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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簡瓔]小秘拐皇帝【穿越要在加班後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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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03:46:43
  第八章

  「娘娘,該起了。」尚茵在九華帳外不厭其煩的催請。「各宮娘娘要來向您請安了。」

  樓織甯無奈地坐了起來,每天接受後宮嫔妃的問安朝拜根本是折騰她,要一早起來不說,還要梳妝打扮,累死人了,她得想個法子免除自己這項工作。

  約莫又賴了小半炷香的時間她才起身,那不情不願的懶模樣看得來伺候梳洗的春兒、冬兒直掩嘴笑。

  主子重回鳳儀宮後,性格隨興開朗許多,這是好事,她們只當主子被囚禁久了,又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轉性了。

  穿戴梳妝妥當,用過早膳,被服侍著漱過口後,合蓮隨即端來養胎湯,她皴著眉喝下去,合蓮忙遞給她一顆糖,讓她壓壓苦澀味道,又捧上一盞熱甜茶,她連忙喝了幾口。

  不知這有孕在身的戲要演到什麽時候?她必須撐到仗打完,可是若戰事拖很久,她肚子不大起來會很奇怪……

  就如同封騰說的,只有做好他們本位,他們才能在這裏安然的生活下去,而他們的本位便是這國家的帝後。

  即便將來他們老去,要穩穩當當的安享晚年,做他們逍遙的太上皇與太後,那也需得先把這個國家治理好,並且培養出一個能傳位的賢明君主才行,到時他們才能和和美美地過日子。

  是啊,頂了人家的身份就是這麽麻煩,又不能棄了身份去田間鄉野生活,試想,帝後突然雙雙失蹤,宮裏會亂成什麽樣子?帝後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肯定會翻遍每個角落地找他們,真找不到,怕是搶皇位就要弄得血流成河了,還不說群龍無首之際,大燕、遠遼會不會借機來犯,到時風雲變色、戰事又起,導致生靈塗炭,那他們就罪過了。

  總不能因爲他們自私的想要擺脫這一切就害了天下蒼生的性命,再說若起戰事,他們隱身郷野間也不可能逃的過,要是敵軍打過來,別說過與世無爭的安好日子了,手無寸鐵的他們還可能第一個被敵人殺死……只要一想到屠殺的場面,她就會立即打消從宮裏逃走的念頭。

  平凡如他們這兩個從現代來的人,能不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呢?如封騰所言,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們只要盡了全力,無愧于心就好,其他的就交給上天安排。

  再說了,見他好像對怎麽整治大觀王朝的爭權亂象早有通盤的想法,她只要跟著他就好,這實在令她心中踏實多了,不再像初穿來時茫然無措。

  「娘娘,各宮嫔妃已到了……」尚茵已經出去一圈又轉回來了,見她仍舊坐在妝台前不動,不免有些擔心和驚心,就怕主子腹中龍胎不穩。「奴婢見您這幾日淨是出神,要不要請孟太醫來瞧瞧?」

  「也好。」她順水推舟地應了。

  事實上,她出神是因爲她又要想他在現代對她是什麽樣的感情,又要想他們在這裏的未來,有時又擔心他們會其中一人穿了回去,一人被留下,腦子裏各種想法讓她變成了一種狀態——放空發呆。

  這些話,全不能與人說啊,沒有一個可以傾吐的人也是郁結,不像她在現代有幾個大學死黨可以互吐苦水,皇後沒有交朋友的權利,她在這宮中又能跟誰結交,即便有順眼的嫔妃,結交了,也不能據實以告自己是穿越來的,那個愁啊,只有她自己知道。

  接受了衆嫔妃的問安之後,她便早早打發她們各自回宮,孟太醫來診過脈後,她就倦了,想再回寢殿裏補眠,慈甯宮那裏卻來了人,說太後讓她過去請安。

  真是擾人,在這宮裏想過的淡然還不是簡單的事,她可以不讓嫔妃們來向她請安,卻不能不上太後那裏請安,而太後也不是個慈眉善目的,宮裏還常杵著一個宋芊儀,所以也是一樁煩人事。

  因爲要上太後處,故又重新梳妝了一番,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在內侍宮女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往慈甯宮去。

  宮門前,于嬷嬷已在那裏相迎了。「老奴給娘娘請安。」

  「于嬷嬷快起。」她忙示意尚茵去扶于嬷嬷,嘴裏笑盈盈地問:「母後娘娘今天怎麽這麽好興致,傳本宮過來陪說話?」

  于嬷嬷眯眼笑道:「太後娘娘今天心情好,要請皇後娘娘一起陪著禮佛呢。」禮佛?這不是折騰她嗎?她不動聲色的看了洪得恩一眼,洪得恩心領神會地悄悄去了,她又示意尚茵送上禮物,尚茵旋即把個盒子往于嬷嬷懷裏放。

  樓織甯一派親熱熟絡地對于嬷嬷笑。「這是千年高麗參,天冷,給嬷嬷補補身子,若吃的慣,本宮回頭再讓人送來。」高麗參雖名貴,但這通風報信的代價肯定是值得的。

  「老奴多謝娘娘關懷。」于嬷嬷笑著謝了。

  進了內殿,只見宋太後一個人端坐在寶座上,沈沈香氣緩緩從殿內兩座鎏金銅香爐中散出,後頭兩名青衣宮女在伺候。

  「臣妾給母後娘娘請安。」她真的不喜歡這種迷離朦胧的氣氛,說好聽是恍如仙境,但香料聞久了會頭暈吧?

  「起來吧!」宋太後也沒什麽看她,直接將手搭在宮女的手臂上起身。「哀家今日要禮佛,皇後隨哀家過來吧。」

  「臣妾遵旨。」

  她畢恭畢敬地跟在太後身後進了殿後佛堂。

  佛堂名爲蓮華室,供奉著觀音,室內一樣是沈沈檀香缭繞,顯得莊嚴,但香料依然用得很重,這似乎是太後的偏好。

  一進室內,太後便二話不說地跪在蒲團上,她忙跟著跪下。

  太後開始一下一下的敲起那紅漆木魚,口中念念有詞,也不知在念什麽佛經,她只好裝模作樣的跟著念念有詞,裝作虔誠。

  半個時辰過去,她跪得極爲難受,尤其一身宮裝的束縛,加上天寒,膝蓋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整個僵硬。

  她倒佩服起太後來,年紀比她大上一大截,背卻打得直挺挺的,規律地敲著木魚。

  或許太後從年輕時便這樣禮佛,已經習慣了,但她跪得很痛苦,而且很無聊,很想起來。

  終于,太後起來了。「皇後也起來吧。」

  她如蒙大赦地跟著起來,以爲苦難結束了,太後卻不緊不慢地道:「哀家身子不適,要去躺一躺,皇後就在此替哀家抄佛經吧!」

  太後說完便不看她一眼地搭著宮女的手臂離開了,另個宮女過來說道:「娘娘這邊請。」

  她被引到了剔紅福壽案邊,案上擱著十本經書,宮女已利落的擺好了筆墨紙硯。

  她在淩翠宮閑來無事已練好了字,且練得與原主極像,抄經書倒難不倒她,但凳子呢?怎麽不見凳子?

  小宮女開口了,「娘娘,太後的懿旨是讓娘娘站著抄經書方顯誠意。」

  她懂了,方才已跪了那麽久,現在又讓她站在這檀香缭繞、連個炭盆都沒燒的室內抄十本經書,加上那佛經上的字全是簪花小楷,不但費眼力也費體力精神,抄完怕是她腹中胎兒也掉了。

  哈,幸虧她肚子裏什麽也沒有,太後的詭計不能得逞,卻讓她看出了太後的心急。

  她爹已經交出了兵權,駿親王也領兵出征了,封騰在武舉中欽點了武狀元淩宗廷,封爲校尉,要他放手去做,選拔一批出色的武將,非常公開地在培養自己人。

  或許因爲種種因素,宋太後才會急著設計她的龍胎,生怕她真的安然生下皇子,到時會是對宋芊儀的一大威脅。

  而能坐上太後這個位置,自然不會那麽笨,在她飲食裏下毒或在她日常用品裏下迷香,若只是讓她抄抄佛經,她孩子就掉了,那也只能怪她自己身子弱。

  她什麽也沒說地開始抄起了經書,小宮女似乎很滿意她沒糾纏在凳子一事上頭。「奴婢在門外伺候著,娘娘若有什麽需要便喚奴婢一聲。」

  意思就是,她在門外看著,別想偷懶。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午膳時間過了,慈甯宮裏一片靜悄悄的,也不見有人來擺膳桌,又過了一個時辰,依然沒人來搭理她,她死心了,既然想害她掉孩子又怎麽會讓她歇上一歇補充體力。

  摸摸酸疼的雙腿,忍著餓繼續抄經書,但昨夜本就因胡思亂想沒睡好的她,此刻疲憊不堪,已是雙眼昏花,身子漸乏……

  「皇上留步!太後有旨,皇上不可進去啊!」

  外頭傳來紛沓的腳步聲,讓她精神爲之一振。

  總算來了!

  她讓洪得恩去通知封騰,許是朝上有事耽擱了,他現在才來。

  來了就好,總比沒來好,她還真擔心洪得恩見不著封騰,到時她可就要抄到天黑、抄到欲哭無淚了。

  「皇後走吧!」封騰大步流星地來到,一把將她帶離案邊。

  慈甯宮的大宮女惜玉跟幾名宮女也隨後匆匆來到,她連忙裝作不肯走。「皇上請恕罪,臣妾在盡孝道,在爲太後抄寫佛經祈福,還沒抄完之前,臣妾說什麽也不能離開。」

  封騰一個淩厲的眼神看向她。「皇後忘了自己身懷龍嗣嗎?皇子若有個什麽閃失,皇後擔得起嗎?」

  她哎呀一聲不敢堅持。「是臣妾大意了,皇上請降罪。」

  封騰牢牢扶住她的肩,口氣森冷地對惜玉道:「帶路,朕要見太後!」

  惜玉忙叫小宮女去通傳,自己則躬身稱是,誠惶誠恐的領路。

  樓織甯雙腿也實在無力了,她被封騰摟著走,一走出蓮華室便見兩列人馬浩浩蕩蕩的跟上,不見內侍和宮女,全是禦林軍。

  怎麽回事?封騰擺駕雖然也會有隨侍護衛,但從沒一次帶如此多名過,何況他們不按規矩在殿外等,居然跟進了殿裏,實在詭異。

  一行人進了正殿,宋太後已得到消息在候著了,她端坐椅中,臉色不佳,又有些焦躁,見到封騰便先發制人地開口:「皇上這是做什麽?這裏是什麽地方?竟然帶著禦林軍闖進來放肆,是不把我這個皇太後放在眼裏嗎?」

  封騰臉色沈下來。「朕也不多說了,萬一皇後腹中的龍胎有什麽閃失,慈甯宮的人,朕一個也不饒!」

  宋太後臉色一變,氣急敗壞的指著封騰說:「你在說什麽?你不饒誰?你倒是說說,慈甯宮的人也包括哀家在內嗎?」

  「指著朕直呼你,母後怕是犯胡塗了。」封騰面沈如水,冷冷地揚聲道:「左右聽著,你們就在這裏好好的保護太後,並傳朕的旨意,太後年長體虛,即刻起在慈甯宮靜養,任何人不得打擾,若太後她老人家走出這宮門一步傷了身子,朕要你們全部掉腦袋!」

  他話一說完,立于兩旁的禦林軍便迅速散開,將慈甯宮給團團圍住了,內侍宮女全人心惶惶的不知所措。

  宋太後面無血色地跌坐椅中。

  這是要將她軟禁不成?她的人呢?

  抱著一線希望望過去,熟悉的侍衛面孔都換人了,一個個都不是她認得的人。封騰換掉了慈甯宮的侍衛,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她竟渾然不察?

  除了換掉侍衛還換了什麽?

  慈甯宮裏還有她可以信任的人嗎?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封騰冷冰冰的神色令她不敢輕舉妄動,怕他會制造一個太後暴斃身亡的事實來。

  封騰見收到效果了,不再看面色如土的宋太後一眼。「擺駕鳳儀宮!」

  「遵旨。」何喜一躬身,隨即揚聲喊:「擺駕鳳儀宮!」

  封騰帶著樓織甯回到鳳儀宮,並傳孟太醫速速前來診脈,風風火火的這麽一鬧,才小半個下午,太後折騰皇後,意圖謀害龍胎的流言頓時在宮裏傳得沸沸揚揚,封騰也不下旨要宮裏人噤聲,故意讓流言滿天飛。

  「本宮這幾日總是昏昏沈沈的想睡覺,吃東西也沒什麽胃口,今日又受了不小折騰,恐怕是要好生靜養才不會動了胎氣吧?」樓織甯看著診完脈的孟太醫,有氣無力地問。

  「娘娘是需要好生靜養。」孟太醫答得流利。

  她看著孟太醫。「那麽,本宮最好是睡足了覺,如此才能靜心養息,怡養性情,才能好好安胎,對吧,孟太醫?」

  孟太醫不斷點頭稱是。「安胎最上乘的法子便是臥床,娘娘最好每日睡足五個時辰,以安和氣血。」

  「本宮知道了,本宮一定會牢牢遵從孟太醫的建議。」這孟太醫雖老,但還真是孺子可教,心思又機敏,當即說出了她想聽的話。

  封騰好笑地看著她,從她眼眸流轉之間就知道她的意圖了。

  她可真懶,爲了不想讓嫔妃來問安還演了這麽一段。

  他索性成全她,沈聲道:「何喜,傳朕的旨意,皇後懷著龍胎,要萬分謹慎,不得勞神傷形,明日開始,各宮嫔妃不需來向皇後問安了,讓皇後靜心養胎,直到順産爲止。」

  見何喜領命而去,樓織甯馬上對尚茵道:「本宮餓極了,也不必傳膳了,就准備幾樣方便點心就行。」

  尚茵手腳伶俐,沒一會兒便端來八樣她平素裏最喜歡的點心,吹涼了呈上,用食盤擱在床上讓她吃,複又憂心忡忡地說:「奴婢讓司膳房炖了參湯,娘娘得好好補一補才行。」

  「你拿主意吧。」她狼呑虎咽了起來。

  「皇後當真餓壞了。」封騰怕她吞太大口噎著,幫她把點心撕成小塊,方便她往嘴裏丟,這舉動讓他身後的內侍宮女都瞪大了眼。

  他坐在床沿,背對著尚茵等人,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眼裏笑意深濃,調侃地瞅著那吃相極差的女人,你這樣像個皇後嗎?

  她用眼神回他,等你也餓著肚子站著抄佛經一天,看你還多有皇帝的吃相!

  食物下肚,總算活過來了,疲累感也上來了,尚茵忙讓小宮女撤了食盤。春兒道:「奴婢給娘娘捏捏腿吧!」

  「不用了,本宮只想躺下,你們都退下吧,不必進來伺候了,本宮今日不用晚膳,不必來叫醒本宮。」

  「是!」

  內侍宮女二退下,寢殿裏只剩他們兩人了,她迫不及待地問:「你這樣軟禁

  太後行嗎?會不會太輕舉妄動了?」

  「還不了解我嗎?沒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會做……你快躺下。」他扶著讓她躺下,眸中有毫不掩飾的關切。「倒是你,抄了那麽久的見鬼佛經,沒事嗎?我在肅心殿和淩宗廷密談,吩咐了不許人打擾,何喜也不知道你出了事,擋著不讓洪得恩見我。」

  她搖搖頭。「我沒事,反正我肚子裏又沒孩子,只是很餓而已,那宋太後也真歹毒,原主這副破身子,要是真有孕在身,被那麽折騰,肯定流産,這深宮實在太可怕了。」

  「不是有我嗎?」封騰握住了她的手,朝她微微一笑。「宮裏確實可怕,所以我正設法讓它變得不可怕,變成一個我們可以安心自在生活下去的地方。」

  皇帝這工作跟別的工作有所不同,即便退位了也不能同其他人一樣告老還鄉或四處遊山玩水,一輩子待在宮裏是不變的體制,他既改變不了這體制,就得設法改變結構。

  許多大企業大家族都爭産爭位爭得你死我活,其實回到最初的原點,若沒有那二房、三房、四房,便就沒那些衍生而來的紛爭。

  同理可證,爭奪皇位、嫔妃爭寵相鬥,問題就在後宮嫔妃,沒有了嫔妃,問題也會減少一大半,剩下的便是親生手足相殘的問題。

  若他有三個兒子,他能教育得這三個兒子打從心裏兄友弟恭,那麽這些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當然,重點在于他們這做父母的怎麽做,只要他們做的公平,孩子們就不會心理走樣。

  「真是佩服你,你怎麽能那麽堅定?」她瞅著他,神情有些擔憂。「我好怕你會忽然穿回去,留我一個在這裏面對這個機關算盡的深宮。」

  封騰迎著她的視線,果斷說道:「跟你說了平常沒事別胡思亂想,想那些也沒用,有時間就多看看折子,我希望你能幫我,也只有你能幫我。」

  她因爲他的「需要」而精神一振,人果然都是需要被依靠的。「不然,我們現在一起去肅心殿看折子?」

  或許是他突然之間軟禁了太後,這時時變化、刻刻風起雲湧的深宮讓她很不安,她就想跟他黏在一起。

  「這可不行。」他笑道:「你被太後喚去抄佛經的事大家都知道了,你暫時要待在宮裏養胎,折子我讓何喜每日送來一些,你把宮女支開,自己在寢殿裏看。」她一陣失望。「是啊,我得安胎,差點忘了。」她煞有其事的摸摸自己的肚子。「古代的女人也太勇敢了,沒有産檢,沒有超音波,就這麽生下來,生下來才發現缺手斷腿的怎麽辦?」

  文明世界的汙染是多了點,但她還是懷念文明世間的便利。

  「那些也別想,想了就不能過日子了。」知道她暫時還不能抛開未穿前的一切,他決定給她時間,不多強迫她了,只泛開一抹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駿親王有捷報來了。」

  「什麽?」她喜得一下子坐了起來。「真的嗎?」

  「上午才收到的消息,在朝上看梁國公那幫人臉都綠了,真是暢快。」封騰笑意深濃地說:「這證明了我的眼光沒有錯,他是領兵的人才,只是沒被發掘出來。」

  「你是怎麽跟駿親王搭上的?」她興致勃勃地問。

  「什麽搭上?用詞文雅些,你可是皇後。」封騰笑道:「他是原主的親弟弟,自幼練武強身,性格豪爽不羁,一心想報效朝廷,原本就一直有意親近原主,只是宋太後長年阻擋,原主忌憚宋太後,也沒親近自己弟弟的意思。

  「我偶然在家宴上見到他,對他不卑不亢的談吐留下了印象,幾次從密道出去,潛入駿王府觀察他的爲人,確認了他是可以信任的人之後便進一步親近他,而他對于我的親近一開始很驚訝,隨即很快的就對我釋出了兄弟情,幾次的密會深談,我坦白告訴他,不想再受宋太後的掌控與梁國公的威脅,我對他談國家大事,發現他與我有相同的想法,我們建立起了共識,我必須奪回皇帝的實權才能爲天下百姓做事。」

  她眩惑地看著他。「你究竟是怎麽辦到的,怎麽連皇帝也做得這麽好?是未穿前有讀過《如何當個好皇帝》這類的書嗎?」

  「你這是誇我嗎?」他大笑,將她攬進懷裏,溫存的順著她烏亮的發,情潮瞬起。「不知道你家嗜血3038什麽都做得很好嗎?」

  「是哦!」她哼了哼,蓦地推開他。「能經常臨幸不同嫔妃,真不是常人能辦得到的,簡直是種馬的境界。」

  不知道他是誰之前,她是會介意他跟別人滾床單,但知道那是皇帝的職責,她雖介意也只能郁悶的接受。

  但現在,知道了他是誰之後,她就很不能接受他臨幸嫔妃之事,可以玩不同的女人,這簡直就是天下男人都想做的事……

  「我在你心裏是那種人嗎?」他扳著她雙肩,直直的看著她。「不是跟你說過我沒臨幸任何人,你還是不相信我?」

  她低聲說:「因爲不太可能,鐵證如山……」她看過敬事房的檔案,要怎麽說服自己他沒有召嫔妃侍寢?

  「我在原主的密室發現許多助興的迷香與丹藥,每種迷香丹藥都詳細記錄了用法與效果,其中一種來自西涼的迷香會令人産生歡愉滿足的幻覺。」

  她聽得心中一動,愕然的看著他。「難道……」

  「沒錯。」他抿了抿唇。「我把迷香用在受召幸的嫔妃身上,不召幸舊嫔妃是因爲她們都伺候過原主,若迷香産生的歡愉記憶與她們伺候原主時不同,她們一定會懷疑,也由于不知那迷香令人産生歡愉的模式是否次次相同,因此召幸過的便不再召第二次,身爲皇帝,也不能不召幸嫔妃,否則會被懷疑有斷袖之癖。」

  她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蓦地拉她入懷,臉對臉,近到只余一指距離。「你說說看,如此坐懷不亂,會不會被你懷疑我有問題?」

  她忙搖頭,搖得像波浪鼓。

  他卻不肯放過她,順勢將她壓進床裏,唇就貼到了她唇上。

  他灼熱的軀體輕輕壓上了她,她立即心湖澎湃了。

  他忽地放開她的唇,低頭,微喘息著,情生意動地凝視著她,有些嘶啞地道:「給我!」

  她心狂跳,血往臉上湧,滿含羞赧的點了點頭。

  他狂喜地抱著她柔美身軀,順手一揮,層層九華帳飄然阖上,將兩人纏綿的身影掩于帳後,他親解她羅裳,她嬌弱的雙手則順他意的挂在他頸後,他轉而勾纏她的舌,輕咬她唇瓣。

  ……

  這份感情得來不易,未穿前,她沒事不會主動向他告知自己不是有夫之婦,如果沒有穿越,她可能永遠都不得而知他默守多年的感情,而他們永遠都會是總裁與小秘的關系。

  現在他頂了封騰的身份,而她也愛上了有他靈魂的封騰,如今她對他的感情絕非同是天涯穿越人,而是她真心真意愛上的人、在乎的人。

  如果在未知他身份之……,他便以皇上的身份占有了她,那麽知道他是她上司之後,她必定會極度的尴尬、震驚,也不能坦然接受他的感情。

  她感激他等到了現在,是一種對她的尊重,也是愛……

  她閉上雙眼,緊緊抱著他那令她心悸的偉岸身軀,同時緊張的感覺到他分開了她的雙腿,進入了她,他的雙唇吻去了她的聲音。

  許久,兩人的喘息,交織成一室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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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03:47:28
  第九章

  連下了幾天的大雪,今天終于停了。

  晚膳過後,樓織甯歪坐在暖閣榻上,手裏端著一盞銀耳松子花茶在賞雪品茶,窗台上那皚皚白雪和月色下那怒放的白梅都讓她起了出宮去玩的心思。

  她當然知道現下不是出宮遊玩的時候,宮裏正繪聲繪影的傳著,太後在慈甯宮裏用私刑虐了皇後,皇後動了胎氣,瀕近小産,幸得皇上親臨慈甯宮,鎮住了太後才保全了皇後,但皇後得緊急安胎,皇上在皇後寢殿裏親侍湯藥,直到第二日下午才擺駕回到肅心殿,破天荒沒上朝。

  她翻了個白眼。

  那日明明是他貪歡,醒來又要,說什麽都不肯走,才會又折騰了一上午,弄得她像楊貴妃似的,害君王不早朝。

  「娘娘怎麽開著窗,不冷嗎?」尚茵捧了幾只錦盒進來,後頭跟著兩名小宮女。

  那兩名小宮女手腳麻利地在暖閣內燃起香燭,香燭裏摻了豫朝進貢的名貴安神香藥,才點燃不久,室內便有淡淡的香氣彌漫,讓人聞了神定氣沈。

  「哪個宮又送什麽來了?」她懶洋洋地問。

  各宮嫔妃免了每日來鳳儀宮向她問安之禮後,像約好了似的,爭先恐後的輪流送補品過來,都一副希望她順利産下皇子的樣子。

  「皇貴妃送的野山參、麗妃送的極品靈芝,順嫔送的阿膠,奴婢都讓孟太醫看過了,沒有問題。」

  「都收起來吧。」吃慣了西藥的她,對那些名貴中藥沒啥興趣,倒是那宋芊儀自從太後那股勢力式微之後,便天天送補品過來討好她這個聖寵正隆的皇後,算是個聰明人。

  「娘娘,柳統領來了,奴婢去外頭候著,不會讓人進來打擾。」

  她正在思索太後那頭靜悄悄的原因,卻聽到尚茵這麽說,她都來不及問,尚茵就立即走了出去且迅速掩上了門,她不由得一愣。

  她皇後,怎可讓侍衛進來她的暖閣,還讓他們獨處?即便柳拓是禦前侍衛統

  領也一樣,這不合規矩吧?

  難道是封騰派他來的?

  她正在凝思,忽地一個身影從窗子飛掠而入又迅速關上窗,嚇得她幾乎沒跳起來,待定了定神,看清了那人容貌,不是柳拓又是誰?

  好端端的有門不走跳窗戶,這到底是在演哪出?看得她一頭霧水。

  柳拓神情抑郁地凝視著她,也不請安,倒像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似的,看得她莫名其妙。

  「甯兒……」柳拓忽然一把將她擁進懷裏,他痛苦的、沈重的像要將她揉進自己骨血裏似的緊緊擁著她。「當我知道你真的自缢時,我心急如焚,是我沒用,既然約好了共赴黃泉,去陰間做夫妻,就該遵守約定,我卻沒有勇氣,讓你一個人受苦了……如今你竟還懷了龍胎,可知我日日心如刀割……」

  樓織甯心裏一跳,不敢動,靜靜的聽著,有點回不過神。

  搞了半天,原主自缢是跟他約好了要殉情,可是他沒勇氣去死,原主卻死了。那他跟原主是……

  皇後的情夫!

  這發現令她震驚不已,但就算原主跟他是那種。個咐告人的關系,內「」現在也沒

  必要配合地跟他抱在一起。

  她一把推開了他。「大膽!」

  柳拓十分錯愕的看著她,似乎不相信她會推開他。「甯兒……」

  「如果你是來說這個的,那你可以走了,本宮跟你沒什麽好說的。」她是在幫原主出一口氣,像這種貪生怕死的男人沒什麽好留戀的。

  柳拓五味雜陳的看著她,許久才道:「是主上命我來的。」

  她按兵不動的看著他,等他繼續說。

  主上是什麽人?竟使得動柳拓來見她這個皇後?

  「想必你也知道駿親王傳捷報來了,交出兵權之後,主上很不安,他讓我將這包藥交給你,要你設法對皇上下毒,不過你無須擔心,此事萬不會牽連到你,這蛇蠍之毒無色無味,但中了毒會猶如身染絕症,就算是醫仙也查不出來病因源頭。」她面色沈靜的聽著,接過柳拓遞來的小香袋。

  原來主上就是她爹!那麽柳拓是她爹的人!她爹安插在封騰身邊的眼線,他武功高強,必要時也可以在最近的距離一刀斃了封騰的命!

  「本宮知道了。」她努力壓下失序的心跳。「本宮會設法完成,你就這麽告訴本宮的父親。」

  「甯兒……」他欲語還休。

  「還有事嗎?」她冷淡的看著他。

  他的眉心深深糾結。「問你一句,你當真愛上皇上了嗎?」

  她不回答,用嫌惡的語氣說:「你走吧!」

  他深深的看著她,懊悔的歎了口氣,像來時一樣,從窗戶走了。

  他一走,她連忙關上窗子,先把香袋藏在袖裏,喝了幾口茶定神,坐下來努力的想。

  可是,她怎麽都想不起原主與柳拓之間的事,只好喚尚茵進來問,既然尚茵會主動替他們把風,顯然知道一切。

  「娘娘您、您說您忘了跟柳統領的事了嗎?」尚茵訝異不敢置信。

  「本宮自缢後便想不起來,所以適才很驚訝。」她假意傷神的揉著太陽穴。

  「你說說看,本宮跟柳統領是怎麽開始的?」

  「娘娘,柳統領是您奶娘的兒子,您與柳統領是打小青梅竹馬長大的,您一直心儀柳統領,還說如果不能嫁柳統領爲妻,甯可長伴青燈古佛,大人讓您嫁給皇上,也就是當時的太子時,您還絕食,一心求死。」

  她聽得心驚不已。

  原主跟柳拓竟是那麽深的關系,難怪柳拓適才對她的反應不能接受了,就算他失了跟原主的約定,她也應該撲進他懷裏嘤嘤哭泣,訴說委屈,讓他好好忏悔及疼惜一番才是。

  可惜她只是頂包的,讓他好生失望了。

  「皇上駕到!」

  忽然一聲接一聲的通報,自宮門處傳進來。

  「皇上來了!」因爲柳拓前腳才走,尚茵顯得有些驚慌。

  樓織甯馬上起身。「接駕吧!」

  她正想見他,跟他說關于柳拓的事,他就來了,這也算心有靈犀一點通吧?她在鳳儀宮門口迎著踏月色而來的封騰,盈盈斂身下拜。「恭迎皇上。」

  「皇後無須多禮。」封騰看著她微微一笑,把她扶起來,她忙順勢攜了他的手往寢殿去,還親自關上房門,吩咐了任何人不許打擾。

  「怎麽知道今夜我不走了,門關得那樣快?」他打趣地問。

  「別開玩笑了。」她急道:「你身邊那個柳拓是梁國公的人,快把他換掉!」封騰神態自若的自己倒茶喝。

  看他一副淡定的樣子,她起疑了。「怎麽回事?你怎麽這副神情,你早知道了?」

  他淡淡一笑。「我當然知道,他身爲最親近我的禦前統領,底細當然要查一查。」

  她雙眸訝然閃動。「那你怎麽還留他在身邊?」

  「不想打草驚蛇。」他笑了笑。「如果我換掉他,樓定允必定會再安排別人到我身邊,與其不知道會安插什麽人,不如留著柳拓,讓樓定允少些戒心。」

  她蹙眉。「所以我是白緊張了?」

  「不能那麽說。」他眼裏含著笑意,執過她的手到寢殿的床前坐下。「你是太關心我,太在乎我,所以才會那麽緊張。」

  感覺到他在袖中撫著她的手,她不由得一陣心跳。

  不知道別的情侶是怎麽樣,她是跟他有了親密關系之後就認定他了,在這方面,她很傳統,還很死心眼,如果他沒做對不起她的事,她就跟定他了,所以未穿前,她也很難理解時下男女動不動就你劈腿我劈腿的亂搞。

  「你又是怎麽知道的?」封騰打量著她。

  「柳拓剛剛來找我了。」她連忙拿出藏在袖中的小香袋。「喏,他交給我的,裏頭是無色無味的毒藥,我那個爹要我對你下毒。」

  他接過香袋,也沒打開便收進自己袖中,然後看著她。「他還說了什麽?」

  她想了想。「說不會牽連到我,那毒無色無味,中了毒會猶如身染絕症,但就算是醫仙也查不出來病因源頭。」

  他微微揚了揚眉。「還有呢?」

  她支支吾吾了起來。「都是些渾話,沒必要聽。」

  他看著她,不置可否地問:「他是不是對你訴說舊情?」

  她一臉的驚愕。「原來你知道。」

  「以後不許你私下見他。」他眯起深沈的雙眼,摟著她,將她壓進床裏,恨恨說道:「我一想到那小子可能吻過你、摸過你,甚至更親密我就忍無可忍,想立即將他問斬。」

  對厚,她怎麽沒想到這些?她無辜地眨動眼眸。「這不關我的事,他跟原主是一對戀人,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說來他們也可憐,被硬生生的拆開……」

  「你同情他?」他的嘴角抿緊了,俊美的臉部線條變得冷硬。

  她在心裏暗暗叫苦,原來他是個醋壇子啊。

  識時務者爲俊傑,她連忙道:「當然不是。」

  他不悅的擰著眉,忽然堵住了她的唇,將她吻得喘不過氣來。

  他大手一揮,九華帳落下了,他熾熱的體溫堅定地傳給了她。

  「你好香。」懷抱著佳人,他盡情呼吸著她身上的馨香。

  「我洗過澡了。」晚膳前她才沐浴過香湯,新換的粉橘宮裝上有淡淡的清新香氣,是她喜歡的檐子花香。

  「是知道我會來嗎?」他狂野的吻著她的唇、她敏感的耳朵、她的頸間、她的鎖骨,同時輕解她衣衫……

  激情過後,她躺在封騰的懷裏,鼻中聞到熟悉的清暖體香,此刻還夾帶了歡愛過後的汗水味道。

  她輕輕推了推閉眼養神的他。「別睡啊,那包毒怎麽辦?」

  如果他沒中毒,她爹肯定會懷疑她,追查下去,也可能發現她的古怪之處不只一個,再往下追查,若發現她不是原主也是有可能的。

  「不就是要我中毒,」證明了自己身爲男人的能力,封騰倦極,他懶懶地睜開眼。「那麽我就中毒給他看。」

  龍德宮的寢殿裏,封騰面無血色的躺在床上,這幾日太醫來來去去,但病情都沒有起色,反而越發虛弱,宮裏一片愁雲慘霧,朝廷上氣氛也很凝重,朝臣們議論紛紛,驚慌不安。

  「皇上!臣妾來了!」鄭貴妃鄭宓哭天搶地的來探望,還攜了八歲的晉王封陽同來。「陽兒,快去拜見你父王,伺候你父王喝湯藥。」

  「是的,母妃娘娘。」封陽聽話的就要向前拜見,卻被一個直直闖入的身子一把推開。

  「還是讓本宮來吧!」如妃樓織媚擠開封陽,便要往寢榻上去,她身後慢悠悠由宮女陪著進來的小小身影是甯國公主封月。

  「如妃,你這是做什麽?」鄭貴妃氣急敗壞的向前理論。

  如妃溫婉的說:「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是本宮,鄭貴妃不妨想想,皇上是會願意讓笨手笨腳的晉王伺候喝湯藥,還是本宮伺候來得舒心?」

  她今日梳了天仙髻,七彩寶石明珠串成的鳳尾把發髻绾住,身著一件豔紅绫抹胸,外罩桃紅色織小團窠錦滾邊的開胸紗衫,下配綴滿珍珠玉石的薄紗裙,華美豔麗,尤其是胸前那呼之欲出的誘人酥胸,不像來探病,倒像來招蜂引蝶。

  「本宮伺候皇上最久,最懂皇上心意,還是本宮來吧!」莊貴妃莊梅兒也來了,同樣帶著被封爲長平公主的十歲女兒封钰。

  她是封騰爲太子時的良娣,因爲育有一女,又跟了封騰最久,雖然娘家普通,在封騰登基後仍母憑女貴的封了貴妃,但因娘家沒權勢,在後宮也相對隱形多了。

  「伺候皇上最久又怎麽樣?」鄭貴妃嗤之以鼻道:「也不想想皇上多久沒去你宮裏了,怕是從長平公主出生後就沒再碰你一下了吧。」

  莊貴妃冷笑,「難道皇上就去了你宮裏嗎?」

  樓織甯就坐在龍床邊,內心啧啧稱奇的看著她們在這種非常時刻還能狗咬狗的你諷刺我,我諷剌你。

  眼前就是原主全部的孩子了,說起來原主的生育力還真差,雖有六宮嫔妃,卻只出了三個孩子,其中封陽跟封钰都是他還爲太子時生的,登基之後只出了封月一位公主,但也可能其他有過身孕的嫔妃都被宮裏的內鬥給害死了。

  她曾跟封陽一塊兒用過膳,所以認得他,而兩位公主她倒是第一次見。

  望過去,那長公主封钰生得沈靜,秀外慧中,面貌臉型遺傳了莊貴妃,驚豔談不上,有大家閨秀風範便是。

  再看過去,小公主封月一直低頭斂眉,一副乖順的模樣,看似溫順,但齊眉劉海下那雙烏黑大眼滴溜溜的轉,倒顯得古靈精怪,有她的眼緣,據說封月自生母柔妃病逝後便由如妃扶養,想必沒什麽好日子可過。

  總之,跟兩位公主一比,封陽確實是顯得笨頭笨腦,不是塊儲君的料,如妃說的也算中肯,不算诋毀了。

  眼見她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吵得不可開交,樓織甯板起面孔,突然大喝一聲:「胡鬧!」

  她們三人全被她嚇了一跳。

  她看著她們,一字一句痛心疾首地道:「皇上病重,你們竟有心思在這兒拌嘴,通通給本宮回去抄佛經爲皇上祈福,每人需親自抄二十本佛經,明日正午前送過來,若沒做到的,本宮就當對皇上沒那個心,皇上清醒後自會禀明。」

  「臣妾錯了!」

  「臣妾再也不敢了!」

  「臣妾這就回宮抄經書!」

  寢殿裏總算恢複了安靜,她仔細爲封騰拭去額上汗珠,又服侍他用藥,見他又昏昏沈沈的倒回去,她一臉沈重地將藥碗遞給旁邊的宮女。

  「何喜,」她凝重道:「皇上病重,本宮本當在此近身伺候,但連日守著,本宮體力已不堪負荷,顧念腹中龍胎,需回宮歇一歇,你好生伺候著,不能出半點差錯,本宮明晨再過來。」

  「奴才一定盡心盡力。」何喜畢恭畢敬地叩首。

  她搭了尚茵的手,朝外走去。「起駕回宮。」

  「恭送皇後娘娘!」

  一片恭敬的高呼聲中,杏黃繡鳳的肩輿由皇後儀仗簇擁著,回到了鳳儀宮。

  「娘娘!娘娘!」

  樓織甯好夢正甜,睜開眼,見到尚茵一臉焦急的在羅漢床邊喚她,她揉了揉眼問:「發生什麽事了?」

  尚茵緊張地道:「皇上遇刺了!」

  「什麽?」她立即坐起來,滿臉的焦灼之色。「快!快將本宮外衣取來,本宮要即刻過去看看!」

  「奴婢巳經取來了……」尚茵拿著外衣爲她披上,她卻忽然倒了下去,嚇得尚茵驚聲大叫:「娘娘!」

  片刻之後,她悠悠醒來。

  尚茵松了口氣,忙傾前服侍。「娘娘,您醒啦。」

  「本宮怎麽了?」她撫著額際,一副想不起來任何事的樣子。

  「您昏過去了,方才孟太醫來看過,說娘娘急火攻心才會昏倒,如今動了胎氣,得臥床養胎,否則龍胎不保。」

  「本宮爲什麽會昏過去……啊!皇上……」她撝著櫻唇慘叫一聲,急急問道:「皇上怎麽樣了?本宮要去看看才行……」

  「萬萬不可啊娘娘!」尚茵死命阻止。「您忘了孟太醫說的話嗎?」

  樓織甯想著生死未蔔的曉星,眼中很快便入戲地蓄滿了淚,急道:「但皇上遇刺,本宮怎麽可以在這裏……」

  尚茵忙道:「何公公派小錄子來過消息了,淩大人與柳統領已合力將剌客拿下,皇上並無大礙,請娘娘放心。」

  「這樣嗎?」她緩緩靠向床頭紫色掐金絲的大迎枕,重新躺下來。

  看來一切如封騰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封騰要她別蹚這淌渾水,所以她才演了這麽一出昏倒的戲,當然孟太醫早就都知情,包括封騰服下會呈現出重病症狀的藥方也是孟太醫開的。

  她一夜好眠,睡了個好覺,這幾日封騰「重病」,她這個賢慧皇後一直在龍德宮服侍,也實在累了。

  翌日,她因爲要「安胎」,所以在床上漱口,也在床上用早膳。

  又過了幾日,她「胎象比較穩了」,孟太醫診脈後說她可以下床走動了,而大理寺也審出剌客幕後的主使,竟然是曹國公鄭歸,還在曹國公府裏搜出大批證據,包括一襲龍袍!

  案子查了十天,鐵證如山,封騰親自下旨——

  曹國公鄭歸身爲國戚,卻圖謀不軌、叛國謀反,犯下大逆不道之罪,念在其過去有功于朝,賜鄭歸自盡,除其爵祿,妻妾奴仆流放邊域,男丁終身囚禁,並籍沒全部家産,鄭貴妃及晉王貶爲庶人,永生不得入京。

  「聽說當時有數百名羽林郎將曹國公府團團圍住,個個刀出鞘、箭上弦,他們衝進曹國公府時,府中男女尖聲喊叫,亂成一團。」春兒在爲她梳頭時,說得繪聲繪影。

  她擡了擡眉眼。「那鄭貴妃呢?」

  「傳言鄭貴妃被這一夕劇變嚇傻了,哭天搶地的說她是無辜的,不關她的事,還說晉王是未來的太子,不可以把他們拖出宮,被拖出去之前,她還一直哭著說要見皇上,要見娘娘……」

  樓織甯輕歎一聲,唉,那笨頭笨腦的封陽還是到宮外生活比較適合他,他這是因禍得福啊!留在宮中,難保哪天也會因著他皇子的身份被暗殺。

  沒錯,鄭歸是被封騰陷害的,夜襲天子的剌客是封騰一手安排,在樓定允那方還沒動手前,他先動手了,再讓刺客咬出鄭歸,加上他事先安排在曹國公府裏的鐵證,一舉鏟除了鄭歸一派。

  他說,只有晉王永遠失去立儲的可能,那麽鄭氏一族才不會死灰複燃。

  其實他還不夠狠心,曆史裏,這類有異心的老臣兼功臣一旦被揭發,都是滿門抄斬,他畢竟是穿來的,無法做到那麽血腥。

  「娘娘——」尚茵進來,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她會意,支開了春兒,尚茵走到她身邊,吞吞吐吐地說:「柳統領要見娘娘,奴婢說了娘娘需靜心贍養,他還是執意要見。」

  她神色淡然。「叫他進來吧。」

  她早知道柳拓會來找她。

  本來她對封騰下毒之後,理該是樓定允派人刺殺封騰,卻變成了他們威脅封騰一臂之力除掉鄭歸,他們當然不甘心。

  柳拓依舊從窗子進來,同樣不拜見她,倒是十分擔憂地望著她。「你身子怎麽樣?尚茵說你還昏過去。」

  她冷淡道:「本宮昏還是沒昏,都不關你的事,說重點。」

  「甯兒……」他痛楚地揪著心看著她,不該是這樣,她爲何變了這麽多,不再對他留戀了,眼裏甚至連點對他的關切都沒有。

  「柳統領,本宮是皇後,不是你的甯兒。」她口氣冷淡,神色凜然地看著他。

  「有事就快說,說完快走,本宮不想看到你。」

  看來她是真鐵了心,他黯然的歎了口氣,才道:「主上問你……問娘娘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娘娘真的有下毒嗎?」

  她冷冰冰地說:「本宮已照爹的吩咐做了,你一直在皇上跟前,不知道皇上病重,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嗎?」

  柳拓蹙眉。「但昨日孟太醫已醫好了皇上。」

  那當然,是孟太醫開的方子嘛,他自然能治。

  她裝出一臉不悅。「孟太醫醫術精湛,他能治好皇上,這也要怪本宮嗎?是你們計劃不夠周密,自以爲萬無一失。」

  柳拓頓時有種灰頭土臉之感。「知道了,我會照實回報主上。」

  她立即下逐客令。「你走吧!」

  她不能和他獨處太久,畢竟他跟原主是一對戀人,應當很熟悉原主,說不定她一個原主不曾做的動作就會令他起疑。

  柳拓照舊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從窗子走了。

  她得見見封騰,有好多事要問他,但現在名義上他在養病,她在安胎,彼此都不能到對方宮裏走動,實在麻煩。

  「娘娘,如妃娘娘和甯國公主來了,說是要來探望娘娘,給娘娘請安。」晚膳前,春兒來通報。

  如妃來得正好,這幾日,後宮前朝驟變,她正好可以聽聽後宮裏怎麽私下議論鄭貴妃跟晉王一事。

  「留她們跟本宮一起用晚膳吧。」

  吩咐了之後喚合蓮爲她梳妝,務求一臉病容,不然明天各宮嫔妃又爭先恐後的來請安,她現下沒那心力應酬她們。

  晚膳擺在賞翠閣,她扶了尚茵的手移步暖閣,如妃跟封月都忙起身拜見。

  「皇後娘娘金安。」

  「月兒給母後娘娘請安。」

  她稍擡右臂,溫言道:「都起來吧!坐下,咱們是一家人,無需拘禮。」

  說起來,她沒仔細瞧過原主這個異母妹妹,現在一看,如妃一雙媚眼如鈎,配上那雙柳眉,還真是勾魂攝魄,美豔無雙的大美人,難怪之前會受寵了。

  「姐姐宮裏的菜色真是精美,瞧著就知皇上對姐姐有多上心了。」如妃又贊又捧的,看起來倒像真心真意。

  「妹妹喜歡就多吃一點。」她笑意盈盈,又特別對封月親切一笑。「公主也多吃一點。」

  封月看著她,懂事地說:「多謝母後娘娘關懷。」

  她禁不住摸了摸封月的頭,寄人籬下的滋味是如何,她最懂得,自小在育幼院長大,一直沒有家的感覺,那裏的院長老師也不全都是善類,她常和姐姐抱著哭,想著自己的爸爸媽媽在哪裏。

  如果曉星命大逃過一劫,那將來也必定要被認養,要寄人籬下,不知養父母會怎麽待她?如果是變態怎麽辦?想到這裏,她鼻中一陣酸楚,眼眶剎那紅了。

  「母後娘娘您怎麽了?」封月歪著頭看她,有點惶惑不安地問:「是月兒惹您不開心嗎?」

  她忙吸了吸鼻子,逼回淚意。「不是的,月兒很好,快吃吧!」

  「姐姐別管那孩子,她向來陰沈沈的。」如妃不看封月一眼,只顧著要貼身宮女挾她想吃的菜,一邊說起了鄭貴妃被貶真是大快人心,還說鄭貴妃走運,貶爲庶人總比打入冷宮去和先帝留下的那些瘋妃爲伴來的好,又說晉王一副短命樣,看了就堵心。

  不等她問,如妃就自己口無遮攔的全說了,結論是——宮中對于鄭貴妃一事都拍手叫好。

  這結果其實也在她的預期之中,少了一個鄭貴妃,就少一個人爭寵,少了一個晉王,更是給了大家無限希望,如果她們當中誰能懷上皇子,又討得了皇上歡心,不一定就是儲君了。

  「姐姐可知龍德宮旁爲何大興土木嗎?」如妃好奇地問。

  樓織甯微微一愣,這倒問倒她了,她根本不知道龍德宮旁在大興土木,別說沒注意,就算看見了,也覺得不關她的事,根本不會去問。

  「近日事多,本宮沒留心。」她語氣淡淡地說。

  如妃奇也怪哉地道:「如今宮裏內憂外患,才剛去了一個曹國公,駿親王還不知道把仗打得怎麽樣呢,皇上竟還有心思建造宮殿,不說這個,宮裏也還有好幾處

  宮殿空著呢,比如那甘露宮就甚爲華美卻無人居住,也不知皇上在想什麽。」

  她笑了笑。「本宮見了皇上再替妹妹問問。」

  「唉喲,妹妹只是隨口一提,也不是真想知道,姐姐別問了,皇上誤會妹妹吃飽閑著就不好了。」

  她又笑了笑。「那本宮不問就是。」

  同在席上,如妃不理封月,她不由得對封月多了幾分關心,本想親自幫她布菜,卻見她一口菜吃完吃一口飯,再換一口肉吃完吃一口飯,這習慣竟跟曉星一模一樣,看得她訝然不已,不禁脫口而出:「曉星!」

  如妃擡起頭來,一頭霧水的看著她。「姐姐要妹妹小心什麽?」

  她失言了,忙道:「本宮是說,小心魚剌。」

  如妃笑道:「奴才們會挑著呢,姐姐無須擔心。」

  樓織甯禁不住又看了看封月,見她若無其事的低頭喝湯,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相同習慣也是極有可能的。

  送走了如妃、封月,養胎中的人也不能去花園散步消食,便在寢殿裏關起門來看奏折。

  雖然不能去龍德宮見封騰,但他依約每日派何喜送奏折過來給她,折子擱在一個大錦盒裏,連何喜都道只是送賞賜給她,不知盒子裏擱的是奏折。

  她打開錦盒,除了一叠折子之外,最上頭還擱了一封信。

  她連忙打開信。

  「朕一切安好,曹國公一案已落幕,駿親王勢如破竹、連連捷報,皇後只管寬心養胎即可,待朕龍體痊愈便會去探望皇後,勿念。」

  興許是怕錦盒中途會被人攔截偷看,他用的是人前的語氣,她把信折好收起,感歎古代人沒有電話也沒有手機,要通個訊息還真是不方便。

  「娘娘。」冬兒在寢殿外叩門。

  她忙把錦盒蓋上。「進來吧!」

  冬兒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幅滾動條。「甯國公主派人送了一幅畫給娘娘,說是晚膳的回禮。」

  她不由得一笑。「小小娃兒懂什麽回禮,真是古靈精怪。」

  接過冬兒遞來的滾動條,她順手打開。

  畫中是一個宮裝美人,畫的是她,發型衣飾正是她晚膳時穿戴的那樣,而畫風她看得眼熟,旁邊附了一首小詞,她本來沒怎麽注意,定睛一看,那小詞寫的竟然是——

  教改教改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不管一樣不一樣,接下來到底要怎樣?

  她瞠大眼瞪著那小詞,腦中一片空白。

  這是曉星常挂在嘴邊的順口溜,諷刺了台灣的教改,雖然年紀小,但她家曉星是天才兒童,對教改了如指掌,也對那制度有很多看法。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曉星也穿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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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03:47:55
  第十章

  顧不得自己正在養胎,她急急往龍德宮去,這事除了封騰,她還能找誰商量?「皇後娘娘駕到!」

  封騰正臥在寢殿裏養病,見她此時來到也很驚訝。

  在外人眼中,他們應該各自靜養才對,他們也有默契要靜養給別人看,可她這個時間打破了默契匆匆而來,一定有要事,否則她不會這麽魯莽。

  微一定神,他吩咐左右退下,並命何喜看守殿外。

  樓織甯進入寢殿,手裏緊緊握著那滾動條,迫不及待的展開給他看,直接指著那首小詩。

  封騰見了那首打油詩也不由得訝異。「這不是曉星常挂在嘴邊的那首打油詩嗎?這畫是哪裏來的?」

  「甯國公主派人送來給我的。」

  封騰揚眉看著她。「你的意思是——」

  「她可能就是曉星!」她急切地說:「今天我跟甯國公主一起用膳,發現她吃飯的習慣和曉星一模一樣,我當時脫口而出說了曉星兩字,但她沒什麽反應,所以還想或許巧合,但適才她又送了這幅畫來給我……」

  「你冷靜一下。」封騰拉著她在床上坐下。

  她十分煩躁。「我怎麽冷靜的了?」

  他們兩個都穿來了,車禍當時,曉星也在同一部車上,那麽一起穿來也是說得通的,只是之前她沒抱希望,而如今燃起了莫大希望。

  「還是要冷靜。」封騰拉著她的手,低沈和緩地道:「曉星很聰明,她肯定是察覺了什麽才用這幅畫來試探你,你得秘密的見她,她才會對你吐實,如果旁邊有第三個人,我想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你說得對!」她松了他的手,霍地起身。「我馬上回宮,召她來見我!」她原來是想在這裏,由封騰這個父皇出面召封月來問話,但封騰點醒了她,如果封月真是曉星,她又不知道封騰不是原主,怎麽可能在封騰面前說實話,是她情急之下沒想周全。

  「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們平常又沒來往,你忽然召她去你宮裏會啓人疑窦,不如明日白天再召她晉見,就說你很喜歡她的畫,要賞她。」

  她又頹然坐下。「我腦子裏一片亂,都不能思考了,一心只想快點確定她是不是曉星。」

  「關心則亂。」見她坐了下來,他複又輕輕握住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裏。「既然來了,就在這裏睡吧。」

  她伏在他懷中,稍擡眉眼看著他。「對了,你的傷勢怎麽樣了?」

  雖然刺客是他安排的,爲求逼真,他也挨了一刀。

  他輕撫著她如絲的長發和肩背,微微彎起了唇角。「總算想到要關心夫君了嗎?」

  她扮無辜。「我一直很關心你啊,只是沒法見著。」

  他瞅著她。「現在見著了,想好怎麽安慰你夫君了嗎?」

  他的語氣讓她不禁臉紅,他那專注灼熱的目光讓她心跳加快了。

  所謂小別勝新婚就是如此吧!他們約有半個月沒見了……

  她能感覺到他熾熱的呼吸,她眼神迷蒙起來。「我現在想一想……」

  她還來不及說完就被吻住了,他將她壓進了床裏,擄獲她的妗,強勢的舌尖竄進她唇齒間,卷縛著她的丁香小舌。

  她也不必想了,就見他大手一揮,帷幔落下……

  她耐心等到翌日下午才派人去請了封月來鳳儀宮,她自己一個人在寢殿裏接見封月,兩人眼神一對上時,她便知道她一定是曉星,淚水慢慢湧出了她的眼眶。「曉星……」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喜極而泣。

  封月二話不說的撲進了她懷裏,緊緊抱住了她。「媽!」

  「你沒事,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她也緊緊擁抱著曉星,失而複得何其有幸?她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

  在車禍裏的曉星變成如何已經不重要了,真正的曉星穿到了這裏,在她身邊,這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曉星在她身邊,她也沒有非回現代不可的理由,她決定把曉星的身世永遠的埋藏起來,因爲那也已經無關緊要了。

  「你剛醒來時很害怕吧?」她想到自己醒來時都那麽驚慌了,何況是曉星,她只是個孩子。

  「我還好。」封月少年老成地說:「平常科幻小說看多了,我還以爲我坐上了時光機,搞清楚身在古代還滿失望的,我比較想去外層空間。」

  「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麽話。」樓織甯哭笑不得的捏捏封月可愛的臉頰,曉星瘦巴巴的就沒有這兩片肉肉的臉頰可以捏。

  「媽,如妃真的太壞了,原主就是被她害死的,她派人把原主推進池子裏要淹死她,原主真被她害死了。」封月咳聲歎氣地說:「現在我頂了原主的身體,她以爲原主沒死,一定會想辦法再害我,我跟她住在一起早晚會出事,我想過來跟你一起住,我想待在你身邊。」

  樓織甯馬上同意,「媽也不放心你跟如妃一起住,你別擔心,媽待會兒就去請皇上下旨,讓你過來鳳儀宮住。」

  「所以你跟皇上真的很要好?」封月打量著她的肚子。「我要有一個古代弟弟了嗎?」

  她尴尬極了。「不是那樣啦……咳……事實上,曉星,你總裁叔叔也來了,他就是你父皇。」

  封月驚呼一聲。「我有想過,沒想到是真的!」

  樓織甯好奇了。「你怎麽會朝那方面想?」

  「我每天都很用心在聽別人說話,一是了解環境,二是收集情報,三是找找有沒有回去現代的方法,然後我發現,大家都在說皇上變得不同了,種種判若兩人的迹象讓我懷疑皇上被人頂包了。」

  她摟著封月又親了一下。「我女兒果然是天才兒童,真是處變不驚,媽以你爲榮!」

  封月由著她親,只問:「那我的古代弟弟到底有還是沒有?」

  她紅著臉道:「現在還沒有,以後……或許會有。」

  封月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暗叫了聲不好。

  在曉星心目中,她有個長年在大陸工作養活她們母女的爸爸,而現在她這個媽媽因爲穿越到不同空間就背叛了她爸爸,還迅速和男人在一起,說以後可能會幫她制造一個弟弟,這……

  「我都知道。」像是看出她心思,封月緩緩道:「媽,我知道你不是我親生媽媽,是我阿姨,我媽的妹妹。」

  她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曉星……」

  封月若無其事地說:「奶奶到學校找過我,都告訴我了,她說以前是因爲打擊太大才不承認我,說希望我能回去他們家。」

  她一顆心提到了胸口。「那你怎麽說?」

  封月咧嘴一笑。「我說等我長大再說吧!我現在要跟我媽住,但如果你們要幫忙我的學費、生活費我會很樂意接受,因爲我媽養我很辛苦。」

  她又想哭了。「曉星……」她的女兒好貼心、好懂事,沒有白養她。

  「哎喲,媽,你現在是皇後,還這麽容易感動又愛哭怎麽行?」封月拿出了手絹爲她擦淚。

  她吸了吸鼻子。「爲免別人聽到,以後你就叫我母後娘娘,我就叫你月兒,反正要一輩子在這裏生活了,叫習慣來也是好的。」

  「知道了,月兒會謹記在心。」封月乖順地說。

  「來,讓媽好好看看你。」她又把封月摟進懷裏。「告訴媽,如妃有沒有打過你?有沒有虐待你?媽明天幫你報仇,讓她站著抄一百本佛經……」

  封月失笑道:「母後娘娘,您現在是皇後,不可以那麽幼稚啦。」

  她輕哼一聲。「不可以嗎?只是抄抄佛經算便宜她了,如果她真敢動你,我會把她打入冷宮,讓她跟那些瘋妃做伴。」

  封月十分傻眼。「原來我媽也能這麽狠……」

  這一晚,鳳儀宮寢殿裏傳出的笑聲,久久不散。

  初春的天氣,還帶了幾分寒冷,但對于樓織甯和封月這兩個穿越人來說,這裏的春天是她們的冬天,而且是超級寒流,兩人鎮日穿著鬥篷,手爐不離身,鳳儀宮更因爲有她們兩個怕冷的大小主子而擺了好幾個炭盆。

  想當初封騰親自下旨把封月交給她扶養時,後宮嫔妃全都錯愕不已,封騰向來不看重這個女兒,又怎麽會交由身懷龍嗣、聖眷正隆的皇後扶養?

  但很快的,嫔妃們就幸災樂禍了起來,認爲封騰是漸漸厭倦了皇後才會叫她扶養封月,尤其是如妃,她本來就討厭封月,不必扶養了更好。

  扶養封月一事就這麽輕輕帶過,無人去追究原因,而她也因爲有封月在身邊更加踏實,平時有封月做伴,下午伴駕肅心殿與封騰一塊兒看折子,在宮裏過日子倒也有模有樣了。

  這日下午,她照常與封騰在肅心殿暖閣裏看折子,封騰看畢一封夾在奏折裏的密函之後,便將密函遞給了她。

  她好奇的打開,看完立刻擡眸看著他,驚訝之情溢于言表。「駿親王要請你禦駕親征?」

  封騰起身繞出禦案。「我軍勢如破竹,剛剛才殲敵八萬,俘虜三萬,拿下大燕只是眼前的事,駿親王請我禦駕親征,是要將征戰的功勞歸我,讓天下百姓都知曉他們有個骁勇善戰的君王,讓朝中那些老臣看到我已非昔日那個任由他們擺布的傀偏皇帝,也可威震鄰近觊觎我國土的國家,可說是百利無一害,一舉三得之策。」她跟著起身,蹙著眉道:「可是你畢竟沒打過仗,也沒武功,這樣太危險了,我反對。」

  他笑了笑。「我當兵時是海軍陸戰隊的班長,平時看孫子兵法,也讓我對打仗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實現腦中的那些想法,用實務來驗證書上的理論。」

  她十分無言的看著他。「所以你是對去打仗這件事有興趣嗎?」

  他笑意加深了。「可以這麽說。」

  她咬著唇想了想。看樣子他是已經決定了,她是不可能動搖他的,尤其她也明白這是一舉壓倒她爹勢力的機會,機不可失,眼下她爹是以爲她懷著皇子才按兵不動,若被發現她是假孕,那麽必定風雲變色。

  她毅然決然道:「如果你一定要去的話,我跟你一起去!」

  未穿前她很獨立,自己一個人扶養曉星又要上班,沒想過要依靠誰,現在卻很黏他,總覺得他在身邊才有安全感,也只有他一個是她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

  「你跟我去,那月兒怎麽辦?難道連月兒也一起去?」他失笑道:「我帶著你們出征,豈又能專心?」

  她怏怏不樂地看著他,目光裏俱是無奈。「所以,我非得留在這裏了?」

  他攜起了她的手,將她摟進懷裏。「你留在宮裏照顧月兒,替我留意宮裏的動靜,要留意的人是……」

  他在她耳邊悄聲講了個名字。

  讓她留意誰,她照做便是,相信他必有理由,她也不必多問了,爲免她知道太多會露出破綻,他恐怕也是不會說的。

  「知道了。」她沒有選擇,只得擔下他交代的工作,轉念又想到另一件事。

  「不能讓柳拓隨身,我怕他會加害于你。」

  他微微一笑。「比起加害于我,我更不能讓他留在宮裏糾纏你,還不如將他放在身邊,就近監視。」

  她翻了個白眼。「他要怎麽糾纏我也有限,我對他很冷淡好嗎?其實光憑這點,他就應該要懷疑我不是原主了。」

  他嘴角噙了淡淡的笑,「他怎麽知曉這天地之大,宇宙的奧秘深不可測,世上還有魂穿這回事。」

  「如果你堅持要留他在身邊,你就要加倍的小心自身的安危。」她對柳拓實在沒好感,只會效忠什麽主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嫁人就已經夠孬了,約好殉情竟還臨陣脫逃,真是個爛男人!

  「你也要小心。」他再三叮咛道:「宮中詭谲多變,牽一發動全身,雖然鄭歸一派已經消滅,難保乖了一陣子的宋太後不會故態複萌,你要行事謹慎,千萬小心,除了月兒不能相信任何人,有什麽事就找月兒商量,不要莽撞行事。」

  她擡眸看著他,爲之氣結。「你現在是說我沒有月兒的智商嗎?」

  封騰噙笑道:「月兒小小年紀穿來卻可以處變不驚,沈得住氣,自己摸索著慢慢適應環境,還一眼識破你身份,主動試探你,與你相認,我是打從心裏佩服她,所以,有月兒在你身邊,我多安了兩分心。」

  什麽跟什麽?月兒在這裏可只是個六歲女娃耶,她又好氣又好笑地道:「謝謝你對我們家月兒的誇獎!以養胎爲由,我跟月兒會盡量在鳳儀宮裏深居簡出,等你回來,這點你就無須擔心了,倒是你沒打過仗,又要帶著柳拓這個危險人物一起去,叫我怎麽放心?」

  他淡定道:「我暗中培養了一批對我忠心耿耿的死士,他們原都是天牢裏受冤屈的死囚,我把他們接出來,又安頓了他們的家人,他們也因此對我誓死效忠,我

  讓他們暗中隨行,有幾個武藝特別高強的已不動聲色的安插進了禦林軍,連柳拓這個侍衛統領都不知道。」

  「唉。」她歎了一聲,眷戀地把頭靠在他胸膛,雙手環住他的腰。「我早該知道你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原來都安排好了,讓我一點反對余地都沒有。」

  「你那裏我也做了安排。」他輕輕順著她的發。「有個名叫紫影的宮女會在這一兩日到鳳儀宮當差,那是淩宗廷的妹妹,她會在鳳儀宮裏保護你跟月兒的安全,你只管當她是一般的宮女即可。」

  「知道了。」她幽幽問:「你應該是打算明日早朝宣布這個決定,很快便會成行了吧?」

  當了他秘書多年,她深知他最厭惡的就是「拖」這個字,每件事都要求速戰速決,與他明快果斷的行事風格如出一轍。

  他深深一笑。「你果然很了解我。」

  她蓦然擡眸,凝睇著他。「我知道這樣講很肉麻……可是,你知道我沒有你活不下去吧?不是因爲這裏只有你能依靠,而是因爲你是我的……的老公。」

  他溫柔地輕撫她的臉。「我知道,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

  他們有夫妻之名,更有夫妻之實,但卻少了一道屬于他們兩個的、結爲夫妻的嫁娶程序,所以她說起來有些別扭。

  「打勾勾會太幼稚嗎?」她巴望地問,她就是需要一點實質上的保證。

  他一笑。「不會。」

  他與她勾指約定、蓋印章、影印,旋即收緊手臂,低首堵住了她的唇。

  半個月後,封騰率領禦駕親征的十萬大軍啓程了,這期間把內務府忙了個人仰馬翻,得迅速將皇帝要出征的事宜置辦妥當,而朝臣則個個反對,尤其以樓定允跟右相宋旻海反對的最爲激烈。

  樓定允長年征戰,非常清楚此刻的情勢,他交出了兵權,原是想看好戲,但駿親王卻以初生之犢之姿連連退敵,此事已經讓他非常焦慮,如果再讓封騰到了前線,那氣勢更上層樓,說不定真會大敗大燕國,到時他便再也拿不回兵權,還要將大將軍這封號讓給駿親王。

  另一邊,宋旻海是宋太後的兄長、宋芊儀的父親,是國舅也是國丈,如今宋太後被軟禁,宋芊儀又失寵無子,他動彈不得,自然不希望封騰禦駕親征,添上功迹一筆,受百姓的愛戴。

  然而封騰終究還是不把他們的谏言放在眼裏,他一意孤行的領軍出征了,竟然還任命自己二哥詠親王監國,此舉更讓衆人大感訝異,私下議論紛紛。

  想當年,封騰身爲太子,位居儲君,然而他資質平庸又好大喜功,不受前帝喜愛,詠親王雖不是太子,卻因才思敏捷與卓爾不群的性格而深受先帝的青睐,封騰怕被廢了太子之位才會結交握有天下兵權的梁國公,讓他助自己登上龍座,而他則娶了樓定允之女。

  現在他人不在宮中,六部官員都各司其職,即便有急事,也還有幾位老親王和老臣可以商議著處理,他卻將朝政交給當年的對手詠親王,這不是引狼入室是什麽?

  「朝中對詠親王監國一事有諸多揣測,娘娘不擔心嗎?」尚茵細心地將蜜橘掰成一瓣一瓣,盛在小碟子呈上。

  樓織甯歪在暖閣榻上,底下鋪了厚棉墊,她吃著甜甜的蜜橘,淡定道:「擔心有何用?那是皇上決定的事,哪有本宮置喙的余地?」

  她故意說得事不關己,事實上封騰早告訴她要把朝政交給詠親王了,她也在暗暗留意著詠親王的一舉一動。

  封騰才走了月余,詠親王很快召了一批外省官員進京任職,那些當然都是他的人,證明他潛伏很久了,一直在伺機而動,只是從沒顯露出野心罷了。

  那些便罷,都是意料中的事,她反倒是發現一件比較奇怪的事,照封騰的交代,若有奇怪之事,那便要暗中查個明白……

  「月兒給母後娘娘請安。」封月在宮女的陪同下來到暖閣,乖巧地問安。時間掐算得剛剛好啊,她家月兒果然是天才兒童。

  她笑盈盈的起身。「月兒,你也很久沒去給你如妃娘娘請安了,聽聞你如妃娘娘近日身子不適,總避居在宮裏,而本宮身爲元宮之主,也應當在你父皇不在時,代爲關懷各宮嫔妃,趁今日天氣較暖,你不如隨本宮去問候你如妃娘娘吧!」封月乖順低首。「兒臣遵旨。」

  她隨即吩咐:「擺駕醉嫣宮。」

  如妃見她前來,十分訝異,有些倉促與淩亂的出來迎駕了,那模樣不似病容,倒有三分嬌傭,還有股媚態。

  各自請安後,兩人在暖閣茶敘,宮女又端上各色點心。

  如妃不知她突然駕臨的目的,有些惶惑不安地道:「皇後姐姐身懷龍嗣,該在宮裏好生靜養才是,怎麽過來了?倒讓妹妹心裏不安。」

  樓織甯嫣然一笑。「你我是親姐妹,聽說你身子不適,怎麽可以不來探望?

  如妃忙道:「多謝姐姐關懷。」

  「本宮取了好些個千年人參過來,妹妹好好補補身子。」說完,她狀似隨意地道:「月兒說她有幾件布娃娃落在她寢殿裏,過去取可好?」

  「當然了。」如妃急忙露出一臉慈愛,討好地看著封月。「去拿吧!」

  如今封騰看重封月,又得皇後親自扶養,住進了鳳儀宮,封月的地位可不一般了。

  「我說妹妹——」樓織甯嘴角噙笑,打趣道:「皇上一出宮,妹妹就病了,可是太過思念皇上的原故?」

  如妃微微一愣,看到樓織甯笑睇著她,趕緊道:「妹妹自然是記挂皇上的,皇上可有消息來嗎?」

  樓織甯啜了口茶,閑話家常道:「只說一切安好,讓本宮好生照顧後宮,但是……」

  如妃警覺地豎起了耳朵。「但是什麽?」

  樓織甯猶豫了片刻才道:「這話本宮只與妹妹一人說。」

  如妃精神都來了。「當然,妹妹絕不會泄露半句。」見樓織甯還是不開口,她登時醒悟,連忙吩咐那些內侍宮女,「你們都退下。」

  見暖閣之內沒有其他人,樓織甯才壓低聲道:「妹妹也知道那駿親王畢竟是初次征戰,怎能與咱們久經征戰的父親相比,駿親王在輕敵下中了伏兵被俘,原來那連連捷報也是燕國大帥爲了讓我軍失掉戒心的計劃,他卻中計了。」

  如妃心裏一跳。「那皇上呢?皇上什麽時候回來?皇上留在那裏不是很危險嗎?」

  「本宮也憂心這一點,但此刻卻是連系不上皇上了。」她歎了口氣。「本宮現下只能將後宮穩住,還要全力保住腹中的龍胎。」

  如妃眼眸閃爍,隨便敷衍道:「姐姐辛苦了。」

  「跟妹妹說說話,本宮感覺好多了。」樓織甯轉而溫言道:「倒是你,聽說也沒喝藥,傳太醫爲你診脈了沒有?」

  如妃垂首道:「只是恹恹的,沒大礙,姐姐無須擔心。」

  封月出來了,手裏拎了一只布娃娃。

  如妃一看便生厭,但臉上笑得熟絡。「那是公主奶娘爲她縫的,公主自小便愛摟著睡,還不許人洗呢。」

  「難怪她直念著要過來取了。」樓織甯放下手中茶盞起身。「妹妹歇著吧!本宮還要去探望莊貴妃,她也病了,改日再來。」

  「恭送皇後娘娘!」醉嫣宮一片恭謹的跪送聲。

  她轉往莊貴妃處也送了些人參,又與莊貴妃喝了盞茶,再偕封月逛了下禦花園,這才慢悠悠的擺駕回鳳儀宮。

  將钗镮服飾卸下,她吩咐道:「本宮乏了,要與公主小睡片刻,你們都下去吧!」

  宮女們都退下後,封月立刻從袖裏拿出幾個香囊。「這是過去在醉嫣宮裏沒見過的。」

  兩母女把那香囊嗅來聞去,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結果。「看來得傳孟太醫來了。」

  她吩咐洪得恩去傳太醫,不一會兒,孟太醫便提著藥箱匆匆趕到。

  她眉眼不擡地吩咐道:「洪得恩,本宮有事要問孟太醫,你去外頭守著,不許讓任何人進來。」

  「奴才遵旨。」

  洪得恩告退後,孟太醫裝模作樣的先爲她診脈,這本來只是例行公事,也是做給別人看,但今日他搭在那細白皓腕上的手指卻遲遲不離開,眉峰聚了又開,開了又攏,看得讓人好生疑惑。

  「怎麽了?本宮身子有何不對嗎?」

  「娘娘——」孟太醫喜憂參半地道:「恭喜娘娘,娘娘真的有喜了。」

  「你說什麽?」她愣住了。「你說本宮、本宮有喜了嗎?」

  「千真萬確啊!娘娘。」

  封月也眼睛一亮。「恭喜母後娘娘!」哈,她真的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當事人呆怔怔的。這是真的嗎?她懷孕了,懷了封騰的孩子……

  「娘娘,」孟太醫輕喚一聲。「下官惶恐,現在該如何是好?」

  她慢悠悠地回過神來。

  她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他們原計劃等駿親王大敗燕朝、班師回朝後便假裝流胎,但現在不能假裝流胎了,且她肚子會一天天大起,卻又與她假懷胎的日子搭不上,可說是個棘手問題。

  「本宮會看著辦,你就別管了,先看看這個,這是什麽?」她把香囊遞給孟太醫。

  反正,天塌下來有封騰頂著,等他知道她懷了他們的孩子後,一定自有打算,她一點也不擔心。

  「這是……」孟太醫打開香囊,取出裏面的藥材詳細檢查嗅聞後,臉色變了。

  看他臉色就知道不是好東西了。「直說無妨。」

  「這是催情香。」他指著粉色香囊,又指著綠色香囊,欲言又止地道:「這是、這是打胎藥。」

  樓織甯倏然一凜。

  封騰都不碰後宮了,如妃要催情香和打胎藥做什麽?

  待孟太醫走後,她才吩咐冬兒。「把紫影叫來,聽說她手藝極佳,本宮有幾樣點心想讓她做。」

  需得讓紫影去探探醉嫣宮的虛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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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鳳儀宮的暖閣裏,樓織甯接過尚茵呈上的柚棗茶,啜了一口,那酸甜滋味正合她害喜的胃口,她瞬間喝完一盞茶,還感到意猶未盡。

  「本宮還要。」

  尚茵再斟一盞,歎道:「現在宮裏一片恐慌,上下浮躁,娘娘怎麽還能如此淡定?奴婢實在佩服。」

  尚茵是樓府的家生子,一心爲她好,是她可以信任的人,但爲免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危險,她對尚茵守口如瓶。

  「本宮又不能改變什麽,急有何用?」她擱下粉青茶杯,拿起一塊白糖蓮藕糕往嘴裏送,肚子裏的小家夥像是也挺喜歡這味糕點的,沒有反胃。

  拜如妃的大嘴巴所賜,現在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的線戰事不妙,都謠傳著駿親王大意中伏被俘,加上她刻意讓紫影散布出去的消息,說燕城久攻不下,糧草不繼,恐怕要無奈退兵了,還說燕朝大將趙遠率輕騎夜襲我軍,殺了副將元鎮安,因此宮裏宮外更顯得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在一片混亂之中,詠親王花國庫兩萬兩銀子赈默河水災,卻傳出這筆銀子遭劫了,想也知道是被他自己派人劫走了。

  封騰沒有任何消息,詠親王便愈加的膽大妄爲……

  「本宮沒胃口了。」她都已經吃了小半盤才突然一副悲從中來的模樣,鎖著眉心道:「皇上音訊全無,本宮決定禮佛三天爲皇上祈福,傳本宮的旨意,各宮嫔妃有心者就抄寫佛經送來,除了甯國公主外,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本宮。」

  「娘娘……」尚茵有些傻眼,怎麽這麽突然啊?

  皇後爲皇上禮佛之事傳開,各宮嫔妃都忙不叠抄了佛經送到鳳儀宮,管她們是不是自己抄的,總之每宮都送來至少十本厚厚的手抄佛經,就怕自己落了後,被說對皇上無心。

  就在人人都道皇後在佛堂潛心禮佛時,第二日深夜,樓織甯悄然從佛堂回到寢殿,自己換上正紅朝服,頭戴銜珠金鳳,出現在衆宮人面前,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娘娘?!」尚茵急急迎上前去,以爲發生什麽事了。

  因爲她家娘娘吩咐了不許去打擾,連寢殿都吩咐不許踏入,所以內侍宮女全在前殿守著,不想她竟然自己出來了,而且還在這麽論異的時間裏,穿了一身朝服。

  「洪得恩!」她深深吸了口氣,知道自己不能退縮,于是她擡起了下巴。「全副儀仗,擺駕醉嫣宮!」

  醉嫣宮的華美寢殿裏,珍珠串成的珠簾迤逦曳地,室內燃著迷離異香,床榻上錦被顫動著,那高高鼓起的錦被顯得春意無限,一對男女正恣意歡暢的在顛鸾倒鳳,忽聞殿外小內侍唱出長長的一聲——

  「皇後娘娘駕到!」

  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層層叠叠的芙蓉帳便已被人掀開。

  如妃與詠親王驚慌失措的看著眼前一身宮裝的樓織甯與將宮裏宮外團團圍住的禦林軍,瞬間以爲自己在作夢!

  樓織甯的身後左右各站著淩宗廷和紫影,她眼不眨的看著錦被裏男上女下的兩人,冷聲道:「詠親王勾結淫妃、穢亂宮闱,來人,連同淫妃樓氏一起給本宮拿下!」

  兩人霍地分開,隨後而來的殿中宮人則顫抖著,他們有些在睡覺,有些在留守,都不想皇後娘娘會這樣闖進來,措手不及下,連通報的時間都沒有。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詠親王氣急敗壞的搶過錦被遮身,未褪的春藥讓他頭腦昏沈。

  如妃嘤嘤地哭了起來。「冤枉啊!娘娘!臣妾冤枉……臣妾是在睡夢中被人汙辱了,嗚嗚……堂堂親王竟如此卑鄙下流無恥,求皇後娘娘爲臣妾作主啊……」樓織甯不疾不徐道:「如妃,你此番助本宮拿下詠親王有功,本宮會在皇上面前爲你求情,你無須擔心。」

  「好啊!你這賤人!竟敢挖洞讓本王跳,你活得不耐煩了!」詠親王勃然大怒,一耳光甩過去,如妃臉頰頓時腫了,

  「你竟然敢打我?」如妃哭著喊,極度不甘心的掄起一雙粉拳打回去,「皇後娘娘爲臣妾作主!皇後娘娘爲臣妾作主啊!臣妾一心爲皇上祈福,心裏只有皇上,如今卻被汙辱……」

  「淫妃住口!」

  封騰頭戴金冠,身穿明黃色龍袍,大步走進殿來。

  見到禦駕到來,宮女內侍好一會兒反應不過來,過了片刻才慌亂的行禮。「恭迎皇上!」

  如妃嚇了個臉色慘白,頓時滑坐在床上。「皇、皇上……」

  樓織甯也很驚訝他的出現。「臣妾恭迎皇上!」

  他又來了,總愛用這招出奇致勝,對手最疏于防備時,便是他取得勝利之時,所以他才會故意把監國大任交給詠親王,明知詠親王暗中與如妃私通、與樓定允勾結,他按兵不動許久,讓他們越聚越攏,才出手一網打盡。

  「皇後辛苦了。」封騰伸手將她扶起,兩人的眼光在瞬間交流了許多想法和許多思念。

  「好好保護皇後。」他將樓織甯交給紫影扶著,目光驟然淩厲的一掃左右。

  「還不拿下逆賊?」

  「慢著!」詠親王圍著錦被慢吞吞的下了床,他狂傲的看著封騰。「皇兄,逆賊此言差矣,臣弟對皇兄忠心耿耿,何來逆賊之說?臣弟在皇兄出征時代皇兄監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只不過不慎被這賤蹄子下藥勾引,念在兄弟手足,不必爲了一個女人大動幹戈吧?況且這賤妃又已不得皇兄寵愛,將她打入冷宮便是。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封騰目光幽深叵測:「來人!」

  「在!」一排排羽林郎整裝待命,近有百人之多。

  封騰目露寒光,冷然道:「搜宮!」

  詠親王臉色變了,慌了手腳。「祝延!」

  他的貼身侍衛到哪裏去了?他的人到哪裏去了?宮裏分明已經安插了許多他的人,宮變就差臨門一腳,怎麽會……怎麽會……

  「要找祝延嗎?」封騰淡定道:「你到天牢自然會見到他。」

  詠親王衝冠管裂地瞪著他,臉色一片慘白。「你……」

  封騰不再理會他,轉身吩咐何喜,「去欽天監看看天象有無變故。」

  「奴才遵旨!」

  鳳儀宮的東暖閣裏,樓織甯倚著柔軟的睡榻,耳邊聽著殿外滴滴答答的雨聲,鼻息間盡是雨的味道。

  未穿前她就喜歡雨的味道,現在更喜歡了,古代空氣確實較好,下了雨,涼透涼透的,她都想睡了。

  事實上,她已經阖上眼了……

  「娘娘,請移駕到寢殿裏吧,在這裏睡會著涼的。」尚茵取來厚毯爲她蓋上,仍舊不放心。

  「本宮沒有要睡,本宮只是躺一會兒……」

  她眼眸閉著,不知封騰來到。

  尚茵連忙斂身請安。「皇上……」

  封騰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起來,自己則大步走到睡榻邊,輕輕的抱起他的皇後,將她抱進了寢殿。

  感覺到被抱起,樓織甯睜開了眼眸,見是他,她懶洋洋的一笑。「來啦,剛下朝?」

  封騰朝她微微一笑。「還去了趟天牢,詠親王已經認罪。」

  「他終于認罪了。」她露出了慵懶的笑意。「明天就是駿親王班師回朝的日子對吧?此番駿親王大敗燕軍,立下了大功,須設家宴好好慰勞一番才行,另外,你也得幫他擇門好親事了。」

  醉嫣宮的宮人早就招了,詠親王與如妃互通款曲已有半年,如妃甚至已爲詠親王打過三次胎,又在醉嫣宮和詠親王府搜出詠親王與樓定允勾結謀逆的事證,一舉拿下了詠親王與樓定允。

  封騰遵守了與她的約定,僅僅除了梁國公的爵祿,命樓氏一族全數遷往百越,未屠殺一人,而他也派了百名禦林軍在那裏日夜監視樓府的一舉一動,即便他們還想死灰複燃也不容易了。

  而她,身爲梁國公嫡女,又是此刻皇上最寵愛的後宮女人,卻未曾爲娘家求情,被封騰在朝上贊譽爲大義滅親的典範,此事傳到她耳裏時,真是令她雞皮疙瘩掉滿地,他敢講,她還不敢聽呢。

  「那些事就交給內務府吧!你別管了。」封騰動作小心地將她放在床上,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裏,正孕育著他們的孩子。

  不一會兒,冬兒送補身養氣的淮杞鹿茸湯來,封騰讓她擱下出去,自己端起碗來,吹涼,一口一口餵她喝。

  「我還是比較想生個公主。」她不無遺憾地說。

  孟太醫已診出她腹中胎兒是皇子,並「鐵口直斷」這皇子是天龍轉世的真命天子,要懷足十五個月才會誕生。

  這當然是怪力亂神啦,只爲了合理化她的孕期,不過古人很信這一套,加上那日封騰命何喜去欽天監看看天象有無變故,那欽天監令也是個聰明人,已風聞了皇後夜襲醉嫣宮,目睹了詠親王和如妃在行苟且之事,一聽是皇上要問的,他便直呼有星變,朝中出了逆臣,但萬幸有皇後腹中天龍轉世的龍子鎮住了亂象,從此我朝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你可以多生幾個,皇子我來教導,公主就讓你打扮著玩。」他微笑的看她。她敬謝不敏道:「曆史上那些手足相殘的事我怕了,皇子還是一個就好。」

  「那麽至少生三個公主。」封騰眼神閃亮,笑意深深。「都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我喜歡女兒。」

  她把秀眉挑得老高。「你想得太美了,可惜這裏沒有精蟲分離術,不是我們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

  他淺笑。「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反正已經有了小皇子,將來的目標是確定了,現在只要把他栽培成材就行了。」

  她有不妙的預感。「你不會已經擬定好了教育計劃吧?」

  封騰好心情的淺笑著。「你說呢?」

  哦喔!她已經可以想象她可憐的兒子會被他多鐵血的教育了,這男人會把兒子教得與他一模一樣吧?

  兩個雷厲風行的男人,一大一小……怎麽感覺她要沒好日子過了?

  「我已決定擴大舉辦第二次武舉。」封騰笑了笑。「這一次那班老臣沒有人再發出反對的聲浪,彷佛誰開口就是把自身推到風口浪尖上去似的,有幾個權位不重的老臣還大贊我的決定下的對極了。」

  「如今詠親王、曹國公、梁國公都除掉了,太後則遭了軟禁……啧啧啧……」她搖頭,假意蹙眉。「聽起來好殘暴啊,難怪那班老臣人人自危,不敢再多廢話了。」

  現在她有孕在身,因爲原主的身子太弱了,怕過不了孕期,他便要她好生養胎,不讓她再去肅心殿跟他一道看折子,怕她勞神,也不讓何喜送來給她看,不過,他每日都會把朝上事的與她閑話家常,聽聽她的意見,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所以,殺雞儆猴是必要的。」封騰微微一笑。

  「別說那些了,太血腥了,寶寶會聽到的。」她往床裏挪,輕輕拉住了他的大手。「我想靠著你。」

  一天之中,也只有這時候可以獨自擁有他,平時他是天下萬民的,有許多事要操勞,她不能霸著他不放。

  如果在現代,他們可以做一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尋常夫妻,但在這裏不行,她需要有更寬大的心胸才行。

  「想我了嗎?」封騰唇畔噙笑,依言上了床,與她肩並肩半躺著,讓她靠在自己肩上,執著她的手,感受著微小的幸福。

  如今他們已確定會在這裏生活到老了,心裏便踏實多了,不再浮浮躁躁,而她也即將生下他的血脈,這令他喜悅不已。

  唯一的遺憾是,他欠她一個婚禮,然而他們是帝後,總沒有再補行婚禮的道理,不能穿白紗,連鳳冠霞帔都沒得穿,看來是要讓她永遠遺憾了。

  「甯兒,你當真都沒發現有個人沒回來嗎?」他低首輕吻她粉頰,難怪說母性光輝,即將爲人母的她,益加散發著一股吸引人的慵懶韻致。

  她懶懶的依著他的手勁靠入他懷中,只想這般賴個天長地久,不太感興趣地問:「誰?」

  封騰勾起一邊嘴角。「柳拓。」

  雖然柳拓是原主的情人,但他就是不爽有這麽一只蒼蠅在她身邊打轉。

  他不說,她還真沒發現。「他去哪裏了?」

  封騰輕描淡寫道:「爲了保護朕,柳統領已經在兩國交鋒時爲國捐軀了。」

  她聽得神色一動。

  原來這就是他讓柳拓隨行的理由啊,身爲侍衛統領的他在人前必定要竭盡所能的保護皇帝,而弓箭是不長眼的……

  她這才串連了起來,柳拓已死,也難怪沒人把兩軍交鋒的真正情報泄露給詠親王與樓定允這方了。

  縱然人死爲大,但她還是不苟同柳拓,只淡淡道:「那種人死不足惜,但原主深愛著他,就希望他們魂魄能在另個世界相逢吧!」

  她爲他們默禱了三十秒,蓦地想起了一件事,眼睛頓時發亮了。

  「昨日我與月兒在太掖池邊散步時,月兒沒走好,一頭要往池裏栽去,就在那時,有道黑影飛掠而至,伸手抱住了月兒,我定睛一看,是個年約十三、四歲的英挺少年,我問他叫什麽名字,他說叫淩少青,隨父親進宮,得到允許才在宮裏四處看看。」

  封騰略一思索。「難道是淩宗廷之子?」

  淩宗廷原是他親自拔擢的武舉狀元,對他忠心耿耿,現已被他升爲兵部尚書,他的妹妹紫影則繼續留在宮裏,但不僞裝宮女了,他讓她在鳳儀宮裏負責保護皇後的安全。

  「正是淩宗廷之子。」她異常興奮地說,眉眼都笑開了。

  封騰搜尋著記憶。「那孩子我見過一次,眉目英挺,頗有乃父之風。」

  「是嗎?」她更高興了。「那爲月兒指婚吧!」

  「你在說什麽?」封騰訝然的看著她。「月兒才七歲。」

  「我知道。」她嫣然一笑。「是月兒自己說喜歡那少年,央著我爲她作主,她說如果不快指婚,萬一他另行婚配就來不及了。」

  封騰沈吟的搖著頭。「沒聽到嗎?月兒才七歲,甯兒,你不能這樣胡來。」她揚眉道:「月兒在這裏是七歲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她事實上是十歲,加上她早熟,根本是個少女了,她會看上那孩子很正常啊!」

  封騰知道她說得有理,但這可考倒他了。「要我怎麽跟淩宗廷說,要把一個七歲的娃娃指給他的兒子?」

  她連忙更正:「是深受皇上皇後寵愛看重的七歲美麗小公主,會有隆重的嫁妝與封地。」

  他爲之失笑。「你以爲淩宗廷會看重那些?」

  她不置可否道:「我知道他不是那種人,所以更想跟他結兒女親家啊……反正,就讓那孩子再等個幾年,小女孩很快就長大了,再過個兩、三年,月兒就亭亭玉立。」

  封騰凝神思考了會。「不覺得兩人年紀差太多了嗎?」

  「哪會?」她趁機調侃道:「你們男人不都想娶嫩妻嗎?夠嫩了吧?」

  他哭笑不得。「你在說什麽?月兒不是嫩,是兒童。」

  「你到底幫不幫忙?」她決定爲了女兒使出撒賴手段。「月兒小小年紀跟我們穿來這裏已經夠辛苦的了,好不容易現在有喜歡的人,你這個父皇連這點小事都不願爲她做嗎?」

  「你又來了。」他笑著輕輕捏了捏她鼻尖。「一碼歸一碼,不能相提並論,況且長公主還沒指婚,先幫月兒指婚,莊貴妃又要亂想了。」

  她蓦然不太開心的哼了哼。「你是不是對莊貴妃有意思?」

  他低笑。「如果有呢?我能召她侍寢嗎?」

  一想到他與莊貴妃滾床單,她呼吸一窒,很想故作輕松地說你召啊,但說不出來,反而鼻間一陣酸楚,淚珠瞬間挂在睫毛上,搖搖欲墜。

  「說笑的,你還真哭?」他心中一熱,將她摟進懷裏,緊緊的抱著她,柔聲地道:「我永遠不會召別的女人侍寢,今生今世,無論到哪裏,我只會抱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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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03:48:42
  尾聲

  大觀王朝——

  曆元十三年,封騰三十六歲的壽宴上,皇後的嫡子、八歲的睦王封霆被冊封爲太子。

  除了封霆之外,皇後還誕下了兩位公主,分別是七歲的封星,封爲建和公主,和六歲的封涵,封爲宜城公主,而長平公主封钰與甯國公主封月都已嫁人,封钰指給了文狀元安崇宇,封月則指給了兵部尚書之子,同時也是車騎將軍淩少青。

  一早祭過太廟,跟著封騰接受百官的朝賀,稍晚,封騰與樓織甯在龍鳳宮裏接受衆嫔妃的請安,晚上是宮廷的夜宴。

  龍鳳宮便是封騰在龍德宮旁新建的宮殿,落成後,接了樓織甯同住,當然也有許多反對聲浪,說帝後不能同住雲雲,但他一概不理,而朝臣們如今也很了解他的作風了,他決定的事,他們說什麽都沒用,因此他們也只是象征性的進言幾句便無人再上谏了。

  她明白他的心,他知曉她對龍德宮有芥蒂,畢竟原主在那裏召過衆妃侍寢,她每每過去都覺得不舒服,因此他才會不動聲色的建了新宮殿,就當成是他們兩個的家。

  夜宴對樓織甯來說是極其無聊的,因爲嫔妃們都懶得打扮自己了,反正封騰也不會注意她們,彼此也不勾心鬥角,因爲她們再怎麽鬥,封騰都不會寵幸她們,久了,她們也膩了這些堵心事,索性和睦相處,不鬥了。

  所以樓織甯覺得無聊啊,嫔妃們真把她這個皇後當大姐,每日晨起一起來向她請安,偶有告狀也是些要維修宮牆或要增設宮人的芝麻小事,聽得她頻頻打盹。

  這後宮啊,是形同虛設了,封騰連翻牌子的宮規也廢了,不再選秀,還打算推行一夫一妻制呢,他說如此才能家和萬事興,聽起來是有幾分道理的。

  「皇上、皇後娘娘,臣妾昨兒作了一個夢。」宋芊儀在席間閑閑地談起。四年前,太後病逝後,她父親在朝裏也不受封騰重用,她便也跟其他嫔妃一樣,徹底死了爭寵的心。

  反正封騰也待她們不薄,除了不寵幸她們之外,吃穿用度沒有半點減少,她們就當自己在養老,也因爲不可能有子嗣,她們全都對封霆好得不得了,全巴望他登基後,自己能當個安穩太妃,在宮裏和和美美的安享晚年。

  「哦?妹妹作了什麽夢?」樓織甯甚感興趣地問,她與封騰端坐在龍鳳案後,可以清楚的看見下座的嫔妃們。

  她實在看厭了宮中的表演,千篇一律的無聊透頂,她甯可聽宋芊儀說話。

  「臣妾夢見宮裏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公主在蕩秋千。」宋芊儀嫣然而笑地道。這後宮裏能懷上龍胎的人就只有皇後了,頓時,席上所有嫔妃的眼光同時落在樓織甯身上,又同時起身走到中間的紅錦牡丹地衣上齊齊拜倒。

  「恭喜皇上!恭喜皇後!」

  樓織甯一愣。

  怎麽可能?她都有喝避子湯啊,而且小公主都六歲了,她也生了三個,雖然對古代人來說這樣算少,但在現代,生兩個就已經太多了,還會被笑呢,難道她現在還要生第四個?

  「都起來吧。」封騰泰然自若的接受了嫔妃的道賀,他起身攜起樓織甯的手,對衆嫔妃道:「夜也深了,皇後懷有龍胎需要休息,你們也回宮歇息吧。」

  嫔妃們又趕忙起身相送。「恭送皇上!恭送皇後娘娘!」

  樓織甯迷迷糊糊的被封騰拉著走,她當真又懷孕了嗎?

  「快傳孟太醫來診脈吧!」她想知道自己是否真是母豬?

  「橫豎都要生下來,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明日再傳,」封騰氣定神閑的攜了她回龍鳳宮,奇異的,宮裏竟靜悄悄的,一個內侍宮女都沒有。

  她大感訝異。「怎麽回事?」

  他們回宮了,竟無人迎上來?這是從未有的事。

  封騰沒回答她,只攜了她的手往寢殿裏走。

  金碧輝煌的寢宮,層層明黃的帷幄垂挂,裏頭是鑲金嵌玉的烏木琅琊床,是她再熟悉不過的地方,他們夜夜同榻而眠的地方。

  但龍床上有個她眼生的東西——全副的鳳冠霞帔。

  她的心陡然一跳。

  「坐下。」封騰唇角揚笑,按了她的肩,讓她坐在床上。

  「你到底要幹麽?」她的臉突地熱了起來,心髒撲通撲通的跳。

  封騰一撩袍角,單膝向她跪下。「你願意嫁給我嗎?」

  她手足無措了起來。「幹麽突然這樣?」

  「程睦涵,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再問,眼陣灼灼地看著她。

  她的睫毛揚了揚,吸了吸鼻子。「當然,我願意,我等這天很久了。」

  封騰從懷裏拿出玉指環,執起她的手,輕輕地爲她套上,真摯地看著她道:「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婚禮,但我定會給你一個完整的丈夫,這輩子,這座龍鳳宮的女主人只會是你。」

  說罷吻上她的唇。

  承著他的唇,她也激動的緊緊抱著他。

  她知道他們會在這裏安然生活下去,不管去哪裏,只要有他,她就不會害怕。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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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5-5 03:49:14
  後記:新年到

  又到了新的一年喽!璎的新年新希望就是希望李升基跟潤娥有情人終成眷屬……關我什麽事啊2

  昨天看到這新聞真的有驚到,不過因爲很喜歡他們兩個,就希望他們能繼續在一起,而且兩邊的經紀公司竟然都公開承認他們的戀情,這太神奇了……看到這裏就知道了,璎的八卦魂是多麽的強大,每次璎行雲流水的在講影劇八卦時,于都會跟璎來一句「你很八卦耶」丨。

  舉凡明星跟政商名流的八卦,璎都知之甚詳,蘋果日報每天必看,《壹周刊》更是每周必買,這當然還不夠,加入韓星網々?力,手機隨時通知,不會漏失任何一條影視消息……是有沒有必要這麽認真啊?

  哈,既然是新的一年,當然要來回顧一下去年璎看過的韓劇喽,這才不枉費璎把人生的二分之一都用在看韓劇上了呀!

  2013璎最愛的韓劇是「九家之書」,璎跟璎媽迷得死去活來,我們瘋狂迷戀飾演「九越靈」的崔鎮赫,雖然他是演男主角的爸爸,戲分也不多,但一點都無損于他散發的光芒啊啊啊!沒什麽好形容他的,就是一個字——帥!

  排名第二的是「九回時間的旅行」,迷戀的理由除了劇情好,當然就是男主角李真旭帥!我們是膚淺的女人,只想看帥哥無誤!

  此劇每周播兩次,璎跟璎姐周周等跟播等得肝膽倶裂,如果播出的隔天沒更新,我們就會組咒翻譯的人,雖然曉得人家也是無酬翻譯,但就是忍不住會氣沒更

  新,害我們時不時就會互傳訊息問對方,啊是到底更新了沒啊?

  排名第三是「聽見你的聲音」,本來沒有很喜歡李鍾碩,看完就喜歡他了,深深沈迷劇中的姐弟戀,太美了……但李鍾碩爲何跟「愛能給別人嗎?」的女主角洪秀賢長那麽像?害璎看到他就想笑,有興趣的自己找他們的照片來看就明白了,真的太像!

  第四名是……沒有第四名了,倒是有越看越氣、很想把編劇抓來搖一搖的排行榜。

  想搖編劇排行榜第一名是「金子輕松出來吧」,台灣翻成「麻雀變鳳凰」,女主角跟男主角相知相戀了三分之二的集數,後面三分之一的女主角忽然變成了女主角的雙胞胎姐姐,她跟男主角相戀的三分之二彷佛沒發生過一樣,看得璎跟璎姐天天邊看邊罵。

  第二部很想搖編劇的是「歐若拉公主」,這部是日日劇,周一到周五天天播出

  三十分鍾,璎跟璎姐追劇追了七個月,天天等更新,女主角從可愛嬌俏的公主變成深閨怨婦,跟男主角離婚嫁給男二,男主角最後還死了,公主走樣成失婚婦女再變成再婚少婦,她還跟前夫一起照顧現任老公……啊——真是看得我們仰天長嘯啊!編劇太有才了!真的好想搖一搖他哦!

  至于叫好又叫座的「主君的太陽」,雖然喜歡男女主角,但看了半集,被劇中的鬼嚇得不敢再看,雖然很多人說那都是可愛的鬼,可是那可愛的鬼還是把怕鬼的璎嚇得魂飛魄散,半集就決定棄劇。

  另一部劇名落落長、同樣叫好又叫座的「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繼承者們」,璎勉爲其難的看了六集,除了美國的風景真的很美,其他的還是不知道好在哪裏,李敏鎬跟樸信惠演高中生,一整個讓璎無法入戲,想當年他們一個演「花漾男子」是幾歲,一個演「原來是美男」是幾歲,那時演高中生很適合,怎麽可以歲月過去了還演高中生,很難接受耶,同樣被璎打入冷宮。

  除了以上,環還看了很多百集長劇,沒有特別好看跟特別難看就不提了,最後跟大家推薦環的新歡—韓綜「花漾爺爺」跟「花樣姐姐」,每一集都無厘頭好好笑,讓璎心花開,制作團隊的用心就跟璎最愛的韓綜藝節目一樣,至于有多好笑,一定要自己親自看了才知道!

  據說2014年是象征愛你一世,祝福大家在這一年都能找到愛戀一世的有情人!下本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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