巾替盧秀靜擦著臉。

  盧秀靜沒作聲,溫馴地任人擺佈,一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照顧她的女子。

  終於察覺躺在床上的人始終沒有出聲,藍品蕙擔心地看向她。「恆媽媽?」

  「你……你是誰?子野請來的特別護上嗎?」

  盧秀靜出乎意料的兩句話讓藍品蕙當場怔住,連站在一旁的恆子野亦驚訝地揚高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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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2 07:15:38
第九章

  「你沒必要搬走。」站在客房門口,恆子野有些暴躁地說道。

  看著藍品蕙收拾行李,不知怎地,他的心裡就是感覺不舒服。

  藍品蕙瞥他一眼,收拾動作沒有停住。「當然有必要,我不認為恆媽媽出院回家時會樂意見到家裡有個陌生人。」

  也不知是不是手術造成影響,盧秀靜從麻醉醒來後,家裡什麼人都認得,就是不記得藍品蕙了,所以當然也不樂意讓藍品蕙接近她,這般突發的狀況讓眾人頓時慌了手腳。

  「就告訴媽媽說你是我請來照顧她的人。」沉默一下,恆子野再道。

  「欺騙恆媽媽?」藍品蕙搖搖頭。「這樣不好,何況我每天還得到幼稚園上班,又要怎麼解釋?」

  恆子野盯著藍品蕙的一舉一動,心中煩躁愈來愈深。「你可不可以不要弄了,停下來好好說句話?」

  藍品蕙摺衣服的手一僵,頓了下,猛地放下衣服轉過身面對他,一雙平和的眼無畏地直視他。

  「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你也很清楚恆媽媽一向不喜歡和陌生人相處,現在恆媽媽已經不認得我了,我怎麼還能住在這裡讓她在自己的家裡感覺不舒眼?我當然得在她出院前搬走,而且、而且……」她頓住,眼中浮起一抹灰心和黯然。

  「依我們之間的現況,其實我搬出去也比較好,或許恆媽媽不認得我也不算是壞事。」她苦笑一下,感覺說出這句話時心中實在很難過。

  她當然希望恆媽媽認得她,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已經將恆媽媽當成自己的母親一般,有著深厚的感情,現下突然說要割捨,當然感覺非常難過、捨不得,可她更難過的是他此刻挽留她的態度,彷彿她只是個受雇於他的員工,而不是前一陣子還跟他在床上纏蜷的情人。

  與他在一起時,大部分的時間她都感受不到他到底對她有多少的喜愛,可某些時候,她真的清楚看見他眼底閃動的情感,讓她覺得他並非那麼不在意她;但是此時此刻,當他開口說著挽留言詞時,臉上卻是毫無感情的冷沉模樣,對一個依戀他的女人而言,沒有什麼比他臉上表情更傷人的!

  她的話讓恆子野心中一緊,臉色更加沉鬱,甚至透出一絲不悅。她提起兩人的關係是打算藉此提醒他,要求他給出某種承諾嗎?如果她是這種目的,也未免太天真了!

  「如果你要我說出某些你希望聽到的話,那麼你可能要失望了。」

  他瞼上的表情、渾身瞬間散發的抗拒氣息以及說話的口吻,讓她眼神一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並沒有希望你對我說什麼。」

  她沉默了一下,抿抿唇後遲疑地開口再道:「另外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發現目前正接受調查的恆燦文私底下密謀、暗中動手腳,試圖對付你以及『東京國際造船公司』,你先做點防護措施,以免被他暗算了。」

  恆子野面無表情,眼神轉為森冷地看著她。「連你怎麼得知我公司內部秘密?這件事我都沒有榮幸得知了,你指望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藍品蕙與他對望,沉默很久,突然坦白道:「打探你公司的情況是因為關心,而得知的方法是駭進你公司電腦被層層保護的檔案系統裡……我是個駭客,一個很難對他人啟齒的壞毛病。至於我說的有關恆燦文的事,就算你不相信,還是請你依常理想想,一個被你奪走一切的人怎麼可能不思報復?無論如何還是留意一下比較安全。」

  說完,她默默轉身重拾先前打包行李的工作,數分鐘後,她聽見他走開的聲音。

  「吼!這段時間裡,我們也不是沒見過面,直到今天才突然把一切告訴我,還真是個驚人的『故事』啊!」

  周薏蓉坐在自家客廳沙發上,滿眼驚歎地看著甫進門不久的好友藍品蕙。

  「你也覺得很扯吧?竟會被人誤認為媳婦,說出去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吧?」藍品蕙聳了聳肩。

  即使好友努力裝出輕鬆口吻,可瞭解好友個性的周薏蓉怎會聽不出她那蘊含在話語中的難受情緒?好友明明情傷難抑卻強裝開朗,將陷入愛情的始末如他人故事般講出來,讓她為藍品蕙的堅強覺得心疼。

  周薏蓉仔細觀察著藍品蕙。「所以這件事在可愛的恆媽媽突然不認得你之後,就只能變成『故事』了?」

  「我請教過關於恆媽媽為何會失去和我相處這段時日的記憶,沈醫師解釋現代醫學對大腦的瞭解還是太少,而因為恆媽媽血塊形成的地方恰巧是人類大腦存放記憶的地方,所以當血塊去除後,他雖然肯定恆媽媽不會因為手術產生什麼後遺症,可卻無法保證記憶一定沒有損傷,所以建議我們再觀察,他認為恆媽媽失去的記憶有可能會慢慢恢復才是。」

  藍品蕙解釋完,又搖搖頭。「就是因為事情已經結束了,所以我才會說告訴你一個『故事』。」包括她與恆子野的關係,在她搬出恆家時也算是徹底結束了。

  「那你和他呢?你確定也變成一段『故事』了?」周薏蓉眼神關切地問。

  藍品蕙眼中透著無奈。「依我搬出來之前我們的情況,我知道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一切只能當成『故事』來說了。」

  畢竟,她都離開數個星期了,卻始終沒有等到他的消息。最後,她只能狠澆熄心底深處的冀望而死心了!

  周薏蓉靜靜看著好友,畢竟自己也曾經歷過情傷,她可以體會好友此刻的心情,知道什麼安慰都解除下了心中那股彷彿永遠不會停止的強烈刺痛,唯有時間才能緩和痛楚的方式。

  彷彿感受到好友無言的安慰,藍品蕙苦笑一下。「記得當初你和沈醫師在一起時,我曾建議你何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來爭取他的心嗎?當時我說得多麼輕鬆啊!怎知當自己碰上時,才知道整個過程是多麼大的精神煎熬。」

  更別提她和他只在夜晚親密、不曾公開的不平等關係,更加增添爭取他的感情的困難度,如今失敗也不意外。「想想,若我自己曾經歷過這種狀況,恐怕不會有勇氣那樣勸你,不過之前既然選擇踏進這段關係、努力爭取,如今失敗了也只能說我和他無緣了。」

  如今她只能安慰自己,世間失戀的人多不勝數,現下不過又多一個罷了!

  「你現在的心情,有打算休假幾天調適一下心情嗎?」周薏蓉建議。

  藍品蕙搖搖頭。「不必了,失戀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沒事因心情不好而請假豈不是很不負責任嗎?」就算園長是自己的表姊,她也不喜歡因心情不好就任意請假。

  周薏蓉點點頭。「也是,不如這樣,下班有空就到我家來,我們喝茶聊天,陪我度過這段被某人強迫『安胎』的日子。」她很快就想出一個可以轉移好友心情又可以解除自己現況的辦法

  「安胎?」藍品蕙立刻會意。「又不是第一胎,沈醫師這麼緊張啊?」

  「他很緊張。」周薏蓉笑歎。「我懷雙胞胎時他沒在我身邊,這一胎算是他的第一次,所以他特別緊張。你來陪陪我吧!免得我都快被他管得喘不過氣來了。」

  「對了,我們都聊了半天了,雙胞胎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也沒看到他們?」心情鬱悶的藍品蕙吐出心事後,終於想起自己疼愛有加的兩個小傢伙。

  一提起孩子,周薏蓉柔柔笑開了。「因為我懷孕了,所以我老公幫我找來一個好厲害的保母,把雙胞胎管得乖乖的……」

  「真的假的?趕緊介紹給我認識,讓我向她請益幾招吧!」

  恆子野走進母親最喜歡逗留、被花木包圍的亭子,看見母親坐在鋪著軟墊的椅子上,神色安祥地小口喝著茶。

  「媽,你找我?」

  盧秀靜抬起頭來,「不找你,你會記得你的母親跟你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母親揶揄的口氣讓恆子野微蹙了下眉。「媽,你怎麼了?我們每天都有見面啊!」

  「每天跟我道個『早安』後,就自顧自神遊太虛去了的見面?」盧秀靜笑睇兒子。「過去幾個星期來,你每天在公司忙得七晚八晚才回家,周休在家就整天關在書房,好像得了自閉症般連露個臉也吝嗇,我記得我兒子的個性很開朗,沒有這麼『閉塞』才是。」

  一抹鬱悒閃過眼底,恆子野無奈地對母親笑了笑。「我最近比較忙,等過一陣子……」

  盧秀靜沒等他說完藉口便打斷他。「忙著病相思,想著某人?」

  恆子野身軀一僵。「媽,你胡說什麼?你真的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才找你來。」盧秀靜噙著笑,疼愛地看著兒子。「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要接我的好媳婦小蕙回家來?」

  盧秀靜的話讓恆子野當場怔住,好半天才有些結巴地出聲。「媽,你……你說……媳婦?你還記得小蕙?藍品蕙?」母親不是把有關藍品蕙的事全忘了?

  「當然記得。」盧秀靜笑著點頭,然後再歎了口氣。「我現在才知道我生了個笨兒子,連自己喜愛的女人都抓不住。我都給你那麼多時間了,你還是沒想通!」

  什麼意思?恆子野瞪著母親,完全說不出話來。

  「自古以來大家都說陷入愛情的男女會變成傻瓜,看來我的兒於也不例外。」盧秀靜搖搖頭,口吻有些責備。

  「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小蕙之問發生什麼事嗎?你媽媽我可沒有老眼昏花,我很清楚小蕙那孩子對你的感情,可你這個孩子不知道是太笨、太遲鈍還是在猶豫什麼?明明也喜歡人家,卻始終委屈小蕙,不肯公開你們的關係,讓我這個做媽媽的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只好趁著這次手術裝作不記得她,讓失去小蕙的你好好想一想,認清她在你心中到底有多少份量,不要再笨下去了,也讓我有個真正的媳婦。」

  盧秀靜將數星期前自己決定裝失憶的原因揭開,恆子野花了好一會兒時間終於消化了母親的話。

  「媽,你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我跟小蕙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我對她就跟對……對一般尋常女人戚覺一樣,沒什麼特別……」

  聽著兒子如同小時候不想承認某些事卻又遮掩不住變得僵硬的聲音,盧秀靜歎了口氣。「子野,我早已醒悟,在你的成長時期一直讓你聽到我對你父親的怨恨,是一種最糟的示範,我一直逃避不肯對你承認,還害得你打定一輩子不結婚的主意,我……」

  恆子野立刻握住母親的手,「媽,你別這麼說,我不想結婚跟你沒關係,我根本就不想娶那些覬覦我的身家才對我示好的女人。」

  「可小蕙不是那樣的女人啊!這一點根本不必我來告訴你對吧?」盧秀靜急聲道,然後便看見兒子來不及掩飾的神情。「而且,你也很中意她不是嗎?那為什麼你寧可每天苦苦想著她也不肯找她回來呢?媽在旁邊看得已經快急死了,你卻只會窩在書房裡卻不行動。」

  「媽,我沒有想她……」他話未競就因為母親看他的眼神而哽住,心田掀起驚濤駭浪。

  何必再否認下去呢?數個星期的無眠、失神,滿腦子她的影子揮下去,苦苦的思念影響他的心神,讓他的工作效率降至最低,他吃不好,睡不著,種種的精神折磨凌遲,他還能否認她在他的心中真的毫無份量嗎?

  見不到她的日子,他焦躁不安,對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趣,在這般愈來愈失控的狀況之下,他還要再否認自己一點也不思念她嗎?

  「快把她找回來!」盧秀靜拍拍兒子的手背。「我相信我的兒子不是那種不敢面對自己戚情的男人。」

  「媽……」母親的話宛如拿著一支大槌敲上他的腦袋,敲醒了他已經鑽了好幾個月牛角尖的腦袋。

  就如同成年以來,他靠著決心闖過一道又一道的難關,終於達成今天值得自傲的成就,難道他就不能鼓起勇氣面對自己其實早已陷落情網的事實,難道他就沒有能力經營自己的戚情,回應一份早已送到他面前的真摯愛情嗎?

  他真的要放掉那位好不容易出現在他身邊,努力瞭解他、關心他的可人兒?

  快步走進起居室,藍品蕙困惑地看向原本面對窗外、卻因為聽見腳步聲而轉過身的恆子野。

  「你不是告訴我恆媽媽突然恢復『記憶』、因為找不到我而氣得身體不舒眼?為什麼曾管家卻告訴我恆媽媽沒事,人正在午睡?」

  恆子野突然來電,讓她又是驚訝又是感傷,一方面她好高興聽到恆媽媽終於記起她,一方面卻也感傷、失望,只有因為母親的緣故,他才肯找她……

  可一聽到恆媽媽因為見下到她,氣得大發脾氣導致身體不適時,她還是擔心到顧不得心中實在沒有再見他的意願直奔而來;誰知等她踏進恆家,事情卻完全不是她所想像的樣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知不知道在明知他根本不在乎她的事實下,要面對他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

  「媽媽沒事……其實是我想見你。」恆子野溫聲坦承,眼底閃動著一絲激烈,直直盯住她。

  「想見我?」心臟突然加速猛跳,藍品蕙眼神更加困惑。「要找我可以直接說啊!」

  「不抬出媽媽當理由,我怕你根本不會答應見我。」恆子野語氣遲疑,不自在的大手爬了爬頭髮。「對不起,用這種方式騙你過來。」

  由於她的視線不曾離開他的臉上,所以她清楚看見他臉上雖不明顯、卻實實在在存在的尷尬,不知怎地,一股想笑又甜蜜的感覺竄上心頭,某種她不敢去期盼的可能性開始在心田深處醞釀,開始對他如此急切、甚至用欺騙手段找她過來的原因充滿希望。

  「那麼,你找我做什麼呢?」潤潤唇,她的嗓音不自覺地放柔。

  恆於野盯住她,一股渴望閃過眼底。他沉默著,彷彿不知該怎麼說,先是臉上浮起無措表情,過了半晌,他猛然大大吸了口氣,宛若很不甘心地吐出一句話。「沒有你我生不如死,我要你回到我的身邊!」

  藍品蕙當場呆住,感覺臉上血色褪盡,全身發軟,完全想不到這種話會由他的口中說出。

  說完話的恆子野全身緊繃,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臉上的表情。

  愣了半天,藍口叩蕙終於回過神,慢慢開口。「你……想要找我回來繼續當你的情婦?」

  即使對他感情的深度不變,現下的她也不認為自己有辦法再做到像之前那般委屈地當他偷偷摸摸的床伴。

  「不!」恆子野急道:「我想要你真的成為媽媽的好媳婦,答應我的求婚。」

  「因為你媽媽?」如果說之前只是心跳狂奔,現下心臟已經直衝上咽喉,快要跳出來了。

  她沒聽錯吧?他真的向她求婚?誰來打她一巴掌,讓她快點從夢中醒過來吧!

  「當然不是!要你嫁給我是因為我……我愛上你了。」他終於說出來了。

  彷彿見到天開了,藍品蕙瞪大眼,心神震撼地脫口而出。「你……你說真的?」

  他的求婚換來的第一個反應竟是她狐疑的眼神?恆子野暗歎一聲,伸出雙手握住她的雙臂,生平頭一次坦白且用力將心中的話對一個女人說出來。

  「你知道我的頑固個性的,心底就算清楚自己已經愛上你,卻死也不肯承認,因為我不想輸,可眼看你走出我的視線,我發現輸贏根本下重要了,我只要你待在我的身邊就好,可是……」

  他自省地搖搖頭。「個性使然,我仍然繼續掙扎、死撐,直到媽媽終於看不下去,那天她把我叫去說了一頓,我終於認清自己是個沒有勇氣的懦夫,連承認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所以我決定爭取你。我承認騙你過來這個做法很卑鄙,但我真的很害怕被你拒絕……你可不可以暫時忘了這個事實,先考慮我的求婚?」一口氣說完,他直直看著她,眼底浮現一絲懇求。

  藍品蕙盯著他久久,突然笑了出來。「你真的不擅長求人是吧?」

  原以為無望的愛情突然開花結果,此刻她感覺欣喜若狂。

  臉上閃過尷尬,恆子野柔聲道:「小蕙,我愛你。我們以後一定還會有爭吵,因為我不能保證我一定可以改變自己這種不願認輸的個性,但是我答應你,我會盡量……改善。」

  藍品蕙眼中感動與笑意加深。「恆媽媽真的恢復記憶了?」他真的不擅長求人耶!

  「媽媽根本沒有失去記憶,她是看不慣我虧待你,才藉此讓你離開來讓我認清對你的感情。」他解釋母親的「計謀」,心中緊張地記掛著她並末回應他的求婚。

  邊聽邊笑,藍品蕙睜著大眼下了結論。「原來恆媽媽什麼都看見了,她比我們每個人都聰明。」

  「小蕙……」為什麼還不回答?

  「對了,恆燦文的事你解決了嗎?」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恆子野深深看了她一眼,暫時忍耐她再次岔開話題。「你是個『駭客』,怎會不知道我有沒有處理?」深知她對他的感情,他相信她一定有留意他是怎麼處置打算暗算他的恆燦文。

  藍品蕙眼神嚴肅地看著他。「你不在意我是個……駭客?」

  恆子野搖搖頭,再也忍耐不住地問:「小蕙,你到底……」

  不待他說完,藍品蕙猛地撲進他的懷裡,雙手環住他的腰,仰頭看進他灼熱煎熬的眼。「願意!我當然願意嫁給你。你一定早已知道,我是這麼地愛你,不顧一切也想要擁有你。」

  眼眶湧起一陣灼熱,他閉了閉眼,再睜開,進出深摯愛意的眼與她對視。

  「我曾說過上過幾次床、不代表你就是特殊的,這句話是世界上最大的謊言。事實上,我心底真正想說的是,你就是最特殊的那個,特殊到讓我害怕。我愛你,小蕙,你是上天可憐我,所以特別為我安排的靈魂另一半。」

  說完,他已深深吻住了她,傾瀉滿腔的感情與深深的思念。

  藍品蕙熱烈回應他灼燙索求的唇舌,喜悅的心狂跳不已。

  原來美夢是會成真的,她真的得到她專屬的白馬王子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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