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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魔宴]妖冥藥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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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17:20:05
第三十三章不意思說,怕鬧出幾個精神病

「主人姐姐,我們也沒有!」

「還有我!」其餘的草木花靈也叫嚷起來,拚命往洛邪身邊擠,肉呼呼的小手對洛邪一陣東拉西扯。

「主……哼!」糾結彆扭了好半天打算叫一聲主人的凝冰草一下子被擠到外圍去,看著不斷在洛邪懷中撒嬌的籐蔓小蘿莉和壓根沒看到自己的洛邪,他扭頭哼了一聲。

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好歹他是最先認識自家主人的!

「乖,你們的糖。」掐著小蘿莉水嫩水嫩的小臉,洛邪心情大好,隨手就是幾瓶尊級丹藥。

「主人最好了!」籐蔓小蘿莉眼睛一亮,往洛邪的臉蛋吧唧就是一口,又斜著眼鄙視著正鬱悶著的凝冰草,看看他們的主人多大方,這臭屁的傢伙在虛境裡摳門地要死!

任由著小正太小蘿莉們鬧騰,洛邪掃了場上木成一根根柱子的人。唔,還是自家的小不點可愛,上場揍得了人,下場撒得了嬌,都是全能!

瞥著六個宮主精彩的臉色,洛邪驀然想起什麼,從個人空間中摸出一塊牌子,嘴邊劃開一個詭異的弧度。

「葬宮府之主夜非洛在此,葬宮府全體聽令,給本尊退下!」

人們一愣,大腦還在當機之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洛邪手中青色的令牌,上面赫然刻著一個血色的「葬」字。

葬宮府令!象徵著葬宮府之主的葬宮府令!隨著青焰而下落不明的葬宮府令!

「第一幻宮——」

「第二幻宮——」

……

「第七幻宮——」

「七大幻宮參見尊主!」幾乎是下意識的,除了幾個幻宮的宮主,幻術師們全都眼神炙熱地伏地朝拜。青焰是葬宮府的傳奇,是葬宮府的精神象徵,洛邪是青焰的傳人,他們會無條件服從!

「你們!」赫添被這閃電般的變化氣歪了鼻子,他精心培養了那麼久的勢力,僅僅一個令牌就把他們全勾了去!洛邪就這麼一聲不響地坐上了他努力了那麼久的位置!

「夜非洛,我赫添和你勢不兩立!」赫添甩下一干幻術師站到光燦地將領身邊,眸光陰狠。即使她手上有葬宮府令,只要今天殺了她,那令牌還不是要落到他手中!

其餘幾個幻宮的宮主面面相覷,猶豫了幾下也站到了赫添身後。有了今天的事,洛邪今後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他們還不如拚死一搏!

「幾位宮主是識趣的人。」將領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一個手勢,重甲衛兵就散開了陣型。

洛邪的助力強,他們從冥都帶來的精兵也不弱。何況洛邪今天表現出來的強勢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對上,如若今天將她放走了,無疑是養虎為患。

赫添幾人互相點頭,一字排開開始佈置幻陣。洛邪不過是一個聖級幻術師,他們幾個聯手害怕弄不死她!

「你們去玩吧。」洛邪放下籐蔓小蘿莉說著,小不點們嚼丹藥嚼得磕巴響,一聽洛邪的話,眼睛那個賊亮,血腥之色一閃而過。

任由小不點們胡鬧去,洛邪看著一場亂飛的靈力,目光最終定格在全心調動精神力的赫添等人身上。都幾個月了,這幾個傻缺難道以為她會沒有長進?

淡定地將精神力探進個人空間中,拿出一個瓷瓶,打開蓋子,洛邪聞了聞。嗯,就是這東西了,她都好久沒用過了。

清淺一笑,洛邪抬手一擲,那瓷瓶立刻成為凶器向赫添的方向飛去。

「哎,這東西不能……」不知道洛邪是有意的還是故意的,等到瓶子落到赫添面前才開口。一直防備著洛邪的赫添等人眼睛一睜,不容洛邪說什麼,齊齊甩出靈力擊向那瓷瓶,脆弱的瓶子馬上被炸了個粉碎。

洛邪聳肩,難得她向當一回好人,只是他們不給機會。

見洛邪一臉惋惜,赫添冷笑,難道洛邪以為他們會聽她的鬼話?

只是,下一秒六人齊齊色變,瓶子中的粉末如數灑下,陣陣幽香鑽鼻而入。

「不聽本尊言,吃虧在眼前。╮(╯▽╰)╭」某人幸災樂禍地笑道。

個屁!她就是存心的!赫添等人沒有時間咒罵洛邪,連忙運起靈力「逼」毒。

「哈哈!我是君級幻術師了!我可以稱霸天下了!」

「我不要!快走開!別殺我!我錯了!」

忽然之間,耳邊傳來一陣陣不著邊際的瘋叫,赫添轉頭望去,卻見身邊的重甲兵顛顛傻傻地發起狂來,向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陷入自己的世界中。

「不好,是幻術!」第五幻宮宮主臉色大變,剛剛那藥粉只是個引子,用來輔助幻術的施展,不是什麼毒藥!

「幻術?」第六幻宮宮主奇怪地看著旁邊,每個人口中叫喊的內容都不一樣,看到的東西應該不同。而且倘若洛邪用了幻術的話,他們和重甲兵距離這麼近,應該也會被包裹在幻境內才對啊!

不對!有一種幻術可以直接施展在人們心中,如夢魘一樣將人緊緊纏繞,雖然只針對個人,但它不僅僅可以困住人心,還可以操控人心。這樣的幻術分明是……

「吶,本尊前天一個不小心進階成王級幻術師了,沒好意思告訴你們,怕鬧出幾個精神病。」洛邪笑得那叫一個耀眼。

赫添等人嘔血,真的是王級幻術師!掌握人心幻境是步入幻王的標誌。

洛邪聞著之間殘餘的幽香,當初採下並蒂妖蓮真是個好決定。嚴格上來說,幻王級別的人心幻境她早就會了,不過當初必須接著並蒂妖蓮的香氣才能施展。

有了這個基礎,她要進階幻王不難。現在掌握了人心幻術的精髓,使用的時候就不再需要並蒂妖蓮的輔助了,不過用了的話可以省下很多精神力。今日這一戰不好打,力量要省著點用。

「聽著,他們是你們的敵人,他們想要殺了你們,想要活下去,你們只能先下手為強!」精神力一動,洛邪那低沉的中泛著無盡魅惑的聲音穿過赫添等人的耳,衝入他們的腦海中。

略微掙扎了幾下,赫添幾人的眼瞳逐漸渙散開來,在變得空洞之際,眼底一轉狂熱升騰,嘴邊咧開瘋狂的笑容。「我要活下去,我要殺了你們!」

由最開始的喃喃自語到最後的大聲嘶吼,六人化出各自的武器,捨棄了幻術像瘋子一樣衝入重甲兵之中,拚命廝殺起來。

赫添幾人雖然人格很爛,但能成為幻宮之主,除了幻術過人之外,修為也不低,再加上洛邪把他們弄得跟狂化戰士一樣,光燦的重甲兵像青菜蘿蔔一般被他們砍了一批又一批。

見形勢不好,將領馬上下令:「先圍剿他們!」

洛邪挑了挑眉,這將領真是……傻的可愛吶!

「何必對他們動手呢?你們最大的敵人是……你們自己吶……」她既然能夠控制以精神力雄厚稱著的幻術師,這些重甲兵不過是小菜一碟。

將領瞳孔一縮,心中的不詳之感越來越強。果然,上一刻還在忘我廝殺的重甲兵們癡呆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神呆滯。

「都給我醒過來!」趁重甲兵沒有進入癲狂狀態,將領立刻下令。

「你們不該對他人動手,」如鬼魅般幽冷的聲音猶如亙古的詠歎調飄搖旋轉,「你們為虎作倀,你們有罪,你們成為殺戮機器,你們有罪,你們無情無義,你們有罪,你們……罪不可赦!」

最後四個字如同鐵錘一樣雜入重甲兵心中,帶來一陣炙痛瑟縮。

「你們,自刎謝罪了吧!」

「不要!」將領的聲音同時呼出,但一切已經無法挽回,入目的唯有一片橫飛的殷紅,濺落地面,點綴出一片死的絢麗。

千人自刎,那一幕震撼了多少人的心,光燦坐下令人聞風喪膽的重甲精兵,殘害生命無數的重甲精兵,或許會戰死沙場,或許會被光燦刺死,唯獨沒有人回想到他們竟然是自刎而死,就在這幾句輕飄飄的話語下被滅了個乾淨。每每回想起這一幕,在場的人都心有餘悸。

那樣的鐵血,那樣的冷酷,那樣的……強大無情!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他要做什麼,本尊奉陪到底!」丟下一句,洛邪便轉身離開,剩下的衛兵不足為懼,就留著給小不點們玩玩。

掠出人群,洛邪一路尋去,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夭辰是在這個方向消失的,有些事情她必須弄清楚。

離城主府越來越遠,洛邪穿過一片密林,最終停留在懸崖邊。

沒有人?洛邪蹙了蹙眉頭,她應該不會弄錯才對,夭辰也不會憑空消失,這麼說來,只能是……

「小邪兒,你來這裡做什麼?」耳邊的笑語異常濃郁,洛邪轉頭望去,眸中映入夭辰那張雌雄難辨的面容,耳邊還殘留著零星的幽香。

瞇了瞇眼睛,洛邪上下打量了夭辰一下,牛頭不對馬嘴地問道:「你進階了?」如若夭辰的修為與她同級,她不可能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小邪兒真聰明!」夭辰毫不吝嗇地讚歎道,冥都那堆老頭子都沒看出來的事情,洛邪輕而易舉地察覺出來,不愧是他挑中的人。

洛邪眼底一閃,帝級高階,離君級僅僅一步之遙,如果沒有她,夭辰會是五界當之無愧的第一鬼才。

「小邪兒,你來這裡是陪我看風景的嗎?」無視洛邪的表情,夭辰放眼懸崖邊,古木拔地而起,叢林鬱鬱蔥蔥,月霜妖嬈,如果星辰再亮一點就完美了。

不過,暗淡的星辰麼……似乎也有幾分味道!

「不是你讓我來的麼?」洛邪似笑非笑地反問道,以夭辰的能力,他完全可以隱去他的蹤跡,之前露的那一面只能說他是故意的。

「哦?所以小邪兒就來了?」夭辰眉宇間的笑意更深一層,忽的湊到洛邪面前,傾身一手搭在她的大動脈上,語調微沉,「你就不怕我殺了你麼?」

這裡沒有其他人,夜闌夙更不在洛邪身邊,如果他對洛邪動手,洛邪無可逃避。

洛邪拍開夭辰的手,不答反問:「你想玩什麼?」

是玩什麼,不是做什麼。

夭辰瞳孔一閃,直起身來,笑道:「小邪兒,有的時候人太聰明不是一件好事。」

「本尊可以理解為我說對了麼?」洛邪答道。果然如此,夭辰從來不偏幫哪一方,也不針對哪一方,哪怕是他恨之入骨的景霖。他只是在戲耍,順應心情而為,僅此而已,沒有任何意圖。要說玩世不恭,要說隨心所欲,夭辰是其中之最。

「小邪兒,不如這一局你陪我玩,如何?」夭辰不置可否,換了個話題。

「玩什麼?」既然來了,洛邪就不打算推辭。

「我果然沒有看錯人,」夭辰意味深長地探出一句,眸中含著幾分洛邪看不懂的複雜情緒,在洛邪沒琢磨出其中的韻味之前,他繼續道,「今天能離開這個地方的人只有一個,你覺得怎麼樣,小邪兒?」

「好!」沒有任何猶豫失色,沒有任何詢問,只有一個雲淡風輕的字眼。

彷彿不滿這個回答,夭辰再次問道:「小邪兒,你可是想清楚了?」洛邪的修為比他低了整整一階,之前經過一場戰鬥,狀態更是沒有他好。很有可能的,洛邪會輸。輸了,那就意味著終結。

「難道是你害怕了?」洛邪輕笑出聲,很明顯的,她不打算改變主意。

幽幽的歎了口氣,夭辰不再說什麼,兩人各站一邊,臉上盈溢的笑容不變,但氣息卻全然變幻,空氣逐漸冷卻凝固,沉甸甸地壓在人們心頭。

「小邪兒,記好了,幻術對我沒用,不要浪費精神力。」夭辰忽的開口。

洛邪一愣,她還真的有這個想法,雖然她不認為憑著幻術就能解決得了夭辰,但困住他應該不成問題。不過,她相信夭辰,沒有任何原因。

集中精神,洛邪正要進入戰鬥狀態,忽然胸中一陣氣悶,她皺了皺眉頭,捂著胸口按了按。誰知道不動還好,一動接下去就是連鎖反應,胃部一陣翻滾,一個忍不住,洛邪彎著腰到一便乾嘔起來。

「小邪兒?」夭辰詫異地叫道,「你受傷了?」

「沒有。」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洛邪擦了擦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剛剛除了幻術壓根就沒出過手,更沒有人近她身,哪來的受傷?

「開始吧!」不容夭辰說下去,洛邪回歸狀態,一招手,團團銀藍的流火將天際點亮,劃破穹蒼從天而降,正是久違的幽冥之火。

夭辰抿唇而笑,手一抬,一個結界旋即升起,在兩股力量相撞之際,地面掀起滾滾的煙塵。重重地撞擊之後,兩人依舊完好無損,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

洛邪的眼神深了深,夭辰的確是一個對手。沒有半分驚懼和凝重,沉澱在她血液內的好戰因子被如數激發出來,銀瞳中隱隱掠動著金芒。

「小邪兒,接下來就不是鬧著玩的了呢。」夭辰往日充滿笑意卻平靜如水的鳳眸第一次掀起波浪。語畢,他騰空升起,同時抬手虛空劃過,浩浩蕩蕩的幽冥之力直衝洛邪而去。

不甘示弱地,洛邪喚出弒心旋出一條火舌,兩股力量糾纏不斷,飛濺的力量餘波穿透一棵棵參天古木,嬌嫩的枝葉在狂風中碎成細屑。

四處溢散的力量中,交手的兩個身影動作越來越快,從最開始隨意的慢動作到最後如風一般寥無蹤跡,若非帝級強者,人們根本看不到其中的你來我往和驚心動魄。

一個帝級高階靈師和一個可以躍級挑戰君級的靈師打起來產生的破壞力是驚人的。

所到之處,草木皆夷為平地,斷崖突出的石壁上不斷碎落著沙石,好好的懸崖美景被破壞得一乾二淨。

回了一擊,洛邪降落在禿頭的古木上微微氣喘,這是她來到這個時空最盡興的一戰,和旗鼓相當的對手不留任何餘力的一戰。

「小邪兒,你輸了呢。」夭辰慢悠悠地落到洛邪對面,雖然他也有些氣不順,衣服破損了好幾處,面色卻比洛邪好多了,「我說了你不是我的對手,你怎麼能不信呢?」

「那又如何?」洛邪連眉頭也沒皺一下,輸了就是輸了,她不會找借口,即使開戰之前她已經消耗了不少,也不曾後悔接下這一戰。

「可是我捨不得你啊,小邪兒,你說該怎麼辦呢?」夭辰不緊不慢地說著,面上真有幾分苦惱。

「那我們再玩一局,如何?」洛邪笑意盎然,至少,她還沒有盡興。

「玩什麼?」夭辰似乎眼睛一亮。

「賭,」洛邪緩緩地吐出一個字,然後指了指身旁的懸崖,語調幽長,「賭你將我擊落懸崖,我會依然活著!」

我會依然活著!如星辰般閃耀的銀瞳中含著的是無與倫比的自信和驕傲。夭辰呼吸一滯,有那麼一瞬間,眸中再也看不到其他。

努力迫使自己平靜下來,夭辰望向深不見底的懸崖,唇邊的笑容第一次消散,他皺了皺眉頭,問道:「小邪兒,你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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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17:20:23
第三十四章既然厭倦了,又何必留戀

這個懸崖從來沒有人到達過最底部,就算是有,那也是死人。除了深度,裡面還有各種冥獸,別說是洛邪,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他也不能保證能夠安然無恙地回來。

「我確定!」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被打下懸崖有多麼危險,她也沒有把握能夠闖過去,但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

「你……」夭辰欲言又止,頓了頓,他恢復了笑意,回答道,「好,我會在這裡等著你。」話說了一半,剩下的一般藏在了心中。

如果等不回來,他就親自下去。

洛邪不說話,只是淡淡地笑著,看著他凝聚幽冥之力,看著他從對面襲來,看著他逼近自己眼前。

面對這雲淡風清的笑容,夭辰的心中滑過無法言喻的憾然,腦海中沒來得及辨明這種感覺,手中的動作已經下意識地頓了頓。

「你……」洛邪張了張口,只是才說了一個字,一聲驚呼從另一個方向急速傳來:「非洛!」

是夜闌夙!洛邪抬眼就看見向夭辰掠去的妖力,立刻喊出口:「快閃開!」

夭辰明顯感覺到危險的靠近,也聽到洛邪的提醒,他卻提起唇角一笑,卻不躲也不閃,轉過身去,正面迎上夜闌夙的攻擊。

奪目的紫紅飛旋流轉,巨大的衝撞讓夭辰不住地後退靠在了洛邪身上,干潔的衣服上鮮紅點點。一擊正中胸腔,差一點便是致命的心臟。

「吃下!」來不及檢查夭辰的傷勢,洛邪一邊扶著夭辰,一邊連忙找出丹藥放到夭辰嘴邊。

搖了搖頭,夭辰按著洛邪的肩膀,微微站直,卻推開了洛邪手中的丹藥,只是笑道:「小邪兒,不用賭了,這一局輸的人是我呢。」

洛邪一怔,隨即明白了夭辰的意思。開戰的時候他沒有提出任何規則,即使有他人幫忙也不算犯規。夜闌夙的一擊讓他必敗無疑,這一戰輸的人是他。

她可以爽朗地認輸跳崖,他也不會拖沓。

「所以,今天要消失的是我呀……」夭辰低聲地歎著,聽不出喜悲。鬆開洛邪,他的身體搖搖欲墜。極力穩住身形,他緩緩地朝懸崖邊走去。

「夭辰!」洛邪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叫出來,只是覺得看著那一點一點向黑暗挪動的瘦弱身軀,一絲一絲的不易察覺的心疼從心底蔓延。

「他的心意已決,」夜闌夙拉住洛邪,雖然他沒完全弄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出手有些魯莽,但作為一個旁觀者,夭辰瞳孔深處的東西他卻看得很清楚,「這是……他想要的結果。」

洛邪瞳孔一縮,恍然間她明白了所有。她和夭辰是同一種人,同樣的驕傲,同樣的固執,同樣的將整個世界玩轉在自己手中,同樣的無心無情,藐視人間。

他可以隨心所欲,他可以蔑視所有人,他也可以戲耍整個世界,因為……他寥無牽掛!

洛邪很清楚,他們都經歷了太多,在生與死的縫隙中穿透,在穹蒼上看盡了生死別離,在喜怒哀樂中只剩下不變的笑臉,在繁華之中將所有的熱情埋葬。

只是,她所遇到的讓她有了牽掛和不捨,有了要守護的東西,而夭辰所遇到的卻讓他斬斷了所有的牽扯,孑然一身。

他沒有了掛念,他沒有任何在乎的東西,他不需要顧及什麼,在幾乎站在巔峰的實力上,他玩遍了一切,甚至將整個世界顛倒,但眸中倒映的一切卻逐漸變得蒼白。

當世界最後一點色彩退去的時候,當生命變得空洞的時候,活著,他要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而活?

懸崖邊上,夜半的寒風獵獵作響,少年身上的血跡宛如剎那間盛開的曼珠沙花,妖冶華艷,白得幾乎透明的面容透著令人震撼的美。

「小邪兒,如果我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你會記得我麼,恩?」

你會,記得我麼?會麼?還有人會記得我曾經的存在麼?

不奢求什麼,只是想在自己終結之後,世界上還有記得自己的人,證明了他曾經存在過。

洛邪張了張口,喉嚨乾澀地可怕,她出不了聲,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這本來就是夭辰想要的結果,他們的生死之戰不過是一個幌子,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她的命。把她引過來,他要的,不過是……

「小邪兒,你不用說了,我懂了呢。這種默契,你說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倏然之間,夭辰的眉睫,眼底,還有雙唇都綻放出攝人心魂的笑容,如散落那漫山遍野的星屑。

「你……決定了?」很艱難地,洛邪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一如之前夭辰於她的猶豫不決。

「你也不是沒有後悔麼?」夭辰漫不經心地笑著,猶然記得她要一賭時的決絕。

洛邪沉默,心卻隱隱糾痛著。修為再高,夭辰也只是一個少年,一個比她大不了的少年,缺乏被愛,缺乏被關懷的少年,心卻比時間還要蒼老。

「既然厭倦了,又何必留戀呢?」夭辰輕笑著,似乎在感歎,又似乎在安慰洛邪,「而且由小邪兒送我,我很高興,非常地高興……」

他從引洛邪過來為的不過是這個,洛邪是他選中的人,有資格為他送別的人。孤獨地來到這個世界上,總不能孤獨地離去,是不是?

「我會在這裡等你三天。」莫名其妙地,洛邪說出一句,但夭辰卻聽明白了。她等他三天,等他從斷崖底上來。

「好,」血色盡失的臉上笑容越發地盈溢,「不過,你會失望的,小邪兒。」決心已定,他從來沒有打算能重歸,何況他已經重傷在身,即使崖底沒有猛獸,這樣的高度足以要了他的命。

微微向後退著,夭辰的腳跟已經懸空在懸崖邊,身形有些踉蹌,伴隨著偶爾被風刮落的石子,竟讓遊走於生死鋼絲上的洛邪明白了什麼叫心驚肉跳。

「我走了,小邪兒,記得,不要忘了我。」唇角微微勾起,那一個笑容,天地失色,照亮了那柔弱的身軀,昏暗了整個世界。

「夭辰!」不可抑制地高呼出聲,洛邪閃身到懸崖邊,伸手想要抓住什麼。然而飄搖的衣袖最終還是從指縫中滑過,收攏的手指中,唯有淡淡的,屬於夭辰的氣息,一如之前他靠近她留下來的幽香。

「要記得我……」夾雜在風中的歎息,洛邪低頭望去,美得令人窒息的眉眼,在風中凌亂的青絲,最終被不見底的黑暗吞噬。

流水無暇,見之不忘。

辰光飄渺,美人成殤。

「夭辰……」瞳孔縮放著,一滴清淚從眼角滑出。即便夭辰於她非友非敵,心中的慟傷卻無法遏制。那是心疼,對於相同之人不同之命的心疼。

「非洛。」夜闌夙輕輕呢喃,開了口卻不知道從何開始安慰。

沒有回答,洛邪緩緩地滑坐在地上,雙腳放空坐在懸崖邊。雙眸緩緩地合上,待到再次睜開的時候,她面上雜聚的情感最終歸於平靜。

「對不起,非洛。」夜闌夙在洛邪身邊坐下,將她拉進懷中。

「你說過,這是他的選擇。」洛邪知道夜闌夙是在為他感到之時魯莽的一擊道歉。但既然夭辰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夜闌夙這個變數在不在,結果也不會更改。

「他很傻。」靠在夜闌夙懷中,洛邪的心漸漸平復起來,語調輕似呢喃。

夜闌夙不置可否,其實這僅僅是夭辰的抉擇,是他的意願,傻和不傻,理智不理智,這些都旁人說得清的,而且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是他想要的。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玩夠本再離開。」洛邪忽然輕笑起來,她要玩就玩得更大,玩得盡興,將五界攪得天翻地覆是少不了的,夭辰疲憊地太早。

感覺到攬在腰間的手緊了緊,洛邪拍了拍夜闌夙的手臂,笑道:「放心,只是如果。」她有她所愛的人,她有愛她的人,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她有生存下去的意義。

「沒有如果。」夜闌夙將洛邪禁錮在懷中,薄唇第一次抿成一條僵硬的直線。

他愛著洛邪,但他不會以這個名義束縛她,他會讓洛邪無拘無束地遨遊穹蒼,而他會成為她的後盾。他可以放任洛邪做任何事情,即使背叛整個世界。唯獨的,他不允許洛邪從他身邊逃離,尤其是以終結的方式。

「禍水,我還要禍害你,所以不會有如果,除非那一天你不在了。」洛邪抬起頭點了點夜闌夙的唇瓣,她完全可以想像如果她消失了,五界會給她家的禍水鬧成什麼樣子。所以為了和平的偉大事業,她就勉強地大公無私一回。

不滿洛邪的蜻蜓點水,夜闌夙扣著她的後腦,低頭就愛那個這個吻加深。洛邪也不反抗,她知道夜闌夙在不安。閉上眼睛全然地接受,一吻極盡纏綿繾綣。

「咳咳,尊下,這是城主大人的信函。」好半晌,等兩人戀戀不捨地分開的時候,身後才響起一個尷尬的聲音。

洛邪轉頭一看,是滅魂城城主府的護衛,手中拿著一個信封,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

某人的臉皮一向不薄,在人家面前秀了恩愛仍然臉不紅心不跳,大大方方地接過信函打。拆開一看,洛邪眉梢動了動,沉聲答道:「告訴羽兒姐,我知道了。」

「屬下遵命,城主說這件事有點蹊蹺,望尊下小心!」那護衛行了個禮,像逃一樣地跑開了,要當閃亮亮的名牌電燈泡,他實在沒那個臉皮,還不如回去收拾戰場。

「葬魂殿出問題了,景霖老不死憋不住了,過了這三天,我們就過去。」洛邪淡淡的說道,並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依然執著於那個三天之期的承諾。

「好。」夜闌夙寵溺地揉了揉洛邪的發頂,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可以放縱。

懸崖上冷瑟,兩頭銀絲互相交纏,雙白相依,看那月升月落,即便懸崖的陰暗四散迴繞,山風寒冷刺骨,但只要看上那雙不分你我的純白一眼,溫暖便油然而生。

兩人一坐就是三天,不曾挪動。洛邪仰望著天際。紫月已經是第三次爬上東方,而懸崖邊除了山風的嘶吼,空無一人,未知的結果似乎已經浮出水面。

夜闌夙沒有開口提醒,如果洛邪想繼續等待的話,或者親自下懸崖尋找的話,他會繼續作陪。葬魂殿也好,冥界也好,都抵不過洛邪的一個願望。

「他真的走了。」洛邪幽幽地歎了口氣,明明已經猜到了記過,在真正接受事實的時候胸口還是會痛。

黑漆漆的懸崖底無法看清一物,洛邪微微垂眸。

夭辰,一路安好。

「我們偷懶的時間到此為止了。」洛邪微微一笑,她不能因此消沉太久,感歎太久,她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她會記住夭辰,為他感傷,也會不負眾人的希望。

抬了抬有點酸的雙腿,洛邪靠著夜闌夙站起身來,然而還未站穩,她突然眼前一黑,毫無徵兆地暈了過去。

「非洛!」夜闌夙連忙將洛邪拉住,聲音有些急切,連忙探了探洛邪的情況,隆起的眉頭才有所舒展。

三天前一戰洛邪受了些傷,沒有及時調養,加上三天不吃不喝也不睡,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幸好洛邪的身體向來不錯,只是疲勞過度,好好睡上一覺就沒問題了。

葬魂殿確實出了事情,這裡關押著冥界最為凶悍的變異亡魂,近期產生了規模不小的暴亂。景霖忙不過來,所以冥老頭才私下傳信讓冥羽叫洛邪來幫忙。

其實亡魂暴亂在葬魂殿是家常便飯,隔三差五就出現一次,這次剛好遇上夭辰玩上一手,景霖正和光燦鬥得歡,哪有時間處理這邊?

等洛邪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身在葬魂殿,夜闌夙就在她身邊躺著,沒有睡著,只是閉目養神。

眨了眨眼睛,洛邪凝視著眼前這張安然不動的面容。夜闌夙的眼睫毛很長很細密,反射著光亮在眼下灑下淡淡的陰影,讓人不由得地想像起他睜開眼眸那一刻綻放的眼嬈。

不由自主地,洛邪伸出手,想要撫上那靜止不動的纖長。

「非洛。」就在她的指尖幾乎觸到眉睫的尖端時,驀然一聲輕喚,一雙深邃的銀瞳撞入洛邪心間。

洛邪臉上一紅,想暗暗調戲一下自家的禍水都能被現場抓包,真失敗!

「美人從九天而降,難得一見,為何不給本尊笑一個?」洛邪貼到夜闌夙面前,低聲調笑。果然,調戲什麼的,還是光明正大比較好。

看著洛邪瞳中的狡黠,夜闌夙的薄唇邊化開點點漣漪,撫上洛邪一頭長絲,聲音微微低啞:「非洛,如果點了火,你可是要負責呢。」

剛剛睡醒不太清亮的嗓音讓洛邪心弦一顫,忽然意識到夜闌夙的意思,她繼而眼皮一跳:「我不是滅火器!」

「難道非洛不喜歡麼?」夜闌夙明擺著不打算放過洛邪,將她拽回自己身邊,指腹或輕或重地摩擦著她的雙唇。

臉紅是有,但很快被洛邪掩飾下去,她黑著臉笑道:「如果天氣不錯的話,地點合適的話,我心情好的話,你不是打算把我拆了再重組的話,我或許會考慮考慮。」說到最後洛邪幾乎咬牙切齒了。要真的讓夜闌夙如願以償了,等她能從床上下來,葬魂殿都被亡魂拆了。

「如果非洛希望我更溫柔一點的話,我一定會辦得到。」夜闌夙唇角的笑意更深,映著洛邪難得憋屈的面容,眸光暗了暗。

察覺到夜闌夙的變化,洛邪急了,連忙跳開:「闌夙,你別亂來,這裡是葬魂殿!」發情也要看地點啊!隨時跳進一隻亡魂,很煞風景的好不好!

「非洛,我允許你出了葬魂殿再補償我……」

我允許你出了葬魂殿再補償我……

君王無言的霸氣,繾絹的曖昧,明明淡雅無雙,卻妖嬈不盡。

洛邪淚奔,當初遇到夜闌夙的時候,哪裡會想到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謫仙會這麼邪惡?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就在兩人你來我往洛邪暫時落於下風的調情之中,門很煞風景地響了。某人底氣不足地瞪了夜闌夙一眼,整理好著裝,起身去開門。

「有什麼事嗎?」她來葬魂殿是恢復了原貌,否則以景霖的腦袋不難將夜非洛和她聯繫起來,景霖知道了,以冥都眼線密集的程度,大部分人都會知道。

葬魂殿的高層都知道洛邪的身份,一踏入這個地方她就被當成主人來對待,所以洛邪只當敲門的是葬魂殿的部眾,沒有怎麼在意。

「父親大人還算守信,真的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啊!」洛邪的眼皮都沒抬起來,面前就傳來流口水的聲音,那話語有著說不出的猥瑣。

洛邪一個激靈,抬頭一看,只見一個油頭粉面的男子正目光呆滯地盯著自己。見到她望過來,男子抹了嘴邊的口水一把,鹹豬手擦也不擦就像洛邪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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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她的未婚夫?

眸中的冷冽一閃而過,洛邪指尖凝聚的幽冥之力還沒發出去,一雙手臂就從身後環過來,夜闌夙的下巴隨之抵在她的肩上。

「非洛,別髒了手。」

「你是誰?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對本公子的未婚妻無禮!」動作一頓,男子死死地盯著夜闌夙,收起了猥褻,自以為很有氣勢地像夜闌夙責難。

未婚妻?洛邪向夜闌夙投去疑惑的目光,她都被夜闌夙看得死死的,哪裡會蹦出個未婚夫?而且就算有,這貨色也不是她挑的,她眼神好著呢!

沒有給出答案,夜闌夙親暱地吻了吻洛邪的發頂,朝男子漫不經心地說道:「非洛是我的妻子,與本尊名正言順,何來無禮之說?」

「什麼你的妻子!冥王尊下明明和我有婚約在身!」男子氣急敗壞地叫道,目光轉向洛邪,掩飾眼裡的渴望,他自以為高傲地哼道,「本來本公子還不屑呢!不過既然是一個美人,本公子就委屈了自己!」

嘔——洛邪胃裡一陣翻滾,本來今日就有點不對勁,被這男子一刺激就更難受了。

定了定神,洛邪強行壓下身體的不適,看著這男子心中一陣感歎。世界上最悲哀的事情不是一陀牛糞壓在鮮花上,而是一頭沒有機會照鏡子的豬,真是太可憐了!

不過說起莫名其妙的婚約,洛邪倒是想起來了,敢自作主張叫囂著主導她的婚事的人,除了景霖那個老古板還能有誰?這個油頭粉面的男子,九成九就是景霖那個遠近聞名的不成器的兒子。

「你就是景安楠?」洛邪的話語中玩味十足。

一聽到洛邪的問話,景安楠臉色一肅,不可一世地聽了挺胸膛,大肆地自我介紹道:「對,我就是葬魂殿殿主景霖的嫡長子景安楠,葬魂殿未來的繼承人,冥王尊下的未婚夫!」

頓了頓,景安楠對夜闌夙嗤之以鼻:「你就是那個不識趣的妖靈是吧?要命的就給本公子滾遠點!別想高攀上冥王尊下!」

洛邪嘖嘖地搖頭,相信景安楠是第一個敢指著夜闌夙鼻子叫滾的人,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而且高攀嘛……說起來,她和夜闌夙也算是門當戶對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草包是活不了了,不如讓她壓搾點剩餘價值。這亡靈狂暴地真是時候,剛好在她出逃消蹤匿跡,光燦對舊部下手的時候,巧得讓人無法不多想。而且葬魂殿是景霖唯一的依仗,她就不信景霖真的可以忙得丟下葬魂殿不管。

「父親大人命我這個正統繼承人來處理葬魂殿的事情。」景安楠滿臉傲色,特別加重了正統幾個字,明顯是對於夭辰的不屑。

洛邪眸光一暗,如果夭辰還在的話,葬魂殿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我們要做的可是大事,我們要……」景安楠一得意起來就剎不住口,跟在他身後的護衛咳嗽了幾聲,他這才意識到這一點,險些洩露了什麼,他連忙改口,「我還要將我的未婚妻帶回冥都!」

說起這個,景安楠就跳了腳,風度全無:「你和他像什麼樣?不過是個低賤的異族,你居然跟他跑了,像什麼話?!」

即使知道洛邪是冥界的君主,景安楠也沒有半點恭敬之色,少了景霖的挑剔古板,多了幾分不懷好意的窺伺和有頭無腦的自大。彷彿洛邪是她的所有物一般,指手畫腳起來特別理所當然。

忽略景安楠的腦殘行為,洛邪和夜闌夙對視一眼,兩人了然一笑,景霖果然在謀劃著什麼,老古板真是學不乖吶!

「去看看。」說完,洛邪拉起夜闌夙就要走,還算景安楠有個好屬下。不過就算套不到話也沒什麼,就讓她親自去體驗一下。

「喂!你沒聽到我的話嗎?你是我的人,怎麼可以跟別的男人在一起?!」被赤果果地無視掉,景安楠氣憤地大叫起來,婚約八字都沒一撇就把洛邪當成自己所有。

可惜,洛邪和夜闌夙頭也沒回一個,景安楠不禁怒火中燒,衝上去就要給夜闌夙一腳,順便將自己眼饞已久的人拉近懷裡好好親個夠。

「啊——!」一聲慘呼,景安楠的腳才抬起一般,整個人就成了空中飛豬,狠狠地砸落在地面上。

「本尊的人,你碰不起。」白袖拂動,夜闌夙放下手,語氣冷凝。

「你這個低賤的妖靈竟然敢打本公子!來人啊!嘅誒我把他打入囚牢!」景安楠抹著臉上和著血的灰塵,試了好幾次都站不起來,只好狠狠地大叫。

「自不量力。」輕輕掃開上前的護衛,夜闌夙勾了勾唇,那是一種上位者的高傲,用資本高築起來的敖高,蔑視螻蟻,蔑視蒼生。

「非洛,別看,對眼睛不好。」沒有再看哇哇大叫的景安楠一眼,夜闌夙揉了揉洛邪的發頂,攬著她往亡魂囚牢的方向走去。

洛邪汗顏,世界上有一種人飄飄獨立,淡漠無雙,這種人通常不屑於用語言去挫別人,但一動起口來,他就毒得不像人。

一路暢通無阻,守衛恭恭敬敬地給洛邪兩人開了門。一踏入囚牢,滲人的寒氣侵蝕骨髓,耳邊的哀鳴聲聲繚繞,餘音不絕。

洛邪微微提起了精神,被囚禁在這裡的都是沒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識的變異亡魂,他們因為各種執念的禁錮而無法輪迴轉世,他們散發出來的氣息充滿了負面情緒,例如悲傷,例如仇恨,倘若你意志不強的話,很容易被他們的情緒迷惑和同化。

「這次是怎麼回事?」洛邪看著囚籠中嘶吼發狂的亡魂,向跟在她身後的侍衛長問道。

「尊下,這些是快要失去個人意識的,被集中起來,準備滅殺,其餘的癲狂程度都……不算嚴重。」侍衛長猶豫了一下才斟酌出一個比較委婉的詞。

「不算嚴重?」洛邪的眉毛輕輕揚起,沒有理會侍衛長的說辭,她走到囚籠面前。

正如侍衛長所說,臨近無意識狀態的亡魂都被集中在一起,只不過剩下的狀態都不怎麼好。每一個囚籠都關著癲狂狀態不同的亡魂,掃了一圈,洛邪怎麼也沒發現半個精神正常的。

「這就是你們的職業所在?」洛邪的笑容有些譏諷,葬魂殿也叫救魂殿,除了負責滅殺完全變異的亡魂之外,更重要的是他們需要要淨化變異亡魂,盡力挽救他們。只要解開了他們的執念,這些亡魂還是能繼續轉生的。

只不過,別說現在,據洛邪的瞭解,葬魂殿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重歸輪迴的亡魂了,而死在葬魂殿的亡魂卻不計其數。葬魂殿,果然還是這個名字名副其實。

「尊下,我們已經盡力了,執念不是那麼容易打消的。」侍衛長為自己辯解道,對洛邪的說法有些不以為然。

雖然說洛邪是冥界的君主,但景霖的勢力也不小,洛邪還和景安楠有婚約,說不定日後洛邪還要受到景霖的牽制,作為景霖的直屬,侍衛長對這個冥王還是不太放在心上。

「闌夙,你覺得怎麼樣?」裝作視察囚籠狀況,洛邪暗自用精神傳音聯上夜闌夙。

夜闌夙掃視著亡魂的狀態,同樣用精神傳音回答道:「它們狂化得太徹底了。」

亡魂狂化可以說是一種連鎖反映,當一個亡魂陷入自己的世界之後,它散發出來的負面情緒會牽連到其他亡魂,導致集體的狂亂。不過,這次的情況好像嚴重了一點。

「有人在搗鬼?」她從冥都逃離,景霖和光燦從沒放棄過尋找她,葬魂殿在這個時候出事,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這次的亡魂狂亂是景霖用來為了引她出來,當然,不排除其他人的可能性。

「是誰麼……這個不重要,非洛,這些亡魂的戰鬥力非常可觀。」夜闌夙沉吟了一會兒,答非所問,洛邪卻眼睛一亮。

這些亡魂關在這裡最終的結果不過是被滅殺,它們的破壞力還會給葬魂殿帶來不小的動亂。但如果能為她所用的話,無疑是一支強悍的軍隊。

不過,收服它們是個不小的問題。變異亡魂心中只有怨恨哀傷,什麼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都滾一邊去,馴服它們非常棘手。

「啊!是你!居然是你!我殺了你!」沉吟之間,一個癲瘋的女音撲到洛邪耳邊,拉回了洛邪的神思。

洛邪轉頭一看,只見一個形神模糊的死魂撲在離她最近的囚籠欄杆邊,雙手不斷地撕扯著特製的囚籠,發出茲茲的刺耳聲響,滔天的恨意瀰漫盪開。

「你是誰?」洛邪問道,這個死魂的神智崩潰得差不多了,面容極為模糊,光憑聲音,洛邪承認自己沒有那麼好的記憶力。而且別說聲音了,就算面容清晰,死在她手下的炮灰多了去,她也不一定能想的起來。

「你竟然不記得我是誰!竟然敢不記得!我殺了你!」被洛邪的話刺激道,死魂的情緒波動更大。

「要殺了我,你先從囚籠裡出來吧。」洛邪幽幽地吐了幾個字,活著的時候都被她幹掉了,死了就更沒轍了。

「哈哈!你不是已經死了嗎?這裡是冥界!冥界!這裡是死魂的歸所!你要被葬魂殿囚禁起來了!會有人幫我殺了你的!他們會讓你痛不欲生!你毀了我們銀氏,你會魂飛魄散!」想起了什麼,死魂瘋狂地大笑起來。

銀氏?洛邪努力想了想,似乎有了印象,原來是她來到這個時空的第一個炮灰啊!不就是那個被她活活氣死的銀氏二小姐嘛!這死法,真有紀念價值!沒想到她被關在了葬魂殿,無法輪迴,這人對她的恨意真夠深!

瞟了一眼沉浸在自我幻想中的死魂,洛邪很不客氣地打破她的美夢:「萬年不進階,你沒看見本尊是實體,不是阿飄麼?」亡魂跟生人的差別其實很大,一個是虛體,一個是實體,這人已經瘋的不清不楚了。

「實體?」死魂尖叫了一聲,定下眼神一看,果然看到洛邪和她不同的身形,當下就受不了了,「你居然還活著!你居然活著在冥界!我要殺了你!」

身上的怨氣更甚,死魂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卻被囚籠阻擋著,只能在原地自我抓狂。

洛邪揉了揉耳朵,這聲音,真夠刺耳!

只是,抬手之間,眼前的景物晃動,洛邪有那麼片刻的暈眩,身體晃了晃,腳步不穩。

「非洛?」夜闌夙眼疾手快將洛邪扶好,關懷地問道。

被夜闌夙扶著,洛邪定了定神,眼前的一切又清晰起來,剛剛的小插段彷彿從來沒出現過一般。「沒事。」

「不得對冥王尊下無禮!」以為洛邪是被嚇到,侍衛長吼了一聲意思意思,表面功夫總要做好。

「冥王!」死魂尖聲大叫,虛體幾乎成為一汪黑灰色,最後一點面目消失殆盡,這是亡魂完全變異的標誌。

見此,護衛波瀾不驚,給出一擊,將這個完全變異的死魂打得魂飛魄散。收了手,彷彿立了功似的,他言語上看似客氣,語調卻傲據不已:「尊下,受驚了。」

「無妨。」洛邪神色不變,對於她來說這只是個小插曲,只是沒想到能在這裡遇見熟人罷了。念頭轉[奇`書`網`整.理'提.供]動,洛邪掃視了群魔亂舞的囚牢一眼,吩咐道:「你先出去,這裡我來解決。」

「尊下,這恐怕不太好吧?」侍衛長一聽,為難中透著不悅,不希望洛邪插手葬魂殿的事情。

「怎麼不太好?」洛邪皮笑肉不笑地問道,金色的眼瞳看得侍衛長頭皮發麻。

眼神有些躲閃,忽然想起在他身後撐腰的是景霖,侍衛長的膽子又大了起來:「負責這次事件的是景安楠大人,尊下無權過問!」

洛邪是冥老頭叫過來的,無論冥老頭知不知道葬魂殿中的貓膩,景安楠才是景霖授權的人,洛邪在葬魂殿沒有任何實權。

洛邪眸光一沉,葬魂殿究竟奉誰為王?正好,趁著這次機會,她就好好地跟景霖玩一手!

「你們給我站住!誰給你權力來這裡的!來人!給本公子把那個妖靈關起來!」思索之際,景安楠暴躁的喊聲越來越盡。

洛邪轉頭一看,他正被護衛抬著,盯著夜闌夙的眼中雙目充血。剛剛被打傷的狼狽沒有整理好,頭髮蓬亂,身上殘留著血跡,指揮著抬著他的護衛,趾高氣揚。

轉眼間,景安楠已經被抬到洛邪面前,他指著洛邪沒命地大嚎:「你還不給本公子過來!你是我沒過門的妻子,給本公子規矩點!別跟亂七八糟的人扯在一起,敗壞了名聲!」

鬼吼之間,一隊護衛已經應景安楠的命令衝上前來,將兩人團團包圍住,動手就要將夜闌夙押下。

洛邪臉色一寒,叫道:「都給本尊住手!別忘了你們真正的主子是誰!」

護衛們面面相覷,他們是景安楠的人,但洛邪是冥界的君王,真正意義來說她才是他們真正的主人,只是……

「還愣著幹什麼?她以後要嫁給我,還不是要聽我的!」景安楠抹了一把嘴邊的血,夜闌夙給他施加的傷,他一定要千倍討回來!

「我要聽你的?」洛邪忽的一笑,陰暗的囚牢不但沒有明媚幾分,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對!你就是要聽我的!」景安楠哼了一聲,揚著腦袋鼻子朝天。

「本尊倒是想知道,你以什麼身份讓本尊聽你的話?」洛邪不惱也不怒,繼續優哉游哉地問道。

「我是你的夫!你的天!你生來就應該聽命於我!我說什麼你就要幹什麼!」不得不說,景霖一家都是極品,老子古板,女兒嬌慣,兒子頭大長草,這組合真是空前絕後。

「夫……麼?」洛邪金瞳中的詭異之色流轉而過,纖手挑起一把架在夜闌夙脖子上的大劍,硬生生將它折斷成兩段,「歷代三大魂殿和冥王的婚約,似乎你們才是入贅的一方吧?」

除了上代冥王之外,那兩任的冥王只是以三大魂殿的婚約者為後,三宮六院照樣齊全,而且其中一任冥王還是女的,沒聽說過要反過來聽三大魂殿的婚約者。

「即使婚約照常,你不過是後宮三千中的一個,不過是屈辱於人下的玩物,甚至是名分的有無,都是本尊一句話的事情,」每一句話洛邪都直戳景安楠的痛處,忽然頓了頓,她微微揚起尾音,在吊起人們胃口的時候,她鬼魅一笑,「而像你這種長得像癩蛤蟆,能力像繡花枕頭的垃圾,本尊還不屑於要!」

眼色一涼,洛邪甩袖橫掃用劍威脅著夜闌夙的護衛,大劍散落了一滴,屍體也飛了一地。

「或許,如果本尊高興了,直接把冥界陪嫁過去送給我家禍水也說不定,想要冥界,你和你那個古板老爹還沒有資格!」洛邪懶懶散散地靠在夜闌夙身上,這主意聽著就覺得不錯,反正夜闌夙是妖界君主,多管理一個位面也沒什麼,別為難她這個懶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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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收服滅魂殿

「你……你放肆!」被一句垃圾激得面紅耳赤,景安楠起身就要向洛邪撲來,奈何剛剛他被夜闌夙傷的不輕,一個踉蹌就摔在了地上,氣得直向護衛大吼,「一群廢物,還不快扶本公子起來!」

被慌手慌腳地扯上擔架,景安楠一把推開扶著他的護衛,指著洛邪死命地叫喊:「反了!全反了!把他們給我拿下!現在就給我拿下!本公子要殺了這些賤人!」

「大人?現在?」侍衛長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面含不贊同之色。

可是景安楠這個草包早就被洛邪氣昏了頭,哪裡顧得什麼時機合不合適,張口就大嚷:「難道你也想造反不成!按照原來的計劃去做!怕什麼暴露計劃!」

「是!大人!」侍衛長不敢耽擱,連忙從手中放出一束靈力,在上空炸開一朵煙火。

洛邪的眼底深了深,搗鬼的是景霖沒錯,現在就要動手了麼?

侍衛長緊緊地盯著洛邪和夜闌夙的每一個舉動,景安楠已經暴露了一切,要是這個節骨眼上讓洛邪和夜闌夙跑了,後患無窮!

不過他明顯多慮了,洛邪依然倚在夜闌夙身上,一動不動,半點要撤退的意思都沒有。夜闌夙也由著她,任由著葬魂殿被迅速調來的護衛裡三層外三層地抱住。

「你這是想殺了本尊,然後篡位麼?」洛邪用精神力大致打探了一下外面的人數,問道。密密麻麻地人頭,這裡少說都有八九千人,甚至上萬,景霖這次是下血本了,不成功誓不罷休!

「那個位置本來就是我景家的,我們才是最有資格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你一個女子就應該在家安分地相夫教子!」景安楠不屑地哼道,謀反之心暴露無遺。

洛邪嗤笑,景霖一家都是古板迂腐的人,在這個空間,女子的若是幾乎不存在,實力才是衡量一個人的唯一標準,而景安楠懷有這樣的念頭,果然是景霖出品,獨此一家。

「父親大人說了,如果我看上了,那就留著你一條命,看不上,今天就殺了你!」自以為勝券在握,景安楠一點也不掩飾,將整個計劃大略說出來。

「別想著硬碰,葬魂殿上萬精兵,什麼君級王級,不想死的就給我乖乖投降!」景安楠指著兩人的鼻子惡狠狠地出了口氣,等他滅了這個礙眼的妖靈,把自己看上的美人帶回家好好享受享受!

想到這裡,景安楠淫笑起來:「本公子告訴你,看在你勉強上了本公子的眼的份上,如果你肯會改,回頭把本公子伺候得舒服了,本公子就饒你一命,說不定還能收你為小妾!」一邊說著,他一邊就要卻扯洛邪的衣服。

夜闌夙的眼色一沉,銀光劃過,一隻斷開的手便飛了出去,鮮紅噴灑了一地。

「啊——!」景安楠殺豬一般慘叫起來,捂著斷腕痛得臉色發白,頭上冷汗直冒,不斷地在擔架上打滾,是從連忙為他止血療傷。

「好痛!你們是要謀殺本公子麼!都滾開!把他們給我殺了!全殺了!等等,女的要留活口!」痛得死去活來之際,景安楠仍然不忘報復。

「大人有令!誅殺白衣妖靈,活捉冥洛邪!」侍衛長船下命令,囚牢外的精兵聞聲之後立刻衝進囚牢中,沖天的殺氣讓囚牢裡冷上三分。

「非洛,需要我幫忙麼?」揉了揉洛邪的發頂,夜闌夙毫不驚慌失措。就算是冥淵他都不放在眼裡,何況是區區萬人?

「本尊什麼時候喜歡仗著別人的勢來欺人?」洛邪狡黠一笑,她敢惹毛景安楠就意味著已經算好了一切。景霖就瞭解他們的實力,絕對不會少派人。說實在的,這上萬個平均實力不下王級的精兵,她一個人肯定吃不消。

不過,誰說她要孤軍奮戰的?

洛邪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手中凝聚起一團明亮的幽冥之力,積聚成球,高高地聚在頭頂之上。

精兵們臉色凝重,不由得後退幾步。這一位的彪悍讓人聞風喪膽,就算他們人多勢眾也不敢掉以輕心。再加上內心對洛邪隱隱的畏懼,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敢上來。

「都是些廢物!廢物!愣著幹什麼?快給本公子殺人!」景安楠囂張跋扈地大喊著。

精兵們一聽,不敢怠慢,鼓起勇氣就朝洛邪和夜闌夙襲來。同一時間,洛邪手中的幽冥之力驀然閃動,光球瞬間破碎,化成數千個小光球向各個方向分散。

精兵們連忙運起靈力抵抗,然而,小光球只是在他們面前繞了個圈就走了,鳥都沒鳥他們一下。

在人們驚疑之間,數千個小光球齊齊化成一把把利刃,分別衝向各個囚籠。意識到洛邪要做什麼,侍衛長臉色驟變,急忙大喊:「不要!」

洛邪當然把他當成了空氣,之間利刃劃過囚籠的每一根鋼條,號稱冥界最堅固的囚籠剎那間被撕開一個個可怖的缺口。

「不好!死魂出來了!」侍衛長臉色慘白,他完全沒想到洛邪竟然敢這麼做。

洛邪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在哪,做事接別人的力量不是她的作風。在葬魂殿她沒有一點勢力,更沒有可以幫她一把的人,所以她就勉為其難的拿別人當槍使了。反正看著這些亡魂瘋度翩翩,精力旺盛,困著挺浪費的,乾脆放出來讓他們溜躂一下……

「啊!救命!」

「快撤!快撤!」

「來不及了!」葬魂殿頓時一片混亂,被囚禁被鞭撻,除了畢生所恨之人,死魂們最怨的就是葬魂殿了,一有機會,他們還不撲上去一些心頭只恨。

「闌夙,來來來,我們當個好人,別擋道~」某人笑瞇瞇地把夜闌夙扯到一邊,當起了閒散的觀眾。

夜闌夙勾了勾唇角,沒有忽略她特意貼上來的身軀。洛邪說得惡劣,他卻聽出了裡面的關心。死魂對生人的氣息很敏感,這裡的亡魂全都是變異品種,稍有不慎他就會被群攻。而洛邪作為冥王,死魂對她天生有著臣服和畏懼,她的氣息可以保護他不受侵擾。

「非洛這是在關心我麼?」夜闌夙握著洛邪的手緊了緊,安心地嗅著她身上散發出來得意幽香。本來以為自己的追妻道路多坎坷,沒想到自從在神界點明了這個精明一世糊塗一時的傢伙以來,她就越來越上道了。

「不關心一下你,你這禍水哪天就被人搶了。」洛邪大大方方地承認,心中又有點小鬱悶。太妖孽了也不好,只可收藏不可展覽,防狼事業肩負重大!

「闌夙,那……」拉回飄飛的思緒,洛邪正做著接下來的打算,夜闌夙的臉就無限放大,雙唇上被覆上一個深深的吻。

洛邪眼皮一跳,伸手推了推夜闌夙,見掙脫不看,她反口咬上去。丫的,她不能總是做被欺負的那一個不是?

這兩人在一邊親親熱熱,囚牢裡卻是一派修羅煉獄之境,變異亡魂的暴虐和血腥被完全展現出來,囚牢裡橫屍遍野,無數靈魂被吞噬的渣都不剩。

「別……別過來!來人啊!快保護本公子!」守在景安楠身邊的人逃的逃,被殺的被殺,正在廝殺的精兵更是無暇管他,死魂們的目標就放在了他身上。

此時的景安楠已經顧不上洛邪和夜闌夙如何了,他只能慌忙地起身逃離。

但他的速度怎麼敵得過亡魂?才沒跑出幾步,腳跟就被一扯,景安楠整個人以狗啃泥的姿勢趴在了地上。

掙扎不開腳跟的束縛,一見身邊圍上來的死魂,景安楠下的魂不附體,褲子下濕漉漉一片,小便失禁。顧不上儀態,他哭爹喊娘地求饒:「饒了我吧!你們饒了我吧!不是我要困住你們的啊!傷了你們的人不是我!饒了我,我立刻放你們出去,永遠不讓葬魂殿對你們下手!我對天發誓!」

倘若神志清醒一點,亡魂們還會猶豫一下。只是,葬魂殿為了引洛邪前來,這些死魂被強行引入了狂暴狀態,根本聽不入景安楠的一言一語,張牙舞爪地朝她撲過去。

「啊!不好啊!」生命最後一刻發出的淒厲哀號,所謂自作自受不過如此。

精兵數量恐怖,死魂也不少,一天的廝殺下,葬魂殿終於是落了下風,潰不成軍,葬魂殿被血洗一空,三大魂殿之一正式沒落。這裡的慘狀,在真相暴露出來後,人們每每想起都白了臉色。

終於,所有的精兵被清理乾淨,亡魂門逐漸停了手。釋放了殺意,渾濁的眼瞳變得清明起來,狂暴的狀態徐徐消退下去。

死魂們四處遊蕩,偶爾兩兩相望,瞥見殘敗的囚籠。他們知道自己自由了,不會再受到束縛。只是,無法輪迴的狀態下,他們又何去何從?

「你們盡興了麼?」就在葬魂殿沉寂下去之時,一聲空靈如同蝴蝶展翅飛出。

死魂們一驚,這裡還有活人!他們巡邏了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數千雙眼睛盯在角落裡的兩人身上,一身的防備和敵意不言而喻。

「你們殺得盡興麼?昔日凌虐你們的人,囚禁你的人,讓你們無法追隨執念的人,全都死在了你們的手下,你們高興麼?」無視死魂們的敵意,洛邪再次問道。

受到這番話的感染,不少死魂浮現了興奮之色,開始騷動起來,眼底的嗜殺再現。但顧忌著洛邪的實力,他們不敢貿然上前。

「這位閣下,您放了我們有什麼目的麼?」一個死魂踏出一步,斟酌了一下開口問道。他是這裡神智最清醒的一個,知道放他們出來的人是洛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何況是冒著這麼大的險把他們放走。

「如果我說要你們跟著我,為我所用,你們願意麼?」洛邪一點都不遮掩,直接明瞭地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她想收服變異亡魂!沒有被滅殺的變異死魂多少有點神志,全部被洛邪一番話給嚇住了。

變異死魂人見人怕,清醒的時候或許很好說話,一旦暴亂起來就是六親不認,危害性和破壞力極大。以免他們禍害百姓,冥界這才成立了魂殿。

沒有人敢和變異死魂接觸,就算狠辣的光燦也對他們敬而遠之,而今天卻有人動了這個念頭!

「閣下,如果是報恩的話,我們已經幫你消滅了威脅你的葬魂殿,你沒有理由要求我們。」平復了一下驚駭的心情,那死魂說道。

洛邪詫異地看了那死魂一眼,好清醒的頭腦!一點不比正常人遜色!勾了勾唇,她輕輕說道:「就憑我能滿足你們的殺戮之心,這理由夠不夠?」

能滿足變異死魂的殺戮之心!如此雲淡風輕的口氣,如此狂妄的心!求報恩,或因為共同的目的,或者以優越的條件招攬,歷史上招攬人才的手段層出不窮,但從來沒有人像洛邪一樣,以滿足他人的殺戮作為誘餌!

「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死魂的氣息有些不穩,顯然被洛邪震撼到了,但對洛邪的話仍然抱著七分的懷疑。

「光燦權傾冥界,相信為他賣命的人不少,夠不夠你們殺?」洛邪不答反問,既然不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那她就投其所好。她要對付的是光燦,亡魂們需要用殺戮洗刷自己的心,兩者之間沒有衝突。

死魂們瞬間振奮起來,他們大部分或是直接或是簡介死於光燦之手,與光燦之間有著血海深仇,每向他報復一分,他們就能夠消除一分執念,說必定最後能放下一切進入輪迴。

和他沒有仇的看不慣他的表裡不一和心狠手辣,殺他的人就算是打打牙祭,洛邪要他們殺光燦的人,這樣的事何樂而不為?

「閣下,您和光燦這個卑鄙小人之間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嗎?」那死魂問了一句,語氣早就鬆動了不少,只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血海深仇才洛邪動了這麼大的手筆,打上變異死魂的主意。

「他窺伺本尊的位置,難道本尊還要笑給他看?」洛邪挑眉,其實他們之間真的沒什麼過節,不過很不巧的,他們正好處於敵對雙方,光燦容不下她,她也不會心慈手軟。

窺伺她的位置?光燦的勢力積聚千年,為的不過是一個冥王的寶座,而這名女子說光燦窺伺她的位置,屬於她的位置,那麼她豈不是……

等等!金瞳,璀璨得灼傷人心的金瞳,那個流傳了一千年的預言,她是……

「我明白了。」那死魂深深地倒吸了口冷氣,對眾死魂做了個手勢,壓下他們破口而出的驚呼。

「我們可以效忠於你,但你的目的達成之後,無論我們能不能擺脫執念再次輪迴,你都要放我們自由。」那亡魂鄭重地向洛邪提出請求。

「我答應你們。」洛邪很爽快,要是他們賴著不走她才頭疼呢,等光燦完蛋了,她從哪找人給他們殺去?

「以後你們就是我坐下的赤燁軍團,只要別暴露自己,對付光燦的事情你們隨意,我不干涉。」洛邪洋洋灑灑地丟出一句,亡魂們一個個傻了眼。

就這樣完了?好不容易收服了他們,卻依舊像放羊一樣沒給他們任何任務,沒下達任何命令,這算什麼?

死魂們大眼瞪小眼,把洛邪盯出個窟窿也沒看出她存著什麼別的企圖。憋了好半天,死魂們終於憋出一句:「赤燁軍團參見尊下!」

「都起來吧,你叫什麼名字?」洛邪揚了揚手,向剛剛與她周旋的亡魂問道。

「回尊下,屬下名為炎將。」

「炎將麼,這名字不錯,」洛邪點了點頭,「以後你就是赤燁軍團的團長,除非我特別下達命令,一切事務你自行解決,計劃自己安排。」

從炎將的表現來看,這是個人才,赤燁軍團交到他手上,她可以放心了,洛邪的算盤打得辟啪響。

炎將嘴角抽動,死魂們的額頭齊齊滑下一大片黑線,他們終於明白了,這個冥王尊下打算當個甩手掌櫃,什麼別有企圖,純粹是懶人一個!

不過,如此放任他們,她到底是對他們自信還是對她自己自信?

「把這裡清理一下,有能力入侵他們身體的就去當個冒牌貨,葬魂殿以後就是你們的天下了。」某人笑得陰險,這麼一來,葬魂殿看上去完好無損,依舊在景霖的控制之下,實際上已經落到了她手中。

「是,尊下!」死魂們鬆了口氣,還以為洛邪連這爛攤子都要丟給他們去動腦筋。

看著盡然有序佈置這一切的死魂,洛邪心中一鬆。現在她手下已經有邪舞、熾翼和赤燁三大軍團,並把葬魂殿握在手上,架空了景霖的權利,做起事來可以更加肆無忌憚了。

「我走了,以後的事情你們自己看著辦,沒事別找我,有事也找不到我。」洛邪瀟灑地轉身,走得那叫一個暢快。

「尊下,不送。」死魂們翻了個白眼,他們算是看清楚這個主子的德行了,對著她不必畢恭畢敬,偶爾開開玩笑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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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寶寶預備曲

「你們別被抓了個先行,闖了禍別說認識我,丟人!」門口遠遠傳來一聲戲謔,聲音漸漸遠去。死魂們一怔,冰冷的心中倏然湧出一陣溫暖。

變異死魂一現身就會招來各方的追殺,輕則被送到葬魂殿接受處置,重則被打得魂飛魄散,洛邪這是在關心他們啊!

一回到滅魂城城主府,洛邪毫不意外地被擁進了一個火熱的懷抱。「唔,羽兒姐,讓我喘口氣……」

「小洛要是因為一個擁抱被憋死了,天下人都會掉眼鏡的!」冥羽哈哈大笑,鬆開洛邪,看到她因為氣不順而微紅的小臉,一個忍不住,冥羽又將自家妹妹抱在懷裡狠狠地蹂躪一番。

「羽兒姐……」洛邪有氣無力地叫了一聲,冥羽的熱情真讓人吃不消,特別是她那火爆的身材,腦袋被冥羽這麼生生扣在胸前,就算洛邪是女的也不好意思了。

「清理了葬魂殿,非洛有些累了,」不動聲色地把洛邪拽回來,夜闌夙奪回所有權。

「小洛累了?葬魂殿那群王八蛋!姐姐準備了晚飯,來,去吃一頓,休息休息!」愛妹心切的冥羽很自然地把夜闌夙的上半句話給無視掉,一心恨不得讓洛邪好好放鬆。

雖然成為了一城之主,冥羽的習慣依然如初。沒有令人眼花繚亂的佳餚和數人伺候的奢華,一張大小合適的桌子上放著幾碟小菜和一壺酒。

「呀~小非洛回來了!」正等著冥羽一同吃飯的冥滄一見踏入門口的人,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

被連拉帶扯地送到椅子上,滿滿的一碗飯放到了洛邪面前,緊接而來的是夾菜攻勢。

「小洛,這是你愛喝的羹湯,正熱著呢!」冥羽把一碗濃湯放在洛邪面前,就差拿勺子親自餵她了。

「小非洛,這是你愛吃的紅燒肉,我可是一直都記得呢!」冥滄不甘示弱地給洛邪的碗添上幾塊肉片。

「小洛,姐姐給你準備了這個,你快試試,好吃不?」冥羽夾了一大筷子就往洛邪的碗中堆去。

「小非洛,我最近發現了一樣新菜色,感覺不錯,你嘗嘗!」冥滄那雙丹鳳眼要多熱情有多熱情。

「小洛……」

「小非洛……」你一筷子我一筷子,洛邪碗中的菜餚就如同小山一樣堆得老高,冥羽和冥滄還在不斷地往她碗裡添菜,熱情高漲。

「哎,小非洛,你怎麼不吃啊?難得我這麼慇勤,你不能不賣我面子呀!」好半晌冥滄終於發現碗的空間不足,再放就要滿出來了,洛邪卻一口沒動過。

洛邪抽了抽嘴角,無語連天:「你們有給我吃飯的時間麼?」兩人不斷地夾菜,她握著筷子無從下手……

「呃,是姐姐的不是,小滄,你怎麼也跟著胡鬧?」冥羽訕訕地笑著,難得跟洛邪聚在一起,她這不是高興過頭了嘛!「小洛快吃,別餓著!」

看著冥羽的窘狀,洛邪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嘴角。不起眼的菜色,餐桌上的你一句我一句,處處透著家的溫馨。

「對了,小非洛,我有東西要給你呢!」冥滄忽然神秘兮兮地吐了一句,狡黠妖嬈的笑容盡顯狐狸本色。

洛邪眨眨眼,她的好奇心還真被挑起來了。她不缺丹藥不缺武器,更不缺錢,不愛珠寶美玉,對飾品沒半毛錢興趣,這些冥滄都是知道的,能從他手中送出的會是什麼?

「小非洛,要不要猜猜看?」難得吊起洛邪的胃口,冥滄笑得很惡劣。

洛邪挑著眉毛看了冥滄一眼,決定不讓他如願以償,將目光放在了冥羽身上。

「小洛就猜猜看嘛。」這次冥羽也倒戈了,就算天塌下來了洛邪也不會抬個眼皮,能逗弄她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洛邪的眼底翻出一片瑩白,在這兩人露出這種神色的時候,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惡趣味也被挑了起來?在這方面她可是祖師爺了!

「唔,我餓了,吃飯吃飯。」某人很淡定地將自家姐姐和弟弟給忽略掉,悠哉游哉地品嚐起她的晚飯。

冥羽和冥滄汗顏,不過就是打定主意不開口,他們就不信洛邪憋得住。

只是,看著一心撲在美食這條不歸路的洛邪,兩姐弟終於是不淡定了,論坑蒙拐騙折騰人,著實沒有人是洛邪的對手。

「小非洛,好歹你配合一下啊!」冥滄洩氣,一雙桃花眼要多哀怨有多哀怨,控訴著洛邪的滔天罪行。

抹了抹嘴巴,吃了個小半飽,洛邪抬起頭來,一臉的驚奇要多誇張有多誇張:「狐狸,我好好奇啊!我洗耳恭聽!」

冥滄很沒形象地白了洛邪一眼,這鬼樣,她還不如不配合呢!

知道玩不過洛邪,冥滄只好乖乖地進入主題:「小非洛,這是我給你精心打造的,你看看怎麼樣?喜歡不,嗯?」

話音剛落,一個長長的錦盒就被放在了桌子上,還沒有打開蓋子,洛邪已經可以感覺到裡面與她貼近的氣息。

「是弒心?」洛邪驚喜地問道。她想起來了,夜闌夙與她分開兩路就是為了尋找魂石打造弒心。現在他回來了,那就意味著東西已經找到了。沒想到夜闌夙的動作這麼快,早就把魂石和冥石交給了冥滄,今天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迫不及待地打開長盒子,一抹如早晨之星般閃耀的藍色闖入眼簾,彷彿感覺到洛邪的話慁,弒心嗡嗡地顫抖起來,這是因魂石的融合而生出的器靈。

「非洛,滴血認主吧,然後注入你的幽冥之力與它合二為一就好。」一旁的夜闌夙淡淡地開口。見洛邪歡喜,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洛邪點點頭,握起弒心直接在手上劃開一道口子。冰藍的利刃沾上了奪目的殷紅,沒有停頓,弒心將那抹紅色吸食得一乾二淨。

洛邪握著劍柄的手一動,一股幽冥之力從手心湧出,灌進了弒心之中,與裡面渾厚得可怕的力量交織在一起。一瞬間,洛邪可以感覺到弒心的每一寸,彷彿它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操控起來只需要一個念頭。

弒心顫了顫,掙脫了洛邪的手飛向空中,像小孩子一樣繞著洛邪轉圈,嗡嗡的低鳴表達了它無盡的歡騰。

洛邪念頭一轉,弒心乖乖地回到她手中,實體漸漸虛化,最終像流動的幽冥之力一樣沒入洛邪的手心,不見蹤跡。

「小非洛,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一下呢?」等洛邪試完了,冥滄邀功似的說道,桃花眼一閃一閃嫵媚動人。

「少來,材料是夜闌夙冒險找來的,你這個就動了動精神力的傢伙別搶人家功勞!」冥羽給了冥滄一個爆栗,看著夜闌夙的眸中,對他的滿意不言而喻。

「王級煉器師一出手,還能有差錯麼?」洛邪挪揄道,這隻狐狸一向是個自戀狂,美人讚他他就渾身發癢。

「來,你二姐賞你的!」洛邪從個人空間抽搐一沓冥火卷軸放到冥滄面前,這傢伙邀功是假,要人誇是真,索要冥火卷軸更是真正的目的。

「知我者,非小非洛莫屬!」冥滄朝洛邪拋了個媚眼,笑呵呵地將冥火卷軸全收了起來。他可沒有洛邪的能耐,擁有召喚特殊火焰的能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要白不要。

「小滄,別鬧了,快吃飯,別餓著小洛,不然老娘回頭宰了你!」冥羽打斷道,這一桌菜都快涼了。

「大姐真偏心。」冥滄搖搖頭,桃花眼中那叫一個幽怨啊,在座的吃得最多的一個莫過於洛邪了,他才是餓的前胸貼後背的那個。哎,弟弟就是不如妹妹啊!

洛邪一笑,拿起筷子繼續向美食進發。然而,當才夾到嘴邊的時候,一陣噁心湧上胸腔。放下筷子,洛邪皺了皺眉頭。

「怎麼了,小洛?是才不好吃麼?」洛邪反應不正常,冥羽永遠是第一個關心她的人。

「不是,就是有點反胃。」洛邪搖著頭,看著一桌色彩鮮艷的佳餚一時沒了胃口。

「小洛生病了嗎?要不要緊啊!要不要姐姐給你煮點其他的?」冥羽急忙問道

洛邪無奈一笑,說道:「羽兒姐,反胃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我也差不多飽了。」她倒是沒怎麼在意,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這症狀不像是病了,而且沒什麼別的影響,休息一下就好。

「小非洛,上次在年宴上你也是噁心反胃嗎?」就在這事被輕描淡寫地帶過去的時候,冥滄忽然問道。

年宴那次?洛邪努力地回想,貌似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最近經常這樣嗎?」冥滄似乎抓住了什麼重點,繼續追問,「小非洛,你最近有沒有不妥的地方?」

洛邪睜著一雙銀瞳,被問得一頭霧水。她最近除了累了點,吃好睡好什麼都好,而睡覺的時間比以往長了許多,簡直是懶蟲的美好生活,哪來的不對勁?

冥滄歎了口氣,她算是敗給洛邪了。自家姐姐是這樣,看似精明的洛邪也是這樣,一個個都這樣讓他不省事。明明他是男的,在家他卻是最細心的一個,不然怎麼照顧好這兩個姐姐?

目光轉向夜闌夙,冥滄難得嚴肅起來:「姐夫,小非洛最近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嗎?」

如此鄭重,夜闌夙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那幾根失靈已久的警長神經被完全挑了起來:「非洛她生病了麼?」

生病?冥滄抽了抽嘴角。看著一桌人的神經全緊繃起來,一雙鳳眸中卻掠過一絲戲謔,卻作愁眉不展,但:「現在還不確定。」

要是以往,夜闌夙早就看出了貓膩,但事關洛邪,他哪有心思留意這些?只顧著回想起洛邪最近的表現。

「非洛最近很容易疲倦,出現過幾次噁心乾嘔,有時會莫名暈眩,這個……問題嚴重麼?」

琢磨著這些症狀,若說剛剛只是猜測,那麼現在冥滄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是看著茫然的洛邪和擔憂外露的夜闌夙,冥滄哀歎。他一個單身男子都能猜到的事情,這兩個傢伙卻不在狀況中,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對遲鈍的夫妻

「啊!小洛是……」冥羽被點通了,激動地大叫起來,卻被冥滄的眼神制止住。她恍然,憋著笑住了嘴。

「真的有問題?」看著兩人的反應,好像很麻煩的樣子,洛邪卻不以為然。她怎麼覺得自己正常的不能再正常呢?

「闌夙,狐狸在抽風,別被忽悠了。」一邊安撫著夜闌夙,洛邪一邊瞄著桌面,看看哪盤菜能勾起她的食慾。最近特別容易餓,看著東西不想吃,這不是為難她麼?

「小非洛,你怎麼能冤枉好人呢?真傷人心呢!」冥滄紅扇一展,撫額故作傷心狀。

洛邪瞥了冥滄一眼,裝吧裝吧,一個人戲是演起來的。

然而,就在這時,委實忍受不住洛邪的遲鈍的冥羽一聲大吼震徹大廳。「問題大了去!小洛,你要當媽媽了!」

洛邪被吼得眼冒金星,一轉眼她就落到冥羽懷中,但這次沒有各種緊扣和蹂躪,像呵護珍寶一樣,冥羽輕輕地抱了抱洛邪。

「羽兒姐?」被冥羽嚇了一跳,洛邪自動忽略了話中的內容。

此時,精神剛剛放鬆下來的夜闌夙驀地站了起來,手臂一勾就將洛邪勾回來環在懷中。人的速度雖快,動作卻輕柔無比。

洛邪剛要抱怨像搶人偶一樣折騰她的兩人,出口的話卻因夜闌夙那雙幾乎燃燒起來的銀瞳而哽在了喉嚨中。

「你說的是真的?」不可置信一般,夜闌夙再次像冥羽確認。

「老娘哈能騙你不成!枉我還看好你,相信你能照顧好小洛,這麼粗心怎麼行?!」冥羽一嗓子吼了回去,完全忘了自己也是經過冥滄的點提才了悟的。

此時的某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夜闌夙一個激動就抱著她飛到空中轉了起來。

「非洛,我要當父親了!我要做父親了!我們有孩子了!」褪去以往的淡然優雅,夜闌夙就像得到糖的小孩子一樣,興奮異常,一個熱吻將洛邪的唇封住。

洛邪的腦海中炸開一片,全然的空白。她家的禍水說……她要當父親了?要做父親了?他們有孩子了?也就是說……

「闌夙,別轉了,我頭暈。」某人開始煞風景。

夜闌夙一聽,連忙停下來,小心翼翼地落到地面上,將洛邪護得嚴嚴實實,語氣輕柔關切:「非洛,好點了嗎?」

洛邪扶了扶腦袋,暈乎乎之時不忘探向自己的脈搏。

一探之下,她驚然不已。果然如夜闌夙所說,她真的帶上一個小的了。心中淌過各種不知名的情緒,最終交融成無法抑制的喜悅,洛邪撫上小腹,銀瞳中流光溢彩。

「闌夙,你要當爸爸了。」洛邪緊緊地回擁夜闌夙,輕聲呼喚。

「你們兩個膩歪完沒有?快讓小洛坐下,別累著她!」冥羽故作不悅地吼了一聲,話到最後語氣卻軟了下來,笑意止不住而展。

「小非洛,我要當舅舅了呢。哎,又多了一個人跟我搶小非洛……」冥滄抿了口酒,話是這麼說,其實心中已經在想像侄子的模樣了。有這樣優秀的遺傳,他家的侄子一定是個小美人。

「小洛,你要做母親了,以後要多吃多睡多調養,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偷懶是王道,不要做的事情就別做,要做的事情就當沒想起來,一定要好好¥,@¥,!……」冥羽喝了一口茶水,辟里啪啦就是一大堆,列出一單子的注意事項。

洛邪聽得頭昏腦脹,這還是人的生活麼?簡直是某大耳朵大鼻子圓滾滾的某生物的專屬生活啊!她家羽兒姐的彪悍哪去了?豪爽哪去了?怎麼這麼囉嗦……

「城主大人,有客人來訪。」進來好久的侍從官終於忍不住打斷自家城主的長篇大論,外面等著的人還在喝西北風呢!

「客人?老娘沒空,不見!他可以滾了!」冥羽甩都不甩,天大地大,自家妹妹最大。

被噴了一臉,侍從官無奈地說道:「城主大人,那客人說,他要見妖王尊下。」

冥羽一頓,洛邪來了精神。夜闌夙是妖王的事情除了神界那幫不靠譜的傢伙和冥羽幾人之外,沒有人知道。會找上門來的,除了這些人就只有夜闌夙的舊識了。

「讓他進來。」洛邪答道。

侍從官退了下去,不多時,他領著一個男子走了回來。那男子神情木然,半分面癱半分呆,看到洛邪和夜闌夙後,她躬身叫道:「左衛見過妖王尊下和妖後尊下!」

「起來吧。」激動未退,對他人夜闌夙的語氣不再像以前一樣冰封千里,不帶一絲情感,溫和而鬆動。

左衛受寵若驚,眼尾的餘光使勁往天上瞄。只是月出的方向沒有一點偏差,一切正常啊!

心下嘀咕了幾句,想起來找夜闌夙的目的,左衛立刻進入主題:「尊下,請您回歸妖界吧!兩大世家逼宮,公主殿下應付不過來啊!」

左衛聲情並茂,但好半晌都沒得到夜闌夙的回應。他悄悄地抬眼,試探性地叫道:「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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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冒牌的冥靈之凰

「嗯?沒有其他事的話,你可以走了。」夜闌夙淡然地吩咐了一句。

左衛立馬就苦掰了,哭喪著臉勸道:「尊下,你再不回去公主殿下就危險了,她已經受了重傷,情況危急啊!」

聽到重傷二字,洛邪明顯感覺到夜闌夙一滯的呼吸,波動的情緒卻被他強行壓住。洛邪扯了扯夜闌夙的衣袖,問道:「你這千年來就把妖界丟給你們的公主了?」

「妖後,尊下失蹤千年,妖界全靠公主殿下一個人扛起來,如今她危在旦夕,您就勸勸尊下吧!」左衛眼巴巴地望著洛邪,天底下能夠搬得動夜闌夙的就只有這一位了。

「那個公主是什麼人?」一旁的冥羽插嘴問道,她看得出夜闌夙很在乎那個公主,她要替洛邪當心點,免得出現情敵。

「傾陌是我的妹妹。」生怕洛邪誤會,夜闌夙解釋道。

洛邪神色不變,自從見過風嵐他們之後,她對王室的勾心鬥角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看著夜闌夙的反應,相信他們兄妹關係融洽。

同時,她相信夜闌夙,就算傾陌不是他的妹妹,她也不會有半點懷疑。而且對一個有能力統治妖界千年的女子,洛邪還是挺有興趣的。

「傾陌是個美人麼?性格靠譜不?」洛邪摸著下巴,風馬牛不相及地扔出一句。

洛邪問的是左衛,生怕說錯話,左衛絞盡腦汁才說得委婉一些:「公主殿下自然是天姿國色,性格……呃,很有趣。」說道有趣二字,左衛的臉更苦逼了,相信日後洛邪會和傾陌勾肩搭背拋棄掉他們尊貴的的妖王……

瞥見左衛額頭上隱隱可見的青筋,某人瞭然,她有種找到組織找到黨的預感。一拍夜闌夙的肩膀,洛邪的銀瞳賊亮賊亮:「禍水,快去救小傾陌,當哥哥的要有當哥哥的樣!」

「多謝妖後!」左衛沒差點痛哭流淚了,這年頭,當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屬下不容易啊!左右為難,裡外不是人。

「可是非洛,你……」夜闌夙看著洛邪的小腹,話沒說完就被洛邪打斷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被欺負過?」

「可是……」「沒可是,我會讓凰出來幫忙,整頓好冥界我就去找你。」其實夜闌夙一早就應該回妖界了,洛邪回到左衛暗中找過他很多次,但因為自己,夜闌夙一直沒有答應。左衛這次光明正大地照過來,證明妖界的形勢刻不容緩,她不能因為自己讓夜闌夙耽誤了。

夜闌夙抿了抿唇,看到洛邪銀瞳中的堅定,他終是點了點頭。深深地將洛邪擁入懷中。「非洛,等我!」

目送夜闌夙遠去,洛邪的凝眸暗光閃爍,很快她會一統冥界,全身心相助夜闌夙。

送走了夜闌夙,因為擔心洛邪的身體狀況,冥羽冥滄沒有拉著她聊通宵。

回到房間,洛邪揉了揉眉心。作為一個煉藥師,沒發現自己有孕,這回真是丟大發了。

手輕輕地搭在小腹上,感受著裡面新生命的律動,連洛邪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麼柔和。冥族的生命很長很長,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另一半的事情,更沒想過這麼快成立一個家。但事情變化太快,讓她猝不及防,如今她不但與所愛之人相伴,更是有了孩子。

洛邪沉思之間,屋內藍光一閃,在她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脖子上的虛境鑰匙毫無徵兆地飛了出來,熒藍的光澤一閃一閃。

不受洛邪控制,鑰匙自己在空中轉了個圈,空氣中的氣流驟然變化。轉瞬間,一扇古樸的大門懸浮在房間內。

洛邪大驚,沒來得及探討其中的原因,虛境大門就自己敞了開來,一條身影從其中撲出,像寵物一樣蹭入洛邪的懷抱:「主人,以墨回來了,以墨好想你!」

是以墨!懸起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洛邪驚喜地喚道:「以墨,你的本體修復了?」

從以墨進入虛境開始,都快兩年了,說起來洛邪就慚愧,她幾乎把這傢伙給忘了……

「嗯吶,以墨復原了,以墨以後可以跟著主人了。」以墨站起來轉了個圈,他的身體不再虛無縹緲,實體重塑,力量也恢復到以前的水平。

「以墨很高興,主人高興嗎?」展示完自己的實體,以墨又蹭回洛邪面前,一雙紫色的丹鳳眼晶瑩發亮,紫的發黑的雙唇挽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洛邪在這妖異的面容下閃了神,要不是瞭解以墨的德行,很難想像出一個傾國傾城的妖孽可以這麼可愛。

「以墨以後要保護主人!保護小主人!」草木花靈對生命的感應是最靈敏的,不用任何詢問,以墨已經感覺到洛邪腹中的小生命。

「你大爺的!把我當什麼?夙老大說這女人讓我來保護!」窩在契約空間裡的凰終於憋不住了,出來一腳就踹向以墨。

「哼!主人是以墨要保護得,不許跟以墨搶!」以墨墨唇一嘟,側身躲過一擊就和凰打在一塊。

洛邪撫額,這兩個傢伙八字不合,見一次吵一次。不過,有了以墨和凰在身邊,她手中多了一把神器級別的弒心,就算打不過她也溜得走,前路悠然。

第二天洛邪就告別了冥羽冥滄,上路前往下一站——安魂城。

與滅魂城一樣,安魂城同為十大主城之一。不過,安魂城是其中最特殊的一個,它不再舊部和光燦的控制範圍內。

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籌碼,洛邪的主意打到安魂城身上,能拉攏是最好,拉不攏也不能讓它倒向光燦一邊。

洛邪和凰還有以墨三人走在安魂城的大街上,一襲白袍纖塵不染,滿頭的銀絲如傾洩的銀河,面容精緻無雙。她身後的兩個少年一個藍發張揚,一個墨紫妖嬈,這樣華麗的視覺陣容引來不少人駐足而望。

只不過,被迷了眼的人們並沒有察覺到其中怪異的氣氛。洛邪瞄了瞄身後的兩人,大眼瞪小眼,分明是在謳氣,要不是進入人多的鬧市,兩人還會吵個沒完沒了。

「我真的沒有,你們別砸了!嗚嗚!」忽然之間,路邊傳來一陣小聲的嗚咽,伴隨而來的是東西打翻在地的聲音。

洛邪隨意地掃了一眼,並沒有停下腳步。冥界虛鍍的繁華中已經生出無法抑制的混亂,這種欺霸街頭的事情隨處可見。

她不是有同情心的人,就算有,她能幫得上的只是小部分,改變不了什麼。冥界一日平定不下來,一日不統一,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嚴重。

「管你那麼多,我們大人需要清靈果,識相的就快點送上來!」圍上去的大漢凶神惡煞地掀了攤子,亮出武器威脅。

攤子上的東西散了一地,一個果子正好滾到洛邪腳邊,洛邪忽然腳步一頓,跟在後面用眼神廝殺得歡的兩人剎不住車撞了上來。

「主人,你撞到以墨的鼻子了,疼。」以墨揉著鼻子,狹長的丹鳳眼清澈與比。

「你個破球!明明是你自己撞上去的,邏輯不清的白癡!」凰哼哼唧唧,找到機會就踩以墨一頓。

沒有理會智商退化的兩傻帽,洛邪彎下腰將滾過來的果子撿了起來。飽滿的表皮,剔透的果肉,四溢的靈氣,這是品級不低的靈果。

「我真的沒有,現在不是清靈果成熟的季節,我沒騙你們。」擺攤的是一個少年,與以墨相似的墨瞳,小小的身軀瘦弱不堪,沾染淚珠的雙眸如初晨的露珠般晶亮,面容卻因為虛弱而白無血色。

「夭辰……」那淡薄得只能架住衣服的身軀讓洛邪有那麼一瞬間的恍忽,眼前彷彿滑過夭辰魅惑天成的笑容。

「成不成熟關我們什麼事?耽誤了大人的好事你擔當得起嗎?給我打!」一個大漢惡聲惡氣地叫著,招呼著身邊的手下掄起拳頭就向少年揮去。

「我真的沒有。」少年弱弱地辯解著,身子蜷縮成一團,護著頭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毒打。

街上的人往來依舊,卻沒有往少年這邊看上一眼,旁邊的小販忙不迭地把攤子挪走,生怕被央及,酒樓裡倒是有人看過來,似乎準備邊吃邊看戲。

然而,就在少年準備血濺當場的時候,一隻白皙的手伸了過來,看似雲淡風輕地一握,灌注了力量的拳頭就這麼生生停在了少年的頭頂。

眾人一愣,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等那大漢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他渤然大怒:「哪個不長眼的敢礙著老子辦事?我打死你!」

只是,無論大漢怎麼用力,那只看似柔軟無骨的手從未鬆動一分一毫,反而是他的手腕被勒出了一圈青紫。

「滾。」輕盈如夢的聲音,拂動人們的心弦,但迎接那大漢的卻是惡夢。嘩啦一陣雜響,大漢粗壯的身體橫飛掃過旁邊的小攤,重重地砸落地面。

地面一陣晃動,只見大漢的身體深深地陷入大地,一口鮮紅如泉湧,連傷重的階段都不曾有,那大漢直接嚥了氣。

這一變故讓眾人目瞪口呆,久久沒察覺到痛楚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睜開眼,沒有看到預料中猙獰的面容,他大著膽子抬起頭來。

「起來。」很好聽的聲音,卻不帶一絲情緒的波動。呆呆地凝望著不染塵埃的銀瞳,少年不知道應該作出什麼反應。

直視著明亮的眼瞳,洛邪眸光一閃,夭辰是不會有這樣的神情,看似清澈的眼痛著總是蘊含著讓人琢磨不透的光澤。即便是到終結的那一刻,他輕魅的淡笑依舊一成不變。

「沒事的話,那就起來吧。」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洛邪將少年拉了起來,轉身就要離開。

「姐姐。」一隻手忽然扯上洛邪的衣袖。似乎意識到自己到自己的唐突,少年連忙鬆了手。

望著洛邪,少年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

「什麼事?」洛邪淡淡地問了一句,人死不能復生,她起伏的心情終歸於平靜。

「你是什麼人!我們可是獰牙大人的人!識相的快去自首!」被嚇呆的大漢們終於回過神來,口氣凶狠卻底氣不足,頗為忌憚地看著洛邪,不敢蠻橫地上來打人。

洛邪眼尾的目光一掃,彷彿被魔鬼盯上一樣,幾個大漢嚥了口唾液:「你別囂張!我們遲早會收拾你!」

聽見大漢的話,少年有些失措,忽然間想起什麼,他急急忙忙地叫道:「姐姐快走,他們會報復你的!」同時,瘦弱的小手不斷地推著洛邪,似乎怕遲一點洛邪就會慘遭毒手。

少年的話音一落,街上議論聲四起,人們對著洛邪指指點點,幸災樂禍有之,鄙夷有之,更多的像看死人一樣的不屑。

洛邪動了動唇想說什麼,只是話尚未出口,東方的天邊驟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藍光,一聲嘹亮的鳥鳴衝入耳際。

酒樓茶肆,擺攤行人,人們拍桌而起,盯著藍光的眼睛狂熱一片。

「是冥靈之凰!冥靈之凰出現了!」「那個傳言居然是真的!真的是冥靈之凰!」

天邊的藍光越來越盛,尖銳的鳥鳴越來越明顯,隱隱的氣勢擴散四溢。人們眼中精光大冒,顧不上手上忙活的事情,丟下一切,數百人向藍光暴出的方向狂奔而去。

洛邪的視線在藍光和傻掉的凰之間徘徊,然後果斷地向反應遲頓的凰伸出了手……

「你大爺的!哪來的冒……唔唔!壤肉(放手)!無乃了啊(我宰了他)!」

「冥靈之凰第一次出現在這裡嗎?」一手捂著凰的嘴巴,洛邪一邊向少年問道。

「姐姐是從外地過來的吧,冥靈之凰昨天突然在鳳凰山上覺醒,今天已經是第二次出現了。」少年一一回答道。

在這個消息閉塞的時代,就算是驚天奇聞也不會在一天之內傳遍冥界,洛邪沒有收到「冥靈之凰」突現的消息很正常。

「姐姐想留下試試手運嗎?我對安魂城很熟悉,如果可以的話我可以帶路哦。」抹了一把臉上的污跡,少年甜甜地笑著。

「要!當然要!大爺我要去端了它老巢!」終於獲得自由的凰咬牙切齒地喊道,要不是迫於洛邪的淫威,他早就衝過去拔光那冒牌貨的毛了!

「這些日子就由你來安排吧。」洛邪沒有反對,眼尾的餘光瞥著隱約勾勒出「冥靈之凰」身形的藍光,略微沉思。

冥靈之凰是冥界的象徵,也是冥王緊密相連的契約者,只要得到了冥靈之凰,冥王之位便到了手中。洛邪確定自己身邊的這一個是真貨,那麼現在出現的那一隻肯定是假的。假的冥靈之凰,除了有人刻意而為,洛邪想不出其他可能性。冒牌的冥靈之凰的出現不是偶然,其中的水深得很吶!

洛邪忽然詭異一笑,幸好她沒把凰的契約洩漏出去,就算是舊部也不知道,帶著真品在暗中看看戲坑坑人,這日子真夠滋潤。

沒有預定旅館,洛邪三人直接在若茶,也就是賣靈果那位少年的家裡住下。

所謂的家只是搭在樹林裡的幾間草屋,簡陋異常。若茶連忙將家裡僅有的幾張椅子搬出來,招呼洛邪坐下。

「哥哥姐姐就將就一下,雖然這裡很破舊,但非常安全,獰牙的人找不到這裡來。」若茶一邊翻箱倒櫃找出杯子一邊說著,平靜的語氣不含半點因為貧窮而來的卑微。

「隨便就好,你說的獰牙是什麼人?」洛邪好奇地問道,若茶多次提到這個名字,似乎是很忌憚,而且在她得罪了那些大漢的時候,人們都把她當死人看待了。

「獰牙是如冰城主的弟子,他已經是王級靈師了。心胸狹窄,姐姐殺了他的手下,他絕對不會罷休的,」若茶有些擔憂,又有些抱歉,「姐姐,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他,洛邪不會惹上這一樁麻煩。

洛邪聽明白了,簡單地說就是一個稍有實力的紈褲子弟,憑著身份欺壓平民。有這樣的弟子,看來安魂城的城主也不是什麼好貨色,估計拉攏安魂城城主的計劃要取消了。

「沒什麼,」洛邪微微一笑,若茶的脾氣柔柔軟軟的,很招人喜歡。自薦自己當導遊,恐怕若茶是怕她人生地不熟慘遭獰牙毒手,為了保護她才找的借口。這樣的孩子讓人喜歡還來不及。

「去洗洗臉換換衣服吧,我們自便就好。」洛邪說著,雖然沒有被打傷,若茶也被弄得一身灰塵,小臉全是污跡,衣服被劃開了幾道口子。

「嗯,姐姐可以隨便走走,山裡的風景不錯。」若茶提議道,領了洛邪的好意跑去洗漱。

「他大爺的!一定要給我把冒牌貨打得滿地找牙!你不許放過他!」若茶一走,凰就嚷嚷起來,經過一路的調整,他的情緒已經冷靜了不少。

「這個是自然。」洛邪鬼魅一笑,凰一哆嗦,下意識得往死對頭以墨的身邊靠。

「主人好可怕,冒牌貨好可憐。」以墨的紫瞳閃啊閃,見洛邪望過來,他笑地燦爛,要是有尾巴的話,他就跟見到主人的小狗狗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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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17:32:42
第三十九章真正地男女通吃

掐了掐可愛妖孽的臉頰,洛邪走到桌子邊,手指拈起一株花。這些都是被掀了的攤子上的貨物,每一株都是奇花異果,不少都是珍稀藥材,那時候她就是認出了這些靈果才會看上少奶奶一眼。

在洛邪看來這不算稀罕品,但放在任何一個市場上,這些都是讓人垂涎的極品。有了這些,若茶的卻為何一貧如洗呢?

「姐姐需要靈藥嗎?這些都不新鮮了,我給你採一些吧!」不多時若茶就整理好自己,洗得發白的單衣,沒了污跡的小臉乾淨明媚。

若茶的眼睛很大,就像娃娃一般,一如他軟綿綿的聲音和脾氣。其實他和夭辰一點都不像,那一瞬,洛邪只是錯覺罷了。

「帶我去看看。」洛邪本來想搖頭,不過聽若茶的語氣,似乎還有正在栽培的靈藥,她一下子來了興趣。

沒有被拒絕,若茶眉眼彎彎,拉起洛邪就往草屋後面走去。

屋子後面是一片叢林,彷彿被隔開一般,在外面沒感覺到一絲異樣,一踏入叢林,洛邪就察覺到四溢的靈氣。

放眼望去,洛邪微微錯愕。沒有叢生的雜草,長在樹下的是流光溢彩的靈芝,盛開在旁邊的是瓊花,各種各樣的靈藥遍佈何處,小小的叢林竟給了洛邪在霧谷時的震撼。

「姐姐需要什麼?這些都是我栽培的哦,都是有一定的年份的哦。」若茶看著滿林的藥材,柔和的目光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

「你種的?」洛邪承認,她被驚到了。

「我們黑色曼陀羅一族是天生的靈藥園丁,雖然我只有一半的血統,但還是繼承了這方面的天賦。」若茶解釋道,提到一半的血統,他的眸子暗了暗。

洛邪恍然,黑色曼陀羅生來妖異,難怪那時她會有看到夭辰的錯覺。不過,草木花靈和冥族的混血卻是個悲哀。草木花靈高傲,冥族害怕這個強悍的種族,無論哪一方都不會承認混血的存在。

洛邪瞥了以墨一眼,卻見這個據說是黑色曼陀羅王的萌版妖孽一臉茫然。

「你這裡有蛇皇果嗎?」洛邪問道。

「蛇皇果?」若茶搖頭,「這是妖界的特產,我怎麼會有?」靈藥是有界限的,就像雀靈草只生長在神界。就算有,那也是被小心翼翼地保存在盒子中已經摘下來的果子。

雖然不抱有希望,但洛邪還是有些失望。她和夜闌夙都有過人的血脈,繼承了這些,腹中的胎兒會比普通的頑強得多。不過,總要以防萬一。

蛇皇果和妖花製成的丹藥對蛇族的幼兒有著非凡的好處,可以煉製成護胎丹,對未出生的胎兒更是起到了保護作用。只是,在冥界,蛇皇果和妖花非常不好找。

「要不姐姐去拍賣會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不忍洛邪失望,若茶提道,即使這個可能性很小。

洛邪恩了一聲,沒放在心上,掃了一眼被打理得很好的林中藥園,她忽然問道:「我缺一個靈藥園丁,你有興趣嗎?」

「姐姐?」話題跳轉太快,若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姐姐需要靈藥園丁嗎?姐姐也有藥園嗎?」

「有。」在得知若茶的能力的時候她就有了打算,她的隨身藥園不知道多少年沒打理了,自己沒空,而且藥園的等級不高,他人進不去,招了人也沒用。

若茶不一樣,他是草木花靈,本質上來說他就是一朵黑色曼陀羅,和靈藥的性質一樣,不會受到藥園的限制,能夠進入藥園,打理藥園的任務交給他正好。

「我去!」若茶迫不及待得答應下來,他畢生的理想就是培育各種珍稀靈藥,但迫於生計,他只能留在這個地方,在獰牙的壓迫下勉強滿足溫飽。

而且生活在這個地方,他大部分的靈果都是被獰牙的人強搶過去,真正買靈果的人屈指可數。不過也正是因為有獰牙的舉動,城裡的人才不敢來搶他的靈果。到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子,勉強度日。

「姐姐的藥園大嗎?裡面肯定有很多藥材,對不對?」提到藥材,若茶就興奮起來,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純粹燦爛。

洛邪忍不住伸手揉弄他的發頂,笑道:「你現在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嗯,姐姐真好!啊?現在?」興奮完,若茶終於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就是現在。」洛邪戲謔地說道,不給時間讓若茶反應,她念頭一動,印在手腕的圖騰微微閃動,下一秒,若茶就被吸了進去。

看著拐賣純良少年的主子,凰撇嘴。想當年,他一嘴饞成千古恨……

「小茶,喜歡嗎?」洛邪今天心情好,由著傲嬌凰誹謗,精神力注入藥園裡問道。

沒有回答,洛邪挑眉,往藥園裡一看,果然見到被成千上萬種珍稀藥材嚇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純良娃娃……

接下來幾天鳳凰山就沒有了動靜,反倒是山上的人越來越多,都是聞風而來想要奪得冥靈之凰的修煉者。隨著消息的傳出,數以千萬的靈師從冥界各地湧進安魂城。

洛邪本來想去湊湊熱鬧探探情況,沒想到一踏入鬧市區就被一隊人馬困了個結實。

「就是他們!快給我把他們拿下!」為首的是那天被洛邪嚇跑的大漢。

自從慌亂逃跑後,他就向獰牙告了狀,帶著一大隊搜遍全城,只是洛邪幾人就像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到今天他都想放棄了,而洛邪卻出現了。

「你冒犯了獰牙大人,壞了他的好事!給我拿下問罪!」大漢囂長地叫道,似乎想把那天丟的面子討回來。

洛邪大致看了一下,都是些連王級都沒有的嘍囉,她連動手的慾望都沒有。若茶也不像前幾天那麼失措。

他敢說,洛邪的藥園舉世無雙,裡面栽種的藥材勝過任何一個君主和隱士。這麼一個人不是背景深厚就是實力驚人,一個獰牙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

「主人,交給以墨吧,以墨想要活動一下。」以墨扒拉著洛邪的袖子,從恢復真身之後他就沒動過手,加上之前沒了肉體只剩妖丹的千年,他骨頭都快生銹了。

「下手輕點。」洛邪說道,以墨恩吶一聲,歡快地衝進了人馬中。

看著身形單薄得不堪一擊的以墨,大漢哈哈大笑起來:「那天不是很囂張嗎?今天怎麼讓一個小白臉過來?真是膽小的貨色!」

「以墨很厲害,以墨不是小白臉。」嘟著嘴,以墨不滿地反駁道。

妖色的雙唇,勾人的丹鳳眼,入骨三分的媚惑和可愛,讓同為男子的大漢都狠狠地嚥了口唾液。

「可惜了這種尤物,你們聽好了,留活的獻給獰牙大人,大人高興了我們都要陞官發財!」大漢狼號一句,要不是想著討好獰牙,他都想把以墨私藏起來,自己好好享用了。

衛兵們面露喜色,獰牙好男色是眾人皆知的事情,尤其是柔弱的男子。這麼一個人獻給獰牙,他們肯定會加官進爵。

「以墨真的不是小白臉,再說下去以墨就要生氣了!」以墨鼓著包子臉繼續辯解。可是他越是這樣他的萌受形象就更鮮明,對方的人更是向他衝了過來。

「以墨生氣了,以墨會揍人的。」不高興地瞪著對方,以墨伸出手凝聚起幽冥之力,一個拳頭就向迎上來的人打去。

一道黑影如流星般滑過人們的眼簾,在空中拋出一個高高的弧度砸到遠方蹤影全無。目睹這一幕,撲上來的人全都僵住身形。

「主人,對不起,以墨控制不好力度,沒輕點下手。」眨巴著眼睛,以墨咬著下唇有些懊惱。

洛邪瞄了一眼不知死哪去的倒霉鬼,她就知道會這樣。別看以墨一身無害,他畢竟是當年追隨上代冥王的人,君級的修為不是開玩笑的。

「沒事,下次注意點就好。」就是不知道這麼一個人肉炸彈飛過去有沒有砸到人……

「嗯!一定要注意!主人,你看著!」一邊說著,以墨一拳塞到傻掉的衛兵身上,biu...地一聲,那可憐蟲橫飛了出去,這次沒飛得太高,就是從街頭甩到了街尾。

「不對!還是太大力了,以墨再來!」墨妖孽不服氣,堅定意志繼續努力。

「不對!方向錯了,主人,那樓塌了,我們是不是要賠錢?」

「啊!太輕了!哎呀!他打我!以墨要揍他!」

「嗚,以墨打錯人了,那個長得像恐龍一樣的應該留到最後才對,還好還好,沒死。」

洛邪汗顏地看著被以墨清空的全場,一拳一個,這戰鬥力太彪悍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當年這笨蛋是最受士兵歡迎的大將。」凰哼著聲說道。

「最受歡迎?」洛邪不解。

「因為他出戰戰場是最乾淨的,不過,他也是最讓其他將領崩潰的大將,」凰一頓,嘻嘻地笑道,「因為他的經過他手的敵人都被他打到其他人的戰場了。」

噗——洛邪噴了,看這被揍飛的人的跨越的距離,難怪他的戰場是空的。不用收拾戰場,士兵們能不高興麼?其實她很想知道,以墨被那些大將投訴了多少次?

「這笨蛋就只有這點用處了。」凰摸著下巴,很樂於接受以墨幹掉全場的成果,樂得清閒。

最後一個倒霉鬼化為天上的一顆星星,以墨瞅了瞅自己的拳頭,又瞅了瞅空無一人的街道,他哭喪了臉:「主人,以墨還是沒有把握好。」

凰鄙視了以墨一眼,千年前面對眾人的投訴他就是這麼一句,千年後還是沒變。這德行,一輩子都改不了!

「以墨做得很好。」洛邪掐了掐那憋屈的臉蛋。其實她叫以墨下手輕點不過是為了別殺人,清理戰場是個苦力活。既然人全飛了,那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主人最好了!以墨最喜歡主人了!」像狗狗一樣蹭著洛邪,以墨笑得歡騰。

「你們……獰牙大人不會放過你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大漢顫抖著手指著洛邪,洛邪一看,正是被以墨稱作恐龍的那位仁兄,「獰牙是城主大人最寵愛的弟子,安魂城不會容下你的!」

標準的落水狗台詞,一來就某某某是什麼什麼,地位有多牛,你跑不掉的,而來就像灰太狼萬年語錄的「我一定會回來的」,要多經典有多經典,要多弱智有多弱智。

忽然,洛邪惡劣一笑,似乎她很久沒有仗勢欺人了。

不知道從哪臨時撈過來的折扇,白扇一展,一腳踩在大漢的身上,扇子半遮面,某人皮笑肉不笑地問道:「你知道本尊是誰麼?」

皮笑肉不笑是個技術活,弧度大了就成了單蠢的傻笑,弧度小了就跟肌肉抽筋沒兩樣,而洛邪對這一笑可謂是爐火純青,把大漢的半條命給嚇了回來。

「你……你……這裡是安魂城!管你是天王老子!城主大人最大!」見洛邪裝得確有其事,大漢心裡發虛,你了個好半天才你出個威脅來。

「一個安魂城而已,比不過本尊名字的一劃!」洛邪輕哼了一聲,要多紈褲有多紈褲。仗勢欺人嘛,誰不會啊!

「有種你就報出名字來!」大漢心思一轉,反正他活不了了,洛邪將獰牙的嘴到這種地步,只要知道她的底細,獰牙肯定不會放過她,這樣他算是為自己報了仇。

「你想知道?」洛邪神秘一笑,眼底的暗芒一閃一閃,惡趣味蕩漾得銷魂。

怕被央及躲到一邊的人探出了頭,好奇著洛邪的答案。在安魂城裡橫得過城主的人,他們從來都沒見過。

洛邪的嘴角四十五度上揚,櫻唇輕輕張開:「記住了,本尊的名字叫夜非洛!」

夜非洛,三個字一出全場的死寂。在短短幾個月之中,這個名字從默默無聞到婦孺皆知,沒有人不認識。滅魂城的首席煉藥師,驚天動地的藥尊,葬宮府的主人,歷史上最年輕的幻王,冥界的驚世鬼才!

銀瞳銀髮,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狂狷邪肆揮袖之間生死盡縛,控制千餘精兵自刎也從不眨眼,是冥界最令人驚恐的存在。

人們呼吸急促,然後……

「啊!是幽冥藥尊!我們的偶像!好帥!」

「幽冥藥尊!我有生之年居然看到真人了!快掐我一下,不是在做夢吧?」

「我好激動,好激動!我要怎麼做?衝上去會不會打擾了她?」店舖中街道邊,所有女子尖叫歡呼成一團,高分貝的聲音讓整個安魂城抖三抖。

「列隊!」不知道是誰高喊一聲,娘子軍們翻欄杆的翻欄杆,飛奔的飛奔,跳樓的跳樓,形象全拋,所有人都以最快的速度來到街上整整齊齊排列成兩行,大聲叫道:「幽冥護衛隊恭迎幽冥邪尊!」

氣勢啊!氣場啊!裝紈褲裝得歡的某人差點被震掉了扇子。

洛邪瞪著眼誰來告訴她,這是怎麼回事?

「尊下快坐,別累著。」一個女子從酒樓中搬出椅子招呼洛邪坐下,另外幾人扛著桌子放到她面前,還端上了熱茶和點心,「尊下嘗嘗,這是xx樓的招牌甜點。」

洛邪受寵若驚地品了口茶,問道:「你們是?」

預料到洛邪會問這問題,那女子恭了恭身,有條有理地回答道:「尊下是我們女子的偶像,證明女子不比男子弱,我們都是尊下的仰慕者,自發組成了幽冥護衛隊,我是隊長,尊下有什麼吩咐嗎?」

事實證明,同性之間的妒忌多,仰慕更多。妒忌不過是隨著利益衝突而存在的,人的目標各有不同,而且就算有衝突,她們和洛邪也不是在一個境界的。與其因為妒忌而弄得自己鬱鬱寡歡,還不如去崇拜一把。於是,洛邪榮登了最受女子歡迎排行謗的榜首……

挫了稱霸幻術界的赫添,那叫什麼?

一個字,帥!

冷顏滅殺千人,這又叫什麼?

兩個字,好帥!

以藥尊的身份傲視冥界,該怎麼形容?

三個字,帥呆了!

總之,洛邪踢盡冥界所有美男的館子,成為女子心目中的頭號偶像,讓無數男子吃醋不已卻有恨不起來,這才叫真正的男女通吃!

「哼,風騷!」凰傻了半天才消化完這個匪夷所思的現實,很彆扭地發表了自己的評論。

「破鳥,有的事情是羨慕不來的。」某人悠悠地說道,有的人說被人妒忌證明你有過人之處。但是她認為,如果這樣的話她還不如去做個廢柴,省得天天被這些目光凌虐。

「自戀狂!」凰不服氣,不就是實力過人了一點點,成就牛了一點點,運氣好了一點點,那也改變不了她本性惡劣的事實!

「自負有得救,自卑沒得治,本尊認為我還是可以搶救一下。」洛邪悠悠地吐了一句,把凰哽了個半死。

「這個人冒犯了我們親愛的尊下,要是沒死,罰他清理茅坑!先把他扔了,別污染尊下的眼睛。」隊長終於想起了有氣進沒氣出的大漢,頗有御姐風範地下令道。

「是!」一乾娘子軍領命,抬著可憐的大漢就要往外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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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0:20
第四十章兩個笨蛋

「等一等。」安然吃著點心的洛邪忽然叫道,娘子軍立馬將大漢放下,站在一邊等著洛邪發令。

叼著塊糕點,洛邪走到大漢面前,找了顆丹藥丟進了大漢的嘴裡。娘子軍們不解,卻沒有多問。

洛邪出品當然是好東西,一顆丹藥下去,快嚥氣的大漢馬上生龍活虎。不容他高興自己撿回一條命,某人的魔音如期而至:「去告訴那什麼牙,本尊在這裡等著,要處置本尊他儘管放馬過來!」

什麼叫囂張?人家沒本事逮住你,得罪不起,你還要故意湊到槍口邊看著他憋屈,這才叫狂妄!

大漢面如菜色,把這樣赤果果的挑釁送過去,他還有命嗎?不過對上洛邪笑意朦朧的凝眸,他立刻調頭走:「小的這就去辦!」

洛邪滿意地回到椅子上,一邊享受著總統級別的服務,一邊誘拐著人。最近葬宮府清理掉一批垃圾,正好缺人。相信多了這些妹子,葬宮府裡那幫光棍會很高興。

不多時那個大漢就跑了回來,沒有缺胳膊少腿,鼻青臉腫卻少不了。他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點頭哈腰地說道:「大人說……說……他在拍賣會上抽不開身,請尊下賞臉去一趟,順便看看拍賣,他定當眾賠禮。」

「拍賣會?」洛邪重複著,若茶之前提到過,只是她沒有在意。既然這麼巧在今天,還有場好戲,她就去看看。

「帶路。」

這場拍賣會可以說是提前了日期,「冥靈之凰」現世,無數人為了湊齊資本放手一博,武器丹藥供不應求,越是高級就越多人爭奪。能在拍賣會上出現的都不是凡品,這場拍賣會既滿足了人們的需求,又滿足了拍賣場的賺錢慾望。

以獰牙的身份,他包下了拍賣場的貴賓包廂,洛邪跟著大漢往樓上走,最終在一扇精緻的木門前面停下。

「獰牙大人就在裡面,小的身份低微,就送到這裡了。」大漢頷首說著,事情鬧成這樣博獰牙不會饒過他,有機會他還不逃跑?

洛邪沒有揭穿他,伸手擰上門把手,就這樣把門推開。

包廂大約有幾十平米,雞肋到裝飾櫃,常用到桌子椅子,無一不全。

偌大的包廂裡只有一對主僕,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長相陰柔,和獰牙這個名字一點都不符。

見到洛邪,他藏起陰佞,假惺惺地笑道:「幽冥邪尊大駕光臨,是我的手下不長眼,還望尊下多多包含。」

「無妨。」打著客套,洛邪在一旁坐了下來。

獰牙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忽然看見洛邪身後的凰和以墨,一雙色眼就挪不開了。

被這眼神盯得渾身不舒服,凰不樂意了。很會察顏觀色地,獰牙收回了目光,讚揚道:「尊下身邊的人都這麼出色,真讓人羨慕啊!」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兩個笨蛋。」洛邪不知委婉為何物,痛貶自家兩個活寶。

「難道尊下對他們的味道不滿意?」派出去的人死光了,大漢又沒有說,獰牙完全不知道以墨和凰的能力,只當他們是洛邪的男寵。

洛邪皺眉,一個人的思維可以反應他的為人,首先想到這些,可見獰牙的思想有多齷齪。

以為洛邪蹙眉是因為自己的話挑起了她對凰和以墨兩人的不滿,獰牙心中一喜,提議道:「在下有能夠讓尊下滿意的人,不知能不能和尊下做個交換?」

「他們生性頑劣,恐怕不適合。」洛邪很客氣地說著,實際上,她真的沒撒謊,能壓制得住這兩個人,估計天下就只有寥寥幾個,不過獰牙肯定不信她。

「怎麼會呢?我看尊下對這兩位喜歡得緊,可是我被尊下的人吸引了,不想放手,不如我們來打個賭怎麼樣?」不知客氣為何物,獰牙很直接地開口,注視著以墨和凰充滿了侵略性。

洛邪本來想拒絕,但看獰牙的不得手就不罷休的樣子,她問道:「賭什麼?」

「既然是拍賣會,那就要賭和拍賣有關的東西,」獰牙胸有成竹地往椅背靠了靠,答道,「我們就賭我們的身價,至於出價的人,自然是在場的客人。」

簡單地說,就是向拍賣品一樣讓兩人站上台,拍賣價高的就是賭局的贏者。當然,只出價不賣,哪能真的把人賣出去。

身價嘛,較真比起來獰牙當然不如洛邪,但這裡是安魂城,人們怎麼也要給他三分面子,獰牙就是仗著這一點才敢玩這一手。

洛邪透過裝飾窗,大略估計了女性生物的數量,這一個賭局其實還有可賭性的。

「好,本尊就跟你賭一局!如若本尊輸了,這兩個人就歸你,但如果你輸了,你賭上什麼?」從頭到尾下了賭注的都是她,獰牙從未提及自己。

「前些年機緣巧合得到了一株妖花,我就賭它吧。」早就考慮好,獰牙說道。

作為妖界特產的妖花,在冥界是珍稀品,但價格卻上不了檔次,因為這種東西只對妖靈有用。不過洛邪是煉藥師,只要是藥材對他們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一朵妖花,既讓洛邪滿意,自己又不損失什麼,獰牙算計得真夠深。

要是放在平時,洛邪肯定不會往坑裡跳,但妖花卻是護胎丹藥其中一種原材料,在冥界極其不好找,錯過了就可能再也碰不到了。

洛邪沒有反對,意見達成一致,獰牙對僕人吩咐了幾句,那僕人馬上領命離開。

台上,主持人剛剛高價拍出一件珍品,場上的氣氛被抬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下一件拍賣品被端了上來,主持人正要慷慨激昂的進行介紹,獰牙的僕人卻來到了他身邊。

認出了是誰的僕人,主持人不敢怠慢,連忙停下手中的拍賣。

僕人低聲在主持人耳邊說了幾句,主持人一驚,不可思議地朝包廂的方向看了一眼。

幸好沒有忘了現在的狀況,主持人極力壓下情緒。等僕人離去後,他正了正色,向全場宣佈道:「剛剛收到的消息,現在我們要亮出兩件稀世珍品,不過,因為珍品的特殊性,我們只拍不賣。」

振奮的人們漸漸地安靜下來,好奇地瞅著主持人。會被端上拍賣台的都是要競拍的東西,只拍不賣,那端上來幹嘛?

「死物有價,活物有價,作為人,更是天價!沒錯,突然加入拍賣行列的就是人,屬於我們冥之一族!」不愧是受過訓練,主持人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就想好了介紹詞。

聞言,人們來了精神,卻沒有太大的驚喜。拍賣人歷史上不是沒試過,次數還不少,都是些供人玩樂的高級奴隸,一般有著過人的姿態和外表。

「各位想錯了哦,這次我們要拍的不是高級奴隸,他們有著破天的身價,無上的地位,驚人的實力,不是你們買得起的,所以只拍不賣。」主持人很巧妙地挑起了人們的神經。

這下人們按捺不住了,綜合這些條件,這樣的人怎麼會淪落到拍賣台上?想破了腦袋眾人也沒得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一眼不眨地盯著拍賣台,等待答案。

「我知道各位都等急了,接下來,就讓我們揭開迷底吧!」主持人聲音高亢,揮手向幕布作出請的姿勢。

隨著幕布徐徐拉開,一個長相陰柔的男子走了出來,目光卻像毒蛇一般,充滿著算計和貪婪。

人們瞪大著眼,這個只拍不賣的人居然是安魂城城主的大弟子!也就是這個拍賣會的主人,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空思索原因,人們的目光繼續貼在幕布上,聽主持人的口氣,只拍不賣的人不止一個,能和獰牙一同上台比拚的會是誰?

在人們呼吸加速之間,幕布之間緩緩勾勒出一個修長的身影。精美無雙的面容,盛世的不羈,純白一色的姿態,這是……

人們的大腦迅速轉動,這麼耀眼的一號人物若是屬於安魂城,他們不會沒有聽說過,最近來到這裡又身份相符的,只有一個!

「幽冥藥尊!葬宮府的主人,夜非洛!」立即有人認了出來,他們是剛剛收到幽冥藥尊來到安魂城的消息,正打算拍賣會結束後去巴結一下,沒想到她竟然跑到拍賣會來了,還是作為只拍不賣的其中一人!

果然適合只拍不賣,這樣的人,別說他們出不起價錢,也沒這個膽子去買啊!

「只拍不賣是兩位大人之間的賭約,至於是什麼,天機不可洩漏,」主持人神秘地壓低了聲音,語調一轉,說道,「你們只要儘管出價就好,接下來,讓我們先從……」

「客隨主便,先從獰牙閣下開始吧。」洛邪打斷道,她不著急,一出場就定勝負,好歹也給人家點面子啊!

「好,就依尊下所言,先從獰牙大人開始!」以洛邪的身份,就算獰牙在場,大庭廣眾之下主持人不敢不給他面子。

獰牙沒有反對,因為只拍不賣,不受自己實際所有的財富限制,人們只能喊價一次,第一個上反而有利。競過價的不可能再支持第二個,就算之後他後悔了,結果也不能更改。

「沒有底價,現在,競價開始!」主持人大聲宣佈道,獰牙在安魂城權威不小,馬上有人出了價錢:「一百萬金幣!」

「五百萬金幣!」

「一千萬金幣!」反正喊了自己不損失什麼,這是個討好獰牙的機會,人們卯足了勁喊價門口價錢很快就攀升到七千萬。

獰牙一點也不擔心結果,很滿意人們的表現。見此,憋了好久準備壓軸的人邀功似的大吼出來:「我出一億金幣!」

眾人紛紛側目,一見喊價的人是當地著名的富商,人們瞭然。雖然說不受實際財富限制,但一個窮得丁當響的流浪者喊出個幾千萬,人們不用異樣的眼神看他,他自己也沒有底氣。

「一億!這位閣下出一億!還有更高的嗎?」主持人激動地叫著,一億的金幣,足夠富家子弟揮霍一輩子了。

零零碎碎的議論聲源源不絕,卻沒有人繼續開價,不過這價錢也夠高了。

「獰牙大人身價一億!接下來競拍的,是我們冥界的鬼才,幽冥藥尊!」主持人的聲音都快啞了,從來沒有一場拍賣讓他如此驚心動魄。

「我出……」

「我出無價!」第一個人才開口喊價,一個氣場十足的女音就闖了進來,一聲無價,聚集了全場人的視線。

洛邪往場上一瞟,是幽冥護衛隊的隊長,不知什麼時候跑到拍賣會來了。帶著幾個隊員,一插腰,拉開手中的橫幅,嗓子那個嘹亮:「幽冥護衛隊參上!」

等待橫幅完全地展開在之後,只見雪白的宣紙上豪灑地揮著幾個大字——尊下,你下輩子當個男子吧!

白紙黑字,洛邪內傷,好熱情,好大膽,好驚喜,驚大於喜……其實,她還是比較喜歡當女的。如果她是男的,護衛隊人數龐大,選哪一個都會傷一片芳心。(重點不是這個,你要是男的,會把人家神一半的妖王尊下扳彎的…)

「木小姐,無價……這不符合規矩吧?」主持人的笑臉有點僵,無價怎麼衡量是個問題,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讓洛邪一出場就扳倒獰牙,輸得這麼難看,他難免被牽連。

「在我們心中尊下就是無價!真正珍貴的東西用錢是買不來的!」木隊長,哼了一聲,就獰牙這種雜碎還敢跟她們的尊下比!

「木小姐說得對,」主持人不好反駁,只是訕笑道,「只是這無價,木小姐打算怎麼出?」出得了就不是無價了,他要看看她怎麼自打嘴巴!

木隊長明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瞟了主持人一眼,朗聲道:「既然是無價,我們怎麼出得起?但是我們出的價錢絕對不止一億!」

頓了頓,她傲然一笑:「幽冥護衛隊共計一千三百人,每人一千萬金幣!以我為代表競拍!」

一千多人,每人一千萬金幣,足足十多億!是獰牙的十倍不止!

一向能言善道的主持人啞言,拍賣上只要錢是一個人出的就不違反規定,任你怎麼集資,而且沒有人會懷疑他們出不起這筆錢。

這個幽冥護衛隊是在幾個月前出現的,裡面每一個成員都是安魂城裡的世家小姐,不是有權就是有勢。沒人一千萬隻是小意思,何況並不用真的出錢。

主持人的臉色難看,獰牙真的輸了,而且在洛邪的第一次喊價就輸得徹底,這無疑會成為人們飯後的閒聊。

可是,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想不承認來挽回獰牙的面子都不行。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冷汗,主持人顫顫巍巍地說道:「幽冥邪尊身價十三億,我……我宣佈,這場賭約的得勝者是……是幽冥邪尊!」

頂著背後獰牙陰鬱的視線,主持人說完都快哭了。本來以為獰牙必勝無疑,完事之後他會得到賞賜。這下可不是丟飯碗的問題,這條命保不保得住都是個未知數。

「尊下果然名不虛傳,我輸得心服口服。」獰牙說得謙虛,眼裡的陰翳卻隱藏不住。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他身為安魂城的第二把交椅卻慘敗給身為過客的洛邪,讓他怎麼甘心?

猜得到獰牙的心思,對他的話,洛邪一笑付之。以免對方耍賴,賭資放在了公證處,凰他們應該把妖花拿到手了。至於事後獰牙要報復,他就儘管放馬過來!

而從此之後,洛邪的頭上又添了一個美名——無價邪尊。

走下拍賣台,洛邪挑了個座位坐下,不打算去獰牙的包廂。獰牙也不自討沒趣,沒有向洛邪作出邀請,沉著臉離開。

一場過後,主持人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剛剛端上來的盒子,他穩了穩心神。拍賣會要繼續下去,他要好好表現,爭取將功補過。

鄭重地把盒子打開,看到裡面擺放的東西,主持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一洩千里。

怎麼會是這東西?

失神片刻,他強打起精神,避輕就重地介紹道:「下一件是極為珍稀的藥材,蛇皇果!它是妖界的特產,這一顆在我們冥界獨一無二!」

蛇皇果?!洛邪眼睛一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這場拍賣會真是來對了。一朵妖花,一顆蛇皇果,她圓滿了!

打量著盒子裡晶瑩剔透的黑紫色果子,不少人興致缺缺。比妖花的使用範圍更小,蛇皇果只對妖靈的蛇族有用。他們需要的是裝備自己好去爭奪冥靈之凰的東西,要蛇皇果來幹嘛?

不過,獨一無二幾個字還是吸引了不少權貴,蛇皇果雖然沒什麼用,但物以稀為貴,買回去用來顯擺也不錯。

「各位先別忙著出價,蛇皇果的主人特意提出了一個要求,」主持人打斷道,這才是他苦逼的真正原因,「這顆蛇皇果不需要一個金幣,他想以物換物。」

洛邪一挑眉,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事情是不會這麼順利的。要金幣好說,她隨便一瓶丹藥都能拍出上百萬,以物換物靠的是機緣巧合。但無論如何,這顆蛇皇果她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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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大爺我滅了你

不動聲色地,洛邪靜靜地聽下去。

眼見著場上的氣氛越來越低,主持人乾脆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一咬牙,說道:「蛇皇果的主人想換一顆能夠起死回生的丹藥!」

人們嘩然,能夠起死回生的丹藥!這是可是尊級啊!別說他們沒有,就算有也不會拿來交換一顆不中用的蛇皇果。

不過,這個條件,放眼整個冥界只有一個人辦得到。一時之間,數百雙眼睛向洛邪望來。

洛邪的唇角揚起一個微不可察的弧度,她只能認為自己的人品太好了!

欣喜歸欣喜,臉上沒有表現出分毫,洛邪緩緩開口:「這個沒問題,不過本尊要見見蛇皇果的主人,或者說這顆尊級丹藥要救的人。」

不知道這正好合了洛邪的意,以為她是好心救場,主持人幾乎想痛哭流淚來表達感謝之情了。

「第十三號珍品,蛇皇果的主人,如果你答應幽冥邪尊的請求,請站出來。」要不要出來,主持人要徵求賣主的意見。

一聽賣主在賓客的行列中,人們四處張望,都想這個獅子大開口的人是誰。洛邪微微抬頭,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樓上一個包廂。

與繼承冥王之位無關,身為幽冥之氣滋養而成的軀體,她對靈魂有著很強的感應。拍賣會場之中,唯獨那個房間有著死魂,但被人用特殊手法保存在肉體內,沒有被引魂殿召去輪迴。

不出洛邪所料,打開門的正是這一個包廂,一個全身黑色的人走了出來,手中還抱著一個幼小的身軀。

「蛇皇果的主人是我。」那人回答道,沾染風霜的面容,蒼老卻依舊硬朗的身體包裹在黑色披風內,是一個老者。

「你要救他?」洛邪瞥了老者抱著的人一眼,那是一個少年,說是少年並不準確,只能說是一個結束童年期的小孩子。

「他已經死了三天了。」洛邪淡淡地說著,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我知道,我只要一個答案,尊下能不能救他?」面對洛邪,老者依然不卑不亢,沒有刻意的討好,只有對強者的尊敬。

「天底下只有本尊不願意救的人,沒有本尊救不了的人!」洛邪肆意地勾起唇角,波瀾不驚的話語中有著絕對的自信和張揚。

緩緩起身,她腳尖一點旋身輕盈地洛邪包廂外的走廊上,伸手往少年的身體中探入一縷幽冥之力。和她感覺到的一樣,這個少年在三天前就斷了氣,靈魂被老者封在了體內。

藥尊確實能起死回生,不過僅限於對方剛剛斷氣,時間長了就算頂級丹藥也救不回來。不過洛邪不僅僅是一個藥尊,她對死魂有著絕對的控制能力。只要對方的靈魂好好保存著,她就能把他救活。

當然,前提是要用藥把身體養好,不然靈魂活過來身體機能不行,還是要再掛一次。

找出相應的丹藥,洛邪正要出手救人,拍賣會的大門彭地一聲被推開,一聲尖銳的女音伴隨而來:「給我停下!本城主不允許你救他!」

洛邪手中的動作一頓,轉頭向大門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穿著暴露的女子手中握著長鞭,盯著洛邪這邊的方向臉色不悅。

「參見如冰城主!」本來想看戲的人們一驚,連忙向那女子行禮。

城主?洛邪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這幾天跟若茶在一起,聽他說過不少這個安魂城城主的事情。正所謂有怎樣的師傅就有怎樣的徒弟,能教出獰牙這樣,如冰也是個喜歡養男寵的主。強搶的,威逼利誘的,城主府裡面首三千,夜夜笙歌。

「本尊要救人,與你何干?」洛邪戲謔地問道,她好像是第一次見如冰吧?怎麼她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

「尊下救誰我不管,但是你不能救他!」女子掃了洛邪一眼,風騷地撩著頭髮,挺了挺傲人的胸脯。

如願感受到在場雄性生物火熱的目光,她挑釁般地看著洛邪:「被本城主看上是他的福氣,敢反抗,死路一條!尊下別多管閒事!」

瞥到老者沉下去的臉色,洛邪可以猜到其中的糾紛。別看如冰艷麗又身材火辣,在用下半身思考的雄性生物看來是個尤物,實際上,她少說也已經步入中年很久了,那層厚厚的粉底下已經開始長皺紋。

由於縱慾過度,她眼袋浮腫,有些下垂。對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少年下手,老牛吃嫩草,她也不怕磨到牙?

「本尊要救誰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城主大人有空不如提高一下自己的品位,不然讓別人以為安魂城是開妓院的,那就不好了吶!」洛邪輕飄飄地吐了一句。看看那身衣服,就勉強遮得住三點。說得好聽叫春光外洩,坦白一點,那叫脂肪外露。

被洛邪毫無遮攔的言語刺激到,人們更是放肆地掃視著如冰的全身,熾熱的眼神彷彿要將她身上的幾塊布給扯下來。

放在平時,如冰會很享受這種追捧,但被洛邪說成妓女,她的面子就掛不住了。狠狠地往人多的方向抽了一鞭子,她輕蔑地說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死丫頭懂什麼?說不定連男人的滋味都沒嘗過!」

說起這個洛邪的臉一黑。按照年齡來講,她確實很小,只是她家的禍水真的下得了手,早就把她給撲了,她至今沒把場子找回來。現在肚子裡還帶著一個小的,最近吐得死去活來……

「如冰城主,原來你知道自己年紀不小啊!被千人騎萬人枕,本尊可沒這種低級趣味。」洛邪慢悠悠地說著,不氣死人她就不是冥洛邪了。

「你!」如冰喉嚨一哽,她最討厭別人提她的年齡了。一直無法突破帝級,面容的衰老無法抑制。而洛邪卻有著正盛的年華,她夢寐以求的實力,不必修飾也震撼眼球的容顏,她討厭這樣的存在!

「來人啊!幽冥邪尊在安魂城作亂,給本城主拿下!」如冰盛氣凌人,一聲命令,早就準備好的護衛一齊湧上,不少為了討如冰歡心的權貴也參上一腳。

如冰得意地看著被數百人包圍的洛邪,洛邪實力強捍,她安魂城的能人也不少,只要在安魂城內,洛邪還不是要任她擺佈!正好趁此機會除了她,再奪了葬宮府令,她的風頭無人能敵!

「如冰,本尊忽然良心發現,指點你一句。生長在人類社會中的猴子,最好隨身帶上一面鏡子~」洛邪很惡劣地回了一句,玩口才,如冰不是她的對手,玩勢力……

「安魂城城主對我滅魂城首席煉藥師圖謀不軌,大爺我滅了你!」凰從一邊躍出,與以墨一同,兩人出手,萬千靈氣橫掃敵方。

放心地將場子交給凰和以墨,洛邪將丹藥放入少年嘴裡。丹藥入口即化,尊級丹藥見效極快,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傷馬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心神暗動,洛邪用精神力控制著沉睡在少年軀體中的死魂,將他重新復甦,促使死魂與身體融合。

拍賣廳裡的打鬥在繼續,沒有插手的人們一眼不眨地盯著面容死寂的少年。

復活!幽冥邪尊要當著他們的面將那少年復活!

千百年來,藥尊能夠起死回生只是一個傳說,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究竟是不是真的,也沒有人敢去挑釁藥尊的尊嚴,所以流傳歸流傳,人們還是不敢相信的。

受到純淨幽冥氣息的指引,與軀體剝離的死魂緩緩地與肉體再次契合在一起,漸漸地,少年鼻翼間有了微弱的氣流,沉寂的胸膛有了微弱的心跳,雖然微不可見,但此時在每個人的眼裡這個動作卻無限地放大,一個閃耀著多人光芒的奇跡。

「活了!他真的活過來了!」

「天啊!起死回生!我親眼看到藥尊讓人起死回生!那個傳言是真的!」台下的議論聲如潮水沸騰,彷彿重生的是他們自己。

起死回生意味著什麼,沒有人不知道。僅僅是著眼於眼前來,或許僅僅是救活一條生命,但如果被救的人不普通,那麼意味著一個強者的崛起,一個龐大勢力的建立,甚至將冥界的格局將為此而改變!而作為締造這一切的洛邪,將會受萬人敬仰!

「多謝尊下相救,他日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我萬死不辭!」感覺到少年的生命氣息,老者的皺紋顫動著,抱著少年向洛邪跪下來,老淚縱橫。

「起來吧,小心護好他,他的氣息沒有穩定下來。」洛邪扶起老者提醒道,老者一聽,連忙換了個姿勢讓少年更加舒適地躺好。

「夜非洛,你這算什麼?有本事就下來和本城主比一場!你不是很厲害麼?別躲在別人後面當縮頭烏龜!」倏然之間,如冰尖銳地聲音再次揚起,城主府的護衛在凰和以墨的手下根本不堪一擊,洛邪還當著她的面救活了人,光芒大綻,這讓她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洛邪轉頭一看,大廳裡已經一片狼藉,賓客們都讓到了一邊,一地的屍體手著著城主府的制服,依然存活的護衛包圍著凰和以墨兩人,光擺架勢,連上前一步都不敢。

「主人,以墨在保護主人哦,主人開心嗎?」察覺到洛邪的視線,以墨妖冶之中清純泛動。

「以墨做得很好。」洛邪不吝嗇地誇獎道。

「以墨好高興!」一個激動,以墨給了身邊的凰一個熊抱。

「你這白癡別過來,」凰嫌惡地將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身上的以墨扯了下來,「靠!噁心死了!」

如冰鐵青著臉盯著互動的三人,當目光落在凰和以墨兩人身上的時候,眼中的妒忌燒得更旺。

放眼她城主府中三千面首,沒有一個的長相能夠和凰與以墨相媲美,甚至連千分之一都不及,實力上更沒有辦法比較。而這樣的兩個人卻死心塌地地跟在洛邪身邊,剛才無論她用姿色還是用財力,怎麼誘惑他們,這兩人都不為所動,反而她被凰嘴巴很毒地諷刺一番。

「你們一個個都瞎了眼!什麼幽冥邪尊!她只是個血脈不純的冥族,哪有我們尊貴?」如冰哼了一聲,被妒火沖昏了頭腦。

洛邪一怔,隨即想起如冰說的是冥羽。冥羽是妖靈和冥族的混血,她作為冥羽的妹妹,自然也不是純正的冥族,不過……

「如冰城主,難道你不知道我和冥滄一樣?」洛邪故作驚訝,嘖嘖地搖頭感歎道,「哎,你這一城之主,怎麼這麼孤陋寡聞呢?」

聞言,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冥氏一族家世顯赫,因為各種目的,人們費勁心機去調查,沒有人不知道在冥氏三姐弟中只有冥羽才是擁有冥氏血統的人,而洛邪和冥滄是冥老頭領養的,如冰是口不擇言才用這個來嘲笑洛邪。

瞥著如冰難看得臉色,洛邪眸色一暗,如冰嘲笑錯人反被譏諷,但她絕不會就這麼算了,沒有人能夠拿她身邊的人來說事,何況對象是對她疼愛有加的冥羽。

「如冰,我姐姐雖為混血,可這地位,這力量似乎都在你之上吧?似乎,你怎麼連一個混血冥族都不如?」混血怎麼了?血脈不純,但兩種血脈的交融卻會培養出更出色的後代,冥羽無論哪一方面都出色絕倫,比起冥界數千萬的純血冥族,她分毫不差!

洛邪這麼一說,如冰的臉扭曲得更厲害。即便她不承認,洛邪的話得到了人們的一致認同。同為城主,如冰和冥羽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聽說冥羽城主也是一個大美人啊!」

「可不是,一身紅色鎧甲,身材火爆,比如冰城主有韻味多了!」

「而且還很年輕呢!那家世,要是攀上了她,我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如果她能夠看上我一眼就好了!」

一說到美人,場上的雄性生物就按捺不住了,切切私語之中,偶爾飄出幾句因為激動而高調過頭清晰無比的話來。

洛邪滿意地聽著人們的議論,她家的羽兒姐魅力就是大,吸引了這麼多人,日後選姐夫的時候她要好好把關,免得讓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混進來。

「夠了!夜非洛!你有膽和本城主打一場嗎?」受不了人們的奚落,如冰怒氣滔天,握鞭直指洛邪。

「比什麼?」洛邪閒散地瞟了如冰一眼,如冰王級的修為她還不放在眼裡。

「就比幻術,你敢不敢?」如冰挑釁地叫道,自信滿滿。人們精神一震,期待的目光在洛邪和如冰之劍徘徊不斷。

不容能成為一城之主,自然有她的依仗,一身修為不高,但幻術上的成就卻很不錯,如今她已經是一個聖級幻術師,最近隱約有了進階王級的跡象。除了不會人心幻境之外,她的幻術可以與幻王媲美。

洛邪是幻王的事情人盡皆知,不過,她才進階不久,境界不牢固,與如冰算是勢均力敵。這樣的兩個人打起來,絕對精彩!

從人們的低聲交流中獲得不少信息,洛邪意外地看了如冰一眼,沒想到這暴露狂還有幾分本事。不過,這再一次證明了狗屎運是人人可以走的,跟人品沒半毛錢關係。

「如冰城主盛情相邀,本尊怎麼能不答應呢?」洛邪抿唇一笑,如若放在前陣子,她對上如冰還會有幾分忌憚,但如今嘛……

「黃毛丫頭,別以為成了葬宮府的主人就了不起了!」如冰憤恨地說著,這也是她嫉恨洛邪的原因之一。

在五界混戰爆發之前,青焰沒有退隱的時候,她曾經上門取拜訪過他,希望能成為他的親傳弟子。但青焰僅僅是遠遠地看了她一眼就讓她離開,一句話都沒說,她的自不量力成為人們的笑柄。

正是因此,此後她不再踏入葬宮府半步,即使幻術成就比任何一個宮主都高,她都對葬宮府不屑一顧。同時,她不斷的關注著青焰,她得不到,她決不允許有人能得到青焰的親傳。

不過一直到五界混戰爆發,青焰都沒有收過一個徒弟,五界混戰之後青焰又不見了蹤影,她這才慢慢地放下這件事。

而千年之後,洛邪這個青焰親傳弟子卻突然冒了出來,光芒大綻,雷厲風行地收回了葬宮府。如果當初她能夠拜入青焰門下的話,那麼現在有如此成就的人就是她了!葬宮府之主就是她了!哪裡輪得到洛邪?

心中的妒忌加深,如冰潛心準備幻境。她要讓人好好看看,她是怎麼打敗洛邪的!她要洛邪後悔遇到自己!歸還本應該屬於她的一切!

一看如冰扭來扭曲的臉就知道她的心理活動內容,洛邪直接無視。一個准幻王而已,她還是准幻帝呢!

幻帝擅長以最簡單的幻境構造複雜的大陣,以多合一,以簡化繁,她的修為已經足夠進階,卻總是領悟不出關鍵,卡在這關頭止步不前。不過,對付如冰綽綽有餘。

被進階的問題鬱悶了一下,洛邪隨手拋出幾個簡單的幻境。與此同時,如冰也準備好了,一個天旋地轉,整個拍賣會場都置身於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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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0:59
第四十二章大嬸,你還是回家帶孩子吧!

紅灰色的天,燦黃色的沙,風吹沙丘一陣又一陣,乾熱的氣流吹得人們口乾舌燥。放眼周圍,入目唯有一片燥熱的黃。

黃沙陣,聖級幻境中最為複雜的一個,顧名思義,一入幻境之中猶如踏入沙漠,一日不怕震,被困的人就要被沙漠包圍一日,承受在沙漠中的煎熬。

人們大氣不敢出一個,生怕觸動了幻境中隱藏的危險,干擾了兩人對決,一輩子被困在這裡。

只是,看到洛邪揮出的幾個小陣,人們笑了。

那只是幾個初級得不能再初級的幻境,連初級幻術師都不屑於用,和如冰的黃沙陣比起來簡直是米粒與麥田,洛邪這個幻王的名號不會是唬著人玩的吧?

如冰嗤笑,心中更加得意,她抬手放出精神力,想都沒想就要把飛向自己的幻境打碎。

然而,砰地一聲巨響,如冰地精神力和洛邪的幻境相撞,噗的一下,如冰被精神力的反彈衝擊成內傷,幾個幻境完好無損地降落在如冰身邊。頓時,她周圍的景象大變。

看著在如冰環境中佇立起的幻境,人們膛目結舌。

這是什麼?陣中加陣?歷史上從來麼有過這樣的記載啊!

在別人的幻境中各方面都會受到束縛,破除幻境就是一個天大的難題,別說在其中釋放幻術了。理論上來說,在別人的幻境中設置幻陣,難度會比平時大上千萬倍。除此之外,陣中陣需要強悍的精神力支持,否則一旦出差錯,施陣者會被精神力反噬成白癡。

只是,洛邪做到了,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做到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個,幾個簡易的幻境就這樣將如冰困在其中,幽綠的叢林彷彿在嘲笑漫天的黃沙。

如冰錯愕地看著生長於黃沙上的綠林,手心微微沁出了細汗。她挑戰得很威風,但實際上只有自己才知道她有多緊張。一手殺盡光燦的上千精兵,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做不到,但她仍然驚疑不定。

只是,人們驚駭之際,沒有注意到在看到陣中陣的時候,旁邊那雙平靜無波的銀瞳裡閃過瀲灩的波光。

抓住一閃而過的靈光,洛邪馬上付之於行動。調動著精神力,困住如冰的幻境一陣模糊,彷彿被糅合在一起一般,景色交織融合。

她這是要做什麼?人們早就忘了之前對洛邪的懷疑,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三個幻境被完全結合在一起,當人們以為展現出來的是三個幻境混合的景色的時候,呈現在如冰身邊的卻是與剛剛如出一轍的小樹林。

人們驚愕,沒有變動?難道是失敗了嗎?

如冰被困在幻陣中不敢輕舉妄動,待身邊的變化停止後,她才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探向四周。

僅僅是一個小樹林,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初級幻陣,真的什麼都沒有?

得到令人詫異的結果,不可置信之下,如冰再次探索了一遍,得到的確實始終如一地答案。

沒有察覺到威脅,如冰那顆藐視他人唯有她最強的心又跳了起來。不屑地掃了一眼拔地而起的大樹,她揮出精神力,忘了前面吃的苦頭就要強行破陣。

令眾人意外的事,如冰沒有重蹈覆轍,畢竟只是初級的幻境,在聖級幻術師的一擊下立刻化為碎片破散開來,人們被這變化弄得一頭霧水。

就這麼簡單被破除了?看似很高深,很危險,很複雜的幻境,就這樣被如冰一擊破掉了?

故作玄虛!被洛邪晃花了眼,他們都忘了洛邪和如冰的等級「差不多」了!只會嚇唬人,幻王也不過如此嘛!

只是,在人們放鬆下來之際,如冰周圍的景色再次變換,一片碧藍的海湧現而出,正是第二個低級幻境。

如冰皺了皺眉,隨即一想就明白了,洛邪施展出來的是三個幻境,她只是破了第一個,接下來自然還剩下兩個。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如冰仍然先放出精神力打探一番,確定沒有陷阱之後,這才放心地將環境擊破。

毫無懸念地,碧海被拉出幾條裂痕,第二個幻境被如冰解除掉,接連而來的,是第三個幻境,也是最後一個。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如冰毫不猶豫地擲出精神力,將這一個幻境毀滅。一連三個幻境被如冰輕而易舉地破解,她信心大漲。

「如冰城主好厲害啊!竟然破了幻王的幻陣!」

「那是!她是我們安魂城的城主,准幻王,幽冥邪尊的本事是吹出來的,難道你們親眼看過?」

「那葬宮府之主豈不是要換人了?有能力者居之啊!」人們看著洛邪指指點點。依照眼前的形式來看,洛邪分明不如如冰,假以時日,葬宮府就要易主了!更令人勁爆的是,冥界第一鬼才終於被人打敗了!

被人們用異樣的神色炙烤著,洛邪非常淡定,連眼皮都不抬一下,反倒是她身邊的老者有點著急,想出手幫忙又怕因此讓洛邪難看。

「夜非洛,就這點本事也敢稱幻王?真不怕丟人!」如冰抓到機會就對洛邪諷刺一通,同時她注意著人們的神色,享受著人們對她的膜拜。

「如冰,你眼睛長哪去了?難道只看得到男人麼?」洛邪輕佻一笑,再難聽的話她都聽過,何況是這些小菜。

「嘴巴倒是利索的很,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麼……」最後一個字卡在喉嚨中,如冰被眼前的景象駭到了。

仍然是那片樸素的小樹林,洛邪剛剛放出的三個幻境之一。不是已經被她破掉了麼?怎麼又出現了?

「吶,如冰城主,你好像沒收拾完手尾哎。」早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洛邪幸災樂禍地說道,城主二字叫得特別諷刺,那邪肆的笑臉在如冰眼裡是可惡到極點。

「故作玄虛!」如冰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剛剛洛邪玩了那麼多手還不是被她破了?她就不信洛邪還能有什麼本事!凝聚起精神力,如冰再次破陣。

像剛剛一樣,三個幻陣依次出現在如冰眼前,如冰破完一個接著一個,直到最後一個幻陣消失她才停手。

「如冰,別停吶,沒完呢。」洛邪從包廂裡拉出桌子椅子,懶懶散散地邊躺著邊品著茶點。見如冰不懂,她很「善意」地提醒道。

如冰一驚,抬頭一看,果然又見到了最初始的小樹林。

「這是怎麼回事?」如冰尖叫,問出了人們的心聲。明明她親手破掉幻陣,為什麼它們還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

不信邪,如冰再次放出精神力與洛邪抗衡起來。

只是,就像水流不盡,風吹不止一樣,每當如冰破除萬三個幻陣的時候,那個如同噩夢般的小樹林總是在她面前,鬱鬱蔥蔥枝葉搖曳不息,那片碧藍的大海如夢靨般將她纏繞。

「你一定是用了什麼妖法!」否則她不可能破不了洛邪的陣!瘋狂的破陣讓如冰的精舍你倆近似於枯竭,她喘著氣,直指洛邪,眼毛怒火。

「妖法?」洛邪有些好笑地重複著這兩個字,其他時空沒有修煉者的古代有妖法之說,而在這玄幻橫行的時空,妖法兩個字真是值得人去細細琢磨。唔,笑點多多吶!

「以多合一,以簡化繁,如冰,你不會連幻術都不認得了吧?」洛邪幽幽地冒出一句。

「以多合一,以簡化繁?以多合一,以簡化繁……」如冰眼睛一閃,喃喃不斷重複著這八個字,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她大呼一聲,「這是帝級幻術師的境界!」

「哎,還不蠢嘛。」洛邪孺子可教也地誇獎了一句。

「那當然您,幻術上本城主可是……」如冰仰著頭驕傲地說著,但話說了一半,察覺到眾人從呆滯變到驚悚的神情,她猛然意識到不對勁,腦子一轉想明白其中的緣由,她的聲音都走了調,「你不是幻王嗎?!什麼時候成為幻帝了?」

以多合一,以簡化繁!幻帝的境界!洛邪做到了這一點,那麼意味著她已經踏入了幻帝的大門!幻帝!比幻王更為尊貴的存在!幻王與幻帝是個分水嶺,只有到達幻帝才能夠修煉化形幻術。

化形,顧名思義,只要力量足夠就能夠變換任何形態。別看好像這能力很雞肋,試想一下,洛邪化成光燦的模樣到他手下的勢力去下點什麼亂七八糟的命令,你覺得冥界會發生點什麼有趣的事情?

除此之外,化形是個逃跑的好偽裝,換了張大眾臉,往人群裡一扎,誰還認得你?無論你再怎麼強大,人都要倒霉的時候,難保哪一天你淪落到逃命的地步,這時候化形是必備良品啊!

人們風中抽搐,剛剛是誰說幽冥邪尊剛剛進階王級,境界沒穩固來著?胡扯!統統都胡扯!你什麼時候見過幻帝沒穩固幻王的境界的?

無稽之談!

「恭喜你,答對了,不過沒糖吃。」洛邪笑瞇瞇地答道,「本尊要好好歇歇你,若不是你給的靈感,本尊還在瓶頸吶。」

在看到陣中陣的時候她就有了把幻陣組合起來的想法,這樣算是以多合一,以簡化繁的一種。本來洛邪只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沒想到讓她成功了。

哎,人運氣好就是擋不住。

什麼叫氣死人不償命?本來想用一次挑戰讓洛邪顏面掃地,沒想到目的沒達到還讓她撿了便宜,如冰這回當了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笨蛋。

不過,這樣都能夠進階,這也太彪悍了吧?

想像洛邪,半年前連初級幻術師都不是,五個月前一躍進升為聖級,兩個月前成為幻王,今天一下子踏入了幻帝,這樣的速度還是人麼?她走的真的是人類的路線?

人不彪悍枉少年,何況此少年不能用普通標準來衡量。人們心中起伏不斷,望著洛邪的目光充滿了敬畏和不容侵犯。如今,洛邪在他們心中無異於神。

「好!好!好!」連連說出三個好字,如冰一驚怒到了極點。奈何幻帝和幻王的差別如雲泥之差,之前她還抱著能與之一拼的念頭,而如今,就算怎麼不願意,她不得不承認她完全不是洛邪的對手。但是,她是不會就這麼罷手的!

不甘之下,如冰的眼神轉向洛邪身邊的老者,眼中陰沉一笑,她大喝道:「拿下這個私闖城主府的狂徒!把本城主的寵物搶回來!」

對付不了洛邪,她還不能拿這個老者和他手中的少年來洩氣嗎?他們沒有洛邪那樣的身份和實力,而且老者為了救少年確實闖了城主府,洛邪想偏幫都不行!

洛邪蹙了蹙眉頭,她當然明白如冰是在遷怒,她不能讓自己牽連了老者。但這種情況下,倘若她出手了,如冰就有理由光明正大地對她下手,搞不好還會挑起安魂城和滅魂城之間的衝突。

為難之下,洛邪沉了臉。

如冰得意一笑,今天她殺不了洛邪,但日後卻未必。今天的事情她不會就這麼算,總有一日洛邪會被她踩在腳下!洛邪的一切都會落到她的手中!

護衛繞開凰和以墨兩尊殺神,齊刷刷地將老者包圍,把劍架在他和少年的脖子上,出手就要將他們兩人拿下。

洛邪袖子中的拳頭緊了緊,面容如三月寒冰。當著她的面給她下馬威麼?用大局來牽涉她麼?如冰,不得不說她真是……蠢得很!

明面上的衝突又如何?兩大主城的紛爭又如何?影響冥界的局勢又如何?真的要動起手來,她可以無視一切,她冥洛邪從來不受任何束縛,只要她願意,她會顛覆一切,何況是救下區區兩個人!

再次抬眸,銀瞳深處的隱忍消散無蹤,流轉的光澤熾熱地嚇人。迎上如冰的挑釁,抬起手,洛邪準備直接折斷護衛的劍。

如冰陰沉的臉亮了起來,她就知道洛邪不會袖手旁觀,只要洛邪出手了,她有的是借口找茬!

「誰敢傷我曼陀羅宮之人!」就在洛邪動手之際,中氣十足的聲音讓整個拍賣會場震上三震。

曼陀羅宮!

聽到這個名號,無數人驚奇,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投向大門。

幾個穿著黑衣的男女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大廳,為首的男子面容剛毅,一揮手隔空就將對老者動手的人掀了個沒邊。他身邊的男女墨唇妖嬈,鳳眸媚色無邊,無論哪一個走出去都是奪人眼球的尤物。

「閣下,您這是……」被曼陀羅宮三個字驚到,如冰換上一副笑臉就要迎上去,然而,在看到男子面容的那一刻,眼睛就挪不開了,赤裸的眸中毫不掩飾心中的慾望。

男子嫌惡地瞥了女子一眼,不悅地責問道:「如冰,你傷我曼陀羅宮之人,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

「啊?交代?」正沉浸在意淫中的如冰一個激靈。等回想起男子的話,她慌忙道:「上你們曼陀羅宮之人?怎麼會呢?閣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曼陀羅宮於我安魂城是無上的貴賓,怎麼會傷了你們的人呢?」

一邊說著,如冰不忘挑弄著胸衣帶子,濃妝遮掩的雙目不斷朝男子拋著媚眼,賣弄風騷。

男子不留痕跡地皺了皺眉頭,卻沒有開口說什麼,但她身後的女子就忍不住了,捂著嘴作嘔吐狀:「好噁心!大嬸,你還是回家帶孩子吧!」

不留情面的話語讓如冰剛剛降下的怒火再次騰升,張口就要擺出城主的身份教訓人,隨即想起對方來自於曼陀羅宮,而且在男子面前不能失了形象,她生生地隱忍下去,轉眼委屈地看著男子。

「老妖婆,我們曼陀羅宮美女俊男無數,二長老怎麼會看上你?」挑剔地打量著如冰,男子身後的少年笑道,鄙夷之色顯而易見。

洛邪饒有興趣地望著這群艷麗的少男少女,傳說中的曼陀羅宮出場了,嘖嘖,這調調,真合她胃口!

如冰的臉一陣青一陣紫,幾次忍不住想要抽動手中的鞭子,但都在曼陀羅宮幾個字中控制住自己。

曼陀羅宮,冥界第一宮。與葬宮府一樣,它的主人曾經黑色曼陀羅王以墨是上代冥王身邊的大將,戰無不勝。但自從五界混戰之後,和青焰一同,以墨不見了蹤跡。

不過,和葬宮府不同,至此之後曼陀羅宮開始隱世,不參與任何紛爭。而且在草木花靈的彪悍和出了名的護短下,人們對曼陀羅宮退避三尺,曼陀羅一族的日子過得滋潤舒坦得很。

要不是因為老者手中抱著的少年溜出來玩,正好被如冰看上,有了之後一系列的事情,曼陀羅宮的人也不會到外面來。

「如冰,大家的眼睛亮著呢,你居然抵賴得出口吶。牛皮做鼓太弱了,不如直接用你的臉皮,可好?」洛邪正面靠著欄杆,瞇著眼睛舒服得品著美酒,不忘樂悠悠地燒上一把火。

「你閉嘴!我哪……」如冰氣急敗壞地大叫,聲音卻在洛邪指著老者的時候戛然而止。

「你傷了我曼陀羅宮之人,如今更是想滅口,有何話可說?」老者低沉蒼老的聲音別有一番威嚴,將一切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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