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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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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則慕]公主貴性(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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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發表於 2015-5-13 11:15:19 |只看該作者
  第 30 章

  我有點崩潰,就見平陽露出了一個她以前從來沒有露出過的表情。

  有點掙扎和疑惑的開口,我說:「……無泯君?」

  「平陽」面色難看的點了點頭。

  我痛苦的抓頭:「你怎麼變成平陽了?」

  問完我就發現不對勁了,假如我成了自己,那也不至於看到的是平陽啊!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是男人的手,而且老繭很多,看得出來練功很勤快……

  我嚥了嚥口水,說:「我是呂率……?」

  無泯君跟我一樣痛苦的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我抱頭,忽然想到那兩隻被我們讓人送回御膳房的雞鴨……不會是讓平陽和呂率吃了吧?!

  我倒吸一口涼氣,問無泯君:「會不會是雞鴨的問題?」

  無泯君道:「顯然就是……」

  「嗚,當初怎麼沒想到,這藥的威力居然這麼大……」

  無泯君道:「算了,先在這裡坐著吧,一會兒平陽和呂率應該會來找我們。」

  我揣揣不安的點了點頭,而後有些喪氣的坐在床上,道:「怎麼這麼慘,沒回自己身子便算了,居然還變成了另一個男人……」

  無泯君沒有說話。

  我忽然想起什麼,猛然往他那邊看去……

  平陽是個孕婦啊!

  那無泯君……

  嚥了嚥口水,我有點緊張地道:「你,你感覺怎麼樣?」

  無泯君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吐出兩個字:「別問。」

  「……」

  我,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怎麼這麼想笑……

  咬住嘴唇,我好不容易忍住笑意,道:「你千萬別生氣,孕婦是不能生氣的。」

  無泯君:「……」

  過了一段時間,平親殿外傳來急急忙忙的通報,說是皇上皇后忽然雙雙趕來。

  這是十分不合禮且不合理的事情,但皇上要這麼做,誰敢說什麼呢,我和無泯君知道是平陽和呂率來了,便也沒去迎接,由著兩個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他們一進來,我就鬆了口氣,因為打頭的是「雲皎」,而「無泯君」只是有點木訥的跟在後面,一看便知道是平陽上了我的身……咦,這樣有點奇怪啊,難道藥丸被四個人服下之後,便是這樣亂來的嗎……

  果然,一關上殿門,「雲皎」便急急忙忙的衝到我和無泯君身邊來,道:「是皇兄皇嫂嗎?我是平陽!」

  然後指了指身後的無泯君:「他是呂率。」

  我點點頭,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皇嫂。」

  然後指指無泯君:「他是你皇兄。」

  平陽:「……」

  平陽淚奔:「皇兄!你怎麼到我身子上來了!那現在孩子不就在你的肚子裡!」

  我終於破功,笑的趴在了床上。

  無泯君:「……」

  「很好笑嗎。」無泯君用「再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的眼神看著我。

  我吸了口氣,平復一下表情:「沒有,不好笑。」

  無泯君:「嗯。這還差……」

  「不過,皇上,您壯士了!」我噴笑。

  平陽一聽,也暫時忘記麻煩,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呂率:「……」

  無泯君:「……」

  我擦了擦笑出的眼淚,看了眼嘴巴都快合不攏的呂率,忽然想到他原本有個懷孕的妻子,結果現在人家變成了小舅子……何其悲催!

  於是我坐直來,道:「現在應該怎麼辦,我們討論一下吧。」

  無泯君淡淡道:「一共十二個時辰,等一等就過去了。」

  雖然語氣淡淡的,但我幾乎可以感覺到一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於是我連忙點頭:「那就等一等吧,只要你忍得住……」

  無泯君:「……」

  平陽和呂率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一臉問號,我道:「皇上現在有身孕……」避開無泯君殺人的眼光,我繼續道:「就乾脆住在平親殿裡,呂率今天把奏章偷偷給他來批改,反正明天這個時候我們就會換回來了。我現在是駙馬,要輕鬆很多,我可以和平陽一起陪著你皇兄,他……需要人照顧。」

  呂率和平陽連連點頭,我又對呂率道:「上朝的時候,你不必說太多,不過大臣們說了什麼,都要記下來,再小的事情都要告訴皇上,至於奏章,全部給皇上,一定要在早朝前半個時辰內帶好批改好的奏章回掌乾殿,不然會被太監發現,雖然他們不敢亂嚼舌根,但宮中眼睛太多,傳出什麼也不大好。」

  呂率道:「好。」

  過了一會兒,他道:「皇后娘娘,您怎麼這麼熟悉這個流程……」

  我:「……」

  無泯君在旁邊懶洋洋的,他原本就一副大老爺樣,現在成了個孕婦,更加像個大爺了。

  我見時間差不多了,便讓呂率和平陽離開,平陽依依不捨道:「皇兄,小心孩子啊!」

  無泯君:「你再說一個字,我就去喝打胎藥。」

  平陽:「嚶嚶嚶嚶……」

  送走平陽和呂率,我和無泯君有些乏了,便躺下來睡,可這裡任何東西都不是我們所習慣的,尤其是身子。剛剛是可以調戲無泯君,所以我一時忘形,現在冷靜下來,感覺手腳都沒地方放,若是無泯君的身子也就罷了,可偏偏是呂率的,這多尷尬……

  無泯君大概看出來了,便道:「別想那麼多了,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我道:「你呢……?」

  平陽的肚子已經有點大了,像衣服裡塞了個小蹴鞠,無泯君都不好側著身子睡。

  無泯君淡淡道:「還好……」

  他的話有種忽然被打斷的感覺,我起身,道:「怎麼了?」

  無泯君冷靜道:「他……會動。」

  我:「……」

  我小心翼翼道:「可以讓我……摸摸嗎。」

  「不可以。」無泯君毫不猶豫的說。

  「……」

  我不理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雖然隔著衣服,但手中傳來的熱度,和微弱到幾乎感受不出來的跳動,卻結結實實的把我給震撼了。

  「好好玩……」一個不小心,我說出了心裡話。

  無泯君把我的手打掉,略嫌艱難的翻了個身,背對著我。

  我愧疚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不好玩。」

  無泯君更加不理我了。

  我說:「你別這樣躺著了,不舒服吧,躺回來,我不動了。」

  無泯君道:「算了,睡吧。」

  我見他忽然變得似乎好脾氣起來,有點訝異,道:「不生氣了?」

  無泯君陰測測地道:「反正將來你也要懷孩子。」

  我:「……」

  我很有點不好意思,道:「你想太遠了……」

  接著我氣憤道:「算了,我去找司徒,乾脆讓你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無泯君:「……」

  我看著無泯君的肚子,想,也太不公平了,為什麼很多事情都要女子來承受呢?

  比如癸水,比如懷孕,比如生孩子,比如第一次的痛……

  咳,雖然作為一個男人,無泯君已經承受過前兩個了……而我,暫時一個都沒有承受……

  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於是當晚告訴無泯君:「無泯君,如果將來,你真的希望我懷孕……」

  大概見我主動提起「懷孩子」的事情,無泯君很是和顏悅色:「怎麼?」

  「不如我們再想辦法換一下,然後你幫我懷孕?你都有經驗了,肯定好很多的!」我興高采烈的說。

  無泯君笑了笑,道:「雲皎。」

  那笑容也太親切了。

  我:「……」

  「晚點我回到自己的身子上……一定要在第一時間裡,讓你懷上……一定。」無泯君笑瞇瞇的說完,然後微微湊過來一點,大概是想親我,但畢竟我是呂率的身子,他到我面前,便堪堪停住,然後神色複雜地歎了口氣。

  我哈哈大笑起來,看來頂著呂率的臉還是頗有好處的嘛。

  不過無泯君這人,什麼事可都做得出來的,於是我訕訕的閉了嘴,不敢再隨意調戲無泯君了,這種調戲與反調戲的戲碼,我總是輸家,這次還是藉著呂率,才勉強平局。

  第二天早上起來,朝食才端上來,無泯君就開始嘔吐,我目測了一下,初步斷定是害喜。

  無泯君略有崩潰,嘔吐完便捏著鼻子靜坐,雙目呆滯,面無表情。

  我於心不忍,拿了點楊梅什麼的給他吃,他歎了口氣,拿起來準備吃,結果一張口,又開始嘔了……

  我和他一樣崩潰,把平陽叫來,問她:「你害喜很厲害?那要怎麼辦?」

  平陽看著氣息奄奄的無泯君,都快哭了,她說:「沒有啊,我不怎麼害喜的,除了太油膩的東西,我都可以吃的!」

  無泯君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我卻看到他眼中的殺意……

  沒吃朝食沒吃中飯,到下午的時候無泯君情況稍微好點,他終於不再嘔吐,但人也懨懨的,我有點著急,請了御醫過來,御醫表示沒關係,就是要喝點調養的藥。

  無泯君聽到「喝」字,險些嘔到御醫臉上去。

  平陽頂著我的身子跑了過來,看見無泯君依舊如此不適,很是擔心道:「皇兄,你也太不行了!還沒我適應的好……」

  無泯君:「……」

  我覺得他的心裡,一定積攢了很多恨意,一定……希望不要影響到肚子裡的小孩……

  晚上我和無泯君躺在床上,無泯君居然主動跟我說起跟「母親與孩子」有關的事情:「雲皎,你記得你母親麼。」

  我老實地說:「我一點也不記得了。我很小,小到還沒有完全的記憶的時候,她就被我父皇賜死了。原因好像是因為懷疑她和一個侍衛私通。不過後來發現其實是被人污蔑,但我父皇也沒再管了。」

  無泯君看了我一眼,道:「我也不記得了。」

  「…………」

  他母后是難產而亡的,他記得才恐怖吧……

  無泯君道:「我只是忽然想到,你們女子十月懷胎,然後至多會折騰個幾天幾夜才能生下孩子,弄不好……還會難產而亡……實在是有點不公平。」

  我感動的要飆淚了,這真的是無泯君嗎???那個自私自利,自以為是,自高自大,從來不顧及別人感受的無泯君嗎?!

  我呆呆的看著他想,原來當母親,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無泯君接著道:「所以,還好我是男人。」

  「………………」

  我去。

  懶得理他,我坐在床邊,過了一會兒,就見呂率背著平陽偷偷飛了過來,大約還有一個時辰,我們就可以換回來,但說實在的,現在情況很混亂,我們都不知道最終誰會變成誰。

  如果再來一次大循環,那就太悲催了。

  一個時辰很快就過去了,我又有了和上次一樣的感受,平陽在大呼小叫:「我感覺好奇怪!」

  我說:「……你上次沒感覺嗎?」

  平陽說:「孕婦嗜睡,我很早就睡了。」

  我:「……」

  總覺得是借口一樣……

  那總被抽離的感覺越來越明顯而強烈,我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而後傳來和之前一樣安慰的感覺,知道是換好了,我趕緊環視了一遍,發現沒有自己的臉!

  太好了!!!

  欣喜的站起來轉了個圈,我發現自己真的恢復到了自己身上。

  暌違許久的熟悉感啊……

  緊接著其他人也睜開眼睛,平陽高興的喊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

  呂率也點點頭。

  只有無泯君,還閉著眼睛。

  我疑惑的靠近他:「你怎麼了?沒事吧……」

  沒有反應。

  我嚇了一跳,道:「無……」

  後兩個字還沒說出來,無泯君忽然睜開眼睛,直直的看著我,然後伸出手,把我一絆,整個兒的把我橫抱起來。

  平陽害羞道:「皇兄,不用這麼心急如焚吧……」

  無泯君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她,二話不說,熟練的從窗戶飛走,我被他抱著,迷迷糊糊的看著他。

  他身後是墨藍色的天空,繁星點點。

  唔,我覺得我有了預感,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了……

  當夜,一室旖旎。

  第二天,幾個小宮女收拾好了床鋪,端著捲成一團的被子走了,其中一位小宮女偷偷瞥我,笑而不語。我默然的看著她嘴角一顆紅色的媒婆痣,不知道該不該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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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5-5-13 11:15:38 |只看該作者
  第 31 章

  我和無泯君換回身子之後,我終於體會到身為一個女人的痛苦與舒適。

  痛苦不外乎是來癸水一類的,而舒適則是不必早朝,每日只要窩在掌乾殿中,偶爾管理一下後宮月錢分配和事宜。至於批改奏章什麼的,完全不必我操心了,只是有時候我看見無泯君太辛苦,也會習慣性的去幫忙。

  初初換回來的第一天,我覺得稍微有點不適應,還差點去早朝,不過第二天我就完全適應下來,並非常快樂。

  我和無泯君換回來的第二日清早,無泯君先醒過來,由下人伺候著更衣要去早朝,以前都是我離開,無泯君窩在被子裡,這回輪到我半睡半醒瞇著眼睛看他了,等下人先離開了之後,我笑嘻嘻地問他:「遺憾不遺憾?痛苦不痛苦?傷心不傷心?」

  無泯君笑著看了我一眼,道:「懶散慣了,是有些不習慣。」

  我哈哈大笑,剛想說「不過我覺得我已經很習慣了」,無泯君就靠過來,把我拉起來,親了親我的額頭。

  我:「……」

  無泯君衝我一笑:「不過,還是有福利的。」

  我赧然道:「這算福利嗎……」

  無泯君含笑不語,然後彈了彈我的額頭:「那你還睡得著麼?」

  我:「……誒,好像……睡不著吧……」

  無泯君囂張地大笑,然後轉身出了門。

  我:「……」

  無泯君,你是多幼稚啊!!!你是多看不得別人好啊!!!

  不過,事實證明,若是有機會可以睡懶覺,我還是可以完成這個任務的,是以無泯君走了之後,我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就慢慢睡著了,直到有人捏著我鼻子,我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見無泯君的臉。

  我習慣性地一巴掌拍過去,剛好打中無泯君的鼻樑。

  無泯君:「……」

  他痛的快飆淚:「你不可以溫柔一點嗎……」

  我說:「我也不是故意的啦!誰要你捏我鼻子……」

  坐直身子,我湊過去看了看:「沒事吧?」

  無泯君說:「還好……」

  我也睡的差不多了,便剛好叫來下人梳洗更衣,吃朝食的時候,我看到無泯君還在那裡揉鼻子,只好叫他過來:「真的很痛嗎?」

  無泯君說:「要不然你親一口。」

  我:「……」

  我歎了口氣,說:「無泯君,之前你是很女氣,現在你是很嬌氣……這樣下去你會沒救的,真的……」

  無泯君毫不猶豫的靠過來,用嘴巴封住我接下來的話,我被他親的暈暈乎乎的,等他退開之後,基本忘記剛剛還要說什麼了。

  無泯君很賤地衝我挑了挑眉:「繼續說啊,我現在很嬌氣,然後呢,嗯哼?」

  我:「……」

  「你從嬌氣,又變成『讓人生氣』的存在了。」我衝他翻了個白眼,心裡卻有點不好意思,換回來之後,無泯君是顯得興致高昂,做一些親密的舉動也是自然不過,可我卻總覺得不好意思……

  大概是臉皮沒他那麼厚吧……

  下午的時間,無泯君要去御書房,我在掌乾殿裡坐了一會兒,平陽和呂率就來了,平陽說自己太無聊了,我也深有同感,不過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大對勁,畢竟平陽是因為懷孕,而我……總不至於這麼無聊吧……

  平日裡我頂著無泯君的身子,要忙的事情多的數不過來,無泯君也會來幫忙,我們兩個都沒什麼特別閒的感覺,除非有時候無泯君偷懶,躲在掌乾殿裡睡覺或者看書。

  而現在朝中之事完全交給無泯君了,我自己反而覺得無事可做,真是讓人糾結。

  平陽和我坐在一起,兩個人便開始聊八卦,我對內宮之中的事情並不瞭解,只能聽平陽說,沒一會兒平陽便不高興起來:「皇嫂,你今日怎麼都只聽不說呀?往日每次我來找你,你都有很多消息的!」

  我:「……」

  無泯君到底是在想什麼……啊?

  說不出任何可以讓人感興趣的八卦,我有點羞愧,只好給平陽說起東源國的事情,這個饒是無泯君也說不了,於是平陽便非常感興趣,我說起我小時候的事情,也漸漸把許多塵封多年的記憶給拾起,自己都覺得有點意思。

  和平陽聊天直到快要吃晚飯,無泯君也回來了,便乾脆留平陽和呂率在這裡吃飯,吃完飯後平陽和呂率離開,我便婉轉地向無泯君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無聊。

  「如果每天都只能待在掌乾殿裡,平陽也不會每日都來,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我托著下巴,甚是憂慮。

  無泯君點了點頭:「嗯,那你來幫我?」

  我苦著臉道:「除了這個意外,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嗎……」

  無泯君替我出主意:「練武?」

  「嗯,這個可以……」

  「然後,學女工?」無泯君替我分析,「不瞞你說,我現在都可以繡荷包了,鴛鴦之類的花紋也完全沒有問題。」

  我道:「這也不是特別值得驕傲吧……」

  無泯君說:「然後,你雖然不喜歡舞文弄墨,但一國之後,還是有點文采比較好,若你願意,我可以替你請太傅來。」

  我道:「這個沒什麼必要……也罷,反正沒事做,你讓他來吧。」

  無泯君滿意地摸了摸我的腦袋:「乖。」

  我打掉他的手,道:「哎,做你的皇后居然這麼無聊,早知道……」

  無泯君:「……」

  「咳咳咳,哪怕你當初做了原郁或者吳雍的妻子,也未必會比現在更有趣。」無泯君黑著臉道。

  我:「……」

  我道:「我隨便說說,你不必多想……」

  無泯君道:「哼。」

  我:「……」

  弱智不弱智……

  無泯君第二日就請了太傅來教我唸書,太傅表示非常的不解,因為那次迎春殿上,無泯君頂著我的皮,那叫一個驚采絕艷,文采斐然,哪裡看起來會像半個文盲,我只好表示,其實那時候都是無泯君在我身後教我。

  太傅表示,好吧,他會努力的。

  我在東源國時幾乎沒有唸書,也就是識字沒有困難而已,然後最通俗的詩詞會兩句,其他便一點不懂,因此,太傅教我也教的分外吃力,到了夜晚,我捧著書本,點著油燈,默默地背誦詩經,結果怎麼背也背部下來,無泯君本在一旁批改奏折,最終還是走到我身邊來,把詩經給抽掉,道:「算了,別學了。」

  我道:「你別管我,我總會背下來的。」

  無泯君道:「其實讓你學這個,是怕你無聊,若是為了學這個,真正挑燈夜讀,便沒有必要了。有的人天生便適合學文,有人天生適合學武,何況,你學習的最好年紀已經過去。」

  我淚道:「那我只能一直當文盲……」

  無泯君:「……」

  「你識字啊,那些詩詞,背下來和不背,其實沒什麼區別,你要看話本還不是照看?這宮中迎春節也才一年一次,平日帶那些公主遊園,也不需要文采,其實幾乎沒用的上的地方。」

  我聽著無泯君這麼說,覺得分外有理,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吃驚地望著無泯君:「你在安慰我嗎?」

  無泯君:「……不然呢?」

  我掩面道:「哎,說來說去,我還是不適合學這些。」

  無泯君回他自己那邊去,彎腰提筆寫了兩句話,然後遞給我:「念一念。」

  嗯?難道在考驗我認字認的全不全嗎……

  我看向那張紙,無泯君的字體一如既往的瀟灑而蒼勁。

  「人生識字憂患始,姓名粗記可以休……」我慢慢念出,才知道無泯君的意思。

  我忍不住笑起來,道:「這句詩哪裡有道理了,那些不識字的鄉野村民,也還是要為生計發愁啊。因識字而憂慮,怎麼能這麼說。」

  無泯君道:「因為識字之人,便想的更多,即便生計無憂,卻還是總不能滿意,由此生出種種煩惱。」

  我道:「無泯君,你和我換回身子之後,真是變了太多。你以前哪裡會這麼正經的說這樣的話。」

  無泯君淡淡道:「我以前也不會這麼說。」

  我沒搞懂無泯君是什麼意思,捧著那張寫了詩的紙愣了一會兒,等我想明白,他已經繼續在批改奏章了。

  ——其實很好懂,大概就是說,在他之前也用自己身體的時候,也不會好好的勸別人。

  我笑了笑,把那張宣紙平鋪在桌上,欣賞了一會兒,便把詩經放下,走到無泯君身邊去,說:「那,無泯君,你明天讓太傅別來了……我還是繼續練武吧,累了就試著做女工。」

  「嗯。」

  *** *** *** *** ***

  換回來之後,我的日子顯然非常好過,既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悠閒的不得了。

  然而大約是上天不喜看我的悠閒,我和無泯君才換回四日,我們都沒預料的事情便忽然發生了——南紋國舉兵攻打西泱,而且這次他們幾乎用盡兵力,足有六十萬大軍,這數字實在讓人目瞪口呆。

  無泯君只考慮了一會兒,便決定親自帶兵出征,他當太子時南征北討,當皇帝以來卻反而沒有帶兵過,當然,原因是我們互換了……這次正好,這樣誇張的戰爭,也一定要陛下親自做才好,一方面鼓舞士氣,一方面無泯君的確有這樣的能力。

  我和無泯君才換回來沒幾天他就要走,我的心裡其實還是有一點點捨不得,但我絕不敢對他說「你要好好的,回來我們就可以怎樣怎樣」之類的話,因為按照話本規律來說,這樣的話無泯君一定會戰死沙場,太不吉利了。

  既然要備戰,無泯君這幾日都沒回掌乾殿,帶著作為副將的何欽和其他幾個副將們整日在想對策,呂率也主動表示要出征,但被無泯君留了下來,無泯君以自己當初輕易打敗他為由,表示呂率如果打仗,平陽很容易守活寡。

  *** *** *** *** ***

  他真的忘記了當初是他和幾個高手侍衛「一起」打敗的呂率嗎?

  不過橫豎是為了平陽,我也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說老實話,這次南紋國攻打西泱國,怎麼看都是不明智而且沒有來由的事情,就算南紋國終於爆發了想要奮起,但也不應該從孤立無援且奄奄一息的北昌國來下手嗎?居然直接挑戰最強大的西泱……真是太讓人覺得奇怪。

  我問無泯君他要帶多少兵嗎,無泯君說三十萬,我嚇了一跳:「這才是南紋國的一半啊。」

  無泯君胸有成竹道:「南紋國一向喜歡虛報兵力……我打探了一番,至多四十萬。」

  而後衝我勾了勾嘴角:「我西泱大好男兒,哪個不是精悍之人?一個頂十個亦沒問題,這次帶三十萬,還是高估他們了。」

  我:「……那你帶四十萬去啊。」

  無泯君拍我的頭:「你可以保持沉默。」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西泱國的後勤部隊先一步離開都城,無泯君他們也即將動身,我把無泯君那套戰甲拿出——當年我聽別人口口相傳,說是西泱國太子無泯君有一套戰神裝,是前朝人留下的,據說刀槍不入,瀟灑非常。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這由魚鱗形狀的小甲片製成,下擺為彎月形,長至小腿,即便一年未拿出,但對盔甲稍加擦拭,便在日光下泛起銀光,亮的刺眼。

  無泯君離開那日,我大清早起來,替他一環環扣好,將銀鎧服服帖帖的替他穿上,最後終於穿好,我站在無泯君面前,支吾道:「你……唔,凱旋!」

  不敢多說,我只好隨便用了一個詞。

  無泯君卻好似一點不緊張,捏了捏我的臉,輕鬆地道:「那是自然……為夫的能力你還信不過?」

  我哭笑不得:「什麼為夫……」

  無泯君衝我挑眉:「親一個?」

  我微微抬頭,閉上眼睛,預想之中的吻卻並未落在唇間,而額頭上卻傳來溫暖的觸感。

  輕輕睜開眼睛,無泯君已經握起一旁的銀槍,他朝殿外走去,日光傾灑,我以前就說過,無泯君很好看,而他穿上戎裝,便不止是好看了。那種散發出來的英氣和豪情,彷彿真的結結實實出現在眼前,在他的眉角間鍍上一層凜冽的光芒。

  我沒法把平日和我開玩笑的無泯君與眼前這個人聯繫在一起,卻並不感覺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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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3 11:15:52 |只看該作者
  第 32 章

  出兵前照例要鼓舞士氣,無泯君登上高台,底下是眾多將士,還有偷偷趕來的士兵,我也躲在城下看著。

  一開始先是何欽他們,每個人都豪氣萬丈,等輪到無泯君,他才剛剛上來,底下便是歡呼一片,無泯君淡淡道:「南紋找死,我西泱將士成全便是。守土復開疆,熱血灑銀槍!」

  底下一片激動,每個人都揮舞著拳頭重複道:「守土復開疆,熱血灑銀槍!」

  那喊聲幾乎震天徹地,讓人備受震撼。

  我抬頭想看一眼無泯君,然而日光太盛,他盔甲反射出的光芒太過刺眼,我實在是看不分明。

  無泯君率領隊伍浩浩蕩蕩離開,我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惆悵。

  *** *** *** *** ***

  「嘻,換回來了?恭喜呀!」

  忽然有人在我身邊帶笑道,那聲音軟軟的,還伴著一聲「吱」,我一聽便知道是司徒有晴。

  轉過身,果然是她,我對身後的暗侍稍微擺了擺手,示意沒有關係,然後對司徒有晴道:「是啊,還要多虧你。」

  司徒有晴笑瞇瞇道:「沒事啦!」

  我看了看她周圍,道:「你師父呢?」

  司徒有晴臉垮了下來:「師父又不見了……」

  我:「……」

  說真的,我有一點懷疑司徒有晴真的有師傅嗎……

  司徒有晴擺了擺手,道:「不說這個了……我是有事找你的。」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本有點泛黃的書,遞給我道:「你多看看,最好看仔細一點,會有好處的——大大的好處!不看的話,要糟糕!」

  司徒有晴雖然一直有點奇怪,但她說的話每句都是有原因的,我接過書,看到是一本醫藥書,年代似乎很久遠,書頁翻起,還有許多污點。

  「好,我會看的。」我點點頭。

  想了想,我問司徒有晴:「這場戰爭……西泱能贏嗎?」

  司徒有晴想了想,說:「看你!」

  我:「……」

  我道:「我在這裡,離戰場十萬八千里,怎麼看我?」

  司徒有晴道:「大本營!」

  我心中一動,稍微有點明白,便道:「嗯,我知道了,多謝。」

  司徒有晴道:「不必啦……那個,可以借我一點錢嗎。」

  我:「……當然可以。」

  司徒有晴接過錢,不好意思道:「我一直在找師傅,沒錢了……又懶得賺,就剛好賣本書給你,嗯,這本書歸你了!」

  我:「……」

  所以原來目的只是賣書嗎……好婉轉……

  我笑道:「以後有什麼困難都可以找我的。」

  指了指包子,我說:「只要你讓包子來。」

  司徒有晴說了聲謝謝,忽然神色一變,道:「師傅在附近!」

  然後我一眨眼,她便消失不見了。

  我倒是習慣了,只是身後幾個暗侍大概很驚詫。那幾個暗侍是無泯君派來的,我之前一直不要,但現在無泯君堅持我非要帶幾個不可,說是怕南紋國的人偷偷潛入要對我做什麼。

  可是他自己卻沒有帶一個侍衛……明明對方對付他的可能性比較大,而且我武功也不必他弱好嗎……

  我當時唾棄萬分,但哪怕他走了,我也沒讓暗侍離開。

  哎,就當無泯君難得的體貼好了。

  無泯君走了之後,便由何晨代理朝中之事,我和以前一樣,沒什麼太大改變,除了每次都要偷聽從戰場上傳來的消息,後來一次被何晨撞破,我尷尬的表示以後不會再來了,但何晨卻說,以後他會自己來報告給我聽。

  何晨非常識相,我非常滿意,於是每次有情報傳來,何晨便會主動派人送信件來——為了避嫌,他是不能入內宮的。

  讓我高興的是,無泯君猜測沒錯,南紋國似乎並沒有他們自己所宣揚的那麼厲害,幾乎是連連敗退,我估摸著無泯君可以比想像中更快回來。

  大概是怕我無聊,平陽乾脆也入宮來陪我,我跟著平陽學了一點女工,繡了一個荷包。

  平陽驚喜的說:「你居然繡了兩隻鴛鴦!挺像的!」

  我謙虛道:「還好,還好。」

  其實我繡的是一隻瑞獸麒麟。

  繡好麒麟的第二日,我還是決定繡兩隻鴛鴦試試,誰知道繡到一半,忽然身體不適,平陽讓人去請太醫來,來的是宮內最好的白太醫,他替我把了脈,而後拈著鬍子道:「恭喜皇后,身懷龍種……可喜可賀!」

  我:「……」

  平陽興高采烈:「太好了,皇嫂,你居然懷孕了!皇兄回來之後,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我還處在錯愕之中,腦袋裡一片昏昏沉沉的,只能點頭道:「啊,是啊……」

  第二日皇后懷孕之事便迅速傳開來,我不知道無泯君身在邊城是否能知道這個消息,我有點希望他知道,又怕他知道了之後,會因此而對他打仗有影響。

  我懷孕了,平陽比我還高興,每日拉著我,吩咐下人燉東西,她自己肚子逐日見大,我看呂率在一旁提心吊膽的,便讓她不必太照顧我。

  平陽道:「我沒關係的,現在胎兒已經穩住了,倒是你,前三個月,是最危險的時候,要處處小心才是——那些武功,可千萬別再使了。」

  平陽又道:「說起來,如果你生的是女孩,我生的是男孩……」

  我無語道:「嗯,那怎樣?」

  平陽訕訕道:「那也不能結婚呀……」

  我:「……是啊,當然不能!」

  平陽道:「那便是兄妹,如果我生的是女孩,你生的是男孩,那便是姐弟……」

  我:「謝謝你的提醒!我還真不知道!」

  平陽:「……嗯。不用謝。」

  我:「……」

  我低估平陽了,她可是無泯君的妹妹,臉皮怎麼會薄……

  懷孕之後,我心底便暗暗有了個主意,但無泯君未回來,我便也不好動作,只耐心等待。

  白太醫開了許多安胎的藥給我,我則把司徒有晴給我的那本書給看了一遍,一日我趁著空閒,按照那本書上所寫的,問白太醫道:「白太醫,既然安胎藥,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開的方子成分少了點東西?是不是該加一點車前草?」

  白太醫笑了笑,耳邊一顆紅色的痣跟著微微搖晃,道:「並非如此,車前草是懷孕六個月之後才要加入的東西,現在並沒有必要。」

  我道:「哦,是這樣。」

  那以後我就沒怎麼看過司徒給的那本書了,但書裡的內容,卻是牢牢記下來了。

  因為懷孕的緣故,我只能在宮殿裡休息,完全不得出門,我只要一想要出門,便會被白太醫和幾個小宮女攔回去,好像懷孕的人不是我一樣。

  我所能活動的範圍,至多是整個內宮,外朝的事情,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從何晨那裡來的關於前方戰事的事情。

  原本我猜測,最起碼無泯君需要三個月才能回來,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才一個月,無泯君便回來了,且他回來的居然十分之隱秘——原本按照無泯君的性格來說,既然是大勝而歸,那必然是浩浩蕩蕩昭告四國,最好是在城台上很賤的說:「成全他們了。」

  但他回來的那天,只通知了何晨一個人,兩個人回來見我,略有鬼祟。

  何晨笑容滿面,對我道:「皇上凱旋而歸!」

  無泯君就像戲台上的小生一樣踱步而出,身後跟著一個侍衛,只是無泯君面容冰冷,看我的表情也極度冷淡,還帶著一點嫌棄,好像不認識我,或者我是他仇家一樣。

  而後我發現,我搞錯了一件事。

  無泯君不是一個人來的,他的身邊也並不只有何晨和那個侍衛。

  他帶著劉婭。

  我看見劉婭,不免有點疑惑,道:「恭賀皇上凱旋歸來。只是劉姑娘來這裡做什麼?」

  「劉姑娘?」無泯君冷冷道,「恐怕你就要改口了。」

  「改口?」我愣了愣,道,「叫什麼,劉公子嗎?」

  劉婭;「……」

  無泯君:「……」

  「不是。」無泯君道,「該叫皇后了。」

  我:「……」

  「什麼意思?」我莫名其妙,「我叫她皇后?」

  無泯君點點頭,一旁的劉婭則羞澀起來,道:「多謝皇上眷憐。」

  這真是太荒唐了,就在早些時候,無泯君還特意挖了個陷阱讓劉婭掉進去,一身冷水,更早之前,更是親自把劉婭踢進荷池。

  而現在他打完仗回來,卻對我說,要娶劉婭當皇后?

  我忍不住道:「皇上……臣妾只有一事想問。」

  無泯君冷淡道:「問便是。」

  「皇上,您打仗的時候傷到腦子了嗎?」我很陳懇,也很確信。

  無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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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5-5-13 11:16:10 |只看該作者
  第 33 章

  「你不必多說,朕意已決。」無泯君道,「婭兒告訴我,你曾把她踢進荷池,更曾挖了個陷阱給她跳,是不是?你這樣的毒婦,如何有資格成為一國之母?朕不願與你難堪,你自己好自為之,趕緊削髮為尼去,不然若是要我廢後,東源國恐怕整國都要蒙羞了。」

  「皇上,您真體貼。」

  我望著他,想,這真是我所沒想到的,卻又是意料之內的事情。那些事,哪件是我做的?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但他會這麼做這麼說,怎麼我又覺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呢?

  婭兒……這稱呼真是太熟悉了,他以前管盛安叫做悠兒,那時候逗我玩,也曾叫我皎兒。

  現在他叫我什麼?

  不,從他進殿以來,他沒有叫過我,只是用「你」來代替。

  我不難過,就是沒法做出話本裡那些女主角故作沒事的微笑。

  我就是望著他,我想多看出一點東西來。

  一旁的何晨大概是有點看不下去,道:「皇上,萬萬不可如此啊,皇后已懷有龍種!削髮為尼或者進入冷宮,都不適合啊!」

  「哦?」無泯君挑了挑眉,露出一點驚訝的樣子,他旁邊的劉婭大概也沒想到此事,有一點忐忑的望了我一眼。

  我說:「皇上,這件事您可以不用在意,但您究竟是怎麼會喜歡上劉公子……劉姑娘?您以前說過,您絕不會喜歡她。」

  無泯君道:「你看她眉間,有一顆美人痣。」

  他不說我還沒發現,劉婭眉心的確有一點很小的硃砂痣……我以前從來沒發現。

  不過,就因為美人痣?

  我說:「太師臉上也有,你怎麼不讓太師當皇后?他的還更大顆。」

  無泯君嗤笑一聲:「你覺得很有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一點意思也沒有。至於懷孕……」

  他閉目思考片刻,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的。」

  我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不是你的?那是誰的?太師的?」

  何晨:「……」

  何晨痛哭流涕:「皇上,臣和皇后之間清清白白啊!!!」

  無泯君:「……你閉嘴,哭什麼哭。」

  而後轉向我,道:「我只是隨便這麼一說,我走了一個多月,也不知道這其間你有沒有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當然,現在我也不在乎了。」

  我一點也不想解釋,便道:「那真是謝謝皇上寬宏大量,哪怕臣妾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您的,您都可以接受。」

  無泯君完全沒被我激怒,反而笑起來:「接受?我只說我不在乎,有說我不介意嗎?」

  我來不及問話,無泯君便拍了拍掌,白太醫原來一直在殿外候命,行了禮道:「不知皇上有何事?」

  無泯君指了指我:「給她開副打胎藥吧。然後打入冷宮。」

  我怔怔的看著無泯君。

  無泯君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道:「要怪,就怪你長的太普通了。也不討人喜歡……我以前是為什麼才會想娶你呢?哎,朕真想回去問問自己。」

  說罷,哈哈大笑三聲,毫不猶豫便轉身而去。

  劉婭衝我得意一笑,道:「皇后……啊不,長宜公主,我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當初你踢我那一腳我還記得呢,那冰冷的雪水,我更加記得。你知道嗎,我原本都要嫁給另一個肥頭大耳的紈褲子弟了,我哭了好久,好傷心啊,差點要尋死……後來被救了下來,可沒想到,皇上一回來,便偷偷召見我,說要讓我當皇后……來日方長,當日你對我的,我必要加倍償還……時間多著呢。」

  說罷,保持著那勝利者的微笑,循著無泯君的腳步離開,旁邊何晨和白太醫都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見我一直呆在原地,趕緊上來,道:「皇后,您……」

  我道:「你們兩個耳朵有點問題。我已經不是皇后了。」

  何晨老實道:「不是啊……廢後詔書還沒下呢。」

  我:「……」

  裝裝樣子會死嗎?

  我歎了口氣,道:「我自己去冷宮,白太醫,你別給我開藥好不好。」

  白太醫道:「皇后娘娘,這……皇命難違……」

  我擺了擺手:「快去弄藥來吧,省的麻煩。我也不為難你們了。」

  白太醫露出不忍的神色,然後退下,真的去調製打胎藥去了,何晨立在旁邊,似乎有點手足無措。

  我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比如,我是應該奮起反抗呢,還是嚎啕大哭呢,還是似瘋似狂說我要見無泯君?

  可是好像不管哪一種,都不是所擅長的事情啊……

  而無泯君剛剛所做,卻是他一向所擅長的事情。

  忽然,前面傳來腳步聲,我以為是白太醫,然而抬起頭一看,卻居然是去而復返的無泯君,他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我。

  我心中一跳。

  然而他卻說:「還是回答你吧——我戰爭中沒有受傷,別說傷著腦子了,我一個小傷口也沒有。」

  我說:「是麼。」

  我迅速的拈下發中玉簪,握在手中,然後朝無泯君飛擲而去,無泯君躲閃不及,只微微側了個身,臉上被玉簪劃出一道清淺的血痕。

  「那就讓臣妾,給你留道傷吧。」

  *** *** *** *** ***

  無泯君大抵是想殺了我,或者起碼打我一頓,但他忍住了,帶著自己的侍衛重新離開。

  白太醫適時的出現,遞給我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這次他沒有一絲猶豫,更不見可憐,因為他看到了一切,他知道我絕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我端過這碗藥,輕輕嗅了嗅,居然有股似有若無的芳香,而以前的調養胎兒的藥,卻從來是極為苦澀的,良藥苦口,而毒藥卻美味,世間大概都是如此。

  不再猶豫,我一飲而盡,腹中傳來一陣刺痛,而後頭昏目眩,我逐漸失去知覺。

  *** *** *** *** ***

  醒來之後,我發現我自己在一個還算熟悉的地方。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這裡曾關過吳雍,也就是冷宮。

  那時候吳雍被關在這裡,可憐兮兮的,我放他出來,他還不肯,那模樣不知道多柔弱,又有點搞笑。

  不過我到底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會要入住這裡,成為新的主人。

  床鋪雖然有點潮濕陰冷,但好歹算軟綿,我躺在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卻沒什麼太大的感覺。懷孕的時候,肚子並沒有大起來,現在也沒有改變,好像從頭到尾,根本什麼都沒有一樣。

  下人很少,只有兩個侍衛和兩個宮女,那兩個侍衛武功不弱,大概是無泯君害怕我施展武功逃脫,所以派了兩個高手,至於兩位宮女,倒沒什麼跟紅頂白的行為,依舊伺候的小心翼翼,她們其中一個便是那個有媒婆痣的小宮女。

  見了她,我有點奇怪,道:「你怎麼跟著來了?」

  她露出驚訝的表情,道:「回皇后娘娘……呃,回娘娘的話,是何太師讓我過來的。他說我一直伺候您,您應該也習慣一點。」

  我道:「你也不是一直伺候我吧……算了,無所謂。」

  小宮女試探著問:「娘娘,您很難過吧?」

  我道:「也還好。」

  小宮女道:「哦……娘娘,您別太難過了。」

  我說:「你先不要說話,我就不那麼難過了。」

  小宮女委委屈屈的閉了嘴,我笑著看了一眼她,站起身來,輕輕推開窗戶。

  已經是晚上了,一輪滿月掛在天間,月明星稀,月光不會有那麼多想法,它很公平,這冷冷清清的冷宮也被眷憐,灑滿了清淺的光彩。

  小宮女站到我身邊來,小心翼翼的問我:「娘娘在想什麼?」

  我過了很久,才說:「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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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5-5-13 11:16:50 |只看該作者
  第 34 章

  在冷宮裡待了整整一天,我人很虛弱,晚上為了看月亮,又吹了冷風,第二天居然就病倒了,頭昏腦脹的,止不住地咳嗽。

  兩位小宮女都有點擔心,我依著司徒給的醫藥書自己寫了張方子,讓那位臉上沒有痣的小宮女去拿,而那位有紅痣的小姑娘——她叫紅蓮——我讓紅蓮陪著我,紅蓮聲音很好聽,我便讓她唱歌給我聽。

  紅蓮很小就進宮,唱不來什麼歌,只能哼那種曲調很簡單的童謠,我聽著,倒也覺得安逸。

  紅蓮說,這首歌是她姥姥教她唱的,她很想念她姥姥,我說你到了年紀就可以出宮去找姥姥了,紅蓮黯然道,她姥姥已經死了,前幾個月的事情,她那時候想請假出宮,卻因為得罪過內務府的人而不得以出去,連自己姥姥最後一面也沒見著。

  我安慰了她幾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這個世界上,大概每個人都有難過到不行的事情。

  紅蓮說:「娘娘,您不難過嗎?」

  我說:「為什麼這麼問?」

  紅蓮道:「娘娘你都沒有哭。」

  我仔細想了想,說:「這件事情我不是太擅長。而且哭了也無濟於事。」

  大概是怕我真出什麼事,紅蓮趁著我迷迷糊糊之際,出去了一趟,回來之後便帶著白太醫。另外一位去抓藥的宮女碧雲還沒回來,白太醫替我把了脈,說是受了風寒,加上剛剛喝了打胎藥,身子骨太弱。

  我自己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送走白太醫之後,便躺在床上等碧雲。碧雲沒一會兒就來了,端著一大碗黑乎乎的藥,紅蓮聞著那個藥味,便受不了的摀住鼻子,道:「這藥怎麼這麼臭。」

  碧雲道:「會嗎?我怎麼不覺得?」

  我說:「是有些臭,沒關係,你們先下去休息吧,伺候我這麼久都沒合眼了。」

  兩人應了,紅蓮更是飛也似的退下。

  大抵是白太醫多嘴,沒多久無泯君居然來了,那時候我正在睡覺,頭很痛,睜不開眼睛,只憑著隱隱約約的感覺,知道是無泯君在身邊。

  他在我身旁站了好一會兒,似有若無的歎了口氣,那歎息聲太淡了,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自己迷糊中產生的幻覺。

  再睜開眼睛,無泯君已經離開,紅蓮和碧雲也來了,對我憂喜摻半的說:「皇上剛剛來過了,讓我們好生伺候著。」

  我說:「哦,那他還蠻有情義嗎。」

  紅蓮小聲道:「皇上說,是省的娘娘你死了東源國又要鬧,現在西泱國剛剛和南紋打完,兵力虛弱,士兵需要休息,東源修身養息這麼久,新帝也長大了,不可掉以輕心。」

  碧雲推搡她一下,責怪道:「事兒怎麼這麼多?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紅蓮吐了吐舌頭,不再說什麼。

  我笑了笑,道:「照這麼說,皇上是連東源國也看不過眼了?是不是等西泱國兵力修養好了,就要解決掉東源——到時候,把我也一起解決掉?」

  碧雲趕緊道:「娘娘,您現在先把身體養好便是,不要想太多了。」

  我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紅蓮,道:「不是我想太多,是有人說太多。」

  紅蓮嚇了一跳,磕頭道:「娘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道:「沒說你故意的。」

  紅蓮微微鬆了口氣,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兩人伺候著我吃了飯,便都退下去,我吃過飯,覺得精神好了一點,便忍著不適下地走了走,倒也勉強可行,就是感覺站不穩。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回床,可腳下一滑,整個人都往後栽倒,原以為會後腦著地,卻有人接住我,一看,竟是無泯君。

  他身後跟著那位侍衛,自己則穿著便服,把我扶正來,道:「你可要小心些,不要打胎沒死,卻自己摔死了。到時候,我怎麼跟東源國交代?」

  我道:「我福大命大,摔不死。」

  無泯君冷笑一聲,道:「那也是,瞧你精神多好,還有力氣頂嘴。」

  我道:「皇上來這裡做什麼?」

  無泯君道:「沒什麼,只是聽說你半死不活,來看看而已。」

  我懶洋洋的往床上一坐,道:「那便多謝皇上了,臣妾好的很,半死不活是沒錯,但好歹有一半活著。」

  無泯君道:「你身強體壯,那是自然——我還想,到時候冊封立後大典,你能來觀賞呢。」

  我道:「皇上,您沒發現一個問題嗎?」

  「什麼?」

  「您口口聲聲說多討厭我,卻一直來找我,像個三歲孩童一般,反覆炫耀自己和劉姑娘之間的事情,好像不見我難過傷心就不滿意一樣……這樣的行為,可真是讓人覺得不同尋常啊。」我望著無泯君,淡淡道。

  無泯君道:「呵,若你真的是這麼想,我只能說,你想太多了。我從來沒有要反覆炫耀的意思——因為我所闡述的,都是事實。」

  我對無泯君招了招手,道:「皇上,臣妾懇請您過來一點。」

  無泯君不解的挑了挑眉,終究是靠近了一點。

  我伸手搖了搖,用鼻子一嗅,道:「皇上身上好香,彷彿是要遮蓋什麼一樣。」

  無泯君臉色大變,道:「你在說什麼?!」

  我瞥見他想要退後,毫不猶豫的站起身,雙手卡住他的脖頸,狠狠使力,而後朝右邊一扭,無泯君的脖子中傳來咯登一聲,而後他雙目圓睜,抽搐了一下,然後死去。

  他身後的侍衛臉色大變,卻不是上來迎戰,而是想往門外跑,我冷笑一聲,袖間抖出兩根銀針,直直射向他。

  早說過我準頭很好,那兩根銀針如同有眼睛一般刺入他的兩大穴位,那侍衛便就此不能動彈。

  那侍衛道:「你……你居然謀殺皇上!!!」

  我笑了笑,踢了踢腳下的屍體,道:「謀殺?殺一個已死——而且還是死了十年的人,算謀殺嗎?嗯?」

  那侍衛結結巴巴道:「你,你肯定是瘋了……」

  我拍了拍他的臉:「演技不錯,但是破綻太多了——若我沒猜錯,你大概是……」

  我瞥了眼他的臉,伸手撕下一張人皮面具,那侍衛平淡無奇的長相登時更換為早先作為使者來過西泱的南紋國太傅之子,留良。

  見我揭破他的計謀,留良也乾脆不再演戲,笑瞇瞇道:「真是太精彩了,皇后居然能猜到……不知道皇后可否告訴我,你是如何想到的呢?」

  我看了眼腳下屍體,道:「南紋國有一樣極其珍貴的醫術,叫『養屍』,就是可以把屍體當活人那樣養著,而養屍人則可以操控屍體,讓他們如同活人一般動作講話,只是養屍人不能離屍體太遠,否則便不好控制。因此我認出無泯君其實並非是無泯君之後,就知道,養屍人只能是你這個自從他回來之後,就一直跟著他的侍衛了——無泯君生性多疑,身邊幾乎沒有一直待著的侍衛,憑空多了一個你,我怎麼不會懷疑?」

  留良道:「呵,想不到皇后身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還能觀察的這麼細微。」

  我道:「不是細微。」

  只是我以前就以無泯君的身份活著,對他的瞭解,絕不遜於對自己的瞭解。

  「至於這個人嘛……」我道,「恐怕就是無泯君的那位十年前就死了的哥哥吧?無泯君的哥哥對付無泯君用的招數,全部來自你的師傅留善,而唯一掌握養屍之術的人,則是那位常語極,常語極亦是南紋國之人,兩相猜測,就可以知道,操控之人大概便是你了。大概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當年無泯君的哥哥不知怎的和留善有了關係——也許是留善主動出現,教會無泯君的哥哥一些酷刑,而無泯君的哥哥死去之後,你們南紋國的人,便將他的屍體偷偷帶走,進行養屍,這具屍體,居然長大了,而且和無泯君,幾乎一模一樣。」

  留良略帶驚訝的挑眉:「皇后真是博聞強識,居然連常語極也知道。」

  我道:「那倒沒有,只是有人曾經想用『善極』對付我,那時候我便稍微知道了一些而已。」

  留良道:「呵。」

  我繼續說:「真正的無泯君,恐怕還在邊城和你們南紋國作戰……或者說,根本是他單方面虐待你們南紋國,畢竟兩國實力差距,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咳。」

  留良臉色微變,卻還是撐著笑容:「請皇后繼續說吧。」

  「總之,你們一方面攻打西泱,讓無泯君離開,另一方面,則在宮內行動,用一個假的無泯君。」

  留良道:「那麼,皇后您究竟是從哪裡看出來,這無泯君非無泯君呢?」

  我道:「太多原因了,簡直數不過來。」

  二百五,我跟無泯君互換過,是不是他我很難不知道啊!

  好比無泯君對我說「婭兒告訴我,你曾把她踢進荷池,更曾挖了個陷阱給她跳,是不是?」,我都不想說什麼了,這麼弱智的事情,當然只有無泯君自己會做了。如果他真的想要廢了我,根本不必提這樣的事情,依照他的性格,直接做便是了。

  但是我不能這麼跟留良說,便隨意道:「屍體畢竟是屍體,就算和人再像,身上還是會有一股難聞的屍臭味,因此,你幫他用了大量的熏香,可西皇最討厭熏香。」

  雖然,其實,自從安神水那次之後,他就不那麼討厭了……

  留良略帶錯愕道:「居然是這樣的細節……那麼,皇后您一開始就知道了?」

  我道:「嗯。」

  然後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所以其實你不必佩服我,我做的所有推斷,都是以『皇上不是皇上』為基礎的。那次我用玉簪仍他,發現他臉上破開之後,居然沒有流血,只有死人的血是停止流動的。所以我就確定了。」

  留良道:「即便這樣,在下也還是佩服萬分。」

  我道:「謝謝你啊。」

  而後伸手,毫不猶豫的把他拍暈。

  我把「無泯君」和留良雙雙藏到床底下去,沒一會兒,何太師便急急忙忙的跑來,喘著氣對我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那位皇上,根本是假的!」

  我故作驚訝道:「真的嗎?他剛剛還來了呢,結果不知道為什麼,從窗戶裡逃了出去。」

  何太師氣喘吁吁道:「是啊!邊城戰事並未結束呢!皇上他,皇上他……」

  我道:「皇上怎麼了?」

  何太師道:「皇上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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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5-5-13 11:17:03 |只看該作者
  第 35 章

  我倒吸一口涼氣,站不穩一般往後一坐:「你說……皇上死了?」

  「是啊!」何太師雙眼含淚,「皇上戰死沙場……」

  我雙手顫抖,道:「這怎麼可能……」

  何太師靠近我,道:「皇后不可太過悲傷……」

  我隨手拿起旁邊放在枕頭旁的碗,準確無誤的往何太師眉心一潑,何太師慘叫一聲,一頭栽倒,眉心瞬時蹦出一條紅艷艷還在蠕動的蟲子,同時,他手中一直偷偷握著的同樣的紅色蟲子也掉了下來,兩隻蟲子都掉進了地上的藥汁裡,雙雙掙扎蠕動了一番,而後僵直地死去。

  拍了拍手,我把床底下的留良抓出來,毫不留情的給了他兩巴掌:「還敢裝暈?真不錯啊,我剛剛手還沒拍到你腦袋,你白眼就翻出來了……居然弄出一個連環局。可惜,太假了。」

  留良睜開眼睛,這次倒是真的臉色全變,他道:「你連『控魂』都知道?!」

  我道:「原本不知道的,多虧了有人給我一本書。」

  司徒有晴給我的那本書裡,其實根本沒什麼東西,只寫了南紋國那邊的蠱毒之術,其中一個是養屍術看,還有一個便是控魂。

  控魂之術,義如其名,就是控制別人的魂魄,但被控制的人其實並非完全被控制,平常被控制的人就和常人一樣,只是若控制他的人有所動作,才會被迫說出一些話,做出一些事,記憶也會由之而被篡改。

  而被控制的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身上某處會出現紅痣一般的紅點,那都是蠱蟲透過皮膚而露出的痕跡。這種蠱蟲,只能在一個人極度傷心,傷心到想死,或者伴有其他極端情緒的時候才能夠成功進入人體。

  好比何晨,他是在太師死的時候被植入的,而紅蓮則是因為她姥姥的死,劉婭是因為差點嫁給不喜歡的人……至於白太醫,大概也是另有緣由。

  我身邊被種蠱的人有他們四個,這樣才能合作無間——騙我說,我懷孕了。

  其實這是最大的破綻,因為我根本不可能懷孕。

  那夜我和無泯君,什麼也沒做,我癸水來了,兩人什麼都沒做成。第一次我和無泯君大婚的時候,是割破無泯君,也就是我自己的手來隱瞞,但……咳,據說血的氣味是不同的,為此我還特地暗示過那個嬤嬤。估計這事南紋國的人也知道,因此不敢確定我和無泯君究竟有沒有行夫妻之禮——畢竟大婚當天不行禮的夫妻,本身就非常可疑了。而那次紅蓮第二天收拾被褥,估計覺得是我第一次和無泯君行房了,可以行動了,於是南紋國就開始攻打西泱了……

  其實,他們如果晚點行動,那就沒事了……

  可惜他們行動的太早,我的癸水還沒走,我和無泯君什麼都沒發生……我怎麼懷孕……難不成是天人感應嗎……

  一開始我有點搞不懂他們為什麼要騙我我懷孕了,而且還讓我喝了一個月的藥,那藥我大概查了一下,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帶火,會讓人情緒起伏比較大,後來我看到控魂,又看到那個假貨無泯君對我如此,明白了他們是想讓我陷入極度的傷心之中……對一個母親來說,比起被丈夫背叛,其實孩子沒有了,才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不過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他們的計謀我從一開始就識破,我不是太聰明,但因著我和無泯君之前一直換著身子,以及我們其實一直清清白白,所以這最關鍵的兩環他們失敗了,之後的事情,我便很容易看破了。

  而那些所謂的安胎藥,其實真正的目的是讓我癸水一直不來,造成懷孕的假象。

  控魂這種蠱蟲,最害怕的是車前草,一種幾乎隨處可見的植物,因此我以此試探了白太醫,又在自己寫的方子裡加入了這種草,果然碧雲沒什麼感覺,但被下蠱了的紅蓮卻感覺很臭……就是因為有蠱蟲作祟。

  何晨不讓我出內宮,就是為了完全封鎖我的消息,讓我不知道無泯君究竟怎麼樣,何晨可以輕易騙我說無泯君回來了,也可以騙我說無泯君死了……

  剛剛留良沒被我拍到腦袋就直接裝昏,為的就是趁亂控制何晨,讓他告訴我無泯君死去之事,希望我沒察覺,而後傷心欲絕,可以直接對我下蠱。

  但……我真是太疑惑了,留良是多沒腦子啊,為什麼蠱蟲都是在那麼顯眼的地方?白太醫倒還好,是在手上,那時候替我把脈我才發現,其他人基本都在臉上,太師和劉婭更是直接在眉心……留良還控制「無泯君」說出劉婭眉心有顆美人痣,簡直就是欲蓋彌彰……

  不過,若是司徒有晴沒給我那本書,我也的確不可能知道,更談不上發現此事,也許剛剛就被糊弄了——最多認為白太醫是被買通了而已。

  我道:「你想對我下『控魂』,無非是想利用我欺騙無泯君而已。」

  留良道:「對。若是控制了你,基本上,可以做大部分的事情了,比如偷偷殺掉西皇之類的。」

  「……還要臉不要臉?什麼之類的……殺掉西皇就足夠滿足你們的一切願望了吧。」我無語道,「其實你們幹嘛不直接想辦法對西皇下『控魂』?」

  留良道:「西皇此人我是知道的,他太強了,不管是哪個方面。尤其意志力上,我覺得我沒有能力設局讓他難過到幾乎崩潰,更無法說什麼下蠱了。」

  我害羞地建議道:「你們可以殺掉我試試看。」

  留良道:「我覺得,他應該沒反應吧。」

  我:「……」

  「這麼想死嗎?」我氣得要命,差點對留良痛下殺手。

  冷靜了一會兒,我對留良道:「你現在還有什麼計謀,嗯?一次性拿出來吧,不然我出去把紅蓮,白太醫,劉婭給解決了,就沒事了。我懷疑,現在除了我和一些下人,大家都不知道皇上回來的事情吧?從頭到尾,只有我一個人不斷的得到假消息。」

  留良道:「沒了,這次真沒了。皇后您有貴人相助,我實在是沒料到。」

  我道:「那算了。你給我去牢裡待著吧。」

  說完我才意識到不對勁——無泯君曾給我配備過一對暗侍,可他們從頭到尾都沒出現,只可能是被留良他們解決了,那麼有沒有可能,這對暗侍裡也有人出現狀況,被留良給下了蠱,然後去對無泯君假傳我的情況?無泯君可不知道控魂這東西啊……

  我對留良道:「那群暗侍呢?」

  留良裝傻道:「什麼暗侍?」

  我道:「你再裝傻,我就直接把你殺了,這樣那個蠱也沒人控制了。」

  說完,我愣了愣,道:「對啊,我幹嘛不這麼做?」

  留良:「……」

  留良道:「你不可如此。」

  我道:「我們現在兩國交戰,為何不可如此?」

  留良道:「那個蠱不是我在控制,若你殺了我,無泯君就會被騙了。」

  我道:「你不是說他很強麼,你覺得他會這麼容易被騙?」

  「何況,就算我不殺你,你也不會告訴我。」

  仔細思考了一番,我覺得我還是殺掉留良比較好,但我自小並未完全殺過一個暫時沒有反抗力氣的人,留良武功我觀察了一下,大概是中等左右,比起我是遠遠不如的,但他會蠱毒之術,若我放開他,難不保他又來什麼賤招。

  留良道:「你先別急,我懷疑我們已經成功了。」

  我道:「你們到底打算告訴他什麼?」

  留良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告訴他,你懷孕了,然後又不小心流產了,最後你自殺了……」

  我:「……」

  假如無泯君真的相信了,我覺得他必然會瘋掉,因為無泯君會曉得,那個流產了的孩子,不是他的……這大概是留良他們想不到的,真是,狗屎運啊……

  但無泯君大抵是不會相信的……大抵。

  我把留良結結實實的給拍暈了,拎起來,叫來外面的碧雲和紅蓮,兩人一進來,見滿地狼籍,都嚇了一跳,我伸手抹了一把何晨的臉,手上沾了車前草,直接往紅蓮嘴角拍去,紅蓮尖叫一聲,一個紅色的蠱蟲便跳了出來,而後軟綿綿的死去了。

  碧雲在旁邊目瞪口呆,我道:「一會兒再感歎,總之現在告訴你,原本那個皇上是假的。先幫我收拾一下。」

  碧雲唯唯諾諾的答應了,大概是怕我像紅蓮一樣對付她,我們兩人把幾個人都拉到外面去,沒一會兒何晨醒了,一臉迷糊的望著我們,我對他大致解釋了一下發生了何事,何晨嚇的那張渾厚肥膩的臉都小了一圈,彷彿滿月忽然變成了下弦月,真是格外驚悚。

  而後何晨表示,的確除了他之外,滿朝文武都是知道無泯君還在邊城打仗的,而他只是被篡改記憶,偶爾被操控而已。

  我說:「嗯,我謝謝你了,只是偶爾被操控,真是太棒了。」

  何晨:「……」

  之後我們依次解決了白太醫和劉婭,我把車前草拍到劉婭頭上的時候,稍微用了一點內功,只是稍微,但大抵是因為她太柔弱了,不知怎的居然飛出去了……還飛的挺遠……

  碧雲和何晨:「……」

  哎,大概是上天也看不過去……劉婭清醒的時候想要勾引無泯君,被控制了居然還是這麼個使命,真是讓人氣憤難當。

  我召來劉侍郎,問他劉婭之事,劉侍郎不無擔心的表示,劉婭忽然失蹤,已經好幾日沒回來了。

  我把昏迷中的劉婭拎出來,問劉侍郎是不是這個。

  劉侍郎嚇了一大跳,表示……的確是「這個」。

  我說,是在後花園裡撿到她的,不知道她怎麼來的。

  劉侍郎淚道:「這丫頭,大概還是對皇上……哎……只歎皇后皇上太恩愛,實在沒有她的一席之地……」

  他頗帶暗示意味的看了我一眼。

  我點頭道:「嗯,的確沒她的一席之地,哎,她要是如劉侍郎你一般明白那就好了。」

  劉侍郎哭的更凶了:「皇后娘娘您說的是……」

  等把宮中的事情解決完畢,我便跟何晨商量了一番,表示我想要去邊城,讓他派一隊士兵去支援無泯君他們,而我混在其中。

  何晨當然不答應,但我既然都把劍抵在他脖頸上了,何晨便只能說是。

  他若是搖頭,那就是往刀口上送……

  怕留良在宮中又興風作浪,我決定帶上他,並用司徒有晴的藥書裡配了一味喝了之後讓人渾身無力的藥,制了幾十顆丸子,沒事就往留良嘴裡扔兩粒,留良看起來似乎快崩潰了。

  我扮作男兵,偷偷混在軍隊裡,但兵長是知道我身份的,所以我還是以副兵長的身份,這樣比較好和其他人分開睡,也免得被發現,惹得麻煩。至於留良,白天就偷偷藏在武器裡一起拖著走,晚上就被我圈著脖子綁在我營帳的柱子上,反正他渾身無力,也沒法興風作浪。

  *** *** *** *** ***

  他怎麼還沒崩潰,估計意志力跟無泯君不相上下啊……

  這樣一路略微艱苦的去邊城,路上我們所聽到的,莫不是關於邊城戰事的事情,好在都是好消息——當然是好消息了,現在我知道了,南紋國根本沒想從戰爭上贏過西泱,這是一場調虎離山之計,南紋國根本是想控制我。

  估計如果收到留良的訊息,他們就會立刻撤兵。

  不過……我看著身邊奄奄一息的留良,想,可惜他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老天爺是站在我和無泯君這邊的,不然怎麼會提前料到這麼多事,從而讓我和無泯君互換身體呢?

  若是無泯君娶得是別的女子,兩人之間也沒這麼多事情,那他們的計劃幾乎可以算是完美了。

  到底,人算不如天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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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5-5-13 11:17:19 |只看該作者
  第 36 章

  過了大約半個來月,好不容易到了邊城,我板著指頭算了算,我和無泯君已經分開兩個多月了。烽火緊急,他也沒法寫信回來,我更沒法寫信過去,畢竟,他也是榜樣啊,若流露出思念都城的情緒,勢必會影響所有的將士。

  我不想說出來,不過我的確有點想無泯君了。

  我們這一支隊伍才一萬人,對於整場戰爭來說,影響並不大,我們來之後連無泯君的面都沒看到,何欽出來,幫我們分配了一下,我一直對何欽使眼色,奈何他眼睛實在不好,從頭到尾也沒看到我。

  眼下的局勢總體不錯,南紋國是進攻一方,然而他們的士兵已經產生厭戰情緒,接連的攻城失利讓他們信心全失。而南紋和西泱有一部分是幾乎相連的,無泯君這個瘋子,有時候攻推敵人之後,居然會帶領一小股親兵,一直追擊對方到南紋國,好比最近大家津津樂道的一件事就似乎無泯君上次跑入南紋國的錦城,放了一把火……錦城,聽名字就是好地方,而當天炎熱難當,火勢一發不可收拾,整個錦城幾乎都毀了,南紋國士氣一蹶不振,少了一個棲身之處,更是被結結實實的打了一巴掌。

  無泯君就是這樣,我說不上贊同他的做法,但也沒立場指責什麼。他是在打仗,雖然手段狠厲了些,但是……我瞄了一眼旁邊的留良,他們南紋國也沒善良到哪裡去啊。何況無泯君是真正的打仗,而南紋國卻是用這樣不入流的手段欺負我一個……呃,弱女子。

  既然是何欽來接待我們,想必無泯君是在自己的營帳裡,我先跟著其他人一起安置好,吃了幾口糧食,便脫下厚重的盔甲,稍微透了一下風。

  哎,來這裡,已經好久沒有洗澡了……

  我在心裡默默盤算,晚一點差不多可以偷偷去無泯君的營帳裡,再告訴他關於留良的事情。

  不過看樣子,無泯君似乎沒什麼不正常的,大概沒相信被控制了的暗侍的話。

  天色漸晚,我等著其他人睡著,自己則閉著眼睛裝睡,兵長知道我的身份,估計也能猜到我想做什麼,於是鼓勵大家快點早睡,養足精神,我覺得這位兵長真是十分的有眼見,身心愉快。

  裝睡了一會兒,我真的累了,不禁合上眼睛,一點點沉入夢鄉……

  忽然,外邊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吶喊,夾雜著炙人的熱氣撲向我們,我猛然驚醒,和周圍的人一起迅速的穿好盔甲,那好自己的武器,出了營帳。

  一出營帳,便見外頭是接天的橘色火光,明亮的刺痛人的雙眼。

  我有點愣,隨便轉頭向旁邊的人問:「怎麼了?」

  那人一邊跑一邊說:「著火啦!」

  我:「……」

  這還用你說……

  我:「什麼被燒了?」

  他說:「不知道!按常理來說,應該是糧草!」

  我:「……」

  這是哪門子常理……

  我也有點著急,往著火的地方跑去,然而跑到一個地方,便被人攔住,接著有個兵長模樣的人大吼:「皇上這招使的是請君入甕!大家放心,燒的不是糧草!」

  我們在外面等了一會兒,就見一隊穿著和我們全然不同的人被押著出來,而後兵長分別召集好自己手下的士兵們,大家全部嚴陣以待,然而那火光並未消失,反而有越燒越大的趨勢。

  兵長吼道:「大家放心!燒的是我們從山上砍下來的木柴,現在敵人正在對岸埋伏,只待他們派來的人發信號就攻來,我們從後面繞過去,攻其不備!」

  大家興奮的說好,接著最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兵長居然讓我們每人拿了一大堆帶著油的木頭或者乾草,說是到了對岸,就把那些草放下來,最好往南紋那邊使勁拋。

  大家拿了木頭乾草,靠著身後那鋪天的大火往另一面悄無聲息的走去,另外幾隊則從另一邊繞過去,慢慢的,我們都看到了南紋的士兵,因為是突襲,人並不多,大約有五千人的樣子,而我們自己人更少,我這隊才幾百人,加上另外幾隊,估計也才兩三千人。

  南紋國和西泱國的陣營之間隔著一條及膝深,寬至一米的溪水,我們淌水而過,慢慢接近了南紋士兵。

  忽然傳來我熟悉的聲音,迎著風沉穩地喊道:「西泱將士,丟草,進攻!」

  是無泯君。

  大家都受了鼓舞一般奮起,把那些木頭和乾草盡可能的朝南紋那邊扔去,然後朝著那隊埋伏不成反受伏的南紋士兵衝過去,當然,我也在其中。

  我武功高強,在混戰中保命自然不是問題,但打仗畢竟和普通的打架不同,並非是一對一就行,我不單要保命,還要砍殺南紋士兵,但他們都是武功不及我的人,我下手便很有些猶豫,不過後來我發現,我猶豫一下,便對西泱不好,畢竟如果我早一步殺掉他們,他們就沒機會殺其他人了。

  一路衝鋒陷陣,我舉著兵器的右手有點麻木了,旁邊一個看起來跟我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一直跟著我一起殺敵,他沒什麼武功,但臂力不錯,殺人也毫不手軟。

  解決掉一片之後,我稍作喘息,那小伙子居然還有力氣,走過來笑道:「看你細皮嫩肉的,想不到這麼能打!」

  我:「……」

  仔細看清楚,才發現他就是開始對我說「著火啦」的那個人……

  我勉強對他笑了笑,忍不住看了幾眼在馬上殺敵的無泯君,他穿著我曾替他擦拭過的盔甲,舉著一把銀槍,翻挑刺掀,隨隨便便就是解決掉馬上衝過來的人。

  他比我想像中要厲害很多,雖然單論武功,我們不相上下,但真的說起打仗,果然還是他厲害許多。但我也並不覺得不服氣,反而有點高興。

  而且讓我意外的是,這才五千人,原本以為他不會親自出馬。

  但看來並非如此,而士兵們雖然振奮,卻也沒有太意外,看來無泯君在打仗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都是親力親為的……也難怪西泱士兵這麼能打了,皇上都在衝鋒陷陣了,自己保家衛國哪能不賣命?

  那小伙子見我看著無泯君,道:「你也很崇拜皇上吧?哎……皇上真是我所見過最英勇威武的男子了,而且一點架子也沒有。」

  英勇威武也就算了……沒有架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無泯君若是沒當皇帝,也完全可以去當個戲子,必然是當紅小生啊。

  原以為只有五千人,誰知道南紋的後援部隊也慢慢過來,好在西泱的士兵們也接二連三的過來,這兩個國家的接壤之處,便變成了一個越擴越大的戰場。

  我和那小伙子都趁亂休息了一會兒,待得喘好氣,力氣也恢復了一些,便又奮不顧身的衝去殺敵,但這回我不時的往無泯君那邊瞥去,因為兩方人都太多,而在馬上的人卻相對較少,我挺怕無泯君有什麼問題的。

  忽然,無泯君大吼一聲:「撤退!」

  誒,就撤退?

  大家都有點不解,但無泯君說的話既是軍令,又是聖旨,沒有人敢不服從。

  跟著無泯君快速的淌水去了另一邊,南紋士兵以為我們害怕了,興高采烈的嘲諷著追上來,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埋伏一點也沒成功,賠了夫人又折兵之事。

  大家差不多都趟過水之後,從我們的營地裡射出無數的火箭,直直飛向對面南紋國的營地,即便射程不夠,也足以傷害不少南紋士兵。

  我看懂了這一招,大概是剛好柴木在燒,無泯君便事先準備好了弓射手,借火而射。

  而我們當初就拋了許多有油的草木,現在火勢要起來,十分之容易,解決掉追過來的一小撮南紋士兵之後,我們就坐在自己這裡休息,順帶看著對岸燒起來了燃天大火,大家隔著江水都能感覺到那股炙熱的感覺,辟里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

  而後響起無數慘叫,比那些辟啪的燒火聲更驚人,我有點不忍去聽,回頭看去看無泯君,只見他坐於馬上,面無表情,既沒有勝利的喜悅,也毫無對敵人的同情。

  這次我們傷亡極少,而敵國的傷害有多大,我基本可以想像的出來,因此大家都非常開心,沒有人在意敵國不絕的慘叫,因為他們知道,若他們不慘叫,慘叫的也許就是自己了。

  有幾個士兵還有副將他們同何欽一起圍著無泯君,我發現無泯君那個只會奸笑和賤笑的傢伙,居然露出了以前吳雍第一次出場時帶著的那種笑容……怎麼形容來著?對,溫文儒雅……

  而且還親切和藹……

  我:「……」

  太假了吧……

  我覺得,無泯君心底搞不好在想「哈哈哈哈朕就是如此之彪悍,如此之聰慧,如此之未卜先知,怎麼樣,佩服不佩服,高興不高興,崇拜不崇拜——嗯哼?」

  被自己的想像給憋到想笑,過一會兒,我又忍不住歎了口氣。

  對岸紅火宛如炸裂開了的晚霞,從空中一路撒至地面,灼燒了在這天地之間的一切。

  這就是戰爭了,和我那時候去行刺無泯君,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這也是我第一次完全加入一場戰爭。

  感想是,還好我是無泯君這邊的。

  我旁邊坐著那個小伙子,他躺在草地上,推了推我:「誒,你怎麼不高興啊?」

  我:「我沒有不高興。」

  他:「那你不笑?」

  我:「……」管的還真寬……

  「呵呵。」我笑了笑。

  他:「感覺很假啊。」

  我:「嘿嘿。」

  他:「怪猥瑣的。」

  我:「哈哈哈哈哈,你再說話我就殺了你哦。」

  他:「……」

  「誒,你叫什麼名字啊?」他坐起身子來。

  我懶得多想,隨口道:「天維。」

  他愣了愣,道:「還有人姓天啊,我第一次聽到。我姓甄,叫甄二。」

  「真二……?」我哭笑不得,還真是人如其名。

  甄二哭喪臉道:「不是,因為我姓甄啊,家裡又是老二。」

  我說:「好了,沒有笑你的意思。」

  我其實沒什麼心情和他講話,因為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出來打仗,留良可還在營帳裡呢,雖然他被我綁著的,但也不知道現在他恢復力氣了沒有。

  看了眼無泯君,我站起來,打算回自己的營帳裡,甄二也跟著站起來,說:「誒,你不留下多看看皇上?」

  我:「…………」

  「你什麼意思……」我有點無語。

  甄二露出體貼的眼神:「我懂的,放心,我覺得斷袖沒什麼的。何況皇上這樣的男人,你喜歡他,也是很正常的嘛。」

  「……」我望著他,很久,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我說:「謝謝你……哦……」

  甄二爽朗的對我說:「沒事!」

  然後他又道:「不過聽說皇上皇后關係挺不錯的,你估計是沒機會啦。」

  我:「……謝謝你……哦。」

  甄二顯然不知道我在謝謝他什麼,有點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沒事!」

  被甄二弄的哭笑不得,我起身也要回營帳,但最後順勢看了一眼無泯君,卻發現不知何時他的身邊出現了兩個黑衣人,在跟無泯君報告著什麼,無泯君皺起眉頭,臉色不是很好看。

  那兩個黑衣人,就是我的暗侍!

  我一時激動,對著無泯君的方向大吼道:「無泯君,不要相信他們,他們被控制了,我什麼事請都沒有!」

  剎那,天地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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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5-5-13 11:17:37 |只看該作者
  第 37 章

  無泯君毫不懷疑我,二話不說就直接伸手點了兩個人的穴道,然後一起敲昏過去。

  大家都目瞪口呆的見證著這一系列的變化,在場上萬人,都靜悄悄的,我尷尬的要死,雖然這夜裡烏黑一片,但剛剛那聲音無泯君顯然是認出我了,不止認出我,還很確定那是我,不然也不會那樣對那兩個黑衣人。

  離我最近的是甄二,我都可以聽到他不斷的到抽氣的聲音,他結結巴巴的說:「你……你直呼皇上為……」

  我心想,我還沒叫他卿哥哥呢,早知道剛剛就這麼叫,乾脆把他們給嚇昏,也省的被問的麻煩……

  無泯君站在那兒,看著我,我看不大清楚他臉上的表情變換,最終他只對我說了兩個字:「過來。」

  我一點點挪過去,無泯君大概等不耐煩了,沉著臉自己走了過來,時隔兩個多月再見,又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略有忐忑,而無泯君終於走到我面前,靜靜的看著我,他面對著我,以及我我身後的鋪天蓋地的大火,眼中映射出橘色的光芒。

  「我……」我張了張嘴,卻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

  無泯君卻忽然彎了彎身子,瞬間把我橫抱起來,我嚇了一跳,雙手摟住他脖子。

  當然,比我更受驚嚇的大有人在,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周圍的一切都靜止了。

  「這位小兄弟提醒我,有功,又受了傷,我帶他去治一下,大家可以繼續在這裡聊聊天,休息一下。」無泯君帶著微笑對大家說。

  「受……傷……?」有人發出小聲的質疑,估計看我生龍活虎的,怎麼也不像受傷了。

  我當然沒受傷,最多就是手上劃了幾道,無泯君視力這麼好啊……

  我正有點感動,無泯君卻笑道:「是啊。」然後拍了拍我的胸口,爽朗道:「看,這裡都腫起來了。」

  眾人:「啊!原來如此……」

  我:「…………………………………………………………」

  旁邊知情的何欽和兵長等人:「……………………………………」

  *** *** *** *** ***

  ……無泯君,你怎麼不去死。

  *** *** *** *** ***

  無泯君抱著我回了他的營帳,其間我的指甲一直狠狠的掐著他的肉,無泯君談笑自若,完全感覺不到痛一樣,回到營帳之後,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我扔到床上。

  我怒道:「你剛剛在幹什麼!!!何欽他們都知道的啊!!!」

  無泯君:「你還敢說!你自己在幹什麼,嗯哼?花木蘭為父從軍,你為夫從軍是吧,嗯哼?宮裡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你就一個人解決,嗯哼?讓人加急送個信過來會怎麼樣,嗯哼——?!」

  我被他說的反而有點膽怯了,於是道:「你別嗯哼了,一會兒鼻孔撐大了不好看……」

  無泯君:「……」

  我趁機說:「誒,你知道宮裡發生了什麼了?」

  無泯君道:「剛剛聽到那兩個暗侍跟我說,你懷孕了,又流產了,因此想不開,自殺了。」

  我說:「你不怕他們說的是真的?」

  無泯君說:「你聽我分析。」

  我點點頭:「好。」

  他冷靜分析:「你敢?」

  我:「……」

  這是哪門子的分析啊?!

  我說:「你也太自信了!」

  無泯君道:「總之顯然暗侍說的大抵不是真話,你又出現,顯然他們是被控制或者被收買……前者的可能性要大的多。連他們被收買,那其他人也很可能了,所以我大概猜到,你在宮裡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情了,而你現在能過來,就是解決了。」

  我點點頭:「是啊……我跟你說,情況是這樣的……」

  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給無泯君聽,我小心翼翼的瞧著他的臉色,只見他臉上淡淡的,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我稍微放下心來。等我說到我帶著留良過來了的時候,無泯君忽然發問:「你一路上都帶著他?」

  我說:「是啊,他被餵了藥,動彈不得的。」

  無泯君道:「你確定?」

  我說:「對啊。」

  無泯君說:「他現在在哪裡?」

  我說:「被我綁在我床邊的。」

  無泯君道:「你床邊……」

  我道:「你在想什麼?!都跟你說留良毫無力氣,不能動的!」

  無泯君深吸一口氣,忽然走出營帳,沒一會兒回來了,對我道:「不,我沒想什麼,你繼續說。」

  我攤了攤手,道:「沒什麼了,就這麼多。」

  我一直坐在床上,而無泯君坐在床邊,這時候,他忽然靠過來,臉上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表情,我往後退了一點,道:「幹嘛?」

  無泯君說:「我在想一件事情。」

  我不解道:「什麼事情?」

  他說:「如果沒有司徒有晴,或者我們沒有互換過身子,現在會怎樣?」

  我愣了愣,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不過,沒有如果。」他望著我,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而後捏著我的下巴,強勢而蠻不講理的親了上來,我被迫仰面朝向他,原本有點不高興,但卻發現,他沒有閉上眼睛,而是一直盯著我,彷彿在看一件失而復得的寶物。

  我沒有被人這樣看過。

  無論是什麼時候。

  尤其,是這樣好像對什麼都滿不在乎,又什麼都可以輕易得到的無泯君。

  我閉上眼睛,雙手環繞上無泯君的脖頸,小心的回吻著他,無泯君的吻卻越發激烈,吮吸來吮吸去攪和來攪和去也就算了,還用咬的,我渾身發軟,一點點掙開,雙唇貼住無泯君的眼瞼,無泯君摟著我的腰,順從的閉上眼睛。

  我的呼吸還很不穩,說:「無泯君,你在害怕?」

  無泯君沒有理我。

  我笑起來:「你在害怕?」

  無泯君一個使力,把我整個人平放在床上,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我,卻依舊沒有說話,我還在笑,笑著看著他。

  他什麼都沒說,就是那樣看著我而已,就讓我樂這麼久,我覺得,我是挺沒用的,但,也並不想改正什麼。

  無泯君看著我,忽然也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髒兮兮的,還笑的這麼傻。」

  我有點不好意思:「這一路上顛沛來著,能不髒麼……其實今天我剛到這裡,才洗了個澡呢!就是剛剛打仗……哼,好啊,你要是嫌棄我就……」

  話還沒說完,無泯君已經俯下身子,咬住我的下唇,逼我張開嘴,舌頭輕柔地在唇間輾轉流連,又漸漸向上,柔柔地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而後擦過我的鼻樑,眼睛,最終含著我的耳根,偶爾使力,微微摩擦啃咬一下。

  我忍不住喘了幾口氣,手腳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無泯君卻輕車熟路的已經將我的盔甲解開,正好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學著他替他解盔甲,他的盔甲是我當初一部分一部分扣上的,如今又由我來一部分一部分弄開,莫非真是天意。

  少了冰冷的盔甲,兩人的身體便貼著了一起,而我那沒著落的手腳,便乾脆全纏著他,手在他背脊上來回摩擦,無泯君雙唇一路下滑,貼著我的脖頸,他微微喘著氣,聲音有點沙啞。

  他說:「是。」

  我腦中一片混沌,萬萬也不知道他忽然說了一句「是」是什麼意思,好半天,胸前感覺一陣冰涼,知道是衣服被他解開,我才忽然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句「是」,興許就是在回答我開始的「你在害怕」。

  愣了一會兒,我看向他:「你剛剛說什麼?」

  可這聲音發出來,卻是我自己都沒料想到的甜膩,好像這句話,是從蜜糖中撈出來的似的。

  我被自己嚇到,連忙閉上嘴不敢再說話。

  無泯君輕笑一聲,往下吻了吻我的鎖骨,雙手則在我腰間流連,我咬住嘴唇,下意識覺得自己是被欺負了,但有了剛剛的教訓,是決計不敢再開口的。

  可無泯君卻很自覺,說:「我說……我是在害怕。」

  我靜靜的看著他,他撐著手,同樣回望著我,墨黑的雙眸中看似幽靜,卻似乎翻騰著未知的情緒。

  下一刻,他重新吻上我的眼睛:「不會有下次了。」

  頓了頓,他又說:「若再有下次,你就把我甩了。」

  聲音帶著笑意,我卻聽出了別樣的情緒。

  不知怎的,我眼中一陣酸澀,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了出來,無泯君循著淚痕吻干,道:「哭什麼……我亂說的,你想甩,也甩不掉。」

  我閉著眼睛,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胡亂的吻過去,無泯君準確無誤的把自己的唇獻上來,我狠狠的咬了一口,直至感覺有了一絲腥甜味瀰漫開來,再用舌頭輕輕撫摸著傷痕。

  無泯君安靜的承受著,雙手卻不規矩的在我身上四處恣意遊走,我漸漸被他弄的毫無力氣,又一次由主動變被動,任由無泯君的親吻帶著灼熱的溫度從唇間往下游移至鎖骨下方。

  我伸手,像他解開我衣服一般解開他的腰帶,外衣輕易便脫下,他的吻則更加的不規矩起來,我雙手無力,只能拉拉扯扯著替他把中衣解開,手便摸著了他精壯緊實而線條優美的背部,我摸著一道凹槽,覺得頗為性感,於是用指尖輕輕循著痕跡一路摸下,他頓了頓,雙手懲罰似的輕掐了一下我的腰部,吻得更加炙熱,我喘了幾聲,雙手無力的搭在他身上,不敢再亂來。

  忽然,無泯君停住動作,他像是用盡力氣一樣,深吸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雲皎……」

  我昏昏沉沉的:「怎麼了……」

  無泯君說:「你第一次,必然會出血……這裡環境太差,不能讓你受這樣的委屈……我們回宮……再……」

  他這段話說的斷斷續續,顯然用盡全部力氣,我雖然覺得有點好笑,心裡卻泛出一陣一陣的暖意,我睜開眼睛,望著他英俊的還帶著微微的難以平復的**的面容,感覺很是滿足。

  我說:「好。」

  無泯君從我身上挪開,僵硬的轉了個身,背對著我坐著,說:「快穿衣服。」

  我的笑容全開在臉上,聲音盡量正經:「嗯。」

  我手腳還有點發軟,磨磨蹭蹭的穿好衣服,推了推無泯君:「好了……我先出去,你,咳,自己……想辦法……」

  無泯君估計有點小崩潰,他說:「讓人替我從溪邊打盆冷水過來便是。」

  我不知怎的,實在想笑,我說:「怎麼我們一直都不能那個,再這樣下去,恐怕對你不好吧,哈哈哈哈哈。」

  無泯君:「……」

  他目光射過來,我這才想到自身處境,於是訕訕道:「咳,我這就出去……」

  無泯君歎息一聲,無奈的扶住額頭。

  出了營帳,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雙頰,還微微的發著燙,走了幾步,卻一個人也沒見著,再往溪邊走了一段,忽然有人小聲道:「皇后娘娘。」

  我嚇了一跳,轉身一看卻是何欽,他站在不遠處,眼神非常的尷尬:「皇后娘娘,您和皇上……咳,需要什麼?」

  我比他還尷尬,呆呆的說:「他需要一通冷水。」

  何欽:「………………」

  我發現自己說的太直白了,於是更加尷尬,磕磕巴巴的說:「呃,我自己來就行了……」

  何欽道:「不必不必,我剛剛見皇上和皇后進了營帳,就趕以明日可能還有戰為由遣散大家了。我現在就去叫幾個人來便是。」

  我說:「哦,好。」

  何欽轉身要去叫人,可沒一會兒,他又轉過來,分外不好意思地道:「皇后娘娘,您……最好還是整理一下。」

  我愣了愣,走到溪邊,看了看,結果嚇到自己——衣衫雖然挺整潔的,但髮絲全部亂了,幾乎都搭下來,一看便知道是女子,而脖頸處還有幾個像宣誓領地一樣明顯的吻痕。

  我:「……」

  死無泯君……

  我趕緊整理了一番,將衣領拉上了許多,遮住所有痕跡,沒一會兒何欽帶著幾個人端著一大桶冷水進了無泯君的營帳,然後又迅速的出來了,我忽然想到留良,剛剛發生那麼多事情,也不知道他跑沒跑。

  回到自己的營帳裡,我發現留良果然不見了!

  慌張的跑去無泯君的營帳,無泯君背對著我,兩隻手搭在木桶的邊沿,正在泡冷水澡,我對他喊:「無泯君!不好了!留良不見了!」

  無泯君好一會兒才慢慢道:「是我跟何欽說的,讓他把留良好好的關押起來。」

  我鬆了口氣,想到他開始在我們交談的時候出去了一下子,大概就是那時候。

  然後,無泯君緩緩道:「但……你幹嘛這時候跑出來……我好不容易……」

  我:「…………」

  「真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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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發表於 2015-5-13 11:17:51 |只看該作者
  第 38 章

  來到戰場,我除了是想要把宮中之事告訴無泯君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把留良帶過來,好告訴南紋國,他們的計劃已然失敗,且失敗的非常徹底。

  未免其他人起疑,我還是回了自己的營帳,而沒有在無泯君那兒住下。

  甄二第二日來找我,一臉的感歎:「你昨日居然真的和皇上說著話了,皇上還請你去他那裡!哎,真是讓人羨慕……」

  我假笑道:「是啊,呵呵。」

  甄二道:「皇上跟你說了什麼?」

  我道:「也沒什麼,就是要我好好努力,報效國家。」

  甄二睜著大眼睛看我:「那,你有沒有藉機向皇上表達愛意?」

  我:「…………」

  「呃,沒有。」我無語道,「你真的想太多了。」

  甄二道:「行了,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騙我。」

  我:「算了,不說這個了。剛剛皇上召見我,我先走了。」

  甄二點頭:「好。你努力!」

  我:「你指的是什麼方面?」

  甄二衝我眨了眨眼睛:「你懂的~」

  我:「……」

  一大早心情便因甄二而變得十分怪異,一方面他說的的確沒錯,但另一方面他卻是大錯特錯……真是讓人無奈。

  我去了無泯君那兒,留良正軟軟的跪在一旁寫著什麼,見我來了,無泯君道:「過來。」

  我走過去,見留良正在寫信,告訴南紋國的人自己失敗了,讓他們趕緊撤兵。

  「就這麼放了他?」我驚訝萬分,無泯君這回居然這麼好說話。

  無泯君挑眉:「當然不。只是先讓他們撤兵走,至於留良……當然要拿點什麼東西來換。北昌國他們也是看到了的。朕別的東西不要,城池勉強可以收一收。」

  留良:「……」

  我笑道:「留良只是太傅之子,不似當初吳雍,北昌國非常需要他。這回,南紋國未免肯。」

  留良:「……」

  無泯君道:「留良是留善的徒弟,又是南帝的私生子,看南帝怎麼做吧。」

  留良手中的筆瞬時落地,他錯愕的看了一眼無泯君:「你說什麼?」

  無泯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根本不理他,對我說:「南紋撤兵了,我們就快些回去。」

  留良還處於震驚中,見無泯君不理他,更是緊追不放:「西皇,您剛剛說什麼?!我是南帝的私生子?!你憑什麼這麼亂說?!」

  無泯君還是對我說:「算一算時間,平陽和呂率的孩子沒多久也快生了。」

  留良快崩潰了:「西皇!!!您告訴我啊!!!我不是我父親所生?!那我母親是誰?!難道不是如我父親所說,是在我一歲時大病而亡?!如果我父親是南帝,難道我師父就是我母親…………不,這不可能!!!」

  無泯君笑瞇瞇地對我說:「你覺得叫什麼名字比較好呢?」

  留良:「…………」

  他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我在旁邊看著,萬分無奈,對無泯君道:「你剛剛說的是真的?」

  無泯君滿不在乎地道:「當然是假的,我隨便這麼一說,他自己推測出這麼多。」

  我:「…………」

  無泯君又道:「居然把我哥哥的屍體撿去養,真是太無恥了,我父皇若是在天有靈,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會氣的再活過來一次。」

  我道:「怎麼回事,聽你聲音……你充滿期待?」

  無泯君衝我笑了笑,然後撿起地上留良在寫的東西,看了看,道:「還差點什麼……」

  他坐下來,模仿著留良的筆記寫道:臣受困於西泱,常夢先師,見其垂淚,不知何以。若臣不幸以身殉國,唯望陛下整先師之墳塋,以慰其靈。若臣僥倖歸國,則當親去墓前,願見月下柳影,聽訴三生清怨。

  他滿意地彈了彈宣紙,然後拉著留良的手,畫了個押。

  最後,讓人把留良拉走了。

  我不解道:「你添這個是什麼意思?」

  無泯君道:「剛剛留良說的話你沒注意麼?他說,如果南帝是他父親,那留善就是他母親,足證當年傳言南帝喜愛留善是真的。既然如此,我就以此賭一賭,在這裡寫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勾起南帝對留善的想念,也許看在留良是留善的弟子的分上,真的會救他一救。何況……留良是留善唯一的徒弟,很多東西,大概也只有他會。」

  然後他得意洋洋地指著「月下柳影」四字,道:「柳通留,也是我的一個小手段。」

  我:「……嗯,真聰明。」

  無泯君道:「一般聰明啦。」

  然後折起那張紙,叫來人,要加急送去南紋。

  兩國交兵,不斬使者,那送信之人也並不害怕,接了信便領命而去。

  沒幾天南紋收了信,立刻撤兵,南紋士兵損傷慘重,灰溜溜地退了回去,無泯君作勢要繼續追,轉守為攻,那邊南帝立馬服軟,主動請和,割讓城池五座,當然,也要我們把留良給送回去。

  兩國戰事便算是差不多了,明日差不多就要歸都城了,今夜無泯君非要我陪他一起睡,我左思右想,既然都要回去了,也沒什麼,便答應下來。

  晚上無泯君很是安分,完全沒有亂動,我覺得有點好笑,但也不敢刺激他,但兩個人躺在略硬的床上,都沒什麼睡意。

  忽然,我聽見不尋常的腳步聲,彷彿踏著風而行,我直起身子,微微皺起眉頭,就見無泯君也懶洋洋地坐了起來。

  半夜三更用輕功飛過來,足見居心叵測,無泯君默不作聲地自自枕下抽出一把我覺得很眼熟的匕首——就是當初被他搶走了的那把。

  那次無泯君初來癸水,我和他也遭遇過一次刺殺,這回在營地裡重新碰上了,而且這次來的人,顯然功力非常不弱。

  我和無泯君慢慢下了床,互相使了個眼色,便心有靈犀地打算學上次一樣,先躲起來再說。

  兩人躲在床腳,皆屏氣不語,漸漸地,那人走了過來,腳步輕緩,身形妙曼,卻是個女子,她一點點走過來,停在我們床前,卻並沒有動作,而是道:「還請西皇出面一見,小女子有事相求,絕無惡意。」

  我和無泯君沒動。

  她頓了頓,繼續說:「我本是北昌國太子妃,吳征是我殺的,吳旭也是我殺的,小侯爺,是被我重傷的。」

  我和無泯君慢慢恢復呼吸,自黑暗中走出,我見太黑,便取出火折子,點了燈。

  那女子長相和身材一樣好,杏眼櫻唇,偏偏眉宇間有分不遜男子的狠厲色彩,她乍見有兩個人出現,愣了愣,看著我道:「這位是……」

  無泯君淡淡道:「兔兒爺,抓來解火的。」

  我:「……」

  那女子:「……」

  就算是不想暴露我的身份,也不要用這麼爛的借口好嗎?!

  無泯君接著道:「說吧,她不礙事的。」

  那女子不再看我,而是對無泯君道:「西皇,此次前來,我有一事相求,只願您……能替我找出北昌國小侯爺。」

  無泯君道:「你總得告訴我原因,先北帝三個兒子被你殺了兩個,整個北昌也流離破碎,現在完全是一盤散沙,你究竟,圖個什麼,嗯?」

  「我圖……北昌國破。」那女子眼裡的仇恨之色更深,彷彿越過我們,看見了什麼讓她痛苦和不快的事情一般。

  無泯君道:「這還用你說?」

  那女子:「……」

  「觀你眉目,不似完全的中原之人。」無泯君點破道。

  那女子點頭:「我本是北昌附近一支遊牧民族的人,北昌國的人,一直喚我們蠻人,我十歲那年,年僅十五歲的吳旭,為了討他父皇的開心,帶領了一支軍隊,將我們全族給滅了,那時候我跟著母親正好去南紋採購衣物,躲過一劫,回去後,只見滿目瘡痍,我的父親和叔叔們被北昌的士兵,用武器給砍的面目全非,我們全族,連一個完整的屍體也找不到……我的嬸嬸阿姨們,甚至……」

  她似乎不願再回想,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繼而道:「吳旭是有名的討北帝喜歡的,他比吳征吳雍聰明,有膽識,有能力,看起來什麼都好,可這人其實根本沒心。」

  我聽她的描述,也覺得非常之不忍,但聽她說後面一句話,忍不住對小聲無泯君道:「她是在諷刺你嗎?」

  無泯君:「……好像是。」

  我:「……」

  無泯君道:「但我可從來不隨便欺凌弱小,當初打東源,兩方兵力可是差不多的,是你們東源軍心散盡,將士無能……何況,降者不殺……」

  我說:「行了行了,沒人和你翻舊賬,你現在好很多了。」

  無泯君道:「行,我承認,是你的功勞。」

  我忍不住笑了笑,道:「我又沒這個意思……」

  說到這裡,我忽然想到哪女子還在,於是趕緊閉了嘴,那女子打量了我一眼,對無泯君道:「西皇對這位小兵還頗為上心。」

  無泯君淡淡道:「伺候的好,自然就上心。」

  我:「……」

  那女子:「……」

  那女子咳了一聲,繼續道:「我母親告訴我,一定要復仇,說完之後便自殺了,我一個人苟活下來,改名為中原人的名字,叫胡芙。我學習中原的一切,努力想知道怎麼才能靠近吳旭,我後來知道,他其實很好色,於是便製造了一鈔巧遇,讓他把我當做妻子。我進宮後,暗中謀劃,一邊不讓吳旭起疑,一邊勾引吳征,另外還和小侯爺一起,討論怎麼讓吳征當上皇帝。哦對了,我還要沒事給北帝的藥裡加點東西,讓他死的快點。」

  我:「……」

  聽起來很忙呢……

  她道:「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我成功了,並且非常成功,北昌奄奄一息,若非南紋忽然插手,我相信西皇您會毫不猶豫繼續進攻北昌,到時候,北昌哪裡還能佔四國之一的地位?最多也就是和那些周邊小國一樣,苟延殘喘。」

  無泯君道:「這還真的未必。」

  胡芙愣了愣,道:「為什麼?」

  無泯君淡淡道:「皇后不喜歡打仗。」

  我沒有說話。

  胡芙卻忽然露出悲慼的表情:「西皇心狠手辣,並不在吳旭之下,且論手段能力,更超吳旭許多,然而吳旭被我所殺,西皇則因皇后而避免戰爭……這多可笑啊!」

  我想了想,對無泯君說:「她開始真的是在諷刺你。」

  無泯君:「嗯,聽出來了。」

  胡芙道:「大概也是報應……我……在後來,也有了喜歡的人。」

  我忍不住插嘴道:「是誰?該不會是吳雍吧?」

  那也太強了,三個兒子,每個都和她有生與死的感情糾葛。

  無泯君敲了敲我的腦袋:「笨死了,顯然是小侯爺。」

  胡芙慘然一笑,道:「西皇說的沒錯……便是小侯爺。其實我殺了吳旭之後,便打算收手了,可我發現,小侯爺的手段也很厲害,他扶持吳征,那其實和吳旭在位,沒什麼區別,北昌還是可以重新強大起來。但要我殺他,我卻下不了手……所以我只能給他下藥,讓他生病,最後在他病好的時候,殺了吳征,嫁禍給他——我從頭到尾,也沒想真的傷害他。」

  我道:「小侯爺不是有個喜歡的女子麼。」

  胡芙點了點頭:「沒錯,後來那晚我刺殺小侯爺,就是因為我才知道,原來他另有喜歡的人,他還不斷出言刺激我,說我連那女子的一根頭髮絲也比不上……」

  無泯君道:「所以,小侯爺的死訊,是假的?」

  「嗯,他只是被我重傷,大概是他放出假消息的。這樣,朝中反對他的勢力可以暫歇,等北昌危急他再出面,便可以宛如天神一樣,重塑威信了。」胡芙歎了口氣,「可我現在找不到他了,也不知道他究竟藏去哪裡,只希望西皇能幫助我找到他——畢竟他如果養傷完了,北昌恢復,對西泱也不利吧?」

  無泯君道:「找到他,又怎樣?」

  胡芙道:「我已經想通了,他不喜歡我,我也身負復仇的使命,既然如此,便殺了他。」

  有句詩說,君若無心我便休,這個胡芙顯然並非是尋常女子,她是君若無心我便殺……

  無泯君卻是一笑,道:「我不能承諾一定找到他,不過若找到了,一定通知你。」

  那女子行了個禮,道:「胡芙在此,先謝過西皇了。」

  無泯君淡淡地揮了揮手,那女子便如來時一般,身姿輕巧地離開,我望著她融入黑暗中的身影,歎了口氣,道:「她也不容易……」

  無泯君把我丟上床,道:「別想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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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5-13 11:18:02 |只看該作者
  第 39 章

  第二日,我們開始回往西泱都城,至於無泯君派了什麼人,多少人,去探查小侯爺之事,我並沒有問,也不想知道。小侯爺和胡芙之間的事情,或者,準確說是胡芙和吳旭之間的事情,和我同無泯君之間的事情有那麼幾分相似,只是我的報仇方式要直接許多,胡芙孤身一人,且長相十分美麗,所以可以走美人計這條路,至於我……算了,不說了。

  這一路上我都被無泯君逼著同他一起住,搞得現在大家都覺得無泯君真的把一位小兵給養起來了,甄二還對我說,恭喜,就是聽說皇后武功不弱,而且是個母老虎,因此要多加小心,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他個頭。

  我真是……哭笑不得。

  也是在這裡,我才知道,「皇后威武,皇后彪悍」已經傳遍民間,無泯君所作的那些事情,無一例外全部算在了我雲皎的頭上,坊間流傳,不可一世的西皇被皇后馴的服服帖帖的。

  我問甄二,怎麼個服帖法?

  甄二對我神秘莫測一笑,說:「你知道有段時間,大臣們想讓皇上選妃嗎?」

  我說:「知道呀,怎麼了?」

  甄二說:「據說聽到這樣的事情之後,皇上高興的在掌乾殿之中大笑了許久,而皇后卻黑著臉,黑了好幾天。」

  我:「……」

  對,沒錯,因為那時候我幸災樂禍,所以笑了很久,而無泯君要處理那些女子名單,也的確很很不耐煩。

  甄二繼續說:「你知道劉侍郎家的劉婭嗎?」

  我點頭:「知道知道。」

  「據說她約好和皇上深夜私會,誰知道皇后居然趕來了,一腳把她踢進了荷池裡,皇上什麼都不敢說!後來迎春節,皇后還特意把劉婭弄進坑裡呢!」甄二瞪大了眼睛,彷彿如他親眼所見一般,繪聲繪色地描述,「那麼冷的天啊!那麼冰的水啊!聽說下人送來姜茶,皇后都不肯給劉婭喝呢!」

  我:「……」

  誰和劉婭約好了……我又能說什麼?!至於迎春節,劉婭喝的姜茶,用的毛巾,還是無泯君吩咐人準備好的呢……

  甄二眼珠子一轉,說:「聽說啊還有一次,皇上不知道怎麼惹皇后生氣了,當晚皇上求歡,皇后居然拎著皇上一起跳進了荷池!」

  我:「………………」

  這個最奇怪了!

  明明當時是我先把無泯君踢進去的,謠傳也應該是皇上虐待皇后啊!怎麼地啊,是說我一輩子都要頂著母老虎這個名聲度日了嗎……

  我難過的想要哭出來,甄二拍了拍我肩膀,道:「放心,皇后娘娘也許會願意接納你的。」

  「……啊?」我愣了愣。

  甄二說:「你是男人啊,又生不出孩子的,怎麼能威脅皇后的地位?與其讓其他女人進宮和她爭寵,她大概寧願皇上找的都是男人!」

  說罷,他豪氣地拍了拍我:「放心,我說的肯定沒錯的!」

  我:「……嗚哇嗚哇嗚哇……」

  甄二手忙腳亂:「咦,你怎麼反而哭起來了?哇,難道其實我一直誤會了?!」

  我大喜,心說甄二居然開竅了,忙不迭地點頭:「對!」

  甄二神色凝重地說:「想不到你居然是被皇上強逼的……」

  我:「嗚哇嗚哇嗚哇嗚啊啊嗚哇……」

  甄二:「……」

  最終他露出壯士扼腕的表情:「要不然這樣吧,我,我雖然沒有龍陽之好,但我覺得你挺好的,要不然我們跟皇上說,你喜歡的人是我,求皇上成全。這樣你就可以得到自由了。」

  我:「……」

  他怎麼,不去死……啊!

  「哦,成全你們?」忽然,我身後響起無泯君陰測測的聲音,我頓時和甄二一起打了個哆嗦。

  甄二還居然真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和天維是真心相愛的!」

  「哦,天維?」無泯君的聲音越發陰森起來,我額上一滴冷汗,緩緩落下。

  甄二卻不贊同地道:「皇上,我是十分敬重您的,但愛情這件事情,一定要你情我願啊,而且,他伺候您這麼多天了,您居然不知道他的名字,這……」

  甄二委實是不怕死,我哭笑不得之餘又有了一點感動,於是我轉過身,直視無泯君:「皇上……咳,甄二他什麼都不知道,您息怒……還有,天維那個名字,本來就是習慣性的……最開始遇到司徒有晴,我也不是說我是天維嗎……」

  無泯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最終道:「現在就算了,回宮之後,你自己看著辦。」

  我:「……嗯。」

  無泯君滿意地勾了勾我的臉,完全沒理會旁邊一臉疑惑的甄二,轉身走了。

  甄二:「……到底什麼意思?你,你跟皇上,好像認識了很久似的……」

  我說:「也沒有啦。」

  甄二放心地鬆了口氣:「哦。」

  我說:「兩年的樣子。」

  甄二:「……」

  自此,少男甄二陷入了迷茫,他大概始終無法明白,我和無泯君究竟是個什麼關係,一有空他就會問我「到底怎麼回事啊?」之類的話,我只能默默地看著他,笑而不語。

  因為是凱旋,回去比來時要高興而輕鬆,終於到了都城,城門一開,便見兩邊百姓夾道歡迎,其中不乏有人是自己的兒子或者丈夫出去了的,便面露焦急之色,在人群裡四處尋找,若是真的看見了,就喜笑顏開,若是怎麼找也找不到,便忍不住落下淚來。

  這大概就是我不喜歡戰爭的原因,不論是輸還是贏,其結果終究是兩敗俱傷。

  戰爭,是國家之間的博弈,是位高權重者的遊戲。

  無泯君和來時一樣,站在高台之上,依舊是用很欠扁的口氣道:「南紋已退,且割讓城池五座,財產若干,西泱終是天命所歸。」

  大家被激勵,高興地應和,我被無泯君拉著同何欽站在城台之中,眼見著他下了城台,離我越來越近,最終他不動聲色地牽起我的手,淡淡道:「回去吧。」

  *** *** *** *** ***

  一別三個月,我終於回到久違的掌乾殿,掌乾殿每日依舊有人前來打掃,所以乾淨整潔,一如往昔,我和無泯君先分別洗了個澡,換好衣裳,無泯君便要出去,和大臣們見面,並處理這幾個月落下的事務,估計也夠忙一段時間的了。何況還有留良當初種了蠱,他估計還要好好懲治何晨等人一番。

  我也很累,便先睡了一覺,醒來之後,便收到平陽公主府上發來的請帖,說是希望我到府一聚,我估摸了一下,平陽懷孕已經有八個來月,估計是快生了,於是便去了公主府。

  到了公主府,平陽正在院子裡曬太陽,呂率扶著她,兩人在院子裡走動,見我來了,平陽面露喜色,道:「皇嫂!」

  我趕緊走過去,道:「你,你別激動,肚子都這麼大了……」

  平陽道:「不礙事,不礙事。」

  呂率神色複雜:「……」

  我道:「你怎麼還走動?現在不是該盡量休息嗎?」

  「太醫說了,要適當做一點小活動,不然怕將來難產。」平陽笑了笑,道。

  「嗯,那就走動走動。」我對懷孕之事不瞭解,聽她這麼說,便趕緊點頭,平陽肚子裡的孩子是大事,她自己也是大事,兩個都很要緊。

  呂率在一旁陪著,我也不敢上去搭手,平陽道:「一會兒再走吧,現在先坐下來,我要同皇嫂說說話。」

  呂率點了點頭,扶著平陽坐下,我則坐在她對面,平陽道:「皇嫂,您也真是大膽,居然直接跑去戰場……我那時候發請帖,你一直不來,我覺得奇怪,便抓了何晨問,才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好您沒事,不然皇兄指不定怎麼擔心。」

  我道:「唔,當時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必須得去找你皇兄才是。」

  平陽道:「戰場上好不好玩?」

  呂率瞄了我一眼。

  我趕緊道:「當然不好玩,怎麼會好玩呢?無非是打打殺殺的事情,看著都心裡難過,這次若非不得已,我也是絕對不會去的。」

  平陽點了點頭,看起來是沒再打什麼奇怪的念頭了,我鬆了口氣,道:「孩子快生了吧?」

  平陽道:「是呀,現在太醫都守在這裡,每日沒事便來替我診脈。」

  說罷,她歎了口氣:「這也真麻煩,皇嫂你將來懷孩子,便知道了。」

  我道:「唔,嗯……」

  平陽微微瞥了一眼呂率,道:「只怕將來還會有第二個孩子,太不公平了,若是能選擇就好,我可以和呂率一人懷一次。」

  呂率:「……」

  平陽這樣說,倒是點醒了我——將來找到司徒有晴,完全可以像我上次說的那樣,讓無泯君替我懷孕,或者讓他替我生孩子,免去我分娩之痛……呃,不過這件事還要和他商量商量才是……

  平陽後來又問了我一些關於軍中之事,我不敢說太刺激的,只撿著無聊枯燥的部分給她聽,她聽著聽著便覺得沒興趣了,不再多問。

  在公主府待了許久,我見天色漸晚,便打算回去,平陽也要早點休息,便沒有挽留。

  回到掌乾殿,無泯君居然已經在了,身邊是厚厚的奏折,我走過去,道:「用過膳麼?」

  「嗯。」無泯君點了點頭,忽然道,「我今日給甄二封了官。」

  我驚訝無比:「什麼官?難道是太監總管?!」

  無泯君:「……」

  他對我一笑:「說的好,我明日就讓他當太監總管。」

  我趕緊道:「你到底讓他當什麼了?」

  無泯君道:「本來就是他兵長說過,他立過功,我小小的替他升了一下。」

  我點頭道:「這樣。」

  那就沒什麼事。

  無泯君接著道:「不過,現在不必打仗,我還給了他一個文職。」

  「文職?」我道,「什麼?」

  「言官。」無泯君衝我一笑,「因為,他很敢講。」

  我:「……」

  想必,承擔這個職位的甄二,一定壓力大的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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