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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魔宴]妖冥藥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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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5:32
第五十三章有其師必有其徒弟

體態修長,尾部的羽毛整齊而散發著亮光,藍色的箭矢高貴優雅異常。

「去吧。」撫上心愛的武器,洛邪輕噓微語。

彷彿在回應洛邪,弒心嗡嗡幾聲,然後殺氣猛然散發,一身凌厲地向那靈師殺去。

那靈師的速度再快也不是弒心的對手,一霎那,弒心已經貼近了他的後背,幾乎要穿破肉體。

然而,就在上灰心對準那人的心臟部位,正要狠狠地刺進去的時候,異變突生。

「唔……!」腹中一痛,洛邪的幽冥之力一滯,彎腰捂著肚子,懸浮在空中的身影有些踉蹌。

是胎動,使用如今的弒心固然方便,但消耗的幽冥之力數量可觀,若是放在從前,這點消耗洛邪根本不放在眼裡。

但在現在,胎兒無時無刻不在吸收靈力,一旦戰鬥消耗過多,勢必影響到胎兒,所以現在小傢伙開始鬧騰了。

失去了力量支持的弒心顫了顫,最終沒有刺入對方體內。

感覺到情況不對,那人轉頭一看,意見洛邪神情痛苦,立馬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當下不顧重傷,他重新折回來,準備對洛邪動手。

洛邪臉色發白,胎兒需要靈力養著,透支的時間越長對他傷害越大,她也會越辛苦。但若不解決了那個靈師,現在根本沒時間讓她拿出丹藥補充。

洛邪搖了搖頭,強行集中精神。但越是這樣小腹就越痛。最終,在對方的靈力襲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再也支撐不住,從空中墜落。

洛邪罵娘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她就左手一個靈果,右手一瓶丹藥,弒心嘛,用精神力控制就好,不用用手拿著,她邊打邊吃,這樣就不怕消耗過大了。

只是,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來臨,一聲空寂的笑聲劃破長空,參雜著雄厚的力量攔在了洛邪面前。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對方的全力一擊被擋地無影無蹤。

下一秒,洛邪掉進一個懷抱中,濃郁的幽香縈繞了鼻翼,卻不嗆鼻,也不讓人生厭。

「小非洛,剩下的為師給你解決吧。」是冥君臨的聲音,低啞會場,很讓人安心。

洛邪有些驚詫,她和冥君臨不過是第一次見面,她不是輕易相信他人的笨蛋,這安心又是從何而來?

不似情人之間終不悔的信任,半分像朋友,半分像長輩,半分像……她也說不清楚。

一手攬著洛邪,一手執著血色洞簫貼在唇邊,簫聲猛然一轉,變得旋回起伏。明明是簫聲是冷清的,在冥君臨手中偏生吹出了魅惑之感來,輕魅之中又透著點點空靈。

妖孽,果然是妖孽!

驀然之間,如輕歌曼舞的笑聲殺氣迸現,滲透著幽冥之力的樂聲如同死神一般向那靈師襲去。

那靈師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冥君臨這一擊毫不留情,僅僅在一個眨眼間,浸潤了每一個空氣因子的簫聲就把他包裹起來。看似無害柔美的聲樂猙獰畢露,轟然一聲,空中炸開一片妖紅的火花,那靈師屍骨無存。

休息下來,洛邪的腦子稍微清醒一些,她距離冥君臨很近,清晰地感覺到那簫聲中透著的強大。剛剛冥君臨能毫不費力地追上自己,洛邪已經知道冥君臨的修為絕對不在她之下。如今看來,冥君臨很可能,不對,是一定是君級!

君級,洛邪不得不聯想起千年前的那票子人。又是一個來頭大的傢伙,難怪認識青焰。只是洛邪怎麼也想不到冥君臨是千年前的哪一位,從夜闌夙口中她知道不少人,包括花央和暗無天等人,這些都已經認識地差不多了,她就是沒想出來有哪一個被她遺漏的。

「嘶……」小腹又是一痛,洛邪蜷起身體,冷汗直冒。

「小非洛,你怎麼了?」冥君臨收回血色洞簫,卻見洛邪的雙唇白得如蟬翼般透明。一般情況下就算是再重的傷也不會痛成這個樣子,冥君臨立刻感覺到不妙。

不顧洛邪同不同意,他一把抓住洛邪的手,探上她的脈搏。

不探還好,一探冥君臨嚇了一大跳,饒是要風度不要溫度,一直注意著形象的他也破口大罵起來:「靠,夜闌夙這小子居然那麼早就下手了!」連寶寶都有了!

被冥君臨這麼牽動,洛邪痛得抽了一口冷氣,惡狠狠地向他飛著眼刀子。能不能別每個人一聽說這事都給她露出這種表情?

丫丫的,全都欠揍!

「只是幽冥之力消耗過度,沒什麼大礙,為師身上還有些丹藥,你先墊著。」語畢,冥君臨從個人空間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打開瓶蓋將裡面的丹藥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幽雅的清香讓洛邪的腦子清醒不少,這味道應該是尊級的丹藥。知道冥君臨是千年前的那票子人,洛邪不奇怪他能拿出這種手筆,只是……

某人瞄了瞄紅衣妖孽手掌心中的兩顆圓潤丹藥和空空如也的瓷瓶,鄙視地掃了他一眼,意念一動就從個人空間裡找出了幾個小瓷瓶。

打開瓶蓋,把丹藥往嘴裡倒,再打開瓶蓋,把丹藥往嘴裡倒,再再打開瓶蓋,把彈藥往嘴裡倒……如此動作重複了五遍,終於把拿出來的丹藥消耗完畢,某人還不忘找個蛇皇果出來啃,其實這果子味道還是不錯的,拿來煉藥太浪費了。

扶著洛邪的冥君臨每看見洛邪流水般解決一瓶丹藥,眼皮的跳動一下。他雖然不是煉藥師,但這些東西見得太多,不難看出洛邪用的都是上品的尊級丹藥。

五瓶,整整五瓶的商品尊級丹藥,賣出去能夠讓整個冥之一族衣食無憂五年的東西,就這樣被洛邪輕描淡寫地吞了,那吃法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一個風格!

「妖孽,形象,風(瘋)度。」補充了幽冥之力,洛邪舒暢了,肚子不疼了,優哉游哉地打趣道。

愛形象如命的冥君臨立刻伸手整頓儀容,扔開洛邪上上下下地把自己打理一邊,就是可惜身上少了面鏡子。整理完了,還很騷包地朝洛邪拋了個媚眼。「小非洛,為師漂亮不?」

洛邪的眼底翻出一片瑩白,突然想到什麼,隨手從個人空間裡找出幾瓶尊級丹藥,往冥君臨手裡一扔,說道:「拿著,別丟我面子。」

就他那兩顆尊級丹藥,給她塞牙縫都不夠,還說是她幽冥邪尊的師傅,走出去不嫌丟人?

冥君臨面部神經抽搐不斷,想當年,他手上還不是有一大箱的尊級丹藥,各色珍稀藥材,底蘊不必洛邪差。但一朝變故,他閉關了千年,出來的時候光顧著打點形象,把其他東西忘得一乾二淨,恰好忘帶出門必備品……而已……

這樣就被他新收的徒弟給嫌棄了?他堂堂冥界美男子,竟然因為兩顆尊級丹藥被徒弟嫌棄了?!天理何存!

「妖孽,形象。」

……

回到葬宮府的暫住庭院的時候,水兮他們已經自行回來了,洛邪在心中把這群沒大沒小的傢伙給問候了個遍,然後就迎接著眾人看外星人一樣的眼神。

「呀~大家好,我是小非洛的師傅,以後要多多關照。」

「小非洛這裡可是美人橫流呢,有其師必有其徒弟呀!」

「這個是小非洛的徒弟麼?好可愛的小屁孩!」冥君臨頂著他那張人神共憤的妖孽臉在葬宮府中左右逢源,受歡迎的程度堪比她這個葬宮府之主。這還不算,這幫傢伙還一口一個師爺師爺地叫,完全忘了他們葬宮府的老祖宗青焰。

「不要叫師爺,我有那麼老麼?」重點是,冥君臨這個妖孽還不滿意,嫌棄自己被叫老了,然後那幫傢伙就點頭哈腰地叫他閣下了……

好像……正常了那麼一點點。==

眼不見為淨,在這裡早晚被這群傢伙氣死,她上有愛美成癡為老不尊的妖孽師傅,下有見色忘師不懂事的徒弟和屬下,她容易麼她!

「小洛師傅,你房間裡有……」後面水兮急急忙忙地說著什麼,某人沒聽見,逕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打開房門,一陣濃重的脂粉味撲鼻而來,把洛邪狠狠地嗆了一把。還沒看清楚房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胖得流油的身體就往洛邪奔來:「尊下,民婦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庸俗的金釵金項鏈,被脂肪擠得看不見的小眼睛,不是今天被洛邪狠狠挫了一番的白氏又是誰?

洛邪的眼睛微微瞇起,白氏居然還敢找上門來?

「尊下,快坐下吧,您如此尊貴,怎麼能累著呢?」白氏獻媚地笑著,伸手就想去拉洛邪。

洛邪厭惡地甩開白氏的手,看了房間一眼,沒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便緩步走到椅子邊坐了下來,不冷不熱地說道:「不想被扔出去的話,有話快說。」

被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白氏那厚厚的臉皮紅都不紅一下,見著洛邪,把勢利眼這幾個字詮釋得淋漓盡致:「尊下,我家寞兒是真心喜歡著尊下的,您看能不能……」

「你可以滾了。」洛邪眼皮都沒抬一下。她對白氏算是佩服到底了,白天經歷了那麼一場,不恨她也算了,連懼怕都不曾有,反而一心想著如何攀上她,白氏對名利對財富的追求可謂是走火入魔了。

而且,居然還異想天開地把婚約這事提出來,說她笨嘛,她又心機深沉,說她聰明嘛,這確實不是聰明人應該做的事情,這樣的人可憐又可惡。

沒說完就被拒絕,白氏心疼地肥肉一鬥。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重新堆積起噁心的笑容,很虔誠地說道:「尊下,以前是民婦有眼無珠,是民婦的不是,尊下大人有大量,就給民婦一次機會吧!」

說話,不容洛邪回答,白氏往桌子邊跑去,邊跑邊說道:「民婦給尊下敬上賠罪茶,喝下了這杯茶,尊下就給民婦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早有預備的,不一會兒,白氏就把茶沖好了,恭恭敬敬地捧著茶杯來到洛邪眼前,忍著膝蓋磕地的痛,把茶敬到頭上,說道:「尊下,請喝茶。」

洛邪眉梢一動,沒有動作。白氏這次耐心十足,洛邪不接茶,她就不動,打定主要要洛邪喝下這杯茶。

洛邪也不急,反正辛苦的不是她,人家為了討好她送上門來被她惡整,她怎麼能拂了人家的好意呢?

就這樣,一人慵懶地靠在椅子上,一人低頭跪在地上,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白氏在白家養尊處優,落魂城的城主又是她的兄長,從小到大她哪裡跪過人啊?短時間還好,時間一長,她那肌肉不足肥肉發達的腿就受不了了,一直打顫,額頭汗珠直冒。

心中把洛邪暗罵了一百遍,白氏強忍著不滿,擠出笑臉提醒道:「尊下,再不喝茶就要涼了。」

沒有得到回應,白氏又試探性地叫了一聲:「尊下?」

「嗯?」靠在椅子上的洛邪哼了一聲,低頭一看,仍見白氏一動不動,彷彿很驚訝一般,她笑道,「本尊以為你知難而退了,原來你還在,真是好毅力吶!」

白氏磨牙,她這麼大的一個人跪在洛邪面前,洛邪會看不到?知道洛邪是故意的,但為了心中的算盤,白氏一忍再忍,擠出幾滴眼淚,哭訴道:「尊下,民婦知道以前對尊下多有得罪,您就饒了民婦吧!不然……不然民婦沒臉做人啊!」

「你的臉這麼大,哪裡會沒有臉呢?」洛邪戲謔道,這麼胖的臉,想沒臉做人都不行。

白氏最愛就是錢,然後就是自己,最討厭就是別人說她胖,洛邪這話等同於諷刺她的身材。她臉色一扭,但仍然是不動聲色。說多錯多,乾脆就直接跪著,知道洛邪肯接受為止。

知道白氏不達成目的誓不罷休,而且人家好心好意上門來道歉,至少明面上是這樣,她總不能用棍子把人家趕出去是不是?還不如先把麻煩解決了,改天找她算賬去。

想到這裡,洛邪伸出手,把溫度散了一半的茶拿到手裡。

感覺到手中一空,白氏心中喜悅翻湧,連聲磕頭:「謝尊下原諒!尊下大人有大量!遇上尊下是民婦的幸運!」

拍馬屁的話聽多了,再怎麼也噁心不了她。很淡定地,洛邪舉起茶杯放到嘴邊,正當她想要一飲而下的時候,動作一頓,眸底一暗。

「尊下,您怎麼不喝了?是不是還不願意原諒民婦?」見洛邪半路停下,白氏急了,連忙問道。

洛邪目光一閃,唇邊的笑容逐漸冰冷起來。沒有說什麼,一杯茶就這麼下肚。她倒要看看白氏準備玩什麼花招,好讓她有借口一次性滅了她!

親眼看著洛邪喝下了茶,白氏高興地連眼睛都小了一圈,連連向洛邪躬身,彷彿怕耽誤了時間似的,她馬上離開房間。

洛邪似笑非笑地看著手中的茶杯,手中的動作一緊,看似堅固的陶瓷杯子在她手中化成了粉末,消散在空中。再向桌子上打出一縷幽冥之力,剛剛白氏泡茶用的茶具也逃脫不了被毀的命運。

「閣……尊下?」半掩的房門再次被推開,這次進來的是白寞。見到洛邪,他有些猶豫,再三思索下,他還是走了進來,說道,「尊下,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傳說中半個月才能走動的白氏第二天就活蹦亂跳,他還能不明白嗎?雖然他當初沒有指責洛邪,也不相信是洛邪做的,但他仍然把洛邪和白璇趕出了白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依然冤枉了洛邪。

今日知道洛邪的身份,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道歉了。幽冥邪尊,這個身份不是人人都能見的。他不知道白氏是怎麼進來的,但這算是一個機會。雖然他知道洛邪根本就沒把這麼一件小事放在心中,但如果不說清楚,他會良心不安。

「沒什麼,不然我也不能這麼順利地把土……小璇給帶出來。」看到進來的是白寞,洛邪的眸中閃過一絲瞭然。至於這道歉麼,不用了,她還要感謝是白氏給她製造的機會呢,等她身份暴露了,白氏肯定死都不讓白璇離開白家。

白寞臉色一暗,想到自己的弟弟,臉上暫時露出淡淡的笑容。「小璇就麻煩尊下照顧了。」從小到大他就照顧著白璇,他就只有這麼一個弟弟,不疼他疼誰去?如今他成為了幽冥邪尊的徒弟,他也就放心了。

收起笑容,白寞正了正色,問道:「不知尊下找白寞有什麼事?」

洛邪一怔,忽而笑了起來:「本尊可沒有找你,本尊還想問你來做什麼?」

白寞愕然:「母親說你有事……不對?她做了什麼?」意識到什麼,白寞臉色大變,想上去看看洛邪,卻又怕自己唐突了,只能在原地乾著急。

依白寞的反應來看,他應該不知道這件事。洛邪的心也就放下一點點,畢竟如果讓她家的土鱉知道自己敬愛的哥哥做了這些事情,他會很傷心的。

動了動唇,洛邪正要說什麼,卻聽見外面一陣喧嘩,似乎是有人吵了起來,白氏尖銳的聲音尤為刺耳,白寞尷尬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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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被炮灰的白氏

    「什麼毫不相干的人,你可要看清楚了,我是你們主子未來的婆婆,你們聰明的就給我識相點,道個歉,行個禮,我就大度地放過你們!」

    「你個臭女人!師傅不是你可以污蔑的!你快給我滾!滾出去!」跟著洛邪的時間最短,白璇最為沖動,再也不管會不會讓白寞為難,第一次明目張膽地頂撞白氏。

    「有了師傅翅膀硬了是吧?我告訴你,你脫離了白氏也沒用,你師父會嫁進我們白家,你還不一樣是白氏的人!」白氏不屑地掃了白璇一眼,趾高氣昂。

    白璇受不住氣,正要沖上去揍白氏一頓,卻被水兮拉了下來。「師姐。」土鱉小受委屈地看著水兮,他不能讓自己的師傅受到辱罵,白氏太囂張了。

    水兮搖了搖頭,對自己的小師弟柔柔一笑︰「小洛師傅說了,對殘缺的人要有愛心,今天精神病院放假,我們總不能束縛他們來之不易的自由。」

    雖然只是小小的毒舌,但對于溫柔似水的水兮來說已經很有長進了。要是讓楚烈知道自己溫柔可人的妻子被洛邪帶成這樣,會不會直接沖上來找洛邪哭訴?

    白氏皺了皺眉,不過仗著自己快要成功的事情,倒是很大量地沒把這番話放在心中。轉頭細細地打量著水兮,小眼楮笑得幾乎不見了蹤影。「你就是小缸痴的師姐?長得不錯,給寞兒做個側室還行。」

    以前她還巴巴地望著水兮嫁入白家,這下好了,水兮是洛邪的徒弟,以後還不是她白家的人?熾翼軍團也能為她所用!

    葬宮府的人怒了,白氏不僅對他們的偶像洛邪不敬,還侮辱他們親愛的水墨畫美人。要知道葬宮府里有多少人希望得到美人一笑,但都被大名鼎鼎的熾翼軍團團長揍了回去。白氏居然一開口就要水墨畫美人當小妾,他們哪吞得下這口氣?

    「你就這麼篤定小非洛會嫁人?」坐在一旁看戲的冥君臨幽幽開口,這人,實在是傻得連他都不忍看下去。

    「那是肯定的!」對自己信心滿滿,白氏向聲源處望去,一下子就挪不開眼了。

    別說對女子,就算是男子也會被冥君臨迷惑了心智,何況是丈夫死了好幾年,獨居寂寞的白氏。眼楮一沾上冥君臨那張妖媚地不似人間所有的臉,她口水橫流。

    冥君臨狹長的鳳眸閃過一絲殺意,他討厭白氏這種赤果果的眼神。要是讓美人看著,他會覺得賞心悅目,但讓一個長得這麼抱歉的人窺伺,是在有挑戰他胃部忍受能力的可疑性。

    被冥君臨突發的寒氣震醒,白氏正了正色,忽然想起什麼,她擺出架子問道︰「你是什麼人?尊下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系?」聽說洛邪已經有未婚夫,不會就是這個男子吧?

    「你問我呢?」冥君臨擺弄著手中的血色洞簫,有一下沒一下地答道︰「我是小非洛的師傅,徒弟的事情,當師傅的自然要關心一下。」

    白氏心中一松,原來是洛邪的師傅,身份肯定不低。洛邪嫁給白寞是遲早的事情,洛邪手中的勢力就會支持白家,屬于白家。她再使些手段,讓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男子入贅給她,日後她的日子還能不滋潤?

    想到這里,白氏幾乎笑出聲來。

    「吶,白夫人,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獨樂了不如眾樂樂,可好?」就在白氏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的時候,玩味的調侃從一邊傳來。

    「我要……」白氏一高興,差點說漏了嘴,清醒過來,她凶巴巴地答道,「你一個外人,我干嘛要告訴你!」

    「是吶,本尊是你們白氏的外人,那你高興些什麼?」不緊不慢的語調,偏偏撩撥著人心。

    「那是當然,我們白氏可是要名揚冥界的,怎麼能……」白氏正得意著,忽然覺得這聲音熟悉,她意識到不妥,連忙轉頭往說話的人望去。

    白衣翩翩,銀瞳笑意不明,不是此時應該中計的洛邪又是誰?她身後還跟著臉色難看的又覺得丟人的白寞,顯然是被白氏剛剛一番話給氣的。

    「你……不對,尊下……您怎麼會在這里?您不是應該……應該……」白氏有些慌亂,說到最後吐不出一個字來。

    「應該什麼?」洛邪笑得格外燦爛,熟知某人性格的葬宮府眾人連忙往後退開幾步,離洛邪要多遠有多遠,水兮順帶地把不懂得察言觀色的土鱉小受給扯過來。

    「母親,到底是怎麼回事?」白寞情緒激動地沖上去問道,剛剛從洛邪的話他就知道白氏肯定做了什麼,而白氏剛剛跟眾人吵架的一番話更讓他心中不安。

    白氏橫了白寞一眼,她都是為了白寞好,白寞居然來質問他!一氣之下,白氏抬手就扇了白寞一巴掌。「你個逆子!竟然不給我好好把握機會!」

    白寞被扇得不明不白,卻沒有反抗。白氏氣得雙唇發抖,就是不告訴他緣由,他只能求助般地望向洛邪。

    洛邪冷清一笑,緩步走到白氏面前。白氏心中發虛,不斷地往白寞身邊靠過去,乞求白

    寞保護她。同時死死地低著頭,不敢跟洛邪對望。

    洛邪喚出弒心用劍尖挑起她肥厚的下巴,迫使她抬頭正視自己,朱唇微啟︰「對一個藥尊用藥,真不知道你的腦袋被脂肪填了。」

    在把茶杯放在嘴邊的時候她就聞出了不屬于茶的味道,味道一過鼻子她就把里面的藥分析得一清二楚。

    「但你已經喝下了,為什麼會沒有事?」白氏迫不及待地問道,她花了重金才買到這一點藥的。

    而且賣藥那人跟她保證了,就算是帝級巔峰的修為,一踫倒這藥絕對會中招,洛邪怎麼可能會分毫不動?難道說洛邪已經突破了君級不成?

    「小洛師傅是百毒不侵,萬藥免疫之軀,再烈的毒也上不了她分毫。」水兮插口道,怎麼對付洛邪都有半分成功的希望,唯獨在用藥上,必輸無疑。

    白氏的心涼了半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人?那她的錢不是白花了?不僅如此,她還惹怒了洛邪,她的命啊!

    「母親,你竟然對尊下用藥!你好糊涂啊!」白寞心中各種情感交雜,他知道白氏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但竟然連洛邪的主意都敢打,這不是找死嗎?

    「尊下,看在小璇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吧,這是最後一次,從此之後,白寞保證我和母親不再出現在您面前。」白寞低聲向洛邪哀求,錯得再離譜,白氏也是他的母親,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白氏被傷。

    高抬貴手?洛邪冷冷一笑︰「如果別人給你下烈性媚藥,你會高抬貴手麼?」難怪即使她拒絕了白氏也不追問,難怪白氏會死皮賴臉地讓她喝下那杯茶,難怪白氏會找借口讓白寞進來找她,不過是仗著藥性,想生米煮成熟飯,事後不讓她抵賴罷了。

    偌大的廳堂中,葬宮府的眾人渾身氣息一變。怪不得白氏剛剛那麼囂張,那麼肯定洛邪會加入白家,原來玩了這麼一手。竟然明目張膽地對他們的主子下手,他們絕對饒不了她!

    白寞的臉色更加蒼白,如果洛邪不是百毒不侵,萬藥免疫之身,今天讓白氏得手了,讓他以後如何面對洛邪?他喜歡洛邪沒錯,但絕對不會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去獲得。

    「小璇已經不是白家的人,借他的面子沒用。」洛邪輕飄飄地吐出一句,此時白璇自己都很不得過來宰了白氏,哪里會幫忙?而且事不過三,更何況她正找借口滅了這總是上來找她麻煩的白氏,這麼好的機會她能放過才怪!

    「啊!桂殺我!寞兒!快保護我!快!」見洛邪步步逼近,白氏嚇得屁滾尿流,拽著白寞讓他擋在自己面前。

    白寞被白氏扯得踉蹌了一下,又對上面無表情的洛邪,在尊嚴和小心之間徘徊,最終心有不忍,雙眼一閉,跪在洛邪面前,一字一句地說道︰「尊下,白寞知道母親很過分,但始終是我的親生母親,尊下要殺她,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哥哥!」白璇驚呼出聲,哀求般的看向洛邪,「師傅,沒有哥哥就沒有今天的白璇啊!」

    洛邪瞥了一眼急到嗓子眼的土鱉小受,伸手將白寞拎起來,甩手就將他扔開。白寞保護白氏,白璇保護白寞,她又不舍得傷害白璇,一環扣一環,那她就把其中一環斷開!

    洛邪下手不重,但沒有防備的白寞還是撞倒了一片桌椅,手上倒是不至于,淤青什麼的的肯定少不了。

    顧不得腰酸背痛,白寞爬起來就要向白氏奔來。

    「哥哥!」白璇眼疾手快地將白寞拉住,「她不配當母親,你不要搭上了自己!」他知道洛邪將白寞丟開,已經是很給人面子了。否則對于擋在她面前以死相威脅的人,她都是見一個滅一個。

    「可是!」白寞雙目通紅,數千年來扎根于心的愚孝讓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但白璇將他拽得死死的,加上自己的身體沒有回復,一時半會兒他掙脫不開。

    「本尊不殺你,」居高臨下地睨著瑟縮成一團的白氏,洛邪笑得好不輕邪。

    聽到可以不用死,白寞的情緒平復了不少,白氏立馬就不抖了,狗腿的爬過來想抱洛邪大腿,卻被洛邪一劍攔下。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白氏必死,但她干了那麼多好事,哪里能死得那麼輕松?否則豈不是人人可以欺到她幽冥邪尊頭上來。

    魅然一笑,洛邪轉手拿出一顆丹藥,眉間的波光瀲灩的攝人心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禮尚往來,本尊不小氣,還你雙倍。」

    白氏本以為還有賞賜,洛邪的話卻讓她連魂都沒了,想去搶丹藥的手馬上縮了回去。她原來給洛邪用的藥就夠烈了,洛邪給她雙倍,那……

    白寞臉色大變,他聽出了洛邪要回送白氏媚藥,別說白氏能不能承受得了那樣的劣性,白氏都這年紀了,丈夫在前幾年失去,事後傳了出去,讓白氏有什麼臉面面對世人?

    「白公子,如果不是本尊體質特殊,有這下場的將會是本尊。」然而,洛邪的一番話讓白寞精神一震,神情萎靡下來。

    是啊,本是白氏動手在先,如果白氏成功了,日後臉面全無的將是洛邪。而且聽說洛邪已經成了親,以她的身份另一半絕不是等下你之輩,遇上這種事,她的另一半會怎麼看待她?

    垂下雙手,仿佛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氣,白寞面容衰敗地站在一邊。自作孽,不可活啊!

    白氏狼嚎大哭起來,但洛邪可不是又同情心的人,用劍尖拍上白氏的下顎,白氏吃痛地張口,丹藥就這樣被丟進了她的口中。

    做完一切,洛邪才把白氏丟開,被白璇松開的白寞連忙上前來將白氏扶起,細聲詢問她的狀況。

    「白公子,本尊勸你還是先找好人,這藥無解,否則她身邊只有你一個男子……」剩下的話洛邪沒有說完,但誰都聽得明白。

    白寞的臉慘白一片,吃力地抬起白氏就往外走。好的夫婿難找,但兩條腿的男子冥界多得是。雖然他不忍心讓母親受這種苦,但是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

    洛邪收回弒心,當日離開時純染給她送了不少效果千奇百怪的丹藥,讓她拿著消遣。本來她還覺得沒什麼用,沒想到今天竟然派上用場了,而她給白氏的正是那日曼陀羅宮對付如冰的那種。

    不同于如冰,白氏的修為低的可憐,就算在人界她也只有被宰的份,這藥很烈,估計藥效發揮完了,白氏也快咽氣了。

    不是她心狠,她的狠不過是視情況而定,白氏用的藥恐怕與她的不相伯仲,她又怎麼會對白氏手軟?

    不過,似乎還有不少人欠了她一**債吶!她是不是應該拉下臉皮去要債呢?

    景家大院里,守衛森嚴,亭台樓閣之間巡邏未曾停歇。別看有的庭院空無一人,似乎很冷清,里面也是龍潭虎穴,畢竟景家的名聲不是蓋的。

    小樓冷清,在眾多樓中並不起眼,寂靜而死氣沉沉之中,凝固的空氣偶爾飄來幾聲驚呼和尖叫,加窗戶上人影浮動,這才讓人意識到小樓里並非無人。

    「什麼?你說冥靈之凰是假的?」猶如聽到了什麼晴天霹靂的消息,小樓里的女子有些抓狂。

    「真正的冥靈之凰不知所蹤,即使出現了,你以為他會選擇你麼?」男聲陰沉穩定,不用猜,那是洛邪的老熟人,景家的老古板。

    「你有什麼證據?」女子不願意相信,防備地盯著景霖,生怕他有什麼陰謀。

    而事實上,景霖確實在籌劃著什麼,不多做解釋,他拍了拍手,一道藍光便從女子身上閃出,化成一個女子站在兩人面前。

    「藍鳳見過主人!」藍綠色的頭發短的可憐,那是在鳳凰山被洛邪剃了羽毛還沒長齊的冒牌貨,而冒牌貨的契約者,自然是安魂城城主如冰。

    「你!」自己的契約冥獸反倒稱別人為主,如冰怎麼能不吃驚?

    「大人是我的靈魂契約者,我與你是平等契約。」藍鳳面無表情地說道,冥獸其實是可以多方同時契約的,只不過契約的種類不同罷了,平等契約更是沒有數量限制。不過一般情況下,沒有人願意和別人共享契約冥獸。

    如冰駭然,她奪得「冥靈之凰」之後,本來是對方是不願意妥協的,後來她用盡了各種方法,也堪堪得到了一個平等契約。那時候她以為冥靈之凰生性高傲罷了,能契約就不錯了,沒想到平等契約的背後,還有那麼多的內情。

    事到如今,如冰不相信也要相信,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直視景霖。「說吧,你想做什麼?」

    「如冰城主是聰明人,本殿主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景霖拍了拍手,對如冰的態度頗為贊賞,頓了頓,他又道,「本殿主要你坐假成真!當冥界的君王!」

    如冰的瞳孔驟然收縮,光明正大地躺在人家房頂上偷聽的某人恍然大悟。她就說怎麼景霖拼死拼活整出個家伙卻自己不契約,反而送給別人,原來為了避嫌,想找一個傀儡王啊!

    沒錯!景霖就是想找一個傀儡王!他想登位名不正言不順,還很有可能背負背叛上代冥王的罵名,即使是契約了「冥靈之凰」也難免找到他人懷疑,不如找個受控于他的傀儡王。

    而且景霖和洛邪之間的糾紛已經到了除非一方死了才罷休的地步,他怎麼能讓洛邪登上冥王的位置呢?如冰契約了冒牌貨,正好搶在洛邪前面,在世人眼里,冥靈之凰比飄渺的預言有用多了,這樣他就不怕洛邪露出身份威脅到他了!

    「你……你想做什麼?!」如冰大驚,契約的冥靈之凰若帶來的憤悶一掃而空,滿腦子只剩下景霖的話。讓她憑借冒牌貨坐上冥王的位置,這可是罪該打入冥淵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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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本尊更願意遺臭萬年!

    「怎麼,如冰城主怕了?」景霖渾身的威壓釋放而出,面容陰佞,「事到如今,城主以為你還有退路嗎?」事關重大,從如冰知道這件事之後,她就沒有任何退路。

    如冰那點修為完全不夠看,被景霖的威壓逼得無處可逃,承受不住,她只能連聲應道︰「我答應!我答應!」

    「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如冰城主好好配合,本殿主決不會虧待了你。」景霖滿意地收回威壓,雙眸卻如毒蛇一般盯著如冰,隨時防止她的異動。

    如冰長長地松了口氣,手往頭上一抹,那里已經冷汗涔涔。

    感覺到危險散去,如冰壯了壯膽,問道︰「不知殿主大人有何誠意?」這種事一旦失敗了就是萬劫不復,就算她不得不去做,那也要有值得她去冒險的利益。

    對如冰的情緒恢復很滿意,景霖緩緩地答道︰「你享盡冥王的榮華富貴,受萬人朝拜,只要不違抗本殿主的命令,其他的你自己掌握。」

    簡單地來說,就是如冰可以擁有冥王享受的一切,包括物質和精神,唯獨要向景霖交出實權。但即便如此,誘惑力也是驚人的,特別是對于無心統治只貪圖享樂的如冰。

    「好!我答應!」如冰狠狠地吞著口水,當利益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時候,人可以拋棄性命,而冥王的榮耀可不是簡單的利益計算。

    「行事希望如冰城主能慎重,否則下場你應該明白的。」末了,景霖警告般地加了一句。他現在就是在走鋼絲,賭上了一切,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如冰鄭重地點頭,就算景霖不說她也知道。忽然想起什麼,如冰陰笑著提道︰「不知殿主大人可否先給我一點回報?」

    景霖點了點頭,示意如冰說下去。如果能夠讓如冰死心塌地,他不介意先兌現點什麼,畢竟利益才是最牢固的關系紐帶。

    心中大喜,如冰惡狠狠地說道︰「我要一個人的性命!我要她被千刀萬剮!死得不安寧!」

    「如冰城主說的可是夜非洛?」景霖隨即一想就明白了,找如冰的時候景霖就調查過她,如冰結仇的人多如牛毛,但其中她最恨的就是夜非洛。

    如冰妒忌心重,又記仇,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夜非洛。但她這樣的性子正是景霖所需要的,這樣的人控制起來非常簡單。

    「城主不說,本殿主也不會輕饒了她!」說起洛邪,景霖也是一肚子火。同時他心驚不已,冥羽冥滄的能力本來就讓人妒忌,再加上一個恐怖的夜非洛,冥氏家族豈不是永遠壓在他景家之上?這樣的人才如若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只能除了她,以絕後患!

    如冰一聽,和景霖相視一望,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在笑,屋頂上大大方方聽牆角的某人也笑得燦爛,她這一趟真是來對了。唔,看在景霖老古板那麼自覺地送上情報的分上,派人殺她的事情就……恩,秋後算帳吧!

    祭典,冥界最為隆重的儀式,千年前,第四代冥王逝去,如今祭典朝拜的是第四代冥王,也就是常說的上代冥王。

    冥都的中央早早地立起了一座花台,墨色的波浪,浩瀚無邊。清麗中透著妖冶,妖冶中透著高貴,以最孤傲的姿態,在一片虛無中舒展著絕望和熱烈。

    安詳飛揚,迂回吟詠,那是黑色的曼陀羅,上代冥王最喜歡的花。

    廣場在冥王殿前,遠遠地可以看見那支撐著冥王殿的石柱上燃燒著的幽冥之火,在平滑的大理石柱上渲染出一片片流光,擴散出透心的涼意。

    花海中央,一把巨劍樹立而起,劍身銹跡斑斑,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痕跡。那是上代冥王的武器,曾經的神器。上代冥王沒有留下自己的雕像,祭典上只能用他的武器來代替。

    不過,巨劍里的器靈早已追隨上代冥王而去,經歷千年,成為今日這番模樣。不得不說,這麼一把劍放在那里是挺煞風景的。

    巨劍旁,一只用純粹藍色獸晶聚集雕刻而成的凰鳥貼著墨色的花海展翅而起,修長的體態輕盈優雅,高貴之中守護獸特有的御九天之氣傾泄而出。

    那是第四代的冥靈之凰,上代冥王的契約冥獸,可以說是凰的前輩子。

    「破鳥,想不到你以前還人模人樣嘛!」一棵千年古樹上,一白一藍閑散而立,某個無良的主子一高興就欺負起自家的傲嬌凰。

    看看那御風弄影的霸氣,不就是浴火重生了幾回,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德行?讓對他仰慕得要死要活的傻蛋們情何以堪啊?

    凰哼了一聲,反常地沒有頂回去,眸光依舊凝固在那完美地沒有半點瑕疵的雕像上,深不見底的藍瞳晦暗不明,掩下所有的情緒。

    他知道那是曾經的他,但如同末世烈焰般的幽冥之火早已將他所有的記憶燃燒怠盡。

    明明是自己親身的經歷,為何他人會比自己更熟悉?

    浴火重生,何嘗不是一種輪回?只不過他永遠都是冥界的守護獸,無法變更的使命。

    不知為何,看著曼陀羅花海中央的長劍,凰那蔚藍的眸中有些酸澀。「女人,我不許你那麼早死!聽見沒有!」

    洛邪微微挑了挑眉,忽而笑道︰「破鳥,開竅了?終于被你主子的魅力折服了?」

    「鬼才折服!」凰惡聲惡氣,「你死了,大爺我一定會忘了你!就像忘了每一任的冥王一樣!忘了你……」

    也忘了所有,即便有那麼一天那個人重新站在他眼前,不過是形同末路。

    他們長久地逝去了,他卻依然要存在在這里,輔助一代又一代的君王,究竟是誰遺棄了誰?

    「破鳥,你第一天認識我?」洛邪一個暴栗送到凰的頭上,笑得極其惡劣,「本尊死也要拉個墊背,最後那一小會兒足夠讓我滅了你的魂!」

    凰有那麼一會兒的呆愣,回過神來,腦中的話脫口而出︰「那樣你會被冥界所有的人唾罵,永遠在歷史中被人怨恨。」

    冥靈之凰也是有魂魄的,即使他的魂魄很特殊,但也能被毀滅。而五界中唯一擁有這個能力的,便是掌控著萬物之魂的冥王。

    只是,從來沒有一個冥王這麼做過,即使與情份無關,與舍不得無關,他們只是背負不起這個責任。冥界的象征冥靈之凰一旦永遠地毀滅,冥界將會變成什麼樣,沒有人敢想象,

    所以,幾十萬年一來,沒有任何一位冥王敢這麼做。洛邪如果真的這麼做了,即使死了也要被後世譴責,背負無法磨滅的罵名。

    「人留名于歷史不過是兩種方式,比起流芳百世,本尊更願意遺臭萬年!」洛邪狂絹一笑。多少位盡心盡責的君主窮及一生造福他人,卻因為一步踏錯卻落下個罵名,她犯得著去做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嗎?

    而且,她身邊的人的心願比任何一切都要重要,即便要將整個世界顛覆!無窮無盡的浴火重生,在守護的宿命中送走一個個在自己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無力挽救。明明那麼地想去珍惜,卻無可避免地在新生中忘記所有。這樣的日子,意義何存?

    憑什麼要這樣對他?僅僅因為他是冥界的守護獸?那就理應犧牲自己的一切?

    一派胡扯!這樣的命運本來不應該存在!前幾任的冥王不敢將它斬斷,那就讓她來!見鬼的顧全大局,保護冥界,誰要干誰去!桂拖她的人下水!

    要罵就罵吧,反正那時候她都不在了,她聽不見,就讓這堆憤青加傻缺浪費口水去。而且因此被人世世代代記住,總比浸沒在時間的洪流中被人遺忘要好。

    「女人……」凰咬著牙,極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流出來,「你死的時候記得拉著我,不許把我丟下!」他果然沒有選錯主人!他不要那生生世世的輪回,只求有人陪伴,即便以終結的方式!

    吾主即吾命,吾主若亡,隨之與共,即吾之榮耀!

    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凰感激地望著洛邪,心中為她而戰的念頭更加堅定。

    總有一天,她會駕御著他翱翔于九萬里穹蒼,凌駕于盛世的輝煌,一同逆天而上,共同墜天而亡!

    「安啦,本尊還沒活夠,誰像你這種人喜歡老壽星上吊。」翻了翻白眼,洛邪說得吊兒啷當。不知多少人羨慕著冥靈之凰的浴火重生,要讓人知道這家伙的念頭,他們不嘔死?

    凰的藍發一豎,他剛剛是見鬼了才覺得洛邪是個好人!浮雲!都是浮雲!這貨就一壓詐契約獸,欺騙契約獸感情,無惡不做的無良主子一枚!

    紫月懸到正上空處,在唯有詠夜的冥界中,這個時刻不是午夜就是相當于人界白天的正午。

    冥界是魂魄的歸處,是終結的彼岸,冥之一族崇尚黑暗,祭典的時間自然不會是正午,所以現在正是午夜來臨的前一刻。

    命都的中央廣場上,原本人頭稀疏的空地上已經人流洶涌,從冥界何處而來的權貴和普通的冥都權貴已經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候。

    按照規定,祭典上只有冥界王室和冥王親點的將領才能在最終踏著紅毯率先來到祭壇之前朝拜,那是獨一無二的榮光。

    「曼陀羅宮之主,純染宮主到!」首先上場的是黑色曼陀羅一族,他們雖然隱世了,但他們是上代冥王最寵愛的一族,依然享受著冥王左臂右膀的待遇。

    純染一身黑色正裝衣裙,眉眼美艷依舊,卻斂去平時的嬉笑,多了一分端莊穩重。

    大大方方地踏上紅毯,純染看似正視前方,實際上眼尾的余光卻瞄著跟在身後的妖孽男子。見他面色正常,沒一出場就萌倒他人,純染松了口氣。

    不用說,讓純染美人頭疼不已的家伙就是以墨。這家伙一聽有機會來冥都找洛邪,他就不淡定了,天天眼巴巴地對著純染賣乖,纏著她讓他跟著去祭典。

    不過,出于對冥界的考慮,洛邪和純染一致認為以墨暫時不該現身于眾人面前,所以以墨自然不能領著曼陀羅宮出席,只能跟在純染身後。

    純染當然不會因為大名鼎鼎的黑色曼陀羅王當自己的跟班而忐忑不安,什麼王的威嚴,熟知以墨本性的純染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現在她就是怕此萌版妖孽看到自家主人,一個激動就當著眾人的面撲上去撒嬌……

    尊敬的王啊!好歹給你的子民留點面子!

    還好,以墨沒脫線,純染美人如釋重負。

    「滅魂殿之主,景霖殿主到!」景家經過最近的變動,勢力隱隱有些倒退,最後進場來壓軸了,他干脆被安排到第二位。為此,景霖今天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葬宮府之主,幽冥邪尊到!」伴隨著司儀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來者身上。

    幽冥邪尊名貫冥界,但從來都沒有踏足冥都。冥都各方早就對她調查得「一清二楚」,卻沒有見過真人,沒有人對這個少年成名的幽冥邪尊不好奇。

    如同滿天的傳言一般,銀瞳如億萬的星河,是那盛世的璀璨。銀發縴細如蠶絲,絲絲柔軟潤澤。一身的白袍游轉著浸潤月華的銀絲,無暇之中旋漫著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尊貴。

    明明是這樣冷淡清雅的色澤,但眸中盈意的淺笑卻生生流轉出超脫世俗的邪肆,披散而落不受束縛的長絲更添幾分凌駕蒼生的不羈。

    銀絲華服,美人輕狂。

    「冥都,果然是個好地方吶……」將人們千變萬化終歸于呆滯的氣色盡收眼底,洛邪意味深長地呢喃道。

    被低沉中帶著幾分喑啞的聲音一震,人們紛紛轉醒。果然如傳言一般年輕,但無論是氣勢還是氣度,與冥都各方的盤龍相比,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葬宮府的名字有多久沒有出現在祭典上了?自從青焰退隱後,葬宮府的勢頭一年不如一年,漸漸地被冥都排擠在外,如今洛邪帶著葬宮府重歸,這意味著什麼?

    恍然之間,人們有種錯覺,這冥都,甚至是冥界,要變天了!

    「離魂殿之主,冥彥殿主到!」洛邪本應該在冥氏家族的行列中,但她又是葬宮府之主,所以只能分開。而且洛邪用的身份是冥氏家族的後輩,所以冥氏自然在她之後。

    離魂殿的隊伍中,冥老頭一改往日在洛邪面前的各種靠不住,撐起場來還真有那麼幾分威嚴。不過這隊伍中,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權高位重的冥老頭。

    兩襲紅衣,一襲英姿颯爽,火色的鎧甲奪人眼球,不輸于任何一個男子;另一襲妖冶生花,手中的金邊紅扇自帶一番風流,魅禍眾生。

    雙紅並列,乃是冥氏家族的一雙孫兒,雖然沒有洛邪那樣驚人,但也是位居十大主城的城主之一,是冥界歷史上最年輕的主城城主和副城主。

    冥滄一雙桃花眼不動聲色地向洛邪的方向瞄去,然後就不動聲色地抽了抽眼角。

    他們冥氏寵上天的二小姐,他們日思夜念的姐姐(妹妹),很大方地送給了他們一個笑容,然後……一點都不客氣地跟他們搶起了風頭……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個勁地盯著洛邪看,特別是那群貴族小姐,眼里幾乎冒狼光了。若不是記得什麼是矜持,她們早就撲上去了。

    安魂城的事情冥滄聽說了,同性相斥這種事情在洛邪面前簡直就是屁,他家的二姐是真正的男女通殺,惹了一堆詭異的桃花債。

    冥滄心中暗淚,好歹他上次來冥都的時候也迷倒了萬千少女,如今……想他要家世有家世,要實力有實力,要臉蛋有臉蛋,風流無雙,最終居然敗給一個女子,還是自家姐姐,天理何存啊!

    洛邪暗笑不已,她對狐狸滄那騷包又自戀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怎麼會不知道他一張雌雄難辨的面容下在嘀咕著什麼呢?

    不過,冥滄和冥君臨這兩張面孔越看越覺得相似,沒八分也有七分,還都喜歡紅衣。不僅如此,他們的性格簡直是一模一樣,就是道行深淺不同而已。

    目光四下掃動,洛邪準備瞄瞄冥君臨那個家伙在哪,和冥滄來個現場對照。但找了半天,她也沒發現那抹招搖的騷包紅。

    沒來?洛邪有些意外。冥君臨的身份不凡,這個錯不了,不可能沒有資格參加祭典。而且明明有資格卻不來,在人們眼里無異于蔑視第一代冥王,這可是大罪,冥君臨這是怎麼回事?

    不容洛邪想清楚,下一聲傳報讓她眯起了眼楮。「引魂殿之主,光燦殿主,安魂城之主,如冰城主到!」

    紅毯的最前頭,光燦一身正裝,笑容和煦,一向陰佞的眸明亮了不少,預示著他不錯的心情。

    與往年不同,光燦身邊跟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正是如冰。今日雖然著了正裝,但她的衣料仍是全場最少的,高昂的腦袋有著說不出的得意。

    景霖不敵,冥氏家族低調,光燦在冥都只手遮天,祭典是他安排的,最後壓軸出場的當然是他,這些年來都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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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假冒的冥王

    不過,這次唯一的例外在于如冰。

    人們放在如冰身上的視線驚疑不定,如冰契約了「冥靈之凰」的事情在短時間內轟動了冥界,一直等待著新一任冥王的冥族們驚喜之外又有些懷疑。

    預言說過,新一任的冥王擁有著冥界獨一無二的璀璨金瞳。沒有人懷疑預言的準確性,例代以來,冥靈之凰的預言從來沒出過差錯。

    如冰很明顯不是金瞳,與預言的內容不符合,但她偏偏契約了「冥靈之凰」,人們對此有著種種猜測,怎麼也不敢肯定如冰的身份。

    不過,不論如何,光燦相信,只要有一點的可能性,他也會將如冰得到手,今天帶著如冰共同出席便是很好的證明。

    瞥到景霖眸中隱晦的冷笑,洛邪微微勾了勾唇角。光燦這個笨蛋,果然中計了。

    景霖廢了那麼大的勁造了個傀儡怎麼會用來便宜光燦呢?在幫助如冰登上冥王之位之前,他必須除去光燦,而如冰是最好的打入光燦內部的人選。

    按照這種形勢下去,景霖成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冥界就真的落入他手中了,恐怕如今景霖睡覺都能笑醒。

    不過,他是不是忽略了她這尊瘟神呢?

    「這位是安魂城之主如冰,相信她的事情大家有所耳聞。」站在祭台面前,光燦朗聲說道,「為此,本殿主特意邀請了如冰城主,為尊貴的第四代冥王尊下祭上一禮。」

    人們馬上騷動起來,一個城主是沒有資格在祭台前拜祭的,光燦這麼做是肯定了如冰的地位,更有助她登上冥王之位的意思!

    而幫助如冰的光燦,別說最後他會不會找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代替了如冰,就算只是一朝臣子,也擋不住他滔天的權勢。

    各方勢力目光火熱地盯著如冰,光燦這麼做,他們也可以來分一杯羹。即使比不上光燦,到時候的利益也不小浮!

    一瞬間,本來僅僅是一個不起眼的城主的如冰成為人們眼中的香饃饃。

    如冰挺了挺身子,欣喜地接受著人們熾熱的眼神。萬人景仰,萬人趨之若騖,這種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好,哪里是一個城主可以比的?

    僅僅是契約了「冥靈之凰」,有登位的可能性,就有這樣的派頭,那等到她成為冥王的時候又會是怎樣的盛大?

    如冰的眼神沉了沉,就算是再大的風險,她也一定要奪得冥王的位置,享受所有人的景仰,成為所有人的焦點!到時候……

    仿佛想到了什麼,如冰露出一絲陰笑,清了清嗓子,裝腔作勢地說道︰「光燦殿主客氣了,我只是運氣好而已。」

    「如冰城主不必妄自菲薄,是你的自然是你的,城主可要趕快熟悉冥都才是。」光燦別有深意地答道。

    「光燦殿主說的是,」如冰搭腔,然後話題一轉,「只是我人生地不熟,一個人冒冒失失未免有些失禮,有個人陪伴是最好的,不知道殿主有沒有什麼好的人選?」

    混成精的光燦怎麼會聽不出如冰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為了拉攏她,光燦還是順著如冰的話說下去。「如冰城主在這里可有什麼熟人?」

    聽到這里,人們紛紛豎起了耳朵,渴望地望著如冰,這可是和「未來的冥王」套近乎的好機會啊!

    洛邪翻了翻白眼,冥都的一群傻缺,沒聽出如冰醉翁之意不在酒麼?不出意料的話,她已經知道如冰想說什麼了。

    「說起熟人,我還真的有那麼一個,」如冰裝模作樣地想了想,然後眼楮一亮,「我和幽冥邪尊算是不打不相識,我希望能讓她來給我帶路,介紹一下冥都。」

    幽冥邪尊四個字一出口,場上的人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幽冥邪尊,如冰找的竟然是幽冥邪尊。消息靈通一點的人,哪個不知道如冰和洛邪之間的事情?交情沒有,交惡倒是真的。

    縱使別提交不交情的事情,如冰剛剛的口氣分明是把洛邪當成下人看待。讓殺人不眨眼,牽動著冥界大半勢力的洛邪給她帶路,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麼?!

    駭然之後,人們很快冷靜了下來。如冰如今的身份今非昔比,向洛邪提出這些自然有她的把持。這個時候來報復洛邪,如冰未嘗沒有把握。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人們便不再爭所謂的套近乎的機會,一方是很可能成為冥王的如冰,一方是縱橫冥界的幽冥邪尊,不知道誰的氣場更強一點?後台更硬一點?

    知道如冰的意圖,光燦當下就親自開口點上洛邪︰「不知幽冥邪尊意下如何?」雖然是詢問,但其中的語氣擺明了不希望洛邪拒絕。

    凝視著洛邪的神色,光燦暗聲冷笑。上次刺殺失敗,正好,他可以如冰之手借此除去夜非洛。

    如冰挑釁般地斜視著洛邪,事到如今,她反而不急著要洛邪死了。等她登上了冥王之位,她要洛邪三叩九拜,再好好折磨,奪走她的一切,這樣才能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她說過她要向洛邪一一報復回去,今天只是一個開始,她要首先洛邪在眾人面前臉面無存!

    「光燦殿主,本尊最近顧著調教徒弟,可是忙得很吶!」無視眾人的各種心思,洛邪直接了當地拒絕。

    知道洛邪不會輕易答應,光燦早就打好了腹稿︰「徒弟的事情不著急,陪同如冰城主才是正事,難道說,尊下的徒弟比如冰城主還重要?」

    光燦句里藏刀,如冰是「冥靈之凰」的契約者,就算還沒登上冥王之位,那也不是一個普通冥族可以相比的。洛邪如果應了,那就是蔑視如冰,蔑視冥靈之凰,蔑視冥界的象征,會引起公憤。

    洛邪面色不變,跟她來口頭上的,光燦縱使活多幾萬年也別想玩得過她。「光燦殿主,本尊想知道,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要求本尊?」

    以什麼身份來要求她?幽冥邪尊,集眾多力量為一身,身後關系著冥界過半的勢力,更重要的是,她不是光燦的屬下,光燦也不是冥界的王,光燦憑什麼命令她?

    葬宮府,冥氏家族,滅魂城下的熾翼軍團,曼陀羅宮,上千人虎視耽耽地盯著光燦,只要他說錯點什麼,就準備沖上來給他當頭一擊。

    光燦的臉色有些難看,他有些僵硬地笑道︰「尊下說笑了,本殿主只是提議罷了,怎麼會是命令呢?」

    「既然不是命令,本尊怎麼不能推辭?」洛邪拋出一句,然後對著如冰似笑非笑,「何況本尊和如冰城主交情不淺,相信如冰城主不會介意的。」

    什麼叫順著竹干往上爬?什麼叫臉皮厚?什麼叫無恥?看看某人就知道了!

    在座的誰不知道如冰說她和洛邪交情好只是為了對付洛邪。這家伙倒好,不但不反駁,還樂呵呵地睜著眼楮說瞎話。

    既然不是命令,何來蔑視?既然交情好,又怎麼會介懷?一個讓人神經緊繃甚至是引起眾怒的問題,就這樣硬生生被洛邪轉了概念,輕松地化解掉。

    光燦喉嚨哽塞,一時詞窮。形勢不利于他,他干脆閉了嘴,沒有必要因為一件小小的事吃大虧,拉攏如冰事後再論。

    光燦沉得住氣,如冰卻做不到。她最討厭的就是洛邪這種談笑間主導全場的雲淡風清,無論如何,今天的為難她都要繼續下去!

    「尊下,做人不能太絕,現在已經不是安魂城的日子,你不要給臉不要臉!」如冰可沒有光燦那種陰沉狡詐,做事滴水不露,說話越說越沖。

    「臉……麼?」洛邪的唇角上揚得越來越高,笑靨戲謔張揚,「如冰城主,不知道守護獸的毛長回來沒有?」

    此話一出,等人們反映過來洛邪指的是什麼,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當著數千人的面,拔光燒光「冥靈之凰」的羽毛,虐得它毫無還手之力。有人將錄制了整個過程的煉金術品傳了出去,轟動了整個冥界。

    那可是冥靈之凰啊!冥界的守護獸啊!在洛邪手下,和炮灰有什麼不同?連冥靈之凰的面子都不給,區區一個如冰算什麼?

    屁都不是!

    「如冰城主,不知道實力全盛的守護獸,你有沒有能力將它制服?」調侃話語再次傳來,人們的議論聲更甚。

    那一天很多人都看見了,如冰想對冥靈之凰下手,卻被它扇了下來,若不是洛邪把冥靈之凰搞成那個樣子,如冰會有機會?

    再退一步來說,即使冥靈之凰暈了,如冰那點實力根本搶不過鳳凰山上的數千強者。若不是她憑著城主府的護衛,她能有今天?

    人們看著如冰的眼神漸漸地變味了,這些都不是靠自己的實力得來的,神氣什麼?居然還敢跟幽冥邪尊叫板?

    聽著耳邊的嘲笑,如冰氣地咬牙切齒。按照她的設想,明明丟面子的是洛邪才對,怎麼會變成這樣?

    然而,洛邪要說不僅僅如此,後面的話才是正劇。

    「那只破鳥不過是本尊不要的東西,你一個撿垃圾的,高興個什麼勁?」眉眼輕挑,洛邪的話讓人耳目轟鳴。

    ——那只破鳥不過是本尊不要的東西,你一個撿垃圾的,高興個什麼勁?

    冥靈之凰被嫌棄了?被嫌棄成垃圾?人們神經抽搐,守護獸是垃圾,那其他的冥獸是什麼?不可回收的破爛?

    神啊!他們要改行!他們要天天去撿垃圾!

    「你的一切是本尊賜給你的,只要本尊想,本尊隨時都可以收回來,你有什麼資格向本尊要面子?」祭壇邊,女子銀眸輕睨,無法言喻的傲氣將如黛的眉眼籠罩,猶如坐臥了天下蒼生的君王。

    沒錯,就像是君王!尊貴,優雅,慵懶,卻在言語間主宰了一切。榮華,富貴,命運,生死,乃至生生世世的輪回!

    君臨天下!

    眾人還沉浸在這股渾然天成的霸氣之中,如冰狼狽地後退了幾步。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她引以為傲的一切,她用來對付洛邪的資本,在洛邪眼中竟然只是她的施舍,她一時興起的賞賜,甚至什麼都不是!怎麼可以這樣!

    「幽冥邪尊,你傷了我們尊貴的守護獸,這是對冥界的不敬!」在人們啞然失聲的時候,一個刻板的聲音插了進來。人們下意識地望過去,卻看見神色嚴肅的景霖。

    一個激靈,人們突然反應過來。洛邪毆打了冥靈之凰,那就是藐視了冥靈之凰,藐視了冥界,這可是大罪。

    若是平常,沒有人敢說洛邪什麼。

    對洛邪的態度,冥界不過是分成了三種,最普遍的就是像幽冥護衛隊那種瘋狂的崇拜。第二種則是恐懼,殺人如麻,毫無憐憫之心。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得罪了她直接死在她手里是最幸福的,否則她有的是摧毀一個人身心的手段,特別是從精神上。

    最後一種是敵勢,例如景霖和光燦,他們和洛邪有著無法避免的利益沖突。

    冥界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恐怕只有景霖了。誰不知道景霖極其循規蹈矩,做事一板一眼,洛邪的做法犯了她的大忌。

    景霖不同于如冰,屬于老一輩的人物,分量很大,洛邪再 悍也是一個後輩,對上景霖,洛邪的顯然處于弱勢。

    一時之間,人們為洛邪擔憂起來,希望景霖不要倚老賣老,得理不饒人。

    「景霖殿主,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你對這可有異議?」不緊不慢地,洛邪不答反問。

    不清楚洛邪的意圖,景霖只當是一個小共故意轉移話題,心中不屑,卻仍然擺出長者的姿態教訓道︰「這是自然,強者為尊,這是恆久不變的定理。」

    無論在哪個時空,文明發展到什麼程度,武力才是最終的準則。即使像現代所謂的文明,國家強盛依然和國防穩穩掛鉤。只不過,在這靈力橫行的時代,這一個準則更加地**罷了。

    頓了頓,景霖又道︰「而且,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說少年出英雄,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太恃才放曠!」冷嘲暗諷,腦子沒笨得完全的人都能聽說景霖指的是洛邪。

    人們沉默著,氣氛有些壓抑。幽冥邪尊行事一向張揚,受了委屈決不會憋著自己,今天她和景霖必然有一番爭執。

    但出乎意料的,傲立在祭壇邊的人兒不慍也不怒,笑得如沐春風,還有那麼一點狡黠的意味。「既然勝者為王,拜者為寇,冥靈之凰是本尊的手下敗將,又有什麼資格讓本尊尊重它?」

    強者為尊,洛邪的地位在冥靈之凰之上,藐視它是理所當然的!

    人們連連點頭,這邏輯好啊!強大!而且夠狂,數萬年來,除了例代冥王,沒有人敢說他要把冥靈之凰踩在腳下,把冥界的精神象征踩在腳下!洛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景霖話語一滯,話是他自己回答的,他要是反駁,那就等于扇了自己一把掌。什麼怕丟面子轉移話題,洛邪根本是存心挖坑讓他跳下去!

    景霖的胸膛微微起伏,這種事情自從洛邪離開冥都的時候他就再也沒體驗過,那種羞辱感早就被他壓制遺忘掉,但眼前的白衣少女卻在三言兩語間重新將它挑起。她的一言一行,都跟當初的洛邪一樣。

    跟當初的洛邪一樣!景霖的腦海轟鳴,恍忽間,那張淡雅透著幾分邪肆面容和記憶中的夢魘重合在了一起,讓他全身一顫。

    「那麼,景霖殿主可還有話說?」聽著這語調,如果是坐在椅子上的話,人們可以想象出洛邪慵懶地斜靠在椅子上的身姿。

    一句話讓景霖回了魂,他定了定神,洛邪自從離開冥都之後就像人間蒸發一樣,無論是他還是光燦都未能找到她的蹤跡,直到今天的祭典才在神界使者的行列中見到她。

    而夜非洛,除了言行有幾分相似之外,幾乎沒有相同之處。何況洛邪離開的時候她還不是幻術師,煉藥上只是一個藥王,修為沒達到帝級中階,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幾個月之內前進這麼多?

    「長江後浪推前浪,景霖殿主還是盡快接受事實比較好,」話音一轉,洛邪笑得意味深長,「否則,前浪可是會……」

    後浪嘛,自然是死在沙灘上。話點到即止,意思大家都明白,又不會落下話柄。

    景霖老臉通紅,那是被氣出來的。他在帝級中階已經停留了近萬年的時間,洛邪的年輕和成就對他無疑是當頭一擊。

    但是,面對這明顯的嘲諷他卻無可,辯駁。洛邪說的話句句是事實,若是他為此而責罪于洛邪,那就會落下妒忌年輕人的話柄,被眾人看不起。

    景霖的額頭青筋突起,怒火滔天,卻不得不生生隱忍下來。

    洛邪抿唇一笑,想來找她麻煩,也不看看自己的老骨頭結不結實,純粹給她找娛樂。

    人們望著洛邪兩眼放光,一個光燦,一個景霖,冥都三大巨頭之二,外加一個契約了「冥靈之凰」的如冰,全部掉進了洛邪的陷阱中,被通通坑了一番,果然不負天下第一毒舌坑帝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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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神界十三王駕到!

    「時辰已近,大家不要耽誤了祭典。」光燦正了正聲,率先打破這不尷不尬的場面。

    人們收回了思緒,今天本來是好好的一場祭典,誰知道話題越扯越偏,再折騰下去,就要耽誤了。

    等大家集中了注意力,光燦大步走到祭壇的正中央。祭典大部分的事項都是他安排的,這主持也是由他來做。

    正了正色,光燦朗聲說道︰「今日是我冥界的拜祭大典,也是我們尊貴的第四任王逝去的第一千一百四十三年。」

    紫月當空,正是冥界的午夜,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是死魂共舞的舞台,是黑暗最深邃的時刻,是幽冥氣息最濃郁的臨界點。

    黑色曼陀羅花海在魅色的月華層層浸染,晶瑩剔透的冥靈之凰雕像淌過一圈圈流光,雕刻得細致入微的羽毛仿佛要隨風飄起。

    幽雅,詭異。

    「他繼承了冥界,他收攬了萬物之魂,他傳下了我們冥之一族,他是我們獨一無二的王者!」年年如是的禮贊,帶來的卻是亙古不變的情感。

    那曾經劃破長空的具劍,承載著那一位王者血汗,與他並肩作戰的友人,如今已經失去昔日的光華,一身內斂的銳氣和狂霸卻從未脫落分毫。

    在眾人的精神完全集中在劍上的時候,洛邪悄悄地閉上了眼楮。在重新讓世界映入眼簾的時候,她已經落到了另一邊,睜開的眸子一片燦金色。

    那抹白色依舊立在祭壇前,分毫不變,但洛邪的神智已經轉換到她一早分出去到身影上。一人二身,這是虛影術的第一重。

    在冥君臨把虛影術的典籍給她之後,洛邪每天都擠出時間來修練,在昨天,她正好突破了虛影術第一重——化一為二。

    虛影術和一般的幻術不同,化出來的兩個身形都是真的,只不過一個是由自己真正的神智操控,另一個隔空用精神力控制。

    來到廣場的之前,洛邪已經做好了身為邪王的分身,和花央一起來,而她真正的神智則在夜非洛這個分身上。

    虛影術有一點很方便,只要你精神力充足,你可以隨便變換神智所在。在需要身為邪王的自己出場的時候,洛邪可以把神智轉移到那個分身上,那就不用廢那麼多的精神力去控制這個分身。

    「朝拜吾王!」沒有過多繁瑣的禮節,人們會直接獻上自己的敬意。

    人們深深地彎下腰,有的甚至跪了下來,從心里懷念著這一位流芳萬古的王者,偌大的廣場上安靜地可以聽見風聲。

    作為神界使者,洛邪並不用行太大的禮,給予注目禮就足夠了。這麼一會兒,她才好好觀察起這把傳說很牛叉的巨劍來。

    雖然說隨著上代冥王的逝去,劍里的器靈自行抹滅追隨而去,如今只是一把連普通的劍都不如的武器,但真正的凜冽是不會泯滅的。

    劍身粗大,卻透著無法忽視的精致,如果沒有那層鐵銹的話,這把劍的外形絕對是一流的優雅,優雅中又帶著無法泯滅的狂傲。透過它,洛邪可以想象出當初它的主人是何等的風采,難怪光燦他們要用這把劍來象征上代冥王,向它朝拜。

    「禮止。」大約半刻鐘,行禮完畢,人們直起身來,目光依然追隨在巨劍上,感傷懷念中,掀起對強者無限的敬仰,心潮澎湃。

    數萬年來,剔除了無用的繁雜,祭典禮節已經精簡到極至,按照這幾年的規矩,接下去人們就可以散場了,祭典帶來的雜亂心情需要慢慢平復。

    然而,在人們邁開腳步的時候,光燦卻驀然地開口了。

    「諸位請留步,祭典盛宴,難得各方齊聚,我光燦就借此宣布一件喜事。」

    人們面面相覷,有些疑惑。喜事除了升官發財就是結婚生子,前兩項是不會放到台面來炫耀的,生子對光燦來說也不是什麼稀罕事,他早已妾侍成群,兒女有好幾個,那剩下的只能是……

    眾人的在目光轉到故做嬌態的如冰身上的時候,恍然大悟,光燦這是盯上了如冰啊!

    不論冥靈之凰是誰制服的,契約主是如冰,這是無法變更的事實。那麼,要拉住如冰,緊密地和如冰聯系起來的方法是什麼?

    當然是聯姻!一旦如冰成為了冥王,光燦就是如冰的正夫,再把如冰的權力架空,冥界就落到光燦手中了!好精明的打算!

    「光燦殿主,失禮了,不知在此之前,能否容本尊說個事?」在眾人心中大鼓的時候,祭壇稍遠處想起一聲空靈。人們轉頭望去,卻見說話的人是剛剛「游玩」歸來的神界使者邪王。

    邪王!人們的腦子一下子靈活起來。一個多月之前,光燦向邪王高調求婚震驚了整個冥界,傳得沸沸揚揚。而今天,光燦再次求婚,不對,甚至是確定婚事,但對象卻不在是邪王,這……

    退一步來說,縱使洛邪不願意,在她給出答復之前,光燦向其他人求婚,無異于讓她大丟面子,也丟神界的面子。

    另一種說法,雖然當初邪王在外,花央沒有立刻答應,一直沒給出確切的答復,但不代表邪王不期待這門婚事,畢竟光燦在冥界也是夫婿的熱門人選,而且嫁給了光燦,對神界也是有不少好處的。

    現在洛邪開口了,在光燦宣布婚事之前將他打斷,這不是急著答應是什麼?就是不知道神界和冥王的可能人選,光燦會選哪個?

    「邪王尊下,難道你不知道貿然打斷別人是很沒教養的事情嗎?」如冰開口就帶刺,她對付不了洛邪,在自己的地盤難道還對付不了外界的使者麼?她絕不容許洛邪跟她搶人!

    人們的神情變得玩味起來,這算不算二女爭一夫?這下有好戲看了!

    「丫頭,你臣民的智商有待提高啊!」花央促黠的聲音用精神傳音傳給洛邪。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會屑于做這種事情?

    洛邪白了花央一眼,都是豬頭才好忽悠啊,而且神界也不見得好到哪里去,都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奇葩。他們半斤對八兩,誰也別笑誰。

    「如冰城主,本尊說話的對象不是你,這里輪不到你來插嘴。」洛邪一點都不客氣,反正她頂著的是神界使者的名號,對這些人不能丟了神界的架子。如果出了什麼蔞子,就讓風嵐花央這群家伙補去!

    如冰眼色微怒,神界不同冥界,她一日沒確定冥王的位置,神界就一日不會正視她,以一個城主的身份,她還不配直接跟神界使者對話。

    不過,她是不會讓洛邪得逞的。即使最終不會和光燦走上一路,但她可以佔有光燦一段時間。光燦要外貌有外貌,地位和實力都不差,就是妾侍多了點,但以她正妻的身份,這些不足為懼。

    和這樣一個人結婚,是一般女子夢寐以求的,她要做最讓人妒忌的新娘,讓萬眾羨慕。而且光燦肯定很棒,勝過她府中的男寵千百倍。所以,光燦必須是她的!

    「邪王尊下,這里是冥界,由不得你胡來。」如冰冷笑,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管洛邪是不是神界的第三王,在這里都要她小心點!

    洛邪幽幽地望了如冰一眼,沒有說什麼,轉頭對上光燦,她道︰「關于殿主你的求婚,本尊今天可以作出回復了。」

    無視,絕對的無視,管她有什麼天大的理由,她不鳥你就是不鳥你,那是上位者對螻蟻的不屑,你耐她如何?

    絕!太絕了!讓如冰一拳打在棉花上,不但得不到任何的效果,還憋得自己內傷,邪王不愧是邪王,和如冰根本不是一個境界上的。

    不過,她說她要給出答復?

    人們精神大震,這可是要把爭執推向*了啊!不知道光燦最終花落誰家?

    「尊下,請說。」表面上,光燦依然風度翩翩,臉色分毫不變,而實際上,他內心也進入天人交戰之中。

    在得知如冰契約了冥靈之凰之後,他就慶幸洛邪沒有那麼快給出求婚的答復。神界的相助雖然強大,但終究是外人,不會全心全意支持他,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是如冰對他的幫助更大。只是,光燦並不願意就此放棄洛邪。一個離藥尊僅一步之遙的藥王,一個憑借天賦絕對能成為君級靈師的強者,一個極品亡靈召喚師,娶了洛邪,目光放長遠來看,他在洛邪身上得到的遠遠比如冰多得多。

    形勢緩急有先後,光燦打算先把如冰娶過來,經過一段時間緩沖之後,再向神界提出聯姻,那時候他有更大的權勢,威逼利誘,總能讓神界答應這門婚事。

    只是,洛邪今天的舉動打亂了一切,他還沒宣布和如冰的事情,洛邪現在答應他的求婚,那麼他和如冰的事情就麻煩了,二者只能選一,事後無法再補救。

    從心底,光燦是更想選擇洛邪的,或多或少,男子都喜歡美人,洛邪在容貌上,氣質上,可以說超過了光燦幾萬年所見過的女子。只是在大局上,他又不得不選擇如冰。

    心中有些煩躁,光燦面上的笑容一成不變,堪稱完美,像一個紳士一樣等待著洛邪的回答。

    如冰對著洛邪冷哼一聲,短期內誰能給光燦帶來更大的利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洛邪要跟她爭,簡直是自不量力!等光燦拒絕之後,她就可以羞辱她了!

    洛邪微微一笑,眸中的惡劣一閃而過。櫻唇微啟之時,人們都豎起了耳朵。即便「預知」到結果,他們仍然對這一句使局勢更紛亂的回答而感到心情起伏。

    直到,一切塵埃落定……

    「本尊拒絕。」

    本尊——拒絕!簡單到極點的四個字,讓全場陷入全然的死寂之中,唯有那如蝴蝶展翅般輕盈的話語在空中迂回盤旋,聲聲回蕩。

    竟然是拒絕?人們頭腦發蒙,門當戶對,這麼好的一門婚事,居然拒絕得這麼干脆?

    「尊下……已經想好了?」光燦顯然無法接受,有些不可置信,再次確認道。

    「本尊無意于此,光燦殿主錯愛了。」洛邪重復道,這種文縐縐的說辭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外交這活,不是人干的!

    「尊下是有什麼為難之處麼?」光燦的笑臉有些僵硬,本來糾結猶豫的心情一散而空,被當眾拒婚,他的面子往哪擱?

    「沒什麼難言之隱,強扭的瓜不甜罷了。」洛邪答道,敢打她的主意,當眾落他面子已經很便宜他了。

    沒有任何復雜的理由,更沒有亂七八糟的政治因素,僅僅是不喜歡罷了,洛邪的意思是……嫌棄光燦?

    光燦被嫌棄了?權傾冥都的光燦被嫌棄了?!

    好直白的表達!好傷人的表達!從來沒有人敢當面對光燦這麼做!

    人們風中凌亂,望著洛邪的眼神變得無比地敬畏。

    「僅僅是這樣?」光燦的笑臉出現一條條裂縫,面具再也戴不住,「尊下,本殿主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現在光燦已經無暇理會和如冰的事情怎樣,如果讓洛邪拒絕成功了,這會成為人們的笑柄,面子的事情絕對不能馬虎。

    「光燦殿主,你的好意本尊心領了,本尊從來不會做糊涂事。」所以不會腦殘地答應政治聯姻,就算對象是夜闌夙也不行。

    不過,她和夜闌夙都明白這一點,他們的事情絕對不允許被兩界的朝臣世家當成利益的橋梁!

    至于誰嫁誰娶,這個簡單。勝者為王,敗者為後,王不當政,後不持家,他們要不務正業,玩遍五界……

    「尊下,事關我冥界和神界的關系,不知道神王尊下對此可作出了回應?」說不通洛邪,光燦只好從另一方面下手,濃重的火藥味讓思緒不知道飄到哪里的洛邪回了魂。

    光燦這算是惱羞成怒而威脅她?借風嵐之名給她施壓?借神界冥界的關系對她進行逼迫?

    除了洛邪,人們無一例外地嗅到了不同的氣息。以光燦對冥界的掌握,完全可以以一己之力讓冥界和神界的關系破裂。

    冥界四分五裂,混亂,綜合實力遠遠不如神界,這個是事實。如果放在平時,神界根本不用管跟冥界的關系好不好,甚至可以趁火打劫。

    只是,如今靈界蠢蠢欲動,神界再昌盛,要獨自對付強捍的靈族不是那麼容易的,冥界就更不用說了。唇亡齒寒,如果冥界被靈族滅了,神界的形勢會更加危急。

    光燦倚仗的就是這一點,他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冥界滅了又如何?死也要拉一個墊背,不讓神界有好日子過!

    知道光燦這一舉動的後果,人們心中怨言不斷,卻畏懼于光燦的權勢,敢怒不敢言。

    與此同時,人們把注意力放在洛邪身上,這樣的壓力,恐怕她不敢如此輕易地自做主張,看來,事情要越變越復雜了。

    「丫頭,他要破壞冥界和神界的關系啊,你怎麼看?」花央玩味的話語通過精神傳音傳來,如果情況允許的話,他絕對會暢飲一口仰天大笑。

    光燦也太高看自己了,尚未坐上那個位置就想決定一個位面的外交,還用來威脅他們,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分量!

    別的不好說,但有一點花央可以肯定,只要洛邪存在一天,即便她丟下冥王的位置自己逍遙去,神界和冥界的關系依然堅不可摧。這不僅僅是因為她和風嵐等神界高層臭味相投,光是神界第三王和冥王同時共存的身份就能讓冥界和神界密不可分。

    唔,說起這個,他回去得提醒花央不能讓洛邪以各種借口把第三王的稱號摘掉。這麼一來,神界的事就是第三王的事,第三王的事就是冥王的事,冥王的事就是冥界的事。日後神界雞飛狗跳還是天塌地陷,他來冥界找苦力也有個壓死眾人的理由不是?

    花央能想到的事情,風嵐怎麼會沒注意到?關于這事,洛邪還真的沒有推辭,笑吟吟地保留著神界第三王的位置。

    後來嘛,冥界的事就是冥王的事,冥王的事就是第三王的事,第三王的事就是神界的事,她找替死鬼,那叫一個方便!

    不過,這就是後話了,現在場上的氣氛緊繃,光燦和兩個表面上在裝深沉,實際上在東拉西扯的神界使者對峙著,寸不不讓。

    跟花央瞎掰完,洛邪掃了靜默的全場一眼,動了動口,準備說話。

    光燦的眼沉了沉,不留痕跡地向身邊的心腹遞了個眼色,只要洛邪的回答不合他心意,那他就準備動手。事情處理得好的話,說不定他可以把洛邪和如冰一起娶進來!

    然而,就在洛邪的話出口之時,一個冰冷如霜的聲音自城門口傳遍全場︰「邪王聯姻的事情,我們神界不同意!」

    如同驚雷一般,人們被這猝然的話語嚇了一跳。還沒看清楚來者是誰,緊接而來的通報砸地他們頭昏腦漲。

    「神界第八王,霜王駕到!」

    「神界第五王,聖王駕到!」

    「神界第七王,痴王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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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7:09
第五十八章 真正的冥靈之凰

    「神界第……」不多不少,整整十一聲通報,十一名男女緩緩地踏著紅毯闖入人們的視線。或是冷漠無情,或是俊逸灑脫,或是妖嬈動人,獨特的氣質和絕色的容顏瞬間奪去了人們的心魂。

    「小……痴王,你們怎麼來了?」看見完好無損的尹玄,洛邪金瞳一亮,一個激動,沒差點在大眾場合把小痴兩個字叫出來。

    一個輕盈的點足,掠過虛空,洛邪落到尹玄面前,哥兩好地拍了拍尹玄的肩膀,笑道︰「看樣子,你恢復得不錯嘛!」

    尹玄被寂華打傷,服下了雀靈草煉制的膽藥後進入了自我修復的沉睡中,一直到洛邪離開神界他都沒能醒來。

    尹玄是因為她的疏忽才受了重傷,不能全程為他調理,洛邪是有愧疚的。不是情分的虧欠,只是遺憾不能為朋友盡力。

    如今尹玄好好地站在她面前,一身的氣息似乎更加沉穩了,洛邪心中提著的那份牽掛總算放了下來。

    「邪洛,我很想你!」萬年不變,尹玄從來都把「洛邪」二字倒過來叫。不管眾人反應如何,尹玄一把將洛邪抱住。一覺醒來自己黏著的人忽然不見了,他要多郁悶有多郁悶!

    「想我就來找我吶!咕尊知道自己魅力大,恰好不懂得謙虛二字怎麼寫,不介意身邊的跟屁蟲多一點。」洛邪一笑,回了尹玄一個擁抱。

    不是男女之情,超過任何友誼,那是一種可以交付生死的情感,勝似親兄弟。這麼一個擁抱,讓人不自主地感受到其中涌動的溫度。

    「我想去找邪洛的,可是不認得路。」尹玄很小聲地說道,俊臉一紅。他自從醒來之後,無數次信心滿滿從痴王府出發,無數次被默宮的人領了回家……

    「邪洛,給我顆毒藥,我要把畫地圖的人滅了!恩哼,居然給本王亂指方向!」拍了拍洛邪的背,尹玄松開懷抱,忽然憤憤不平起來。

    洛邪眼皮一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小痴,你會看地圖?」

    「邪洛,小看人是不厚道的!上北下南這麼簡單的東西我能看不懂?」尹玄不滿了,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有些迷糊地嚷嚷道,「不過,好奇怪啊,為什麼我往哪邊走,地圖指的方向都是北邊?」

    果然,她預感是對的。洛邪內傷,她不否認地圖的繪制一般都以上端為北,所以上端會標上一個大大的北字。不過,恕她趕不上潮流,地圖什麼時候能當成指南針來用了?

    「結果我繞了一圈回到了痴王府,這地圖明顯就是忽悠人嘛!所以我把它扔了!」尹玄一臉「誇我吧,快誇我吧」的表情讓洛邪無語問青天。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尹玄一路直走朝「北」,這筆直得不能再筆直的路線最後怎麼會繞一圈回到原點?

    好吧,她不應該跟天才到把直線走成曲線的某白痴探討認路的問題……

    「邪洛,還有,我進階了,你的丹藥好厲害!」不知道自己在洛邪心中的形象崩塌了幾萬遍,思維三百六十度跳轉,尹玄郁悶的情緒一掃而空,興致勃勃地說道。

    「進階了?」被尹玄那一套自認無可挑剔的認路理論折騰得吐血三升的洛邪馬上活了過來,難怪她覺得尹玄的氣息內斂了!

    尹玄點點頭,他在君級初階這個階段停留了幾千年,一直處在瓶頸狀態,一次重傷的頓悟,加上洛邪給他服了不少滋養和補充靈力的丹藥。在修復內傷的同時,他輕而易舉地突破了君級中階。

    洛邪不由得感嘆,能被風嵐選中,能和夜闌夙結識的人,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哪個不是年紀輕輕就擁有嚇死人的修為?哪個的心性不是超人一等?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才會互相賞識,聚集到一起。

    「你小子醒了?難得我們十三個齊聚,今晚我們不醉不休!」見到老朋友,花央也很高興,話三句不離其中,老規矩,喝酒慶祝。

    而下方,人們早就屏住呼吸,一眼不眨地盯著這十三個人影。來齊了!神界十三王竟然來齊了,別說是在冥界,就算是在神界,十三王各領其地,他們齊聚是數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

    十三個修長的身影聚集而立,個個都是凌駕在萬人之上的王者,風姿卓越,意氣風發,如此齊聚一堂,給人絕對的視覺震撼。

    「霜王尊下,您的意思是……」光燦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霜王來時說的話,他心中沉到了極點。

    「本王的意思很明確,我們神界不需要聯姻。」霜王冷氣外泄,說起話來完全不需要婉轉曲折。

    竟然敢出語威脅,把他們神界當成什麼了?管洛邪究竟屬于神界還是冥界,這個堅硬的後台他們是當定了!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神界十三王是來給洛邪撐腰的!給他們的邪王撐腰的!一個人竟然讓十二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者不遠千里從神界趕來,好大的面子!

    光燦的臉色非常精彩,神界已經作出了明確的回應,聯姻的事算是告吹了,而且斷絕了死灰復燃的可能性,不容他再做手腳。

    祭典上聚集了冥界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出一天,他在神界面前自討沒趣的事情就會傳遍五湖四海,成為人們的飯後談資。

    「光燦殿主,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們家的洛邪,其實也不是不可能。」突然之間,聖王沉穩地開了口。

    光燦眼光一閃,算神界識相,否則日後大家的日子都不是那麼好過。

    然而,霜王接過去的話頭卻粉碎了光燦一切自以為是的幻想︰「我們神界十三王身份尊貴,只娶不嫁,如果光燦殿主願意委屈自己的話,這事我們會重新商量。」僅僅是商量,沒說要答應。

    只娶不嫁,這不是要光燦入贅又是什麼?不是斷定光燦的身份不如洛邪又是什麼?入贅了神界,這和光燦原本的意圖相背了十萬八千里。更何況,入贅對于一個男子來說,是一種無法磨滅的恥辱!

    說白了,霜王和聖王根本是在侮辱光燦,誰讓他剛剛對著洛邪咄咄逼人?要知道在神界,洛邪可是被他們捧在手心的小共!想欺負她,別說門了,狗洞都沒有!

    光燦臉色通紅,那是被氣出來的。似乎還嫌不夠,聖王溫文爾雅地問道︰「怎麼,光燦殿主不同意麼?難道你不是因為喜歡我們家的洛邪才提出聯姻的?」

    洛邪一哽,這群家伙裝傻賣乖的本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傻子都知道那是光燦的借口。

    不過,她欣賞!

    光燦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最終,他很勉強地答道︰「聖王言重了,這事恐怕不合適。」這下可不是神界不給他面子,是他自己要拒絕,他還有什麼理由去對付神界?

    「殿主想明白了就好。」聖王風度翩然,氣得光燦直咬牙。

    「光燦殿主?」在一旁的如冰終于忍無可忍,在洛邪拒絕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在爭奪沒開始的時候她就輸了,一個在乎的人永遠不是不在乎的人的對手。

    輸了歸輸了,即使心有不甘,但她不能抓不住光燦,至少要完成景霖交給她的任務。

    「恩,我知道了。」光燦深深地一口氣,努力將情緒調整過來,仿佛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他高聲道,「趁著神界十三王都在,本殿主就沾沾光,宣布一件喜事。」

    得不到洛邪,他一定要得到如冰,神界的幫助是如虎添翼,沒了只是讓他要走的路漫長一點。但倘若失去了如冰,甚至讓她落到其他人手里,給他帶來的是致命的威脅。

    不期待人們有什麼反映光燦自顧自地宣布道︰「本殿主將于下個月的十五和如冰城主大婚,請柬會盡快發出去,希望各位不吝色面子,一起熱鬧一番。」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光燦已經失去了興致,洛邪和如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個是天哪個是地。而且如冰在城主養了三千男寵的事情,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人沒娶回來,綠帽子已經多得戴不下了。

    如冰面上的笑容淡了不少,興致缺缺。洛邪明擺著嫌棄光燦,她卻接受了,不是等于撿了破爛?

    更何況,自從神界十三王出現之後,她的目光就幾乎黏在了他們身上。光燦在他們面前,一點可比性都沒有。完全沒有意料中的過人一等的感覺,如冰非常氣悶。

    「那就恭喜光燦殿主找到自己的真愛了,本尊先道個喜!」洛邪笑意盎然,率先說道,真愛二字有著說不出的諷刺性。

    花央瞥了洛邪一眼,果然,在損這方面他們多修行幾輩子也趕不上洛邪。

    光燦眼角一抽,不過到底是喜怒不現于形的老狐狸,他很快就把心緒壓下去,臉皮厚的能砌牆地向眾人說道︰「多謝各位的熱情,當日我定盛情相待!」

    最後四個字光燦刻意咬重了音節,這讓眾人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人人面面相覷,不出意外,這場婚禮就是確定他們陣營的時候,是支持光燦,還是支持景霖,亦或者是繼續等待預言中的天命君主,甚至是自立為營,所有的抉擇會在那一天落定。

    「恭喜光燦殿主大婚!」

    「恭喜光燦殿主取得美嬌娘!」

    「強強聯合,能嫁給光燦殿主,如冰城主好福氣啊!」有能力與光燦景霖一爭的人實在太少,如今光燦的勝算似乎更大,當下就有人作出了選擇。

    光燦滿意地點點頭,煩躁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不管如何,事情沒有偏離原來的軌道,形勢在他的掌控之中。

    「光燦殿主,小人斗膽提一個請求,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我們的守護獸冥靈之凰呢?」半真半假的賀喜聲中,忽然有人提道。

    人們一怔,紛紛附和道︰「是啊,光燦殿主,我們已經一千年沒有見過凰大人了,請允許我們瞻仰一眼。」

    「趁著今天的大好日子,光燦殿主就允了吧!」

    「如冰城主,你就說句話唄,光燦殿主那麼愛你,一定會聽你的勸說的!」人們費盡心機地勸著,不少人其實還在猶豫著支持哪一方,如果確認了冥靈之凰的話,那麼他們或許會下定決心。

    「既然這是大家的願望,只要如冰城主答應,本殿主怎麼會做這個惡人呢?」光燦並沒有因為這個唐突的要求而生氣,臉色不變。

    「他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花央微微詫異,用洛邪的話來說,你說你要看就給你看,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自導自演的偽君子和一群被賣了還把自己送貨上門的笨蛋罷了。」洛邪切了一聲,剛剛最先提出要看冥靈之凰的人根本就是光燦受意的,再加上出頭鳥沒有被一槍 掉,人們才敢說話,否則借這群怕死的權貴一百個恐龍膽,他們也不敢在光燦面前求些什麼。

    花央了然,光燦恐怕是要向眾人證明如冰確切契約了冥靈之凰,利用他們的心理,給他們吃定心丸,好拉攏人,這群傻缺還認為光燦是大度。

    「夫唱婦隨,光燦殿主同意,本城主自然如是。」如冰很應景地羞澀一笑,似乎沉浸在定婚的幸福中。

    在眾人的打趣和歡呼聲中,如冰凝了凝神。光燦提前跟她說過,「冥靈之凰」的出場關須要震撼人心,這樣才能攝住他們,景霖同樣是這個意思。

    如冰也很樂意這麼做,她最享受的就是人們崇拜尊敬的眼神。而且反正藍鳳足以以假亂真,只要真正冥靈之凰不出現,冒牌貨的事情就不會敗露,她可以放手去做。

    只是,命運一向喜歡跟你開點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真正的冥靈之凰已經出現了,而且還在一邊磨刀霍霍向牛羊,等著冒牌的送上來給他抽筋扒皮。

    恩,真的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反正又不要你的命,你急個毛線啊!

    站在洛邪身邊的尹玄將她的小動作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他默不做聲,正經八百地準備看戲。

    全場靜得只剩下呼吸聲,人們的視線定格在如冰身上,溫度熾烈。

    消失了千年的冥靈之凰終于要回歸了!守護獸歸位,冥界會隨之走向強盛,其中的意義是無法掂量的。

    在萬眾矚目之中,一片藍光在天邊突然顯現,渾厚的幽冥氣息沖刷而過,銳利的鳥鳴震耳欲聾。

    沒有停頓,巨大的身軀滑入天際。長翼舒展,優雅而高貴,如同一個貴族般翱翔于天空中,美麗異常。

    冥靈之凰?這就是冥靈之凰!世世代代守護著他們冥界,確保冥界永盛不衰的守護獸!

    沒有出什麼岔子,如冰松了口氣,同時在人群中尋找那抹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身影。不是憑實力得到的又怎樣?現在風光的就是她!她要讓夜非洛後悔!

    而讓如冰失望的是,視線中人群涌動,在目睹冥靈之凰的驚喜中,人影雜亂,她並沒有找到讓她示威的身影。

    只當洛邪是淹沒在人群中,如冰沒有多想,挺了挺胸脯,仰著腦袋,準備接受人們的膜拜。

    很滿意人們的反應,光燦給了如冰一個贊許的眼神。相信今天之後,他在冥都的地位會前所未有的高,接下來的事情會好辦多了。

    估計著時間和程度,光燦再次遞給如冰一個眼神,讓她準備收回冥靈之凰。

    如冰會意,催動精神力準備聯系藍鳳,而這時候,另一聲鳳鳴從另一方沖天而起。

    天空的另一邊,一襲強烈的藍色光芒沖破雲霄,穿透烏雲潑撒而出,在迅雷不及掩耳之際以浩瀚之勢淹沒了整片夜之穹蒼。

    鳳鳴聲再起,具有穿透性的聲音彈撥大地,和風而鳴,遠遠地蓋過了藍鳳的氣勢。

    光燦身體一顫,景霖拍桌而起,如冰臉色蒼白,這樣的氣息,這樣的征兆,該不會是……

    沒有人告訴他們答案,天邊展現的一幕成為了最好的回答。

    縴長的羽翼劃破虛空,脖子優美的線條在藍光下被勾勒而出,一雙藍瞳燃燒著自遠古以來永不息滅的幽冥之火,鋪天蓋地而來的是最為純淨的幽冥氣息。

    同樣是無法比擬的高貴優雅,然而,它身上卻有著藍鳳沒有的狂放和唯我獨尊的霸氣。

    沒錯,是狂放和唯我獨尊的霸氣。藍鳳漂亮得迷亂人心,但那是一種柔美,卻不是王者該有的風度。

    冥靈之凰是冥獸之君,是王者,王者不該過分的嬌柔。完美地無可挑剔的身姿,無與倫比的狂放霸氣,這才是真正的王者歸來!

    「兩只冥靈之凰!怎麼會有兩只冥靈之凰!」

    「這是怎麼回事?哪只才是真的?」

    「你有沒有腦子啊!肯定時、是後來的才是真正的冥靈之凰!」人們的議論聲如同沸水般滾滾而來,炸響了整個廣場。

    兩只一模一樣的「冥靈之凰」同時出現,必然有一只是假的,而假的是哪只,任誰都能一眼看出來。

    夜空中,星月失色,萬物無光,兩只凰鳥各舞一方,但其中一方卻失了方才的優越感,與真正的凰比起來,它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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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冥君臨的身份

    假的只有在真品被迫低調的時候才風光無限,無論如何,它永遠成不了真的。一旦真品展露枝頭,它便無所遁形。

    凰睨了在他威壓下瑟縮成一團的藍鳳一眼,眉眼輕蔑,一聲縱橫長空的鳳鳴,藍鳳立刻被震得失去了平衡,從空中直線墜落而下,砸入下方的樹林,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

    「看!真正的冥靈之凰!」

    「我看到尊貴的守護獸了!」

    「冥靈之凰重歸,光復冥界!」人們激動地無法言喻,一個接一個的,眾人自發地頷首彎腰,向空中展翅的凰行禮。

    「冥靈之凰現了,那冥王尊下呢?」忽然之間,有人提出疑問。預言中顯示,在冥靈之凰重現之時,便是繼任冥王現身之刻。之前在鳳凰山出現冒牌貨的時候他們都太興奮,現在想起來,冥靈之凰現身卻為未擇主,明顯是不合理的,虧他們還瘋搶。

    人們如夢初醒,這麼說來,他們的君主已經出現了?

    數千雙眼楮在全場搜尋,試圖第一時間找出那雙預言中獨一無二的金瞳。

    「快看!天上有個人影!」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人們紛紛抬頭仰望上空,果然見到一抹縴影劃過夜色,緩緩地降落在冥靈之凰的背上。

    在那抹影子點足立在冥靈之凰背上的時候,鳳鳴聲聲澎湃,外散的幽冥之力濃郁得凝結成熒光點點,如同星屑一般夾雜著飄飛的流羽漫開漫天。

    幽暗之巔,冥焰亂舞,凰鳥和鳴,弒魂一方——這一日,君臨天下!

    「我若為王,你們可服?」櫻唇微啟,少女輕盈卻又莫名低啞的聲音滲入風繩,傳遍了冥都,甚至是傳遍了冥界的每一個角落。

    我若為王,你們——可服?

    短短的八個字,完美地詮釋了望著自信又猖狂至極的驕傲,那一刻,人們扥敖海一片空白,只是呆呆地凝望著半空中,忘卻了思考,忘卻了言語。

    星辰隕落,月光照耀此身,以巨大的魅紫滿月為世界的背景,女子逆光而立,長發隨風飄搖,夾雜著月霜碎末,從眉眼,從唇瓣,從臉頰旋散開來。

    衣袂流動,在風中獵獵作響,衣上的金絲仿佛要騰飛而起。她的臉被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面容,唯有一雙金瞳明亮得嚇人。

    金瞳!預言之中的金瞳!傾盡一世華貴,傾盡盛世的璀璨,顛覆了天下的高傲妖冶,最為純粹奪目的金色!

    「臣等,參見吾王!」

    「曼陀羅宮參見吾主!」

    「葬宮府參見尊下!」

    「冥氏家族……」幾乎是同一時間的,萬人朝拜,動作整齊劃地驚人。

    「吾等見過冥王尊下!」洪亮幽怨的聲音從各方席卷而來,那是來自各大主城乃至邊遠城鎮的呼聲。這一夜,整個冥界都見證了新一任望著的誕生。

    「拜見冥王尊下!」陰冷森寒,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到零點,那是從冥界各處收到召喚而來的亡魂。從最普通的死魂到令人聞風喪膽的怨靈,全數聚集在冥都之中,朝中央的女子彎腰低頭。

    冥王不僅僅是冥之一族的王,更是鬼魂的王,五界所有的死靈對她必須絕對服從,她的一句話便可以主宰他們的一切。

    傳說每一任冥王誕生的時候,冥界亡魂朝伏,距離第四任冥王繼位已經近十萬年了,那樣的盛景僅在于記載之中,對于年輕一輩來說,今晚的這一幕絕對震撼了整個人生。

    一夜,驚心動魄。

    「都起來吧。」飄渺破碎的話語,如同輕輕撥過琴弦的手指,讓沉醉的人猛然驚醒。

    只是,當他們重新抬頭仰望天際間的時候,一切都消失了,夜空明澈依舊,星辰閃爍,一切如常,剛剛的一切無跡可尋。若不是上位散去的亡魂,人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是否真的目睹了這一切。

    冥歷第三十七萬七千八百零四年,第五代冥王冥洛邪正式出現在冥之一族面前,卻來無影去無蹤,一夜即逝,行蹤成為一個謎。

    整個冥界像是瘋了一樣,強者們傾巢出動,無論是一心想迎回他們的君主的,還是心懷鬼胎的,浩蕩的人馬頗有挖地三尺找不到就不罷休的勢頭。

    「妖孽,你昨天沒去祭典,不怕景霖那個老頑固找你算賬?」瞥著閑散地發慌的冥君臨,洛邪半分詢問半分調侃。鬧起這一切的某人,此時正以夜非洛的身份安逸地呆在葬宮府的暫住庭院里,優哉游哉地跟某妖孽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

    她現在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肯定,冥君臨這丫的一定是舊部的人。今天早上一來他就給他扔了一句——「小非洛,昨晚你可是風光無限呢」。

    嚇得她沒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還以為有人看破了她這幾重身份。但一見冥君臨沒半點意外,明顯只是來調侃她的神色,洛邪又淡定了。知道她身份的,在冥界就只有舊部了。同時知道她是夜非洛又不壞有惡意的人,那麼無疑是冥老頭那邊的人,冥君臨姓冥本來就可疑。

    可是,洛邪昨晚問過冥羽冥滄,他們都說在冥氏家族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于是,某人更加好奇了,還是純粹閑的發霉想挖地三尺的那種。

    「老頑固?」冥君臨笑了笑,「這個綽號還不賴嘛!」

    洛邪側目,不語。

    本來冥君臨向轉移話題一筆帶過,但看見洛爾那不找到答案誓不罷休的苗頭,他不由得戲謔心起,神秘兮兮地說道︰「小非洛,你放心好了,沒人會來找為師的麻煩的。」如果就算有,他們也不敢。

    「為什麼?」洛邪很有耐心地跟冥君臨耗下去,反正這幾天以冥界的瘋景,她不宜外出,只好在家耍妖孽。

    為什麼?

    提到這個,冥君臨眼底的笑意愈發地妖冶,還有幾分洛邪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沒有直接回答,他道︰「如果為師出現了,可是會搶了小非洛的風頭呀~」

    「說重點。」洛邪斜了冥君臨一眼,不知客氣和尊師為何物。

    「小非洛,你怎麼能這麼不可愛呢?為師一出現當然是迷倒一大片,搶走眾人的視線!」冥君臨撩了撩紅衣,很騷包地亮出一個惑世無雙的笑容,節操碎了一地。

    洛邪瞄了瞄有外涵,內涵成迷的冥君臨一眼,你丫的就跟她瞎掰下去吧,她倒要看看自說自演能持續多久。

    感覺到洛邪含著鄙夷的眼神,冥君臨笑容一僵。明明收了徒弟,為毛他沒有半點當師傅的感覺?這徒弟一點都不可愛!

    「小非洛,為師沒騙你,如果我出現了,在朝拜你之前,他們都嚇死了。」

    「嚇死了?!」洛邪這回真的受到驚嚇了,雖然聽起來冥君臨是在開玩笑,但洛邪知道這是真的。可是,為什麼是被嚇死了?這回答有點驚悚啊!

    「是呢,會嚇得魂不附體~」冥君臨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手中的血色洞簫,冶艷的笑容中,似乎有幾分無奈的趕上。

    一個應死去的人,又怎麼會活生生地站在你的眼前呢?

    捕捉到那絲絲縷縷的憂傷,洛邪心弦一動,動了動口想說什麼,房門卻砰地一聲被猛然撞開,打斷了所有的言語。「君臨!」

    青衣飄飄,眉心一點的赤焰妖紅卻又冰冷,這不是一直隱居在幻陣中的青焰又是誰?

    只是,此時的青焰一身冰封千里已經四分五散,眉宇間的焦急顯而易見,顫動的眸光預示著他極其不平靜的心境,這樣的青焰讓洛邪感覺到了生命的氣息。

    沒錯,是生命的氣息。以前青焰的冷不僅僅是表情,是由身到心,連靈魂都是冷的,說得直白一點,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人活著,心卻是死的,所以洛邪才答應殺了他的荒謬要求。

    「這里只有你一個人?」沒有看到希冀中的那抹絳紅,青焰的心逐漸冷卻下去,目光慢慢的暗淡下來。

    洛邪愣了一下,轉頭望房間掃了一圈,還真沒發現那只妖孽的影子,估計在青焰推門而入的一霎那,冥君臨跑掉了,搞毛啊!

    「如你……所見。」憋了半天洛邪才憋出一句很沒營養的話。她看懂了,青焰想找冥君臨,冥君臨不想見青焰,她這個徒弟被架在中間,里外不是人。

    青焰沉默了一下,他在前幾天明明感覺到那縷氣息,那血色洞簫是他特別煉制的,相隔的再遠,只要主人用了它,他就能感覺到。

    晝以繼夜,他從滅魂城感到了冥都,只為得到一個清晰的答案。從最開始的失控到失望,果然,僅僅是錯覺麼?

    人死不能復生。

    看著青焰緊鎖又松開的眉頭,一身振奮變得冷清,洛邪則是好奇冥君臨是青焰的什麼人。要知道能讓青焰這張死人臉變動的人屈指可數,據她所知,只有之前青焰一直給她提到的上代冥王。

    等等,上代冥王?!洛邪瞳孔一顫,上代冥王!冥君臨!沒錯,就是這個名字!某人腦中的死結忽然解開了。

    她就說當初聽到冥君臨三個字的時候怎麼會有種熟悉感,原來就是拖她來這個時空的罪魁禍首,上代冥王!

    哎,不對啊,上代冥王不是女的麼?她記得在虛境冰宮的時候,聽到的聲音明明是女的!冥君臨雖然妖嬈得不可方物,卻是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笨蛋,誰告訴你上代冥王是女的?是個人都知道他是難得,你有沒有腦子啊!」在契約空間里的凰唾棄了洛邪一句。

    他早就懷疑冥君臨了,只是當年上代冥王確實死了,否則他也不會被解除契約浴火重生,要知道,冥靈之凰和冥王是相生相伴的。

    所以懷疑歸懷疑,凰不敢肯定,也沒提醒洛邪這個沒常識的家伙,知道今天青焰出現在這里,他才確定下來。洛邪石化,被一道聲音先入為主,她居然錯了這麼久。但冥君臨這是為毛啊浮浮!好好的干嘛用女聲說話?不會是又女裝癖吧?

    「上代冥王是五界最美的人,偶爾,咳咳,會用女裝忽悠人。」凰捂臉,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上一世的主子居然這麼奇葩。

    而且冥君臨女裝一串就不得了了,不知夠了多少人的魂,這還不是重點,偏偏他又很人品地遇到了私下來冥界散心的靈王。結果靈王一見,驚為天人,一顆心就這麼掛在了冥君臨身上。

    偏偏冥君臨又是個很惡劣的家伙,還真的忽悠靈王去了,在靈王徹底淪陷的時候,他又很不人道地跑了……

    靈王當然不會放棄,發動了靈族進入冥界大肆尋找冥君臨,結果兩界摩擦不斷,加上靈界與四界關系一向不好,這麼點摩擦恰好成了靈王向冥界乃至其他三界進軍的借口。就這樣,五界混戰打了起來。

    洛邪默,古有紅顏禍水,如今藍顏也不可小覷。即使沒有這麼一樁五界混戰遲早也會出現,但冥君臨,嗯,很好很強大!

    值得一提的是,當靈王和一身男式戎裝,英姿颯爽帶著冥軍上戰場的冥君臨對上的時候,這個可憐的靈王當場吐血了……

    難怪冥君臨說如果他出現在祭典上會嚇死一堆人,人家可是在拜祭他老人家呢……

    正在洛邪對冥君臨佩服得五體投地之時,青焰轉身準備離開,卻在眼尾余光掃到桌上一物的時候,他猛然轉回了身。

    走到桌子前,伸手拿起洛邪隨便放在上面的虛影術典籍,青焰壓下心中的沸騰,穩著顫抖的聲音,問道︰「你在學虛影術?」

    青焰一問,洛邪立刻回了神,一看到他手中的書,頓時就知道冥君臨藏不住了。

    哎,青焰還真該感謝她沒隨手收拾東西的好習慣。

    「學到第幾式了?」唇角微微勾起,青焰又道。

    洛邪瞪大了眼楮,媽呀,青焰笑了!居然笑了!不笑則已,一笑驚心動魄,和冥君臨的妖嬈不同,確實一樣的驚艷。

    「第一式。」當然,某人沒忘記答話。

    「無論是一化二還是一化多,意念僅在于你自己。」青焰淡淡地開口。

    「什麼意念?」洛邪眸光精光閃過,隱約中,她好像抓住了什麼,又不太確切。那種感覺模模糊糊,卻很重要。

    「主宰一切的,是你自己。」青焰笑道,忽而目光一凜,破窗飛身掠出,洛邪的余光可以看到被青色追逐而卻的艷紅。

    某人攤手,冥君臨聽牆角的功夫真夠差勁,以來就被人抓了個現行。

    不過,主宰一切……麼?

    一瞬間,洛邪豁然開朗,幻術本事由心而構造,有精神力而顯現,是自己內心所想的反應,不過是自己的一抹意念罷了。幻化分身也一樣,一分為二也好,一分為多也好,決定這些的同樣是自己。

    這樣隨心而生的東西,只要你想做,你著手去做,那就能辦得到。其實,虛影術三式不過是同樣的道理而已。

    幻術上可以由自己的思想主宰一切,包括由身到心,那麼幽冥之力的修煉呢?

    她的幽冥之力已經到了臨界點,充沛的力量完全可以突破帝級高階,只是現在她好像進入了瓶頸狀態,無法再前進一步了。

    不對,洛邪靈光一閃,她是自己認為自己處于瓶頸狀態,覺得再次前進有一定的困難,會不會是這樣才束縛了自己的腳步?

    力量充足足以進階是事實,她不過是因為心中認定了自己未破瓶頸無法進階才讓自己在原地踏步。就像是一種潛意識,實際上你是辦得到的,但卻因為自己思想中理所當然而覺得自己不行,也就理所當然地失敗了。

    眼前一亮,洛邪只覺得全身的力量都流動起來,她知道,她因為心境的提升準備進階了,正式突破中階進入帝級高階。

    不是第一次進階,洛邪沒有半點緊張之感。她緩緩閉上眼楮,任由著身體吸收靈氣。只是,她卻忘了這一次不比往常,她的肚子里還帶著個小家伙。

    所以,壞事了。

    吸入體內的靈氣並沒有按照常規進入丹田,流入經脈在體內運行,一半受到胎兒的吸引,掉頭往小腹的方向流去。剩下的一半被那股引力帶離了原來的軌跡,在洛邪體內毫無規則地竄動起來。

    修行的時候最畏忌力量紊亂,經脈里的幽冥之力一旦被打亂了運轉的方向,便會在體內橫沖直撞,攻擊主人。

    洛邪心中暗叫不好,可是已經來不及停止了,哇的一口,她的唇瓣被鮮紅浸染。當機立斷,她動用精神力將從外界涌入體內的靈氣切斷。

    然而,外界的靈氣似乎不受干擾,依然源源不斷地灌入她體內,準確地說,是小家伙的體內。

    無法一直之下,體內的幽冥之力錯亂得更加厲害,任憑洛邪如何調整內息都止不住,奔騰的撞擊讓她幾乎坐不穩。

    張了張口,洛邪想喊人,但精神力覆蓋的範圍內,根本沒有發現青焰和冥君臨的影子,別說他們兩人,就連葬宮府的家伙們也不知跑到哪里撒歡去了。

    洛邪磨牙,平時她身邊熱鬧不斷,現在她有麻煩了,卻連只鬼都見不到,存心坑著她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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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7:47
第六十章 寶寶出世

    胸中氣血一沖,洛邪又吐出了一口殷紅,身形晃了晃,歪倒在床榻上。浪客中文網這回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自己束手無策的狀況讓她叫苦不迭。

    但是,她絕對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現在胎兒雖然吸收靈氣吸收地舒暢,但天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亂子,她不能讓小家伙有事!

    而且就算胎兒沒有事,她還有事呢!一旦被紊亂的力量傷及肺腑,她的性命受到威脅,母子連體,小家伙也會遭殃,到時候就是一屍兩命了!

    「夜闌夙你個混蛋!淨給我找麻煩!」洛邪怒吼,丟下種子,受苦受累的是她,早知道她就不把人給踹去妖界了!

    越想洛邪就覺得越憋屈,反正控制不了現在的情況,就算要掛,那也要讓她撒了氣再說︰「死禍水,要是我大難不死,我要扒了你的蛇皮當被子蓋!」

    契約空間里的凰抖了抖,契約空間因為洛邪力量錯亂的原因被封住了出口,他出不去,忙不上忙。時候要是讓洛邪想起他這一號「見死不救」的人物,還不拔光他的鳥毛?

    腦海中浮現出像過了熱水一樣全身光溜溜的藍鳳,某只鳥抖了抖。

    「夜闌夙,等我活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殺到妖界宰了你丫的!」洛邪泄憤泄得不亦樂乎,「你個萬惡的死禍水……」

    砰地一聲,在洛邪繼續噴下去的時候,房門被人破開,一襲白影隨之滑入室內。「非洛,你怎麼了?!」

    被這聲音叫得一愣,洛邪沒反應過來,胸中的氣血又是一滾,有一口紫紅從口中飛濺而出,染紅了她一身銀絲滾邊的白袍。

    「非洛!」夜闌夙一見,連忙過來將洛邪抱入懷中,不由分說地把妖力探進她體內視察情況。這一看,他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非洛,你這段時間是不能修煉進階的。」夜闌夙一看就知道問題是出在哪,孕育的胎兒不斷地吸收靈氣,在一定程度上會干擾母體的靈力運轉,所以一般女子有孕,他們都不會跟人家動手,甚至連修煉也會停止,安分地在家養胎。

    不過這一點夜闌夙倒是不擔心,洛邪的體質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打斗和修煉這點問題對她來說不會有什麼影響,但壞就壞在進階上。

    進階是靈力的提升,這個時候靈力的運轉最為頻繁,別說像洛邪這種特殊情況了,普通人都會找個清靜的地方,以免在進階的時候收到干擾,產生靈力錯亂。

    洛邪倒好,頂著個大肚子去進階,這不是玩命麼?

    「死禍水,快想辦法!」洛邪哪里會給夜闌夙好臉色看,雖然不明白應該在妖界的他這時候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洛邪知道,這個幾乎萬能的家伙絕對有辦法破解她的困境。

    「非洛,你先把孩子生下來。」蹙了蹙眉,夜闌夙思忖了好久才答道。

    「哈?」洛邪傻了眼,一口氣沒上來,小家伙才五個來月。好吧,這胎兒不能以平常月數來算,但孩子是說生就生的?夜闌夙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想法?!

    「我幫你壓住靈力紊亂,你讓小家伙專心吸收靈氣就好。」從開始的驚嚇到現在,夜闌夙已經沉穩下來,只要靈氣足夠了,胎兒就會發育成熟,繼而能夠出生。

    感覺到夜闌夙的妖力進入她的經脈控制住亂撞的幽冥之力,洛邪一下子舒坦下來,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撫上小腹,她問道︰「禍水,這麼做對小家伙會有影響麼?」

    母體到底才是胎兒發育的最好場所,不足月剩下來的寶寶一向比正常寶寶弱,如果有影響,她寧願拼死忍過去,她不希望因為自己讓小家伙先天不足。

    「不會。」知道洛邪在擔心什麼,夜闌夙給她吃了顆定心丸。他和洛邪的寶寶當然不比其他,而且進階時候吸收的靈氣最為純淨,這對小家伙來說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吸收了這些靈氣,對小家伙的未來有著無法估量的益處,就是辛苦了洛邪。

    念頭至此,夜闌夙的眸光暗了暗,沒出生就把洛邪折騰成這樣,等出生了,他非要把這家伙丟到冥淵去略施小懲不可,就當做是歷練。

    洛邪安下心來,躺在夜闌夙的懷中,靜靜地等待。

    夜闌夙也沒閑著,一邊用妖力修復洛邪剛受損的經脈,一邊把妖力輸給小家伙,加快小家伙對靈力的吸收。反正小家伙是兩族的混血,無論是妖力還是幽冥之力,他都照收不誤。

    一下子,房間里安靜下來,洛邪瞄著夜闌夙地俊臉。果然,她還是喜歡這張,清墨淡雅中透著無名的妖嬈,氣質沉穩而內斂。真不知道明明性格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夜闌夙為什麼會和冥君臨那妖孽混得那麼近。

    「非洛,不打算扒我的皮了?」見洛邪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看,夜闌夙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角,一笑百媚生情。

    在左衛回來的時候他就從那苦逼深深的臉中猜到了洛邪的動作,對洛邪放心不下,妖界的狀況暫時穩定下來,他就偷空來冥界看看她。

    稍微打聽了一下,得知洛邪在冥都,她就趕了過來,誰知道人沒見到,洛邪那一聲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就把他震得心驚膽戰。他這段時間可是在妖界,哪里又惹她不高興了?

    不過,幸好他來了,否則今天洛邪真的危險了。靈力錯亂可大可小,小則無礙,重則奪人性命,而洛邪可是一屍兩命啊!

    想到這一點,夜闌夙攬著洛邪的手緊了緊,如果他來吃一點,他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輕點,不然剛剛沒死成,現在被你勒死!」洛邪叫嚷,她知道夜闌夙在想什麼,一個男子能毫不猶豫地推開身上的一切,包括地位,包括權利,只為了來看她,這樣的人她怎麼會不滿意?

    至于扒皮嘛,算了,估計她皮沒扒成,自己就被夜闌夙給反撲了,得不償失。「啊!」心中誹謗不斷,洛邪突然吃痛地叫了一聲,反射性地蜷縮起身子捂住肚子。可惜吸收了靈氣之後,她的肚子跟個西瓜似的,身體根本蜷縮不起來。

    「非洛,怎麼了?」夜闌夙馬上緊張地問道。

    「小家伙停止吸收靈氣了,肚子好痛。」洛邪頭冒冷汗,小腹墜墜地痛,這次的疼痛比往常每一次都要來的猛烈,仿佛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

    「非洛,放松下來,孩子要出來了。」夜闌夙馬上明白怎麼回事。

    洛邪一聽,傻了一下,捂著肚子眨著眼凝望著夜闌夙,糾結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禍水,怎麼生?」

    夜闌夙被洛邪的話嗆了個半死,俊臉上一片尷尬。洛邪是第一胎,毫無經驗。再加上小家伙血脈特殊,誰也不知道他會以怎樣的形態來到世上,洛邪就更糾結了。而夜闌夙是一個男子,怎麼會懂得這些?

    于是,兩個在五界揮手便是狂風暴雨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干啥。

    「非洛,那……我去給你找穩婆?」夜闌夙試探性地問道,有孕的女子情緒不定,他家的洛邪就算沒帶著個小的也是個喜怒無常的家伙,這種時候他要是做錯了嗲什麼,就真的要被扒皮了。

    「找穩婆?」洛邪重復了一遍,怒極反笑,「等你招來了,我早生完了!」穩婆哪里是那麼好找的?以為是大白菜,街上一抓就一大把?夜闌夙這家伙可是連醫館都不知道在哪!

    咳咳,其實她也不知道……

    不過,原來夜闌夙也有不會的事情,果然人無完人啊!要是情況允許,洛邪真想大笑三聲。

    「哎呀!」笑倒是沒笑出來,結果還是樂極生悲了,洛邪抓著夜闌夙的袖子,小臉皺成一團。

    「非洛,痛就喊出來。」夜闌夙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只能緊緊地握著洛邪的手,在給予精神強援的同時,用源源不斷的妖力支持者洛邪。

    洛邪也不客氣,拉過夜闌夙的手,張口就咬下去。夜闌夙吃痛地攏了攏眉頭,再看見洛邪極力忍痛的表情時,眉宇間化開一片心疼。

    「非洛,生完這胎,我們就不要孩子了。」這比經歷生死劫還折磨人,要是再來一次,洛邪受得住,他也會被嚇死。何況,孩子有一個讓他們捧在手心中呵護就好,要那麼多干嘛?

    洛邪沒有作聲,額頭上已經沁出了一層細膩的冷汗。她沒有任何經驗,又沒有穩婆指導幫忙,只能下意識地用力。但她仍然能感覺到小家伙原地不動,身體卻墜的難受。

    夜闌夙撫著洛邪的發頂,另一只手已經被她咬出了血,他卻沒有感到痛覺,只是心陪洛邪一起揪著。

    他無法做什麼,只能在一旁看著洛邪冷汗淋灕,看著洛邪咬得發白的雙唇,看著洛邪咬緊牙關吞下所有的疼痛難耐,原來,他也有無力的時候。

    「非洛,被忍著,喊出來就好。」夜闌夙說著,在他面前,洛邪不必自己承受一切。

    如果不是被小家伙折騰得死去活來,洛邪真想揍夜闌夙一頓。喊有個屁用,喊就能不疼了麼?浪費力氣浪費表情!

    但即便如此,洛邪的喉嚨中還是嗚咽出聲。

    有人說,人在承受到幾點的時候是不會盡力地大聲宣泄的,在重重的壓力下,他們會像受傷的小受嗚咽出聲,壓抑而斷斷續續。

    夜闌夙的手握緊了又松開,手心已經一片汗涔涔。最終他還是忍不下去,對著洛邪的肚子沉聲道︰「我不管你想怎樣,現在馬上給我出來!你母後有事,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不起波瀾的聲音如同浩瀚的大海,即便風平浪靜也給人一種無邊的壓迫感,不怒自威便是如此。

    洛邪扯了扯夜闌夙的袖子,這樣會嚇到小家伙。而且,他出不出來,哪里是夜闌夙吼上一句就能改變的?扯淡!

    只是,下一秒洛邪就目瞪口呆了。

    腹中一動,有什麼東西從體內滑了出來,洛邪身體一松,一身的疼痛在疾速減緩,長時間疲憊和精神緊繃下,她神經一松懈就昏睡了過去。

    「小洛師傅,我們給你帶……」恰在這時候,外出的水兮歸來,踏入洛邪的院子正想把自家的懶蟲師傅給拽出來。然而,視線所及之處,房門已經被破壞,同時鼻尖上縈繞著一陣血腥的味道。

    水兮當下臉色大變,不論危險如何,第一時間就沖進房間里。

    只是已進入房間,水兮就傻掉了。自家的師傅已經昏睡過去,發絲被汗水沾濕貼在了臉上。而抱著她的是一個無法用任何詞語來形容的男子,那一張臉,那一身瘋子,風華絕代,足以讓天地失色。

    水兮的目光落到床上,那里殘留著一大片血跡,然後,上面還有一個……呃,蛋?

    嗯,她沒眼花,那是一個純銀色的,體型有點……呃,不對,是很大的蛋!

    夜闌夙的目光落在那個溫熱的巨蛋上,幽幽地嘆了口氣。看來,他這皮洛邪是扒定了……

    「你師父剛生產完,你去找熟知此道的人來處理一下吧。」夜闌夙有條不紊地吩咐道,至少他知道女子生產完不收拾好,是會落下病根的。生產完?水兮的臉變了又變,她家的師傅什麼時候懷孕了?她怎麼不知道?那麼,眼前這位傾國傾城的而迷人就是她傳說中的師公麼?

    咳咳,這稱呼配上實在有些難聽,水兮真的叫不出口。

    狠狠地消化了這個事實,水兮說道︰「讓我來吧,我懂得這些。」隨熾翼軍團的時候曾經遇到一個在野外生產的孕婦,全軍就她一個女子,就算不會也要趕鴨子上架。不過她不負眾望,那女子時候也沒落下什麼問題。後來她又看了這方面的書籍,完全可以勝任。現在找人太遲了,只能讓她動手。

    夜闌夙點了點頭,起身把空間讓給水兮,抬起的腳忽而放了下來,轉身將床上的蛋抱起,這才走了出去。

    水兮抽了抽嘴角,這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抱著一顆蛋,實在是太毀形象了。而為了洛邪他竟然眼皮都不眨一下,她家的師傅實在是太強大了!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洛邪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睡得很舒服,一睜開眼,神清氣爽,那天的疲勞早被她丟到西伯利亞去了。

    內視了一下自己的狀況,她這算是正式成為帝級高階了,幻術上雖然沒什麼動靜,但精神力卻突飛猛進,不出意外,她是五階精神力最變態的人,而且還是超出了一段恐怖的距離。

    習慣性地摸上肚子,那里已經平了下來,洛邪神思一閃,這才想起小家伙已經出世了。

    一個激靈,洛邪從床上跳了起來,金絲外袍都沒披好就沖了出去。

    「非洛,回床上躺著。」在洛邪醒的時候夜闌夙就察覺到,知道她一定會蹦出來,他連忙從前廳過來。

    「小家伙呢?讓我看看!」任何一個母親在生育後第一個想起的都是孩子,那天很不爭氣暈過去的某人只能在今天補上。

    夜闌夙的臉色一僵,扶著洛邪勸道︰「非洛,你先上床休息。」

    洛邪又是何等敏銳的人,夜闌夙一閃而過不自然的神色根本逃不過她的眼楮,想起一個可能性,洛邪急了︰「禍水,是不是小家伙出了什麼事?」

    小家伙出聲,作為父親的夜闌夙應該高興才對,這一幅神愁苦很的樣子,洛邪不得不往不好的方面去想,這個可能想讓她坐不住了。

    知道洛邪誤會了,夜闌夙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道︰「孩子沒事,很健康,只是……」等會有事的是他。

    洛邪這才安下心來,他說小家伙沒事就是沒事,夜闌夙從來不會騙她,而且要是有事,夜闌夙也不會這麼淡定。那麼,夜闌夙這表情是怎麼回事?

    窩回床上,洛邪眯著眼楮審視著夜闌夙,直覺告訴她,夜闌夙要說的肯定不是什麼好關照。

    被妖界奉若神明的某妖王被某人盯得頭皮發麻,以洛邪的性子,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生了個蛋,鐵定暴走。而導致這一事情的人是他,若不是那顆蛋,他都快忘了蛇是從蛋里出來的,小家伙有他一半的血脈,自然也是這樣。

    「小洛師傅,我把小家伙抱來了,你快看看。」夜闌夙猶豫,我們溫柔似水的水兮美人來踩場了。

    洛邪這下不鳥夜闌夙了,一雙金瞳直勾勾地盯著自家美人徒弟手中半米高大小的銀蛋。

    水兮明白一個母親的心情,本來想讓洛邪看看小家伙,誰知道一進來才發現有點微妙的氣氛。再看看洛邪盯著巨蛋變幻莫測的神情,水墨畫美人的笑臉僵了僵,她好像……一個高興就忘了小家伙的形態……

    一秒鐘……兩秒鐘……半分鐘……洛邪沒有任何反應。

    夜闌夙有些心虛地撇開頭,水墨畫美人越來越覺得這氣氛不對勁,把巨蛋放在洛邪懷里,下意識地就要退出房間,然後……

    「夜闌夙,我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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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你家的優良基因,我不會孵蛋

    某人窩在被窩里,雙手環著懷中的巨型銀蛋,眼皮一跳一跳。水兮安靜地退出房間,留下來她指不定變成炮灰。夜闌夙自知理虧,不好意思開口。

    洛邪那個郁悶,她知道剛剛出生的小孩子都是皺巴巴的,所以不奢求能看到白白胖胖的小肉球。她也想過小家伙的瞳色,不論是優雅的銀色還是璀璨的金色,他絕對是個小妖孽。

    不過,現在算什麼?

    一個蛋!一個特大號的蛋!桂說小家伙長什麼樣,就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而且,還有非常非常嚴重,眼下不可忽視,足以讓某人暴走的一點——

    「禍水,這是你家的優良基因,我不會孵蛋。」、

    ……

    「非洛,是我的錯,我會一起想辦法。」夜闌夙輕輕地將洛邪攬進懷中,心中忐忑,完全不知道懷中的人兒下一秒會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表情。

    洛邪郁猝,抓了抓頭發,看了看夜闌夙,很干脆地把銀蛋推到夜闌夙懷中。

    「不用想了,你來孵吧。」蛇族的事情她一點也不了解。

    夜闌夙看著自己手中的巨蛋,清俊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呆愣,隨後有些哭笑不得︰「非洛,我也不會。」

    他是蛇族沒錯,但誰說蛇族就一定會孵蛇蛋?你見過公雞孵雞蛋麼?而且他出生的時候都是靠著自己吸收天地靈氣破殼而出,哪里用得著孵。

    洛邪擰著眉毛不知所思,銀蛋到夜闌夙了,她的懷中一下子空了,感覺不太好。反射性地,她把巨蛋給撈回自己懷中。

    「非洛,你……不生氣了?」見洛邪沒有再發作,夜闌夙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顆蛋實在讓人很糾結,冥族是胎生的,洛邪卻因為他生了個蛋,她不抓狂才怪。

    「我生氣他就會破殼出來?」洛邪白了夜闌夙一眼,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被嚇了一跳,不過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

    即便隔著一層厚厚的蛋殼,她依然能感覺到其中來自血脈相連的親近感。透過手的觸摸,從蛋中流淌而來的溫度讓她心中軟成一片。

    這是她的小家伙,她和夜闌夙的孩子,無論他以怎樣的形態出現,她對他的關愛和喜歡都不會變。

    而且不同于其他蛇族的蛋,這種至純的銀色華貴而奪人心魄。表面光滑而細膩,還帶著舒適的溫度,很漂亮,很討人喜歡。

    看著洛邪臉上洋溢著的未曾有過的溫柔,夜闌夙就知道她並沒有排斥,反而還喜歡得很,心中這才松了口氣。

    是啊,這是他們的孩子,他們會傾盡一切愛護的孩子,洛邪怎麼會不喜歡呢?夜闌夙把洛邪和小家伙一同環在懷中,猶如環住了整個世界。

    如今的一切,在現在看來是那麼的不可思議。在漫長的歲月里,他手控妖界眾生,力量凌駕于至尊,孤身而立,對于一切卻漫不經心,涼薄而無情,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愛入骨髓的人,更沒想過自己會有孩子,會有一個家。

    而這些,洛邪卻給了他。冥君臨說的沒錯,他會栽在他的繼承人身上,栽在一個傾世大禍害身上。

    禍害配禍水,天下絕配!

    念頭及此,夜闌夙的唇角微微上揚,淡漠卻有流淌著絲絲溫潤柔軟的笑容眩目得驚人。

    「小洛師傅,有人來拜訪。」重新折了回來的水兮已經在門口站了很久,不忍心打破房中的溫馨。黑白兩相依,絕代妖嬈現,兩個絕美的人影契合到了極點。

    「非洛需要休息,不見。」夜闌夙直接幫洛邪回答了,昨天的事情看得他揪心,洛邪的體質再怎麼強悍,他也舍不得讓她現在去操勞。

    夜闌夙語氣淡然,卻帶著令人無法抗拒的壓迫感。他本來就有著君級的修為,加上那與生俱來的君王之風,沒有一定的魄力是無法與他對面的。水兮經歷太少,嫩了點,根本無法正面迎上夜闌夙。不像當初的洛邪,她在那個時空已經是一界尊者,什麼人沒面對過?

    昨天一水兮見到夜闌夙的時候他正著急著洛邪的事情,壓迫力稍弱,今天正面上才知道其中的深淺。水兮不敢再說什麼,只能求助地看著洛邪。

    「美人徒弟,是誰那麼有閑情雅致?」洛邪開口問道,水兮做事一向很有分寸,如果是一般事情,她是不會來打擾自己的。夜闌夙這個家伙倒好,直接把她的美人徒弟給嚇得不敢開口。

    「是景霖和如冰。」水兮回答道,早在之前洛邪就跟她說過她的事情,所以水兮很清楚景霖和如冰兩人,特別是景霖對洛邪來說意味著什麼。

    「他們是來拜訪葬宮府之主的?」洛邪問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廢話。景霖和如冰不知道她兩重的身份,這里是葬宮府的暫住處,難道他們能來找邪王不成?

    「小洛師傅,他們說有事想和你商量。」水兮匯報道,她大概能猜到這兩個人想做什麼,這才來找洛邪定奪。

    洛邪了然,那晚上凰這麼一晃,整個世界都知道如冰契約的是假的。她不可能不知道藍鳳的真假,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故意冒充。冒充冥靈之凰可是萬劫不復的死罪,如冰她已經走投無路。

    當然,如冰沒笨得徹底,答應和景霖合作前已經留了後手,一旦事情敗露,景霖要殺她滅口,她死之前也能把指示者是景霖的事情公之于眾來。景霖不得不受威脅,眼下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擦**。

    不過,這事是抹不去的,除非他成為了冥王,那就沒人敢說什麼做什麼了,所以景霖只能馬上全力奪位了。

    然而,就算不算上光燦,光是正統冥王洛邪就足夠讓景霖吃上一壺,以他目前的力量奪取冥王之位根本是痴人說夢。就算聯合冥氏家族也未必能得到絕對的勝率,何況冥氏家族是絕對不會幫忙的。

    放眼整個冥界,論實力,論潛力,論表態,唯一有能力和洛邪一拼的就只有葬宮府之主夜非洛了,甚至夜非洛所表現出來的強悍遠遠甚于洛邪。即便希望很小,他也只有一試。

    不過,如果讓景霖知道這夜非洛和冥洛邪根本就是同一人,他可以氣得直接去滅魂殿報道了。

    「我去看看。」洛邪突然發現,她又有樂子了。

    「非洛,你需要休息。」夜闌夙有些不贊同,就算天塌下來了,他也不想讓洛邪折騰。

    洛邪瞥了夜闌夙一眼,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以後收拾老古板就不容易了。雖然景霖在她手中翻不出什麼大浪,但人一旦被逼得山窮水盡,沒什麼是做不出來的,或許會帶來什麼棘手的變數。

    夜闌夙幽幽地嘆了口氣,看看她那雙笑得詭異的金瞳,其實洛邪想說的是,如果錯過這次機會,老古板就不會再把自己送上門來了吧?這麼一個惡趣味濃厚的人,怎麼會放過整人的機會呢?

    「非洛,我和你一起去吧。」夜闌夙無可奈何,既然攔不住洛邪,他跟著過去也好保護她。

    這次洛邪沒有意見,把巨蛋往水兮懷里放,整理好著裝,下了床就要往大廳走。

    「小洛師傅,你的外貌……」水兮出聲提醒,洛邪在生小家伙的時候就變回了金瞳黑發的原貌,以夜非洛的身份,哪能就這麼出去?

    「美人徒弟,你師傅我難得不去忽悠人,你應該感到欣慰才是吶~」洛邪一邊離去,一邊頭也不回悠哉游哉地拋下一句。坑了景霖老古板這麼久,她應該厚道一點,讓他知道真相。

    水兮站在房門口,抱著個巨蛋小口微張,然後得出了一條更有深度的真理——她的師傅如果改邪歸正了,天下就要血流成河了(內傷吐血弄出來的)。

    葬宮府暫住處的大門處,景霖身邊跟著一個披著黑袍,蓋著大帽子,全身不露一點的人。兩人靜靜地在門口等待,眉眼間雖然有不耐之色,卻壓制住不表達出來。

    「殿主,夜非洛是欺人太甚!」黑袍人終于耐不住了,火氣十足地罵到。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不難聽出這是個女子。

    正如水兮所說,黑袍人正是如冰。她現在正被整個冥界通緝追殺,本來景霖不同意她跟著出來,但如冰怕景霖動什麼手腳害她,用手中的威脅迫使景霖同意。

    景霖無法,為了謹慎起見,他命令如冰必須全身包起,結果如冰只能舍棄她不離身的三點破布。

    景霖抬了抬手,示意如冰安靜,他們現在是來求人的,往日的威風哪能擺出來?

    如冰憋了一口氣,她和夜非洛一向水火不容,祭典之後她更是把洛邪怨到了極點。如今落魄到這種境界,不得不上門求她,有比這更讓人窩火的嗎?

    「景霖殿主,宮主大人有請。」在兩人的耐心耗到極點的時候,門內終于有人上來通報。

    景霖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跟著葬宮府的那個弟子,和黑袍人一同往大廳走去的同時,他對如冰警示道︰「就算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都給我忍住!」

    他唯一的希望就在夜非洛身上了,如果合作失敗,他的一切都會在這里藏送。如冰向來沉不住氣,要是她把夜非洛給惹毛了,後果不堪設想。

    在大廳前景霖頓下了步子,微微調整一下氣勢。即使是上門求人,也不能弱了自己,否則難免會吃大虧。何況他並不是完全處于被動的地位,他手中還有一張逼迫夜非洛的王牌。

    整頓好了,景霖這才緩步踏入大廳。當他準備不失氣度地打招呼的時候,瞳孔突然急驟縮放,眸中映著的人影越發得清晰。

    金瞳黑發,一身狂放不羈的金絲黑袍,不是他這一年里在冥界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卻在關鍵時候出來壞他好事的冥洛邪嗎?

    「怎麼是你?今天夜非洛要見的是我們,識相的你就別白等!」如冰不知道真正的冥王就是洛邪,只當她是來找夜非洛的,說話的口氣非常沖。

    洛邪若有若無地瞟了景霖一眼,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景霖跟如冰合作卻隱瞞了這麼多重要的事情,就算那晚她不出來拆穿,他們的合作遲早會破敗。

    「如冰城主,凡事講究先來後到。而且,你怎麼知道本尊會白等,你們卻不會?」洛邪慢悠悠地說道,既然景霖和一廂情願地認為她是來「拜訪夜非洛」的,那她就滿足一下他們的想象力。

    「我們要談的可是冥界的大事,你們神界最好不要插手!」如冰因為準備和仇人合作的事情憋了一肚子氣,又見到那天讓她顏面掃地的邪王,自然不會放過發泄的好機會?

    「不關我的事?」洛邪似笑非笑地重復了一遍。

    「難道說邪王想多管閑事?」如冰被洛邪這樣的表情給刺激到,這樣的笑容簡直和夜非洛一模一樣,語氣也越發地狠,「神界干涉冥界內政,讓五界知道了會有什麼後果,邪王恐怕不會不知道吧?」

    除了靈界,四界向來交好,但有一點是絕對不允許的——干涉他界事務,甚至是對他界加以各種理由的控制。

    洛邪頂著神界邪王的身份摻和進冥王之位的事情,絕對會引起冥界的憤怒,冥界完全有理由聯合人界和妖界制裁神界,這麼一來,局勢會非常嚴重。

    如冰並不認為洛邪會走到那一步,她只想用這個威脅讓洛邪吃癟,把她趕出大廳,讓她出一口惡氣。

    洛邪睨了自以為是的如冰一眼,金瞳中的嘲諷暴露無疑,在如冰發作之前,她淡淡地說道︰「老古板,告訴你的合作伙伴,冥界的事情和本尊有沒有關系。」

    這一問,景霖回了神,臉色難看地盯著洛邪,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轉而相站在大廳的葬宮府弟子質問道︰「讓無關人等為難本殿主,這難道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他和洛邪已經徹底破裂,不必再裝模作樣,眼下只要奪得夜非洛的支持,他就不必怕洛邪了。

    「宮主大人說了,她已經給了最高的迎接禮節。」那葬宮府弟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嘴角卻一抽一抽,憋笑憋得跟抽筋一樣。以真面目坦誠相待,這禮節難道不夠麼?

    景霖的臉沉了又沉,忽然他陰佞一笑,也好,洛邪現在來得正好。

    洛邪詭異一笑,忽而大聲喝道︰「冥洛邪,你多次違背冥界規定,蔑視與三大魂殿之間的聯姻,殺害臣子,不配成為冥界的君王,本殿主今天宣布,剝奪你的繼位資格!」

    說道殺害臣子的時候,景霖紅了眼,他就只有景安楠這麼一個兒子,竟然死在了洛邪的手下。他讓景安楠去對上洛邪,本是秉著洛邪再大膽也不敢動真格殺他的人的念頭,順便看看兒子喜不喜歡她,不喜歡他就另做打算。

    誰知道洛邪竟然真的那麼狠,讓景安楠被變異亡魂吞噬,連靈魂都不剩。就憑這一點,他和洛邪勢不兩立!

    「老不敢,你有決定的資格麼?」洛邪輕輕頭春,眉梢挑著譏諷。

    景霖語氣一哽,說的委婉點,他是滅魂殿之主,在冥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說直白點,他不過是一個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有什麼資格去廢掉洛邪的繼承資格?

    景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他無法忍受洛邪一個後備總是壓在他一個梁超元老之上,處處不給他面子,視他為無一物。

    不得不說,洛邪的毒舌功夫見長,人家的痛處在哪,她就往哪戳,百發百中,手法那叫一個毒辣。

    「是,本殿主沒那個資格!」景霖怒極反笑,但想到手中對付洛邪的籌碼,他的笑聲變得猖狂起來,「不過,尊下要是希望你這位藍顏平安無恙,最好還是乖乖束手就擒!」

    話音一落,有什麼東西從景霖身上閃現出來,大廳的氣流旋轉成一陣狂風,強而有力的威壓釋放而出,沉甸甸地壓在人們的心頭。

    恍然間,狂風驟停,一個身影立在景霖面前。那是一個男子,雙唇是深色的綠,銀色的眼楮射出放肆的光芒,全身散發著森冷陰邪的氣息。

    洛邪目光一閃,與夜闌夙在一起,她對妖靈有著一定的了解,這個男子是妖靈,而且還是蛇族。如果她沒看錯的話,他還是森蚺一族。

    森蚺是巨蟒,在蛇族中有著無上的地位與血脈,出去九幽寒蛇一族,他們幾乎是蛇族的王,對蛇族有著絕對的控制能力。

    將洛邪的反應收在眼底,把這神情當成了懼怕,景霖心下冷笑。千年前五界混戰,為了共抗靈族,許多異族攜手合作,森蚺就是在那時候和他結締契約的。

    夜闌夙身份撲朔迷離,但他還是不難得知他蛇族的身份,遇上森蚺,不用開打,他必定會臣服在森蚺的血脈下。可惜洛邪逃離冥都的時候森蚺正在沖破君級的修煉中,否則夜闌夙早就被他控制住了。

    不過,現在用上也不遲,洛邪就是一位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君主,只要以夜闌夙作為威脅,害怕控制不了她?更何況,森蚺可是有著君級初階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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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22:48:29
第六十二章 想用血脈壓制夜闌夙?

    「景,這就是你說的小爬蟲?」森蚺瞟了夜闌夙和洛邪一眼,語氣輕蔑。他身為蛇族中的往,夜闌夙珍稀妖靈的身份他還不放在眼里!

    景霖點了點頭,示意森蚺稍安勿躁,轉頭對洛邪說道︰「交出冥靈之凰,否則,本殿主殺了夜闌夙!」

    洛邪瞄了瞄以為有優越感的森蚺,又瞄了瞄雲淡風輕的夜闌夙。很公平地說,森蚺的王者氣勢不輸于他人分毫,但在夜闌夙面前嘛,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老古板,如果本尊說不呢?」

    「這可由不得你!冥靈之凰是我的!」景霖還沒回答,如冰就搶先說道。

    冥王竟然是洛邪,竟然是那天狠狠羞辱她的神界使者邪王!她好不容易將這個事實消化,卻看到景霖的動作,貪婪地心有死灰復燃。

    只要奪了洛邪的冥靈之凰,她就是真正的冥王了,不但能擺脫這種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狀態,還能坐上那個位置,而且不必像以前一樣怕被戳穿她契約的是假貨。

    「好吵。」洛邪袖子一揚,一顆丹藥就飛進如冰口中。對著這樣腦殘的家伙,她提不起半點惡趣味來,先封了她的嘴再說。

    如冰張口就要大罵,但吱唔了半天,喉嚨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想沖上去對洛邪動手,卻知道自己沒那個能力,只能在一旁捂著喉嚨瞪著洛邪。

    「既然尊下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就別怪本殿主翻臉不認人!」景霖的口氣陰狠,隱約閃爍著報復的喜悅。

    見景霖揮手,心不在焉的森蚺立即回神,身子一抖就放出蛇人的壓力。「小爬蟲,本網今天就告訴你什麼叫三叩九拜!」

    君級初階的威壓,洛邪都能感覺到不薄的壓力,再加上血統的壓力,如果她是涉足的話,在森蚺面前恐怕沒有還手之力。

    景霖成竹在胸,臉色漸漸地好看起來,奪得了冥靈之凰,控制了洛邪,再聯合夜非洛,事情將會非常順利,連老天都在幫他!

    洛邪握緊了夜闌夙的手,無關于相不相信夜闌夙的能力,只是愛到了極致,難免關心則亂,哪怕有一分的危險,她也放不下這份牽掛。

    感受到洛邪的關懷,夜闌夙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將洛邪拉進懷中,他抬頭迎上森蚺,輕飄飄地探出一縷妖力。

    森蚺嗤笑不屑,不過竟然能抗著血統的威壓生起抵抗他的心思,有點意思。

    只是,下一秒,森蚺就瞪大了眼楮。怦然一聲巨響,兩力相撞,僅僅是這麼一縷,森蚺的力量就在相繼中完全被抵消。

    森蚺大驚,隨即又冷哼,只當是自己沒有使出全力,夜闌夙的血統又不算低,被他僥幸擋了下來而已。

    王者的尊嚴受到挑釁,森蚺心中惱怒之極,當下就是全力一擊。

    來勢洶洶的威壓夾著妖力全速沖向夜闌夙,沒有給他閃身的時間,力量在他身邊炸開,身邊的桌椅四分五裂,破碎的木塊濺落到大廳之外。

    舞動的煙塵模糊了人們的視線,地板被真列出深深的痕跡。縱使看不清情況,就憑這君級初階和血脈壓制的全力一擊,人們也可以想象出被擊中之人的下場。

    心中狂喜,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景霖沉聲問道︰「現在你要改變主意還不算遲,本殿主給你一個機會。」

    他已經讓森蚺手下留情,夜闌夙應該只剩半條命,如果洛邪識相答應下來,他還可以給她救治夜闌夙的時間。

    然而,回應他的只是洛邪沉默卻又絢麗的笑臉,還有源自于洛邪身旁那雙薄唇,那如同來自亙古,清淡卻又讓人渾身一顫的嗓音︰「哦?不知道景霖殿主有什麼資格給小非洛機會?」

    同一時間,大廳里一陣巨響,森蚺的身體橫飛而出,撞斷了一根粗大的柱子,血灑當場,身體重重地砸落在地上,連慘呼都沒發出就斷了氣。

    一個君級初階的珍稀妖靈,一個蛇族中至高無上的王者,僅僅一擊,就這樣結束在夜闌夙的手下。

    景霖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夜闌夙殺了森蚺!他殺了森蚺!可以無視森蚺的血統威壓,也就是說他的血脈在于森蚺紙上。而蛇族中,能凌駕于森蚺的蛇族就只有……

    「你……你是妖王的什麼人?!」景霖顫抖著手指指著夜闌夙,一張沉悶的老臉終于出現了裂痕。

    血統高于森蚺的只有九幽寒蛇,九幽寒蛇一族,別說在蛇族,就算在整個妖界都是只能仰望的存在。他們身上流著亙古的血液,他們的力量不是你可以想象的。

    然而,這一族的人數不多。只是歷代以來,妖王都是由九幽寒蛇一族出任。而且妖界沒有守護獸,九幽寒蛇一族已經勝任了這個角色,他們是妖界的信仰。

    隨便一位九幽寒蛇的族人站出來,在妖界都有著翻雲覆雨的能力。如今得罪了夜闌夙,就等于得罪了整個妖界!

    景霖駭然地後退了幾步,腳步輕浮。妖界的報復還在後頭,眼前他有更加棘手的事情。沒有可以脅迫洛邪的籌碼,洛邪現在完全可以對他動手!甚至,在洛邪手中他會生不如死!

    不可以!他不可以死!他還沒為景安楠報仇,他還沒奪得冥王之位,他還沒讓景家成為冥界的輝煌,他不能死!

    景霖慌亂地四處張望,在尋找求生之路之中,他的目光一下子定格在葬宮府的弟子身上,皇恐面色馬上鎮定下來。

    「快!去告訴你們的宮主,如果想冥羽冥滄安全無事的話,她最好放聰明點!」景霖的聲音略微提高,只要夜非洛在暫住處,以她的修為就算不用人通報,她也能聽得到。

    他還有夜非洛這張牌,只要夜非洛肯和他聯手,一個洛邪算什麼?

    眼下他沒有時間和夜非洛談判,只能直接攤明。冥羽冥滄是夜非洛最在意的兩個人,他就不信夜非洛還能無動于中。

    只是,景霖命中注定他要失望了,那個弟子連腳趾頭都沒動一下,全當景霖的話是耳邊風。不僅如此,他期待中那個慌亂的白色身影也沒有出現。

    不知為何,景霖心中突生一縷很不好的預感。

    「老古板,你說的是那暗中包圍了滅魂城城主府的三千變異亡魂麼?」一點也不著急,洛邪抿了口茶,問道。

    景霖一愣,隨即冷笑道︰「尊下果然消息靈通!」這件事他做得很隱密,沒想到還是讓洛邪給探到了。

    不過,洛邪知道了也沒用。為了保證事情不敗,他特意讓人操控了變異亡魂。變異亡魂一旦狂暴起來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他就不信洛邪有本事在同一時間消滅三千變異亡魂。

    只要有百只變異亡魂突破防御,冥羽和冥滄就會被暴走的亡魂撕成碎片。即使洛邪願意幫忙,夜非洛也不願意冒這個險。所以,夜非洛只能選擇跟他合作。

    只是,該出現的人還是沒有現身,甚至哼都不哼一聲,葬宮府的弟子一動不動,洛邪和夜闌夙也沒有動作,整個大廳安靜地可怕。

    景霖不急,大手揚起,一道有靈力聚成的幕布虛空懸在大廳。很快,空白的幕布上呈現出一道道熟悉的人影和建築。

    洛邪記得的,那是滅魂城城主府。此時,本是守備森嚴的城主府外圍著一圈眼瞳空洞的死魂,顯然他們正被操控著。

    死魂可以隱匿身形,幕布上之所以會顯示出來,不過是為了讓夜非洛看清楚。操縱著死魂的滅魂殿部眾也藏身在百米之外,城主府的護衛根本察覺不到這些,全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而藏匿在遠處的滅魂殿部眾似乎覺察到什麼,轉過頭來對著空氣點了點頭。在洛邪等人看來,那部眾猶如穿過幕布對景霖示意。

    洛邪微詫,這樣的幕布偶爾一次她聽冥滄吹虛過,有點像現代的視頻對話,雙方能夠聽到看到對方的聲音和動作。

    這種煉金術品是那只狐狸的首創,這樣的功能在戰場上絕對能起驚人的作用,幕布馬上在冥界引起了一陣狂潮。但為了以免被光燦獲得,冥滄並沒有大量煉制傳出去,只供舊部使用。

    洛邪眉眼譏誚,人家好心好意待你,你卻憑著人家對你的恩惠去害人家。不僅僅是忘恩負義,更是窩囊!借用人家的力量去對付人家,算什麼本事?

    「夜宮主,本殿主沒有時間跟你好好討論,多有得罪了,」景霖說得冠冕堂皇,「只要夜宮主一個回答,本殿主保證你的姐姐弟弟安然無恙,否則……」

    景霖的嘴角泛起一絲獰笑,眼楮如同毒蛇一般盯著幕布上的城主府,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但是,出乎了景霖的意料,夜非洛仍然沒有動靜。他來之前已經調查清楚了,夜非洛沒有出門,她現在肯定在暫住處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麼,她為什麼會沒有反應呢?難道真的不在乎?

    絕對不可能!冥界誰不知道冥氏家族就是夜非洛的逆鱗?那麼,夜非洛只是在猶豫中觀望!

    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景霖獰笑,他倒要看看誰先沉不住氣!「動手!」

    一聲命令,透過幕布傳到幾千公里之外的滅魂城。隱藏著的滅魂殿部眾神色一凜,嘴開始動了起來,像是在念什麼咒語。

    同一時間,徘徊在城主府附近的變異死魂動了,一雙渙散的眸瞳忽明忽暗,身上的黑氣飄忽不定。

    城主府的護衛似乎感覺到什麼,四處張望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只當做是錯覺,護衛們繼續站崗。

    景霖皺了皺眉頭,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都下令讓滅魂殿動手了,夜非洛仍然無動于衷。死魂一旦將冥羽冥滄殺害,那他就徹底沒有倚仗了。

    只是,發出去的命令收不回來,景霖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焦急,死死地盯著幕布上的景象,耳朵卻豎了起來,不放過暫住處中的每一分聲響。

    穿過高牆,透過大門,所有的防御對于變異死魂們來說若無一物,輕而易舉的,他們就侵入了整個城主府,成千上百只變異亡魂朝冥羽和冥滄所在的方向襲去。

    眼看著變異死魂就要襲上毫無知覺的冥羽冥滄兩人,觀看的人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夜非洛再不開口,那麼她的姐姐和弟弟就要被變異亡魂吞噬了。

    不知情者緊張,景霖也緊張,在雷霆萬鈞止咳,變異死魂們突然停下了動作。

    景霖不由得松了口氣,只要冥羽冥滄還在,他就能借此威脅夜非洛。

    然而,下一刻,景霖就變了臉色。只見變異亡魂並沒有繼續等待控制者的指揮,而是齊齊轉過身來,望著幕布的方向,渾濁的眼楮一片清明。

    一個死魂透過幕布,望著洛邪俯身問道︰「尊下,你給的劇本就到這里,接下來該怎麼辦?」

    景霖還沒反應過來,披著的滅魂殿部眾皮肉的死魂也問道︰「主子,劇本是不是缺頁了?」語畢,那死魂真的舉起了一張紙。

    一張紙,很薄很薄的紙,上面紅艷艷地揮撒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滅魂殿這份大禮我們騙吃騙喝軍團代尊下笑納了!祝景霖殿主萬受無疆,福如東海,長壽不衰,永當0不0!^_^

      騙吃騙喝軍團……洛邪抽了抽嘴角,她怎麼不記得自己給死魂們起了這麼威武的名字?好像……

    也對,在景霖的老巢滅魂殿當蛀蟲,吃喝拐騙嫖賭全不要錢。

    洛邪暗笑,這時候給景霖玩這一手,這幫家伙絕對是故意的特別是那傳說中的劇本,她可沒有安排這一場。不過,作為她的手下,這票子人實在是太合格了!

    只是,0不0是什麼東西?這兩個大大的圈圈怎麼這麼不符合調調?!

    就在洛邪糾著眉毛冥思苦想的時候,一旁的炎將走了過來,揮著筆在紙上改了又改,末了,轉過身板著臉透過幕布向景霖鞠了個躬︰「我等莽夫文化不高,寫了錯別字,讓景霖殿主見笑了。」

    說完,炎將很有禮貌地閃到一邊,然後洛邪了然,景霖吐血了,兩個大大的0中分明是老死二字——祝景霖殿主萬受(壽)無疆,福如東海,長壽不衰,永當老不死!

    ……唔,真是個好祝福,有創意!

    景霖眼前一黑,仰天噴出一口血紅。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那句別出心裁的祝福語。

    「你是什麼時候對滅魂殿下手的?」

    好不容易沒有昏過去,景霖的話語顫抖不斷。到這個地步,他若是再看不出滅魂殿已經被洛邪收服,他就沒那個本事在冥都居高位千年了。

    「在殺了景安楠的時候。」洛邪承認,本來她可以用委婉點的說法,她是故意特別提起景安楠這件事情的,氣死了景霖,她省去動手的功夫。

    景霖踉蹌了幾步,失魂落魄地摔坐在地上。他設計為了引出洛邪,不但沒成功還失去了兒子,這已經是他心中大痛,沒想到同一個時刻他還失去了滅魂殿。

    難怪這段時間他向滅魂殿下達的命令如同石沉大海!滅魂殿是他手中最大的倚仗,沒了滅魂殿,他就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老古板,多謝你送本尊一支赤燁軍團~」洛邪是打定主意要把景霖活活氣死,哪壺不開提哪壺。

    景霖目光呆滯,在完全接受洛邪的打擊擊的時候,突然意識到什麼,失態地驚呼︰「你說赤燁軍團?!」

    半年以來,這個四個字猶如夢魘般縈繞在他的腦海中。世人都知道這幾個月他和光燦相斗,雙方都損失了不少人馬,而實際上,真正死在爭斗中的人數不過是其中的十分之一!

    赤燁軍團,這支游走在冥都的神秘力量,專門對他和光燦的人下手,還嫁禍給另一方,一次偶然他才發現這個真相。然而,無論他和光燦怎麼查都無法追溯到他們的根源,其主更是一個謎。

    他們每一發起突襲都毫無征兆,甚至一點計劃性都沒有。來無影,去無蹤,就像憑空而來,人間蒸發而去,而且每一個成員的戰斗力都驚人得可怕。

    借他和光燦一百個腦子都猜不到赤燁軍團的真身是變異死魂,來自滅魂殿的變異死魂!還是洛邪的手下!

    「成王敗口,本殿主心服口服!」沒有了往日的不可一世,景霖消沉地動了動口。輸了就是輸了,哪怕他再不甘心,也無法逆轉這一切。

    洛邪挑了挑眉,輸得起放得下,景霖的這一點倒是不錯。只是,該他承受的事情他逃不掉。

    「不過,本殿主死也要死個明白,你是什麼時候跟夜非洛走在一起的?」夜非洛讓他進來卻不見他,反而擺出洛邪,視他的威脅為無一物,一切都說明了這兩人已經走在了一塊。

    洛邪勾起唇角,沒有說話,只是向一邊的葬宮府弟子拋了個眼神。

    看了一場好戲的弟子們馬上了悟,站在原地樂顛顛地朝洛邪笑道︰「宮主,你坑蒙拐騙的功力步步高升啊!有空快教教弟子們,免得日後我們丟師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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