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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補遺一(前載數章.有部份因篇幅關係.剪輯成篇.附本章尾作為補遺)
○李惟燕
建德縣令李惟燕,少持《金剛經》。唐天寶末,惟燕為餘姚郡參軍。秩滿北歸,過五丈店。屬上虞江埭塘破,水竭。時中夜晦螟,四回無人。此路舊多劫盜,惟燕舟中有吳綾數百疋,懼為賊所取,因持一劍至舡前誦經。
三更後,見堤上兩炬火,自遠而至,惟燕疑是村人衛己。火去舡百步,便卻復回,心頗異之,愈益厲聲誦經,亦竊自思云:「火之所為,得非《金剛經》力乎?」時塘水竭而塘外水滿,惟燕便心念:「塘破當得水助。」半夕之後,忽聞船頭有流水聲,驚云:「塘闊數丈,何由得破?」久之,稍覺船浮,及明,河水已滿。對船所一孔,大數尺,乃知誦《金剛經》之助云。
惟燕弟惟玉,見任虔州別駕,見其兄誦經有功,因效之。後泛舟出峽,水急櫓折,船將欲敗,乃力唸經,忽見一櫓隨流而下,遂獲濟。其族人亦常誦《金剛經》,遇安祿山之亂,伏於荒草。賊將至,思得一鞋以走,俄有物落其背,驚視,乃新鞋也。
○孫明
唐孫明者,鄭州陽武人也。世貧賤,為盧氏莊客。善持《金剛經》,日誦二十遍,經二十年。自初持經,便絕葷血。後正念誦次,忽見二吏來追,明意將是縣吏,便縣去。行可五六里,至一府門,門人云:「王已出巡。」吏因閉明於空室中。其室從廣五六十間,蓋若蔭雲。經七日,王方至。吏引明入府,王問:「汝有何福?」答云:「持《金剛經》已二十年。」王言:「此大福也!」顧謂左右曰:「昨得祗洹家牒,論明念誦勤懇,請延二十載。」乃知修道不可思議,所延二十載,以償功也。令吏送還舍。其家殯明已畢,神雖復體,家人不之知也。會獵者從殯宮過,聞號呼之聲,報其家人,因爾得活矣。天寶末,明活已六七年,甚無恙也。
○三刀師
唐三刀師者,俗姓張,名伯英。乾元中,為壽州健兒。性至孝,以其父在潁州,乃盜官馬往以迎省。
至淮陰,為守遏者所得,刺吏崔昭令出城腰斬。時屠劊號「能行刀」,再斬,初不傷損,乃換利刀。罄力砍,不損如故。劊者驚曰:「我用刀砍,至其身則手懦,不知何也?」遽白之。昭問所以,答曰:「昔年十五,曾絕葷血,誦《金剛經》十餘年,自胡亂以來,身在軍中,不復念誦。昨因被不測罪,唯志心唸經爾。」昭歎息捨之。
遂削髮出家,著大鐵鈴乞食,修千人齋供,一日便辦。時人呼為「三刀師」,謂是起敬菩薩。
○宋參軍
唐坊州宋參軍,少持《金剛經》。及之官,權於司士宅住。舊知宅凶,每夕恒誦經。忽見婦人立於戶外。良久,宋問:「汝非鬼耶?」曰:「然。」又問:「幽明理殊,當不宜見,得非有枉屈之事乎?」婦人便悲泣曰:「然。」言:「身是前司士之婦。司士奉使,其弟見逼,拒而不從,因此被殺。以氈裹屍,投於堂西北角圂廁中。不勝穢積,人來多欲陳訴。俗人怯懦,見形必懼,所以幽憤不達,兇惡驟聞。執事以持念為功,當亦大庇含識。眷言枉穢,豈不憫之!」宋云:「己初官,位卑不能獨救,翌日,必為上白府君。」其鬼乃去。
及明,具白,掘地及溷,不獲其屍。宋誦經,婦人又至。問:「何以不獲?」答云:「西北只校一尺,明當求之,以終惠也。」依言乃獲之。氈內但餘骨在,再為洗濯,移於別所。其夕,又來拜謝,歡喜謂曰:「垂庇過深,難以上答。雖在冥昧,亦有所通。君有二子,大者難養,小者必能有後,且有榮位。」兼言宋後數改官祿。又云:「大愧使君,不知何以報答?」宋見府君,具敘所論。府君令問己更何官。至夕,婦人又至,因傳使君意。云:「一月改官,然不稱意,當遷桂州別駕。」宋具白,其事皆有驗。初,宋問:「身既為人所殺,何以不報?」云:「前人今尚為官,命未合死,所以未復云也。」
○劉鴻漸
劉鴻漸者,御史大夫展之族子。唐乾元初,遇亂南徙。有僧令誦《金剛經》,鴻漸日誦經。至上元年,客於壽春。
一日出門,忽見二吏,云:「奉太尉牒令追。」鴻漸云:「初不識太尉,何以見命?」意欲抗拒,二吏忽爾直前拖曳。鴻漸請著衫,吏不肯放。牽行未久,倏過淮,至一村。須臾,持大麻衫及腰帶令鴻漸著,笑云:「直醋大衫也。」因而向北行,路漸梗澀。前至大城,入城,有府舍,甚嚴麗。忽見向勸讀經之僧從署中出,僧後童子識鴻漸,逕至其所,問:「十六郎,何以至此?」因走白和尚,云:「劉十六郎適為吏追,以誦經功德,豈不往彼救之?」鴻漸尋至僧所,虔禮求救。僧曰:「弟子行無苦。」須臾,吏引鴻漸入詣廳事。案後有五色浮圖,高三四尺,迴旋轉動。未及考問,僧已入門,浮圖變成美丈夫,年三十許,云是中丞,降階接僧,問:「和尚何以復來?」僧云:「劉鴻漸是己弟子,持《金剛經》,功力甚至。其算又未盡,宜見釋也。」王曰:「若持《金剛經》,當願聞耳。」因令跪誦,鴻漸誦兩紙訖,忽然遺忘。廳西有人,手持金鉤龍頭幡,幡上碧字,書《金剛經》,布於鴻漸前,令分明。誦經畢,都不見人,但餘堂宇闃寂。因爾出門,唯見追吏。忽有物狀如兩日,來擊鴻漸。鴻漸惶懼奔走。忽見道傍有水,鴻漸欲止而飲之,追吏云:「此是人膏,澄久上清耳。其下悉是餘皮爛肉,飲之不得還矣。」須臾至舍,見骸形臥在牀上,心頗惆悵。鬼自後推之,冥然如入房戶,遂活。鬼得錢乃去也。
○張嘉猷
廣陵張嘉猷者,唐寶應初為明州司馬,遇疾卒。載喪還家,葬於廣陵南郭門外。永泰初,其故人有勞氏者,行至郭南,坐浮圖下。忽見猷乘白馬自南來,見勞下馬,相慰如平生,然不脫席帽,低頭而語。勞問:「冥中有何罪福?」猷云:「罪福昭然,莫不隨所為而得。但我素持《金剛經》,今得無累,亦當別有所適,在旬月間耳。卿還為白家兄,令為轉《金剛經》一千遍。何故將我香爐盛諸惡物?卿家亦有兩卷經,幸為轉誦,增己之福。」言訖,遂訣而去。勞昏昧,久之方寤云。
○魏恂
唐魏恂,左庶子尚德之子,持《金剛經》。神功初,為監門衛大將軍。時京有蔡策者,暴亡。數日方蘇,自云:「初至冥司,怪以追人不得,將撻其使者。使者云:『將軍魏恂持《金剛經》,善神擁護,追之不得。』即別遣使覆追,須臾,還報並同。冥官曰:『且罷追。』」恂聞,尤加精進。
○杜思訥
唐潞州銅鍉縣人杜思訥,以持《金剛經》力,疾病得愈。每至持經之日,必覿神光。
○龍興寺主
唐原州龍興寺因大齋會,寺主會僧,夏臘既高,是為宿德,坐麗賓頭之下。有小僧者,自外後至。以無坐所,唯寺主下曠一位,小僧欲坐,寺主輒叱之。如是數次。小僧恐齋失時,竟來就坐。寺主怒甚,倚柱而坐,以掌摑之。方欲舉手,大袖為柱所壓,不得下。合掌驚駭。小僧慚沮,不齋而還房。眾議恐是小僧道德所致。寺主遂與寺眾同往禮敬。小僧惶懼,自言:「初無道行,不敢濫受大德禮數。」逡巡走去。因問平生作何行業,云:「二十年唯持《金剛經》。」眾皆贊歎,謂是金剛護持之力。便於柱所焚香頂禮,咒云:「若是金剛神力,當還此衣。」於是隨手而出也。
○陳哲
唐臨安陳哲者,家住餘杭,精一練行,持《金剛經》。廣德初,武康草賊朱潭寇餘杭。哲富於財,將搬移產避之。尋而賊至,哲謂是官軍,問賊今近遠。群賊大怒曰:「何物老狗,敢辱我!」爭以劍刺之。每下一劍,則有五色圓光,徑五六尺,以蔽哲身,刺不能中。賊驚歎,謂是聖人,莫不慚悔,捨之而去。
○僧道憲
唐聖善寺僧道憲,俗姓元氏。開元中,住持於江州大雲寺,法侶稱之。時刺史元某欲畫觀世音七鋪,以憲練行,委之勾當。憲令畫工持齋潔己,諸彩色悉以乳頭香代膠,備極清淨,元深嘉之。事畢,往預寧斲排,造文殊堂。排成將還,忽然墮水。江流湍急,同侶求拯無由。憲墮水之際,便思念觀世音,見水底有異光,久而視之,見所畫七菩薩立在左右,謂憲曰:「爾但念南無菩薩。」憲行李如晝,猶知在水底,懼未免死,乃思計云:「念阿彌陀佛。」又念阿彌佛,其七菩薩並來捧足。將至水上,衣服無所污染。與排相隨,俱行四十餘里。憲天寶初滅度。今江州大雲寺七菩薩見在,兼畫落水事云耳。
○成珪
成珪者,唐天寶初為長沙尉,部送河南橋木。始至揚州,累遭風水,遺失差眾。揚州所司謂珪盜賣其木,拷掠行夫,不勝楚痛,妄云破用。揚州轉帖潭府。時班景倩為潭府,嚴察之吏也。長沙府別將錢堂楊覲利其使,與景倩左右構成。景倩使覲來收珪等。覲至揚州,以小枷枷珪。陸路遞行,至寧江方入船。乃以連鏁鏁枷,附於船梁,四面悉皆釘塞,唯開小孔,出入飯食等。珪意若至潭府必死,發揚州便心念「救苦觀世音菩薩」,恒一日一食,或時不食,但飲水清齋。
經十餘日,至滁口。夕暮之際,念誦懇至,其枷及鏁,忽然開解。形體蕭然,無所累著。伺夜深,舟人盡臥,珪乃拆所釘,拔除出船背。至覲房上,呼曰:「楊覲,汝如我何?」覲初驚起,問何得至此。珪曰:「當葬江魚腹中,豈與汝輩成功耶!」因決意赴水。初至潭底,須臾遇一浮木,中有豎枝,珪騎木抱,得至水面。中夜黑暗,四顧茫然。木既至潭底,又復浮出,珪意至心念觀世音,乃漂然忽爾翻轉,隨水中木而行。知已至岸,使蘆中潛伏。又江邊多猛獸,往來顧視,亦不相害。至明,投近村。村中為珪裝束,送至滁州。州官寮歎美,為市驢馬糧食等。珪便入京,於御史臺申理。初,楊覲既失珪,一時潰散。覲因此亦出家焉。
○張琮
永徽初,張琮為南陽令。寢閤中,聞階前竹有呻吟之聲,就視,則無所見。如此數夜,怪之,乃祝曰:「有神靈者,當相語。」其夜,忽有一人從竹中出,形甚弊陋,前自陳曰:「朱粲之亂,某在兵中,為粲所殺,屍骸正在明府閤前。一目為竹根所損,不堪楚痛。以明府仁明,故輒投告,幸見移葬,敢忘厚恩。」令謂曰:「如是,何不早相聞?」乃許之。明日,為具棺櫬,使掘之,果得一屍,竹根貫其左目。仍加時服,改葬城外。
其後令笞殺一鄉老,其家將復仇,謀須令夜出,乃要殺之。俄而城中失火,延燒十餘家。令將出按行之,乃見前鬼遮令馬,曰:「明府深夜何所之?將有異謀。」令問:「為誰?」曰:「前時得罪於明府者。」令乃復入。明日,掩捕其家,問之皆驗,遂窮治之。夜更祭其墓,刻石銘於前曰:「身徇國難,死不忘忠。烈烈貞魂,實為鬼雄。」
○劉門奴
高宗營大明宮。宣政殿始成,每夜聞數十騎行殿左右,殿中宿衛者皆見焉,衣馬甚潔。如此十餘日。高宗乃使術者劉門奴問其故。對曰:「我漢楚王戊之太子也。」門奴詰問之:「案《漢書》,楚王與七國謀反,漢兵誅之,夷宗覆族,安有遺嗣乎?」答曰:「王起兵時,留吾在長安。及王誅後,天子念我,置而不殺,養於宮中。後以病死,葬於此。天子憐我,殮以玉魚一雙,今在正殿東北角。史臣遺略,是以不見於書。」門奴曰:「今皇帝在此,汝何敢庭中擾擾乎?」對曰:「此是我故宅,今既在天子宮中,動出頗見拘限,甚不樂。乞改葬我於高敞美地,誠所望也。慎無奪我玉魚。」門奴奏之,帝令改葬。發其處,果得古墳,棺已朽腐,傍有玉魚一雙,制甚精巧。乃敕易棺櫬,以禮葬之於苑外,並以玉魚隨之。於此遂絕。
○閻庚
張仁亶,幼時貧乏,恒在東都北市寓居。有閻庚者,馬牙荀子之子也,好善自喜,慕仁亶之德,恒竊父資,以給其衣食,亦累年矣。荀子每怒庚,云:「汝商販之流,彼才學之士,於汝何有,而破產以奉?」仁亶聞其辭,謂庚曰:「坐我累君,今將適詣白鹿山。所勞相資,不敢忘也。」庚久為仁亶胥附之友,心不忍別,謂仁亶曰:「方願志學,今欲皆行。」仁亶奇有志,許焉。庚乃私備驢馬糧食同去。六日至陳留,宿逆旅。仁亶舍其內房。房外有牀。久之,一客後至,坐於牀所。仁亶見其視瞻非凡,謂庚自外持壺酒至,仁亶以酒先屬客。客不敢受,固屬之,因與合飲。酒酣歡甚,乃同房而宿。中夕,相問行李,客答曰:「吾非人,乃地曹耳。地府令主河北婚姻,絆男女腳。」仁亶開視其衣裝,見袋中細繩,方信焉。因求問己榮位年壽,鬼言:「亶年八十餘,位極人臣。」復問庚,鬼云:「庚命貧,無位祿。」仁亶問:「何以致之?」鬼云:「或絆得佳女,配之有相,當能得耳。今河北去白鹿山百餘里,有一村中王老女,相極貴,頃已絆與人訖。當相為解彼絆此,以成閻侯也。第速行,欲至其村,當有大雨濡濕,以此為信。」因訣去。
仁亶與庚行六七日,至村,遇大雨,衣裝濕汙,乃至村西求王氏舍焉。款門,久之方出,謝客云:「家有小不得意,所以遲遲,無訝也。」仁亶問其故,云:「己唯一女,先許適西村張家。今日納財,非意單寡,此乃相輕之義,已決罷婚矣。」仁亶等相顧微哂。留數日,主人極歡。仁亶乃云:「閻侯是己外弟,盛年志學,未結婚姻。」主人辭以田舍家,然有喜色。仁亶固求,方許焉。以馬驢及他齎為贄。數日,成親畢,留閻侯止王氏,仁亶獨往,主人贈送之。其後數年,仁亶遷侍御史、并州長史、御史大夫知政事。後庚累遇提挈,竟至一州。
○狄仁傑
則天時,狄仁傑為寧州剌史,其宅素凶,先時剌史死者十餘輩。傑初至,吏白:「官舍久凶,先後無敢居者,且榛荒棘毀,已不可居,請舍他所。」傑曰:「刺史不舍本宅,何別舍乎?」命去封鎖葺治,居之不疑。
數夕,詭怪奇異,不可勝紀。傑怒,謂曰:「吾是刺史,此即吾宅。汝曲吾直,何為不識分理,反乃以邪忤正?汝若是神,速聽明教﹔若是鬼魅,何敢相干!吾無懼汝之心,徒為千變萬化耳。必理要相見,何不以禮出耶?」斯須,有一人具衣冠而前,曰:「某是某朝官,葬堂階西樹下,體魄為樹根所穿,楚痛不堪忍。頃前數公,多欲自陳,其人輒死。幽途不達,以至於今。使君誠能改葬,何敢遷延於此?」言訖不見。明日,傑令發之,果如其言。乃為改葬,自此絕也。
○李暠
唐兵部尚書李暠,時之正人也。開元初,有婦人詣暠,容貌風流,言語學識,為時第一。暠不敢受。會太常卿姜皎至,暠以婦人與之。皎大會公卿,婦人自云善相,見張說,曰:「宰臣之相。」遂相諸公卿,言無不中。謂皎曰:「君雖有相,然不得壽終。」酒闌,皎狎之於別室。媚言遍至,將及其私。公卿迭往窺睹。時暠在座,最後往視,婦人於是呦然有聲,皎驚墮地。取火照之,見牀下有白骨。當時議者以暠貞正,故鬼神懼焉。
○張守珪
幽州節度張守珪,少時為河西主將,守玉門關。其軍校皆勁勇善鬥,每探候深入,頗以劫掠為事。西城胡僧者,自西京造袈裟二十餘馱,還大竺國,其徒二十餘人。探騎意是羅錦等物,乃劫掠之,殺其眾盡。至胡僧,刀棒亂下而不能傷。探者異焉。既而索馱,唯得袈裟,意甚悔恨。因於僧前追悔,擗踴悲涕。久之,僧乃曰:「此輩前身,皆負守將命,唯趁僧鬼是枉死耳。然汝守將祿位重,後當為節度、大夫等官,此輩亦如君何!可白守將,為修福耳。然後數年,守將合有小厄,亦有所以免之。」騎還,白守珪,珪留僧供養,累年去。後守珪與其徒二十五人至伊蘭山探賊,胡騎數千猝至,守珪力不能抗,下馬脫鞍,示以閑暇。騎來漸逼,守珪謂左右:「為之奈何?若不獲已,事理須戰。」忽見山下紅旗數百騎,突前出戰,守珪隨之,穿其一角,尋俱得出,虜不敢逐。紅旗下將謂守珪曰:「吾是漢之李廣,知君有難,故此相救。後富貴,毋相忘也。」言訖不見。守珪竟至幽州節度、御史大夫。
○楊瑒
開元中,洛陽令楊瑒常因出行,見槐陰下有卜者,令過,端坐自若。伍伯訶使起避,不動,瑒令散手拘至廳事。將捶之,躬自責問。術者舉首曰:「君是兩日縣令,何以責人?」瑒問其事,曰:「兩日後,君當命終。」瑒甚愕,問何以知之,術者具告所見。舉家驚懼,謂術者曰:「子能知之,必能禳之。若之何而免也?」瑒再拜求解。術者曰:「當以君之聞見,以衛執事,免之與否,未可知也。」乃引瑒入東院亭中,令瑒被髮跣足牆面而立,己則據案而書符。中夕之後,喜謂瑒曰:「今夕且倖免其即來,明日,可以三十張紙作錢,及多造餅餤與壺酒,出定鼎門外桑林之間,俟人過者則飲之。皂裘右袒,即召君之使也。若留而飲餤,君其無憂,不然,實難以濟。君亦宜易衣服,處小室以伺之,善為辭謝,問以所欲。予之策盡於是矣。」
瑒如其言,洎日西景,酒餤將罄,而皂裘不至,瑒深以憂。須臾遂至,使人邀屈,皂裘欣然。累有所進,瑒乃拜謁。人云:「君昨何之?數至所居,遂不復見。疑於東院安處,善神監護,故不敢犯。今地府相招未已,奈何?」瑒再拜求救者千數,兼燒紙錢資其行用。鬼云:「感施大惠,明日,當與府中諸吏同來謀之,宜盛饌相待。」言訖不見。
明日,瑒設供帳,極諸海陸。候之日晚,使者與其徒數十人同至,宴樂殊常浩暢。相語曰:「楊長官事,焉得不盡心耶!」久之,謂瑒:「君對坊楊錫,亦有才幹,今揩王作金以取彼。君至五更,鼓聲動,宜於錫門相候,若聞哭聲,君則免矣。」瑒如其言往。見鬼便在樹頭,欲往錫舍,為狗所咋,未能得前。俄從缺牆中入,遲回聞哭聲,瑒遂獲免。
○張果女
開元中,易州司馬張果女,年十五,病死,不忍遠棄,權瘞於東院閣下。後轉鄭州長史,以路遠須復送喪,遂留。
俄有劉乙代之,其子常止閣中。日暮仍行門外,見一女子,容色豐麗,自外而來。劉疑有相奔者,即前詣之。欣然款浹,同留共宿。情態纏綿,舉止閑婉,劉愛惜甚至。後暮輒來,達曙方去。經數月,忽謂劉曰:「我前張司馬女,不幸夭沒,近殯此閣。命當重活,與君好合。後三日,君可見發,徐候氣息,慎無橫見驚傷也。」指其所瘞處而去。
劉至期甚喜,獨與左右一奴夜發,深四五尺,得一漆棺。徐開視之,女顏色鮮發,肢體溫軟,衣服妝梳無汙壞者。舉置牀上,細細有鼻氣。少頃,口中有氣,灌以薄糜,少少能咽。至明,復活,漸能言語坐起。數日,始恐父母之知也,因辭以習書,不便出閣,常使齎飲食詣閣中。乙疑子有異,因其在外送客,竊視其房,見女存焉。問其所由,悉具白,棺木尚在牀下。乙與妻噓欷曰:「此既冥期至感,何不早相聞?」遂匿於堂中。兒不見女,甚驚,父乃謂曰:「此既申契殊會,千載所無,白我何傷乎?而過為隱蔽。」因遣使詣鄭州,具以報果。因請結婚。父母哀感驚喜,則剋日赴婚,遂成嘉偶。後產數子。
○華妃
開元初,華妃有寵,生慶王琮,薨葬長安。至二十八年,有盜欲發妃冢,遂於塋外百餘步,偽築大墳,若將葬者。乃於其內潛通地道,直達冢中。剖棺,妃面如生,四肢皆可屈伸。盜等恣行凌辱,仍截腕取金釧,兼去其舌,恐通夢也。側立其屍,而於陰中置燭,悉取藏內珍寶,不可勝數,皆徙置偽冢。乃於城中,以輀車載空棺,會日暮,便宿墓中,取諸物置魂車及送葬車中,方掩而歸。其未葬之前,慶王夢妃被髮裸形,悲泣而來,曰:「盜發吾冢,又加截辱,孤魂幽枉,如何可言。然吾必伺其敗於春明門也。」因備說其狀而去。
王素至孝,忽驚起涕泣。明旦入奏,帝乃召京兆尹、萬年令,以物色備盜甚急。及盜載物歸也,欲入春明門,門吏訶止之。乃搜車中,皆諸寶物。盡收群盜,拷掠即服。逮捕數十人,皆貴戚子弟無行檢者。王乃請其魁帥五人,得親報仇。帝許之。皆探取五臟,烹而祭之。其餘盡榜殺於京兆門外。改葬貴妃,王心喪三年。
○郭知運
開元中,涼州節度郭知運出巡,去州百里,於驛中暴卒。其魂遂出,令驛長鎖房勿開,因而卻回府,徒從不知也。至舍四十餘日,處置公私事畢,遂使人往驛迎己喪。既至,自看其殮。殮訖,因與家人辭訣,投身入棺,遂不復見。
○晁良貞
晁良貞能判知名,性剛鷙,不懼鬼。每年,恒掘太歲地,堅掘,後忽得一肉,大於食魁。良貞鞭之數百,送通衢。其夜,使人陰影聽之。三更後,車騎眾來至肉所,問太歲:「兄何故受此屈辱,不讎報之?」太歲云:「彼正榮盛,如之奈何?」明失所在。
○李氏
上元末,復有李氏家不信太歲,掘之,得一塊肉。相傳云:「得太歲者,鞭之數百,當免禍害。」李氏鞭九十餘,忽然騰上,因失所在。李氏家有七十二口,死亡略盡,惟小蒯公尚存。李氏兄弟恐其家滅盡,夜中,令奴悉作鬼裝束,劫小蒯,便藏之。唯此子得存,其後襲封蒯公。
○又
▉州有人,亦掘得太歲,大如方,狀類赤菌,有數千眼,其家不識。移至大路,遍問識者,有胡僧驚曰:「此太歲也,宜速埋之。」其人遽送舊處。經一年,人死略盡。
○張寅
范陽張寅嘗行洛陽故城南,日已昏暮,欲投宿故人家。經狹路中,馬忽驚顧,蹐跼不肯行。寅疑前有異,因視路傍墳,大柱石端有一物,若似紗籠,形大如橋柱上慈臺,漸漸長大,如數斛。及地,飛如流星,其聲如雷。所歷林中宿鳥驚散。可百餘步,墮一人家。寅竊記之,乃去。後月餘,重經其家,長幼無遺矣。乃詢之鄰人,云:「其婦養姑無禮,姑死,遂有此禍。」
○燕鳳祥
平陽燕鳳祥,頗涉六藝,聚徒講授。夜與其妻在家中,忽聞外間暗鳴之聲,以為盜。屣履視之,正見一物,白色,長丈許,在庭中。遽掩入戶。漸聞登階,呼鳳祥曰:「夜未久,何為閉戶?」默不敢應,明燈自守。須臾,門隙中有一面,如猴,即突入。呼其侶數百頭,悉從隙中入,皆長二尺餘,著豹皮犢鼻褌,鼓唇睚目,貌甚醜惡。或緣屋壁,或在梁棟間,跳躑在後,勢欲相逼。鳳祥左右惟有一枕及婦琵琶,即以擲之,中者便去,至明方盡。遂得免。恍惚常見室中有衣冠大人,列在四壁,云:「我平陽堯平使者。」請巫祝祠禱之,終不能去。乃避於精舍中,見佛榻下有大面,瞪目視之。又將逃於他所,出門,復見群鬼悉戲巷中,直赴鳳祥,不得去。既無所出,而病轉篤。乃多請僧設齋,結壇持咒,亦迎六丁道士,為作符禁咒,鬼乃稍去。
數日,鳳祥夢有一人,朱衣墨幘,住空中云:「還汝魂魄。」因而以物擲鳳祥。有如婦人髮者,有如絳衣者,數十枚,鳳祥悉受。明日遂愈焉。
○韋訓
唐京兆韋訓,暇日於其家學中讀《金剛經》。忽見門外緋裙婦人,長三丈,逾牆而入。遙捉其家先生,為捽髮曳下地,又以手捉訓。訓以手抱《金剛經》遮身,倉卒得免。先生被曳至一家,人隨而呼之,乃免。其鬼走入大糞堆中。先生遍身已藍澱色,舌出長尺餘,家人扶至學中,久之方蘇。率村人掘糞堆中,深數尺,乃得一緋裙白衫破帛新婦子,焚於五達衢。其怪遂絕焉。
○盧贊善
盧贊善家有一瓷新婦子。經數載,其妻戲謂曰:「與君為妾。」盧因爾惘惘,恒見一婦人臥於帳中。積久,意是瓷人為祟,送往寺中供養。有童人,曉於殿中掃地,見一婦人,問其由來,云是盧贊善妾,為大婦所妒,送來在此。其後見盧家人至,因言見妾事。贊善窮覈本末,所見服色,是瓷人,遂命擊碎。心頭有血,大如雞子。
○霍有鄰
開元末,霍有鄰為汲縣尉,在州直刺史。刺史段崇簡嚴酷,下寮畏之。日中後索羊腎,有鄰催促,屠者遑遽,未及殺羊,破肋取腎。
其夕,有鄰見吏云:「王追。」有鄰隨吏見王。王云:「有訴君云,不待殺了,生取其腎,何至如是耶?」有鄰對曰:「此是段使君殺羊,初不由己。」王令取崇簡食料,為閱畢,謂羊曰:「汝實合供段使君食,何得妄訴霍少府?」驅之使出。令本追吏送歸。
有鄰還,經一院,云御史大夫院。有鄰問吏:「此是何官乎?」吏云:「百司並是,何但於此。」復問:「大夫為誰?」曰:「狄仁傑也。」有鄰云:「狄公是亡舅,欲得一見。」吏令門者為通。須臾,召入。仁傑起立,見有鄰,悲哭畢,問:「汝得放還耶?」呼令上座。有佐史過案。仁傑問:「是何案?」云:「李適之得宰相。」又問:「天曹判未?」對曰:「諸司並了,已給五年。」仁傑判紙餘。方畢,回謂有鄰:「汝來多時,屋室已壞。」令左右取兩丸藥與之:「持歸,可研成粉,隨壞摩之。」有鄰拜辭訖。出門十餘里,至一大坑,為吏推落,遂活。
時炎暑,有鄰死經七日方活,心雖微暖而形體多壞。以手中藥作粉,摩所壞處,隨藥便愈。數日能起。崇簡召見,問其事,嗟歎久之。後月餘,李適之果拜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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