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絃]雲龍擒姝【火舞風雲Ⅰ之四】[全文完]

雲龍擒姝【火舞風雲Ⅰ之四】作者：雨絃

“舞龍堂”裡最有身價的單身漢—雲龍俊逸瀟灑的男性魅力猶勝其他四條龍可他卻偏偏是女人的絕緣體、
男人的壞榜樣別人走的是桃花運，他倒犯上天降“厭遇”的桃花沖：
一名自稱替女兒找老爸的女人盯上了他不會吧！
竟然有人當街隨便攔下陌生男子當丈夫？
先是騎著重型機車飆上他的跑車—直搗龍穴後又神通廣大地暗闖他的住處—卻失風被劫這下總該死心了吧！ ？
可她偏不。居然弄張電腦合成的結婚照公開展示想弄假成真？ 這可不成！

於是他親自登門“求償”……於是他親自登門“求償”……
沒想到她大膽行徑下卻包藏著純真、率直求償不成反挑勾起她的“興趣”，
教他龍心蠢動但，別看她一副雪白粉嫩的模樣，
她可是一朵帶刺的薔薇……沒想到她大膽行徑下卻包藏著純真、
率直求償不成反挑勾起她的“興趣”，教他龍心蠢動但，
別看她一副雪白粉嫩的模樣她，可是一朵帶刺的薔薇……

楔子

      他懷疑老天有長眼睛？

　　雲龍坐在會議室裏，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黯淡無神的眼直盯著這一群沒品的男人——

　　原本不苟言笑的天龍，現在正手握著超薄大哥大，以令人跌破眼鏡的溫柔語調，低聲的叮咛：

　　“小寒，你要多吃點，千萬別餓壞身子，否則你會被女兒壓搾光的。”

　　天龍的兩個女兒三個月大，活像餓死鬼投胎，食量非常驚人，據說杜煙寒的奶水已經不夠，但是她仍堅持餵母乳半年，讓天龍非常、非常的心疼。

　　唉!光聽天龍說話的聲音，就夠他嘔吐三天。他真是佩服杜煙寒，竟然劉天龍有如此大的影響力!

　　雲龍懶懶的把頭轉向另一邊，心想寒龍這一對老夫老妻應該會比較正常一點吧。

　　只見寒龍將話筒夾在頸間，一邊看著報表，一邊柔聲低訴，一向線條冷硬的臉上，出現溫暖的笑容。

　　“今天想吃什麽?我買回去煮。”

　　噢!老天爺，饒了他吧!不管他的頭怎麽轉，眼睛怎麽看，都會有讓他惡心的畫面出現。

　　他真佩服蒼龍的坐危不亂。

　　他實在受不了，幹脆到門外去等龍頭到了再進來。

　　才走到門口，就見到龍頭牽著石冰心的小手，恩恩愛愛的朝會議室走來。

　　噢!人家犯的都是桃花運，爲什麽他老是犯桃花衝?

　　看看，五龍裏面就屬他最正常。他氣質好、風度佳、笑口常開、富幽默感，也不會帥輸其他四條龍，爲什麽偏偏就他打光棍?如果一個不小心讓蒼龍捷足先登，那他不就變成舞龍堂甲的最後一個單身漢?

　　想想天龍，不久前還是個只會發洩精力、不散播愛的“無情男”；飛龍不也曾經誓死不再談愛情；寒龍更是個大男人沙豬主義者，現在居然天天回家煮飯!?曾幾何時，他們一個個都轉性子，變得既溫柔又體貼、多情又粘膩，難道愛情的魔力真的如此之大?

　　他也好想試試喔!

　　瞧大夥都有個美滿的家，連愛情結晶都已呱呱落地，他呢?他什麽都沒有，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好歹人家蒼龍也有一點眉目了，他卻連女朋友放在哪戶人家家裏都還不知道，真是有夠可憐!

　　“嗨!又在門外避風頭?”石冰心專愛抓人家的痛處。

　　雲龍在心裏咒罵著，也不想想當初誰對她最信任?誰最挺她？

　　“可以開會了嗎?”雲龍沒心情和石冰心擡槓。

　　“進來吧!”飛龍拍拍他的肩膀，回頭親了下石冰心的臉頰，讓她先行離開，因爲女人不准插手幫務。

　　“有生意上門了。”飛龍頂著招牌式的笑容，興高采烈的像個孩子。

　　自從他娶妻生子之後，臉上的線條顯得柔和多了，處理事情的手腕也越見圓融。

　　“再不出個任務，骨頭都快生鏽了。”寒龍十分期待，自從抱得美人歸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

　　飛龍看著其他懶懶散散的三人。

　　“你們好像不怎麽高興。”

　　“有什麽好高興的?”蒼龍由鼻腔發出一聲冷哼，白癡都聽得出他有多不滿。

　　“所有任務都由你指派，我們又沒有選擇余地。”回家睡覺比在這裏舒服多了。

　　“我退出，讓你多一個選擇機會。”雲龍打趣的說。

　　飛龍拿出一疊文件放在桌上。

　　“好吧!既然你們的怨言這麽多，這次讓你們自由發揮。”飛龍笑嘻嘻的站起來。“你們慢慢琢磨吧!”

　　寒龍跟在飛龍後頭站起身。

　　“你不留下來?”飛龍以欣賞的目光打量他。

　　“我才不讓你耍!回家抱老婆好過在這裏看死魚臉。”寒龍越過他走出會議室。

　　說著，雲龍也站起身想離開。

　　“等等，你不看看嗎?這可是關叔接Case，你不看一下就太不給面子了。”

　　望一眼飛龍無害的笑臉，雲龍的心震了一下。

　　關天嶽向來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他不敢抱太大的期望，只求能讓他安然過關就阿彌陀佛。

　　飛龍再次轉身走進會議室，翻開文件的最上頁。

　　一張女孩的照片出現在衆人面前，她的年紀大約十三四歲，俏皮的臉上帶著一抹野氣的笑容，滴溜溜的大眼有著不易馴服的傲氣。

　　蒼龍不感興趣，他向來以貌取人，這個女孩不是他所能駕馭，“老大，我可以走了嗎?”自從加入幾個女眷之後，兄弟們越來越沒有同情心。

　　“還沒到重頭戲耶！”飛龍挖苦他。

　　蒼龍面露不耐的神色。“不要跟我打哈哈，你明知道我痛恨被耍。”

　　“是你自己怨言太多了。”飛龍挖苦狀。

　　“你知道裝可憐對我沒有效用。”蒼龍淡淡的說。

　　飛龍的表情依然沒變。

　　“要不要喝杯酸梅湯消消氣?”

　　蒼龍的臉部肌肉抽動，他實在不喜歡飛龍現在吊兒郎當的模樣；雖然飛龍是個優秀出色的領導人物，他臣服於他的冷靜，卻從來不欣賞他的玩世不恭。

　　“這女孩是誰?”雲龍好奇地問。

　　“關於這點我並不清楚，關叔只交代要好好照顧她，至於她到底牽扯了什麽事，就只能靠你去調查。”飛龍的手指向雲龍。

　　“爲什麽是我?”雲龍從椅子上跳起來。

　　天龍沉著以對。

　　“想也知道，一定是你那個吃飽沒事幹的義父惹出來的爛攤子要你去收拾。”

　　飛龍點點頭，垮著稚氣的臉蛋。“天龍比你聰明多了。”

　　“能不能換手?”雲龍不抱希望的問。

　　“我也很想，不過我們愛莫能助。”

　　雲龍看著老大，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一種莫名的預感讓他覺得有風雨欲來的隱憂。

第一章

      窄小的空間裏彌漫著一股沉甸甸的氣氛，唐盼盼謹慎留意著媽咪臉上的神色。

　　甯芊芊看著學校寄來的成績單已大約有五分鍾，雖然從臉上看不出有什麽表情，但這件事對她的衝擊的確不小。

　　甯芊芊的視線緩緩從成績單上移向唐盼盼。

　　“你確定這是你的成績單?”

她當然知道這是學校寄來的成績單，班導師還慎重的在上頭蓋了許多印章，從校長、教務主任……能出現在上頭的章全有了，這是學校的成績單絕對無庸置疑，只是，甯芊芊不敢相信，盼盼那麽聰明的孩子，怎麽會考出這種成績?

　　“媽咪?”

　　看著甯芊芋的表情，唐盼盼有點擔心。

　　“先讓我冷靜三分鍾。”甯芊芊合上成績單，閉了閉眼，她想起對姊姊的承諾，不禁又開始頭疼。

　　“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好好念書?”她張開眼睛，深深吐一口氣。

　　唐盼盼有口難言，她本來也是很努力的呀!誰知道這學期來了一個二百五校長，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讓她沒辦法自由自在、舒舒服服的過日子，所以她才會用成績做無言的抗議。

　　甯芊芊也曾經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小孩，舉凡打架、惹事，各種豐功偉業她都名列前茅，相較於大姊的資優，她根本算得上是無藥可救的小孩。

　　要不是父母忽然雙雙過世，資優的姊姊忽然懷孕，甯芊芊早就是別人口中的小太妹了。

　　有時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問題，才會讓盼盼成爲一個離經叛道的小孩，但她又不肯承認自己愛的教育是在縱容孩子。

　　唐盼盼知道媽咪又要使出自艾自憐的哀兵政策，想借此騙得承諾；她討厭媽咪的爛伎倆，卻不得不敷衍，因爲她雖然叛逆，卻不代表她不懂孝順。

　　“媽咪?你會不會覺得我缺少管教?”唐盼盼又在耍詭計。

　　缺少管教?甯芊芊眯著眼睛。

　　“你這是在指責我沒盡到爲人母之責?”孰可忍，孰不可忍!

　　“先別生氣嘛!我的意思是說，我缺少一個爸爸來管教，如果我有一個爸爸，我一定會認真念書。”

　　或許是吧!

　　她再怎麽堅強、勇敢，始終都無法扮演好嚴父的角色。

　　“那是命，我們都得接受。”

　　“命也可以改變呀廠唐盼盼挨著她坐下來。“說不定我有了爸爸之後，情況就會有所不同。”

　　“怎麽變?難道我能變出一個爸爸給你?”都十三歲了，還淨說些童言童語、做些不切實際的白日夢。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就讓你替我找個爸爸。”一個她自認完美的詭計正在心中成形。

　　啥?這丫頭在說什麽?

　　“盼盼……”甯芊芊才愣了一下，唐盼盼已一溜煙的又跑出去鬼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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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豔夏，悶熱的天氣加上台灣濕氣重，空氣中有著一股化不開的燠熱。

　　熱鬧的商業區，兩條人影在人群中穿梭，嬌小的身影利用熟悉地形之便，幾個拐彎就消失在人群裏。

　　“又讓她給跑了!”雲龍低咒一聲。

　　這個學年輪到他代理中途之家的校長，他爲讓複學率增加，卯足了勁盯促學生上課，但是還是有些冥頑不靈之輩，故意向校規挑戰，以顯示自己的與衆不同。尤其是這個義父指派的“工作”，更是讓他頭疼不已。

　　唉，若不是因爲自己還是單身漢，現在他應該帶著妻子，在蔚藍的海邊享受假期，而不是苦哈哈的在這裏拯救國家來來的主人翁。

　　他爲什麽這麽倒黴?別人負責中途之家的時候還能撥空談戀愛，輪到他負責時卻要追著小丫頭跑，也不知道這個丫頭和義父有什麽關系，需要他這個代理校長緊迫盯人的“照顧”她?

　　是社會變遷太快，或者教育方針出了岔子?還是青少年的思想讓人摸不著、猜不透?一個個正值黃金歲月的青少年，不思上進、終日遊蕩不上學，讓有心幫助他們的人疲於奔命，甚至還大玩捉迷藏的遊戲……

　　這到底是什麽樣的社會?什麽樣的世界?

　　看來今天的大好時光又要報銷了。

　　正當他想打道回府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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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熱鬧的街頭，甯芊芊東張西望的尋找目標。

　　汗珠隨著發鬓流下來，長發底下是一張清秀可人的鵝蛋臉，挺直小巧的鼻梁沁著汗珠，讓紅撲撲的臉蛋更像是一顆剛成熟還帶著露珠的蘋果。

　　甯芊芊長得纖細，可是她絕對不是那種可以隨便欺負的人，別看她一副雪白粉嫩的樣子，她可是一朵帶刺的薔薇。

　　不過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過人之處，因爲她必須堅強，才能在這人吃人的社會立足、生存。

　　豔陽拼命的發射熱力，甯芊芋忍不住用手煽著風，雖然沒什麽效用，但總能安慰一下自己。

　　唉，她的汗水如雨下，是誰說寶島四季如春?簡直比菲律賓還熱!

　　她邊嘀咕邊仔細注意來往的行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目標物跑了，

　　一想到女兒答應她的事，她不禁打起精神，疲累在瞬間讓興奮給驅走。

　　她願意犧牲一切，讓女兒達成願望。

　　這也是她爲什麽堅持不談感情的原因，因爲她想讓女兒有健全的人格，不想讓女兒像自己一樣覺得孤苦無依，她要讓愛填滿女兒的心靈，即使犧牲自己的孝福也在所不惜。

　　忽然有兩條人影閃過，不一會兒，那個男人又轉回來。

　　是了，那就是她的目標物。

　　“餵!先生。”

　　雲龍左右張望一陣，沒看見認識的人，於是繼續向前走。

　　“餵!你沒聽見我在叫你嗎?”

　　忽然有一個嬌小的身影竄到他的身前擋住去路。

　　雲龍指著自己，“你在叫我嗎?”

　　“我站在你面前，當然是在叫你!”她有點生氣，盼盼怎麽會要這種呆瓜當爹地?

　　“我認識你嗎?”雲龍不禁細細回想一番。

　　“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若不是她答應要替盼盼找一個爸爸，她才不會在街上站三個鍾頭，就爲等這個看起來精明、其實不然的男人和他扯一堆廢話。

　　“既然我們互不相識，你攔住我意欲爲何?”

　　呵!說起話還文謅謅的。

　　“當然是有事情才會叫住你。”

　　“請問你有何貴事?”他可沒有多余的時間陪她擡槓，他得趕快回去找資料，逮住那個滑溜的小丫頭要緊。

　　“我想請你當我女兒的爸爸。”甯芊芊直截了當的說。

　　“當你女兒的爸爸?”是不是他聽錯了?

　　竟然有人當街隨便攔下一個男人當她女兒的爸爸?

　　雖然他自認英俊迷人，要臉蛋有臉蛋、說身材有身材，但是還不至於離譜到這種地步吧!

　　甯芊芊見他驚駭的睜大眼，急忙對他解釋：“事情是這樣的，我女兒答應我，只要我替她找一個爸爸，她就肯乖乖的去上學，再也不和那些狐群狗黨搞在一塊兒，所以爲了她的前途，我決定照她的意思做。”

　　“你女兒到底幾歲?居然會和你談條件?”她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歲的模樣，就算讓她十八歲結婚，孩子也不會超過七歲。

　　也不知道他是在走衰運，還是走桃花運?可是這樣的桃花運也未免太那個了一點，要他當現成的爸爸?那不就真如廣告上的台詞所言——當上爸爸以後才學會做爸爸。

這年頭的女人未免前衛得太過火了吧?他不知道原來近來流行半路攔截男人當丈夫。

　　不!她想都不要想。雖然最近他有點思春，但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厭遇”還是免了吧，盡管她長得也不怎麽難看。

　　“先別管我女兒幾歲，你到底答不答應?”

　　甯芊芊沒空和他蘑菇，今天已經是盼盼給她的最後期限，要是她不能做到，盼盼可能會使出更激烈的手段，也許會替她更改人選，到時候萬一她隨便換個王二麻子，事情會更複雜。

　　“不答應!”

　　就算是買東西也需要時間考慮，更何況是娶妻生子這等大事。

　　甯芊芊早知道事情不會太順利，所以她並不死心，亦步亦趨的緊緊跟在他身後。

　　“拜托啦!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等事情過了大家便可以一拍兩散，大不了我付你錢。”

　　跟他談錢?這女人還真不知死活!

　　“你認爲錢是萬能的啊?那好，我買下你跟我過夜，你肯嗎?”

　　“你神經病!”甯芊芊想也不想就罵他一句。

　　“這句話正是我要奉送給你的金玉良言。”

　　她不是那麽容易死心的人。

　　“別這樣，你就當作日行一善，難道你忍心殘害國家幼苗，讓一個有爲少女的前途就這麽斷送在你手上?”

這又關他什麽事?殘害國家幼苗的指控太嚴重了，更何況這女人正在阻礙他拯救國家未來主人翁的大計。

　　“這跟殘害國家幼苗有什麽關系?”看不出來她還真能扮。

　　“關系可大了!如果你有慈悲心，就會答應跟我一起挽救一個即將回頭的少女，讓她成爲有用的人，國家就會多一個人才，也不會浪費教育資源，你說這樣有沒有道理?”她拉拉雜雜的扯一大堆，應該可以激起他的側隱之心才對。

　　聽這女人說的，自己好像變成十惡不赦的罪人。

　　但……“那是你女兒，又不是我的，”

　　“所以喽!一開始我就說要請你當我女兒的爸爸，不是嗎?如果你答應了，她就是你的女兒，也就是說，你們從沒有關系變成有關系，”

　　天哪!這女人還真能掰，居然能將毫無瓜葛的兩個人牽扯成父女?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答應的。”

　　“餵，你這個人真是沒愛心兼沒同情心。”原本覺得他一臉斯文相，一定比較無害且好說話，沒想到他這麽頑固：

　　沒關系，她別的本事沒有，纏人的功夫可稱得上是世界第一等、

　　“如果你不答應，我就一直跟著你，跟到讓你煩、讓你厭爲止、”

　　“跟得上你就跟吧。”雲龍瞥一眼他座車旁的重型機車，立即坐上車子發動引擎，

　　他從後視鏡看見那女人也立即戴上安全帽、跨上機車。

　　原來她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預謀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湊巧，她的機車剛好停在他的跑車旁?

　　好吧，要跟就放馬過來，他就不信一個女人騎機車能追上他的跑車!

　　起初，甯芊芊刻意保持適當的距離，誰知雲龍似乎有意挑釁，車速越來越快。

　　要飙車?行!本姑娘露一手讓你瞧瞧。

　　只見甯芊芊在車陣中鑽來鑽去，險象環生。

　　雲龍看得心驚膽跳，這女人的膽子果然不是普通大。

　　算了!就讓她跟好了，雖然他不會答應她的要求，但也不想讓她送命。

　　一到舞龍堂門口，雲龍立即用遙控器打開大門跟守衛說幾句話，然後甯芊芊被擋了下來。

　　但她還是不死心，拿下安全帽對雲龍大吼：“我不會死心的，我會在門外一直等！”

　　雲龍沒有回頭。要等就讓她等，他辦正事要緊。

　　而雲龍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天的奇遇竟是一個序幕，無端的撥動兩顆蟄伏不動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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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逛街回來的石冰心一下計程車，就看見舞龍堂門外停一輛重型機車，旁邊有一個人窩在地上，手裏抱著安全帽，頭靠著圍牆呼呼大睡。

　　她向來就不是一個安分的人，尤其是清閑的日子過久了，偶爾找些閑事來管管也不錯。

　　石冰心走過去，輕輕搖醒她。

　　“餵!醒醒，睡在這裏會生病的。”

　　甯芊芊打一個呵欠，睜開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前一臉笑意的女人一眼。“你是誰?叫我做什麽?”

　　“我?”石冰心覺得很好笑，很久沒有人敢問她是誰了。

　　她指指舞龍堂的大門。

　　“我住在裏面，叫你是因爲你睡在這裏有礙觀瞻。”

　　“你住在裏面?”

　　太好了，看她的穿著不像是幫傭的人，也許這個女人能幫她。“裏面的人你都認識嗎?”

　　豈止是認識，叫他們列隊點名也不是難事，不過石冰心想知道她到底有何企圖。“大部分我都認識。”

　　“真的?太好了!你認識一個開墨綠色積架跑車的男人嗎?”

　　雲龍?

　　石冰心忍不住微笑起來。

　　那個一直自怨自艾的雲龍終於有女人注意他了。其實她一直想不透，英俊、斯文、潇灑的雲龍，除了脾氣稍稍不佳外，還算是個帥哥，就是不明白他爲什麽不找些女人玩玩?

　　“你找他做什麽?”雲龍雖然滿口戀愛經，但卻是最不會胡來的人，怎麽會有女人找上門來?

　　“不，不是我在找他，是我女兒在找爸爸。”甯芊芊簡單的說。

　　“你確定你找的人是他?”這倒是有趣。

　　據可靠消息來源指稱，雲龍可是舞龍堂裏的清純男性，什麽時候蹦出一個女兒?

　　“當然，剛剛我還求了他半天，他就是不肯答應和我一起去見我女兒。”甯芊芊顯得十分洩氣。

　　石冰心總覺得她的說辭怪怪的，但就是不知道怪在哪裏。“你還是告訴我他的名字，免得我弄錯人。”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甯芊芊搖搖頭。

　　“你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怎麽會跟他有女兒?”石冰心開始好奇事情的緣由。

　　“不、不、不!你誤會了，女兒不是我跟他的。我只是拜托他當我女兒的爸爸，沒想到他亂沒同情心的，一口就回絕我，枉費我一眼就看上他。”

　　“現成爸爸?”難怪雲龍不答應，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拒絕。

　　“對啊!我女兒很聰明的，就是調皮了點，硬是要我替她找一個爸爸，才肯乖乖回學校念書。”

　　“你女兒已經懂得和你談條件啦?那她不就有點年紀了?”這是她聽過最八卦的事，難怪雲龍會避不見面。

　　“也不是很大啦!才十三歲，剛上國中。”爲什麽大家的表情都這麽奇怪。

　　“要不是他符合我女兒的條件，我才不會這麽死皮賴臉的跟著他。”

　　石冰心總算弄清楚了點。

　　“我想你失敗的機率應該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別看雲龍一副好說話的樣子，只要他不答應，天皇老子也沒轍。

　　“這我也清楚，但是我找了一個星期，真的沒有一個符合條件的男人，好不容易碰上他，說什麽都要試一試。”

　　還真有毅力。

　　“你不怕碰釘子；”

　　石冰心仔細打量她，然她有個十三歲的女兒，但還算會保養，看起來就像個二十兒歲的女孩子，跟雲龍很速配。

　　“不怕！”

　　“好，我帶你進去找他，”

　　甯芊芊馬上從地上跳起來，“謝謝你，”

　　石冰心帶著她走進舞龍堂，剛吃完晚飯，大夥都在休息，不過當家兒個男人可沒那麽輕松，大概都在會議廳，就帶地到道館去走一走，等他們開完會，雲龍一定會經過道館到資料室去。

　　“你叫什麽名字?”石冰心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甯芊芊，”

　　“很詩意的名字，”符合雲龍的擇偶條件。

　　“會嗎?我倒覺得很孩子氣，”

　　兩人坐在道館前的階梯，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著，不知不覺已過半個小時。

　　“你怎麽進來的?”雲龍一看見甯芊芊和石冰心在一起，火氣就上來。

　　“千萬沉住氣，他的脾氣不太好。”石冰心附在甯芊芊耳際，不算小聲的說。

　　“是我帶地進來的。”她擋在甯芊芊身前、

　　“就算混進來也沒用，我不會答應的!”雲龍大聲的重複已經說過的活。

　　“我大概知道你爲什麽不答應。”爲求勝利不擇手段，甯芊芊不再好言相求。

　　“既然如此就該知難而退。”不知道怎麽搞的，他的怒火越來越旺。

　　“那是我自己猜測的原因，但我希望你親口承認。”非常時期使用非常手段，“你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隱疾，或者你根本就是一個同性戀?所以怕別人不相信你會有女兒。”

　　“你——”雲龍幾乎氣炸了。

　　“甯芊芊，你不要再說了。”石冰心著急的阻止她再說下去，這只蠻龍的熊熊怒火要是燃燒起來，翡翠水庫洩洪可能都澆不熄。

　　“我偏要說，他一定有缺陷，說不定還是個人妖!”怎樣?她就是要惹火他，看他能奈她何?

　　雲龍鐵青著臉，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需不需要讓你檢查看看，看我是不是人妖?”

　　“好啊!去哪一家醫院?”順便檢查一下也好，免得將來盼盼受影響。

　　老天!她已經是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媽了，竟然還會說出這麽無知的話?石冰心一副要昏倒的模樣。

第二章

　　 雲龍拉著她往他的房間走去。

　　“餵!大門在那一邊。”甯芊芊好意提醒他。

　　“不需要你提醒我大門在哪裏。”雲龍腳步沒停的往裏頭走，石冰心緊緊跟在他們身後。

　　“不需要出門?”甯芊芊忽然大叫。“不行，我信不過你們的人。”她以爲舞龍堂裏有醫師。

　　“不相信我們的人，總該相信自己的眼睛吧?”雲龍拉著停住腳步的甯芊芊繼續走。

　　她轉頭問石冰心：“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石冰心沒有回答她，對著雲龍說：“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想有意外發生，最好現在就停止你想做的事。”

　　“這不是你希望發生的事嗎?否則你帶她進來做什麽?”

石冰心吃飽沒事，在當“英英美黛子”的同時，也喜歡兼差當媒婆，不知道已替他介紹多少女人。

　　雲龍阻止石冰心跟進房間。“你可以走了。”

　　“雲龍——”石冰心話還沒說完就被關在門外。

　　雲龍關上房門之後便放開她的手，轉身開冰箱拿出兩瓶啤酒，遞一瓶給她。

　　”你叫甯芊芊?”方才石冰心是這麽叫她的，

　　“你知道?”原來他不是全然不在意。

　　雲龍點點頭，凝視著她。

　　她的身高大概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左右，身材纖細，不過很勻稱，一身年輕的打扮，實在看不出是一個十三歲孩子的媽。

　　甯芊芊四處張望，以躲避他的眼神。

　　“你不是說要檢查看看你是不是人妖?”

　　瞧她那副天真的模樣，實在很難相信她結過婚。

　　“你知道該怎麽檢查嗎?”要不是她自己承認有小孩，雲龍一定會認爲她是一個未經世事的處女。

　　“我又不是醫生，怎麽會知道?”

　　“要不要我教你?”他忽然興起捉弄她的念頭。

“爲什麽要這麽麻煩?去醫院不就什麽事都解決了。”甯芊芊實在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我不喜歡看醫生。”看她噘著嘴的模樣，雲龍不禁春心蕩漾。

　　雖然他不愛流連花叢，但並不代表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只是他活了三十年，還沒碰見能讓他傾心、而且想擁有的女人，雖然當初他曾經迷戀過石冰心，但那也是一時被吸引，感覺很快就消失了。

　　而眼前這個陌生的女人卻讓他有股從未有過的迷亂，當她開口質疑他有缺陷時，他立即有想澄清的衝動，不希望她對他有所質疑，所以他莫名其妙的帶她到自己房裏，成了第一個踏進他房間的女人：

　　“算了，我幫你檢查好了。”看醫生人人都怕，她自己也怕，盼盼也怕。

　　“你真的要檢查?”

　　“不然怎麽辦？要是被發現你是冒牌貨，我的下場會更慘、”

　　她無奈的模樣讓人心疼，雲龍慢慢靠近她，將她帶進懷裏，情不自禁的低頭吻上她嬌豔欲滴的紅唇，更趁她驚慌愕然之際，進一步將舌尖滑進她嚇得忘記閉上的嘴裏，盡情吸吮香甜的蜜汁。

　　甯芋芊失神一會兒之後，才發現他竟然惡心的將舌頭伸進她口中，於是憤怒的使力推開他。

　　正在陶醉的雲龍豈是那麽容易撼動，甯芊芊只能無力的流下傷心的淚水，順著臉頰滑入兩人貼合著的嘴。

　　雲龍的唇一觸到滾燙的淚水，心底猛然一驚，急速的離開她的唇、

　　甯芊芊的嘴得到自由之後，除了用力擦拭唇上殘留的口水之外，順道破口大罵：“你這個色魔，竟然強吻人家?”

　　甯芊芊擦拭嘴唇的動作，深深刺傷他沒有愛過的心靈。是他的吻技不佳?還是他有口臭?她竟然擦得快破皮了還不停手!

　　“這樣就嚇呆了，還敢半路找丈夫?”雲龍爲掩飾自己受傷的自尊，出言諷刺。

　　“你……你這個白癡!我說過很多遍，我是替女兒找爸爸，不是找丈夫。”蠢豬!“我才不像有些人，表面斯文、道貌岸然，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色狼。”

　　“你說誰色狼?”他跨上前抓住她的手腕。“你說誰是色狼?”

　　他是舞龍堂裏最清純的男人，爲此，他還時常成爲被取笑的對象，這個臭女人居然罵他是色狼!?

　　“隨便就亂吻人家，不是色狼是什麽?”雖然現在性開放，但不代表每一個人都如此。

　　“一個吻就變成色狼，要是我更進一步……你會安什麽頭銜在我頭上?”

　　雲龍被她激怒得失去理智，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床上，接著整個人壓在她身上，就在他想更進一步時，敲門聲響起。

　　敲門聲讓他的理智在瞬間回複，心中竄過一陣戰栗，他差點做了令自己悔恨一生的事，強暴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雲龍歎一口氣，轉身去開門，甯芊芊則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哭泣。

　　石冰心衝了進來，看見這等景象，狠狠的瞪雲龍一眼。

　　“看你做了什麽好事?”

　　她不聽雲龍解釋，拉著甯芊芊往外走，順便撂下話：“是男人就該負起責任。”

　　雲龍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出拳重重的往牆上擊去。

　　他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麽邪，從來不會欺負女人的他，竟然會輕易被激怒，甚至做出不可原諒的事。

　　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離開舞龍堂後，甯芊芊才想起她的皮包掉在雲龍房裏，可是她不敢回去拿，想起那個惡心的吻，她全身就起雞皮疙瘩。

　　她回到家卻又不敢進去。

　　她把事情搞砸了，怎麽向盼盼交代?

　　就在她猶豫之時，大門打開了。

　　“沒成功?不敢進門?”唐盼盼得意洋洋的說。

　　看見盼盼的表情，甯芊芊的怒火就上升。

　　就是這丫頭，害得她失去初吻，還差點失身……

　　“唐盼盼!”甯芊芊用足以驚天地、泣鬼神的恐怖聲音大喊。

　　唐盼盼嚇得跳開一步。“媽咪，你嚇到我了。”

　　“還媽咪?你什麽時候拿我當媽看?除了闖禍、出難題你還會什麽?”甯芊芊氣哭了。

　　唐盼盼這次真的嚇壞了。

　　“媽咪，別生氣嘛!這樣好了，我再把時間延長，而且這段時間我一定會好好念書。”她早知道情況很難掌控，做個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爲?

　　“真的?”甯芊芊的眼睛都亮了。

　　雖然她比唐盼盼大十三歲，但論心智剛好相反，唐盼盼的心智有二十六歲，而她只有十三歲。

　　“當然是真的，不過我有條件。”唐盼盼又在诓她。

　　“又談條件?”甯芊芊實在很頭痛。

　　“答不答應隨你。”唐盼盼有十足的把握，因爲甯芊芊愛她、在乎她，所以絕對會答應她所提出來的任何無理要求，但是結婚除外。

　　“好，只要你肯乖乖念書，我什麽都答應。”

　　“告訴我今天發生的事。”

　　她們母女倆一向沒什麽秘密，所以甯芊芊就老老實實的把今天所發生的事說給她聽，但自動略過令人臉紅的情節。

　　“媽咪，一個吻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你有這麽大的女兒，還裝出一副老處女的樣子，他當然會火大，想檢驗一下你是不是真的生過孩子。”唐盼盼人小鬼大的談論兩性問題。

　　“怎麽檢驗啊?他也說要我檢驗他是不是有缺陷。”甯芊芊還是迷迷糊糊的沒搞懂。

　　唐盼盼才不在意她懂不懂，她只對媽咪檢驗“他”的事有興趣。“你檢驗了沒?”要是讓她發現什麽，那就太好玩了。

　　“我不是才問你應該怎麽檢驗，我怎麽可能會。”甯芊芊無精打采的回答。　實在不好玩。　　　“他除了吻你之外?還做過什麽沒有?”她不相信那個男人在那種情形下煞得住車，

　　“沒有，我不是告訴你，有人來敲門，所以他只是輕輕的吻一下就去開門。”

　　甯芋芊隱瞞大部分的情節、

　　“真的什麽都沒發生？”唐盼盼才不相信，看媽咪的臉比蘋果還紅，沒事才有鬼!“沒事就好，你也累—天，該去休息了。”

　　盼盼真是神通廣大，連雲龍在外面的住處都查得到，可見她也沒白混。

　　啐!她是怎麽搞的?不是一向反對盼盼跟那些不良分子胡搞瞎搞，現在又暗自稱贊她?還好盼盼沒聽見，否則又會拽得像二五八萬。

　　甯芊芊找到地方，搭電梯上九樓，拿出以前的看家本領，用一張電話卡開門，只聽到喀的一聲，大門應聲而開、

　　好像沒有人在。

　　她開始四下翻找，希望能找到張照片，好盡快安盼盼的心。

　　奇怪，怎麽會連一張照片也沒有?

　　進房間去找找!

　　冷不防地，腳下不知道踢到什麽東西，甯芊芊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摔向房間裏，左腳還撞到門板，痛得她眼淚都掉下來。

　　“嗚！”她禁不住喊痛。

　　“蒼龍嗎?”正在浴室洗澡的雲龍，聽覺敏銳的捕捉到甯芊芊呼痛的聲音。

　　他扯過一條浴巾，隨意的裹住下半身，濕漉漉的走出浴室。

　　天哪!他居然在家?

　　這下糗大了!

　　“是你?”雲龍有一瞬間的吃驚，隨即又忍住訝異。“你還真不死心。”

　　於芊芊嚇白了臉，張著口說不出活。　

　　她是不是沒看過裸露上半身的男人?臉色竟然蒼白得嚇人，一張櫻桃小口張成O字形，連話都不會說了。

　　“舌頭被貓咬掉啦?”

　　等了一會，甯芊芊還是呆在原地，雲龍終於忍不住伸出手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他剛剛在街上追丟那個頑皮的小丫頭，正想衝去一身的疲憊，誰知這女人就上門了。

　　而且還選在他洗澡的時候。

　　雲龍對自己的體格很自豪，但是這女人似乎對他的身體非常感冒，那蒼白的臉就像是碰見暴露狂般，讓他非常無奈。

　　她到底要怔愣多久?

　　“你不是迷路了吧?”雲龍低笑揶揄她。

　　“喔……對……迷路、迷路。”總不能說自己是進來當小偷的吧!

　　“這樣啊!好巧，我剛好是馴鹿人，專長是駕馭麋鹿。”他的語氣輕松。

　　這女人三番兩次闖入他的生活，不逗逗她似乎說不過去。

　　“嗄?你說什麽?”她一句也沒聽懂。

　　“這樣你就懂了。”話才說完，他便低頭輕輕吻上她。

　　一個輕輕柔柔的吻，讓甯芊芊有如遇上蛇蠍。

　　甯芊芊反射性的躲開，卻被雲龍一手攬過腰，一手捧住下颚，讓她無法閃躲。

　　他的舌輕輕勾劃著她的唇，在唇瓣貼合處逗弄引誘她張開口，讓他能夠輕易深入探索她口中的柔軟。

　　甯芊芊掙紮著，反抗潛在的欲求，想忽視心中那一份悸動。

　　但是雲龍依然順利的長驅直入，他的氣味充斥四周，兩人氣息相混。她輕顫著，任由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予取予求，直到她完全迷醉在這個吻中。

　　良久，他放開她，雙手占有性的將她摟進自己裸露的懷中，粗重的喘息著。

　　真要命!

　　他到底是在捉弄她，還是在挑戰自己的意志力?

　　該死!雲龍在心裏咒罵自己。

　　他輕輕推開她。

　　甯芊芊察覺到包圍住自己的溫暖消失了，才恍然從激情中醒來。

　　老天!她竟然又被他“偷”吻，而且沒有尖叫、沒有反抗！

　　雲龍發現她滿臉通紅，不似上一次那樣張牙舞爪，他放心的笑了笑。

　　偷吻人家還嘲笑她?還越笑越開心呢!

　　他分明是等著看她的好戲，她偏不讓他如願。

　　“你的吻技爛斃了。”她用力推開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我會認真學習，下次再試試!”雲龍在她身後大喊。

　　甯芊芊清楚的聽到他的話，但是沒放在心上，她會另外想辦法，絕對不會再來求他。

　　甯芊芊一個早上跑了好幾家婚紗店，雖然雲龍不肯答應當盼盼的爸爸，而她又做賊“失風被吻”，可是她總得交差。既然偷不到照片，又不能找到真人拍婚紗，那用合成的總可以吧，頂多花些銀子擺平它。

　　原來合成照片並不難，問題只出在價錢上面，找征信社偷拍他正面照片的錢，加上照片合成的錢，哇!足足花掉她半年的積蓄，害她好心疼，

　　本來她想放棄要他當盼盼父親的念頭，但是盼盼似乎很喜歡他，硬是放寬時限，要她無論如何都必須讓雲龍點頭。

　　於是．她撒了一個小謊，讓婚紗店同意替她弄一張合成照片，還付出相當多的價錢，總算搞定了。

　　她滿意的噙著笑，走出婚紗店。雖然所費不赀，但是爲了盼盼，她可是花得心甘情願。

　　她低著頭走到店門口，不小心在騎樓撞上一個男人，幸好那男人及時扶住她，要不然她一定會跌個四腳朝天，

　　“謝謝你，”甯芊芊非常有禮的道謝。

　　雲龍擡頭看看她走出來的店面，對於她來此的目的十分好奇。“你來拍照?”

　　其實他早就看見她了，他是故意站在這裏等她撞。

　　甯芊芊一看是他，又聽見他的問題，一時心慌的搶答：

　　“誰說我是來拍結婚照，我不能來拍遺照嗎?”真是冤家路窄，不知道他有沒有發現什麽。

　　“我有提到結婚照嗎?”這女人很可疑，眼神也閃爍不定。

　　甯芊芊不敢和他再多扯，急忙轉身想走。

　　“你有東西掉在我那兒。”雲龍拉住她的手。

　　她當然知道是自己的皮包掉在他那裏。

　　“如果有誠意就還給我，沒有誠意一點就郵寄給我，何必在這裏假惺惺?”從他們身邊走過的人都投以好奇的眼光，讓甯芊芊有些不自在。

　　“你放開我行不行?”當初她死纏著他，要他答應她的要求，現在她已經決定放棄尋求他的幫忙，怎麽這會兒變成他抓著她不放?

　　“你找到新人選了嗎?”一想到她可能纏著另一個男人，雲龍的心裏就不舒服。他不過才和她見過三次面，怎麽心頭好似有酸醋在翻湧?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她只想快點離開。

　　是啊!他管她做什麽?他還得去拜訪學生的家長，找出學生不肯上學的原因。

　　“我只是怕你被騙。”

　　“哦，你忽然會關心別人了?”

　　雲龍被說得有些內疚，想他雲龍不知勸了多少迷途羔羊回頭，這下子竟然會被說成一個沒血沒淚的人。

　　他放開她的手，看著她嬌小俏麗的背影，一溜煙的消失在人群中。

　　經過一個星期，甯芊芊終於僞造出一張結婚照，想到可以讓盼盼安心念書，不禁眉開眼笑起來。

　　自從姊姊過世後，盼盼一直不肯好好念書，從公立學校念到私立學校，從有學校念到沒學校，好不容易打聽到有中途之家願意收留她，盼盼卻三天兩頭翹課，讓她實在沒辦法可想，好不容易盼盼願意妥協，總算能安心了。

　　她才剛想坐下來休息，盼盼就像一陣旋風衝進來，快速的關上門。

　　“你跑這麽急做什麽?”

　　“有人在追我。”盼盼還在喘。

　　“誰在追你?”說著，甯芊芊就想打開門查看。

　　唐盼盼擋在門前。“是一個無賴，別讓他知道我們住在這裏，否則會麻煩一大堆。”

　　甯芊芊懷疑的看著她。“真是這樣?沒騙我?”

　　“是真的。”

　　唐盼盼眼睛滴溜溜的轉，想找些什麽事讓甯芊芊轉移話題。忽然她眼睛一亮，瞥見桌上的照片。

　　“媽咪，你成功了?”唐盼盼似乎很開心。

　　“沒錯，從明天起你就得乖乖去上課。”爲了盼盼的前途，她不惜說謊。

　　“他……真的答應你了?”唐盼盼才不相信。

　　“沒錯，否則他怎麽肯跟我拍結婚照?”

　　唐盼盼嘴角露出詭谲的笑容，算是回應甯芊芊的說辭。

第三章

      可惡!

　　這個唐盼盼雖然有來上課，但是寫完考卷人就不見了，最氣人的是她竟然只挑最難的試題寫，而且還剛剛好在及格邊緣，一分也不肯多。

　　雲龍越想越生氣，唐盼盼明明有一副金頭腦，偏偏不肯好好學習，成天把腦筋用在整人的事情上面，而且被整得最慘的就是他。

　　他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麽，才會這輩子爲她受委屈。

　　下了課，雲龍走到大門口，看見大門口擠滿學生，他好奇地走過去，一眼就看見吸引學生聚集的原因。

　　雲龍的臉綠了。

　　而他的出現也惹來同學的低低私語，只因大門口高高掛著一幅照片，是他和甯芊芊的結婚照……

　　見鬼了!他什麽時候和甯芊芊拍過照?

　　“是誰把它掛在這裏的?”他口氣惡劣的詢問圍觀的學生。

　　所有同學都低著頭，沒有一個肯說。

　　雲龍驅散學生，動手取下照片，決定去質問照片中的女主角。

　　人世間的事沒有一件是說得准的，既然有緣湊在一起，當然免不了會有一些紛紛擾擾；該逗在一塊兒的人，怎麽也跑不掉，更別說若有一方刻意糾纏，當然不會只有一面之緣。

　　胡裏胡塗衍生出來的際遇，總會發展出一點什麽，雖然暫時理不清自己對甯芊芊有什麽感覺，但對於這麽印象深刻的見面方式，恐怕他這一輩子怎麽都忘不掉。

　　他微微一笑，發現自己竟然連走路都會想著那個女人，真是吏無前例!

　　雲龍拿著照片來到甯芊芊住處門口，伸手按下門鈴。

　　不一會兒，甯芊芊打開門?

　　“你……你怎麽知道我住這裏?”

　　雲龍拿出皮包在手上揚了揚，“這上面有你的住址。”

　　“謝謝你專程拿來還給我。”甯芊芊伸手想搶回皮包。

　　雲龍動作利落的將皮包又放進口袋裏，“先回答我的問題，你的回答如果令我滿意，我就把皮包還給你。”

　　“你想問什麽?”煩人的大色狼!

　　雲龍一步步逼近．甯芊芊一步步往後退，直到她碰到沙發，無路可退的跌坐在沙發上。

　　“你做了什麽好事自己會不知道嗎?”他的臉幾乎貼上她的。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登堂入室來質問的人是他，她怎麽會知道他在生什麽氣。

　　“不懂嗎?”他動手拆開手上包裝完美的相框，露出甯芊芊的傑作。

　　甯芊芊看見照片嚇一跳，怎麽他會有這張照片?

　　“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吧!”

　　“你要什麽解釋?要我道歉還是賠錢?”事情拆穿後，她反而松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這是違法的行爲?”瞧她一副天塌下來有高個兒頂著的表情。

　　“你……要告我?”她當然知道這是犯法的行爲，但她想賭賭運氣，誰知道會那麽倒黴，照片竟然落入主角的手裏?

　　“告不告就看你的誠意，看你如何讓我不追究?”他的臉幾乎碰到她的鼻子。

　　“你想怎樣就直說好了，不需要拐彎抹角，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大不了你去告我。”她打算碰碰運氣，如果他要告她早就去了，大可不必大老遠的把這張照片拿來興師問罪。　　

　　“我想知道你爲什麽要這麽做?”難道就爲了他吻她?

　　“我也是不得已的呀!誰教你不乖乖答應我的要求，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女兒斷送大好前途。”說著，她的眼淚竟撲簌簌的流下來。

　　“我不答應你就可以僞造、侵害我的肖像權、破壞我的名譽?”這樣也就算了，這照片也不知道是誰照的，照得臉色不好、眼神也不對，總之，就是很難看。

　　“照片是誰拍的?”雲龍的口氣不悅。

　　“花錢請征信社拍的。”

　　“你就不會找一個技術好一點的?”他幹脆挨著她坐下，對著她的耳朵吹氣，弄得她渾身不對勁。

　　“你幹脆叫我跟你要一張照片算了。”甯芊芊沒好氣的回答，身子挪了挪。

　　“那也未嘗不可。”他又向她挨近。

　　甯芊芊已經無處可躲，幹脆轉過頭面對他。“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說，早知道會拍得這麽醜，你幹脆陪我一起去拍?”

　　雲龍認真的想了想。“對!一開始你就不該強調是替女兒找爸爸，也許我會同意試著當你的丈夫。”

　　“你臭美!我本來就只是要幫女兒找爸爸，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你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看著他一直挨過來的身體，甯芊芊將雙手橫放在胸前，試著抵擋他，但是他不爲所動，反而扣住她的雙手，放在沙發把手上。

　　“利用完了就想一腳踢開我?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不……不然你想怎樣?”她暗歎自己大意，剛才開門時如果問清楚，知道來的人是他，打死也不讓他進來。

　　其實雲龍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當他在校門口看見照片時，確實十分生氣，恨不得抓她過來打一頓屁股，但是來到這裏見她之後，所有的怒氣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他還待在這裏的唯一理由，只是想和她多說幾句話。

　　他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他不應該對一個毫無交情的女人産生這樣的情緒反應，況且她還帶著一個女兒……

　　他一定是中邪了，才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

　　甯芊芊仔細的看著發呆中的雲龍。

　　他的雙眉濃而堅毅、鼻梁直挺有個性、唇架完美而性感，一雙明亮的眼睛大而有神，五官俊美不凡，他真的很出色。

　　雲龍發呆一陣後清醒過來。

　　“我現在還沒想到要怎麽求償，等我想到時再通知你。”雲龍站起來，將照片包裹好。“這張照片是證物，我必須帶回去，至於你的皮包……”他考慮一下後，“還給你，以後千萬別再弄丟。”

　　雲龍像是做了什麽重大的決定，拿起照片愉快的走出去。

　　怎麽回事?他剛進門時不是很憤怒，爲什麽離去的腳步會那麽輕松?說什麽女人心海底針，依她看，男人心才是海底針!

　　而且他還破天荒的沒吻她。

　　或者是他忘了。

　　甯芊芊一個晚上都心不在焉，晚餐的菜色也是一塌胡塗，蛋煎得太老、青菜炒爛了、湯太鹹，吃完飯收拾時，湯灑在地上、碗盤洗破兩、三個，害得唐盼盼不得不接手。

　　若是再讓媽咪去切飯後水果．不知道她會不會吃到一根手指頭？

　　唐盼盼把水果端到客廳，饒富興味的盯著甯芊芊看，

　　“幹嘛這樣看我?”甯芊芊被她看得有點心虛。

　　”媽咪有心事。”唐盼盼沒見過這樣的甯芊芊。

　　平常她雖然大而化之，時常少根筋，但是她很樂天，今天晚上卻狀況頻出。

　　“我會有什麽心事?生活安定、你也安安分分的上課，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麽會有心事?”甯芊芊矢口否認。

　　但是她心裏明白，是雲龍害她的!

　　一想起他的胸膛、他的氣味，甯芊芊就不能控制的紅了臉。

　　“我要是看不出你有事才有鬼!”唐盼盼十分肯定。

　　“真的沒事。”

　　“是不是懷春了？”唐盼盼雙手環胸。

　　正在吃水果的甯芊芊差點咬到舌頭，想不到盼盼小小年紀不但心思細膩，還雙眼淩厲，她是不是真的小看了盼盼?

　　“還說沒事?”唐盼盼可沒錯過她咬到舌頭後的痛苦表情。

　　“什麽懷春?你懂嗎?”小孩子亂用字眼。

　　“對喔!不是懷春，應該說發情，或者思春。”唐盼盼說完後哈哈大笑。

　　“啐!越說越難聽。”又不是動物，還發情咧!

　　“說嘛!你到底看上誰?先說好，我只要一個爸爸，你可不要交一大堆男朋友來煩我。”

　　“餵!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媽看?”真懷疑她那一句媽咪是叫著好玩的。

　　“就是真的拿你當媽看，所以才會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對付她這神經大條的媽咪，一定要單刀直入、一針見血，不必太客氣。

　　“是這樣嗎?我怎麽一點都感覺不出來?”

　　“先別管這些，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甯芊芊歎一口氣。“不就是結婚照上的那個人。”

　　“你……真的看上他了?”完了，這下真的完了!媽咪要是真的看上他，那以後她怎麽會有好日子過?

　　“怎麽，你不喜歡他?”奇怪?當初盼盼不是一直想要雲龍當她爸爸?

　　“不是不喜歡啦!當爸爸是一回事，當你的丈夫又是另一回事，怎麽能混爲一談?”

　　“其實你不必緊張，我是說著玩的，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

　　“怎麽可能?”她媽咪雖然矮了點，但也是個有人緣的女人。

　　“你知道嗎?他那天……”甯芊芊忽然想到照片是她僞造的，所以她不可以告訴盼盼她和雲龍之間的事。

　　“他那天怎麽了?”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

　　“沒什麽，很晚了，我要去睡覺。”甯芊芊無精打采的走進房。

　　晚!?才吃過晚飯而已，怎麽會晚?

　　天啊!媽咪真的愛上那個魔鬼代班校長了。

　　大好的連續假期，盼盼和同學去南部玩，而她一個心境比實際年齡老的女人，只能窩在家裏睡大覺。

　　甯芊芊懶懶的躺在床上，門鈴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但她就是不下床去應門。

　　不是她懶，而是附近的小孩時常惡作劇，沒事就愛來搗蛋，如果讓小鬼們知道家裏有人在，今天一整天她都會不得安甯，連午覺都不用睡了。

　　但是今天按鈴的小鬼特別有耐心，都已經按十分鍾了還不放棄。

　　甯芊芊不情願的下床去開門，心裏盤算著怎麽修理頑皮的小鬼。

　　在經過客廳時，她順手拿了一個巫婆面具戴上，猛地打開門。“巫婆來抓人……”當她看見來人，一時驚愕的愣在原地。

　　“我不怕巫婆。”雲龍牽著尚在驚愕中的甯芊芊進門，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自在。

　　甯芊芊摘下面具。“你又來做什麽?”她甩開他的手。

　　“我來談求償的問題。”他的視線沒離開過她身上。

　　“求什麽償?”甯芊芊打一個呵欠，“你慢慢想。”她打算進房再去睡回籠覺。

　　雲龍伸手拉住她。

　　“你幹嘛拉著我?”盼盼一早出門，害她一大早也跟著醒來，現在瞌睡蟲又來報到了。“我要去睡覺。”

　　“你怎麽可以進去睡覺?債權人來求償，你准備還債吧!”

　　還債!?她的積蓄已去一大半，爲了盼盼想要個爸爸，她連工作都丟了，現在她拿什麽來還?

　　“我沒剩多少錢了，你千萬不要獅子大開口。”呵……好困喔!

　　“誰說我要你的錢?”

　　眼看她就要睡著，但一聽見雲龍說不要錢，馬上就清醒。

　　“你是說真的?”太好了，這樣她就有時間慢慢找工作，

　　“當然是真的，我讓你以工還債。”

　　雲龍嘴角上的笑讓甯芊芊害怕。

　　甯芊芊心驚的躲到牆角，上次才罵過自己粗心大意，這次她還是沒學乖，看也沒看的又放他進來。

　　“你不可以侵犯我。”她拉緊睡袍，以防他故態複萌。

　　“拜托!我什麽都沒做，你怎麽可以隨便羅織我入罪?”

　　驚覺他的一雙眼睛在她身上東飄西蕩，她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著根本不適合接待客人。“還說你沒罪，分明就犯了意圖強暴罪。”

　　甯芊芊說完立即轉身進臥房，還不忘撂下狠話：“等我換好衣服再來算帳。”

　　十分鍾後，甯芊芊穿著一件桃紅色的無袖棉衫、黑色的牛仔褲，烏溜溜的長發綁成兩條麻花辮，活像一個小女生。

　　“你這樣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媽。”他欣賞的將她轉一圈。

　　“有人規定當媽的就一定要一副LKK樣嗎?”她討厭世人老用制式的眼光衡量每一件事。

　　“是沒有。”他看看時間，將近十點，現在出遊正好，“走吧！”

　　“去哪裏?”甯芊芊一副防備的態度。

　　“我保證不會有逾矩的行爲。”這女人防禦力這麽強，—定很難搞定。

　　“暫時相信你一次。”不相信也不行，誰教她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如果他一個不高興告上法庭，盼盼就沒有人照顧了。

　　甯芊芊昏昏欲睡的看著窗外不斷急逝而過的景色，十分後悔沒留在家裏睡覺。

　　“我們到底要去哪裏?”已經快十一點了，還沒到達目的地，這一路上他們一直維持最高品質——靜悄悄。她都快無聊死了。

　　“去一個你會喜歡的地方。”雲龍轉頭貼在她的耳朵旁邊說。

　　“餵!你專心開車行不行?”她可沒有精神幫他注意路況。

　　“放心，我的技術已可以參加賽車比賽。”雲龍一點也不懂得謙虛。

　　“你還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耶!”她實在撐不下去，不自覺地打了一個特大號的呵欠。

　　“累了?”雲龍心疼她想睡覺的模樣。

　　在停紅燈之際，雲龍俯向她。

　　“你想做什麽?”甯芊芊像驚弓之鳥。

　　雲龍笑了笑，幫她把座椅往後調。“睡一會兒，到達目的地我再叫你。”

　　她雖然對誤會他的事感到抱歉，但是周公來不及等她道歉，就召她去下棋了。

　　看她旁若無人的翻身倒頭就睡，他實在佩服她的隨遇而安。那熟睡的面孔像是做了個甜蜜的夢一般，嘴角微微往上翹，沉靜的模樣讓他著迷。

　　他一開始怎麽會拒絕她呢?如果當初一口答應她，也許現在就不必再花心思，用討債作爲接近她的借口。

　　愛情的確很奇怪，他就這麽不知不覺的栽進去。

　　老實說，她並不是很美麗，但他就是喜歡看她、喜歡她的迷糊、喜歡她說話直接、喜歡她不會隱藏情緒的脾氣。

　　目的地已經到了，但他捨不得叫醒她，只想沒有顧忌地將看她看個夠。

　　雲龍沉醉在欣賞中，沒有察覺到甯芊芊已經轉醒。

　　噢!這家夥在幹什麽?那張臉幾乎貼上她的，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鼻息吹拂在她的臉上，那一雙眼睛正癡癡呆呆的看著自己。

　　她假裝轉醒的嘤咛一聲，只感覺雲龍迅速的親她一口。

　　“咦?到了嗎?”甯芊芊不想追究，害怕他會抓著她吻個沒完，所以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車吹吹風，以平息心中莫名其妙的悸動。

　　這是一棟四合院建築，前院種著許多花花草草，周圍草木扶疏，屋後有一條清澈溪流，潺潺流水裏竟有一條條不算小的魚。

　　甯芊芊脫下鞋子，坐在溪邊，把腳伸進溪裏，任魚兒在她腳邊嬉戲。

　　“這是誰的房子?”

　　“我義父的祖産。”他也脫下鞋子，跟著坐在甯芊芊身邊，很自然地牽著她的手，而她竟然沒有反抗，也沒有罵他是色狼。

　　“你說，我們如果跳下去，會不會淹死?”甯芊芊一臉又期待又害怕的模樣令他莞爾。

　　“怎麽會淹死?不要說這溪水不很深，只要會遊泳，怎麽也淹不死。”雲龍好笑的看著她。

　　甯芊芊欲言又止。

　　雲龍猜測，“你……不會遊泳?”

　　她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難怪她看見溪水這麽樂。

　　“要不要我教你遊泳?”雲龍決定滿足她每一個要求，只要他能辦到的事，他樂於爲她付出。

　　“可以嗎?”

　　“傻瓜!當然可以。”

　　雲龍率先跳進溪水裏。“來呀!別怕。”

　　“還是不要好了，衣服濕了怎麽辦?”甯芊芊望水興歎。

　　“你放心，不會讓你穿著濕衣服回去的。”雲龍的話還沒說完，就朝著甯芊芊潑水，讓她還沒下水就渾身濕透了。

　　她見身上已經濕一半，急著想找雲龍報仇，哪管得了有沒有衣服換。

　　“我來了!”她跳下水，忘記自己的身高與雲龍差一大截，跳下之後立即不見人影。

　　“救……救我……”甯芊芊喝了好幾口水，雲龍才將她撈起來。

　　甯芊芊一攀到“浮木”就緊緊的抱住，怎麽也不肯放手。

　　“沒事了，你可以放手，”雲龍看著攀在他身上有如無尾熊的甯芊芊。“你不下來怎麽學遊泳?”

　　“我不要學了。”溺水的滋味好難受，她的鼻腔裝滿水，讓她難過的想吐、

　　雖然佳人在懷的滋味很迷人，但他可不想存心吃豆腐。

　　沒辦法，雲龍只好將她抱到岸邊。

　　“我帶你去換衣服。”

第四章

     當他們梳洗完畢、換好衣服，餐桌上已經准備好豐盛的一餐。

　　有綠竹筍沙拉、涼拌苦瓜、冰涼醉雞，還有肥瘦適中的東坡肉。

　　甯芊芊望著菜色皺眉頭。

　　“怎麽了，沒胃口嗎?”雲龍夾起一塊綠竹筍沙拉放在她碗裏，“吃吃看，早上才從半山腰摘回來的。”

　　甯芊芊的身子往後退。“我不敢吃。”

　　“不敢吃?”雲龍很吃驚。“這是人間美味，怎麽會不敢吃?乖，你吃看看，一小口就好。”雲龍幹脆將竹筍夾到她嘴邊。

　　“張開嘴，吃一口就好。”他就像在哄小孩一樣。

　　甯芊芊好爲難。平常在家裏，她只煮自己喜歡吃的菜，至於盼盼嘛……是天底下最不挑食的孩子，因爲她有一個很挑食的媽咪，尤其是吃外食的時候，只要是甯芊芊不敢吃的東西，全部都會自動跑到盼盼的碗裏。

　　“乖，張開口。”雲龍真是超級有耐心，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好吧!就勉爲其難吃下去，反正不會吃死人。

　　甯芊芊原本以爲自己必須捏著鼻子才吞得下去，誰知才咬兩下，筍子甘美多汁，配上沙拉正對味。

　　“好吃嗎?”雲龍一臉期待。　　

　　看他的模樣，仿佛菜是他做的一樣。

　　“可以說假話嗎?”甯芊芊存心捉弄他。

　　雲龍搖搖頭。“做人要坦白。”

　　“那……很抱歉……”

　　雲龍心涼了一半，桌上這些萊都是他喜歡吃的菜，要是她不喜歡，將來一起出去吃飯的機會不就微乎其微?

　　“很抱歉，我發現自己愛上它了。”甯芊芊趁他發呆時，快速向綠竹筍沙拉進攻。

“你愛上誰?”雲龍一臉驚愕，沒發現桌上的竹筍已經全數進了甯芊芊的肚子裏。

　　“我沒愛上誰啁!”甯芊芊吞下最後一口竹筍。“我是說竹筍很好吃，我愛上它了。”　

　　原來是這樣，害他嚇一跳。

　　但是等他低頭看的時候更是吃驚。

　　“竹筍呢?”雲龍低頭看看桌子底下。

　　“你在找什麽?”甯芊芊也跟著低頭找。

　　“找竹筍呀!看看是不是你把它倒掉了?”

　　“開玩笑，暴殄食物會遭天譴的，我是吃完了，不是倒掉。”

　　天啊!她的適應力可真強，前一秒還避如蛇蠍，下一秒就已盤底朝天?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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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龍的本事真大，她不過提了一下她在找工作的事，他居然就立刻幫她找到一份好差事，看管一棟無人居住的公寓，月薪五萬，不需洗衣、煮飯，只需把房子打掃幹淨，唯一的條件是必須住在那裏。

　　甯芊芊對這個條件是求之不得，在征求雲龍的同意之後，她退掉原本租賃的房子，和盼盼搬來這裏住，又省掉一筆房租的花費，照這麽算，三年之後她就能買一個屬於自己的窩了。

　　甯芊芊打開門，只見屋內一塵不染，一點都不像沒人居住的房子，設備雖然簡單，但看得出裝潢的質材很高級。

　　“媽咪，你相信他會那麽好心嗎?”唐盼盼提醒甯芊芊。

　　“怎麽?有問題嗎?”盼盼雖然叫她媽咪，但事實上，家裏有很多事都是盼盼在拿主意。

　　“沒什麽，我怕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她大概猜得出雲龍在打什麽主意。

　　他明明已經知道甯芊芊是她的媽咪，竟然沒說破，而且也絕口不提照片的事，讓她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簡直是居心叵測。

　　不過沒關系，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她們才剛收拾好，門鈴就響起。

　　“誰呀?”她們才剛搬進來，不會有人來拜訪的。

　　“一定是雲龍。”唐盼盼猜道。

　　“不要沒大沒小的，才說要他當你的爹地，這會兒又連名帶姓的喊人家，好歹也要叫他一聲叔叔，”甯芊芊指責她的不是。

　　還叔叔咧!都引狼人室了還要對他禮遇三分?想得美!

　　唐盼盼打開門，只見兩束鮮花擋住來人的臉。

　　“幹嘛?你有何居心?”唐盼盼看都不看一眼就往裏頭走。

　　“我哪有什麽居心?”雲龍裝得很無辜。

　　“沒有?沒有幹嘛送花?”唐盼盼才不相信，

　　雲龍成天在中途之家找她麻煩，下了課之後又裝作不認識地，要不是怕自己的慌言被媽咪識破，她早就撕破他的假面具，免得媽咪被他騙了。

　　“今天是你們喬遷之喜，送你一束百合，祝你永遠純潔。”他拿著玫瑰走向甯芊芊，“祝你嬌嫩如玫瑰。”他盯著她看，“喜歡嗎？”

　　甯芊芊看著玫瑰失神，唐盼盼隨即接口：

　　“如果能折現，她會更高興、”

　　“你們很缺錢嗎?”聽她這麽說，仿佛她們的生活很不好過。

　　“別聽地胡說，我只是覺得送花浪費錢。”其實她還是很高興能收到花。

　　“我哪有胡說，你剛剛不是還在想著買房子的事?”唐盼盼故意大聲的說。要是雲龍真的喜歡媽咪，說不定不必太久。她們就會有一棟屬於自己的房子。

　　這小鬼，連她心裏想的事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你吃過飯了嗎?”甯芊芊想盡一下地主之誼，

　　“我請客，慶祝你們開始新生活。”雲龍似乎是有計劃而來。

　　“那怎麽好意思；”甯芊芊客氣的推辭。

　　可是唐盼盼就沒那麽好說話了，”我要吃海陸大餐。”

　　“盼盼!”甯芊芊瞪著她，“沒關系，海陸大餐就海陸大餐。”只要能追到甯芊芊，天天吃海陸大餐都行。

　　不過甯芊芊似乎與他還隔著一條鴻溝，而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隔在他們兩人中間的到底是什麽。

　　“那就走吧!我肚子餓死了。”其實她哪是餓，只是不想看見雲龍那雙賊眼直盯著媽咪看。

　　事情好像有點失控了。

　　吸塵器嗡嗡作響，甯芊芊站著發呆，每天下班時間一到，她就開始期待雲龍的到來。

　　怎麽會這樣?

　　她不是信誓旦旦表示盼盼沒有成年之前她絕對不談戀愛，怎麽現在就發起花癡來?

　　每到傍晚，她就好像一朵枯萎的玫瑰，如缺乏雨水滋潤般，心裏想的、念的都是雲龍的影子。

　　甯芊芊繼續神遊太虛，絲毫沒有察覺唐盼盼和雲龍已一起進門。

　　“看吧!每天一到這個時候，媽咪就會變成這個樣子。”唐盼盼低聲對雲龍說。

　　“這情況多久了?”看芊芊失神的樣子，情況似乎很嚴重。

“自從搬來這裏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我看一定是這裏風水不好，還是勸媽咪搬走算了，收入少一點沒關系，健康最重要。”唐盼盼搬出怪力亂神之說嚇唬雲龍。

　　“有這麽嚴重嗎?”

　　唐盼盼聳聳肩，轉身又走出去。

　　他走過去拍拍甯芊芊的肩膀。“想什麽?”

　　“想嚇死我啊!”甯芊芊心虛的嚇一大跳。才剛想著他，他人就不聲不響的出現。

　　“對不起，嚇到你了。”果然有問題，否則怎會這麽禁不起嚇?

　　“算了!”是自己想得太入神，不好意思把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盼盼呢?”

　　甯芊芊問起，他才想到。“盼盼剛走，說要和同學去看電影。”

　　“這孩子，都不想自己的前途，再這麽混下去，怎麽升高中?”她很擔心對不起姊姊。

　　“聯考制度就要廢除了，你別擔心。”雲龍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坐下。

　　“就是這樣才讓人擔心。實行聯考制度的時候雖然一試定江山，但是看看現在，國中三年的成績都列入評定範圍，不是更讓孩子分分秒秒都緊繃著，這哪叫釋放壓力，簡直是加壓!”甯芊芊滿腹怨言。

　　“以盼盼的聰明才智和成績，這些對她構不成威脅。”他的手越過椅背，搭上她的肩。

　　也許是累了，甯芊芊不但沒發覺他的舉動，甚至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你怎麽知道?”她很少和他談到盼盼，並不是她想隱瞞什麽，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盼盼的身世。

　　“是……盼盼說的。”好險，差點露出馬腳。

　　爲了減少他情路上的阻礙，他決定隱瞞自己的身份，只要她不問，他也不會自動提起。

　　甯芊芊打一個呵欠。“盼盼好像和你很談得來。”好困哦!

　　“是啊!”才怪!他發現那丫頭根本不安好心眼，要不是他手中握有王牌，早就被她整得七葷八素了。

　　才說完，雲龍便發覺身旁的人兒軟綿綿的，低頭一看，她竟然睡著了!

　　他晃著甯芊芊的肩膀，她寬大的襯衫因他用力的搖晃而露出雪白的香肩。

　　“別吵，我要睡覺。”雲龍已經來了，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她需要休息下才行。

　　老天，他怎麽受得了這麽養眼的鏡頭？

　　爲了不使自己想入非非，他決定將她抱進房間。

　　將她抱進房裏之後，原本他想盡快逃出來，怎知甯芊芊雙手環著他的脖子不放。

　　而他低著頭的姿勢又剛好可以看盡她胸前的春光，老天!她胸前的雄偉風光，因呼吸而律動的起伏，那誘人的乳溝似乎在邀請他……

　　雲龍覺得自己快要把持不住了。

　　他感覺到體內的火在燃燒。“該死!”雲龍低咒一聲，他得想想辦法滅火，免得獸性大發，嚇跑這個神經大條的傻大姐。

　　他欲拉下甯芊芊環在他脖子的雙手，誰知睡夢中的她力大無窮，讓他一時沒站穩，就這麽趴在她的身上，還准確無比的吻上她的唇。

　　兩人相撞當然會痛，於是甯芊芊痛醒了。

　　“你又偷襲我?!”甯芊芊睜開眼就破口大罵。

　　“嘿!是你靠在我身上睡著的，我好心抱你進來，你居然還好意思怪我?”

　　“我看你是故意把肩膀借我靠，好讓我禁不起引誘睡著，你再乘機吃我豆腐。”甯芊芊故意冤枉他。

　　雖然抱著軟玉溫香的滋味不錯，但是不能平白無故被冤枉。

　　“我看你是故意睡著讓我抱的。”冤枉人誰不會?

　　“可惡！他竟然不懂得女士優先之道，搶著冤枉她。

　　“生氣了？”

　　他們還維持著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勢。

　　“走開啦！”甯芊芊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可理喻，明明心裏想的不是這些，偏偏說一大堆讓自己也搞不懂的話。

　　“你是不是有點在乎我?”

　　甯芊芊被他問得一愣。

　　她在乎他嗎?當然!否則她也不會心神不甯，但這又代表什麽？喜歡他嗎?她不知道，因爲她從來沒有喜歡過盼盼以外的人，她只知道和雲龍在一起沒有負擔，時間過得特別快，這算是在乎、喜歡嗎?

　　面對她的沉默，雲龍害怕她的答案會讓人無法接受。

　　“算了，當我沒問。”

　　雲龍黯淡的神情讓甯芊芊誤會了。

　　原來人家也只不過是說著玩的，自己還認真的想半天，結果他連答案都不要了。

　　雲龍覺得自己已沒臉再待在這兒。“我還有事，先走了。”

　　“喔!”好不容易才盼到他來，卻只能這麽看著他走。

　　這樣的結果對她來說到底是喜還是憂?

　　“媽咪，你怎麽了?悶不吭聲的，是不是生病了?”唐盼盼見甯芊芊安靜得出奇，完全不像平日傻大姐的模樣。

　　“沒什麽，大概是累了。”

　　累?會嗎?除了整理房子，她又沒什麽事做，怎麽可能會累?

　　很奇怪，媽咪說她累，那個代理校長雲龍先生也好幾天不見人影，到底他們發生什麽事?

　　管他發生什麽事，現在是挑撥離間的最佳時機。

　　“媽咪，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千萬要挺著，別昏倒。”

　　甯芊芊苦笑著，當年姊姊忽然身亡，留下盼盼讓她手足無措，那時她都挺得住了，現在還有什麽事能讓她昏倒?

　　“有什麽你就說吧!”就算盼盼說她懷孕了，她一樣會撐住。　　

　　“有人說雲龍是黑道大哥。”爲了趕他走，她可是花好大的心血才探聽出來的。

　　“誰說的?”他一派斯文，怎麽可能?“他那個樣子哪像是黑道大哥!”

　　“你看過哪個大哥臉上有寫字?越是不像的人越有可能。”她要用三寸不爛之舌破壞雲龍的好事，誰讓他不懂規矩，要追人家的媽，還不會討好她這個女兒，竟然敢加重她的課業。

　　“就算他是大哥，只要不做壞事，就不算是壞人。”甯芊芊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態，雲龍的好和壞與她何幹?她幹嘛替他辯護?

　　“開賭場、設舞廳算不算做壞事?”她知道的還不只這些。

　　“沒證據不要亂說話。”小孩子最喜歡以訛傳訛。

　　“是真的!不然他怎麽從來不告訴你他的職業?”

　　“那是因爲我沒問。”甯芊芊的氣勢越來越弱。

　　“不信你可以自己問他，看他怎麽回答?”唐盼盼很清楚雲龍那種人，他們不屑說謊。

　　問?他已經一個星期不見人影，叫她去問誰?

　　“算了!他又不是我們的什麽人，管他那麽多，他是流氓、是公侯將相都與我們無關。”

　　突然間，甯芊芊覺得她和雲龍的關系很可笑，記得他說過他是來向她求償的，而她竟然不知不覺把兩人的互動當作是一種交往，還編織美夢，想要等盼盼滿十八歲，她就可以去過自己的人生……

　　這一個星期以來，雲龍認真的追查有關甯芊芊的一切，在得知唐盼盼不是她生的女兒之後，那份欣喜不言可喻，但他也爲她的遭遇和堅強感到難過與敬佩，相對的，也爲自己的情路坎坷而叫屈。

　　一開始他確實將她當成戀愛實習的對象，但現在他卻衝動的想愛她、疼她，甚至想和她共度一生，但卻不知該怎麽進駐她的心房。

　　雖然知道一切的關鍵都在唐盼盼身上，但卻尋求不到解決的方法。

　　唐盼盼雖然早熟、聰明，主觀意識卻極強，她認定他管教太嚴，對他一直沒有好感，想要她幫忙?別寄望了。

　　他該怎麽擄獲佳人芳心?

　　正當他苦思無門時，唐盼盼翩翩來到他的辦公室，

　　“有事？”雲龍擡頭問她。

　　唐盼盼不知道該怎麽開口，這次她似乎玩得太過火，害媽咪整天心神不甯。

　　“我想請代理校長到家裏吃飯。”也許這是最好的開場白。

　　這丫頭怪怪的!

　　平常都是他追著她跑，曾幾何時她竟會自動送上門?

　　“爲什麽要請我吃飯?”這些日子以來，他學會許多和她溝通的技巧。

　　唐盼盼的自我意識非常強，喜歡主導，不喜歡被動式的回答，只要抓對方向，不需要問，她自然會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因爲……因爲我爲了報複你，所以設計媽咪去纏著你，誰知道卻害媽咪整天心神不甯，”現在她才發覺自己的幼椎．她竟然做了一件損人不利已的笨事。

　　“我可能沒空。”天知道他多想再見到芊芊。

　　“可是你已經一個星期沒去看媽咪了。”他要是再不去，媽咪恐怕會得相思病。

　　雲龍認爲現在是說服她的好時機，

　　“我不去。”

　　“爲什麽?”難道真如她所猜測，他只是一時興起，並非真心。

　　雲龍放下手中的筆，認真又嚴肅的對盼盼說：“去了也沒用，芊芋的心裏只有你，容不下別人。”

　　“我可以說服她。”唐盼盼信心十足。

　　“怎麽說服?除非你一夜就長了五歲，否則芊芊不會改變初衷的。”雖然認識芊芊的時間不長，他卻猜得出芊芊一定會信守承諾。

　　唐盼盼啞口無言。

　　她比雲龍更了解甯芊芊，爲了她，甯芊芊從來不喊苦、不喊累，爲她放棄所有少女應該有的美夢、幻想，這種精神何其偉大。

　　雲龍也看出她是真心想要芊芊幸福。

　　“也許我消失一陣子，你可以乘虛而入。”

　　雖然是童言童語，卻不失爲一個可行的方法。

　　“你要如何消失?”他擔心甯芊芊不會接受這個事實。

　　唐盼盼眼裏閃過一絲狡黠，在完成他的追妻夢之前，她還是不忘先索取一個大紅包。

“我和媽咪存了一點錢，我想出國深造。”

　　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讓盼盼自己去獨立，也許芊芊就能暫時拋開自己是母親的角色，認真的看待這一份感情。

　　“如果這招管用，你的出國經費我全權負責。”唉!這個秘密可要守住，免得讓人知道會笑掉大牙。

第五章

      唐盼盼決定在出國前完成一件豐功偉業。

　　她以出國餞別爲理由，讓雲龍來家裏用餐，甯芊芊心裏雖然高興，但表面卻裝得無所謂。

　　“媽咪，高興一點，我是出國深造，又不是一去不回……”

　　“呸、呸、呸!童言無忌。都要上飛機了，還說這種不吉利的話。”甯芊芊眼裏含著淚水。

　　雲龍抽出一張面紙給她。

　　甯芊芊擦著眼淚，還不忘叮咛：“到了國外要認真學習，千萬不要學壞。”

　　“我知道啦!”

　　唐盼盼美眸一轉，菜也吃得差不多，是時候了。“今天是個大日子，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我去拿香槟。”

　　“不行!小孩子不准喝酒。”雲龍嚴厲的制止。

　　“媽咪!我喝一小小口就好……”

　　“不可以!”甯芊芊也堅決反對。

　　“好嘛!不然你們兩個爲我幹一杯。”．

　　甯芊芊終於軟化。“好吧!只能喝牛杯，再多我會醉的。”甯芊芊想去拿酒。

　　“我去拿。”唐盼盼的速度快如閃電。

　　“這孩子……”甯芊芊眉開眼笑。難得她這麽懂事。

　　雲龍總覺得盼盼有異狀，但就是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酒來了!”唐盼盼端來兩杯酒。

　　“我以茶代酒敬你們，祝我一帆風順，早日學成歸國。我先幹爲敬。”唐盼盼喝幹杯中的茶水。“快喝呀!”

　　甯芊芊被周遭的氣氛感染，“好，就祝福你前途一片光明。”

　　她和雲龍一起讓杯底朝天。

　　帥呆了!有好戲可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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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暈眩感襲來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無法控制。

　　雲龍感到身體燥熱，下體傳來一股脹熱的感覺。

　　他看見甯芊芊在脫衣服。

　　“我好熱……”甯芊芊的口中不斷發出呓語。

　　他的腳也不聽使喚，直往甯芊芊身上靠去。

　　她脫完自己的衣服了開始動手解雲龍襯衫上的扣子，雲龍禁不起誘惑，抓住她的手，猛力將她壓在床上。

　　他的鼻子在她身上亂嗅，惹得甯芊芊笑得花枝亂顫，接著他的兩只手非常自動地撫上她的胸部和大腿。

　　他的大膽動作讓甯芊芊有樣學樣，使得雲龍的欲望燒得更猛烈。

　　雲龍的腦袋一直在制止自己有進一步的動作，但行動卻不聽大腦指揮；他渾身又熱又燙，亢奮不已，他需要她來解熱，而她也一直求他愛她……

　　雲龍無法控制奔騰的欲望，讓她的叫聲劃破黑夜——

　　甯芊芊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自嘲她是想男人想瘋了，竟然夢見自己和雲龍翻雲覆雨的畫面，實在真好笑。

　　當她翻開被單，一陣涼意襲來，她低下頭，看見自己光裸著身子，一轉頭立即愣住，雲龍怎麽睡在她的床上?

　　這麽說，昨晚不是夢?

　　好個僞君子!

　　她快速穿好衣物，惡聲惡氣的叫雲龍起床。

　　“請你解釋一下。”

　　他仔細的思考一下。“我覺得應該叫盼盼來解釋一下。”

　　臭男人!敢做不敢當，明明就是趁人之危，還敢賴到盼盼頭上?

　　“關盼盼什麽事?”甯芊芊冷哼一聲。

　　“你不覺得奇怪嗎?盼盼極力鼓吹我們喝酒，喝完之後，你不覺得渾身不對勁嗎？”雲龍暫時不敢提她自動脫衣服引誘他的事。

　　是有點奇怪，她的酒量雖不太好，但也還沒爛到半杯香槟就醉得不省人事的地步……

　　“那你言下之意是……”她絕不相信盼盼會陷害她。

　　“我覺得盼盼在我們的酒裏下春藥。”雲龍大膽假設。

　　“胡扯!盼盼再怎麽樣也不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再說，她上哪兒拿春藥?”打死她都不相信盼盼有這個能耐。

　　見她一味的袒護盼盼，雲龍怒氣滿胸，“不是盼盼，那就是你羅？”

　　“我?”這輩子她還沒受過這種汙辱。“如果我要獻身，只要拋個秋波給你，相信你半夜都會火速趕來，我需要下春藥?”

　　在甯芊芊鄙視的目光下，雲龍不願承認自己是多麽喜歡她，只好擡高下巴，冷淡地回應：“別以爲自己是萬人迷。”

　　“對!我就是萬人迷，否則你幹什麽沒事老往我家跑?”她擡高下巴，裝出一副橙樣，硬是逞威風。

　　“憑你也配稱爲萬人迷?”他似乎動了氣，但還不至於惡聲惡氣。

　　“你……好，我不是萬人迷，但是就能迷死你!”她低吼。

　　雲龍的怒氣急速平緩下來，他蓦然一笑，若是這麽容易就被她激怒，那他們兩人的未來可能將會成爲平行線。

　　“我要你爲今天所說的話付出代價。”雲龍帶著笑意說。

　　在門外偷看的唐盼盼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她不過是想幫忙……

　　算了，還是溜之大吉。大人的世界很難懂，還是包袱款款逃命要緊。

　　甯芊芊和雲龍賭氣，不肯接電話，也不讓他進門，但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雲龍不會就這麽認輸，他硬是進到屋內。

　　甯芊芊從外面回來，打開門，又心不在焉的關上。

　　怎麽會那麽准，才一次就懷孕了!

　　她心裏沒有一絲喜悅，她真的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甯芊芊茫然的坐在沙發上，到現在她還無法接受自己肚子裏已經孕育一個新生命的事實。

　　雲龍看見她失神的樣子，覺得很詫異。

　　“你去哪裏?”

　　聽見這聲音，甯芊芊立刻全身僵直。

　　“你……怎麽進來的?”她記得剛剛進來的時候門是鎖著的。

　　雲龍擡起一只手，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甯芊芊下意識的摸摸口袋，鑰匙好端端的在她口袋裏，難道是盼盼給他的?

　　不對，盼盼的鑰匙她還好好收著……

　　“你大概不知道這房子是我的吧!”雲龍不忍見她百思不解。

　　她確實不知道房子是誰的，但她萬萬沒想到，她住他的房子還有薪水可以領?

　　現在她連攆他出去的資格都沒有。

　　甯芊芊緩緩走向臥房，開始整理衣物。

　　雲龍搶走她的皮箱。“你做什麽?”

　　“走人!房子既然是你的，我就不能趕你走，那當然換我走。”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不是我下的藥，你到底還想怎樣?”不是他的錯，而且他也道歉了，她到底想怎樣?

　　“我只想離開。”她搶回皮箱。

　　雲龍吸一口氣。“你要帶著孩子去哪裏?”

　　怎麽會?甯芊芊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誰……誰說我有孩子?”

　　雲龍肯定的點點頭。“我就是知道。”芊芊避不見面，所以他派人二十四小時守著她，因而不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甯芊芊忽然縱聲大笑。“我有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

　　雲龍不想聽她胡扯，“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就算是你的，我又不是你什麽人，你無權強留下我。”她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麽心態，但她只想遠離這個男人，自從認識他以後，她的生活就沒有平靜過。

　　“我有，因爲盼盼的所有花費都是我給的。”他原本不想用這種手段留下她，但見她離意甚堅，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可是盼盼說那是中途之家的獎學金……”

　　“你大概也不知道我是中途之家的董事之一，現任代理校長。”

　　這麽說，她是無法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老天究竟跟她開了什麽玩笑?她竟然要爲盼盼付出這麽多?

　　不可否認的，她私心裏曾經喜歡過他，但此刻她竟莫名的恨起他來。

　　“告訴我，你要什麽?”她幾乎已心死。

　　“當然是要你。”

　　“要我?怎麽個要法?下春藥?收買盼盼?威脅我?”她嗤之以鼻。他沒有忘記雲龍說過要她付出代價的話，這會不會就是她該付出的代價?

　　雲龍火了，伸手抓住她的肩膀，低吼著：“要我重複說幾次?春藥不是我下的，盼盼是自願出國的，我只是提供資金，至於威脅你，那就更荒謬了，我要照顧你，不是威脅你。”他氣憤的放開她。“難道你想讓孩子跟著你受苦?”

　　“我要拿掉他!”甯芊芊態度十分堅決。

　　“我不准！”

　　“我根本不需要你批准，孩子在我的肚子裏，要不要由我決定，”

　　雲龍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凍住，他像化石般伫立在原地，目光中透露出震驚與憤怒，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甯芊芊，仿佛要將她撕吞入腹。

　　“這是你逼我的。”他決定下猛藥。“希望你小心保護好肚子裏的胎兒，因爲盼盼將會跟他一樣長壽。”

　　“你威脅我?”她驚駭他如此狠心，“盼盼是個活生生的人。”

　　“我的孩子一樣有生命!”

　　甯芊芊屈服了。

　　雲龍見她軟化，說話的音調也柔和許多。“如果你想要一場婚禮，我也可以給你。”

　　甯芊芊嚇得跳開。“我不需要。”

　　她的舉動言詞深深刺傷了他。

　　“算了，隨便你。”

　　他拿著自己的行李進房，決定讓芊芊好好沉澱心情。

　　雲龍的思緒亂糟糟。

　　他到現在還不敢讓堂裏的兄弟們知道他在外面有個女人，更不敢說他已經快當爸爸了，要是讓義父知道，不扒了他的皮才怪!

　　義父處心積慮要幫他介紹對象，心裏想的就是抱孫子，但如果是義父不喜歡的女孩生下的孩子，義父大概也不會要。

　　有時他真不知道義父心裏在想什麽，他自己就是一個孤兒，爲什麽不能和孤兒結婚?一個孤兒有什麽資格去挑剔另一個孤兒?

　　但他就是沒那個膽去違抗義父的話，畢竟養育之恩大如天。

雲龍堅持陪甯芊芊到醫院檢查，雖然她拒絕，但是雲龍不予理會。

　　他坐在醫院的候診室，感受當一個丈夫的快樂，雖然芊芊執意不肯結婚，不過他有信心，他一定能讓頑石點頭。

　　“雲先生，雲先生……”

　　醫師在診療室叫了老半天，雲龍就是無動於衷，不得已只好由護士小姐過來請他。

　　“雲先生。”護士站在他面前。

　　“叫我嗎?”

　　“雲先生，醫師請你進去一起看超音波。”護士小姐以爲他高興得連自己姓什麽都忘記。

　　雲先生?他什麽時候改姓了?

　　“護士小姐，能不能將病曆借我一下?”

　　護士遲疑一會兒，將病曆交給他。

雲龍拿出身上的筆，在病患的配偶欄寫下“關豪雲”三個字。

　　“你……”好奇怪的夫妻，老婆竟然不知道老公的名字!

　　雲龍知道她的疑問，自動開口解釋：“雲龍是我的小名，我老婆大概一時忘記了。”

　　護士接受他的說辭。

　　他走進診療室，只見甯芊芊躺在床上，露出還未凸起的腹部。

　　醫師在甯芊芊的腹部抹上專用軟膏，拿起感應器在肚皮上遊移。

　　“現代人重視孩子，所以許多夫婦都會一同體驗孩子的成長過程。”醫師笑著對雲龍說。

　　雲龍用感激的眼神看著芊芊，感謝她在病曆上寫他是她的丈夫。

　　醫師指著熒幕上閃動的小光點，“你們看，心跳正常、有活力，是個強壯、健康的小寶寶。”

　　雖然他並不是看得很清楚，那黑壓壓的熒幕，讓他根本搞不清楚哪裏是心髒，但他能體會一個生命正在成長。

　　他興奮的詢問醫師：“預産期是哪一天?”

　　醫師責備似的看甯芊芊一眼。“你應該讓先生知道的，孩子要有父母共同的關懷，才會健康的成長。”醫師還是沒說出預産期。

　　甯芊芊投給雲龍一記冷冷的眼神，仿佛在告訴他，她根本不在乎預産期是什麽時候。

　　醫師繼續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並且叮咛他們每個月都要來做一次産檢。

　　謝過醫師後，雲龍將甯芊芊扶上車。

　　“記住，孩子的父親名字叫關豪雲，不是雲龍。”他故意和她撇清關系。

　　“那只不過是個名字，沒有什麽意義。”她根本恨透他，不想和他扯上任何關系。

　　原本他還想問問她預産期是什麽時候，但看見她這副模樣，心想問了她也不會說。

　　“你……是不是想生完孩子就拍拍屁股走人?”他將車子駛入地下停車場。

　　甯芊芊在心裏暗笑著，她就是要讓他猜不透她心裏在想什麽，就是要讓他擔心、受怕。

　　“你猜!”

　　甯芊芊自己打開車門，往停車場的電梯走去。

　　“能不能不要猜，改成由我決定，”那樣他就能母子均留。

　　雲龍從舞龍堂回來，一進門就聽見甯芊芊的嘔吐聲，他十萬火急的衝進浴室探個究竟。

　　只見甯芊芊趴在馬桶邊，連按衝水桿的力氣都沒有，虛軟地喘著氣，看見雲龍，她無力的賞他一記無奈的白眼，像是在怨他害得她這麽慘。

　　他皺著眉頭扶她站起來。“怎麽會這麽嚴重?”石冰心和杜煙寒懷孕的時候都還能到處作怪。

　　“這叫害喜，是懷孕的必經階段。”她連吵架的力氣都沒有。

　　雲龍將馬桶裏的穢物衝掉，蓋上馬桶蓋，讓甯芊芊坐在上面。

　　“洗個澡會比較舒服。”他彎腰清洗浴缸，替她放洗澡水。

　　“我想你大概不會同意我在這兒幫忙。”雲龍說著不被甯芊芊接受的俏皮話，所以又收到一記白眼。

　　甯芊芊在浴室的半小時裏，雲龍每隔五分鍾就去敲一次門，以確定她沒有昏倒。

　　甯芊芊終於從浴室出來，浴巾披在肩膀上，半長的頭發濕漉漉的滴著水，但她根本沒有力氣擦幹它，

　　雲龍扶著她坐下，溫柔的替她擦拭頭發，接著拿出吹風機，動作笨拙的替她弄幹頭發。

　　甯芊芊全身疲軟，幹脆盡情享受。

　　“像你這樣不會照顧自己，還想搬出去一個人住?”雲龍理直氣壯的責備她。

　　“還不都是你!要不是你威脅要我留下這個孩子，我會害喜?會吐得如此狼狽?”他才是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說她?

　　她就非得提這件事嗎?她有沒有想過，他也是受害者，要不是他真心喜歡她，始亂終棄的事誰不會做?

　　“你能不能正視我的心，不要再因莫須有的理由否定我。”

　　甯芊芊恢複了一點力氣，撥開他的手，“我不想聽你胡扯，我只知道你在威脅我，強迫我做出不是我自由意識下所做的決定。”

　　雲龍關掉吹風機。“我這麽做是想保護你。”

　　“笑話!沒有你我不是也活了二十幾年?”爲了轉移注意力，她轉身走進廚房。“你吃過了嗎?”

　　“你想吃什麽我來做。”雲龍把她拉回來。

　　“隨便，清淡點就行。”　　

　　雲龍走進廚房，甯芊芊就站在廚房門口。

　　他一面從冰箱拿出要料理的食物，一面和甯芊芊閑聊。

　　“如果我想知道你爲什麽會在街上選中我，你願意告訴我嗎?”雲龍停下動作看著她。

　　“因爲你是盼盼指定的第一人選。”甯芊芊回答得很幹脆。

　　芊芊的回答讓他差點跌破眼鏡，盼盼一開始便對他很感冒，怎麽可能會要他做她的爸爸?

　　唯一的可能就是想整他。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竟然天真的以爲這樣就能整垮他!

　　“如果我不答應，她是不是會提出第二個人選?”他真的想知道盼盼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有沒有第二個人選我不知道，因爲我沒有給她機會。”

　　“爲什麽?”雲龍對她的說法很感興趣。

　　“因爲……”甯芊芊倏然住口。“我怕麻煩，反正只是因盼盼想要個爸爸，只要她中意就好，何必麻煩。”

　　“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麽我是盼盼的第一人選?”

　　甯芊芊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

　　“我知道。”怎麽都要將她拗到手。“因爲盼盼選的不只是她的爸爸，而且還要是你的丈夫。”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盼盼缺乏父愛，我可不缺男人。”甯芊芊連忙抗議他的胡言亂語。

　　雲龍沒把她的抗議放在心上，更不在乎她的言詞攻擊，反而眼神一變。“你真的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嗎?”

　　甯芊芊哪是不記得，她根本就是不想記得，但一看到他突然轉變的眼神，她本能的就想逃。

　　雲龍衝出廚房，快步上前抓住她。“告訴我，你有沒有被我弄傷?”

　　甯芊芊覺得自己就像一頭被抓住的獵物，正在虎口下掙紮著。

　　“你知道嗎?我們男人最忌諱與處女做出不以婚姻爲前提的性行爲，所以你是我的唯一……”

　　“夠了!我不想聽。”雖然她一直強調自己不嫁給他，但是他的“處女負責論”讓她十分傷心。“我累了，晚安。”她甩開他的手進房去。

　　他又說錯了什麽?

第六章

      唐盼盼出國之後，甯芊芊一直沒有她的音訊，加上雲龍的威脅言猶在耳，她真害怕盼盼真的出什麽事。

　　“你有盼盼的地址嗎?”

　　雲龍正在替她做早餐，看見她垮著一張臉、神情不悅的走進廚房，他馬上熄火轉身面對她。

　　“有啊!她沒跟你聯絡嗎?”

　　甯芊芊端過他煎好的荷包蛋，“都兩個月了，一點消息也沒有，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她擺明是雲龍限制盼盼的自由。

　　“我對她做了什麽?”雲龍壓下胸中的怒火。“她人在國外，我能對她做什麽?”

　　“就算她在天涯海角，你還是會有能力控制她。”甯芊芊對他極度不信任。

　　“你以爲我是誰?世界皇帝嗎?”雲龍當她是心情不好耍脾氣，所以沒有多加理會，

　　“你比皇帝還可怕，你的底細我一清二楚，不要再裝聖人了。”

　　雲龍不以爲她真的知道什麽。“我有什麽底細?”他倒了兩杯牛奶。

　　“盼盼說你是黑道大哥。”她說得一臉嫌惡的樣子。

　　看她嫌惡的表情，雲龍不敢在這個時候承認自己的確在黑道混過一段時間。

　　“我不是黑道大哥。”

　　“盼盼說你是。”她堅持。

　　“好，那你拿出證據，看我混哪裏?”芊芊的生活單純，應該查不出他以前的紀錄。

　　她上哪兒去查?“我只想知道盼盼的下落。”

　　“我會讓她寫信給你。”

　　“我要她的電話，”甯芊芊窮迫不捨。

　　“我沒有電話。”他真的沒有，盼盼在信中也沒提起，

　　雲龍不耐煩的轉身走向門口。

　　“你以爲我會相信?”甯芊芊追上前，對著正在穿鞋的雲龍問。　“信不信由你!”　語畢，雲龍關上門離去。

　　自從那天爲盼盼的事情吵一架之後，雲龍雖然天天都會來，但卻沒有再留下來過夜。

　　平常碰了面，他們也不打招呼，甯芊芊幹脆賭氣不理他，哪有吵架要女人先低頭的道理!

　　其實雲龍對她已經算很體貼，對她的生活也照顧得無微不至，即使是賭氣，他依然知道她何時做産檢，需要注意什麽事。

　　對目前的情況說不上滿意，畢竟所有的事都不是她出於自願，這麽做完全是爲了盼盼。

　　一晃眼，懷孕已經三個月，她絕口不再提墮胎的事，並不是因爲這個時候拿孩子會傷害母體，而是看著那顆小小心髒努力跳動的樣子，她開始用喜悅的心情去看待孩子的成長。多神奇!她的身體裏竟然有另一條生命。

　　也許這就是母性，女人天生就是一個母親。

　　有時她會衝動的想告訴雲龍，她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但是，他給得起嗎?她曾經立誓，如果結婚，絕對要讓孩子有個健康、完整的家，和一個品德端正的父親……雲龍會是個品德端正的人嗎?

　　爲什麽雲龍非要她生下這個孩子不可?他真有把握讓她的孩子健全成長嗎?

　　想著想著，甯芊芊模模糊糊的睡著了。

　　她閉著眼睛，額上冒著冷汗，不安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嘴裏直嚷嚷：“爸爸你回來……不要去……不要去……”

　　雲龍打開門，就聽見甯芊芊的叫聲，他緊張的衝進甯芊芊的房間，以爲她又肚子痛了。

　　他看見甯芊芊睡在床上，雙手正在胡亂揮舞，似乎想抓住什麽。

　　雲龍坐在床沿，讓甯芊芊抓住他的手。

　　甯芊芊抓住雲龍的雙手後，立刻安靜下來，不再哭泣，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又安穩的睡去。

　　哭泣的她看起來是那麽脆弱無助，他真懷疑她是怎麽和盼盼一起克服生活壓力的?

　　他是這麽的想保護她、照顧她，但她總是不接受，讓他十分沮喪。

　　見她睡沉，他小心翼翼的扳開她的手，想回自己房間休息。

　　他的手才松開，甯芊芊立刻又大叫：“不要走……”

　　“好，我不走，我不走。”

　　甯芊芊用力一扯，讓雲龍整個人跌到床上，剛好睡在她身旁。

　　雲龍不知道該怎麽辦。

　　如果明天芊芊看到他睡在這裏，一定會大發雷霆，但是想走又走不掉。

　　算了!男人皮厚，明天就准備好胸膛，讓她毒打一頓好丁。

　　甯芊芊已經醒來了，但是她不願睜開眼睛，因爲她在享受這幾天以來睡得最舒服的一覺。

　　自從雲龍不在這裏過夜之後，她每晚都做惡夢。但是昨夜神奇的沒有在半夜驚醒，讓她對著滿屋子的漆黑哭泣。

　　奇怪?!她手上怎麽握著東西?

　　她轉頭睜開眼——

　　雲龍?他……他怎麽可以……

　　甯芊芊生氣的放開手，用力的將雲龍踢下床。

　　“怎麽了?又地震了嗎?芊芊……”

　　他張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看見甯芊芊怒目圓睜的瞪著他。

　　“你什麽時候回來……”她驚覺自己洩漏期待他回來的心情，硬生生的改口：“我是說，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她掃視著雲龍，還好，他衣著整齊，表示昨晚他沒做什麽事。

　　“昨晚十一點左右，我剛進門就聽見你在大叫，我以爲你肚子痛，所以沒經過你同意就跑進來，結果……”她凶巴巴的，讓他不敢坦言是她不讓他走。

　　“我又做惡夢?”甯芊芊皺皺眉，“你聽見什麽?”

　　見她一副防備的樣子，雲龍猜想，她大概是不想讓他知道些什麽事。

　　“模模糊糊的我也沒聽清楚，只聽見你叫我不要走，還抓著我的手……”剛剛已決定不說，現在又不小心說溜嘴，不過她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

　　“我很規矩，絕對沒有冒犯你。”雲龍忍不住解釋。

　　甯芊芊放柔緊繃的表情。“看得出來。”

　　雲龍終於松一口氣。

　　也許是愛，或許是快當爸爸的關系，他改變了許多，以前自己的脾氣稍嫌火爆，現在卻收斂不少，也許這就是兄弟們有了妻兒之後的轉變原因。

　　“我們談和好嗎?這樣賭氣對身體不好，也會影響胎兒成長。”雲龍靜靜的等她回答。

　　半晌之後，甯芊芊伸出手。“達成協議。”

　　雲龍握住她的柔荑，感受她手心的溫暖。

　　“我們來交換心事好不好？”他輕柔的問。

　　想知道她的心事就必須先撤掉她的心防，也許這個辦法可行。

　　甯芊芊再次築起心牆，“我沒有心事。”她想抽回自己的手。

　　雲龍的眼裏寫滿無奈。“不過是個惡夢，爲什麽不能談?”

　　“我就是不想說!”甯芊芊抽出自己的手。

　　“芊芊，許多事情說出來會比較舒坦，你這樣會悶出病的，而且會影響胎兒。”

　　“胎兒、胎兒，你滿腦袋都是孩子，我爲什麽要爲孩子忍受你?”她不是生産機器。

　　要怎麽說她才會明白他的心?

　　“你這麽說對我不公平。沒錯，是我堅持要讓孩子生下來，但是前提絕對是以你爲重。”意識到自己語氣的怒意，他深吸一口氣。“要怎麽樣你才肯相信我?算了，不想說就不要說。”

　　雲龍的眼中蒙上一層失望，也混雜著生氣的光芒。

　　當他轉身走到房門口轉動門把時，突然聽見芊芊小聲的說：“我夢見我爸爸。”

　　他心裏偷偷竊喜，原本他還以爲芊芊夢見她以前的愛人，所以才會說不要走。

　　雲龍走回床沿坐下。“我在聽。”

　　甯芊芊玩著自己的指頭。“我爸爸是個不算太有名氣的道上人物，整天想像自己有一天能擁有一個幫派，所以散盡家財，四處招兵買馬，爲兄弟兩肋插刀……”

　　雲龍調查過她，卻不想知道她的家世與生活背景，他愛的是甯芊芊這個人，而不是她的家世背景。

　　“有一天，爸爸的一個兄弟惹上一個幫派，爸爸接到電話後，就執意要爲那個兄弟出氣，但對方勢力龐大，爸爸根本不是人家的對手，媽媽一直哀求爸爸不要去，爸爸不肯聽，說男人要有擔當才能做大事，我和姊姊一直哭……爸爸還是走了。”

　　“你爸爸就是死於那次的火拼?”他可以想像一個家庭的支柱倒了，家也就散了。

　　“我媽媽因爲受不了打擊，辦完爸爸的喪事就上吊自殺。”往事曆曆在目，她哭了。

　　雲龍將她拉進懷裏，輕柔的撫摸她的頭發。“都過去了，你應該把這些傷心事忘掉。”

　　“怎麽忘?”她的淚水滾滾而下。“你知道我們過得多辛苦嗎?”

　　知道，他當然知道，只是她的過去他無法參與，只能寄望於未來。

　　“再辛苦，你總還有個相依爲命的姊姊，不像我，從小就是個父母不要的棄嬰。”這是他心中的痛。

　　他不明白，爲什麽會有人將親生的孩子丟棄?

　　“盼盼說你有個爸爸是……”甯芊芊想起他不喜歡她說他是黑道，所以當然更不能提起盼盼說他爸爸是個老黑道的事。

　　盼盼倒是消息很靈通。“他不是我爸爸，他是收養我的義父。”

　　他真有個父親，雖然只是義父。

　　雲龍口口聲聲說要和她結婚，卻絕口不提他的種種，更沒有意思要讓她與他的義父見面。

　　“你……義父人在哪裏?”他從不說自己的事，所以甯芊芊的語氣閃爍。

　　雲龍專注的看著她。“在美國，”他知道芊芊對他的質疑。“等他回來，我會安排你們見面。”

　　“我幹嘛要見他?”發覺自己的心事赤裸裸的暴露出來，甯芊芊再度以質問掩飾自己慌亂的心緒。

　　“我以爲你想見他。”雲龍假裝訝異。“我猜錯了?”

　　“我又沒答應要嫁給你，見他做什麽?”

　　“我以爲昨晚你叫我不要走就是答應嫁給我了。”他失望的叫著。

　　甯芊芊抓起一個枕頭丟他。“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針對你。”

　　雲龍一手接住枕頭，耍賴似的邪笑著。“人家不管，昨晚你睡了人家，孩子也有了，我要你負責。”

　　他怎麽忽然變成娘娘腔?甯芊芊瞪他一眼，決定相應不理。

　　“你說，你到底負不負責?”

　　甯芊芊索性躺回床上。“你不正經，我不想談了。”

　　雲龍也跟著躺下，和甯芊芊面對面側躺著，將她柔軟的身子攬進懷裏，讓她緊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聞著她的發香。

　　甯芊芊微微仰起頭，看著他癡迷的眼神，心中一驚，他是不是想……

　　“不行……”

　　雲龍的嘴唇覆上她微啓的櫻唇，讓甯芊芊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他的唇在她的唇上流連，他的舌細細舔過每一寸櫻唇，一遍又一遍的吸吮柔軟的唇瓣，引誘她發出動人的呻吟聲。

　　雲龍企圖挑起她的情欲，感覺她的全身細胞開始活躍起來，於是他更加賣力、纏綿的吸吮、逗弄她的舌尖。

　　雖然他對他們的第一次沒什麽印象，但心裏卻清楚明白的知道，甯芊芊只屬於他一個人，在他之前她不曾有過別人……

　　碰觸她的感覺是這麽迷人，她的唇是那麽誘人，他渴望能進一步……於是他控制不住的拉下她寬大的睡衣，將頭埋在她的胸前……

　　甯芊芊發現胸前一片冰涼，驟然清醒，用力推開他。“你不可以侵犯我！”被引燃的欲火未熄，她依然喘著氣。

　　就像被潑冷水一般，雲龍頓時從恍惚中清醒，遭人拒絕的難堪讓他必須側過身子平穩呼吸。

　　他拉回理智，再轉回身向她解釋：“你應改知道我深深的被你吸引，美麗動人的你，時時刻刻在引誘我犯罪，讓我克制不住想愛你的心、愛你的身體。”

　　“你是說罪魁禍首是我？”甯芊芊生氣了，“你自己的男性荷爾蒙過剩得泛濫，還敢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雲龍啞然失笑，她總是有辦法將他單純的解釋複雜化，讓他必須爲自己的解釋作無數次的再解釋。

　　“我以後一定會盡量克制。”連孔老夫子都會說“食色性也”，他當然無法保證不再犯。

　　甯芊芊驚慌的拉緊被子，紅著臉蛋。“你是說，你是一顆不定時炸彈?”

　　那害怕驚慌的模樣，簡直就是將他當成一頭沒有感情、只想發洩的野獸。“炸彈也有定時器，如果你不願意就關掉定時器，我保證絕對不會爆炸。”　　

　　雲龍很努力的讓自己離開她身邊，然後很努力的下床。

　　“趕快梳洗一下，我帶你出去走走。”

　　“誰答應要跟你出去的?”她害怕和他相處。

　　“不想出去?那好，我們繼續窩在房間裏試試炸彈的威力。”雲龍作勢要躺回床上。

　　甯芊芊嚇得跳下床。“我去換衣服。”

　　“很好，給你三十分鍾，否則炸彈會再度計時。”

　　該死!

　　早知道就別自己一個人到醫院。

　　甯芊芊痛得直抽氣。

　　今天一早睡醒，雲龍就不見人影，眼看預約的産檢時間已經到了，她決定自行前往，在回程途中，竟被一個女人撞倒。當時並不覺得有異樣，但現在腳踝卻隱隱作痛。

　　是不是懷孕讓她變得弱不禁風?

　　總算跛回住處，她咬著牙想打開門，未料有人立即從裏面將門打開。

　　她看到雲龍泛著怒氣的臉，那是她從未領教過的。

　　“你去哪裏了?”

　　失信的人是他，生氣的人理應是她，憑什麽他這麽理直氣壯的質疑她的去處!?

　　脆弱的感覺不斷向四肢百骸流竄，腳踝的傷、雲龍的怒氣，讓她再也受不住的模糊了視線……

　　雲龍愣愣的看著她落淚，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的怒氣嚇哭她了嗎?

　　“芊芊?”不捨她淒楚的神情，他擁她入懷。

　　“痛啊!”甯芊芊大叫一聲。

　　雲龍發現她的不對勁，立即上下仔細打量她，最後他臉色一凝，目光落在她紅腫的腳踝上。

　　下一瞬，雲龍抱起她，大步往屋裏走進去。

　　“該死!你忘記自己是一個孕婦嗎?”他低咒，卻小心翼翼的怕她的腳踝又撞到房門。

　　甯芊芊被放到床上，心中的氣卻一直還沒消去。直到他拿來藥酒，脫下她的鞋子——

　　她縮回腳。“你幹什麽?”

　　“幫你推拿。”

　　“噢!痛啊!”她龇牙咧嘴的大叫。“你到底會不會?”

　　雲龍雖然不捨，卻不得不做。“忍一忍。”

　　他的語調充滿不捨，不過手下的力道可不輕。

　　“好痛！”甯芊芊大叫。

　　“一會兒就好。”他簡短的安慰，但沒減輕手下的力道。

　　“真的好痛。”甯芊芊忍著不掉淚。

　　他一面推拿，一面詢問：“怎麽弄的?”

　　“不小心扭到了。”她不敢說是被人撞倒的，怕他又說上一堆。

　　“你以爲我會相信?”大大小小的陣仗看多了，怎麽受的傷，他比法醫還清楚。

　　“信不信隨你！”她蹙緊眉，忍受著推拿所帶來的痛楚。

　　“給我一個相信你的理由。”他壓抑的聲音中燃著怒火，仿佛找不到出口似的漲紅了臉。

　　“你想知道嗎?”她將要失控。“都是你害的，答應陪我做産檢卻不知去向，一早醒來就不見人影，又沒有留言，我能怎麽辦?”她推開他。“你走，我不需要你在這裏取假惺惺。”

　　“你不是希望我不要陪你去醫院?”

　　雲龍說的是實話，她幾乎以死威脅，才打消他想陪她上醫院的想法。

　　“我隨便說說你就當真啊?”她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嚴重的産前憂郁症，才會情緒不穩的胡言亂語。

　　雲龍終於知道什麽叫“女人番”?

　　“好吧!算我錯。”

　　“什麽叫算你錯?根本就是你的錯！”甯芊芊得理不饒人。

　　“是，老婆大人，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男人一輩子最可憐的時候大概就是這時期。

　　“沒志氣！”甯芊芊只顧著攻擊他，完全沒發現雲龍改了稱謂。

　　“在你面前我不在乎有沒有志氣，志氣那玩意兒只適合在外面說，房內絕對沒有志氣這回事，要不夫妻怎麽生得出小孩？”

　　“生小孩和志氣又扯上什麽關系?”他說的話越來越玄。

　　“夫妻賭氣總難免，若是爲自尊而冷戰，又爲志氣拉不下臉，何年何月才能再燕好?”

　　“誰要跟你燕好?”她拿起枕頭砸他。

　　他接住枕頭放在床上，側身躺上床。

　　不會吧?

　　“你想做什麽?”才提到燕好二字，他就想身體力行?

　　“睡覺。”他雙手枕在頭下，神情閑適，不介意她的怒目相視，他已經決定花一輩子的時間和她耗到底。

　　“大白天睡什麽覺?”

　　甯芊芊急著想起來，卻被雲龍的大掌給壓回床上。

　　“你一個人睡兩個人的份，管它是白天或黑夜。”

　　“要我睡覺也行，請你出去，”

　　雲龍以危險的淺笑貼近她的臉，直到兩人的鼻尖相抵。

　　“要我出去也行。”在她還沒有發覺之前，他的唇已經貼上她的。

　　她轉著頭，心慌意亂的想躲開他的熱吻，他該死的下巴帶來的微刺感覺讓她極度不舒服。

　　那種感覺讓她無所適從，讓她無助又心慌，眼淚不聽使喚的流下來，滿眼淨是迷蒙的霧氣。

　　“別哭，我不會傷害你。”他知道她的心結在哪裏，決心替她解開。

　　“我知道你不喜歡男人，我也不會強迫你改變什麽，但至少不要防備我，記著，我是你兒子的爸爸。”

　　她因雲龍的話破涕爲笑。“誰說一定是兒子?”

　　“因爲我喜歡兒子。”他親昵的將手擱在她微凸的肚皮上。

　　“重男輕女!”他的手似乎有安定的力量，肚子裏的寶寶仿佛也感受到了。

　　“我不是重男輕女，而是希望能有個兒子保護你。”他忽然正色的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生下他之後，你會捨不得丟下他?當然啦!如果嫁給我就不會有這些煩惱，不過我認爲你不可能嫁給我。”

　　爲什麽不可能?甯芊芊在心裏問，可是沒勇氣說出口。

　　雲龍期待著她的疑問句，不過他失望了。

　　沒關系，如果沒有自導自演的功力，他也不敢對她發動攻勢。

　　“所以，如果生個兒子，他就能保護你。”

　　搞半天，原來他打算連孩子都不要。

　　不可否認的，甯芊芊的心裏是有點擔心，擔心自己又制造出一個單親家庭孩子。

　　老天啊!誰來告訴她該怎麽辦?

第七章

    日子過得好快，又是一個月過去。

    自從那天得知雲龍有意將孩子丟給她之後，甯芊芊開始有了危機意識。

她不再躲著雲龍，時常追著他叫痛，一會兒肚子痛、一會兒腳痛，今天想吃這、明天想吃那的，讓雲龍一刻也不得閑。

　　只是這男人有點奇怪，既然不在乎孩子，幹嘛對她言聽計從?

　　甯芊芊懶得去思考，反正她現在一心一意只想讓雲龍和肚子裏的寶寶培養感情，其他的以後再說。

　　他們剛從醫院産檢回來，雲龍便哀求著讓他休假一天不下廚，直說她虐待他一個月，應該好好的犒賞他。

　　說得那麽慘!

　　她只不過是懶了一點、嘴巴刁了點，不想吃外食，所以才會讓他煮三餐，外加兩頓宵夜，哪有虐待他?

　　於是，他們決定到外面吃飯。

雲龍扶著她進入一家以氣氛著稱的餐廳，誰知竟冤家路窄，碰上那個似乎是故意撞她的女人。

　　真是一場奇遇，而且還扯出一大堆原本不該認識的人。

　　真是詭異，那個女人竟然也認識石冰心，同行的還有一名老人，而且他的臉色不怎麽對勁的瞪著雲龍。

　　甯芊芊識時務的躲得老遠，這是明哲保身的不變准則。

　　但顯然她夠搶眼。

　　“是你!”撞倒她的女人顯然不喜歡她，才會用咬牙切齒的語氣問候她。

　　那女人看一眼雲龍，壓下胸中的怒氣。

　　“我是黎畫意，雲哥哥的女朋友。”

　　女朋友?

　　不管是不是，光是這女人撞倒她，她們的梁子就結定了。

　　“你好，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他當我孩子的爸爸。”

　　甯芊芊的話有如手榴彈，幾秒鍾之內就將一大堆人炸得七零八落。

　　愁畫意對她的回答十分不爽，忘記維持應有的淑女風度。“哪來的野女人，竟敢胡亂栽贓?”

　　“哦，原來你認爲我栽贓給你的愛人，所以才心狠手辣的撞倒我，”

　　甯芊芊的話一說完，大家都清楚看見雲龍的臉上有著明顯的怒氣。

　　黎畫意當然也看到了。

　　“雲哥哥，別聽她胡說。”

　　甯芊芊低笑兩聲。她從來都不認爲自己配得上雲龍的校長身份，她也不喜歡他的黑道背景，之所以會槓上黎畫意，純粹是個人恩怨。

　　“你當然會否認，不過我不會怪你，雲龍的兒子命硬得很，現在還好端端的在我的肚子裏，如果你不死心，歡迎你隨時指教。”

　　甯芊芊的這些活聽得雲龍冷汗直流。

　　這不知死活的丫頭．竟然公開下戰書?

　　“大家是來吃飯的吧！”雲龍一手攬過甯芊芊，不著痕跡的隔開她與黎畫意，防備的神情寫在臉上。

　　甯芊芊擡頭看著他，玩味著他強抑住怒氣下的笑容，他護衛財産似的舉動，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關天嶽冷眼看著兒子不合宜的舉動，不以爲然的皺起肩頭。

　　黎畫意的臉色蒼白，關豪雲的舉動無疑是向大家宣示這野女人的身份。

　　“雲哥哥，你真的和她……”

　　雲龍開心的笑了。

　　原本他還在傷腦筋，不知道該怎麽向大家提起，雖然今天不是很好的時機，但難得義父和堂裏的兄弟都在，真是擇期不如撞日。

　　“義父，既然今天大家湊巧碰在一塊，就由我做東，順便爲畫意洗塵，明天的晚宴我就不參加了。”他拉住想溜走的甯芊芊。“我爲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孩子的媽，甯芊芊。”

　　他還真幽默，孩子的媽?甯芊芊不甚高興的瞪他一眼。　　

　　除了關天嶽和黎畫意之外，大夥都樂翻天，爲舞龍堂即將加入的生力軍歡呼。

　　本想出言訓斥的關天嶽，看見群情歡騰，硬生生地忍下亟欲爆發的怒火。

　　“吃飯就免了，明天的晚宴一定要出席。”

　　看樣子他養父似乎不怎麽喜歡她，他大概中意那個黎畫意吧!

　　這個想法讓她很不舒服，雲龍若是娶了這婆娘，以後的日子怎麽過?

　　不行，爲了她孩子的爹，她絕對不能讓黎畫意好吃又好睡。

　　她沒想到關天嶽這麽快就找上門來。

　　“你要多少代價才肯離開雲龍?”關天嶽開門見山的說。

　　有沒有誰能編出一點新的劇情?

　　似乎自古以來，大家都認爲金錢是萬能的，沒錯，有錢能使鬼推磨，但問題是她根本不是鬼呀!

　　她本來也不是那麽想和雲龍在一起，甚至還希望雲龍早點滾出她的世界，但是爲了肚子裏的孩子，她還是妥協於兩人的約定下，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但是眼前上演的戲碼讓她覺得十分沒水准，她決定自己當導演。

　　“你想談錢啊?”她假裝思考一下，“聽說雲龍的身價不低，加上你的……這樣吧，你們父子倆的財産分成四份，我和我兒子分兩份。”她看著他鐵青的臉。

　　“拿到錢之後，我再考慮要不要離開雲龍。”

　　“你知道現在是誰在和你說話?”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敢在他面前撒野。

　　“我當然不知道。若是稱呼你公公，怎麽會有逼退兒媳婦的公公?你如果是陌生人，又有什麽權利要我離開雲龍?所以，陌生叔叔，我很難替你的身份定位。”她從來都不是逆來順受的人，除了盼盼之外，沒有人能欺負她。

　　“你——”豪雲對他一直是聽話、有禮的，舞龍堂更沒有人敢對他不敬，就連太上皇也對他禮遇三分，就算她不知道要敬老尊賢，好歹他也是豪雲的義父，她竟然敢對他這麽放肆無禮!

　　“既然你知道我是豪雲的父親，還敢對我這麽無禮，不怕我反對豪雲娶你?”

　　沒聽過這麽好笑的笑話!

　　打從他一進門的第一句話就是要她離開雲龍，現在竟然想用身份來嚇唬人?

　　枉費他活一大把年紀，社會大學利益篇都沒讀好——

　　人與人之間必須要有利益上的衝突，施惠的一方才有資格端著高高在上的架子。

　　但是這位老先生顯然不明白個中道理。

　　“陌生叔叔，你打一開始也沒同意過雲龍和我的事，而你今天來拜訪我的目的，不就是要我離開雲龍?如果我還拿你當公公看待，不但平白被占便宜，還撈不到一點好處，你想，這種生意會有人做嗎?”說著，她似擺出無限大的度量，“今天的‘晚厭’我不會陪雲龍出席，希望老先生能好好替你兒子洗洗腦，在此恭祝你成功順利。”

　　她真後悔沒去念法律系，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口才這麽好。

　　關天嶽的修養真是好，除了目光淩厲之外，臉上倒沒有出現讓人不舒服的表情。

　　“你愛他嗎?”

　　啥?是她聽錯了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老先生是不是讓她給氣昏了?

　　“好好仔細想想，如果不愛他，爲什麽要阻止他找到幸福?”關天嶽沒有向呆愣中的甯芊芊打招呼，輕輕替她帶上門，轉身離開。

　　甯芊芊呆若木雞。

　　爲什麽他沒有正常人的反應?就算沒有滔滔不絕的嚴苛批判，至少也要生氣破口大罵兩句。

　　還是自己的道行不夠，小小的把戲伎倆根本起不了作用？

　　雲龍絕口不提他們父子談判的結果，甯芊芊也鴕鳥的不想問。

　　她仔細想過關天嶽的話，卻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雲龍，只是習慣他在身邊的日子，如果真要離開他，似乎有那麽一點點不捨……

　　想到最後，她得到一個結論——即使她阻止他去尋找幸福，也是他罪有應得，誰讓他占了她的清白，還留下龍種在她的肚子裏?

　　甯芊芊坐在一旁，看著雲龍忙碌的替她選購孕婦裝。

　　雖然她的肚子並不大，可是雲龍堅持她應該穿著寬松舒適的衣物，也不知是擔心他的兒子，還是怕她不舒服?

　　結帳後，雲龍扶起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甯芊芊。

　　“累了嗎?”

　　有時候她還真討厭他的體貼，因爲她發覺自己正慢慢習慣他的一切。

　　“選衣服的是你，付錢的也是你，我不知道該拿什麽原因來說累。”她意興闌珊的看眼他手上的購物袋。“再過五個月孩子就會生下來，爲我買這些根本是多余的。”

　　甯芊芊最近很多變，一下粘得他透不過氣，一下陌生又疏離，時而多情、時而冷漠，教他無所適從。

　　“你對我來說，從來都不是多余。”他小心的扶她上車。

　　“不要說了。”靜默了一會兒，甯芊芊轉過頭。“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的。”

　　“你到底怎麽了?”他將車停在路旁。

　　甯芊芊深深的吸一口氣。“也許是獨立照顧盼盼太久，自己不習慣別人的照顧，也不懂得怎麽回應……”

　　“你有夢想嗎?”他發現他們有某些相像的地方。

　　“誰沒有夢想?幾乎每個女孩子會有的夢想我都有過，只不過那些夢有些真的只是夢想，永遠只能在夢中出現。”

　　“能不能告訴我，你曾經有過什麽夢想?”

　　甯芊芊不好意思的笑著，“還是不要說，現在想起來覺得很幼稚。”

　　“說說看嘛!再幼稚也不會像我那樣，以爲這世上真有什麽神仙住在深山，還想像自己能像董永一樣，娶到一個九天仙女爲妻。”

　　看雲龍一臉笑意，她才不好意思的說：“我幻想過自己一睡不起，然後會有一個白馬王子前來，低頭吻醒沉睡百年的我。”她的臉都紅了。

　　“我是不是有榮幸成爲你的白馬王子?”雲龍問了一個讓人很難回答的問題。

　　“即使你是白馬王子，也永遠不會是我的。”甯芊芊不敢看他認真的神情。

　　“爲什麽不會是?”

　　“我不敢將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我甯願自己一個人過。”　　

　　雲龍轉過她。“即使在有風雨的黑夜做著惡夢，你也甯願自己一個人?”

　　甯芊芊認真的凝視他深切的眼眸，心平氣和的說：“明知道有許多阻力，何苦去制造那麽多糾紛?也許孤獨是消弭紛爭的最好辦法。”希望他懂她的意思。

　　“這不是我認識的你。”爲什麽才幾天她的想法就變得如此消極?前不久她還和義父鬥得起勁，現在說話的語氣卻像老尼姑。

　　甯芊芊望著他好一會兒。“你真的認識我嗎?許多人有多重性格，有人就像四面佛，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你怎麽可能了解我?”

　　連她都不禁懷疑自己的轉變，這算是種成長吧!始終如一的人大概體會不出有人會因爲某件事或某句話就在一瞬間改變。

　　甯芊芊又在想關天嶽對她說的話。

　　他說的對，既然她沒辦法肯定自己的心意，就不該耽誤雲龍追求幸福。

　　想通之後，她決定離開。

　　她的東西不多，爲求輕便，她只收拾幾件換洗衣物，其他的東西都沒拿。

　　她回到以前居住的那一帶，想看看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提著小皮箱，挺著大肚子，邊走邊抄出租房屋的地址。

　　雖然擔心雲龍會對盼盼不利，但是她管不了那麽多，也許雲龍不會那麽卑鄙，遷怒到盼盼身上。甯芊芊撫著肚子，可憐這個未出世便要隨她飄泊的小生命。

　　現在不是怨天尤人的時候，先找個地方住下，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如果不是甯芊芊只顧著尋找租屋的地址，就不會沒注意到前方朝她走來，懷著惡意的男人；如果她眼角的余光有瞥到他，她定會丟下行李，拉起裙擺逃之夭夭。

　　“芊芊?”

　　一見來人，甯芊芊滿臉驚恐的轉身想跑。

　　那男人眼尖的抓住她的手臂。

　　“想跑?”李祖家的目光在她臉上梭巡，眼中流露出讓人害怕的侵犯意圖。

　　“我們真是有緣。”

　　不，她一點都不想再見到他。

　　李祖家瞥見她隆起的腹部，眼神驟變，甯芊芊的臉色也隨之蒼白，她本能的想抽出自己的手與他保持距離，但是沒能如願。

　　“你居然大著肚子?”李祖家無奈的笑了笑，“還以爲你是什麽三貞九烈的女人，結果還不是被人搞大肚子?早知道這樣，我應該再接再厲，說什麽也不能放過你。”

　　甯芊芊用力甩開他的手。“我大肚子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要大肚子也應該跟我!”他忿忿不平的低吼。“你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單身過一輩子。”

　　甯芊芊忍無可忍，她竟然倒黴到碰見她的夢魇，天知道地犯了什麽衰運，老是有人想左右她的感情。“那是你逼我說的，我一點都不想單身過日子，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牽扯……”

　　李祖家拉住她的手。“告訴我是誰對你始亂終棄。”

　　“沒有人對我始亂終棄，我已經結婚，孩子馬上就要出世。你應該恭喜我，而不是在我面前胡言亂語。”

　　他扳開她的手指頭，“你既然結婚爲什麽手上沒有戒指?”他指著地上的皮箱，“還有，爲什麽一個人提著皮箱在街上晃?”

　　“我們夫妻鬧別扭，她想離家出走，這樣的解釋你可滿意?”

　　甯芊芊愕然的轉向聲音的來源，雲龍護衛的將她攬入懷中。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甯芊芊訝異他動作之快。

　　“老婆．吵吵架也不必離家出走。”雲龍雙手環著她，

　　雲龍還沒有過足戲瘾，李祖家就上前推他一把。“不要碰芊芊!”

　　雲龍沒將他放在眼裏。“全世界還沒有人敢叫一個丈夫不碰他的妻子。”他一手提起皮箱，一手扶住甯芊芊的肩膀。“我們回去吧!”

　　雲龍不尊重的舉動惹火李祖家，他幾個大步阻擋他們的去路，想也不想就揮手出拳。

　　雲龍也不是簡單的角色，輕輕一閃就躲過李祖家的攻擊。　　

　　甯芊芊站到雲龍身前。“你到底想怎樣?”

　　李祖家撲了空之後面子掛不住，忍不住對著站在甯芊芊身後的雲龍叫道：“是男人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背後!”

　　聞言，雲龍目露凶光，想與李祖家一決勝負。

　　甯芊芊連忙制止他，並推了李祖家一把。“你想打他就先打我，最好把我打死，免得我生活在你的陰影下，一輩子不得解脫。”

　　李祖家痛心不已，且不敢置信。“芊芊，我是愛你的，難道你不明白?”

　　“我是不明白!”甯芊芊呈歇斯底裏狀。“我不明白愛一個人怎麽會成爲對方的負擔?我不明白愛一個人爲什麽會讓對方心驚肉跳……”

　　甯芊芊轉過身拉住雲龍的手。“你的車呢?我們回家。”

　　“芊芊!”李祖家悲傷的叫聲讓雲龍停下腳步。

　　“你是真心愛他嗎?”

　　甯芊芊不想回答，其實是因爲她沒有答案。

　　雲龍看出她的爲難，代替她回答李祖家的問題。

　　“也許她還在整理她對我的感情，但是你應該死心了。”

第八章

     回到住處後，甯芊芊似乎不想與他討論今天發生的事，看她忙碌的進出廚房，半小時之後，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上桌。

　　“想不想談談今天發生的事?”他嘴裏吃著菜，眼睛直直的盯著低頭數飯粒的甯芊芊。

　　“沒什麽好說的。”她根本沒心情吃飯。

　　雲龍站起來，坐到她身旁。

　　“那個男人很愛你?”怎麽胃酸會往喉頭翻?

　　“那不關我的事!”甯芊芊煩躁的回答。“爲什麽我必須接受那麽多我不想要的感情?我也是有感情的人，爲什麽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感情歸屬?”她之所以無法理清自己的感情，完全是因爲她一直處於被動。

　　這就是她嗎?遇到感情問題就築起心牆護衛她的內心世界。

　　“這是你不願接受我的原因?”

　　甯芊芊慌亂的想離座。

　　“我吃不下，想進房休息。”

　　雲龍伸手摟住她，“不是每個人都像他一樣，爲什麽你不敞開胸懷接受我?”

“是你又如何?”甯芊芊帶著怒氣回答：“我的第一次在無意識狀態下被你占有，肚子裏的孩子在我措手不及時忽然跑出來，而你強迫我生下他……你和李祖家沒有分別!”她掙脫他的懷抱往房間躲去。

　　原來外表堅強的甯芊芊一樣有脆弱的一面。

　　表面上她工作能力佳，堅強獨立，但內心卻充滿恐懼與不安，可她卻不敢承認……這讓雲龍十分心疼。

　　雲龍回想起今天發現芊芊失蹤時的慌亂，這幾乎讓他發狂；而當他看見李祖家在拉扯芊芊時，他的心髒差點嚇停……

　　還好，他找到她了，也找回自己差點嚇掉的三魂七魄。

　　想到芊芊因爲碰到李祖家，而再次掉進回憶的泥淖中，雲龍的心不由得沉重起來。

　　她之所以不談感情，就是不想把心交出來，不願讓情緒被另一個人牽動。他想，芊芊可能落入他的情網裏而不自知，以爲逃避就能解決一切。

　　但，要怎麽樣才能讓她撤下心防接受他?

　　雲龍向來不是個會自我設限的人，即使芊芊的認知裏並不把他這個“孩子的爸”放在眼裏，但是他就是有辦法將“夫妻”的身份落實在生活裏，讓她可有可無的慢慢習慣。

　　他慢慢灌輸她一個觀念——現代人同居、試婚的比比皆是，多他們兩個不多，少了也沒啥影響。何況她抗議也沒用，他的意志力已經強悍到連子彈也打不退。

　　他必須承認，她或許將自己封閉得滴水不漏，但他絕對會贏得最後的勝利。她毫無章法的防衛自己，不論對象；但他不是，他有一套計劃精准的執行，用絕不放棄的意志力作爲征服她的後盾。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追妻的辛苦。

　　一同生活幾個月，他漸漸了解她的行爲模式，也知道在她封閉的心靈裏，他依然占有一席之地。

　　這真是令他欣喜無比。

　　真該感謝盼盼的惡作劇，

　　芊芊在不知不覺中，讓他改掉火爆的脾氣，讓他的意志鍛煉得有如鋼鐵，讓他變成一個寬以待妻、嚴以律己的准丈夫。

　　她的封閉激得他越挫越勇，也許她會認爲他真的只是在“求償”，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陰險的讓芊芊習慣有他存在的生活，習慣有他安排半活起居。

　　當她不自覺的照單全收，習慣已讓她上了瘾，要改很難呀！

　　他不畏艱難的融入她的生活、參與她的生命，讓她除了愛上他之外，再也無處閃躲。

　　雲龍的美夢持續不久，關天嶽就來出難題了。

　　“義父，真是難得啊!”雲龍打開門，側身讓關天嶽進來。

　　他徑自坐在沙發上，自在的摟著甯芊芊。

　　“您大概不會無事登三寶殿。”其實他心裏已經有底，義父是來拆散他們的。

　　關天嶽開門見山。“我想知道你有什麽打算?”

　　“我能有什麽打算?”雲龍不愠不火的神情，看在關天嶽眼裏多了一份疏離感。“爲了孩子，我一定要和芊芊結婚。”關天嶽淺淺一笑，“我同意爲了孩子而做某種程度的犧牲。”

　　“謝謝義父。”

“先別高興得太早，我有條件。”關天嶽森冷的看著甯芊芊，“我只要孩子，不要這個女人，她不配當我的兒媳婦!”

　　“她是我的妻子，但不是你的兒媳婦。”雲龍衝口而出，完全沒有顧及關天嶽的感受。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斷絕父子關系?”關天嶽輕蔑的哼一聲。“全是一群沒用的東西!竟然爲了女人，連養育之恩都可以拋在腦後。”

　　“夠了!”雲龍已經忍無可忍，他厭煩關天嶽老是拿養育之恩的大帽子扣他，難道就因爲要報恩，而要他放棄自身的幸福?“你的恩情我沒忘，但是我一定要娶她。”

　　“豪雲?”關天嶽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這就是我養育你所換來的結果?”

　　雲龍環住甯芊芊的肩膀，他決定要娶芊芊的決心，因爲關天嶽的反對而更加堅定。“不管你贊不贊成，我都要與她結婚。”

　　這是甯芊芊所不願見到的情況。

　　雖然她不喜歡這位“陌生叔叔”，但卻不會因爲不喜歡而不喜歡，畢竟他們父子有三十年的感情，她不想以幾個月的時間取代。

　　她有過喪父、喪母之痛，她不想讓雲龍將來後悔。

　　“關先生。”甯芊芊心平氣和。“我從來不想高攀，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搶走黎小姐的關夫人寶座。”

　　雲龍幾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甯芊芊之口。

　　他爲了她，不惜與關天嶽反目成仇，而她竟然如此不關痛癢的拒絕他!

　　“你不想嫁給他?”關天嶽顯然不相信她的話，還意有所指的看向她隆起的腹部。“那……你的肚子又代表什麽?”

　　甯芊芊知道他不會相信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所以不想多加解釋。

“這完全是意外，如果可能，我不會讓自己懷孕。”

　　甯芊芊的話，句句讓雲龍猶人地獄一般。

　　“你說謊!你是愛我的，我感覺得出來。”雲龍火大的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把抓住甯芊芊的手，幾乎失控。“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他毫無節制的使力，讓甯芊芊的手腕承受不住，痛得蹙緊眉頭。“你弄痛我了。”

　　甯芊芊不願當著他們父子倆的面流淚，她轉身離開。

　　男人治療失意的不二法門似乎都是借酒澆愁，既然這是定律，雲龍當然也不會例外。

　　他怕被兄弟們取笑，所以躲開自家的地盤，但還是被寒龍逮到。

　　“先生，我有榮幸陪你喝一杯嗎?”寒龍搶下雲龍已到嘴的酒杯。

　　“你到處觀摩別人的場子，不累嗎?”雲龍扭頭看著寒龍，笑容比哭還難看。

　　“你來貢獻追妻經驗嗎?”他大笑一聲。“沒有用的，我那一口子沒有張勝男灑脫。”

　　談起老婆，寒龍甜蜜的樣子就很惹人厭。

　　“要是芊芊有張勝男一半勇敢，我就不會這麽痛苦。”

　　“你不是說她有心結嗎?爲什麽不想辦法解開?”寒龍不忍心看他如此沮喪，甯芊芊這女人也太會磨人了。

　　“我上輩子一定欠她很多，這輩子才得受盡她的折磨。”雲龍強迫自己將這些事歸咎於宿命。

　　“哪對夫妻不是‘相欠債’?許多事不要太計較，過得去就好。”寒龍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但願。”再過四個月孩子出生後，他真的不敢想像孩子生下來以後，他和芊芊會是什麽樣的結局。

　　搶回自己的酒杯，雲龍想把自己徹底灌醉，醉了就什麽都無所謂……

　　“總算被我給碰上。”

　　寒龍還來不及搶下雲龍的酒杯，李祖家就已經從後面扣住雲龍的手，粗魯的將他拉下吧台的椅子，在賓客的驚呼聲中向雲龍出拳。

　　寒龍正愁著找不到讓雲龍發洩的方法，如今跑出一個程咬金，他可是樂得隔岸觀虎鬥。

　　雲龍結實的挨了一拳跌坐在地上，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從地上爬起來，“是不是那天架沒打成不服氣?”

　　“芊芊是我的，你憑什麽搞大她的肚子?”李祖家氣急敗壞的指責雲龍。

　　“那是我跟她的事，你管不著!”雲龍也沒好臉色，不過卻露出示威般的笑容。

　　雲龍臉上的勝利笑容刺激到李祖家，他低咒一聲便又開始攻擊，雲龍閃躲過他的拳頭，快狠准的一拳擊中李祖家的下巴，讓他倒地不起。

　　“可惡……”

　　雲龍看看四周，有兩張桌子東倒西歪，也嚇走不少客人，“要打出去外面打，不要妨礙別人做生意。”他踩著優雅的步伐走出去。

　　寒龍不願錯過好戲，丟下酒錢立即追出去。

　　當寒龍來到酒吧對面的小公園，兩個男人已經扭打成一團，你一拳、我一腿的，仿佛不要命似的，非打個你死我活不可。

　　誰要敢上前勸架，不被打成肉餅才怪，寒龍當然不會做這種事，他還要留著俊臉回家找老婆溫存呢!

　　約莫十分鍾後，兩人打得天昏地暗、筋疲力盡，雙雙抱著躺在地上。

　　“看不出你挺能打的。”雲龍算是服了他。

　　“你也不錯!”李祖家站起來，伸手拉雲龍一把。“和高手較量很過瘾。”

　　真是沒趣!還以爲會有一場龍爭虎鬥，怎麽他還沒看過瘾就已結束?寒龍失望的想著。

　　雲龍的眼角、額頭都掛了彩，李祖家也好不到哪裏去，於是兩人相視而笑。

　　“你傷得很重。”李祖家搭著雲龍的肩膀。

　　“我的心傷得更重。”雲龍嘴角自嘲的輕揚，牽動傷口又扭曲了臉。“芊芊是我心中永遠的痛。”

　　他們在公園的椅子上坐下來，寒龍過去打聲招呼之後就離開。

　　“你知不知道芊芊爲什麽排斥我?”李祖家把臉埋在雙掌中。

　　雲龍搖搖頭。

　　“我把她的姊夫打成重傷……”遙遠的記憶讓李祖家懊悔。

　　“爲什麽你會打傷她姊夫?”以他打人的樣子來看，芊芊的姊夫必定做了讓他氣憤的行爲，而且和芊芊有關。

　　“因爲他非禮芊芊!”提起這件事，李祖家依然氣憤不平。

　　“怎麽會?”

　　“是我親眼所見，他掀開芊芊的裙子，芊芋一直掙紮，嘴裏大喊不要，他卻硬是不肯停手。”李祖家轉頭看著他，“這也是我懷疑爲什麽芊芊肯讓你碰的原因，因爲自從那次之後，她就拒絕和任何男人沾上關系。”

　　這就是芊芊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所以，芊芊會爲你懷孕，證明你在她的心目中比我重要。”雖然他一直默默爲她付出。

　　如果他現在告訴李祖家，芊芊和他是被人下了春藥，在迷迷糊糊中做了“那件事”，李祖家會不會再和他打一架?

　　“好好愛她吧！”李祖家輕輕拍一下他的肩，然後拖著疲憊的步伐離去。

　　甯芊芊在屋裏坐立不安。

　　半個鍾頭前，寒龍打電話告訴她雲龍和人打了一架，卻不願意告訴她他在何處打架，讓她焦急的在屋裏來回踱步。

　　終於，有人打開大門。

　　看到雲龍之後，她……嚇呆了。

　　甯芊芊本能的拉著他走到燈光下檢查傷口。

　　天啊!眼角、下巴、手肘……幾乎都是傷……

　　“你跟誰打架?”還滿身酒氣。“你喝了多少酒?”

　　雲龍笑了笑，芊芊唠叨的樣子，十足像個小妻子。

　　他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甯芊芊扶他坐好。

　　“別睡著了，我去拿醫藥箱。”

　　雲龍拉著她坐在身邊，將頭壓在她的頸窩，讓她不能動彈。

　　“你別壓著我呀!”甯芊芊用力的想推開他，但他卻動也不動。

　　沒辦法，甯芊芊只好坐著不動，雲龍乘機臥下身子，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我答應不逼你和我結婚，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雲龍開出條件。

　　她的心在絞痛!

　　爲什麽？這不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嗎?

　　關天嶽可以保住和兒子的關系，她可以自由飛翔，雲龍也同意了……

　　可是爲什麽她的心情會低落?

　　“什麽條件?”

　　“直到孩子生下來之前還有四個月，我希望這段時間你能扮演好妻子的角色，讓肚子裏的胎兒享受到最起碼的家庭幸福，以補償他往後沒有母親的日子。”

　　他的話似乎很有道理，而且也並不過分。

　　“真的不必結婚?”甯芊芊慎重地再問一次。

　　“婚一定要結……”

　　甯芊芊打斷他的話。“你剛剛才說不逼我結婚的。”

　　“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婚一定要結，我必須給孩子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我不要他成爲一個非婚生子女，孩子報完戶口後，只要你提出離婚要求，我絕無二話。”

　　“真的?”甯芊芊懷疑他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當然是真的!”雲龍乘機對她厮纏，與她溫存。

　　“你別碰我。”甯芊芊嫌惡的推開他。

　　“才剛達成協議就反悔?”雲龍不悅的拉著她的手指吸吮。

　　“這也包括在內?”

　　“那當然，所有夫妻該做的事都包括在內。”雲龍如是說。

　　她無言的默許，也許她的心裏有一絲期待，只是不自覺。

　　愛得越深，她就變得越不會思考。

　　面對龐大的陣仗，甯芊芊有點訝異，忽然間跑出這麽多陌生人，讓她很不習慣。

　　一字排開的男女裏面，她唯一認得的就是石冰心，站在石冰心身旁的大概是她老公，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她對雲龍是如此陌生。

　　雲龍歡天喜地的介紹所有人，原來舞龍堂的巨頭全到齊了，連他們口中不管事的太上皇也來了。

　　是想借此表示對她的尊重嗎?

　　“雲龍說你願意給孩子一個身份?”關天嶽質疑的眼光讓她很不舒服。

　　“不是我自願，是他的要求。”面對關天嶽，她始終無法平心靜氣的談任何事。

　　“你認爲這有差別嗎?極力爭取和欲擒故縱若是能得到相同的結果，再笨的人也會選擇使用欲擒故縱的伎倆。”關天嶽的神情冷漠、疏離。

　　“關長老……”

　　“義父!”

　　太上皇和雲龍幾乎同時開口，衆人也因爲關天嶽的心態而噤口無聲，雲龍轉頭看看受傷的甯芊芊，對著關天嶽抗議：“義父，我昨天花了許多心思才讓她答應，您別又嚇跑她。”

　　“哼!她如果沒這種本事迷惑你，也不敢把腦筋動到舞龍堂上面。”關天嶽不會這麽容易就罷休。

　　甯芊芊忍不下這口氣，她並非一定要嫁給雲龍。“如果我在你眼裏真的那麽不堪，我倒有一個提議，能讓這件事圓滿落幕。”

　　“馬腳露出來了吧!你有什麽條件?”關天嶽一副被他猜中的不屑神情。

　　“我會和雲龍結婚，但是也會將離婚證書簽好名字，只要孩子生下來，冠上關家的姓氏，離婚協議馬上生效。”

　　若說關天嶽的話讓人吃驚，那甯芊芊的決定更叫人傻眼。

　　“芊芊?”雲龍難掩火氣的盯著甯芊芊。“我們昨天說好了……”他原本想利用爭取來的這段時間讓她愛上他，現在義父這一攬和，他們兩人的婚姻之路將會變得更遠了。

　　甯芊芊挺挺胸，告訴自己不能被打倒。“我們昨天是做了一些協議，但是顯然不夠周全，所以你的義父才會來商討細節，加以補充。”

　　雖然她說得很婉轉，但無疑是在諷刺雲龍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沒有自主權。

　　雲龍幾乎要噴火了。“你根本不想和我並肩作戰!”

　　“你努力過嗎?”甯芊芊冷冷一睨。“我說過了，你是白馬王子，但不會是我的。”

　　“你……”　　

　　“豪雲。”關天嶽打斷他們兩人的爭執。“不要吵了，她不得不答應，我有上百種的方法讓她非答應不可。”

　　雲龍的臉色一下子刷白，心中的感受五味雜陳，從甯芊芊平靜、淒楚的臉上，他看到她對他的愛意正在一片片剝落。

　　關天嶽立即命隨行的律師遞給甯芊芊兩份文件，讓她在上頭簽名蓋章。

　　雲龍看著甯芊芊抖動著手簽完字，他沒再多言，迅速揮筆簽字，轉身拂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