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81|回覆: 2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干寶]搜神記(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5-5-22 05:29:4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小黑明融 於 2015-5-22 06:13 編輯

【名稱】:搜神記

【版本】:《秘册滙函》本。二十卷。

【作者】:干寶,字令升,新蔡(今河南新蔡)人,東晉史學家丶文學家。少勤學,博覽書記,以才器聞。元帝承制,召為著作佐郎,賜爵關內侯。中興建,領國史,因家貧,求補山陰令,遷始安太守。王導請為司徒左長史,遷散騎常侍。寶著《晉紀》二十卷,直而能婉,咸稱良史。性好陰陽術數,撰《搜神記》成,以示劉惔,惔曰:「卿可謂鬼之董狐。」著有《周易注》十卷,《易傳》十卷,《周官駁難》三卷。

【內容】:本書對後世中國小說的影響既深且遠。明萬曆年間胡震亨編刻《秘册滙函》中,收有《搜神記》二十卷,應係從各書中綴合殘文而成。大致來說,卷一至卷三記神仙方士及其法術施化,卷四至卷五記靈異感應,卷六至卷十記妖祥夢卜,卷十一記歷史人物傳說,卷十二至卷十四記怪物異聞,卷十五至卷十六記鬼魂復生,卷十七至卷十九記精怪作祟,卷二十記因果報應。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5-5-22 05:31:31 |只看該作者
序      

  雖考先志於載籍,收遺逸於當時,蓋非一耳一目之所親聞睹也,又安敢謂無失實者哉。衛朔失國,二傳互其所聞,呂望事周,子長存其兩說。若此比類,往往有焉。從此觀之,聞見之難,由來尚矣。夫書赴告之定辭,據國史之方冊,猶尚若此;況仰述千載之前,記殊俗之表,綴片言於殘闕,訪行事於故老,將使事不二跡,言無異途,然後為信者,固亦前史之所病;然而國家不廢注記之官,學士不絕誦覽之業,豈不以其所失者小,所存者大乎。今之所集,設有承於前載者,則非余之罪也。若使採訪近世之事,苟有虛錯,願與先賢前儒,分其譏謗。及其著述,亦足以發明神道之不誣也。群言百家,不可勝覽;耳目所受,不可勝載。亦粗取足以演八略之旨,成其微說而已。幸將來好事之士,錄其根體,有以遊心,寓目,而無尤焉。

        晉散騎常侍新蔡干寶令升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5-5-22 05:3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卷      

  神農以赭鞭鞭百草,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臭味所主,以播百穀,故天下號神農也。

  赤松子者,神農時雨師也,服冰玉散,以教神農,能入火不燒。至崑崙山,常入西王母石室中,隨風雨上下。炎帝少女追之,亦得仙,俱去。至高辛時,復為雨師,遊人間。今之雨師本是焉。

  赤將子轝者,黃帝時人也。不食五穀,而啖百草華。至堯時,為木工。能隨風雨上下。時於市門中賣繳,故亦謂之繳父。

  寧封子,黃帝時人也。世傳為黃帝陶正,有異人過之,為其掌火。能出五色煙。久則以教封子,封子積火自燒,而隨煙氣上下。視其灰燼,猶有其骨。時人共葬之寧北山中。故謂之寧封子。

  偓佺者,槐山採藥父也。好食松實。形體生毛,長七寸。兩目更方。能飛行逐走馬。以松子遺堯,堯不暇服。松者,簡松也。時受服者,皆三百歲。

  彭祖者,殷時大夫也。姓錢,名鏗。帝顓頊之孫,陸終氏之中子。歷夏而至商末,號七百歲。常食桂芝。歷陽有彭祖仙室。前世云:禱請風雨,莫不輒應。常有兩虎在祠左右。今日祠之訖地,則有兩虎跡。

  師門者,嘯父弟子也。能使火。食桃葩。為孔甲龍師。孔甲不能修其心意,殺而埋之外野。一旦,風雨迎之。山木皆燔。孔甲祠而禱之,未還而死。

  前周葛由,蜀羌人也。周成王時,好刻木作羊賣之。一旦,乘木羊入蜀中,蜀中王侯貴人追之,上綏山。綏山多桃,在峨眉山西南,高無極也。隨之者不復還,皆得仙道。故里諺曰:「得綏山一桃,雖不能仙,亦足以豪。」山下立祠數十處。

  崔文子者,泰山人也。學仙於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持藥與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擊蜺,中之,因墮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屍也。置之室中,覆以敝筐。須臾,化為大鳥。開而視之,翻然飛去。

  冠先,宋人也。釣魚為業。居睢水旁,百餘年,得魚,或放,或賣,或自食之。常冠帶,好種荔,食其葩實焉。宋景公問其道,不告,即殺之。後數十年,踞宋城門上,鼓琴,數十日乃去。宋人家家奉祠之。

  琴高,趙人也。能鼓琴。為宋康王舍人。行涓彭之術,浮游冀州、涿郡間二百餘年。後辭入涿水中,取龍子,與諸弟子期之。曰:「明日皆潔齋候。」於水旁設祠屋。果乘赤鯉魚出,來坐祠中。且有萬人觀之。留一月,乃復入水去。

  陶安公者,六安鑄冶師也。數行火。火一朝散上,紫色沖天。公伏冶下求哀。須臾。朱雀止冶上,曰:「安公!安公!冶與天通。七月七日,迎汝以赤龍。」至時,安公騎之,從東南去。城邑數萬人,豫祖安送之,皆辭訣。

  有人入焦山七年,老君與之木鑽,使穿一盤石,石厚五尺,曰:「此石穿;當得道。」積四十年,石穿,遂得神仙丹訣。

  魯少千者,山陽人也。漢文帝嘗微服懷金過之,欲問其道。少千拄金杖,執象牙扇,出應門。

  淮南王安,好道術。設廚宰以候賓客。正月上午,有八老公詣門求見。門吏曰王,王使吏自以意難之,曰:「吾王好長生,先生無駐衰之術,未敢以聞。」公知不見,乃更形為八童子,色如桃花。王便見之,盛禮設樂,以享八公。援琴而弦,歌曰:「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道,公來下兮。公將與余,生羽毛兮。升騰青雲,蹈梁甫兮。觀見三光,遇北斗兮。驅乘風雲,使玉女兮。」今所謂淮南操是也。

  劉根,字君安。京兆長安人也。漢成帝時,入嵩山學道。遇異人授以秘訣,遂得仙。能召鬼。潁川太守史祈以為妖,遣人召根,欲戮之。至府,語曰:「君能使人見鬼,可使形見。不者,加戮。」根曰:「甚易。」借府君前筆硯書符,因以叩几;須臾,忽見五六鬼,縛二囚於祈前。祈熟視,乃父母也。向根叩頭曰:「小兒無狀,分當萬死。」叱祈曰:「汝子孫不能光榮先祖,何得罪神仙,乃累親如此。」祈哀驚悲泣,頓首請罪。根默然忽去,不知所之。

  漢明帝時,尚書郎河東王喬,為鄴令。喬有神術,每月朔,嘗自縣詣台。帝怪其來數,而不見車騎;密令太史候望之。言其臨至時,輒有雙鳧,從東南飛來。因伏伺,見鳧,舉羅張之,但得一雙舄。使尚書識視,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

  薊子訓,不知所從來。東漢時,到洛陽見公卿,數十處,皆持斗酒片脯候之。曰:「遠來無所有,示致微意。」坐上數百人,飲啖終日不盡。去後,皆見白雲起,從旦至暮。時有百歲公說:小兒時見訓賣藥會稽市,顏色如此。訓不樂住洛,遂遁去。正始中,有人於長安東霸城,見與一老公共摩挲銅人,相謂曰:「適見鑄此,已近五百歲矣。」見者呼之曰:「薊先生小住。」並行應之。視若遲徐,而走馬不及。

  漢陰生者,長安渭橋下乞小兒也。常於市中丐,市中厭苦,以糞灑之。旋復在市中乞,衣不見污如故。長吏知之,械收繫,著桎梏,而續在市乞。又械欲殺之,乃去。灑之者家,屋室自壞,殺十數人。長安中謠言曰:「見乞兒與美酒,以免破屋之咎。」

  谷城鄉平常生,不如何所人也。數死而復生。時人為不然。後大水出,所害非一,而平輒在缺門山上大呼言:「平常生在此。」云:「復雨,水五日必止。」止,則上山求祠之。但見平衣杖革帶。後數十年,復為華陰市門卒。

  左慈,字符放,廬江人也。少有神通。嘗在曹公座,公笑顧眾賓曰:「今日高會,珍羞略備。所少者,吳松江鱸魚為膾。」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銅盤貯水,以竹竿餌釣於盤中,須臾,引一鱸魚出。公大拊掌,會者皆驚。公曰:「一魚不周坐客,得兩為佳。」放乃復餌釣之。須臾,引出,皆三尺餘,生鮮可愛。公便自前膾之,周賜座席。公曰:「今既得鱸,恨無蜀中生薑耳。」放曰:「亦可得也。」公恐其近道買,因曰:「吾昔使人至蜀買錦,可敕人告吾使;使增市二端。」人去,須臾還,得生薑。又云:「於錦肆下見公使,已敕增市二端。」後經歲餘,公使還,果增二端。問之,云:「昔某月某日,見人於肆下,以公敕敕之。」後公出近郊,士人從者百數,放乃賚酒一罌,脯一片,手自傾罌,行酒百官,百官莫不醉飽。公怪,使尋其故。行視沽酒家,昨悉亡其酒脯矣。公怒,陰欲殺放。放在公座,將收之,卻入壁中,霍然不見。乃募取之。或見於市,欲捕之,而市人皆放同形,莫知誰是。後人遇放於陽城山頭,因復逐之。遂走入羊群。公知不可得,乃令就羊中告之,曰:「曹公不復相殺,本試君術耳。今既驗,但欲與相見。」忽有一老羝,屈前兩膝,人立而言曰:「遽如許。」人即云:「此羊是。」競往赴之。而群羊數百,皆變為羝,並屈前膝,人立,云:「遽如許。」於是遂莫知所取焉。老子曰:「吾之所以為大患者,以吾有身也;及吾無身,吾有何患哉。」若老子之儔,可謂能無身矣。豈不遠哉也。

  孫策欲渡江襲許,與于吉俱行。時大旱,所在熇厲。策催諸將士,使速引船,或身自早出督切。見將吏多在吉許。策因此激怒,言:「我為不如吉耶?而先趨附之。」便使收吉至,呵問之曰:「天旱不雨,道路艱澀,不時得過。故自早出,而卿不同憂慼,安坐船中,作鬼物態,敗吾部伍。今當相除。」令人縛置地上暴之,使請雨。若能感天,日中雨者,當原赦;不爾,行誅。俄而雲氣上蒸,膚寸而合;比至日中,大雨總至,谿澗盈溢。將士喜悅,以為吉必見原,並往慶慰。策遂殺之。將士哀惜,藏其屍。天夜,忽更興雲覆之。明旦往視,不知所在。策既殺吉,每獨坐,彷彿見吉在左右。意深惡之,頗有失常。後治瘡方差,而引鏡自照,見吉在鏡中,顧而弗見。如是再三。撲鏡大叫,瘡皆崩裂,須臾而死。(吉,瑯琊人,道士。)

  介琰者,不知何許人也。住建安方山,從其師白羊公杜受玄一無為之道,能變化隱形。嘗往來東海,暫過秣陵,與吳主相聞。吳主留琰,乃為琰架宮廟。一日之中,數遣人往問起居。琰或為童子,或為老翁,無所食啖,不受餉遺。吳主欲學其術,琰以吳主多內御,積月不教。吳主怒,敕縛琰,著甲士引弩射之。弩發,而繩縛猶存不知琰之所之。

  吳時有徐光者,嘗行術於市里:從人乞瓜,其主勿與,便從索瓣,杖地種之;俄而瓜生,蔓延,生花,成實;乃取食之,因賜觀者。鬻者反視所出賣,皆亡耗矣。凡言水旱甚驗。過大將軍孫綝門,褰衣而趨,左右垂踐。或問其故。答曰:「流血臭腥不可耐。」綝聞惡而殺之。斬其首,無血。及綝廢幼帝,更立景帝,將拜陵,上車,有大風蕩綝車,車為之傾。見光在松樹上拊手指揮嗤笑之,綝問侍從,皆無見者。俄而景帝誅綝。

  葛玄,宅孝先,從左元放受九丹液仙經。與客對食,言及變化之事,客曰:「事畢,先生作一事特戲者。」玄曰:「君得無即欲有所見乎?」乃嗽口中飯,盡變大蜂數百,皆集客身,亦不螫人。久之,玄乃張口,蜂皆飛入,玄嚼食之,是故飯也。又指蝦蟆及諸行蟲燕雀之屬,使舞,應節如人。冬為客設生瓜棗,夏致冰雪。又以數十錢使人散投井中,玄以一器於井上呼之,錢一一飛從井出。為客設酒,無人傳杯,杯自至前,如或不盡,杯不去也。嘗與吳主坐樓上,見作請雨土人,帝曰:「百姓思雨,寧可得乎?」玄曰:「雨易得耳!」乃書符著社中,頃刻間,天地晦冥,大雨流淹。帝曰:「水中有魚乎?」玄復書符擲水中,須臾,有大魚數百頭。使人治之。

  吳猛,濮陽人。仕吳,為西安令,因家分寧。性至孝。遇至人丁義,授以神方;又得秘法神符,道術大行。嘗見大風,書符擲屋上,有青烏銜去。風即止。或問其故。曰:「南湖有舟,遇此風,道士求救。」驗之果然。西安令於慶死,已三日,猛曰:「數未盡,當訴之於天。」遂臥屍旁,數日,與令俱起。後將弟子回豫章,江水大急,人不得渡;猛乃以手中白羽扇畫江水,橫流,遂成陸路,徐行而過,過訖,水復。觀者駭異。嘗守潯陽,參軍周家有狂風暴起,猛即書符擲屋上,須臾風靜。

  園客者,濟陰人也。貌美,邑人多欲妻之,客終不娶。嘗種五色香草,積數十年,服食其實。忽有五色神蛾,止香草之上,客收而薦之以布,生桑蠶焉。至蠶時,有神女夜至,助客養蠶,亦以香草食蠶。得繭百二十頭,大如甕,每一繭繅六七日乃盡。繅訖,女與客俱仙去,莫知所如。

  漢,董永,千乘人。少偏孤,與父居肆,力田畝,鹿車載自隨。父亡,無以葬,乃自賣為奴,以供喪事。主人知其賢,與錢一萬,遣之。永行,三年喪畢,欲還主人,供其奴職。道逢一婦人曰:「願為子妻。」遂與之俱。主人謂永曰:「以錢與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喪收藏,永雖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報厚德。」主曰:「婦人何能?」永曰:「能織。」主曰:「必爾者,但令君婦為我織縑百疋。」於是永妻為主人家織,十日而畢。女出門,謂永曰:「我,天之織女也。緣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償債耳。」語畢,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初,鉤弋夫人有罪,以譴死,既殯,屍不臭,而香聞十餘里。因葬雲陵,上哀悼之。又疑其非常人,乃發冢開視,棺空無屍,惟雙履存一云。昭帝即位,改葬之,棺空無屍,獨絲履存焉。

  漢時有杜蘭香者,自稱南康人氏。以建業四年春,數詣張傳。傳年十七,望見其車在門外,婢通言:「阿母所生,遺授配君,可不敬從?」傳,先名改碩,碩呼女前,視,可十六七,說事邈然久遠。有婢子二人:大者萱支,小者松支。鈿車青牛上,飲食皆備。作詩曰:「阿母處靈岳,時游雲霄際。眾女侍羽儀,不出墉宮外。飄輪送我來,豈復恥塵穢。從我與福俱,嫌我與禍會。」至其年八月旦,復來,作詩曰:「逍遙雲漢間,呼吸發九嶷。流汝不稽路,弱水何不之。」出薯蕷子三枚,大如雞子,云:「食此,令君不畏風波,辟寒溫。」碩食二枚,欲留一,不肯,令碩食盡。言:「本為君作妻,情無曠遠,以年命未合,且小乖,大歲東方卯,當還求君。」蘭香降時,碩問禱祀何如。香曰:「消魔自可愈疾,淫祀無益。」香以藥為消魔。

  魏濟北郡從事掾弦超,字義起,以嘉平中夜獨宿,夢有神女來從之。自稱:「天上玉女,東郡人,姓成公,字知瓊,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從夫。」超當其夢也,精爽感悟,嘉其美異,非常人之容,覺寤欽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一旦,顯然來游,駕輜軿車,從八婢,服綾羅綺繡之衣,姿顏容體,狀若飛仙,自言年七十,視之如十五六女。車上有壺榼,青白琉璃五具。食啖奇異,饌具醴酒,與超共飲食。謂超曰:「我,天上玉女,見遣下嫁,故來從君,不謂君德。宿時感運,宜為夫婦。不能有益,亦不能為損。然往來常可得駕輕車,乘肥馬,飲食常可得遠味,異膳,繒素常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為君生子,亦無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義。遂為夫婦。」贈詩一篇,其文曰:「飄浮勃逢敖,曹雲石滋芝。一英不須潤,至德與時期。神仙豈虛感,應運來相之。納我榮五族,逆我致禍菑。」此其詩之大較,其文二百餘言,不能盡錄。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為屬。故其文言既有義理,又可以占吉凶,猶揚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經也。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作夫婦經。七八年,父母為超娶婦之後,分日而燕,分夕而寢,夜來晨去,倏忽若飛,唯超見之,他人不見。雖居闇室,輒聞人聲,常見蹤跡,然不睹其形。後人怪問,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云:「我,神人也。雖與君交,不願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復與君通接。積年交結,恩義不輕;一旦分別,豈不愴恨?勢不得不爾。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飲啖,發簏,取織成裙衫兩副遺超。又贈詩一首,把臂告辭,涕泣流離,肅然升車,去若飛迅。超憂感積日,殆至委頓。去後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濟北魚山下,陌上西行,遙望曲道頭有一馬車,似知瓊。驅馳至前,果是也。遂披帷相見,悲喜交切。控左援綏,同乘至洛。遂為室家,克復舊好。至太康中,猶在。但不日日往來,每於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輒下,往來經宿而去。張茂先為之作神女賦。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5-5-22 05:35: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壽光侯者,漢章帝時人也。能劾百鬼眾魅,令自縛見形。其鄉人有婦為魅所病,侯為劾之,得大蛇數丈,死於門外,婦因以安。又有大樹,樹有精,人止其下者死,鳥過之亦墜。侯劾之,樹盛夏枯落,有大蛇,長七八丈,懸死樹間。章帝聞之,徵問。對曰:「有之。」帝曰:「殿下有怪,夜半後,常有數人,絳衣,披髮,持火相隨。豈能劾之?」侯曰:「此小怪,易消耳。」帝偽使三人為之。侯乃設法,三人登時仆地,無氣。帝驚曰:「非魅也,朕相試耳。」即使解之。或云:「漢武帝時,殿下有怪常見,朱衣,披髮,相隨,持燭而走。帝謂劉憑曰:『卿可除此否?』憑曰:『可。』乃以青符擲之,見數鬼傾地。帝驚曰:『以相試耳。』解之而蘇。」

  樊英,隱於壺山。嘗有暴風從西南起,英謂學者曰:「成都市火甚盛。」因含水嗽之。乃命計其時日,後有從蜀來者,云:「是日大火,有雲從東起,須臾大雨火遂滅。」

  閩中有徐登者,女子化為丈夫,與東陽趙昺,並善方術。時遭兵亂,相遇於溪,各矜其所能。登先禁溪水為不流,昺次禁楊柳為生稊。二人相視而笑。登年長,昺師事之。後登身故,昺東入長安,百姓未知,昺乃升茅屋,據鼎而爨。主人驚怪,昺笑而不應,屋亦不損。

  趙昺嘗臨水求渡,船人不許。昺乃張帷蓋,坐其中,長嘯呼風,亂流而濟。於是百姓敬服,從者如歸。長安令惡其惑眾,收殺之。民為立祠於永康,至今蚊蚋不能入。

  徐登、趙昺,貴尚清儉,祀神以東流水,削桑皮以為脯。

  陳節訪諸神,東海君以織成青襦一領遺之。

  宣城邊洪,為廣陽領校,母喪歸家。韓友往投之,時日已暮,出告從者:「速裝束,吾當夜去。」從者曰:「今日已暝,數十里草行,何急復去?」友曰:「此間血覆地,寧可復住。」苦留之,不得。其夜,洪欻發狂,絞殺兩子,并殺婦。又斲父婢二人,皆被創,因走亡,數日,乃於宅前林中得之,已自經死。

  鞠道龍,善為幻術。嘗云:「東海人黃公,善為幻,制蛇,御虎。常佩赤金刀。及衰老,飲酒過度。秦末,有白虎見於東海,詔遣黃公以赤刀往厭之;術既不行,遂為虎所殺。」

  謝糾,嚐食客,以朱書符投井中,有一雙鯉魚跳出,即命作膾。一坐皆得遍。

  晉永嘉中,有天竺胡人,來渡江南。其人有數術:能斷舌復續,吐火。所在人士聚觀。將斷時,先以舌吐示賓客,然後刀截,血流覆地,乃取置器中,傳以示人,視之舌頭,半舌猶在,既而還取含續之。坐有頃,坐人見舌則如故,不知其實斷否。其續斷,取絹布,與人合執一頭,對翦中斷之;已而取兩斷合視,絹布還連續,無異故體。時人多疑以為幻,陰乃試之,真斷絹也。其吐火,先有藥在器中,取火一片,與黍餹合之,再三吹呼,已而張口,火滿口中,因就爇取以炊,則火也。又取書紙及繩縷之屬,投火中,眾共視之,見其燒爇了盡;乃撥灰中,舉而出之,故向物也。

  扶南王范尋養虎於山,有犯罪者,投與虎,不噬,乃宥之。故山名大蟲,亦名大靈。又養鱷魚十頭,若犯罪者,投與鱷魚,不噬,乃赦之,無罪者皆不噬。故有鱷魚池。又嘗煮水令沸,以金指環投湯中,然後以手探湯:其直者,手不爛,有罪者,入湯即焦。

  戚夫人侍兒賈佩蘭,後出為扶風人段儒妻,說:「在宮內時,嘗以弦管歌舞相歡娛,競為妖服以趨良時。十月十五日,共入靈女廟,以豚黍樂神,吹笛,擊筑,歌上靈之曲。既而相與連臂踏地為節,歌赤鳳皇來,乃巫俗也。至七月七日,臨百子池,作於闐樂,樂畢,以五色縷相羈,謂之『相連綬』。八月四日,出雕房北戶,竹下圍棋。勝者,終年有福;負者,終年疾病。取絲縷,就北辰星求長命,乃免。九月,佩茱萸,食蓬餌,飲菊花酒,令人長命。菊花舒時,并採莖葉,雜黍米饟之,至來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飲焉,故謂之『菊花酒』。正月上辰,出池邊盥濯,食蓬餌,以祓妖邪。三月上已,張樂於流水。如此終歲焉。」

  漢武帝時,幸李夫人,夫人卒後,帝思念不已。方士齊人李少翁,言能致其神。乃夜施帷帳,明燈燭,而令帝居他帳遙望之。見美女居帳中,如李夫人之狀,還幄坐而步,又不得就視。帝愈益悲感,為作詩曰:「是耶?非耶?立而望之,偏婀娜,何冉冉其來遲!」令樂府諸音家弦歌之。

  漢北海營陵有道人,能令人與已死人相見。其同郡人婦死已數年,聞而往見之,曰:「願令我一見亡婦,死不恨矣。」道人曰:「卿可往見之。若聞鼓聲,即出,勿留。」乃語其相見之術。俄而得見之;於是與婦言語,悲喜恩情如生。良久,聞鼓聲,恨恨不能得住,當出戶時,忽掩其衣裾戶間,掣絕而去。至後歲餘,此人身亡。家葬之,開冢,見婦棺蓋下有衣裾。

  吳孫休有疾,求覡視者,得一人,欲試之。乃殺鵝而埋於苑中,架小屋,施牀几,以婦人屐履服物著其上。使覡視之,告曰:「若能說此冢中鬼婦人形狀者,當加厚賞,而即信矣。」竟日無言。帝推問之急,乃曰:「實不見有鬼,但見一白頭鵝立墓上,所以不即白之。疑是鬼神變化作此相,當候其真形而定。不復移易,不知何故,敢以實上。」

  吳孫峻殺朱主,埋於石子岡。歸命即位,將欲改葬之,冢墓相亞,不可識別。而宮人頗識主亡時所著衣服,乃使兩巫各住一處,以伺其靈,使察鑒之,不得相近。久時,二人俱白見一女人,年可三十餘,上著青錦束頭,紫白袷裳,丹綈絲履,從石子岡上半岡,而以手抑膝長太息,小住須臾,更進一冢上,便止,徘徊良久,奄然不見。二人之言,不謀而合。於是開冢,衣服如之。

  夏侯弘自云見鬼,與其言語。鎮西謝尚所乘馬忽死,憂惱甚至。謝曰:「卿若能令此馬生者,卿真為見鬼也。」弘去良久,還曰:「廟神樂君馬,故取之。今當活。」尚對死馬坐,須臾,馬忽自門外走還,至馬屍間,便滅,應時能動,起行。謝曰:「我無嗣,是我一身之罰。」弘經時無所告。曰:「頃所見,小鬼耳,必不能辨此源由。」後忽逢一鬼,乘新車,從十許人,著青絲布袍。弘前提牛鼻,車中人謂弘曰:「何以見阻?」弘曰:「欲有所問。鎮西將軍謝尚無兒。此君風流令望,不可使之絕祀。」車中人動容曰:「君所道正是僕兒。年少時,與家中婢通誓約不再婚,而違約;今此婢死,在天訴之,是故無兒。」弘具以告。謝曰:「吾少時誠有此事。」弘於江陵,見一大鬼,提矛戟,有隨從小鬼數人。弘畏懼,下路避之。大鬼過後,捉得一小鬼,問:「此何物?」曰:「殺人以此矛戟,若中心腹者,無不輒死。」弘曰:「治此病有方否?」鬼曰:「以烏雞薄之,即差。」弘曰:「今欲何行?」鬼曰:「當至荊、揚二州爾。」時比日行心腹病,無有不死者,弘乃教人殺烏雞以薄之,十不失八九。今治中惡輒用烏雞薄之者,弘之由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5-5-22 05:37: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漢永平中,會稽鍾離意,字子阿,為魯相。到官,出私錢萬三千文,付戶曹孔訴,修夫子車。身入廟,拭几席劍履。男子張伯除堂下草,土中得玉璧七枚,伯懷其一,以六枚白意。意令主簿安置几前,孔子教授堂下牀首有懸甕,意召孔訴問:「此何甕也?」對曰:「夫子甕也。背有丹書,人莫敢發也。」意曰:「夫子,聖人。所以遺甕,欲以懸示後賢。」因發之。中得素書,文曰:「後世修吾書,董仲舒。護吾車拭吾履,發吾笥,會稽鍾離意。璧有七,張伯藏其一。意即召問:「璧有七,何藏一耶?」伯叩頭出之。

  段醫,字符章,廣漢新都人也。習易經,明風角。有一生來學。積年,自謂略究要術,辭歸鄉里。醫為合膏藥,并以簡書封於筒中,告生曰:「有急,發視之。」生到葭萌,與吏爭度津。吏撾破從者頭。生開筒得書,言:「到葭萌,與吏鬥,頭破者,以此膏裹之。」生用其言,創者即愈。

  右扶風臧仲英,為侍御史。家人作食,設案,有不清塵土投污之。炊臨熟,不知釜處。兵弩自行。火從篋簏中起,衣物盡燒,而篋簏故完。婦女婢使,一旦盡失其鏡;數日,從堂下擲庭中,有人聲言:「還汝鏡。」女孫年三四歲,亡之,求,不知處;兩三日,乃於圊中糞下啼。若此非一。汝南許季山者,素善卜卦,卜之,曰:「家當有老青狗物、內中侍御者名益喜,與共為之。誠欲絕,殺此狗,遣益喜歸鄉里。」仲英從之,怪遂絕。後徙為太尉長史,遷魯相。

  太尉喬玄,字公祖,梁國人也。初為司徒長史,五月末,於中門臥,夜半後,見東壁正白,如開門明。呼問左右。左右莫見。因起自往手捫摸之,壁自如故。還牀,復見。心大怖恐。其友應劭,適往候之,語次相告。劭曰:「鄉人有董彥興者,即許季山外孫也。其探賾索隱,窮神知化,雖眭孟,京房,無以過也。然天性褊狹,羞於卜,筮者間來候師。」王叔茂謂往迎之。須臾,便與俱來。公祖虛禮盛饌,下席行觴。彥興自陳:「下土諸生,無他異分。幣重言甘,誠有踧踖。頗能別者,願得從事。」公祖辭讓再三,爾乃聽之,曰:「府君當有怪,白光如門明者。然不為害也。六月上旬,雞明時,聞南家哭,即吉。到秋節,遷北行,郡以金為名。位至將軍三公。」公祖曰:「怪異如此,救族不暇,何能致望於所不圖?此相饒耳。」至六月九日,未明。太尉楊秉暴薨。七月七日,拜鉅鹿太守。(「鉅」邊有金。)後為「度遼將軍」,歷登三事。

  管輅,字公明,平原人也。善易卜。安平太守東萊王基,字伯輿,家數有怪,使輅筮之。卦成,輅曰:「君之卦,當有賤婦人,生一男,墮地,便走入灶中死。又,牀上當有一大蛇,銜筆,大小共視,須臾便去。又,烏來入室中,與燕共鬥,燕死,烏去。有此三卦。」基大驚曰:「精義之致,乃至於此,幸為占其吉凶。」輅曰:「非有他禍,直客(一作官)舍久遠,魑魅罔兩,共為怪耳。兒生便走,非能自走,直宋無忌之妖將其入灶也。大蛇銜筆者,直老書佐耳。烏與燕鬥者,直老鈴下耳。夫神明之正,非妖能害也。萬物之變,非道所止也。久遠之浮精,必能之定數也。今卦中見象,而不見其凶,故知假托之數,非妖咎之徵,自無所憂也。昔高宗之鼎,非雉所雊;太戊之階,非桑所生。然而野鳥一雊,武丁為高宗;桑穀暫生,太戊以興焉。知三事不為吉祥,願府君安身養德,從容光大,勿以神奸,污累天真。」後卒無他。遷安南督軍後,輅鄉里乃太原,問輅:「君往者為王府君論怪云:『老書佐為蛇,老鈴下為烏,』此本皆人。何化之微賤乎?為見於爻象出君意乎?」輅言:「苟非性與天道,何由背爻象而任心胸者乎?夫萬物之化,無有常形;人之變異,無有定體。或大為小,或小為大,固無優劣。萬物之化,一例之道也。是以夏鯀天子之父,趙王如意,漢高之子,而鯀為黃熊,意為蒼狗,斯亦至尊之位,而為黔喙之類也。況蛇者協辰巳之位,烏者棲太陽之精,此乃騰黑之明象,白日之流景。如書佐、鈴下,各以微軀,化為蛇烏,不亦過乎。」

  管輅至平原,見顏超貌主夭亡。顏父乃求輅延命。輅曰:「子歸,覓清酒鹿脯一斤,卯日,刈麥地南大桑樹下,有二人圍位,次但酌酒置脯,飲盡更斟,以盡為度。若問汝,汝但拜之,勿言。必合有人救汝。」顏依言而往,果見二人圍碁,頻置脯,斟酒於前。其人貪戲,但飲酒食脯。不顧數巡,北邊坐者忽見顏在,叱曰:「何故在此?」顏惟拜之。南面坐者語曰:「適來飲他酒脯,寧無情乎?」北坐者曰:「文書已定。」南坐者曰:「借文書看之。」見超壽止可十九歲,乃取筆挑上語曰:「救汝至九十年活。」顏拜而回。管語顏曰:「大助子,且喜得增壽。北邊坐人是北斗,南邊坐人是南斗。南斗注生,北斗主死。凡人受胎,皆從南斗過北斗;所有祈求,皆向北斗。」

  信都令家婦女驚恐,更互疾的。使輅筮之。輅曰:「君北堂西頭有兩死男子:一男持矛,一男持弓箭。頭在壁內,腳在壁外。持矛者主刺頭,故頭重痛不得舉也;持弓箭者主射胸腹,故心中懸痛不得飲食也。晝則浮游,夜來病人,故使驚恐也。」於是掘其室中,入地八尺,果得二棺:一棺中有矛;一棺中有角弓及箭,箭久遠,木皆消爛,但有鐵及角完耳。乃徙骸骨去城二十里埋之,無復疾病。

  利漕民郭恩,字義博,兄弟三人,皆得躄疾。使輅筮其所由。輅曰:「卦中有君本墓,墓中有女鬼,非君伯母,當叔母也。昔饑荒之世,當有利其數升米者,排著井中,嘖嘖有聲,推一大石下,破其頭,孤魂冤痛,自訴於天耳。」

  淳於智,字叔平,濟北廬人也。性深沈,有思義。少為書生,能易筮,善厭勝之術。高平劉柔,夜臥,鼠齧其左手中指,意甚惡之。以問智。智為筮之,曰:「鼠本欲殺君而不能,當為使其反死。」乃以朱書手腕橫文後三寸,為田字,可方一寸二分,使夜露手以臥。有大鼠伏死於前。

  上黨鮑瑗家多喪病貧苦,淳於智卜之,曰:「君居宅不利,故令君困爾。君舍東北有大桑樹。君逕至市,入門數十步,當有一人賣新鞭者,便就買還,以懸此樹。三年,當暴得財。」瑗承言詣市,果得馬鞭懸之。三年,濬井,得錢數十萬,銅鐵器復二萬餘,於是業用既展,病者亦無恙。

  譙人夏侯藻,母病困,將詣智卜,忽有一狐當門向之嗥叫。藻大愕懼。遂馳詣智。智曰:「其禍甚急。君速歸,在狐嗥處,拊心啼哭,令家人驚怪,大小畢出,一人不出,啼哭勿休。然其禍僅可免也。」藻還如其言,母亦扶病而出。家人既集,堂屋五間拉然而崩。

  護軍張劭母病篤。智筮之,使西出市沐猴繫母臂。令傍人搥拍,恒使作聲,三日放去。劭從之,其猴出門,即為犬所咋死,母病遂差。

  郭璞,字景純,行至廬江,勸太守胡孟康急回南渡。康不從,璞將促裝去之,愛其婢,無由得,乃取小豆三斗,繞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起,見赤衣人數千圍其家,就視,則滅。甚惡之,請璞為卦。璞曰:「君家不宜留此婢,可於東南二十里賣之,慎勿爭價,則此妖可除也。」璞陰令人賤買此婢,復為投符於井中,數千赤衣人一一自投於井。主人大悅。璞攜婢去,後數旬,而廬江陷。

  趙固所乘馬忽死,甚悲惜之,以問郭璞。璞曰:「可遣數十人持竹竿,東行三十里,有山林陵樹,便攪打之。當有一物出,急宜持歸。」於是如言,果得一物,似猿。持歸,入門,見死馬,跳樑走往死馬頭,噓吸其鼻。頃之,馬即能起。奮迅嘶鳴,飲食如常。亦不復見向物。固奇之,厚加資給。

  揚州別駕顧球姊,生十年,便病,至年五十餘,令郭璞筮,得大過之升。其辭曰:「大過卦者義不嘉。冢墓枯楊無英華。振動遊魂見龍車。身被重累嬰妖邪。法由斬祀殺靈蛇。非己之咎先人瑕。案卦論之可奈何。」球乃跡訪其家事,先世曾伐大樹,得大蛇,殺之,女便病。病後,有群鳥數千,迴翔屋上,人皆怪之,不知何故,有縣農行過舍邊,仰視,見龍牽車,五色晃爛,其大非常,有頃遂滅。

  義興方叔保得傷寒,垂死,令璞占之,不吉,令求白牛厭之。求之不得,唯羊子玄有一白牛,不肯借。璞為致之,即日有大白牛從西來,逕往臨,叔保驚惶、病即愈。

  西川費孝先善軌革,世皆知名,有大若人王旻,因貨殖至成都,求為卦。孝先曰:「教住莫住,教洗莫洗。一石穀搗得三斗米。遇明即活,遇暗即死。」再三戒之,令誦此言足矣。旻志之。及行,途中遇大雨,憩一屋下,路人盈塞,乃思曰:「教住莫住,得非此耶?」遂冒雨行,未幾,屋遂顛覆,獨得免焉。旻之妻已私鄰比,欲媾終身之好,俟旋歸,將致毒謀。旻既至,妻約其私人曰:「今夕新沐者,乃夫也。」將哺,呼旻洗沐,重易巾幯。旻悟曰:「教洗莫洗,得非此耶?」堅不從。妻怒,不省,自沐。夜半反被害。既覺,驚呼鄰里共視,皆莫測其由。遂被囚繫考訊。獄就,不能自辨。郡守錄狀,旻泣言死即死矣,但孝先所言,終無驗耳。左右以是語上達。郡守命未得行法乎旻。問曰:「汝鄰比何人也?」曰:「康七。」遂遣人捕之。「殺汝妻者,必此人也。」已而果然。因謂僚佐曰:「一石穀搗得三斗米,非康七乎。」由是辨雪,誠遇明即活之效。

  隗照,汝陰鴻壽亭民也。善易,臨終,書板授其妻曰:「吾亡後,當大荒。雖爾,而慎莫賣宅也。到後五年春,當有詔使,來頓此亭,姓龔,此人負吾金,即以此板往責之。勿負言也。」亡後,果大困,欲賣宅者數矣,憶夫言,輒止。至期,有龔使者,果止亭中,妻遂賚板責之。使者執板,不知所言,曰:「我平生不負錢,此何緣爾邪?」妻曰:「夫臨亡,手書板見命如此,不敢妄也。」使者沈吟良久而悟,乃命取蓍筮之卦成,抵掌歎曰:「妙哉隗生!含明隱跡,而莫之聞。可謂鏡窮達而洞吉凶者也。」於是告其妻曰:「吾不負金,賢夫自有金。乃知亡後當暫窮,故藏金以待太平。所以不告兒婦者,恐金盡而困無已也。知吾善易,故書板以寄意耳。金五百斤,盛以青罌,覆以銅柈,埋在堂屋東頭,去地一丈,入地九尺。」妻還掘之,果得金,皆如所卜。

  韓友,字景先,廬江舒人也。善占卜,亦行京房厭勝之術。劉世則女病魅,積年,巫為攻禱,伐空冢故城間,得狸鼍數十,病猶不差。友筮之,命作布囊,俟女發時,張囊著窗牖間。友閉戶作氣,若有所驅。須臾間,見囊大脹如吹。因決敗之。女仍大發。友乃更作皮囊二枚沓張之,施張如前,囊復脹滿,因急縛囊口,懸著樹,二十許日,漸消。開視,有二斤狐毛。女病遂差。

  會稽嚴卿善卜筮。鄉人魏序欲東行,荒年,多抄盜,令卿筮之。卿曰:「君慎不可東行。必遭暴害。而非劫也。」序不信。卿曰:「既必不停,宜有以禳之。可索西郭外獨母家白雄狗,繫著船前。」求索,止得駁狗,無白者。卿曰:「駁者亦足。然猶恨其色不純。當餘小毒,止及六畜輩耳。無所復憂。」序行半路,狗忽然作聲,甚急,有如人打之者。比視,已死,吐黑血斗餘。其夕,序墅上白鵝數頭,無故自死。序家無恙。

  沛國華佗,字符化,一名敷。瑯邪劉勛,為河內太守,有女,年幾二十,苦腳左膝有有瘡,癢而不痛,瘡愈數十日復發,如此七八年。迎佗使視。佗曰:「是易治之。」當得稻糠,黃色犬一頭,好馬二匹。以繩繫犬頸,使走馬牽犬,馬極,輒易,計馬走三十餘里,犬不能行,復令步人拖曳,計向五十里,乃以藥飲女。女即安臥不知人,因取大刀斷犬腹,近後腳之前,以所斷之處向瘡口,令二三寸,停之須臾,有若蛇者,從瘡中出。便以鐵椎橫貫蛇頭,蛇在皮中動搖良久,須臾,不動,乃牽出,長三尺許,純是蛇,但有眼處而無童子,又逆麟耳。以膏散著瘡中,七日愈。

  佗嘗行道,見一人病咽,嗜食不得下,家人車載,欲往就醫。佗聞其呻吟聲,駐車往視語之曰:「向來道邊,有賣餅家蒜虀大酢,從取三升飲之,病自當去。」即如佗言,立吐蛇一枚。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5-5-22 05:39: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風伯,雨師,星也。風伯者,箕星也。雨師者,畢星也。鄭玄謂:司中、司命,文星第四,第五星也。雨師:一曰屏翳,一曰號屏,一曰玄冥。

  蜀郡張寬,字叔文,漢武帝時為侍中。從祀甘泉,至渭橋,有女子浴於渭水,乳長七尺。上怪其異,遣問之。女曰:「帝後第七車者知我。」所來時,寬在第七車。對曰:「天星。主祭祀者,齋戒不潔,則女人見。」

  文王以太公望為灌壇令,期年,風不鳴條。文王夢一婦人,甚麗,當道而哭。問其故。曰:「吾泰山之女,嫁為東海婦,欲歸,今為灌壇令當道有德,廢我行;我行,必有大風疾雨,大風疾雨,是毀其德也。」文王覺,召太公問之。是日果有疾雨暴風,從太公邑外而過。文王乃拜太公為大司馬。

  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也。曾至泰山之側,忽於樹間,逢一絳衣騶呼班云:「泰山府君召。」班驚楞,逡巡未答。復有一騶出,呼之。遂隨行數十步,騶請班暫瞑,少頃,便見宮室,威儀甚嚴。班乃入閣拜謁,主為設食,語班曰:「欲見君,無他,欲附書與女婿耳。」班問:「女郎何在?」曰:「女為河伯婦。」班曰:「輒當奉書,不知緣何得達?」答曰:「今適河中流,便扣舟呼青衣,當自有取書者。」班乃辭出。昔騶復令閉目,有頃,忽如故道。遂西行,如神言而呼青衣。須臾,果有一女僕出,取書而沒。少頃,復出。云:「河伯欲暫見君。」婢亦請瞑目。遂拜謁河伯。河伯乃大設酒食,詞旨慇懃。臨去,謂班曰:「感君遠為致書,無物相奉。」於是命左右:「取吾青絲履來!」以貽班。班出,瞑然忽得還舟。遂於長安經年而還。至泰山側,不敢潛過,遂扣樹自稱姓名,從長安還,欲啟消息。須臾,昔騶出,引班如向法而進。因致書焉。府君請曰:「當別。」再報班,語訖,如廁,忽見其父著械徒,作此輩數百人。班進拜流涕問:「大人何因及此?」父云:「吾死不幸,見遣三年,今已二年矣。困苦不可處。知汝今為明府所識,可為吾陳之。乞免此役。便欲得社公耳。」班乃依教,叩頭陳乞。府君曰:「生死異路,不可相近,身無所惜。」班苦請,方許之。於是辭出,還家。歲餘,兒子死亡略盡。班惶懼,復詣泰山,扣樹求見。昔騶遂迎之而見。班乃自說:「昔辭曠拙,及還家,兒死亡至盡。今恐禍故未已,輒來啟白,幸蒙哀救。」府君拊掌大笑曰:「昔語君:死生異路,不可相近故也。」即敕外召班父。須臾至,庭中問之:「昔求還里社,當為門戶作福,而孫息死亡至盡,何也?」答云:「久別鄉里,自忻得還,又遇酒食充足,實念諸孫,召之。」於是代之。父涕泣而出。班遂還。後有兒皆無恙。

  宋時弘農馮夷,華陰潼鄉堤首人也。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死。天帝署為河伯。又五行書曰:「河伯以庚辰日死,不可治船遠行,溺沒不返。」

  吳餘杭縣南,有上湖,湖中央作塘。有一人乘馬看戲,將三四人,至岑村飲酒,小醉,暮還時,炎熱,因下馬,入水中枕石眠。馬斷走歸,從人悉追馬,至暮不返。眠覺,日已向晡,不見人馬。見一婦來,年可十六七,云:「女郎再拜,日既向暮,此間大可畏,君作何計?」因問:「女郎何姓?那得忽相聞?」復有一少年,年十三四,甚了了,乘新車,車後二十人至,呼上車,云:「大人暫欲相見。」因回車而去。道中繹絡,把火見城郭邑居。既入城,進廳事,上有信幡,題云:「河伯信。」俄見一人,年三十許,顏色如畫,侍衛煩多,相對欣然,敕行酒,笑云:「僕有小女,頗聰明,欲以給君箕帚。」此人知神,不敢拒逆。便敕:備辦會就郎中婚。承白:已辦。遂以絲布單衣,及紗袷絹裙,紗衫褌履屐,皆精好。又給十小吏,青衣數十人。婦年可十八九,姿容婉媚,便成。三日,經大會客拜閣,四日,云:「禮既有限,發遣去。」婦以金甌麝香囊與婿別,涕泣而分。又與錢十萬,藥方三卷,云:「可以施功佈德。」復云:「十年當相迎。」此人歸家,遂不肯別婚,辭親出家作道人。所得三卷方:一卷脈經,一卷湯方,一卷丸方。周行救療,皆致神驗。後母老,兄喪,因還婚宦。

  秦始皇三十六年,使者鄭容從關東來,將入函關,西至華陰,望見素車白馬,從華山上下。疑其非人,道住止而待之。遂至,問鄭容曰:「安之?」答曰:「之咸陽。」車上人曰:「吾華山使也。願托一牘書,致鎬池君所。子之咸陽,道過鎬池,見一大梓,有文石,取款梓,當有應者。」即以書與之。容如其言,以石款梓樹,果有人來取書。明年,祖龍死。

  張璞,字公直,不知何許人也。為吳郡太守,征還,道由廬山,子女觀於祠室,婢使指像人以戲曰:「以此配汝。」其夜,璞妻夢廬君致聘曰:「鄙男不肖,感垂採擇,用致微意。」妻覺怪之。婢言其情。於是妻懼,催璞速發。中流,舟不為行。闔船震恐。乃皆投物於水,船猶不行。或曰:「投女。」則船為進。皆曰:「神意已可知也。以一女而滅一門,奈何?」璞曰:「吾不忍見之。」乃上飛廬,臥,使妻沈女於水。妻因以璞亡兄孤女代之。置席水中,女坐其上,船乃得去。璞見女之在也,怒曰:「吾何面目於當世也。」乃復投己女。及得渡,遙見二女在下。有吏立於岸側,曰:「吾廬君主簿也。廬君謝君。知鬼神非匹。又敬君之義,故悉還二女。」後問女。言:「但見好屋,吏卒,不覺在水中也。」

  建康小吏曹著,為廬山使所迎,配以女婉。著形意不安,屢屢求請退。婉潛然垂涕,賦詩序別。并贈織成褌衫。

  宮亭湖孤石廟,嘗有估客下都,經其廟下,見二女子,云:「可為買兩量絲履,自相厚報。」估客至都,市好絲履,并箱盛之,自市書刀,亦內箱中。既還,以箱及香置廟中而去,忘取書刀。至河中流,忽有鯉魚跳入船內,破魚腹,得書刀焉。

  南州人有遣吏獻犀簪於孫權者,舟過宮亭廟而乞靈焉。神忽下教曰:「須汝犀簪。」吏惶遽不敢應。俄而犀簪已前列矣。神復下教曰:「俟汝至石頭城,返汝簪。」吏不得已,遂行,自分失簪,且得死罪。比達石頭,忽有大鯉魚,長三尺,躍入舟。剖之,得簪。

  郭璞過江,宣城太守殷佑,引為參軍。時有一物,大如水牛,灰色,卑腳,腳類象,胸前尾上皆白,大力而遲鈍,來到城下,眾咸怪焉。佑使人伏而取之。令璞作卦,遇遯之蠱,名曰「驢鼠。」卜適了,伏者以戟刺,深尺餘。郡紀綱上祠請殺之。巫云:「廟神不悅。此是䢼亭驢山君使。至荊山,暫來過我,不須觸之。」遂去,不復見。

  廬陵歐明,從賈客,道經彭澤湖,每以舟中所有多少投湖中,云:「以為禮。」積數年後,復過,忽見湖中有大道,上多風塵,有數吏,乘車馬來候明,云:「是青洪君使要。」須臾,達見,有府舍,門下吏卒。明甚怖。吏曰:「無可怖!青洪君感君前後有禮,故要君,必有重遺君者。君勿取,獨求『如願』耳。」明既見青洪君,乃求「如願。」使逐明去。如願者,青洪君婢也。明將歸,所願輒得,數年,大富。

  益州之西,雲南之東,有神祠,克山石為室,下有神,奉祠之,自稱黃公。因言:此神,張良所受黃石公之靈也。清淨不宰殺。諸祈禱者,持一百錢,一雙筆,一丸墨,置石室中,前請乞,先聞石室中有聲,須臾,問:「來人何欲?」既言,便具語吉凶,不見其形。至今如此。

  永嘉中,有神見兗州,自稱樊道基。有嫗,號成夫人。夫人好音樂,能彈箜篌,聞人弦歌,輒便起舞。

  沛國戴文謀,隱居陽城山中,曾於客堂,食際,忽聞有神呼曰:「我天帝使者,欲下憑君,可乎?」文聞甚驚。又曰:「君疑我也。」文乃跪曰:「居貧,恐不足降下耳。」既而灑掃設位,朝夕進食,甚謹。後於室內竊言之。婦曰:「此恐是妖魅憑依耳。」文曰:「我亦疑之。」及祠饗之時,神乃言曰:「吾相從方欲相利,不意有疑心異議。」文辭謝之際,忽堂上如數十人呼聲,出視之,見一大鳥,五色,白鳩數十隨之,東北入雲而去,遂不見。

  麋竺,字子仲,東海朐人也。祖世貨殖,家貲巨萬。常從洛歸,未至家數十里,見路次有一好新婦,從竺求寄載。行可二十餘里,新婦謝去,謂竺曰:「我天使也。當往燒東海麋竺家,感君見載,故以相語。」竺因私請之。婦曰:「不可得不燒。如此,君可快去。我當緩行,日中,必火發。」竺乃急行歸,達家,便移出財物。日中,而火大發。

  漢宣帝時,南陽陰子方者,性至孝。積恩,好施。喜祀灶。臘日,晨炊,而灶神形見。子方再拜受慶,家有黃羊,因以祀之。自是已後,暴至巨富。田七百餘頃,輿馬僕隸,比於邦君。子方嘗言:我子孫必將強大,至識三世,而遂繁昌。家凡四侯,牧守數十。故後子孫嘗以臘日祀灶,而薦黃羊焉。

  吳縣張成,夜起,忽見一婦人立於宅南角,舉手招成曰:「此是君家之蠶室。我即此地之神。明年正月十五,宜作白粥,泛膏於上。」以後年年大得蠶。今之作膏糜像此。

  豫章有戴氏女,久病不差,見一小石形像偶人,女謂曰:「爾有人形,豈神?能差我宿疾者,吾將重汝。」其夜,夢有人告之:「吾將佑汝。」自後疾漸差。遂為立祠山下。戴氏為巫,故名戴侯祠。

  漢陽羨長劉嘗言:「我死當為神。」一夕,飲醉,無病而卒。風雨,失其柩。夜聞荊山有數千人噉聲,鄉民往視之,則棺已成冢。遂改為君山,因立祠祀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5-5-22 05:40: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卷      

  蔣子文者,廣陵人也。嗜酒,好色,挑撻無度。常自謂:「己骨清,死當為神。」漢末,為秣陵尉,逐賊至鍾山下,賊擊傷額,因解綬縛之,有頃遂死。及吳先主之初,其故吏見文於道,乘白馬,執白羽,侍從如平生。見者驚走。文追之,謂曰:「我當為此土地神,以福爾下民。爾可宣告百姓,為我立祠。不爾,將有大咎。」是歲夏,大疫,百姓竊相恐動,頗有竊祠之者矣。文又下巫祝:「吾將大啟佑孫氏,宜為我立祠;不爾,將使蟲入人耳為災。」俄而小蟲如塵虻,入耳,皆死,醫不能治。百姓愈恐。孫主未之信也。又下巫祝:「吾不祀我,將又以大火為災。」是歲,火災大發,一日數十處。火及公宮。議者以為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宜有以撫之。於是使使者封子文為中都侯,次弟子緒為長水校尉,皆加印綬。為立廟堂。轉號鍾山為蔣山,今建康東北蔣山是也。自是災厲止息,百姓遂大事之。

  劉赤父者,夢蔣侯召為主簿。期日促,乃往廟陳請:「母老,子弱,情事過切。乞蒙放恕。會稽魏過,多材藝,善事神,請舉過自代。」因叩頭流血。廟祝曰:「特願相屈,魏過何人,而有斯舉?」赤父固請,終不許,尋而赤父死焉。

  咸寧中,太常卿韓伯子某,會稽內史王蘊子某,光祿大夫劉耽子某,同游蔣山廟。廟有數婦人像,甚端正。某等醉,各指像以戲,自相配匹。即以其夕,三人同夢蔣侯遣傳教相聞,曰:「家子女並醜陋,而猥垂榮顧。」輒刻某日:「悉相奉迎。」某等以其夢指適異常,試往相問,而果各得此夢,符協如一。於是大懼。備三牲,詣廟謝罪乞哀。又俱夢蔣侯親來降已曰:「君等既已顧之,實貪,會對克期垂及,豈容方更中悔?」經少時並亡。

  會稽鄮縣東野有女子,姓吳,字望子,年十六,姿容可愛。其鄉里有解鼓舞神者,要之,便往。緣塘行,半路,忽見一貴人,端正非常。貴人乘船,挺力十餘,整頓令人問望子「欲何之?」具以事對。貴人云:「今正欲往彼,便可入船共去。」望子辭不敢。忽然不見。望子既拜神座,見向船中貴人,儼然端坐,即蔣侯像也。問望子「來何遲?」因擲兩橘與之。數數形見,遂隆情好。心有所欲,輒空中下之。嘗思噉鯉一雙,鮮鯉隨心而至。望子芳香,流聞數里,頗有神驗。一邑共事奉。經三年,望子忽生外意,神便絕往來。

  陳郡謝玉,為瑯邪內史,在京城,所在虎暴,殺人甚眾。有一人,以小船載年少婦,以大刀插著船,挾暮來至邏所,將出語云:「此間頃來甚多草穢,君載細小,作此輕行,大為不易。可止邏宿也。」相問訊既畢,邏將適還去。其婦上岸,便為虎將去;其夫拔刀大喚,欲逐之。先奉事蔣侯,乃喚求助。如此當行十里,忽如有一黑衣為之導,其人隨之,當復二十里,見大樹,既至一穴,虎子聞行聲,謂其母至,皆走出,其人即其所殺之。便拔刀隱樹側,住良久,虎方至,便下婦著地,倒牽入穴。其人以刀當腰斲斷之。虎既死,其婦故活。向曉,能語。問之,云:「虎初取,便負著背上,臨至而後下之。四體無他,止為草木傷耳。」扶歸還船,明夜,夢一人語之曰:「蔣侯使助汝,知否?」至家,殺豬祠焉。

  淮南全椒縣有丁新婦者,本丹陽丁氏女,年十六,適全椒謝家。其姑嚴酷,使役有程,不如限者,仍便笞捶不可堪。九月九日,乃自經死。遂有靈向,聞於民間。發言於巫祝曰:「念人家婦女,作息不倦,使避九月九日,勿用作事。」見形,著縹衣,戴青蓋,從一婢,至牛渚津,求渡。有兩男子,共乘船捕魚,乃呼求載。兩男子笑共調弄之。言:「聽我為婦,當相渡也。」丁嫗曰:「謂汝是佳人,而無所知。汝是人,當使汝入泥死;是鬼,使汝入水。」便卻入草中。須臾,有一老翁,乘船,載葦。嫗從索渡。翁曰:「船上無裝,豈可露渡?恐不中載耳。」嫗言無苦。翁因出葦半許,安處不著船中,徐渡之。至南岸,臨去,語翁曰:「吾是鬼神,非人也。自能得過,然宜使民間粗相聞知。翁之厚意,出葦相渡,深有慚感,當有以相謝者。若翁速還去,必有所見,亦當有所得也。」翁曰:「恐燥濕不至,何敢蒙謝。」翁還西岸,見兩男子覆水中。進前數里,有魚千數,跳躍水邊,風吹至岸上。翁遂棄葦,載魚以歸。於是丁嫗遂還丹陽。江南人皆呼為丁姑。九月九日,不用作事,咸以為息日也。今所在祠之。

  散騎侍郎王佑疾困,與母辭訣,既而聞有通賓者,曰:「某郡,某里,某人,嘗為別駕。」佑亦雅聞其姓字,有頃,奄然來至,曰:「與卿士類有自然之分,又州里情,便款然。今年國家有大事,出三將軍,分佈徵發吾等十餘人為趙公明府參佐,至此倉卒,見卿有高門大屋,故來投,與卿相得,大不可言。」佑知其鬼神,曰:「不幸疾篤,死在旦夕,遭卿,以性命相托。」答曰:「人生有死,此必然之事。死者不繫生時貴賤。吾今見領兵三千,須卿得度簿相付,如此地難得,不宜辭之。」佑曰:「老母年高,兄弟無有,一旦死亡,前無供養。」遂欷歔不能自勝。其人愴然曰:「卿位為常伯,而家無餘財,向聞與尊夫人辭訣,言辭哀苦,然則卿國士也,如何可令死。吾當相為。」因起去。明日,更來。其明日,又來。佑曰:「卿許活吾,當卒恩否?」答曰:「大老子業已許卿,當復相欺耶!」見其從者數百人,皆長二尺許,烏衣軍服,赤油為志。佑家擊鼓禱祀,諸鬼聞鼓聲,皆應節起舞,振袖颯颯有聲。佑將為設酒食。辭曰:「不須。」因復起去。謂佑曰:「病在人體中,如火。當以水解之。」因取一杯水,發被灌之。又曰:「為卿留赤筆十餘枝,在薦下,可與人使簪之。出入辟惡災,舉事皆無恙。」因道曰:「王甲、李乙,吾皆與之。」遂執佑手與辭。時佑得安眠,夜中忽覺,乃呼左右,令開被,「神以水灌我,將大沾濡。」開被。而信有水在上被之下,下被之上,不浸,如露之在荷。量之,得三升七合。於是疾三分愈二。數日,大除。凡其所道當取者,皆死亡。唯王文英,半年後乃亡。所道與赤筆人,皆經疾病及兵亂,皆亦無恙。初,有妖書云:「上帝以三將軍趙公明、鍾士季各督數鬼下取人。」莫知所在。佑病差,見此書,與所道趙公明合焉。

  漢下邳周式嘗至東海,道逢一吏,持一卷書,求寄載。行十餘里,謂式曰:「吾暫有所過,留書寄君船中,慎勿發之。」去後,式盜發現書,皆諸死人錄,下條有式名。須臾,吏還,式猶視書。吏怒曰:「故以相告,而忽視之?」式叩頭流血,良久,吏曰:「感卿遠相載,此書不可除卿名。今日已去,還家,三年勿出門,可得度也。勿道見吾書。」式還,不出,已二年餘,家皆怪之。鄰人卒亡,父怒,使往弔之。式不得已,適出門,便見此吏。吏曰:「吾令汝三年勿出,而今出門,知復奈何?吾求不見,連累為鞭杖,今已見汝,無可奈何。後三日,日中,當相取也。」式還,涕泣具道如此。父故不信。母晝夜與相守。至三日日中時,果見來取,便死。

  南頓張助,於田中種禾,見李核,欲持去,顧見空桑,中有土,因植種,以餘漿溉灌。後人見桑中反覆生李,轉相告語,有病目痛者,息陰下,言:「李君令我目愈,謝以一豚。」目痛小疾,亦行自愈。眾犬吠聲,盲者得視,遠近翕赫,其下車騎常數千百,酒肉滂沱。間一歲餘,張助遠出來還,見之,驚云:此有何神,乃我所種耳。」因就斲之。

  王莽居攝,劉京上言:「齊郡臨淄縣亭長辛當,數夢人謂曰:『吾,天使也。攝皇帝,當為真。即不信我,此亭中當有新井出。』亭長起視亭中,因有新井,入地百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5-5-22 05:43: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卷      

  妖怪者,蓋精氣之依物者也。氣亂於中,物變於外,形神氣質,表裡之用也。本於五行,通於五事,雖消息升降,化動萬端,其於休咎之徵,皆可得域而論矣。

  夏桀之時厲山亡,秦始皇之時三山亡,周顯王三十二年宋大邱社亡,漢昭帝之末,陳留昌邑社亡。京房易傳曰:「山默然自移,天下兵亂,社稷亡也。」故會稽山陰瑯邪中有怪山,世傳本瑯邪東武海中山也,時天夜,風雨晦冥,旦而見武山在焉,百姓怪之,因名曰怪山,時東武縣山,亦一夕自亡去,識其形者,乃知其移來。今怪山下見有東武里,蓋記山所自來,以為名也。又交州脆州山移至青州。凡山徙,皆不極之異也。此二事未詳其世。尚書金縢曰:「山徙者,人君不用道,士賢者不興,或祿去,公室賞罰不由君,私門成群,不救,當為易世變號。」說曰:「善言天者,必質於人;善言人者,必本於天。」故天有四時,日月相推,寒暑迭代,其轉運也。和而為雨,怒而為風,散而為露,亂而為霧,凝而為霜雪,立而為蚳,此天之常數也。人有四肢五臟,一覺一寐,呼吸吐納,精氣往來,流而為榮衛,彰而為氣色,發而為聲音,此亦人之常數也。若四時失運,寒暑乖違,則五緯盈縮,星辰錯行,日月薄蝕,彗孛流飛,此天地之危診也。寒暑不時,此天地之蒸否也。石立,土踴,此天地之瘤贅也。山崩,地陷,此天地之癰疽也。衝風,暴雨,此天地之奔氣也。雨澤不降,川瀆涸竭,此天地之焦枯也。

  商紂之時,大龜生毛,兔生角,兵甲將興之象也。

  周宣王三十三年,幽王生,是歲,有馬化為狐。

  晉獻公二年,周惠王居於鄭,鄭人入王府,多脫化為蜮,射人。

  周隱王二年四月,齊地暴長長丈餘,高一尺五寸。京房易妖曰:「地四時暴長占:春、夏多吉,秋、冬多凶。」歷陽之郡,一夕淪入地中而為水澤,今麻湖是也。不知何時。運斗樞曰:「邑之淪陰,吞陽,下相屠焉。」

  周哀王八年,鄭有一婦人,生四十子,其二十人為人,二十人死。其九年,晉有豕生人,吳赤烏七年,有婦人一生三子。

  周烈王六年,林碧陽君之御人產二龍。

  魯嚴公八年,齊襄公田於貝邱,見豕,從者曰:「公子彭生也。」公怒射之,豕人立而唬,公懼墜車,傷足,喪屨。劉向以為近豕禍也。

  魯嚴公時,有內蛇與外蛇鬥鄭南門中。內蛇死。劉向以為近蛇孽也。京房易傳曰:「立嗣子疑,厥妖蛇居國門斗。」

  魯昭公十九年,龍眾於鄭時門之外洧淵。劉向以為近龍孽也。京房易傳曰:「眾心不安,厥妖龍眾其邑中也。」

  魯定公元年,有九蛇繞柱,占,以為九世廟不祀,乃立煬宮。

  秦孝公二十一年,有馬生人。昭王二十年,牡馬生子而死。劉向以為皆馬禍也。京房易傳曰:「方伯分威,厥妖牡馬生子。上無天子,諸侯相伐,厥妖馬生人。」

  魏襄王十三年,有女子化為丈夫,與妻生子。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陰勝陽,厥咎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秦孝文王五年,游煦衍,有獻五足牛,時秦世大用民力,天下叛之。京房易傳曰:「興繇役,奪民時,厥妖牛生五足。」

  秦始皇二十六年,有大人長五丈,足履六尺,皆夷狄服,凡十二人,見於臨洮,乃作金人十二以象之。

  漢惠帝二年,正月癸酉旦,有兩龍現於蘭陵廷東里溫陵井中,至乙亥夜,去。京房易傳曰:「有德遭害,厥妖龍見井中。」又曰:「行刑暴惡,黑龍從井出。」

  漢文帝十二年,吳地有馬生角,在耳前,上向,右角長三寸,左角長二寸,皆大二寸。劉向以為馬不當生角,猶吳不當舉兵向上也,吳將反之變云。京房易傳曰:「臣易上,政不順,厥妖馬生角。茲謂賢士不足。」又曰:「天子親伐,馬生角。」

  文帝後元五年六月,齊雍城門外有狗生角。京房易傳曰:「執政失下,將害之,厥妖狗生角。」

  漢景帝元年九月,膠東下密人,年七十餘,生角,角有毛。京房易傳曰:「冢宰專政,厥妖人生角。」五行志以為人不當生角,猶諸侯不敢舉兵以向京師也。其後遂有七國之難。至晉武帝泰始五年,元城人,年七十,生角。殆趙王倫篡亂之應也。

  漢景帝三年,邯鄲有狗與彘交,是時趙王悖亂,遂與六國反,外結、匈奴以為援。五行志以為:犬,兵革失眾之占,豕,北方匈奴之象。逆言失聽,交於異類,以生害也。京房易傳曰:「夫婦不嚴,厥妖狗與豕交。茲謂反德,國有兵革。」

  景帝三年十一月,有白頸烏與黑烏群鬥楚國呂縣:白頸不勝,墮泗水中死者數千。劉向以為近白黑祥也。時楚王戊暴逆無道,刑辱申公,與吳謀反。烏群鬥者,師戰之象也。白頸者小,明小者敗也。墮於水者,將死水地。王戊不悟,遂舉兵應吳,與漢大戰,兵敗而走,至於丹徒。為越人所斬,墮泗水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逆親親,厥妖白黑烏鬥於國中。」燕王旦之謀反也,又有一烏,一鵲,鬥於燕宮中池上,烏墮池死。五行志以為楚、燕皆骨肉,藩臣驕恣,而謀不義,俱有烏鵲鬥死之祥。行同而占合,此天人之明表也。燕陰謀未發,獨王自殺於宮,故一烏而水色者死;楚炕陽舉兵,軍師大敗於野,故烏眾而金色者死:天道精微之效也。京房易傳曰:「顓征劫殺,厥妖烏鵲鬥。」

  景帝十六年,梁孝王田北山,有獻牛,足上出背上者。劉向以為近牛禍,內則思慮霿亂,外則土功過制,故牛禍作。足而出於背,下奸上之象也。

  漢武帝太始四年七月,趙有蛇從郭外入,與邑中蛇鬥孝文廟下。邑中蛇死。後二年秋,有衛太子事,自趙人江充起。

  漢昭帝元鳳元年九月,燕有黃鼠銜其尾舞王宮端門中。王往視之,鼠舞如故。王使吏以酒脯祠鼠,舞不休。一日一夜,死。時燕王旦謀反,將死之象也。京房易傳曰:「誅不原情,厥妖鼠舞門。」

  昭帝元鳳三年正月,泰山蕪萊山南洶洶有數千人聲。民往視之,有大石自立,高丈五尺,大四十八圍,入地深八尺,三石為足。石立後,有白烏數千集其旁。宣帝中興之瑞也。

  昭帝時上林苑中,大柳樹斷仆地,一朝起立,生枝葉,有蟲食其葉,成文字,曰:「公孫病已立。」

  昭帝時昌邑王賀見大白狗,冠「方山冠」而無尾。至熹平中,省內冠狗帶綬以為笑樂,有一狗突出,走入司空府門,或見之者,莫不驚怪。京房易傳曰:「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門。」

  漢宣帝黃龍元年,未央殿輅軨中雌雞化為雄,毛衣變化,而不鳴,不將,無距。元帝初元元年,丞相府史家雌雞伏子,漸化為雄,冠距鳴將。至永光中有獻雄雞生角者。五行志以為王氏之應。京房易傳曰:「賢者居明夷之世,知時而傷或眾在位,厥妖雞生角。」又曰:「婦人專政,國不靜,牝雞雄鳴,主不榮。」

  宣帝之世,燕、岱之閒,有三男共取一婦,生四子,及至將分妻子而不可均,乃致爭訟。廷尉范延壽斷之曰:「此非人類,當以禽獸從母不從父也。」請戮三男,以兒還母。宣帝嗟歎曰:「事何必古,若此,則可謂當於理而厭人情也。」延壽蓋見人事而知用刑矣,未知論人妖將來之驗也。

  漢元帝永光二年八月,天雨草,而葉相樛結,大如彈丸。至平帝元始三年正月,天雨草,狀如永光時。京房易傳曰:「君吝於祿,信衰,賢去,厥妖天雨草。」

  元帝建昭五年,兗州刺史浩賞,禁民私所自立社。山陽橐茅鄉社有大槐樹,吏伐斷之,其夜樹復立故處。說曰:「凡枯斷復起,皆廢而復興之象也。」是世祖之應耳。

  漢成帝建始四年九月,長安城南,有鼠銜黃稿柏葉,上民冢柏及榆樹上為巢,桐柏為多,巢中無子,皆有乾鼠矢數升。時議臣以為恐有水災。鼠盜竊小蟲,夜出,晝匿,今正晝去穴而登木,象賤人將居貴顯之占。桐柏,衛思後園所在也,其後趙後自微賤登至尊,與衛後同類,趙後終無子,而為害。明年,有鳶焚巢殺子之象云。京房易傳曰:「臣私祿罔干,厥妖鼠巢。」

  成帝河平元年,長安男子石良、劉音相與同居,有如人狀,在其室中,擊之,為狗,走出。去後,有數人披甲,持弓弩至良家。良等格擊,或死,或傷,皆狗也。自二月至六月,乃止。其於洪範,皆犬禍,言不從之咎也。

  成帝河平元年二月庚子,泰山山桑谷,有鳶焚其巢。男子孫通等聞山中群鳥鳶鵲聲,往視之,見巢燃,盡墮池中,有三鳶鷇,燒死。樹大四圍,巢去地五丈五尺。易曰:「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後號咷。」後卒成易世之禍云。

  成帝鴻嘉四年秋,雨魚於信都,長五寸以下。至永始元年春,北海出大魚,長六丈,高一丈,四枚。哀帝建平三年,東萊平度出大魚,長八丈,高一丈一尺,七枚。皆死。靈帝熹平二年,東萊海出大魚二枚,長八九丈,高二丈餘。京房易傳曰:「海數見巨魚,邪人進,賢人疏。」

  成帝永始元年二月,河南街郵樗樹生枝,如人頭,眉目鬚皆具,亡髮耳。至哀帝建平三年十月,汝南西平遂陽鄉有材仆地生枝,如人形,身青黃色,面白,頭有髭髮,稍長大,凡長六寸一分。京房易傳曰:「王德衰,下人將起,則有木生為人狀」。其後有王莽之篡。

  成帝綏和二年二月,大廄馬生角,在左耳前,圍長各二寸。是時王莽為大司馬,害上之萌,自此始矣。

  成帝綏和二年三月,天水平襄有燕生雀,哺食至大,俱飛去。京房易傳曰:「賊臣在國,厥咎燕生雀,諸侯銷。」又曰:「生非其類,子不嗣世。」

  漢哀帝建平三年,定襄有牡馬生駒三足,隨群飲食,五行志以為:馬,國之武用。三足,不任用之象也。

  哀帝建平三年,零陵有樹僵地,圍一丈六尺,長十丈七尺,民斷其本,長九尺餘,皆枯,三月,樹卒自立故處。京房易傳曰:「棄正,作淫,厥妖本斷自屬。妃後有顓,木仆,反立,斷枯,復生。」

  哀帝建平四年四月,山陽方與女子田無嗇生子,未生二月前,兒啼腹中,及生,不舉,葬之陌上。後三日,有人過,聞兒啼聲。母因掘收養之。

  哀帝建平四年夏,京師郡國民聚會里巷阡陌,設張博具歌舞,嗣西王母。又傳書曰:「母告百姓:佩此書者,不死。不信我言,視門樞下,當有白髮。」至秋乃止。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曰:「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者,將復一世,乃絕。」故後哀帝崩,平帝沒,而王莽篡焉。

  漢平帝元始元年二月,朔方廣牧女子趙春病死,既棺殮,積七日,出在棺外。自言見夫死父,曰:「年二十七,汝不當死。」太守譚以聞,說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厥妖人死復生。」其後王莽篡位。

  漢平帝元始元年六月,長安有女子生兒:兩頭,兩頸面,俱相向;四臂,共胸,俱前向;尻上有目,長二寸所。京房易傳曰:「暌孤見豕負塗,厥妖人生兩頭,下相攘。善妖,亦同人。若六畜,首目在下。」茲謂亡上,政將變更。厥妖之作,以譴失正,各象其類。兩頸,下不一也。手多,所任邪也。足少,下不勝任,或不任下也。凡下體生於上,不敬也;上體生於下,媟瀆也。生非其類,淫亂也;人生而大,上速成也;生而能言,好虛也。群妖推此類。不改,乃成凶也。

  漢章帝元和元年,代郡高柳烏生子,三足,大如雞,色赤,頭有角,長寸餘。

  漢桓帝即位,有大蛇見德陽殿上。洛陽市令淳於翼曰:「蛇有鱗,甲兵之象也;見於省中,將有椒房大臣受甲兵之象也。」乃棄官遁去。到延熹二年,誅大將軍梁冀,捕治家屬,揚兵京師也。

  漢桓帝建和三年秋七月,北地廉雨肉,似羊肋,或大如手。是時梁太后攝政,梁冀專權,擅殺,誅太尉李固、杜喬,天下冤之。其後,梁氏誅滅。

  漢桓帝元嘉中,京都婦女作「愁眉」、「啼妝」、「墮馬髻」、「折腰步」、「齲齒笑」。「愁眉」者,細而曲折。「啼七」者,薄拭目下若啼處。「墮馬髻」者,作一邊。「折腰步」者,足不在下體。「齲齒笑」者,若齒痛,樂不欣欣。始自大將軍梁冀妻孫壽所為,京都翕然,諸夏效之。天戒若曰:「兵馬將往收捕:婦女憂愁,踧眉啼哭;吏卒掣頓,折其腰脊,令髻邪傾;雖強語笑,無復氣味也。」到延熹二年,冀舉宗合誅。

  桓帝延熹五年,臨沅縣有牛生雞,兩頭四足。

  漢靈帝數遊戲於西園中,令後宮采女為客舍主人,身為估服,行至舍,問采女下酒食,因共飲食,以為戲樂。是天子將欲失位,降在皂隸之謠也。其後天下大亂。古志有曰:「赤厄三七。」三七者經二百一十載,當有外戚之篡。丹眉之妖,篡盜短祚,極於三六,當有飛龍之秀,興復祖宗。又歷三七,當復有黃首之妖,天下大亂矣。自高祖建業,至於平帝之末,二百一十年,而王莽篡,蓋因母后之親。十八年而山東賊樊子都等起,實丹其眉,故天下號曰「赤眉」。於是光武以興祚,其名曰秀。至於靈帝中平元年,而張角起,置三十六方,徒眾數十萬,皆是黃巾,故天下號曰「黃巾賊」。至今道服,由此而興。初起於鄴,會於真定,誑感百姓曰:「蒼天已死,黃天立。歲名甲子年,天下大吉。」起於鄴者,天下始業也,會於真定也。小民相向跪拜趨信。荊、揚尤甚。乃棄財產,流沈道路,死者無數。角等初以二月起兵,其冬十二月悉破。自光武中興至黃巾之起,未盈二百一十年,而天下大亂。漢祚廢絕,實應三七之運。

  靈帝建寧中,男子之衣好為長服,而下甚短;女子好為長裾,而上甚短。是陽無下而陰無上,天下未欲平也。後遂大亂。

  靈帝建寧三年春,河內有婦食夫,河南有夫食婦。夫婦陰陽,二儀有情之深者也。今反相食,陰陽相侵,豈特日月之眚哉。靈帝既沒,天下大亂,君有妄誅之暴,臣有劫弒之逆,兵革相殘,骨肉為讎,生民之禍極矣。故人妖為之先作。而恨不遭辛有、屠乘之論,以測其情也。

  靈帝熹平二年六月,雒陽民訛言:虎賁寺東壁中,有黃人,形容鬚眉良是。觀者數萬。省內悉出,道路斷絕。到中平元年二月,張角兄弟起兵冀州,自號「黃天」。三十六方,四面出和。將帥星布,吏士外屬。因其疲餧牽而勝之。

  靈帝熹平三年,右校別作中,有兩樗樹,皆高四尺所,其一枝宿昔暴長,長一丈餘,麤大一圍,作胡人狀,頭目鬢鬚髮俱具。其五年,十月壬午,正殿側有槐樹,皆六七圍,自拔,倒豎,根上枝下。又中平中長安城西北六七里,空樹中,有人面,生鬢。其於洪範,皆為木不曲直。

  靈帝光和元年,南宮侍中寺雌雞欲化為雄,一身毛皆似雄,但頭冠尚未變。

  靈帝光和二年,洛陽上西門外女子生兒:兩頭,異肩,共胸,俱前。向以為不祥,墮地,棄之。自是之後,朝廷霿亂,政在私門,上下無別,二頭之象。後董卓戮太后。被以不孝之名,放廢天子,後復害之,漢元以來,禍莫踰此。

  光和四年,南宮中黃門寺有一男子,長九尺,服白衣,中黃門解步呵問:「汝何等人?」白衣妄入宮掖,曰:「我梁伯夏。後天使我為天子。」步欲前收之,因忽不見。

  光和七年陳留、濟陽、長垣、濟陰、東郡、冤句、離狐界中路邊生草,悉作人狀,操持兵弩;牛馬龍蛇鳥獸之形,白黑各如其色,羽毛頭目足翅皆備,非但彷彿,像之尤純。舊說曰:「近草妖也。」是歲有黃巾賊起,漢遂微弱。

  靈帝中平元年六月壬申,雒陽男子劉倉,居上西門外,妻生男,兩頭共身。至建安中,女子生男,亦兩頭共身。

  中平三年八月中,懷陵上有萬餘雀,先極悲鳴,已因亂鬥,相殺,皆斷頭懸著樹枝枳棘。到六年,靈帝崩。夫陵者,高大之象也;雀者,爵也。天戒若曰:「諸懷爵祿而尊厚者,還自相害,至滅亡也。」

  漢時,京師賓婚嘉會,皆作「魁櫑」,酒酣之後,續以「輓歌」。「魁櫑」,喪家之樂;「輓歌」,執紼相偶和之者。天戒若曰:「國家當急殄悴,諸貴樂皆死亡也。」自靈帝崩後,京師壞滅,戶有兼屍,蟲而相食者,「魁櫑」、「輓歌」斯之效乎?

  靈帝之末,京師謠言曰:「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到中平六年,史侯登躡至尊,獻帝未有爵號,為中常侍段圭等所執,公卿百僚,皆隨其後,到河上,乃得還。

  漢獻帝初平中,長沙有人姓桓氏,死,棺斂月餘,其母聞棺中有聲,發之,遂生。占曰:「至陰為陽,下人為上。」其後曹公由庶士起。

  獻帝建安七年,越雋有男子化為女子,時周群上言:哀帝時亦有此變,將有易代之事。至二十五年,獻帝封山陽公。

  建安初荊州童謠曰:「八九年間始欲衰,至十三年無孑遺。」言自中興以來,荊州獨全;及劉表為牧,民有豐樂;至建安九年,當始衰。始衰者,謂劉表妻死,諸將並零落也。十三年無孑遺者,表當又死,因以喪敗也。是時華容有女子,忽啼呼曰:「將有大喪。」言語過差,縣以為妖言,繫獄,月餘,忽於獄中哭曰:「劉荊州今日死。華容去州數百里,即遣馬吏驗視,而劉表果死。縣乃出之。續又歌吟曰:「不意李立為貴人。」後無幾,曹公平荊州,以涿郡李立,字建賢,為荊州刺史。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魏武在洛陽起建始殿,伐濯龍樹而血出。又掘徒梨,根傷,而血出。魏武惡之,遂寢疾,是月崩,是歲,為魏武黃初元年。

  魏黃初元年,未央宮中有鷹,生燕巢中,口爪俱赤。至青龍中,明帝為凌霄閣,始構,有鵲巢其上。帝以問高堂隆,對曰:「詩云:『惟鵲有巢,惟鳩居之。』今興起宮室,而鵲來巢,此宮室未成,身不得居之象也。」

  魏齊王嘉平初,白馬河出妖馬,夜過官牧邊鳴呼,眾馬皆應;明日,見其跡,大如斛,行數里,還入河。

  魏景初元年,有燕生巨鷇於衛國李蓋家,形若鷹,吻似燕。高堂隆曰:「此魏室之大異,宜防鷹揚之臣,於蕭牆之內。」其後宣帝起,誅曹爽,遂有魏室。

  蜀景耀五年,宮中大樹無故自折。譙周深憂之,無所與言,乃書柱曰:「眾而大,期之會。具而授,若何復。」言:曹者,大也。眾而大,天下其當會也。具而授,如何復有立者乎。蜀既亡,咸以周言為驗。

  吳孫權太元元年八月朔,大風,江海湧溢,平地水深八尺,拔高陵樹二千株,石碑差動,吳城兩門飛落。明年權死。

  吳孫亮五鳳元年六月,交址稗草化為稻。昔三苗將亡,五穀變種。此草妖也。其後亮廢。

  吳孫亮五鳳二年五月,陽羨縣離里山大石自立。是時孫皓承廢故之家得復其位之應也。

  吳孫休永安四年,安吳民陳焦死,七日,復生,穿冢出烏程。孫皓承廢故之家得位之祥也。

  孫休後,衣服之制,上長,下短,又積領五六,而裳居一二。蓋上饒奢,下儉逼,上有餘,下不足之象也。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5-5-22 05:4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七卷      

  初,漢元、成之世,先識之士有言曰:「魏年有和,當有開石於西三千餘里,繫五馬,文曰:『大討曹。』」及魏之初興也,張掖之柳谷,有開石焉:始見於建安,形成於黃初,文備於太和,周圍七尋,中高一仞,蒼質素章:龍、馬、鱗、鹿、鳳凰、仙人之象,粲然咸著。此一事者,魏、晉代興之符也。至晉泰始三年,張掖太守焦勝上言:以留郡本國圖,校今石文,文字多少不同,謹具圖上。案其文有五馬象:其一,有人平上幘,執戟而乘之。其一,有若馬形而不成,其字有金,有中,有大司馬,有王,有大吉,有正,有開壽。其一,成行,曰:金當取之。

  晉武帝泰始初,衣服上儉,下豐,著衣者皆厭腰。此君衰弱,臣放縱之象也。至元康末,婦人出兩襠,加乎交領之上。此內出外也。為車乘者,苟貴輕細,又數變易其形,皆以白篾為純。蓋古喪車之遺象。晉之禍徵也。

  胡牀,貊盤,翟之器也。羌煮,貊炙,翟之食也。自太始以來,中國尚之。貴人,富室,必留其器。吉享嘉賓,皆以為先。戎翟侵中國之前兆也。

  晉太康四年,會稽郡蟛蚑及蟹,皆化為鼠。其眾覆野。大食稻,為災。始成,有毛肉而無骨,其行不能過田,數日之後,則皆為牝。

  太康五年正月,二龍見武庫井中。武庫者,帝王威御之器,所寶藏也;屋宇邃密,非龍所處。是後七年,藩王相害;二十八年,果有二胡,僭竊神器,皆字曰龍。

  晉武帝太康六年,南陽獲兩足虎。虎者,陰精而居乎陽,金獸也。南陽,火名也。金精入火,而失其形,王室亂之妖也。其七年十一月景辰,四角獸見於河間。天戒若曰:「角,兵象也。四者,四方之象。當有兵革起於四方。」後河間王遂連四方之兵,作為亂階。

  太康九年,幽州塞北有死牛頭語。時帝多疾病,深以後事為念,而付托不以至公,思瞀亂之應也。

  太康中,有鯉魚二枚,現武庫屋上。武庫,兵府;魚有鱗甲,亦是兵之類也。魚既極陰,屋上太陽,魚現屋上,象至陰以兵革之禍干太陽也。及惠帝初,誅皇后父楊駿,矢交宮闕,廢后為庶人,死於幽宮。元康之末,而賈后專制,謗殺太子,尋亦誅廢。十年之間,母后之難再興,是其應也。自是禍亂構矣。京房易妖曰:「魚去水,飛入道路,兵且作。」

  初,作屐者:婦人圓頭,男子方頭。蓋作意欲別男女也。至太康中,婦人皆方頭屐,與男無異,此賈后專妒之徵也。

  晉時,婦人結髮者,既成,以繒急束其環,名曰「擷子髻」。始自宮中,天下翕然化之也。其末年,遂有懷、惠之事。

  太康中,天下為「晉世寧」之舞。其舞,抑手以執杯盤,而反覆之。歌曰:「晉世寧舞,杯盤反覆。」至危也。杯盤,酒器也,而名曰「晉世寧」者,言時人苟且飲食之間,而其智不可及遠,如器在手也。

  太康中,天下以氈為絔頭,及絡帶褲口。於是百姓咸相戲曰:「中國其必為胡所破也。夫氈,胡之所產者也,而天下以為絔頭,帶身,褲口,胡既三制之矣,能無敗乎?」

  太康末,京、洛為「折楊柳」之歌。其曲始有兵革苦辛之辭,終以擒獲斬截之事。自後楊駿被誅,太后幽死,楊柳之應也。

  晉武帝太熙元年,遼東有馬生角,在兩耳下,長三寸。及帝宴駕,王室毒於兵禍。

  晉惠帝元康中,婦人之飾有五佩兵。又以金、銀、象、角、玳瑁之屬,為斧、鉞、戈、戟而載之,以當笄。男女之別,國之大節故服食異等。今婦人而以兵器為飾,蓋妖之甚者也。於是遂有賈后之事。

  晉元康三年閏二月,殿前六鐘皆出涕,五刻乃止。前年,賈后殺楊太后於金墉城,而賈后為惡不悛,故鐘出涕,猶傷之也。

  惠帝之世,京、洛有人,一身而男女二體,亦能兩用人道,而性尤好淫。天下兵亂,由男女氣亂,而妖形作也。

  惠帝元康中,安豐有女子,曰周世寧,年八歲,漸化為男。至十七八,而氣性成。女體化而不盡,男體成而不徹,留妻而無子。

  元康五年三月,臨淄有大蛇,長十許丈,負二小蛇,入城北門,逕從市入漢陽城景王祠中,不見。

  元康五年三月,呂縣有流血,東西百餘步,其後八載,而封雲亂徐州,殺傷數萬人。

  元康七年,霹靂破城南高禖石。高禖,宮中求子祠也。賈后妒忌,將殺懷、愍,故天怒賈后將誅之應也。

  元康中,天下始相效為烏杖,以柱掖其後,稍施其鐓,住則植之。及懷、愍之世,王室多故,而中都喪敗,元帝以藩臣樹德東方,維持天下,柱掖之應也。

  元康中,貴游子弟,相與為散髮、倮身之飲,對弄婢妾。逆之者傷好,非之者負譏。希世之士,恥不與焉。胡狄侵中國之萌也。其後遂有二胡之亂。

  惠帝太安元年,丹陽湖熟縣夏架湖,有大石浮二百步而登岸,百姓驚歎相告曰:「石來尋。」而石冰入建鄴。

  太安元年四月,有人自雲龍門入殿前,北面再拜,曰:「我當作中書監。」即收斬之。禁庭尊秘之處,今賤人竟入,而門衛不覺者,宮室將虛,下人踰上之妖也。是後帝遷長安,宮闕遂空焉。

  太安中江夏功曹張騁所乘牛,忽言曰:「天下方亂,吾甚極為,乘我何之?」騁及從者數人皆驚怖。因紿之曰:「令汝還,勿復言。」乃中道還,至家,未釋駕。又言曰:「歸何早也?」騁益憂懼,秘而不言。安陸縣有善卜者,騁從之卜。卜者曰:「大凶。非一家之禍,天下將有兵起。一郡之內,皆破亡乎!」騁還家,牛又人立而行。百姓聚觀。其秋張昌賊起。先略江夏,誑曜百姓,以漢祚復興,有鳳凰之瑞,聖人當世。從軍者皆絳抹頭,以彰火德之祥,百姓波蕩,從亂如歸。騁兄弟並為將軍都尉。未幾而敗。於是一郡破殘,死傷過半,而騁家族矣。京房易妖曰:「牛能言,如其言占吉凶。」

  元康、太安之間,江、淮之域,有敗屩自聚於道,多者至四五十量。人或散去之,投林草中,明日視之,悉復如故。或云:「見貓銜而聚之。」世之所說:「屩者,人之賤服。而當勞辱下民之象也。敗者,疲弊之象也。道者,地里四方所以交通,王命所由往來也。今敗屩聚於道者,象下民疲病,將相聚為亂,絕四方而壅王命也。」

  晉惠帝永興元年,成都王之攻長沙也,反軍於鄴,分外陳兵。是夜,戟鋒皆有火光,遙望如懸燭,就視,則亡焉。其後終以敗亡。

  晉懷帝永嘉元年,吳郡吳縣萬詳婢,生一子,鳥頭,兩足,馬蹄,一手,無毛,尾黃色,大如碗。

  永嘉五年,枹罕令嚴根婢,產一龍,一女,一鵝。京房易傳曰:「人生他物,非人所見者,皆為天下大兵。」時帝承惠帝之後,四海沸騰,尋而陷於平陽,為逆胡所害。

  永嘉五年,吳郡嘉興張林家,有狗忽作人言曰:「天下人俱餓死。」於是果有二胡之亂,天下饑荒焉。

  永嘉五年十一月,有蝘鼠出延陵,郭璞筮之,遇臨之益,曰:「此郡之東縣,當有妖人欲稱制者。尋亦自死矣。」

  永嘉六年正月,無錫縣欻有四枝茱萸樹,相樛而生,狀若連理。先是,郭璞筮延陵蝘鼠,遇臨之益,曰:「後當復有妖樹生,若瑞而非,辛螫之木也。儻有此,東西數百里,必有作逆者。」及此生木,其後吳興徐馥作亂,殺太守袁琇。

  永嘉中壽春城內有豕生人,兩頭而不活。周馥取而觀之。識者云:「豕,北方畜,胡狄象。兩頭者,無上也。生而死,不遂也。」天戒若曰:「易生專利之謀,將自致傾覆也。」俄為元帝所敗。

  永嘉中,士大夫競服生箋單衣。識者怪之,曰:「此古練纕之布,諸侯所以服天子也。今無故服之,殆有應乎!」其後懷、愍晏駕。

  昔魏武軍中無故作白帢,此縞素凶喪之徵也。初,橫縫其前以別後,名之曰「顏帢」,傳行之。至永嘉之間,稍去其縫,名「無顏帢」,而婦人束髮,其緩彌甚,紒之堅不能自立,髮被於額,目出而已。無顏者,愧之言也。覆額者,慚之貌也。其緩彌甚者,言天下亡禮與義,放縱情性,及其終極,至於大恥也。其後二年,永嘉之亂,四海分崩,下人悲難,無顏以生焉。

  晉愍帝建興四年,西都傾覆,元皇帝始為晉王四海宅心。其年十月二十二日,新蔡縣吏任喬妻胡氏年二十五,產二女,相向,腹心合,自腰以上,臍以下。各分。此蓋天下未一之妖也。時內史呂會上言:「按瑞應圖云:『異根同體,謂之連理。異畝同潁,謂之嘉禾。』草木之屬,猶以為瑞;今二人同心,天垂靈象。故易云:『二人同心,其利斷金。』休顯見生於陳東之中,蓋四海同心之瑞。不勝喜躍。謹畫圖上。」時有識者哂之。君子曰:「知之難也。以臧文仲之才,獨祀爰居焉。布在方冊,千載不忘。故士不可以不學。古人有言:木無枝謂之瘣,人不學謂之瞽。當其所蔽,蓋闕如也。可不勉乎?」

  晉元帝建武元年六月,揚州大旱;十二月,河東地震。去年十二月,斬督運令史淳於伯,血逆深上柱二丈三尺,旋復下深四尺五寸。是時淳於伯冤死,遂頻旱三年。刑罰妄加,群陰不附,則陽氣勝之。罰,又冤氣之應也。

  晉元帝建武元年七月,晉陵東門,有牛生犢,一體兩頭。京房易傳曰:「牛生子,二首,一身,天下將分之象也。」

  元帝太興元年四月,西平地震,湧水出。十二月,廬陵、豫章、武昌、西陵地震,湧水出,山崩。此王敦陵上之應也。

  太興元年,三月武昌太守王諒,有牛生子,兩頭,八足,兩尾,共一腹。不能自生,十餘人以繩引之。子死,母活。其三年後,苑中有牛生子,一足三尾,生而即死。

  太興二年,丹陽郡吏濮陽演馬生駒,兩頭,自項前別。生而死。此政在私門二頭之象也。其後王敦陵上。

  太興初,有女子,其陰在腹,當臍下。自中國來,至江東。其性淫而不產。又有女子,陰在首。居在揚州。亦性好淫。京房易妖曰:「人生子,陰在首,則天下大亂。若在腹,則天下有事。若在背,則天下無後。」

  太興中王敦鎮武昌,武昌災,火起,興眾救之,救於此,而發於彼,東西南北數十處俱應,數日不絕,舊說所謂「濫災妄起,雖興師不能救之」之謂也。此臣而行君,亢陽失節。是時王敦陵上,有無君之心,故災也。

  太興中兵士以絳囊縛紒。識者曰:「紒在首,為乾,君道也,囊者,為坤,臣道也。今以朱囊縛紒,臣道侵君之象也,為衣者上帶短纔至於掖;著帽者,又以帶縛項,下逼上,上無地也。為褲者,直幅,無口,無殺,下大之象也。」尋而王敦謀逆,再攻京師。

  太興四年,王敦在武昌,鈴下儀仗生花,如蓮花,五六日而萎落。說曰:「易說:『枯楊生花,何可久也。』今狂花生枯木,又在鈴閣之間,言威儀之富,榮華之盛,皆如狂花之發,不可久也。」其後王敦終以逆,命加戮其屍。

  舊為羽扇柄者,刻木象其骨形,列羽用十,取全數也。初,王敦南征,始改為長柄,下出,可捉。而減其羽,用八。識者尤之曰:「夫羽扇,翼之名也。創為長柄,將執其柄以制其羽翼也。改十為八,將未備奪已備也。此殆敦之擅權,以制朝廷之柄,又將以無德之材,欲竊非據也。」

  晉明帝太寧初,武昌有大蛇,常居故神祠空樹中,每出頭從人受食。京房易傳曰:「蛇見於邑,不出三年,有大兵,國有大憂。」尋有王敦之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5-5-22 05:48: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卷      

  虞舜耕於歷山,得「玉歷」於河際之岩,舜知天命在己,體道不倦。舜,龍顏,大口,手握褒。宋均注曰:「握褒,手中有『褒』字,喻從勞苦受褒飭致大祚也。」

  湯既克夏,大旱七年,洛川竭。湯乃以身禱於桑林,翦其爪、髮,自以為犧牲,祈福於上帝。於是大雨即至,洽於四海。

  呂望釣於渭陽。文王出遊獵,占曰:「今曰獵得一狩,非龍,非螭,非熊,非羆。合得帝王師。」果得太公於渭之陽,與語,大悅,同車載而還。

  武王伐紂,至河上,雨甚。疾雷,晦冥。揚波於河。眾甚懼。武王曰:「余在天下,誰敢干余者?」風波立濟。

  魯哀公十四年,孔子夜夢三槐之間,豐、沛之邦,有赤氤氣起,乃呼顏回、子夏同往觀之。驅車到楚西北范氏街,見芻兒打鱗,傷其左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曰:「兒來!汝姓為誰?」兒曰:「吾姓為赤松,名時喬,字受紀。」孔子曰:「汝豈有所見乎?」兒曰:「吾所見一禽,如麇,羊頭,頭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曰:「天下已有主也。為赤劉。陳、項為輔。五星入井,從歲星。」兒發薪下鱗,示孔子。孔子趨而往,鱗向孔子蒙其耳,吐三卷圖,廣三寸,長八寸,每卷二十四子。其言赤劉當起日周亡,赤氣起,火耀興,玄丘制命,帝卯金。

  孔子修春秋,制孝經,既成,齋戒向北辰而拜,告備於天。乃洪鬱,起白霧摩地,白虹自上而下,化為黃玉,長三尺,上有刻文。孔子跪受而讀之,曰:「寶文出,劉季握。卯,金,刀,在軫北。字禾子,天下服。」

  秦穆公時,陳倉人掘地,得物,若羊非羊,若豬非豬。牽以獻穆公。道逢二童子,童子曰:「此名為媼。常在地,食死人腦。若欲殺之,以柏插其首。」媼曰:「彼二童子,名為陳寶。得雄者王,得雌者伯。」陳倉人舍媼逐二童子,童子化為雉,飛入平林。陳倉人告穆公,穆公發徒大獵,果得其雌。又化為石。置之汧、渭之間,至文公時,為立祠陳寶。其雄者飛至南陽。今南陽雉縣,是其地也。秦欲表其符,故以名縣。每陳倉祠時有赤光,長十餘丈,從雉縣來,入陳倉祠中,有聲殷殷如雄雉。其後,光武起於南陽。

  宋大夫邢史子臣明於天道。周敬王之三十七年,景公問曰:「天道其何祥?」對曰:「後五十年五月丁亥,臣將死。死後五年五月丁卯,吳將亡。亡後五年,君將終。終後四百年,邾王天下。」俄而皆如其言所云。邾王天下者,謂魏之興也。邾,曹姓,魏亦曹姓,皆邾之後。其年數則錯。未知刑史失其數耶?將年代久遠,注記者傳而有謬也?

  吳以草創之國,信不堅固,邊屯守將,皆質其妻子,名曰:「保質童子。」少年以類相與娛遊者,日有十數。孫休永安三年二月,有一異兒,長四尺餘,年可六七歲,衣青衣,忽來從群兒戲。諸兒莫之識也,皆問曰:「爾誰家小兒,今日忽來?」答曰:「見爾群戲樂,故來耳!」詳而視之,眼有光芒,爚爚外射。諸兒畏之重問其故。兒乃答曰:「爾恐我乎?我非人也,乃熒惑星也,將有以告爾。三公歸於司馬。」諸兒大驚,或走告大人,大人馳往觀之。兒曰:「舍爾去乎!」聳身而躍,即以化矣。仰而視之,若曳一疋練以登天。大人來者,猶及見焉。飄飄漸高,有頃而沒。時吳政峻急,莫敢宣也。後四年而蜀亡,六年而魏廢,二十一年而吳平:是歸於司馬也。

  都水馬武舉戴洋為都水令史,洋請急還鄉,將赴洛,夢神人謂之曰:「洛中當敗,人盡南渡。年五年,揚州必有天子。」洋信之,遂不去。既而皆如其夢。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4 20:1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