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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結婚先試用【我是最讚的套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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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3:17 |倒序瀏覽
結婚先試用(我是最讚的套書) 作者:米琪

幹麼硬要他娶那個叫什麼「和稀泥」的小姐,煩死人!
他只好故意刁難:「叫那女人先過來試用,滿意再說。」
本以為這樣說那女人會打退堂鼓,沒想到她還真敢來。
既然人家女生都敢來了,他可不能輸人──
先放僕人大假,砸亂整間屋子,擺開最大陣仗恭迎她,
沒想到她竟不放在眼內,還出言教訓他,
而且搞了半天,來的這女生叫和希雅,是稀泥的妹妹,
管她是「和稀泥」還是「和死呀」,他要讓她哭著逃走!
和希雅對這個叫力拓磊的男人真的毫無好感,
要不是得代替希妮姊姊來「試婚」,她可懶得多看他一眼。
一間豪宅被他住過像打過世界大戰,髒亂不堪,
還有他的行為也很「不入流」,敢在路上亂搭訕她,
對她這個淑女說話不禮貌,三言兩語就要挑釁她,
搞清楚,她也不想跟他結婚好嗎,有機會她就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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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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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3:36
  楔子
 
   僻靜的山谷裏,陽光柔和,溪水潺潺,蟲鳴鳥啼聲不絕於耳,和家兩個五歲的雙胞胎小女娃掀著裙襬當魚網,開心地在溪旁撈魚、撈蝌蚪。
   
   「姊姊,妳瞧我撈到兩隻小魚!」和希雅仰著粉嫩嫩且紅撲撲的小臉,興奮地對姊姊說。
   
   「那算什麽,我已經有十隻了。」同樣的一張小臉,和希妮顯得很有姊姊的架式,她展示濕漉漉裙襬裏的十隻小魚,勝利地笑著說:「我要先把魚放到水桶裏了,妳慢慢撈。」
   
   「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希雅膽小,想隨著姊姊上岸,姊姊可沒等她,三兩步就跑到岸上,把小魚放到水桶裏。
   
   希雅一急,提著小裙襬跟在姊姊身後跑,怎知水底石頭好滑,一不小心跌坐在水中,水幾乎淹到她的胸口,她心驚地看見一條滑溜的黑影從石頭縫裏鑽出來纏住她的腳,咬了她的腳趾一口,她嚇得猛踢水,整個人栽到水中。「咳……姊姊救我……救我……」
   
   希妮一回頭看見水中浮沈的希雅,嚇壞了,連忙跑回去救她,把她從水中撈起,看見她的腳趾流著血。
   
   「咳……我中毒了……走不動了!爺爺說蛇的頭如果是三角形的肯定有毒,我看到它的頭好像是三角形,我一定會死掉的!」希雅猛咳出水來,岔了氣地哇哇大哭。
   
   希妮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姊姊背妳回去找爺爺,爺爺是中醫,一定有藥可以醫治,妳不會怎樣的。」傾身背起希雅,拚了命地往岸上跑,連鞋也忘了穿,小水桶都沒帶走,路上的小石子紮疼了她的小腳,她一步也沒停留,循著小徑跑回和家的私人別苑裏,一心只想救這個只晚她三分鐘出世的妹妹。
   
   「怎麽了?」和爺爺看見雙胞胎小孫女,一個倉皇,一個臉色發青,兩人身上全濕透了,想也知道她們又溜到溪邊去玩了。
   
   「妹妹中毒了,爺你快救她。」希妮嚷著。
   
   爺爺立刻把她背上不停啜泣的希雅抱在懷裏,進到屋裏診治。
   
   希妮臉上挂著兩行淚跟了進去。「爺爺快醫好她,求求你。」
   
   爺爺把小丫頭放在小床上,看了看小腳丫子上的傷口,立刻拿來一條麻繩綁住她的小腿,面色凝重地警告:「妳們再偷溜到溪邊去,我就把妳們送回爸爸那裏。」
   
   兩姊妹果真被這句話震住了!
   
   「不、不,爺,我不回去!我不喜歡後媽!」床上的希雅啜泣起來。
   
   「爺,我保證不會再去溪邊了!請你不要送我們回去爸爸那裏,拜託你,求求你……」希妮惶恐地嚷,紅著眼眶看著床上哭泣的妹妹,小姐妹倆淚眼相對,她們都不願意回去和爸爸新娶的後媽住在一起。
   「我也保證……爺……你別生氣……我和姊姊都聽你的。」希雅氣若遊絲地說,覺得自己好累,好想睡。
   
   爺爺沈著臉,不說話,取來解毒藥散給她吃下,開始醫治,並警告:「千萬別睡著。」
   
   希妮奔到床頭握住希雅的小手,拚命地鼓勵她。「聽爺的,別睡,姊姊講故事給妳聽,從前從前有三隻小豬……」
   
   希雅快沒力氣了,只能勉強的半睜著眼睛,蒙矓中她知道姊姊爲她擔心害怕,手握得她好緊,她心底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小小年紀的她還弄不清這就叫感動,她只知道自己若能好起來,一定要對姊姊很好。
   
   一輩子都要對她很好!她保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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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3:59
第一章
 
   美國加州,拓磊電腦王國總部——
   
   「到底還要多久才換我們?已經等了快兩個小時了!」力祥瑞一身體面的西裝,在亮潔無比的走道上來回踱步,看著眼前的一道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一批人進去又換下一批,不耐等待的他,早就心火旺盛,血壓不穩,臉頰脹得像挂著兩塊抖動的紅豬肝。
   
   「別急別急,也才一百二十分鐘嘛!」雍容華貴的力夫人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試圖安撫老公的焦躁不安。
   
   兩位先生、夫人從臺灣飛來美國可不是等著要見什麽高層人物,而是和一般人一樣,等候求見拓磊電腦公司的首腦,他們的獨生子力拓磊!
   
   說起他們唯一的兒子力拓磊,可是人人稱道的青年俊傑,他是力氏財團唯一的繼承人卻不靠優渥的身家背景,獨自在美國創立了雄霸一方的拓磊電腦王國。
   
   人們稱他爲天才博士,他不但修得首屈一指的賓州大學企管、電機雙博士學位,還率研發團隊開發成千上萬線上遊戲軟體,和舉世矚目的電腦系統軟體,行銷世界五大洲,其公司之股價不只是業界之冠,還是全球之冠,他本人已躋身爲世界前十名的大富豪之列。
   
   但要命的是,他是個工作機器,每天工作時數超過十六小時,其餘時間是吃飯、睡眠,平日不多說一句廢話,寧可沈默一分鐘,也不願浪費這一分鐘,所以他沒空交女朋友,生理需求全靠「交易」解決。他認爲「女人則小人也」,絕不拿寶貴的時間浪費在小人身上。
   
   如果三就代表多數,那麽他的脾氣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是多得數不清的硬石頭,一旦認定的事,難以改觀!
   
   力家二老此行的目的,就是要他「改觀」,否則他可能會繼續當工作機器,當一輩子光棍!而且算算力拓磊上次回臺灣已是半年前的事了,一年之中,他們一家人團聚的日子只有區區三天,除了大年除夕,再來得等生日,現在可是連見個面都要排隊候傳,這麽下去怎得了?
   
   「唉,悲哀啊!找兒子必須到他的公司排隊求見,這有沒有天理啊?」力爸不知該喜還是悲。
   
   「磊兒忙,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力媽又是安撫。
   
   「我知道,他的公司比我的還紅!我們製造的這個『結晶』是優良品種。」力爸歎道:「我們家又不缺錢,他掙得這麽拚命做什麽?」
   
   「這叫骨氣,磊兒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力媽暗笑。
   
   「力先生、力夫人,請入內。」秘書小姐拿著行事錄出來「唱名」。
   
   力媽急急起身,攏攏頭髮,喜形於色,挽著老公說:「換我們了,換我們了!」
   
   力爸白了她一眼,手背在身後,兩人並肩走進氣度恢宏、寬敞舒適的辦公室,望向巨大U形電腦桌中那位英氣逼人的男子,他髮型瀟灑,高大健壯,面容斯文卻是有棱有角,一雙銳利的鷹眼配上意氣風發的劍眉,俊逸中有說不出的霸氣。
   
   「爸、媽,你們怎麽忽然來了,怎麽沒通知我去接機?」力拓磊把電腦裏還沒開發完成的軟體程式鎖上密碼,迎向父母。
   
   「兒子啊,看來氣色不錯哦,美國牛肉把你養得這麽壯!」力媽笑呵呵地拍拍兒子厚實的胸膛。
   
   「媽,美國牛肉不能吃,有狂牛症,潛伏期十年,會造成腦細胞異變,我最近都在都吃素。」力拓磊淡笑說明。
   
   一聽見吃素,力媽手騰在半空,笑臉變僵,力爸血壓再度攀升,兩人驚愕地互望一眼,以爲親愛的兒子要出家修行去了!
   
   「你是預備當和尚嗎?不成的,我頭一個反對啊!」力媽趕緊到他桌上找找看有沒有經書、念珠之類的東西……
   
   力爸一張臉臭得像醃了半年的襪子似的,他再也受不了地吼叫:「你給我休假,交個女朋友……」他激動得吹鬍子瞪眼,一口氣差點要上不來。
   
   力媽奔過來扶他。「別氣、別氣,有話慢慢說,兒子理解力一流,是雙博士呢!」
   
   力拓磊劍眉一蹙,上前扶爸爸坐到旁邊柔軟的沙發上,親自倒來一杯溫開水給他。
   
   力爸順了順氣,喝了口水,瞪向兒子。「你再這麽拚命的工作,我就想辦法毀了你這個電腦王國。」
   
   力拓磊面容一沈,覺得老爸說話亂無章法,也沒有重點,倒像是吃了火藥。
   
   「別說這麽沖的話,我來跟兒子說。」力媽撫撫老公的西裝外套,轉而和顔悅色的對兒子說:「是這樣的,我們體恤你工作繁忙,無法交女朋友,也沒空結婚,所以幫你物色了物件,就是和家的希妮,你爸和我都很呷意她。」
   
   「哪家的『稀泥』?」力拓磊心頭掠過一片烏雲。
   
   「她姓和平的和,名字是希望的希,妮維雅的妮。」力媽耐心地介紹說:「她今年二十三,大學畢業了還沒嫁人,她的媽媽是我姊妹會裏的一位太太,我和你爸都很中意她。」
   
   噢!力拓磊終於知道爸媽的來意,他們想終結他的光棍生活,這樣的無聊事也值得他們大老遠的跑來?一點也不符合經濟效益。
   
   不過百善孝爲先,他從不忤逆父母。「既然這樣,可以啊……叫她先過來讓我試用,滿意了再說。」
   
   力爸和力媽瞠目結舌地對看一眼,沒想到兒子這麽好說話,並沒有反對,倒是他們該怎麽去向和家開口?這「試用」二字是千萬不能隨便亂說的,傳出去可不得了!不過,這時代不一樣了,不試著交往怎知道對方有什麽優缺點。
   
   「你看這怎麽辦?」力媽低聲問老公。
   
   「是妳姊妹會裏的姊妹淘,還是由妳去說比較妥當。」力爸低聲回答,兩人商量了起來。
   
   力拓磊背過身,黑亮的眼滿是頑皮的笑意,看他們傷腦筋,他有絲得意,因爲他已成功地把問題抛回給他們,可想而知他們輸定了。
   
   那些會讓他們中意的女子,肯定是出身良好、教養一流的女子,有誰會願意冒著聲名受損的風險漂洋過海來「試」?
   
   他太瞭解了,所以他穩贏的!何況沒有人能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而這件事早晚會化爲烏有。
   
   一星期後,臺灣和家——
   
   「試用?他是誰?拿我當什麽了?」希妮才下班就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紅著雙眼跑進房裏。
   
   當然話絕不是從力家長輩口中聽到的,而是他們家的傭人告訴她家的傭人,再傳到她耳裏的。
   
   希雅正在房裏和小狗玩,她從沒聽過溫柔婉約的姊姊會這麽用力地關門,疑惑地走出自己房門到窗口探視,看見姊姊在哭泣。
   
   「姊,誰欺侮妳了嗎?」希雅進了希妮的房裏,坐到她身邊挽住她的手臂問。
   
   「後媽竟要我去美國和一個叫力拓磊的男人……試婚!連機票、護照都準備好了。」希妮抱著妹妹又氣又哭,她轉述的是後母劉秀霞的說詞,但她相信傭人告訴她的才是真話,而無論如何,試用和試婚差不了多少,都是要她蒙羞!
   
   「難怪妳會這麽生氣了!妳已經有心愛的人了,後媽又不是不知道。」希雅和姊姊的感情一級棒,兩人之間沒有秘密,姊姊和男朋友顔立行交往已快三年了,只因他家境清寒,後媽就一直慫恿爸爸要他們分手,說女兒要嫁非得嫁給有錢男人才行。後媽明裏像是爲姊姊著想,骨子裏卻是想要聘金,順便風風光光地將她們都掃出家門。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希妮抱著希雅痛哭。
   
   希雅真希望自己夠聰明,能替姊姊想出好辦法,可惜她樣樣不如姊姊,腦袋一向不怎麽靈光,大學也混了五年才畢業,如今還找不到工作,一直在家裏當米蟲,但她真的好想保護姊姊啊!看姊姊這麽絕望,她也跟著傷心。
   
   「我……懷孕了。」希妮傷心地說。
   
   「什麽」希雅推開姊姊,難以相信地看著她。
   
   「已經快瞞不住了,再幾個月就會被看出……」
   
   希雅慌了,心底有驚愕也有驚喜。「我要當阿姨了,妳怎麽都沒告訴我?我還以爲我們沒有秘密呢!」
   
   「我和立行約好要出國去結婚,永遠不回來,可是我不敢告訴妳,若我走了,留下妳一個人,妳該怎麽辦?從十歲那年爺爺去世,爸爸硬把我們從中部老家帶回來臺北同住,我們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對方啊!」希妮泣不成聲。
   
   希雅的眼眶濕了,姊姊放不下的原來是她,她怎能成爲姊姊幸福的絆腳石,她離開姊姊的床,一股腦兒地沖出門外,往自己房裏奔去。
   
   希妮望著妹妹,不知她要做什麽?一下子她回來了,捧來一堆證件,健保卡、護照、身分證,往她手裏塞。「希雅,妳這是做什麽?」
   
   「姊,今後我就當和希妮,妳就當和希雅,妳用我的證件和立行哥出國去,我留在這裏替妳擋郎,反正我們長得太像了,除了腦袋裏裝的東西略有不同,髮型和聲音都是一模一樣,沒有人會知道的。」
   
   「這……會不會太荒謬!妳要和我交換身分?」
   
   希雅用力地點頭。
   
   「這太戲劇化了!」希妮一時無法接受。
   
   「人生不就是戲嗎?只是在我們身上演出的,比別人多一點無依、多一點悲傷!在我們還沒來得及認識自己的媽媽前,她就去世了,疼愛我們的爺爺也看不到我們長大,爸爸忙於事業一點也沒關心過我們,後媽不疼我們也罷,現在還要迫害妳,我不能讓她這麽做!」希雅憤慨且激動。
   
   「什麽時候妳也長大了……」希妮把妹子抱在懷裏。
   
   「姊,我可能笨了點,但我不是白癡!」希雅倚偎著姊姊哭花了臉。「是我報恩的時候了,妳忘了嗎?小時候妳救過我一命,我那時就想,這輩子都要對妳好,我的命是妳給的……」
   
   兩人隔著淚水看著彼此,希妮已不知自己該說什麽。
   
   「放心的和立行哥去吧!無論你們去了哪里一定要讓我知道,如果小寶寶出生也一定要打手機給我,讓我知道我當阿姨了。」希雅輕輕擡起手,拭去姊姊臉上的淚,兩人淚汪汪地彼此緊抱在一起,今後一別,也不知何年何月再相逢了。
   
   夜裏,希妮和顔立行出走了,他們暫時安頓,重新申請護照,準備去另一個國度,開創屬於他們的人生。
   
   希雅搬進姊姊的房間,換上姊姊常穿的衣服,睡在姊姊的床上,從此她就是和希妮了!而她原本的房裏有個「驚喜」等著在這個家引爆,她安靜地等待,預備承受。
   
   上午八點傭人扯著嗓門大聲嚷嚷,一路跑下樓。「太太、太太,不好了,希雅小姐離家出走了!」
   
   房裏的「希妮」聽到了,立刻從容醒來,跳下床準備「應戰」。她悄聲開門,走到樓梯口往樓下的大廳探,看見早起的後媽用力地扯過那封信,看也沒看地就撕成兩半塞回給傭人,厲聲命令:「那個笨女孩走了最好,拿去燒了,別讓先生看到。」說完,她昂著頭進了餐廳去吃早餐,傭人一直站在原地,像是愣住了。
   
   希雅的雙手隱隱發顫,膝蓋也在打顫,滿眶的淚水轉啊轉就是沒有滴下來;她還以爲會有什麽驚天動地的後果呢!原來是稱了後媽的心意,她恨不得自己滾出這個家。
   
   希雅像個木頭人似地筆直走回房裏,對這個家本來就沒有依戀,如今又沒有姊姊可以訴苦,她真想一走了之!
   
   房裏的對講機響了,她有氣無力地接聽。「喂。」
   
   「希妮……妳怎麽還不下來?我有話跟妳說。」是後媽在叫姊姊……噢不,是叫她!
   
   「好。」她挂上對講機,該來的總是會來,她該面對的絕不會逃。她深吸口氣走進浴室梳洗,換上姊姊的衣服下樓去。
   
   餐廳裏劉秀霞心情大好地喝著咖啡,丈夫出國了,這屋裏她最大,而兩個麻煩精一個笨得自動走了,還剩一個眼中釘,她急欲除之而後快。
   
   「媽。」希雅僵硬的叫著這個稱呼。
   
   「我昨天跟妳說,下個月底就得辭了工作出發去加州,妳聽清楚了沒?」
   
   「我很清楚。」希雅坐到姊姊平常坐的位子上,喝著她愛喝的優酪乳,說姊姊可能說的話,讓後媽不起疑。
   
   「真聽話,妳知道媽最疼妳了,想要妳嫁個好人家,力家和我很有交情的,那個力拓磊可是電腦大亨,妳可得好好把握。」
   
   「是。」
   
   「妳今天怎麽這麽乖?不太像妳。」
   
   「有嗎?」她學姊姊的鎮定。
   
   劉秀霞左看右看,終於看出有哪里不對勁了。「好啊——」
   
   希雅暗暗喘息,以爲露出馬腳。
   
   「妳是想出國後給我逃掉對嗎?」劉秀霞疑心生暗鬼,拍桌子以壯聲勢。「我會派人一路送妳到力家,妳別給我動歪腦筋。」
   
   希雅籲了口氣,後媽並不是看穿了她的身分。「妳別想那麽多,我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反悔。」
   
   「最好是這樣。」劉秀霞淩厲地瞪了她一眼,吃起了麵包。
   
   希雅緩緩地喝完優酪乳,再也不說一句話。
   
   加州,力拓磊的豪門別院。他一進門便把客廳裏昂貴的沙發、茶几全翻得東倒西歪,發狂似的把煙灰缸裏的殘煙、茶具裏的水撒了一地,更走進廚房,把廚子正準備的菜肴美酒全端出來倒滿地,來來回回弄得滿地狼藉,就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也無法倖免於難。
   
   他更狂肆地破壞,那些盤子全變成飛盤,被奮力抛上階梯而砸碎裂了,一時間華麗的屋子變得狼狽不堪。
   
   「先生,你這是在做什麽?」管家、廚子和傭人全都被他的舉動嚇成一團。
   
   「妳們從現在起全給我放假一天,薪水照付,不准回來工作。」力拓磊嚴厲地下令,所有人不敢再問,全都退下了,只留下滿心疑問。
   
   力拓磊冷笑,寒霜般的利眸掃過客廳裏的「傑作」;他不需要傭人,因爲他將有一個新來的「小廝」。
   
   那個「和稀泥」已到達機場,馬上就會到這裏來,而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她想住下,就得忍受髒亂,但他相信她絕對可以一眼看出,他是極度的不歡迎她,她最好是踏進他的屋子一步就驚慌失措,驚聲尖叫,然後落荒而逃。
   
   既然敢來,就得領教他出的第一道試題!
   
   女人不過是可供交易的次等動物,他一點也不看在眼底,他圈起食指和拇指,在唇邊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兩條兇猛的狼犬立刻從門外飛奔進來。
   
   「坐在門邊,看到女人就吠,懂嗎?」他拍拍牠們的背,出門去了。
   
   希雅在後媽派來的傭人監視下走進力拓磊的豪宅,一進門就被兩條大狗圍著齜牙咧嘴地亂吠,但她並不怕狗,小時候爺爺就養過許多狼犬,還派她負責餵養,她知道狗的習性,除非是受過特殊專業訓練的狗,否則狗狗通常禁不起食物的誘惑。
   
   她拿出行李中的餅乾,分成兩半試試牠們吃不吃,牠們嗅了嗅,不客氣地叼了去,三兩下就解決掉了,還走過來嗅她的行李,她拗不過,把其他的存貨也拿出來安撫牠們,牠們吃完後也安靜了。
   
   她這才有空閒仔細瞧瞧這可怕的房子,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她超級懷疑,不但門沒關好,裏頭的髒亂情形更像是經歷了世界大戰,或者是受到外星人的攻擊?
   
   唉!她真想掉頭就走,不理這個叫力拓磊的男人,一個不愛乾淨的人和野生動物沒兩樣。
   
   打開門想撤退,但那名傭人竟還立在門外。
   
   「小姐,太太吩咐我要在這裏守到晚上,搭末班飛機回臺灣。」傭人稟告。
   
   希雅不想讓她不好交差,被迫進到屋裏,但這滿地的「泥濘」,空氣中彌漫著發酸的菜汁混雜著煙灰味,真教人作嘔!
   
   她小心地把行李放在未被「戰火」波及的門邊,踩著一地的髒亂,走近樓梯口一瞧,連樓梯上也是滿目瘡痍。
   
   她真的看不過去。「有人在嗎?」揚聲問,卻沒有人回答。
   
   她走到屋後,沒看見半個人,幸運的是她找到廚房和工具間,毫不遲疑地拿出所有的清潔工具,挽起衣袖,準備整頓整頓這片比豬圈還不如的「廢墟」。
   
   她拿了掃把,把地上所有礙眼的髒東西全部掃成一堆,一一清走,再提了桶水,倒了清潔劑把客廳和樓梯全擦拭過。
   
   覺得地上還是油膩不堪,再換水擦過,來來回回提水換水,約有十來次,終於把地上擦得亮晶晶,把東倒西歪的椅子擺好。發現椅子上也有煙灰,她搖搖頭,拿出吸塵器,插上電,把每張椅子都吸得一乾二淨,排整齊後,她把手洗乾淨了,在廚房找到茶杯,替自己倒了杯開水,坐到椅子上小憩,看看表,她竟然清理了將近四個鐘頭,難怪腰有點酸。
   
   她放下杯子,借了長沙發躺平,腰痛得到舒緩,忍不住低吟了一聲。
   
   兩條狗狗走了過來,安靜地蜷在椅子旁,她伸手摸摸牠們,打算等門外的傭人一走她也要溜了,無論去哪里都好,暫時不回臺灣去。
   
   「我借你們主人的沙發休息一下,待會兒就走了。」她對狗狗說,輕輕合上眼皮,聽著外頭的動靜,不知不覺中竟被周公召去下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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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4:24
  第二章
   
   糟了!竟然睡著了,現在是幾點了?
   
   希雅一醒來,手忙腳亂地找手機看時間,已是晚上十點了,她可真會睡,竟睡了那麽久,那個力拓磊呢?她四處看了下,沒見到人影。
   
   門外的傭人可走了?她起身,走到門口,兩隻狗兒跟著她,她開門探望,門外無人,太好了,那麽她也要走了。
   
   「你們別跟著我了,糧食全貢獻給你們了。」她撫撫牠們的頭,拎起行李跨出外頭一步,想想應該留張字條給那個姓力的,說明她來過了。
   
   她找出紙筆,回到沙發上,挨在茶几旁寫下--
   
   力先生,你的房子太亂了,我實在看不過去才動手幫你清理,雖然你獨居在此,也不該如此髒亂,應知居家環境要保持乾淨,才不會單生細菌,造成傳染病。
   
   我走了,希望你保持整潔,還有記得門要關好,你住的可定豪宅呢!
   
   和希雅留
   
   噢!寫錯了……
   
   希雅在「雅」字上塗滿一坨藍墨,接著在旁邊改成「妮」宇,把字條擱在茶几上。
   
   她提著行李走到門外,探看了一下,外頭的別墅區看來幽暗,但現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走一步是一步。
   
   力拓磊駕著公司的九人座小巴士,疾馳在回比佛利山的路上;心想已經過了那麽久,那女的一定是氣急敗壞地走了吧!沒有人會願意留在那屋子裏待著。
   
   車經過知名的飯店,打佯的名牌精品店區,停紅燈時,他不經意地看到巴上站旁有個身材窈窕、發長及腰的女孩坐在一隻行李箱上,這裏常有阻街女郎出沒,肯定是一朵「野花」等人來采,遠看她身材凹凸有致,真是個極品。
   
   他倒有和她交易的興致,緩緩把車開近她,搖下車窗看清楚她,她長得細緻完美,還有雙晶瑩的大眼睛,是挺正點的貨色。
   
   「開個價吧!」他懶懶地用中文說,目光狂放地掃視她細嫩的小瞼。
   
   希雅愣愣地看著英俊得近乎完美的小巴土司機,她走了快四十五分的路才找到這個巴上站,想下山找問旅館休息,好好睡一覺,明天再盤算該怎麽辦,可是巴士已停駛了,她正無所適從,沒想到就來了一輛小巴士!難道這裏的小巴是可以用議價的?
   
   她走上前去,傾身問:「你要開去哪里?」
   
   「妳來決定。」力拓磊淡聲說。
   
   「我是想找家便宜一點的旅館,你知道這附近有嗎?」
   
   「當然。」力拓磊不懷好意地淡笑。
   
   「有多遠?」
   
   「得有一段路程。」
   
   「多少錢?」
   
   「問妳。」他把手撐在額頭上,瞧著她粉色的唇辦。
   
   「十塊美金可以嗎?。」希雅被他看得很不安,他的雙眼幽秘澡沈,使得俊美的臉看來帶著危險的氣息,若不是將露宿街頭,她並下想搭他的小巴士。
   
   「成交,上車吧!」他可從沒遇過這麽便宜的貨色,也許是生意清淡才讓她自動降價吧!他也不多問,等她一上車,車子掉頭往山下便宜的旅館駛去。
   
   「妳多大?」他漫不經心地問。
   
   「二十好幾。」希雅坐在後座感覺到他的注視:心情變得緊張,沒有安全感。
   
   「聽妳說話的口音,像是從臺灣來的。」
   
   「嗯。」
   
   「來留學,順便兼差?」
   
   「不是……我來……」她頓了一下,思索著該怎麽說。「替人清理房子。」
   
   他點頭,以爲她是來幫傭的,大致瞭解一下交易物件是什麽樣的背景,便不再問,從容把車開到一家便宜的旅館前。
   
   希雅下了車,俏俏籲了口氣,正要掏車錢,他竟也下了車,拎過她的行李,拉著她說:「走吧,這裏我很熟。」
   
   他會不會太過熱心了點啊?!希雅驚訝,手足無措地讓他拉著定進裏頭。
   
   櫃檯裏的胖女人一見到他,笑得臉上的肥肉把眼睛夾得只剩兩條線,抛給他一把鑰匙。
   
   力拓磊看了一眼房號,將她拉往二樓。
   
   「不用先登記資料嗎?」她慌亂地問。
   
   「何必那麽費事。」他冷笑,亮出鑰匙要開門。
   
   「鑰匙給我就成了,我會自己開門的。」希雅一臉錯愕。
   
   力拓磊一時想起沒準備「安全措施」,放開她,把鑰匙交給她。「還是妳來好了,我得去拿個東西。」他轉頭走出長廊,下樓去了。
   
   希雅古怪地看著他,他說話的意思像是他待會兒還會再回來收車錢,但她覺得還是把錢交代櫃檯交給他比較妥當,待會兒要是她睡了,可不想再被吵醒,而且櫃檯那女人看來和他熟識。
   
   她開了門把行李拎進裏頭,下樓去把錢拿給胖女人,「請幫我把錢交給剛剛那位司機。」
   
   「喔!妳說帶妳來的那位帥哥啊,好啊,有啥問題。」櫃檯的胖女人笑嘻嘻地接過十塊美金,頻頻點頭。等希雅一走,那十塊美金就進了她自己的口袋,待會兒就要交班了,她才不管那麽多。
   
   希雅以爲沒事了,一回到房裏放鬆地梳洗,換上睡衣上床,十分鐘後沈沈睡去
   
   力拓磊買到慣用的「保險」用品,回到旅館時發現她已房門深鎖,就連他敲門也不理。
   
   談好了買賣,她要放他鴿子嗎?
   
   沒有人敢這麽做,她未免太大膽了。他慍火地向櫃檯要了備份鑰匙開門,徑自入內。
   
   裏頭點著小燈,而她竟一個人呼呼大睡!他不可思議地定向她,她穿著細肩帶的雪紡睡衣,身體蜷起,雪白的胳臂摟著被子,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的雙腿形成美麗的弧度,姿態撩人,激起他渾身的血氣,足以讓他當下變成一匹惡狼。
   
   但他不想太急,畢竟夜還很長,就由著她小睡一會兒,待會兒他要她好好地服侍他。他寬衣,進了浴室梳洗,很有興致完成今晚的桃色交易。
   
   十分鐘後,他拭去身上的水滴,一絲不挂地欺近大床,眼眸泛著邪氣之光,分開她修長的雙腿,偉岸的體魄壓了上去。
   
   希雅幡然驚醒,第一個反應就是朝身上健碩的黑影揮打。「啊~~走開,走開!」
   
   「妳好潑辣。」力拓磊邪笑,扣住她的雙手,扯開她薄薄的睡衣,往她胸前的柔波吻去。
   
   希雅聽出那是那個「司機」的聲音,狂亂地掙扎,扭動身子,不停尖叫。「救命,救命……」
   
   「妳會不會太瘋狂了點?」力拓磊戲譫地說,吻住她喊叫的唇。
   
   希雅一陣暈眩,恐懼得全身僵硬,她的力氣敵不過他,拚命地想著要怎樣脫身,她告訴自己應該鎮定,不要刺激對方犯罪,她放棄掙扎,假裝附和他,伺機逃走。
   
   力拓磊見她很快就「識相」,便放開她,大手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游走,她的肌膚滑嫩如絲,使他的欲望迅速竄升,陽剛之火急需柔軟的慰藉。
   
   希雅感覺到他身體所發出的危險警訊,她呼吸急促地掙開他的唇,再也無法喬裝鎮定,緊張中揮了一拳給他,不偏不倚正中他的俊臉,很快地拉著淩亂的睡衣要逃下床。
   
   力拓磊真不知她在玩什麽把戲,懊惱地一伸手,將她扯回床上,甩在自己面前,健碩的身體緊密地壓抵著她,沈聲警告:「妳別再玩了,我對這個沒興趣。」
   
   「你……放開我,再對我無禮……我……會報警。」希雅慌得舌頭都打顫。
   
   力拓磊睨視她那雙看來驚恐的眼睛,冷酷地扯著唇問:「妳我之間已談好交易,妳要反悔去報警?恐怕警察不會相信一個小流鶯的說詞吧!」
   
   希雅愕然地張著唇,他要反控她是流鶯嗎?太卑鄙了這人!「我不是,你放開我!放開放開……」她下再跟他多說,死命地槌他,跳下床,逃出這個房間,慌張地躲進走道盡頭陰暗的角落,她環抱著自己,懼怕得直打顫,無聲地哭泣。
   
   力拓磊怒瞪她歇斯匠裏地跑走,簡直就像瘋婆子,本想追上她理論個清楚,但他還未「付費」,更談不上損失,也就作罷。
   
   他陰鬱地套上衣服,離開之前,丟下十塊美金給她。
   
   希雅看見他走出房門,害怕地往牆角縮去,直到他離開了許久,她還不敢回到那房間。一個鐘頭過後,他沒再出現,她才鼓起勇氣回到房間,很快地收拾行李,打算去機場搭最早的班機回臺灣,就算不能回家,但人不親土親,她可以到南部去找個工作養活自己。
   
   震驚的是,她竟在床上看見十元美鈔!這是他留下的,他怎麽這麽污辱人呢?
   
   她沒拿走那張美鈔,火速更衣,要旅館幫忙叫了計程車,離開小旅館,徹夜到達機場等待。
   
   力拓磊心情沈悶地回到私人豪宅,不可思議地看見被收拾得一乾二淨的客廳,正質疑是哪個傭人敢違抗他的命令時,便在茶几上看見一張字條。
   
   拿起來一看,好樣的,她來過了,而且是她整理的,還順便訓人,挖苦人!
   
   他有些震驚,但奇怪的是他並不感到生氣,仔細研究她秀氣的字迹,對她的不滿和種種排斥突然轉變得較緩和了。
   
   她竟然會打掃環境,看來還是有些「功能」可言的,有別於一般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不,她還是走了比較好,他不要一個女子在他身邊礙手礙腳,尤其是這種愛說教的女人。
   
   他扔了那字條,循著階梯上樓要回到二樓主臥房,檢視光可鑒人的樓梯,居然比他的那些傭人擦得更乾淨,他感到萬分驚詫。
   
   其實他是有潔癖的,坦白說要符合他的標準並不容易,如果還有機會他倒想見見這個能把內務整理得有條不紊的女人到底長什麽樣子,不過這純粹是出於好奇罷了,沒別的意思。
   
   上午十點,一直蜷在機場大廳角落等待班機的希雅,精神下濟的走向航空公司櫃檯買機票,她正在掏錢包,有人叫住她。「希妮,希妮……」
   
   希雅回頭看見兩位中年夫婦,他們笑逐顔開的朝她走來。
   
   「我是力伯母啊,力拓磊的媽媽,這是妳力伯父,那天我們在妳家等妳下班,見過面呢!妳忘了嗎?」甫下機的力媽眼尖地認出人來,熱情地握住希雅的雙手,
   
   希雅詫異,她竟這麽倒楣,遇到力拓磊的雙親,見過他們的人是姊姊,並不是她啊!她躊躇著,該怎麽說才不會穿幫?
   
   「妳怎麽會在這裏?我和妳媽聯絡過,妳不是在昨天就到了嗎?」力媽熱絡地詢問。
   
   希雅聽到「媽」這個字立刻打了個寒顫,不過她還來不及回答,力爸就插嘴了:
   
   「一定是和我們一樣班機誤點,才會弄得這麽晚。」他胖胖的笑臉和力伯母一樣很有親和力。
   
   「那妳一定是剛下飛機,要來確定一下回程的機票是吧!」力媽徑自問。
   
   希雅苦笑,與其讓他們知道她是要落胞,不如就讓他們自己去猜。
   
   力媽見她含蓄地不說話,爽朗地拍著她的手說:「妳別急著訂回程機票嘛!多留一段時日,讓拓磊好好招待妳啊!」
   
   希雅瞪大了渾圓的眼睛,他的「招待」她已經領教過了,要她天天幫他清理髒亂,那真的是謝啦!
   
   「是啊,是啊!」力爸說,他們夫妻倆可是把「希望」全寄託在她身上。
   
   「老公,你去弄我們的機票,我先和希妮到外頭等你。」力媽一面對老公說,一面笑咪咪地硬是把希雅拉離航空公司櫃檯。
   
   希雅感到無措,她壓根兒就不想回到那個姓力的住的鬼地方,可是她也不能這麽拒絕,萬一他們端出後媽來,她一樣還是得留下來。
   
   她百般無奈地收起錢包,隨著力媽走出機場,打算見機行事,能溜她絕對不會留下。
   
   在他們的私家車上,兩人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旁,仿佛是怕她會臨時跑了似的,兩人還不斷對她做「簡報」,說明力拓磊的諸多優點。
   
   「磊兒他完全不靠家裏,能把事業做得這麽成功,全靠他自己。」
   
   「他從小就聰明絕頂,可惜的是他從初戀失敗後就沒交過女朋友,現在又忙於事業,把時間都給了工作。」
   
   「他真的是很優,才推薦給妳啊!」
   
   希雅搭不上腔,只有聆聽的分兒,畢竟賣花的總說花香,但她真懷疑他們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兒子了?她沒見過他本人,光是由他居住的品質看來,他不怎麽愛乾淨,這就已經夠教人退避三舍了。就算是本身條件優,但衛生習慣差還是令人搖頭,搞下好,還是個半年才洗一次澡的怪胎。從小爺爺就教她們注重整潔,所以她算是有潔癖的,根本無法忍受髒亂。
   
   「你們現在要載我去哪里?」她無奈地問。
   
   「去拓磊的公司,這時間他都在公司,我們會慎重地把妳介紹給他。」力媽笑著說。
   
   「這次我說什麽也不等著候傳,我要直接進他辦公室去。」力爸突然臉紅脖子粗地說。
   
   希雅感到奇怪,那個力拓磊奇髒無比也就算了,他的父母見他還得「候傳」,真是個不肖子!幸好姊姊逃過這一劫,而她能不能順利逃過,就只有交給老天了。
   
   許久,終於到了拓磊電腦王國總部,超高的大樓竟然是力拓磊一人獨有。
   
   希雅下了車,仰望這高聳入雲的大樓,如果不是對他有先人爲主的觀感,她倒是佩服他能擁有這龐大事業,像她天生對電子的東西就不感興趣,在人人飆網路的今天,她對電腦還很陌生,總覺得電腦不認識她;她比較喜歡和有生命的花花草單或貼心的人打交道,心的感受力停留在最原始的地方,受不了冷硬的電子世界。
   
   在她心底,始終懷念小時候和姊姊、爺爺一起生活在鄉間的日子,隨心所欲,被親人呵護疼愛著。但那些日子已隨著時間消逝,再沒機會去重溫舊夢。
   
   「走,我們進去吧!」力媽挽起她的手臂,一同進入大廈,三人進了電梯,上升到五十樓的首腦辦公室。
   
   「對不起,力先生出去應酬客戶,一個鐘頭後才會回來,你們要不要先到會客室等候?」門前的秘書告知。
   
   「我不等,立刻把他給我叫回來!」力爸暴跳如雷地吼了一聲,氣炸了。
   
   「老公,磊兒是有正事忙,你就多擔待些。」力媽放開希雅,和顔悅色地撫著他起伏的胸口。
   
   「我說過,我不等,哪有老子等兒子的?他老是叫我們等,要見他一面比登天還難。」力爸揮開她的手。
   
   希雅見他那麽生氣,這才知要見力拓磊的尊容一面是何等困難的事。「伯父,您別這麽生氣,一個小時並不算太長。」她安慰長輩。
   
   「你瞧這孩子多懂事,多委婉,你就別鬧脾氣了。」力媽糗老公。
   
   「唉!」力爸重重一歎,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力媽挽著希雅一起定過去,坐在他身邊。
   
   希雅枯坐著,看著手錶數時間,五十分鐘過了,力爸老早就在踱步,根本坐不住,力媽也不再說笑,兩人的情緒並不好,而她很想趁亂脫逃。
   
   「伯母,我去洗手問,失陪一下。」她找了藉口離開。
   
   力媽點了頭,還指引她洗手間就在走道底端的一側。她道了謝,定出他們的視線範圍,松了口氣,眼見寬廣的步行階梯就在洗手間對面,她真想一走了之,只要她下樓,找到司機,拿走行李她就自由了……她想著,腳步就跨往樓梯的方向,匆匆下樓。
   
   希雅算不清自己跑了幾層,已喘不過氣來,雙腿也累得發顫,只好抱著扶手喘息。這五十樓的階梯可不是蓋的,要爬下去也得要有充足的體力,而她昨晚窩在機場,並沒睡好,已開始頭昏眼花了。
   
   「今天的案子談得很順利,你就照訂單需求讓軟體工程師去做,一個月內要完成……」樓梯間不知從哪傳來男子說話的聲音,聽來有些耳熟。
   
   「是,您放心。」有人在回話。
   
   接著一陣皮鞋踩在階梯上的聲音,由遠而近;希雅往下看見一個高姚的黑髮男子走上樓來,他穿著銀灰色的西裝,從她站的位置看不到他的瞼,但他說話的口吻和那身影,很像是……那個小巴司機!
   
   她手腳開始亂抖,額冒冷汗,心像被千軍萬馬狠狠踹過,很想往回跑,說什麽也不想遇到他!
   
   她往回爬了兩層,想想不對,這裏是力拓磊的公司,怎會有什麽小巴司機,她一定是得了恐懼症,才會把別人也想成是那個壞蛋。
   
   她大大地吸了兩口氣,不信邪地繼續往下走去,就在她看見那人之時,那人也看見了她,她心跳咚地一聲,手冒冷汗,跌坐在階梯上,真是那個小巴司機!
   
   「妳怎麽會在這裏?」力拓磊手裏握著剛接到的案子資料,很不可思議地瞪著昨晚那個小流鶯。
   
   「你又怎麽會在這裏?」希雅緊張地想爬起來,卻一點也使不出力氣。
   
   「我高興在哪兒就在哪兒。」力拓磊邪笑地盯著她窘迫的樣子。
   
   「請你……讓開。」他輕薄的語調、神情敦她很難受。
   
   「我沒擋著妳的路。」力拓磊說得漫不經心,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她一副害怕的樣子,臉色蒼白到極點,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希雅無法回視他狂妄的目光,勉強支撐起自己,打算從他身旁溜走。
   
   「妳不能走。」他伸手阻攔她,想質問她爲何會來此,她卻因差點碰觸到他的手臂而驚慌尖叫。
   
   「啊……」回音在樓梯間像要刺穿耳膜。
   
   他低啐一聲,粗魯地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搗住她的嘴,厲聲警告:「妳別再發瘋,當心我送妳進精神病院。」
   
   「你才有病!你是瘋子、變態男,救命,救命……」希雅掙開他的手,大聲呼救,以爲他將對她不利,她可能小命不保。
   
   力拓磊被她惹得火大,再次搗住她的嘴,她第一個反應是狠狠地咬住他的手指;他面色一沈,想扯回自己的手,她非但不放鬆還咬得更用力,紅著雙眼瞪著他。
   
   「我警告妳這瘋婆子,最好快鬆口,否則我叫警衛了。」他忍耐地命令,其實他大可不費吹灰之力地甩開她,但又伯自己會傷了她,他並不想那麽魯莽。
   
   她搖頭,深怕一鬆口就會著了他的道。
   
   他耐性用盡,被惹得光火,忍不住像狂風暴雨般地吼她:「妳這個小流鶯,竟敢擅闖進來我的公司,還做人身攻擊,我一定會把妳送法辦,松、口!」
   
   這一吼,聲音貫穿進臨近樓層的辦公室,許多員工紛紛跑出來觀看,就連警衛也跑上來,強行拉開她。「力先生,讓我來。」
   
   「磊兒,發生了什麽事?」力爸和力媽也在樓上聽見這雷霆萬鈞的吼聲,急急趕下來,見到「希妮」被警衛架著,全都大驚失色。
   
   希雅滿是淚霧的眼此時已看不見對她指指點點的衆人,她整個人震撼到了極點。這男人就是力拓磊,她竟當他是小巴司機,而他當她是流鶯,這真是天大的誤會,但她不想解釋什麽,她只想離開這裏。掙開警衛,她跌跌撞撞地往樓下奔去
   
   警衛反身要追下去,力爸出聲制止。「你給我站住!」急急定向兒子,全然不留情面地指責道:「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希妮?」
   
   「她……」力拓磊渾身一震,她怎會是那個「和稀泥」?不會吧!
   
   「磊兒,還不快去把人追回來!她若走丟了,我要怎麽向和家交代啊!」力媽厲聲疾呼。
   
   力拓磊還沒從怔愕中脫身,他無法想象她就是和希妮;而他也絕不想去追她回來,走了就算了,追什麽追!
   
   他的心底冷漠地想,但腳步卻不聽使喚地朝樓下奔去,追上她唯一的理由是--他們之間肯定有誤會,他必須跟她說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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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4:47
第三章

   希雅循著階梯奔逃而下,驚惶委屈的淚紛飛,一直跑到樓梯的盡頭,眼前的燈不再那明亮,突然失去空調的悶熱感教她驚覺自己跑過頭了,這是地下停車場,昨天力拓磊駕駛的小巴士就停在最顯眼的地方。
   
   她錯愕又無助,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更教她像只受驚的兔子,以爲是警衛追來了,困窘地跑進停車場躲藏在車陣之中,身子猛住最邊邊縮,不讓任何人發現她。
   
   力拓磊一瞼緊繃地環顧停車場,汗水從他的發際淌下,他明明看見她下來,怎麽不見了?不耐煩地走進停車場,四處找尋……
   
   希雅躲在一輛車後,看見力拓磊走過車前,她不敢吭聲,緊搗著臉不想見到說她是小流鶯的男人,那樣的汙蠛太傷人。
   
   「別躲了,我看見妳了。」力拓磊敏銳地察覺她的存在,朝她走來,站定在她面前,瞧她縮得像顆球,雙手還掩在臉上,纖柔的身子顫動,他的惻隱之心被牽引而出。「喂!」他的口吻僵硬,不擅溫和的言語。
   
   希雅聽見他不客氣的叫聲,不想搭理他。
   
   力拓磊見她動也不動,故意當他不存在,他不容許任何人這麽輕忽他的命令,一把拉起她,強迫她面對他們之間的誤解。「妳幾歲了還玩躲貓貓?」他責問,強拉開她掩在臉上的雙手。
   
   希雅再也藏不住哭泣的雙眼,幽怨地瞪他。
   
   力拓磊死盯著她哭花的一張臉,想說的話突然梗在喉頭,兩人就這麽僵持住。
   
   「放手。」她冷冷地說。
   
   「妳昨晚幫我清理房子之後,爲何會一個人留連在路邊?」力拓磊忽略她排拒的態度,卻也沒有放了她。
   
   「我不想回答你的任何問題,你只是個登徒子。」她說出對他的觀感。
   
   他佞笑,不把她的「指教」看在眼裏。「妳要正視我的問話,否則我會不客氣。」
   
   「別以爲我好欺侮!」她覺得他已經夠不客氣了,難道還想更過分?
   
   「如果妳不說,我會認爲妳承認自己就是小流鶯。」他殘酷地說。
   
   希雅一向好脾氣,難得的她生氣了,她顫抖地掙開他,甩了他一個耳光,清脆的響聲和五指紅印深刻地留在他的俊臉上。
   
   力拓磊兩眼閃著青冷之火,瞪視她圓睜的淚眼,震怒中伸出手臂,大掌風暴般地掐住她的頸子,逼她退到牆上。
   
   她直視他殺人般的目光,羞辱的淚止不住地泛流,以爲他會使勁掐得她窒息,但他始終只是扣住,未施半分力。
   「妳有什麽委屈儘管說。」他咬牙切齒地說,話聽起來很鬱悶,也有那麽點無措的請求意味。
   
   希雅說不出口,合上疲憊的雙眼,她怎能告訴他自己心底是怎麽想的?
   
   「我警告妳,我的耐性真的很有限。」他已經快沒轍,不知要怎麽對付這固執的小女人。「難道妳不想化解我們之間的誤會嗎?」他打算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對你而言,試用和流鶯之間有什麽差別?」希雅冷冷地問他。
   
   力拓磊一怔,深邃的黑眸直視著她,冷蔑地說:「妳非得把這兩件事串在一起,那我大可告訴妳,沒有差別。」
   
   「你太狂了!」她打生下來遇到的第一個壞人是後媽,第二個就是他了。
   
   「我就是狂,習慣了。」他不以爲然地冷笑。
   
   「我真討厭你。」她忍不住這麽說。
   
   「感謝妳的討厭,想必妳是因爲討厭我而沒有留在我的屋裏,連夜走人的?」
   
   「你說對了。」
   
   他明白了。「那很好,至少我們之間達成共識,無論別人怎麽安排,我們一定要繼續討厭對方。」
   
   「如果你肯放我一馬更好。」
   
   「我才不想留妳,不過妳得先留一陣子,表面上仍是要做個樣子,我父母才下至於太失望,也不會把我逼得太緊。」他不違抗父母之命,聯合她當共犯是上上之策。何況他若現在拒絕她,他們馬上會再安排別人來,他可不願讓這些麻煩女子一個接著一個的來了又定,那豈不是弄得他的生活大亂。
   
   「我必須留下來,還要假裝喜歡你嗎?」希雅問他。
   
   他可沒說要她得假裝喜歡他,不過既然她說了,那也無不可。「嗯。」他吭聲,大手離開她細緻的頸子。
   
   希雅倚著牆,垂下雙眼,她暫時不必去流浪了,只要留下來假裝喜歡他就行,可是她真的很討厭他,他恣意妄爲,蠻橫霸氣,光是看著他冷厲的眼睛,她就渾身不舒服,無法和他相處半秒鐘,她該怎麽克服?
   
   力拓磊瞥著她沈靜的小臉,發現她的神韻很動人,那張微啓的紅唇像誘人探訪的花辦,他記得她唇上的芳香,她的完美曲線……但她竟討厭他,這讓他心底很不舒坦,所有女人都認爲他魅力十足,隨便勾勾手指女人就前仆後繼,身邊從不怕沒有美人相伴,而她竟討厭他……
   
   但他似乎是想遠了,她的喜好與他何干?他及時把思緒拉回。「昨晚妳怎麽會上我的車?」
   
   「我在等巴上……」她無奈地說,目光飄地看著地板。
   
   「那時間巴士已停駛了。」他眉峰微蹙,沒人敢在他說話時不看著他。
   
   「你開的是小巴……你說開個價,我以爲是可以議價的短程巴上。」她懊惱地說。
   
   「妳怎麽那麽笨?還問我要去便宜的旅館!」他故意挑釁地冷斥道,期待她會拾起頭來,至少瞪他一眼,但她並沒有,他看見淚從她臉頰滑下滴落在地上。
   
   他心頭震了一震,衝動得想出言安慰,話才到嘴邊,她搶先說:「你真是個壞蛋,想必你常當街交易!」
   
   安慰的話收了回去,他惱火地板起臉反問:「是又怎樣?」
   
   「對你這種沒衛生觀念的人,當然不怎麽樣!」
   
   喔!她寫紙條訓他,現在竟還當面對他說起教來了……力拓磊雙手插在腰際,死瞪著她,若不是她一直哭,他又一直莫名其妙的心軟,他真想和她理論到底,但是--算了!好男不和女鬥,女人則小人,這是真理。
   
   「妳上樓去,我父母很擔心妳。」他淡漠地留下這句話給她,轉身就走。
   
   「等一下……」
   
   他心莫名一揪,回視她。
   
   「你有沒有面紙?」她頭低低地問。
   
   他勾動唇,不耐地掏出西裝外套裏的隨身包面紙給她。她接了過去,抽了一張又一張拭淚,擤鼻涕還包了好幾個「水餃」。
   
   「怎麽妳不怕我的面紙上有細菌嗎?」他諷刺她的矛盾。
   
   希雅擡起頭,眉兒微蹙地說:「是怕啊……但沒辦法。」
   
   力拓磊冷睇著她清靈美麗的小臉,她理所當然的說話方式教他聽了渾身長刺,偏偏她的樣子並不討人厭,嬌柔細緻的長相挺讓人動心……
   
   他別開臉,即刻抹去這想法,離開熱得要人命的停車場,進了電梯間按了上樓鍵。
   
   「快點,電梯門要關了。」他煩躁地吼了一聲,卻沒得到回應,直到電梯門開了,他進了裏頭,她才慢吞吞地走過來,像避瘟疫似的站在電梯裏離他最遠的對角。
   
   他有說不出的悶,按了五十樓,冷酷地盯著她,她則看著手上一大坨面紙。
   
   回到五十樓,電梯門一開,力媽和力爸看到兩人定了出來,急切地走過來,把兒於擠到一邊,兩人忙著安撫希雅--
   
   「有沒有怎樣?那名警衛沒有弄傷妳吧!」
   
   希雅搖頭;實際上力爸和力媽也不知是出了什麽事,這當口見她哭得眼睛都腫了更不好問她,只有轉而責備兒子。
   
   「你是怎麽回事?把人家搞成這樣,太過分了!」力爸氣呼呼地罵。
   
   「磊兒,還不快道歉!」力媽猛向兒子使眼色。
   
   力拓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他沒做錯什麽,道歉更沒必要。
   
   「磊兒!」力媽用眼神乞求兒子,力爸又開始血壓升高。
   
   希雅並不期待他會道歉,何況像他這麽自傲的人怎會知道歉爲何物?
   
   「我道歉,再加上一個和解的擁抱,和友誼之吻夠嗎?」力拓磊說得很有誠意,眼神卻玩世不恭。
   
   「那是再好不過了。」力媽欣喜地推波助瀾。
   
   「這才像話。」力爸的血壓終於下降到安全指數。
   
   希雅驚慌不已,她才不要,但他走過來了,她瞪大雙眼看著他戲弄的表情,真的很想哭,當他展開雙臂要抱她,她恨不得立刻變成空氣消失掉!
   
   力拓磊緊擁住她香軟的身子,很有勝利的快感。「如果妳想脫身,最好表現出妳喜歡我的樣子,否則他們會沒完沒了。」他嘲笑地警告,在她粉嫩的頰上印下若有似無的一吻,旋即放開她。
   
   他的氣息令她顫慄,心一陣慌亂,她裝不出喜歡他的樣子,只好垂下頭,不讓人看出她的表情。
   
   「別害臊,走,我們進拓磊的辦公室去坐一下,待會兒強迫他中午休息請我們去吃乍餐,然後親自送我們回他比佛利山的屋子。」力媽把她無奈的樣子看成是害羞,關愛地摟著她進辦公室。
   
   力拓磊下發一語的瞥著希雅,她的演技並不好,表情很糟,眼神恐懼。也許正如她說的,她討厭他,因此連裝喜歡都困難。
   
   他真有那麽令她討厭嗎?
   
   心底下由得鼓噪抗議,他不服,這絕不會是定論!
   
   午餐時間,力拓磊領著父母和希雅到公司附近的中國餐館吃飯,力爸忙著點菜,力媽則熱情地招呼希雅。
   
   而力拓磊發現幾乎全是老媽在唱獨角戲,那小女子話並不多,吃的也比小貓還少,他可以嗅得出她身上淡漠加憂鬱的氣質,看來她來找他是很不情願的,這倒是他們之間的相同點,彼此都抗拒著對方……
   
   「妳瞧磊兒對妳多有心,打從開始到現在,我發現他那雙眼睛就直盯著妳轉。」
   
   力媽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教力拓磊錯愕下已。他哪有一直看著她?他收回眼神,心底尷尬,餘光中驚覺那小女子居然是無動於哀,老媽說的話對她而言好像一陣風,對她毫無影響。
   
   他咬咬牙對服務生說:「買單。」
   
   希雅回視他一眼,就連買單他都可以說得那麽尖銳,不但壞還是個乖戾的傢夥。
   
   「走吧!我待會兒還有事。」力拓磊付了帳,徑自離座,單獨走到餐廳外打行動電話,要司機把他的座車從公司停車場開過來。
   
   希雅隨著力爸和力媽緩緩走到餐廳外,一輛光亮的黑色勞斯萊斯駛了過來,停在紅磚道前,司機下車來開車門,力拓磊沒等人,自己上了前座。
   
   「那是磊兒的車。」力媽對她說。
   
   「喔。」她低應,其實對他的一切都不感興趣,只是在想昨晚他開小巴不開這輛豪華房車,肯定是因爲他是個大老闆,所以想掩人耳目。等兩老坐進車後座,她就坐車窗邊,心底想著她暫時住下後得和姊姊聯絡,她很挂念希妮,不知她目前情況如何,是否和姊夫找到了安身之處?
   
   車駛過無數街道,回到比佛利山,沿途高級飯店,精品店林立……希雅看見她等巴士的地點,心頭一凜,不願再回顧昨夜的驚險。
   
   他的豪宅到了,車駛進百坪庭園中,停在屋前,兩條大狗兒興奮地跑來迎接,猛搖尾巴。
   
   希雅幾乎是和力拓磊同時下車,兩條狗兒竟是朝她走來,她撫撫牠們的頭,沒留心牠們的主人,正用懷疑的眼色看她。「看來牠們被妳收買了。」
   
   希雅望向力拓磊,一觸碰到他炯然的眸,她立刻收回眼,低聲地說:「有嗎?」
   
   「妳不怕拘?」
   
   「人只要心術正,什麽都不怕。」
   
   噢!他身上的刺又冒了出來,她的話全都是教條,簡直無趣透頂。
   
   「磊兒,快快安排一間套房給希妮,我和你爸要先進去午睡了。」力媽催促。
   
   力拓磊面無表情地進屋,盤算著要把她安排到離他最遠的一問客房。
   
   希雅拿了行李,隨著力爸、力媽走向屋子,心想裏頭可能又恢復「原貌」,真不知他的父母是否能忍受住在垃圾場裏,還是習慣了?
   
   驚奇的是裏頭維持著整潔,地上連一點灰塵都看不到,她上了樓,一樣是亮潔無比,令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走錯屋子了。
   
   她和兩老在二樓分手,樓上飆來一句沒有指名道姓的命令--
   
   「妳上來。」
   
   她定向三樓,發現一問別致的玻璃隔間書房就在眼前,而走廊彼端有條透明的天橋連接到另一幢建築。
   
   「妳住那兒。」力拓磊指著她所看到的那幢樓說。
   
   「要……過那道小天橋嗎?」她眼神閃亮。
   
   「難道妳要飛過去嗎?」他研究起她爲何突然神采奕奕。
   
   「當然不行,我又不是一隻鳥。」她聳肩。
   
   他訕訕地瞥她,懶得回應,進到玻璃門內的書房裏。
   
   希雅自行拉著行李,推開門走到天橋上,雙腳踩在以透明厚質壓克力板搭建的小橋,往下看二樓有個花園造景,相當優雅,她心情太好地走過天橋,推開另一道門,裏頭分別是個小客廳和房間。
   
   她進了房裏,放鬆地仰躺在床上,奇怪的是打她進屋到現在,都沒發現這屋子有任何髒亂,怎麽會有這樣天差地別的情況?
   
   她真搞不懂,但她也沒空去探究了,她得打電話給姊姊,她摸索口袋裏的行動電話,爲了安全起見,她把電話裏的晶片卡也和姊姊對調了,以防後媽萬一打電話找她。她按了電話簿找號碼,期待聽到姊姊的聲音。
   
   主屋這頭,力拓磊進了書房,立刻使用NSA(最新電腦通訊科技)連線到公司,掌控公司狀況,並調閱各個軟體工程的進度,才要開始工作,玻璃隔間門外就有人來打擾。
   
   力媽在外頭叩叩叩地敲門,卻不得其門而入。「磊兒,你這是什麽門,老是打不開!」
   
   力拓磊鎖上電腦密碼,暫時離開,按了玻璃門的鎖,門才得以開啓。「媽,妳不是要午睡,怎麽上樓來了?」
   
   「我來看你把希妮安排在哪個房間。」力媽不放心。
   
   「那邊的閣樓,她看來很滿意呢!」力拓磊一笑。
   
   「怎麽那麽遠?你房間隔壁不是有個房空著,爲何不讓她住?」力媽皺眉。
   
   「這層樓下只有我的房間還有工作重地,她不適合住這裏。」他有合理的藉
   
   「哎,你這孩子真是的,我和你爸拚命給你製造機會,你怎麽都不會把握,你不知道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嗎?」
   
   「也才隔一道橋。」
   
   「我要她住你隔壁,你現在去把她請回來。」力媽頑固地說。
   
   力拓磊面色一僵,要他去請她過來,真會強人所難!
   
   「快啊!」力媽使性子了。
   
   唉……力拓磊暗自歎了重重一口氣,大步走向連接「對岸」的門,使勁地推開,走過天橋。
   
   力媽看了直竊喜,悄悄溜下樓去。
   
   力拓磊在小客廳沒看見人,凝著眉走向房門,意外地聽見她的說話聲--
   
   「姊夫,我是希雅,我姊姊呢?……她什麽時候回來?那我待會兒再打,再見。」
   
   他怔了一下,他沒聽錯吧?她說她叫希雅!老媽找來的不是和家的女兒,叫什麽希妮的?沒有人會把自己的名字說錯,這其中肯定另有玄機。
   
   他沒有立刻敲門,不讓她知道他已經聽到,約莫站了五分鐘後才叩門。
   
   「喂!」
   
   希雅從床上起身,前來開門,看到是他,心底胡亂地發慌。「有事嗎?」
   
   「管家說這個房間有跳蚤,得大掃除,妳搬到那邊去。」力拓磊隨便說說。
   
   「如果這邊有跳蚤,那應該到處都有吧!會不會也有老鼠呢?」希雅推想。
   
   暍!又來了,這女人總有話可以回他,而且是聲聲刺耳。
   
   「妳現在就搬。』他看她行李還沒開,徑直走入房內,拖著它走向天橋。
   
   希雅追了過去,很難理解地問:「你怎麽這麽不尊重人?」
   
   「是妳不尊重我,我才是房子的主人。」他傲慢地說。
   
   「可是你也不能一下要我住這裏、一下要我住那裏啊!」她很不屑他的傲慢。
   
   「有句話叫客隨主便,妳應該要知道。」他低斥。
   
   她無法辯駁,他說得沒錯。
   
   他冷笑,她終於說不出話了,站在勝利的一方他真得意。走進主屋,他把她的行李甩進客房內,稱了母親的意,轉身要走,覦見她苦著瞼仰望他,
   
   「你這人不只無禮,還真粗魯!」希雅走過去把倒在地上的行李箱扶正。
   
   忽然房門被用力的關上,她一回頭,看見他一瞼冷火朝她走來,一把揪住她的手臂,拉起她,怒聲說:「我粗魯、我無禮、我狂妄,我還髒亂不堪,還有呢?請妳一次說完好嗎?」
   希雅被他震住了,但她絕不是被他的吼聲嚇到,而是他的接近,還有他那雙冒著火光的電眼,他灼人的氣焰……那令她害怕。
   
   「怎麽?不敢說了嗎?」他猙獰著表情。
   
   「自己有什麽缺點都不知道,還要問別人豈不是太遜了!」她顫聲說。
   
   換他無話可說了,他的火氣轟地上升。「既然我們這麽互相看不順眼,實在應該不要看到對方比較好。」這些話是從他的齒縫逼出來的。
   
   「不如你直接去跟你父母說,你很厭惡我,那不就成了,我後媽也不會逼著我來了。」
   
   後媽!這其中還牽扯那麽多人,怎麽他一點都不知道?「妳有後媽逼著?」
   
   「不……我說錯了。」她急忙否認,氣自己說溜了嘴。
   
   他才不信,看來不只他是被逼的,連她也是,而且她說她是希雅,可見希妮另有其人,他一定要弄清她的身分,這太有趣了!
   
   甩開她的手,他不發一語的轉身要走出房門;希雅緊張地走向前去,情急中不自覺地拉住他的手。「你千萬別把我的話當真。」
   
   「妳那麽怕妳後媽?」他試探,緩緩轉過身,發現她軟軟小手緊握著他的手,心頭有個奇特的感受。
   
   「我不怕她。」
   
   那就是有其他令她害怕的因素了!他明白了,一定和她的身分有關。「好吧!算妳沒說,我也沒聽見。」
   
   她難以相信他這麽好說話。
   
   「妳的小手可以拿開了嗎?」他訕笑著問。
   
   希雅驚喘,訝然地發現自己無意識的舉動,急急地放開手。「不好意思。」
   
   「我是怕弄髒妳的手。」他調侃。
   
   她困窘地紅了瞼。
   
   他又被她迷惑了,她瞼紅的樣子好可愛,但他情緒不能被牽著走,萬萬不能,他不容許自己失控,他可是連她的真實身分都還沒弄清。
   
   他要套出她的底細,那並不難,有的是方法,他低笑,走出她的房門。
   
   希雅望著自己通了電流似的手,她竟主動的拉住人家,她是怎麽搞的?!她後悔又心慌,提醒自己下次絕不能這麽魯莽,不讓他有挖苦她的機會。
   
   她關上房門,趕緊再去打電話給姊姊,剛才姊夫說姊姊外出,十分鐘才會到家,現在應該到了吧!
   
   她撥打手機,果然聯絡到希妮了。兩人互訴近況,得知姊姊定居在舊金山,一切順利,腹中的寶貝安好,她便安了心,兩人相約來日相見,電話在愉快中結束。
   
   但隔牆有耳,力拓磊聽到了她所有的談話內容,確定了她絕下是和希妮。
   
   他眼中閃著自負的笑意,就等著適當的時機教她現形。
   
   等著接招吧……希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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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5:14
第四章

   午後的大屋裏寂靜得教人想睡,希雅和姊姊邇完電話後洗了個熱水澡,不受打擾地睡了好長的一覺,醒來時已是黃昏,門外有不尋常的騷動,像是有人用身體在磨蹭著門板。
   
   是誰那麽變態?她覺得奇怪,小心地下床接近門,握住門把,屏息地打開來。
   
   「汪!」是兩條大拘來「探望」她了。門一開,牠們興奮地溜進來,繞著她打轉。
   
   「沒有餅乾了耶!」她心情愉快地蹲下來安撫牠們。「等我換衣服,我陪你們到院子裏跑步,好下好?』
   
   狗兒發出撒嬌的聲音。
   
   希雅起身走到行李箱旁,拿了輕便的T恤和白色七分褲換上,略微梳洗,領著牠們走出房外。
   
   俏俏采視玻璃隔間的書房,力拓磊已不在裏頭,她也無心管他上哪兒去,她和他是相見不如不見,他不在,還多了份自在。
   
   她下樓去,定出門外,眼尖地發現草坪上有顆小球,她走過去拾起,扔遠了,狗狗立刻追著球跑,很快地把球咬了回來。
   
   「好聰明,再來再來,我們三個來比賽……」她心情很好的脫了鞋和牠們比賽,球丟出去後和狗狗一起跑去追球,她跑得快,仍是追不上,還是牠們速度很快地叼到球給她。她拿了球又往另一個方向扔,和狗兒一起追球……
   
   力拓磊工作之餘在書房外的露臺上小抽根煙休息,打從希雅和狗狗走出院子,他就看見他們,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聽到了她的笑聲。
   
   難得啊!冰山美人會笑得這麽開懷,和狗追逐也能玩得這麽開心。他黑眸炯亮地盯著她長髮恣意飛揚,窈窕的身影在風中移動,她的美麗足以擄獲他所有的目光,聽著她忘我的歡笑,他突然靈機一動,有個壞壞的主意油然而生!
   
   他不由得邪笑,熄了煙,悠閒地下樓去,而她正好和狗兒跑過屋前,他走出屋外,揚聲喊她:「希雅……」
   
   希雅本能地回頭,看見力拓磊倚在石柱上,深不見底的眼有抹詭異的笑意,她詫異地止步,他怎麽會叫她希雅?是誰告訴他的?而她不該回頭的,這等於是承認了她是希雅而下是希妮!
   
   怎麽辦?他走過來了……她該怎麽爲自己一時下當的反應辯護?她深呼吸,在
   「沒有餅乾了耶!」她心情愉快地蹲下來安撫牠們。「等我換衣服,我陪你們到院子裏跑步,好不好?」
   
   狗兒發出撒嬌的聲音。
   
   希雅起身走到行李箱旁,拿了輕便的T恤和白色七分褲換上,略微梳洗,領著牠們走出房外。
   
   俏俏采視玻璃隔間的書房,力拓磊已不在裏頭,她也無心管他上哪兒去,她和他是相見不如不見,他不在,還多了份自在。
   
   她下樓去,定出門外,眼尖地發現草坪上有顆小球,她走過去拾起,扔遠了,狗狗立刻追著球跑,很快地把球咬了回來。
   
   「好聰明,再來再來,我們三個來比賽……」她心情很好的脫了鞋和牠們比賽,球丟出去後和狗狗一起跑去追球,她跑得快,仍是追不上,還是牠們速度很快地叼到球給她。她拿了球又往另一個方向扔,和狗兒一起追球……
   
   力拓磊工作之餘在書房外的露臺上小抽根煙休息,打從希雅和狗狗走出院子,他就看見他們,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聽到了她的笑聲。
   
   難得啊!冰山美人會笑得這麽開懷,和狗追逐也能玩得這麽開心。他黑眸炯亮地盯著她長髮恣意飛揚,窈窕的身影在風中移動,她的美麗足以擄獲他所有的目光,聽著她忘我的歡笑,他突然靈機一動,有個壞壞的主意油然而生!
   
   他不由得邪笑,熄了煙,悠閒地下樓去,而她正好和狗兒跑過屋前,他走出屋外,揚聲喊她:「希雅……」
   
   希雅本能地回頭,看見力拓磊倚在石柱上,深不見底的眼有抹詭異的笑意,她詫異地止步,他怎麽會叫她希雅?是誰告訴他的?而她不該回頭的,這等於是承認了她是希雅而下是希妮!
   
   怎麽辦?他走過來了……她該怎麽爲自己一時下當的反應辯護?她深呼吸,在心底築堡壘,說什麽也不承認。
   
   「通常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一定會回頭,這是常理。」力拓磊站定在她面一剛說。
   
   瞧他那篤定的神情,希雅的信心全然瓦解,狗狗向她跑來,她已無心再和牠們玩了,這時的她只覺得天旋地轉,內心焦急又無措。
   
   「你真是個輕佻的男人!」她因防衛而指責他。
   
   力拓磊沒想到她不只不坦承,還亂放箭傷人,他雙眼冷凝,低嗄地說:「女人也不過是次等生物。」
   
   「你說女人是次等生物,那你不就是次等生物生的男人,更次次等了不是嗎?」她並不是有意把話說得這麽難聽,而是她慌亂且沒轍了。
   
   「妳……」力拓磊被激怒,額上浮起爆跳的青筋。「妳憑什麽教訓我?只因被我識破,妳就驚慌得口不擇言,來個亂箭傷人是嗎?但妳弄錯了,隨意挑釁我,只會害了妳自己。」他熾烈的手掌狠狠箝住她的頸背,就像對待-只不肯聽話的小野獸般那麽蠻橫,把她擄到離屋子最遠的圍牆邊,並命令狗兒不准跟來。
   
   「你要做什麽?快放開我!」四下無人,只有她和他,教她不驚恐也難。
   
   「妳給我小聲點,如果妳要張揚到連我父母都知道,那我也沒辦法。」他冷聲告誡她。
   
   希雅不得不噤聲,驚愕的雙眼看來很無肋。
   
   「既然希妮沒來,妳替她來了,我也不會去向妳後媽拆穿妳。」力拓磊這麽說並不是他已知道真相,而是試著突破她的心防。他並不真的瞭解希妮和她的關係,但她從頭到尾沒讓他的雙親起疑,可見她和另一位叫希妮的女子在外貌上一定有某種程度的相似。
   
   「你爲何不去拆穿?」希雅一臉不解。
   
   「那對我並沒有好處。」
   
   「你到底是怎麽知道的?」希雅真不明白。
   
   「這個妳別管。」他暗喜,她的態度顯示她承認了,這就夠了,日後他要掌控她就容易得多,畢竟他替她守著秘密,她肯定會感激他,而且受制於他,這樣一來,她就必須收斂一下態度,再也不會處處跟他針鋒相對、反駁他、激怒他。
   
   「告訴我一切,我才能幫妳更多。」他得更進一步瞭解實情,才能穩占上風。
   
   希雅已下能分辨他是敵是友,但他既然已知道她是希雅,那和知道全部情況已沒有差別。「你能保證不向我後媽拆穿嗎?」
   
   「我保證。」他鬆手,不再揪著她。
   
   「我後媽逼著要我姊姊來,可是她已經有心上人了,而且懷了寶寶,我要她和心上人私奔,由我代她來。」
   
   姊姊就叫希妮,她是妹妹叫希雅,他懂了。「妳們一定是雙胞眙。」
   
   「嗯。」
   
   難怪沒人看得出來,而且個中情況還有些曲折,難怪她老是鬱鬱寡歡。「妳後媽幹逼迫妳姊姊得來?」他不記得他有逼迫或指定非得要誰來不可。
   
   「你真想知道嗎?」希雅歎息。
   
   「當然。」
   
   「你有錢,我後媽見錢眼開。」
   
   「難怪妳會說要我放妳一馬了。」他了然,可見得無論是希雅或希妮都忠於自己,不樂意和那位後媽同流合污。
   
   「是不是等伯父、伯母回臺灣,我就可以走了?」希雅想確定。
   
   「妳也要回臺灣嗎?」
   
   「我不回家了,想永遠蹺家,找份工作自力更生。」她忽然怕自己會不會透露太多了。
   
   「不如我來安排一份工作給妳,我公司有缺人。」他公司並未缺人,這麽說連他都疑懷自己到底在玩什麽把戲,一定是同情心作祟,他正憐憫一個被後媽迫害的女孩。
   
   「我並沒有長期的居留權或者工作證……」
   
   「那不是問題,只要妳答應,我就會用方法找人幫妳辦理。」
   
   「可是……你的公司福利好嗎?」希雅舔舔乾澀的唇。
   
   「當然,我是好商量的老闆,妳如果要留下來,我還可以提供食宿,妳仍可以住這裏。」力拓磊指著大房子。
   
   希雅睜大雙眼,遲疑地說:「可是……你開的是電腦公司,我又對電腦一竅不通,我很笨的。」
   
   笨!噢,不不,他從來不覺得她笨。「那簡單,就當我的助理好了,只有幾個簡單的工作,不難。」變笨的是他,他竟爲了要她順服,而毀了自己的金科玉律。
   
   「讓我想想吧!」
   
   「好吧!」反正不急,他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磨,畢竟他已經掌握住她的弱點了,和她交手的過程中所獲得的樂趣比結果更重要,他笑著走向大屋。
   
   希雅獨留在原地,虛弱地閉上雙眼,她該接受他的提議嗎?她的心很彷徨,她根本分不清他是不是好意。
   
   誰來告訴她如何是好?
   
   回到房裏後,希雅一直待在房裏沈思,直到傭人請她下樓晚餐,她才蹣姍地下樓到餐廳,裏頭只有力爸和力媽,力拓磊並不在。
   
   她坐到力媽身旁,一起等著他下樓來,力爸又是一臉不耐煩地啐道:「這小子連吃飯也要我等他嗎?」
   
   他正這麽說時,力拓磊進餐廳來了,他一身亞曼尼休閒西裝,像是要外出,並無意加入他們。
   
   希雅暗籲了口氣,慶倖不必和他同桌吃飯,她面對他還是有芥蒂,伯他把她的身分說溜了嘴。
   
   力爸卻立刻有了極大的反應,質問:「你要上哪兒去?」
   
   「我和朋友約好晚上有個私人派對。」力拓磊連餐廳門都沒進,就立在門口說話。
   
   「那比留在家裏和我們一起吃飯更重要嗎?」力爸發起火來。
   
   「這個行程是一個月前就預定了。」力拓磊面有難色。
   
   力媽看場面不對,趕緊站起來安撫兩方。「好了、好了,你們別這樣,磊兒要出去沒什麽不可以,但得帶著希妮一起去。」
   
   希雅猛然心驚,他要出門幹她什麽事啊!
   
   力拓磊乍聽這荒謬的提議眉頭一皺,這是他和友人的私人派對,怎能臨時有「外人」加入?
   
   但在他接觸到希雅不樂意和他同行的眼神時,他想駕馭她的欲望又悄悄上了心頭。
   
   此刻只要他要她同行,她必定不敢說不,他倒想試試她可以變得多聽話。「要去就走吧,有什麽問題。」他說得一派自若,徑行離開。
   
   希雅怔在當下,她並沒有心理準備,也不想隨他出門,可是在他得知一切後,她備感威脅!
   
   「去嘛!一起去,拴住那小子。」力媽笑盈盈地催促希雅。
   
   希雅強顔歡笑,她若不答應,力媽勢必會很失望,坦白說,她挺喜歡力拓磊的父母,她點點頭,起身定出餐廳,力拓磊就佇立在大門口「迎接」她。
   
   「說好了,待會兒我玩我的,妳請自便。」力拓磊事先言明。
   
   「我知道。」她儘量說得鎮靜,避免把自己的慌張透露給他知道,她怕他會臨時放她鴿子,怕他不懷好意……總之她怕他。
   
   力拓磊失笑,她的回答總教他挫折,她的冰冷和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態度並沒有改善,真教他抑鬱……他就千信,她忘了他們之間的約定,他伸手冷不防地摟住她,低低地說:「快走,別回頭,他們在偷看。」
   
   「喔。」希雅來不及驚訝,被迫往院子裏的車子走去。
   
   力拓磊竊笑,而他愚蠢的舉動其實只是想換得一時駕馭她的機會,雖然這麽做太幼稚了,可是如果能換得她來親近他,他卻萬分願意。
   
   他不得不承認,她的冷漠強烈地吸引他,他的心爲她蠢蠢欲動,但她就像池塘裏一條美麗的魚,看起來很好捕獲,想抓卻發現她溜得得比誰都快,若是心急探手進池裏瞎蒙只會弄亂一池水,那可不是辦法。
   
   都怪他放不下那些「原則」,什麽小人和女人之類的教條,因此他也無法坦然去接納她,他其實是挺喜歡她的,就算曾誤會過她,卻從沒討厭過她,也許他可以試著別對她那麽凶,直接的表露心意會好一點。
   
   誠實面對自己已喜歡上一個小人,總比否認有器量。
   
   「進車裏。」他開車門。
   
   她聽話地坐了進去,他也坐進駕駛座,車子駛向院子外的大門,往山上而去,進了一個新社區。
   
   「我朋友今天喬遷至此,我們整晚會喝酒作樂,相信他們會接受妳的臨時加入。」他適度地釋出好意,希望她能接收得到。
   
   「哦!我對路不熟,你別放我鴿子就好了。」她還以爲他不會說明去向呢!沒想到他說得仔細,她也就說出自己的不安。
   
   「我可以讓妳信賴。」他說這話時舌頭還差點打結,但這可是她才有的殊榮。
   
   希雅愣了一下,覰見他眼中的光芒,心不自主地強猛蹦跳,他怎睫會突然態度來個-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啊!真教人-時無法適應。
   
   停車後她默默地跟著他進入陌生的別墅,裏頭的裝潢是日武風格,和外觀的洋式建築大異其趣,寬闊的客廳中央還有一個復古的日式暖爐,正方形的矮桌上備好日武料理和各色酒瓶,一票男子迎門而來,有日本人、中國人,也有美國人,他們全都穿著浴衣,而且清一色是男子,沒有女性。
   
   「他們都是我以前的同學,這位是主人吉田。」力拓磊介縉那位身形較矮小的日本男子。
   
   希雅靦腆地微笑。
   
   「怎麽會有這位年輕漂亮的美眉?也順便介紹一下啊!」朋友們笑問。
   「她是……」力拓磊停頓了一下才說:「跟班的。」
   
   每個人都笑開地看著希雅,希雅臉紅紅的,並不在意他那麽說她。
   
   「來來來,開飯了,大家都餓了。」主人忙著招呼大家。
   
   男人們紛紛坐到地墊上圍著桌子坐,桌子不大,希雅隨力拓磊來,只好挨著他坐。他們聊天吃飯,偶爾有話題惹來哄堂大笑,她什麽話也插不上,吃了一碗白飯也不好意思挾菜,而力拓磊當真就忘了她的存在,他和友人談天說地,完全下理她。
   
   她心想這下要枯坐到他盡興爲止,沈默地放下空碗,碗立刻被拿走……
   
   她難以相信的看著力拓磊,他邊和朋友說笑邊爲她盛熱湯,舉動很自然,好像他本來就該爲她這麽做,直到熱熱的鮮魚湯放在她面前,他都沒有看她一眼,光和朋友說著話。
   
   她真不知他是怎麽注意到她的需要?端起湯就口喝,他竟拿走她的筷子挾了菜放到她面前的碟子上,直到菜堆得像小山一樣高才放下她的筷子,也沒叫她吃,仍是和朋友說話,大笑。
   
   她心底有股奇異的感受,當她以爲會被孤立時,這突來的善意是令她感懷的,至少他沒有刻意忽略她,讓她感激莫名。
   
   吃過飯後男人們有的走到窗邊抽煙,有的仍坐在地墊上喝酒,美國籍的友人嚷嚷說他要玩遊戲助興,每個人都說好,主人就端來硯臺和墨條,嘴上還銜著毛筆,熱情地對希雅說:「美眉也加入好不好?」
   
   這是什麽遊戲,竟要用到毛筆和墨?!希雅下意識的望向力拓磊,他正定向窗邊去抽煙,沒空理她。
   
   「好。」她呆呆的點頭。
   
   等工人磨好墨,立刻敦希雅遊戲規則。「我們的規炬是先猜螃蟹拳,贏的人喝美酒,輸的要被用墨汁畫臉。」
   
   原來如此,沒什麽嘛!希雅這麽以爲。
   
   男人們回座後開始輪流猜拳,一局下來美國佬的頰上多了一個大黑點,其他人臉上不是多了黑眼眶就是黑鬍子,只有力拓磊大勝沒被畫,換希雅上陣時她忐忑不安,她相信自己會輸。
   
   衆人開始鼓噪,大聲地念:「螃蟹一啊爪八個,兩頭尖尖這麽大個,眼一擠啊脖一縮,爬啊爬啊過沙河……」
   
   最後的關鍵時刻,當她伸出剪刀,他出了石頭,大夥兒笑哈哈,主人笑咪咪地磨墨,聽來真像是磨刀霍霍,希雅望著力拓磊眼中邪惡的笑意,知道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她只能等著他在她臉上揮毫。
   
   「好了,到此爲止吧!我得走了,明天一早還要上班。」力拓磊當場宣佈。
   
   「噢……」現場「噢」聲四起。「這不公平哦!」
   
   「磊竟然重色輕友!」
   
   「還見色忘義!光畫我們沒畫他的小跟班。」
   
   「不成不成……沒畫不准走。」朋友們嘻笑著,許多罪名全指向他,還拉著他不准他脫身。
   
   「我畫我自己總可以吧!」力拓磊笑著說。
   
   「行、行,總得有人被畫。」衆人都同意,並不是真要求什麽公平,而是想「虧」他們。
   
   當力拓磊接過主人手中的毛筆,希雅不由得一震,眼睜睜地看著他在自己的瞼畫上黑眼眶,她的心被撼動了。
   
   他爲什麽不畫她而要畫他自己?這太奇怪了,他可以在私底下挖苦她、削她,卻不會當衆給她難堪嗎?這是什麽邏輯,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好感動,鼻頭酸酸的,好想哭。
   
   「可以放人了吧!」力拓磊放下筆,朋友們爲他的英雄事迹鼓掌歡呼。
   
   他起身徑自往戶外走,希雅也隨他離開。他聽著她匆匆跟隨的腳步聲,心底並不期待她的感謝,但她一定接收到他頻頻釋出的善意了,他們的關係可以漸漸冰釋,她應該會對他升起一股好感。
   
   「謝謝你……」她細細的聲音冒了出來。
   
   笑意在他心底,也許他該感性地說「我只是不想墨汁破壞了妳美麗的小臉」,他沾沾自喜地想著。她追上來了,又拉住他的手,他興奮莫名。
   
   「你幹麽多此一舉?」她的聲調仍輕柔,說的話卻教他氣煞了。
   
   他定住腳步,瞪著這個沒人性的女人,強烈質疑她是不是患有冷感症!而街燈下,她眼中竟閃著星光……噢!是淚光。
   
   看來她不是那麽沒人性。
   
   「難道妳情願被我畫?」他收斂怒火和衝動,沈聲問她。
   
   「嗯,那是我應得的。」
   
   面對她死板板的個性,他也一時詞窮了。「好吧,那回家我再補畫好了。」他隨便說說。
   
   「好吧!」
   
   她竟還當真了,他真是服了她,說不定他問她要畫在哪里,她還會正經八百地說明呢!他嗤笑,走向座車。
   
   「幫我拿一下濕紙巾。」待她也上車後,他指著置物箱對她說,徑自發動車子,開了車頂的燈。
   
   「是這個嗎?」她很快找到。
   
   「嗯。」他接過來,抽出一張,把後視鏡調轉面對自己,打算拭去眼眶的墨汁。
   
   「我來。」她雙手輕柔地握住他的。
   
   他的手通電似的感到一陣酥麻,由著她拿走濕紙巾,讓她的小手扶著他的下顎,爲他拭去眼眶的墨汁。
   
   「一張不夠呢!」希雅認真且仔細地爲他擦拭,又抽了一張。
   
   他沒聽進她說了什麽,半合的眼視線正對著她起伏的胸波,神識被她呼吸間那股香甜勁兒牽引著,陣陣玄妙的感覺在心底竄動,他看她的眼神變得熾烈如火焰,緊繃的身子底壓抑著某種爆發力。
   
   「我的手勁會不會太重了?」希雅問,這麽近的接觸他英俊的臉,她有種說不出的緊張。
   
   驀然,她的手被他緊密的掃住!慌亂中濕紙巾從她手中掉落,她被扯進他壯闊的懷抱中,唇被重重地壓住了……
   
   她沒有害怕,只是慌得手足無措,在發現他的好之後,她不再討厭他,就連基本的戒備都撤退了。他溫熱的口中傳遞的溫柔軟她心海蕩漾,腦子輕飄了起來。他的手下規矩地在她身上漫遊,她只感受到他的熱情,反常地想更貼近他,讓他的舌探盡她的青澀,吻遍她的所有……
   
   「爲什麽不拒絕我?」他注視她的瀲濫水眸,輕撫她細滑的頰。
   
   「我覺得你其實很溫柔,」她敏感纖細的心確實有這樣的感受。
   
   「是嗎?」他溫柔?這個答案很令人意外,沒人這麽說過,從她口中說出更是教他特別驚訝。他刻意淡然地問:「還討厭我嗎?」
   
   「你並不壞。」她搖頭。
   
   他不壞?這可真是令他震撼的答案,他向來都是美女殺手,見一個宰一個!
   
   「我可以再吻妳一次嗎?」
   
   她害羞地用眼神回答他。
   
   他本來想使壞,擄住她芳唇就放肆地吻她,但她輕顫的嬌柔身子、羞澀的回應,使他不得不溫柔待她,他壞沒使成,倒惹得自己體內火花激進,引發更熾狂的愛欲,若不就此打住,恐怕連心都要爲她傾倒。
   
   「我們回去吧!」他粗嗄地說,放過她。
   
   「嗯!」她坐正了身子,微顫的手指緊扣在一起,臉始終紅豔豔的,怎麽當初她會把他當成壞蛋呢!他其實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麽險惡。
   
   小時候爺爺常說人之初性本善,而他的好竟勾起她內心最深處渴望被愛、渴望有份依賴的情懷;雖然她很清楚那也代表她內心的脆弱無依,可是她真的需要有份愛來填補空洞的心。
   
   望著黑暗的街道,她什麽也沒透露,只把心思隱藏在心中不爲人知的角落,她選擇了……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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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5:35
第五章
  
   回到家後,力拓磊把車駛進車庫,兩人同時下車,一起走回大屋。涼涼的空氣中秋意正濃,因爲走得靠近,彼此對體溫的感受力格外明顯,手臂間偶爾不經意的擦觸像燎原星火,點燃兩人心底的火苗。
   
   他不發一語地握住她的手,她訝然,沒說不,也沒同意,默默地讓他握苦,任由一股熱力從他的掌心竄進她的心底。
   
   「我所提議的,妳有認真考慮過了嗎?」他低聲問,沒有看她,而是看著前方,內心有滿滿的期待,欣然於她柔順地讓他握著小手。
   
   「我想過了,我還是要回臺灣。」希雅說出這個決定,心微微酸澀。
   
   「爲什麽?」力拓磊很失望,說不出的失望。
   
   「我走了,伯父伯母自然會另覓『有緣人』來當『試用品』,我住在這裏他們不會死心的。」
   
   考慮得真周到!他冷峻地睨了她一眼,瞧她垂著臉一副消沈的模樣,他心底的氣焰化爲烏有,他幹麽生氣?她這麽說自有她的道理,何妨再聽聽她怎麽說。
   
   「回臺灣妳又不回家,那怎麽成?」他問。
   
   希雅擡起眼,神情落寞地面對他。「我在家裏只和姊姊最親近,現在她不在家,我並不想回去,在離開家的那一刻,我就有這想法了。」
   
   「原來妳早有預謀。」他把她拉近自己,希雅無言地凝視他;兩人下約而同地停住腳步,不再前進。
   
   「妳姊姊現在在哪里?」
   
   「她和姊夫住在舊金山,姊夫已經應徵進一家公司當業務員了,而姊姊也找到工作,他們生活暫時沒有問題。」
   
   「他們也在美國,妳回臺灣不就離他們更遠了嗎?」
   
   「我只要知道他們過得好,我身在何處無所謂啊!」
   
   「我有所謂。」他圈住她纖細的腰。
   
   「怎麽會和你有關?」希雅受寵若驚地仰望他,心跳如萬馬奔騰。
   
   「我公司缺人。」
   
   「可是我怎能留下來?」她笑得好苦。
   
   「妳當然能,我在舊金山也有幢別墅,若是妳想姊姊還可以隨時過去探望她,別墅借妳住。」這是真的,他樂意提供這樣的「幅利」。
   
   「你爲何要這麽做?」她紅了眼眶。
   
   「我……」他突然脹紅瞼,脖子上的筋脈狂跳著,那呼之欲出的「喜歡妳」三個字憋在喉頭。他可從沒說過這麽肉麻的話,在這一刻他內心仍有些「矜持」!
   
   「我喜歡妳。」終於,他還是說了,面對她,他已捨棄許多不必要的堅持,若他說得麽坦白,她仍不願意接納,那他會……再也不理她。
   
   希雅覺得地在搖,她昏眩地瞥他。
   
   「無論妳有什麽困難,都可以告訴我,我幫到底。」他說。
   
   「謝謝你……」她不自禁地淚漣漣,發自內心的給他一個感激的擁抱。
   
   成功了!
   
   力拓磊俯視栽在他懷裏的女人,忽然豁然開朗,得意自是不在話下,他要的不就是她的親近,下一回他要她成爲他的「近親」,一步一步地,他要她和他關係密不可分。
   
   「別哭。」他勾起她的下巴,目標盯著她紅潤的小嘴,吻了下去。
   
   「不……不。」她急急推開他。
   
   什麽!她竟不讓他吻?他一怔。
   
   「我如果要到你公司工作,那我們就是上司和員工的關係,不能這樣。」希雅死守自己的心。
   
   力拓磊呆住,怎麽他的計謀到頭來成了畫地自限?!「妳的腦子可不可以靈活點,別那麽死板,難道我們不能保有友誼嗎?」他的目光變得深沈。
   
   「這是超友誼了。」至少她這麽認爲。
   
   「可是剛剛在車上……」他話才出口,她很快地阻止他再往下說--
   
   「剛剛我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我神智不清了。」
   
   他震愕地瞪苦她,像在看一個千變萬化的異形,他以爲自己已打通關節,希望無窮,看來他得意得太早了,面對一個頑固又善變的女人,來「文」的一點也行不通。
   
   「男女之間若彼此喜歡,有超友誼行爲純屬正常。」他扣住她的雙肩搖撼她,要她知道這是遲早會發生的事。
   
   「不,我……不行……我……我沒說我喜歡你啊!」她臉脹得火紅,說不出心底真正的意態,脫離他的箝制,轉身奔跑向大屋,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被愛啊!可是就如同一個斷食很久的人,起初複食的時候只能飲用流質的食物,慢慢一點一點的加量,一段時間後才能吞咽固體食物,否則消化器官會受不了……她無法去對他解釋這些,一點也不習慣把心事拿出來說。
   
   力拓磊立在原地,人家並沒有說喜歡他!
   
   老天!他難道是在唱獨角戲嗎?一個人演得過癮,還自鳴得意,到頭來連掌聲也沒得到。
   
   她怎麽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他真的不只是惱怒而已!
   
   但他已經盡力而爲了,他該照自己的決定,不再理她;就像在他的電腦王國,通常投資報酬率太低的買賣他懶得做,根本不符成本,他倒不如用同樣的時間去開發有利可圖的商機。
   
   他神情冷肅地往大屋走去,老遠地就看見她竟站在大門口沒有進去,真不知她又怎麽了?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安步當車地定向大門,睨了她一眼,驚覺她的面色蒼白如紙。
   
   「妳沒事吧?」他不帶一絲感情地問。
   
   「我後媽來了,我聽見她正和力伯母在說話。」希雅渾身顫抖,所能負荷的擔憂和惶惑已經超過她的能力範圍。
   
   哦!力拓磊幸災樂禍的揚起眉。「她是來看妳,還是來查閱我的『試用』心得報告?」
   
   「摟著我。」希雅不把他的氣話當一回事。
   
   「什麽?」他詫異,反應遲了半拍。
   
   「摟著我,假裝我們很親密。」
   
   力拓磊劍眉緊蹙,他也是人,心非銅牆鐵壁,她怎可以這樣爲所欲爲地對他予取子求,他不是可以隨意任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役。「有必要嗎?」他神情凜冽,雙眼漠然。
   
   「和你瞞著伯父伯母的方法一樣,只有這樣後媽才不至於待在這裏太久。」希雅乞求他的協助;「你不是說我有困難你都會幫我嗎?」
   
   他是說過,但此一時彼一時啊!「剛才我是意亂情迷,神智不清了才那麽說,現在我可清醒得很。」他依樣畫葫蘆,狠狠地反削她一頓。
   
   她明白他爲何會有這樣的反應,他的惱怒情有可原,因爲她沒把話說清楚就走了。但她只是希望慢慢來,她只是不想在激情中做出任何抉擇,現在她說不出喜歡他,以後也許會說……她對自己一向缺乏自信啊!
   
   「幫不幫?」她乾澀地問,面對他冷淡的表情,她的臉色愈漸發白。
   
   力拓磊根本看不出她心中的桎梏,只知道對一個冷感的女人,他不該有多餘的熱情,他想惡劣地說不幫,但看她一副可憐的哀求模樣,他卻拒絕不了。他惡狠狠地摟住她,邪惡地說:「不幫妳幫誰?」
   
   希雅打了個寒顫,此刻她極千確定他是否真的和她是同一陣線,會不會當苦後媽的面揭露她僞裝的身分?
   
   「妳最好擠出笑臉來,裝作妳和我出門去玩很開心,別說我沒提醒妳,妳現在的表情很糟。」力拓磊嚴正地警告她,伸手開了門。
   
   門一開希雅才知自己沒弄清楚狀況,不只是後媽來,就連爸爸也來了,他臉色嚴峻地坐在沙發上,從父親的眼底她看不到一絲關愛,只有滿滿的責難和千諒解,而見到力拓磊表情更是難看了。
   
   爸是怎麽了,爲何一臉不高興?希雅不知原委,倒是力爸和力媽親切的陪著笑臉,見到他們進門熱情地說:「他們回來了!」
   
   「這麽晚了還出去約會,真沒想到啊!」後媽劉秀霞揚起鮮紅的唇,一副嘖嘖稱奇的嘴臉,好像這並不是她一手造成的結果,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樣。
   
   希雅心沈到穀底,陷入迷霧中,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現在就要一個交代!」希雅的爸爸和家聲嚴正地說。
   
   「爸,你要什麽交代?」希雅驚詫地問。
   「輪不到妳說話!妳妹妹不見了,妳一個人跑到人家家裏來,妳這敗壞門風的孩子,真不象話!」和家聲厲聲責備。
   
   希雅看了爸爸一眼又看了後媽一眼,後媽一臉冷,微抿著紅唇,好像這不幹她的事。「是後媽強……」她正要出言替自己辯解,劉秀霞立刻揚聲打斷她--
   
   「妳這孩子,事情到這地步了,爲了維護妳的名譽還有和家的聲譽,妳應該要認分。」劉秀霞的聲波蓋過希雅的話,說得斬釘截鐵。
   
   希雅心一駭,終於懂了,後媽一定是前後不一的對爸爸說了什麽!
   
   劉秀霞奸笑,爲了順利讓「女兒」嫁到力家,她確實當了雙面人,她對女兒采高壓政策,逼她先來和力拓磊試婚,但當著丈夫的面,她反倒說是女兒自願來的,她攔也攔不住,而天助人也!如今丈夫親眼看見兩人出遊這麽晚才回來,不相信她也難,她也不用再多費唇舌了。
   
   而她的姊妹淘力夫人就更好說話了,一聽她說丈夫得知她們私下的決定很生氣,立刻誠意地說一定要孩子們快點擇日完婚。計謀可說是天衣無縫,事情很快就要順理成章,以力家的財力,她要求幾千萬聘金不是問題。
   
   「我和力拓磊清清白白的,我沒做錯什麽。」希雅低切地說。
   
   「同住在一個屋檐下,摟摟抱抱,還敢辯,妳羞不羞啊!」和家聲怒氣衝衝地吼。
   
   「看來妳是當定力家人了。」後媽說得輕鬆。
   
   希雅紅了雙眼,爸爸平常難得和她們姊妹相處,現在又相後媽一鼻孔出氣,教她好難過。
   
   力拓磊冷眼旁觀,看出了些端倪,以他對希雅的瞭解,他知道她正承受天大的委屈,那位後媽是個天生的演員,她玩弄著一群人,偏偏他過人的洞悉力早把她看透,可是他不打算拆穿她,他自有盤算……
   
   「磊兒,你快點表示意願啊!」力媽敦促兒子。
   
   「嗯……哼!」力爸也發聲,意旨要兒子說對的話、做對的事,否則他高血壓會復發。
   
   力拓磊目光掃過衆人,落定在希雅臉上,她像一朵哀怨的小花,眼底轉著淚,進退無援,摟在她腰上的手,讓他清楚知道她在發顫,她萬分不安……但無論如何,他決定和那位後媽口徑一致。「她是當定力家人,我們已經決定結婚。」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空氣也變得沒那麽僵冷了,只有希雅無助且淒涼地看著他,絕美的雙眼不斷無言地問他「爲什麽」?
   
   他冷酷地別開眼,不受她的干擾。
   
   「婚期是什麽時候?」劉秀霞樂不可支。
   
   「兩個星期後。」力拓磊肯定地回答。
   
   「聘金呢?」
   
   「一千萬美金,夠嗎?」
   
   劉秀霞雙眼乍亮,沒想列這力拓磊出手這麽闊綽!謝天謝地,她在和家每個月才領丈夫幾萬元的零用金,現在終於熬出頭了。
   
   現場突然響起一聲巨響,震懾了所有人,也震碎了劉秀霞的美夢。
   
   和家聲重重地拍了下沙發椅背,立起身來,走向力拓磊神情肅穆地說:「我不是在賣女兒!我不收你的聘金,只要你好好待她。」
   
   劉秀霞怔愕地張大鮮紅的嘴,雙眼綻放著動物般的光芒,看起來像要吃人了。
   「你不收,我收啊!」她可是急需要一筆錢吶!她瞞著忙於事業的丈夫在外面養小白臉,還偷偷地買了房子供那小白臉住,開支太大,已經入不敷出了。
   
   「妳說什麽?這輪得到妳作主嗎?我就是要他好好照顧我女兒,其他都是多餘的。」和家聲凜然的說。
   
   劉秀霞獰起面孔,明白丈夫生性頑固,只要決定的事便不會改變,但這攸關她和那小白臉的將來啊!
   
   「你養她二十幾年,沒要點聘金怎麽划算。」劉秀霞已經氣到不行,不顧形象地力爭。
   
   「妳最好給我閉嘴,妳這個蠢女人。」和家聲真是懷疑她,她不只最近老是向他要錢說是要買名牌皮包,可是她衣櫃裏的名牌皮包仍是那幾個,不見有新買的,錢都不知用到哪兒去了?現在又向力家獅子大開口,簡直是不顧顔面,瘋了不成!
   
   劉秀霞臉色青冷的立起身來,她快到手的錢竟飛了,還讓她當著姊妹淘的面被罵蠢女人,她爲何要受這種氣?
   
   「你的女兒一個是笨蛋,一個是被你爸寵壞了,而你是個自大的傢夥,我早就受夠了。」她不顧形象,怨恨地瞪著和家聲指責,一刻也待不下去,立刻離開力家。
   
   全場的人安靜無聲,希雅熱淚盈眶的望著一向嚴肅的爸爸,她一直以爲他不疼愛她和姊姊,也從不關心她們,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他並非不愛她們,只是從未有機會表達。她多想把實情告訴他,可是一旦說了,爸爸和後媽的關係一定會破裂!
   
   她考慮太多,只好把苦往肚裏吞。「爸,你怎麽不去追後媽?」
   
   和家聲搖頭,以爲她只是回飯店去了。「由她去,兩星期後,我要看到你們結婚。」他拍拍力拓磊的肩。
   
   力拓磊笑了,回視希雅,希雅心驚于他黑眼中詭異的神采,她並沒有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他非但沒有抗拒婚姻,還要娶她,而她也從沒想過自己會嫁給他,她甚至以爲自己就要離開,眼前的狀況教她根本不知該怎麽應付……
   
   時間稍晚,力拓磊親自送岳父大人回飯店,踅返家裏上樓後,看見希雅並末回房,一個人站在外頭的天橋上,嫋娜的身影像一縷輕煙。
   
   他牽動唇,打開通道門,緩步走向她,揶揄地問:「在等我嗎?」
   
   「嗯。」希雅憂愁地看著他,風將她的發拂上面頰,她沒有撥開,任風吹著。
   
   「想說什麽?」他知道她有話要說。
   
   「你不該說要娶我,我們彼此瞭解得不夠深。」
   
   又是要說教,煩!「要怎麽瞭解才叫夠深?」
   
   「我不懂你的喜好,也不瞭解你真正的個性,我伯我們根本不適合。」
   
   「妳真的很龜毛,假設妳去餐廳吃一道可口的菜,妳難道還得分辨菜的學名,探討其中的纖維數量,研究它的産地,用了多少有機肥料,才肯入口嗎?」他真受不了她愛煩惱的天性。
   
   「你不是可口的菜啊!」希雅搖頭。
   
   「我當然不是,我是妳的未婚夫。」他擄住她,挑釁地揉捏她細軟的腰肢,邪魅的在她耳畔說:「妳現在要反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事已成定局。」當他答應結婚那一刻,早就打破原先下理她的誓言,結婚又何妨,婚姻若是個賭注,他願意和她一賭。她是個很有挑戰性的對手,而且這也是他唯一可以得到她的方法,他樂意放手一搏。
   
   「可是你有不良記錄。」他懾人的氣息教她心亂如麻。
   
   「說來聽聽。」他輕咬住她的耳垂。
   
   她驚喘,微顫地推拒他。「你會去街上隨便拉個女人上床,你把居家環境弄得很髒……」
   
   「我承認自己幹過那些好事。」他臂膀緊縮,不許她拒絕,俊瞼更逼近她,吮吻她的纖頸。
   
   「可是我不能接受這樣的人當我老公,我有潔癖。」她雙腿發軟,身子像有幾萬千瓦的電流在亂竄。
   
   「這和妳的潔癖無關,妳有的是心病。」他的吻冷不防直接地落在她的胸口,有力的大手在她背上施壓。
   
   「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麽知道?」她害羞得雙頰發熱,心像有火在燒。
   
   「我比醫生還靈光,早就看出來了,妳在擔心著許多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用鼻尖隔著薄薄的衣料摩挲她酥胸上最敏感的頂端。
   
   「微不足道嗎?」她身子顫慄,不知要怎麽面對他的親密舉動。
   
   「妳擔心妳老公會去尋花問柳對妳不忠,妳擔心妳老公不夠瞭解妳,妳更擔心妳老公對妳沒感情……我的診斷沒錯吧!」他忽然扯開她的衣襟,親吻她暴露在他眼前的柔皙肌膚,胡髭輕刷過之處泛著誘人的粉紅。
   
   「你認爲這是小事?」她輕顫的手指在他肩頭推抵,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放肆。
   
   「當然。」他沒理她小小的抗拒,霸道地扯下她的胸衣,執意在她含羞帶怯的柔波上留下灼熱的印記。
   
   她緊張地抱著他的頭,口中逸出嬌喘。「是不是……你認爲逼著我結婚,我就會對你表示……屈服?」
   
   「我要的不是妳的屈服。」他擡起臉俯視她迷蒙的雙眼,嫣紅的小嘴……看著她醉人的嬌態,他情難自禁,狂猛地吻她,揉著她香鬱動人的身子,恨不得狂愛她一場!
   
   她的唇要命的柔軟,水嫩的身子要命的勾引人,她的模樣一直是那麽動人心弦,分明就像個水做的女人,偏偏有一顆石頭般的心,不溫婉、不浪漫、不解風情……他無法改變她,但他一直在改變自己。她就不能放寬心接納他,發覺他對她其實很有心嗎?他喜歡她,渴望愛她,只要她願意給他一丁點回應,他會興奮得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小子,她爲何不明白!
   
   他火熱地吻她,激烈的舌充滿煎熬的感情,找尋撫慰的力量,最後狂野的推開她。
   
   她眼睫微濕,唇辦被吻得疼痛,心激動且震驚,迷惑地瞥著他頭髮微亂卻英俊得不可思議的臉,她說不出話來。
   
   「打開心胸重新來發現我,我不難相處,很願意爲妳打開心門。」他目光灼熱,語重心長地說,片刻不停留地轉身推開天橋底端的門,走進門內,進了房。
   
   希雅瞬也不瞬地看著他,灼燙的淚滾落在頰畔。
   
   她已經有所發現了啊!他竟然是瞭解她的,她心底無限驚喜,怎麽她一直都沒發現他的感性?
   
   他是個值得她在意的人啊!
   
   她從現在開始表示對他的情意是否還來得及?
   
   噢!她又在擔心「小事」了,當然來得及,他說他要打開心門,她還等什麽?既然事情已無轉圜的餘地,都要跟他結婚了,她一定得多去瞭解他、關懷他才行。
   
   她將和他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啊!
   
   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只有兩隻手合作才能充滿掌聲,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孤掌難鳴。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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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6:03
第六章
      
   黑暗的夜,希雅靜靜地躺在床上,望著落地窗外的滿天星斗,腦子裏揮不去力拓磊說話時的深邃眼神,他感性的話語確實已深深打動了她,喚醒她想愛的心。
   
   他的吻像一個個熱情的印記,每想起一次,心就跟著灼熱一次,她的呼吸問似乎也還有他的氣息,教她心悸得難以成眠。
   
   她下床去想拉上窗簾,心想阻隔明亮的月光,也許會比較容易入睡,不經意中她發現力拓磊書房裏的燈仍是亮著的,他還在工作,抑或是忘了關燈?
   
   她拉上窗簾,往門口走去,走出房外去瞧瞧,從外頭看進去,書房裏燈火通明,他並不在位子上,但電腦是開啓的,想必他很快會回來,她沒敢久留,快步回房。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只是走過來探望他,心就整個發熱。
   
   正當她快到房門口時,樓下驀地傳來眶啷聲響,像是鍋子掉在地上,靜寂的夜晚聽來格外刺耳,她的腳步本能地栘往樓梯口,聽到一聲低咒;由於有些距離,她聽不清楚內容,只能確定那是力拓磊的聲音。
   
   這麽晚了他是在幹麽?她悄悄地溜下樓去看個究竟,才到客廳就聞到空氣中有股可怕的焦味。一陣陣刷洗的聲音從廚房那端傳來,她感到驚慌,急著進廚房,但和她相比,兩條窩在客廳地毯上的狗狗顯得鎮定多了。
   
   怎麽牠們一點反應都沒有?
   
   希雅覺得奇怪,走進廚房,看見力拓磊正刷著一隻燒得變黑的平底鍋,水槽旁還有一個底盤滿是麵條的鋼鍋,桌上則放著一大盤黑黑的,且帶著焦味的義大利面,上頭還有一簇簇看起來像黑蜥蜴尾巴的東西和一顆顆黑石頭。
   
   「你在做什麽?那盤是墨汁義大利面嗎?」希雅走到他身邊問。
   
   力拓磊額上佈滿汗水的回視她,告訴她全名。「這是奶油香草海鮮義大利面,配料是章魚和乾貝。」
   
   噢!她苦笑,看得出是煮焦了。「我以爲你加的是蜥蜴的尾巴。」
   
   力拓磊懶懶地輕嗤:「謝啦,妳真是好眼力,我還加了青蛙的耳朵咧!」
   
   她不由得笑了。「青蛙有耳朵嗎?」
   
   「天曉得。」他亂說的,沒想到竟能讓她笑,他喜歡她笑的樣子。「妳下樓來做什?」
   
   她遲疑了一下,輕聲說:「找你。」
   
   「那一定是聞香而來。」
   
   她忍住笑,不予置評,怕傷了他的男性自尊。「你常在深夜自己弄吃的?」
   
   「嗯,平常廚子會準備一些生鮮,讓我晚上自己做。」
   
   「這兩個鍋子是怎麽回事?」
   
   「麵條卡在上頭,很難洗。」
   
   「經常這樣嗎?」她問。
   
   「沒錯。」
   
   她終於知道爲什麽外頭的狗狗一點也不慌了,牠們必定常嗅到這股「美味」,他一定是不擅控制火候,沒有適時地翻動食材,只要底部的食物焦了,整盤就容易跟著焦掉。
   
   「怎麽不留給你的傭人洗?」
   
   「放到天亮會發臭,不成。」
   
   這回答挺教她吃驚,她瞧他粗手粗腳用蠻力拚命刷鍋子,非得刷得一乾二淨才痛快,很難想象那天她到他家時爲何家裏會那麽亂。「爲什麽我第一次踏進你的家門,裏頭像恐怖片的場景?」
   
   她不提,力拓磊一時都忘了當初對她的刁難了。「我故意弄的,想嚇走妳。」
   
   希雅啞然失笑,難怪她一直都沒發現那情景再發生,原來是這樣的。
   
   「生氣嗎?」他問。
   
   「都過去了。」希雅聳聳肩,心底很欣喜,因爲他說了真話。
   
   「看看這樣可以嗎?」他關了水龍頭,把刷得晶亮的鍋子拭幹了拿給她。
   
   希雅接過來檢查一番。「很合格,光亮無比。」
   
   「還有一個呢,下面的鋼鍋。」他又著手清洗另一個鍋子,她在一旁檢查,仍是刷得一乾二淨,幫著把水槽周圍拭淨後,他開口邀她:「要不要嘗嘗?」
   
   她笑著搖頭。
   
   沒管她拒絕,他拿小盤子分裝了給她,拉開椅子坐下,也拉開身旁的椅子要她坐,還分給她-把叉子和湯匙。
   
   「嗯,平常廚子會準備一些生鮮,讓我晚上自己做。」
   
   「這兩個鍋子是怎麽回事?」
   
   「麵條卡在上頭,很難洗。」
   
   「經常這樣嗎?」她問。
   
   「沒錯。」
   
   她終於知道爲什麽外頭的狗狗一點也不慌了,牠們必定常嗅到這股「美味」,他一定是不擅控制火候,沒有適時地翻動食材,只要底部的食物焦了,整盤就容易跟著焦掉。
   
   「怎麽不留給你的傭人洗?」
   
   「放到天亮會發臭,不成。」
   
   這回答挺教她吃驚,她瞧他粗手粗腳用蠻力拚命刷鍋子,非得刷得一乾二淨才痛快,很難想象那天她到他家時爲何家裏會那麽亂。「爲什麽我第一次踏進你的家門,裏頭像恐怖片的場景?」
   
   她不提,力拓磊一時都忘了當初對她的刁難了。「我故意弄的,想嚇走妳。」
   
   希雅啞然失笑,難怪她一直都沒發現那情景再發生,原來是這樣的。
   
   「生氣嗎?」他問。
   
   「都過去了。」希雅聳聳肩,心底很欣喜,因爲他說了真話。
   
   「看看這樣可以嗎?」他關了水龍頭,把刷得晶亮的鍋子拭幹了拿給她。
   
   希雅接過來檢查一番。「很合格,光亮無比。」
   
   「還有一個呢,下面的鋼鍋。」他又著手清洗另一個鍋子,她在一旁檢查,仍是刷得一乾二淨,幫著把水槽周圍拭淨後,他開口邀她:「要不要嘗嘗?」
   
   她笑著搖頭。
   
   沒管她拒絕,他拿小盤子分裝了給她,拉開椅子坐下,也拉開身旁的椅子要她坐,還分給她-把叉子和湯匙。
   
   希雅知道他是一派好意,不忍拒絕,也不想破壞難得的和諧氣氛,坐到他身邊,共用盤裏的黑蜥蜴、黑石頭和黑面條。
   
   可怕的焦味在嘴裏散開來,同時也刺激她天生的母性,像他這樣的大男人能自己弄吃的,實在不簡單,但也真是難爲他了,他的聰明才智應該發揮在更偉大的地方,這點小事就由她來代勞吧!她發誓從明晚起,絕不會再讓他一個人弄這可怕的東西吃。
   
   「你還要繼續工作嗎?」希雅把兩人用完餐後的盤子交給洗碗機,和他一同離開廚房。
   
   「當然,一天二十四小時總是不夠用。」力拓磊悄悄地摟住她,一同上樓。
   
   「可是你明天還要上班,這樣睡眠怎麽會充足?」她替他擔心。
   
   「習慣了,睡眠變得沒有那麽重要。」他無所謂地說,心底其實高興她的關心。
   
   「你那麽拚命的工作,那……那將來我是不是只能一個人待在這房子裏等你回來?」
   
   「我會把時間重新仿調整,妳別擔心……沒想到妳真會嘮叨。」他嗤笑。
   
   「你不知道娶新娘的涵義嗎?就是娶『新的娘』來嘮叨,還有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啊!」
   
   他睜亮了深黑的雙眼,沒弄錯吧!她說要照顧他的生活起居。「那我未來的日子就麻煩妳了。」
   
   希雅恬適地笑了,到了三樓,她對他說:「晚安。」正要進房,她的手卻被拉住了。
   
   力拓磊將她扯入懷裏抱住她,兩人緊密相貼,心跳同樣強烈,雖然只是一個深深的擁抱,他沒有吻她,沒有放肆,但她感覺很溫馨,這大概也算是個新發現吧!他們不但可以和平共處,還會樂意接受對方。
   
   今晚算是新的開始,只要他們同時前進一步,兩人的距離就會更加拉近,他們雖沒說明,但心意是相同的。
   
   「睡前記得刷。」她說。
   
   「嗯。」他抱了她許久,才放她回房。
   
   隔天,力拓磊整天都下在家,下班時已是深夜兩點,希雅一直沒睡,她等著他回來,一聽見隔壁房門開關的聲音,她就主動下樓到廚房去爲他煮東西吃。
   
   先看廚於在冰箱裏留了什,有起司和米飯、蔬菜和些許碎肉。
   
   她馬上先將蔬菜和碎肉用大火炒過,加入米飯再炒,淋上番茄醬後盛盤,再鋪上起司,放到烤箱裏烤了約五分鐘,端出香噴噴的局烤飯。
   
   等力拓磊下樓來,她已把鍋子全洗淨晾在爐子上,悠閒地坐在桌旁喝水了。
   
   「這是什麽那麽香?」力拓磊淋浴後肚子正餓得咕嚕叫。
   
   「嘗嘗看。」希雅趕緊放下水杯,拉開椅子。
   
   力拓磊立刻坐下來大快朵頤,邊吃還邊欣喜地微笑,三兩下就解決了局烤飯,還讚不絕口地說:「我沒想過我可以這麽幸福,不用在深夜自己弄吃的,老實說妳做得比我好。」
   
   希雅好開心。「你待會兒把盤子放到洗碗機,我先上樓去了。」
   
   「別走。」力拓磊拉住她,她驚羞地回眸。「我還沒說完。」他定定地握著她的手。
   
   「你還要說什麽?」她輕聲問。
   
   「謝謝。」他笑著。
   
   「那麽客氣幹麽?」她也笑。
   
   「明天還有嗎?」他起身,低頭問她。
   
   「天天都會爲你做,只要你喜歡。」她發自內心的歡喜。
   
   「喜歡,喜歡極了。」他擁抱她,仍是像昨晚那麽熱烈,卻一點也沒有不軌的舉動。
   
   「爲什麽你不再『冒犯』我?」她閉著眼睛問。
   
   「我很想冒犯妳,但我更想用心地等妳喜歡我。」他對她沒有半點輕佻之心。
   
   她好欣慰,當他說這句話時,她已經喜歡上他了,她的心已被攻陷,她默默地把他的好放在心上,心底好甜。
   
   下午時分,力拓磊很難得的蹺班回家,車才停到門口就看見希雅挽著老媽,兩人一副要出門逛街的樣子。
   
   「怪了,磊兒,你怎麽會突然回來?」力媽感到意外地說。
   
   力拓磊下車,走向兩人,目光鎖定在希雅臉上那抹甜美的微笑。「兩位美麗的女士要去哪里啊?」
   
   「伯母說要去選結婚禮服。」希雅委婉地說,臉上始終帶著淡笑。
   
   力媽立刻反彈,正色地要希雅改口。「都要結婚了還叫我伯母,得和磊一樣叫我媽。」
   
   希雅當然樂意多一個媽媽,尤其是像力媽這麽溫和、善解人意的媽媽,可是她好害羞,聲音梗在喉頭發不出來,一旁的力拓磊用眼神鼓勵她。
   
   「媽。」她叫得好靦腆。
   
   「有媳婦這聲媽,我心底真是說不出的踏實,本來我還真伯事情會有變化呢!」力媽高興得不得了,摟著希雅的肩,吐露著原先的擔心。
   
   「媽,妳窮擔心什麽,難道妳不相信妳兒子的魅力嗎?」力拓磊開起玩笑。
   
   「相信相信,從你幼稚園開始就有女生倒追了。」力媽還小糗了兒子一下。
   
   希雅也笑著,氣氛是和樂融融。
   
   「這樣吧,既然你回來了,就由你和希雅一起去選禮服。」力媽把重責大任交給力拓磊。
   
   「那有什麽問題。」力拓磊相當樂意。
   
   「媽,妳不跟我們去嗎?」希雅問。
   
   「我就在家裏和廚子研究結婚那天的功能表。」力媽笑說。
   
   「定吧!」力拓磊握住希雅的乎,把她帶上車,出門去。
   
   在車上希雅好奇地問他:「你怎麽會這麽早回來?媽說你可能會忙到三更半夜呢!」
   
   「忘了嗎?我說過會調整時間的。」力拓磊帥氣一笑。
   
   「這麽快?」希雅暗喜,這是她作夢也沒想過的。
   
   「妳們原先打算到哪里選禮服?」力拓磊問。
   
   「媽說要去香奈兒,我覺得不需要買那麽貴的。」希雅照實說。
   
   力拓磊想也沒想地直接問她:「想不想嘗試穿旗袍結婚?我朋友吉田是開旗袍店的,他還去中國拜老師博學藝,做旗袍的功夫一把罩,很多好萊塢女影星都是他的忠實顧客,他的店在這裏還算小有名氣。」
   
   「旗袍?我身材沒那麽好。」希雅可沒自信撐得起那凹凸有致的中國式服裝。
   
   「誰說的!」他可不那麽想。
   
   「不然我試試好了。」她願意嘗試,只因他喜歡。
   
   力拓磊把車開到吉田的店門口,和希雅一起人內,吉田見到好友來,把手邊的客人交給店員,咧嘴笑著走過來拍拍力拓磊的肩。「你怎麽會來我的女裝部?」
   
   「給你帶顧客來。」力拓磊摟住希雅說。
   
   吉田看看希雅,又看看好友,笑容更擴大,眼睛都笑瞇了。「多謝多謝啊!是什麽場合要穿的?何時要交貨?請明確的告訴我呵!」
   
   「是結婚禮服,再十多天就要用到了。」希雅含蓄地說明。
   
   「哦!那一定要特製的,量身訂做才可以。」吉田藏不住驚訝。
   
   「當然。」力拓磊說得篤定。
   
   「需要加珍珠兼鑲鑽嗎?」吉田問力拓磊。
   
   「你看著辦。」
   
   「會的會的,要削你一筆就趁現在了,不是嗎?」吉田彎著眼睛笑,用力地拍著力拓磊的肩頭。
   
   接著吉囚替希雅量了尺寸,還拿了幾套樣本先給她試穿。
   
   希雅走進隱密的試衣間換上一件白色底,上頭繡有色彩鮮豔的鳳凰的旗袍,她在鏡子前看著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身材竟可以把旗袍的美襯托出來。
   
   「好了嗎?」力拓磊等不及要看看她的樣子。
   
   希雅悄悄開了試衣間的門,迎接她的,是力拓磊的笑容,他黑亮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轉,像是一個個無言的驚歎,她感覺臉頰好熱,心也在發燙,
   
   「好看嗎?」她悄聲問他。
   
   「何止是好看而已。」他沙啞地對她低語。
   
   一陣電流在兩人間竄流,氛圍充滿暗示,她害羞地擡起瞼,他的唇自然地壓了上去,她絕色的美,光是美麗二字並不足以形容,她雅致柔美,含蓄中帶有純潔的氣韻,強烈地撼動著他,爲她怦然心跳。「妳知道嗎?妳的聰明和妳的優雅,真是教我著迷。」
   
   「幹麽恭維我?」她輕柔地問。
   
   「這是我真心的讚美。」
   
   她羞赧地垂下眼睫,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甜蜜得像是墜人愛河般,不,她已經墜人了,甚至……愛上他。
   
   「咳……請問,新娘可以告訴我禮眼的尺寸有什麽問題嗎?」吉田被晾在一旁很久了,他若再不出聲,他們恐伯會忘了他還在苦苦等待。
   
   兩人同時回視他,希雅微笑地說:「沒問題,請你照這尺寸做。」
   
   待她進去更衣時,吉田忍不住把力拓磊拉到離更衣間最遠的地方,問他:「你真的要結婚了?」
   
   「沒錯。」
   
   「你這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爲你這顆巨石是不婚主義呢!」吉田提醒他:「結婚可要請我們去熱鬧啊!」
   
   「這還用說。」力拓磊大方地點頭。
   
   離開吉田的旗袍店後,力拓磊把車開離此佛利山莊往高速公路而去,希雅看見指示牌上寫著聖米西亞、蒙特利、舊金山等地名,很吃驚地問:「我們不會是要去舊金山吧!」
   
   「先帶妳去看看我們的蜜月地點不好嗎?」力拓磊沒有否認。
   
   希雅怔了怔,又驚又羞地問:「可是依路程要將近十個小時呢,我們趕得回來嗎?」
   
   「何必趕回來?」力拓磊神秘地說。
   
   「那……今晚要住在哪里?」希雅囁嚅了。
   
   「當然是別墅裏。」
   「可是我們沒帶換洗的衣服啊!」她記得他說過他在舊金山有房於。
   
   「可以穿我的,明天再上街去買換洗的衣服,我有幾件輕便的衣服放在那裏。」力拓磊不覺得那是問題。
   
   希雅臉紅了,她不只要和他單獨的共處一室,還要穿他的衣服,這令她異常的緊張,萬一他要是改變主意「冒犯」她,她要怎麽辦?
   
   他輕易看出她的情緒變化,不讓她去想今晚有可能「發生」的事,故意轉移話題說:「明天妳可以順道去找妳姊姊。」
   
   「真的嗎?」她喜出望外,果真被轉移了心思。
   
   「只要妳知道她的地址,我就能送妳去,難道妳不想她嗎?」
   
   「我知道她的地址,我記在手機裏了。」希雅拿出口袋裏的手機仔細查閱。
   
   「我先打通電話通知姊姊。」她按了電話號碼,想告訴姊姊她現在的情形,以免姊姊見了力拓磊吃驚,可是姊姊的手機沒開機,她好失望。
   
   「沒人接嗎?」他問。
   
   「嗯,我今天早上打過也是這樣。」希雅心底納悶。
   
   「何必一定要急著打電話?去給她一個驚喜不是更好。」力拓磊安慰,並開了車裏的音響,溫存低語。「睡一覺,別想那麽多,待會兒我們下交流道找家餐廳吃晚飯。」
   
   「好吧!」希雅只好放下手機,合上眼睛聽音樂。
   
   車一路狂飆,他們中途只買了簡餐在車上吃,很快地趕往舊金山。
   
   子夜十一點,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霧,他們終於到達目的地。
   
   希雅本來是有些疲憊,但當車子開進一幢優雅的維多利亞式別墅,她忽然精神一凜,調整坐姿,心慌又回來了。
   
   「先檢查管家有沒有把房子清理乾淨,然後上樓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他仍試著化解她的情緒,瞧她戰戰兢兢地下車,他也下了車,頑皮地定到她身邊,手環上她的腰際,低聲說:「別讓惡狼發現妳對他的防備,那只會更加引起他對妳的興趣。」
   「我才沒有。」希雅連忙否認,心卻亂了。
   
   力拓磊把笑意隱藏在黑眸裏,心頭有團跳躍的火焰,和她一同進了別墅。
   
   她環顧一室精美的家具,裏頭安靜得沒有半點聲響,她下得不發出點聲音,避免讓他察覺她和他共處一室的不安。「房子很乾淨,看似常打掃。」
   
   「走吧,樓上有兩問房,我們各占一間。」力拓磊引領她上樓,幫她開了其中-問臥室的門和燈,並到隔壁房間去拿來-套男用睡衣給她。「有事叫我。」
   
   「嗯。」她點了頭,相信不會有事,關上門,她總算松了口氣,可是陌生的房間教她有些怕伯的,她開了所有的燈,抱著他的睡衣要進浴室。她摸索燈的開關打開來,燈乍亮,她才要進去,那燈竟開始一閃一閃的,接著熄滅了。她嚇了一跳,重新按了開關,燈再也不亮了,她躊躇著,不敢摸黑進去洗澡,只好過去求助於他。
   
   叩叩!她很不好意思的敲了他的房門,他很快來開門,身上只有一件白色浴衣,滿頭的泡泡。「你在洗頭……嗯……我浴室的燈壞了。」
   
   她以爲他會過去幫她修一修,他卻說:「先進來,我很快就洗好,妳用我的浴室吧!」
   
   她屏息,還沒回答,他就轉身進浴室去了,她緊抱睡衣,立在門口不知要前進還是後退。站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的表現真是差勁透了,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女生似的怕東怕西,他的表現就比她成熟多了。
   
   她鼓足勇氣踏進他房裏,關上門,坐在椅子上等待,約十五分鐘後他出來了。「該妳了。」
   
   「哦!」幸好他穿著睡衣,否則她會連看他的膽量都沒有,她快快閃進了浴室裏。
   
   力拓磊一笑,瞧她一瞼害臊,讓他也跟著心癢癢,他走到一旁的書桌打開安置在桌上的手提電腦,連線檢視公司業務進度,要自己的心冷卻。
   
   希雅換奸睡衣後才走進他的房裏。「我回房去睡了,晚安。」
   
   「要不要留下來?」他看著電腦問,嗅著她所飄散的氤氳香氣,心又掀起騷動。
   
   她僵立在浴室門口,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
   
   「萬一連房裏的燈都壞了該怎麽辦?」他期待她會留下。
   
   「不會吧?」她的眼神無助。
   
   「好吧,那晚安了。」他仍沒看她,伯要是看了她一眼,他會不顧一切地留下她。
   
   她走得匆促,更怕自己會失去主張,忘情地失去矜持。
   
   這一晚兩人的心都充滿煎熬,但這也醞釀了更巨大的能量,只等著引爆的那一刻,燃燒出更亮麗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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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6:29
第七章
        
   接近中午,希雅一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姊姊。響了幾聲,姊姊終於來接聽了,謝天謝地!
   
   「姊。」她親密地叫喚。
   
   「希雅,妳的聲音聽起來精神真好。」電話那頭的希呢聲音聽起來很疲倦。
   
   希雅疑慮地問:「姊,妳去了哪里?我從昨天打電話找妳都找不到。」
   
   「我……沒去哪兒。」希妮說得吞吞吐吐。
   
   希雅更覺得奇怪,她試探著問:「妳還好嗎?」
   
   希妮不耐煩地催促:「嗯,妳有什麽話快說,我待會兒還有事。」
   
   希雅愣了一下,只好長話短說,一五一十的把即將和力拓磊結婚的消息,還有爸爸和後媽到力家來的事全告訴姊姊。
   
   「妳就甘願被迫嫁給他嗎?」
   
   希雅又被希妮冷淡的問話給震懾住。「其實……力拓磊人挺好的。」
   
   「哦。」希妮應了一聲,陷入沈默。
   
   「我沒想到爸爸竟是替我著想。」希雅趕緊把話帶到重點。
   
   「我也一直以爲他是不愛我們的。」希妮說得很輕很淡,希雅一點也聽不出她是否也有相同的感動。
   
   「姊,也許我們錯了,自從媽去世後,我們都一直排斥他和後媽,從來也沒有給過爸爸機會來愛我們。」希雅說出心底的期望。「我想把我們交換身分,還有妳在舊金山的事告訴他好不好?」
   
   「不……希雅,妳千萬別這麽做!」希妮突然歇斯底里地大聲阻止。
   
   「爲什麽,難道我們要瞞著他讓他擔心嗎?」希雅被姊姊嚇了一跳,她的性情雖是柔中帶剛,卻從未這麽情緒化。
   
   「總之不要,我不要讓他知道。」希妮聲音無措又急促。
   
   「姊,難道妳還是那麽討厭爸爸嗎?」希雅真下知她是怎麽了。
   
   「不是……不是……我……」電話那頭的希妮欲言又止,驀然傳來啜泣聲。
   
   「姊,妳怎麽了?」希雅著急了。
   
   「妳一個人幸福就夠了。」
   
   希雅聽見這句話,像突然被打了一拳,先是整個人麻木,最後被痛覺剌穿了心,姊姊怎會說出這麽苦澀的話?
   
   「好了,我還有事忙,不再多說了,再見。」希妮說完便挂斷電話。
   
   希雅拿著手機,僵立著,她還沒說自己就在舊金山呢!姊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否則她不會這麽反常,她得去找姊姊,沒親眼看到姊姊,她根本不能安心。
   
   「希雅,妳起床了嗎?」門外傳來力拓磊的叫喚。
   
   希雅心情低落地前去開門。
   
   力拓磊也是剛起床,梳洗更衣後就來探望她,瞧見她臉色不太好,傾身采問:「妳怎麽了?」
   
   「你現在就載我去找姊姊好不好?」希雅很想快點見到她。
   
   「需要這麽急嗎?我們都還沒吃早午餐。」
   
   「我什麽也吃不下。」希雅一點胃口也沒有。
   
   「那好吧!地址呢?」力拓磊依了她,她看起來對姊姊思念至深,他不想讓她失望。
   
   希雅心底戚激,按了手機裏的一串地址給力拓磊看。
   
   力拓磊看了之後說:「應該是在中國城附近,我不是很熟,但去了再問問人也無所謂。」
   
   「謝謝你爲我犧牲了早午餐。」希雅很內疚。
   
   「傻子,有什麽好謝的,大不了在路上隨便買個漢飽包吃,等找到妳姊,我再作東請大家去吃一頓大餐。」力拓磊撫撫她的臉頰。「最重要的是,妳得買件換洗的衣服。」
   
   希雅一雙水眸爲他而晶亮,他不只有令人意想不到的善良,還記得她的需要,她多喜歡他的大方、隨和,加上柔和的笑臉,這對她有莫大的吸引力。他的手又摟在她的腰上,要她和他一起走出房外,她頭一次感覺他的親密舉動也可以令她輕鬆自在,她不由自主地想倚偎他。
   
   相同的他也很滿意自己的表現,但這可是出自百分之百的真心真意。
   
   他們一同駕車出門去,依行程先到服裝店買了件輕便的女裝換上,才出發到中國城。希雅置身在舊金山這個充滿新舊衝突的大城市,一點也無心去看它的熱鬧繁華,一心牽系著姊姊。
   
   力拓磊果真在路上買了漢堡,簡單地解決了民生問題,雖然希雅說過不吃,他仍是幫她買了一個上車。「待會兒餓了再吃。」他幫她放在置物架上。
   
   她回給他一個發自內心的微笑,他的貼心令她好窩心。
   
   他們在中國城附近停車,徒步找尋手機裏留下的地址,希雅以爲姊姊會住在不錯的房子,可是問了許多人,走了好多路,遠離了光鮮的鬧區,找到一條陰暗髒亂的小巷,建築不但老舊,空氣中還隱約嗅得到黴味,許多人家的樓上衣服就曬在窗外,像萬國旗。
   
   「應該是這裏。」力拓磊仔細對照一問破舊水泥屋外的門牌。
   
   希雅一看,真的是和姊姊給的地址吻合。「老天……」姊姊怎麽會住在這麽差的環境?她的心一陣陣痛楚,紅了眼眶,
   
   「沒有電鈴,直接敲門好了。」力拓磊敲了那道斑駁的門。
   
   許久,一名頭髮斑白稀疏的老叟出來開門。「找誰?」
   
   「這裏有住一個叫和希妮的女子嗎?她的先生叫顔立行。」希雅問,看到裏頭一片幽暗,好像有許多隔問,而且不像住家。
   
   老叟指了身後說:「最後一問,妳所說的那女孩懷孕了,不過好像出去打工了,她老公也出去了吧……妳長得有點像她。」
   
   希雅納悶,她和姊姊是十分像,怎麽老人家只是說有點像?
   
   而她卻沒有膽量走進這裏,她的心已碎,可想而知姊姊過得並不好,而且十分的不好。「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老叟聳肩,不置可否地退回黑暗中,佈滿老人斑的手取出一包縐縐的香煙,蹲在門旁點了抽。
   
   希雅正要獨自進入,力拓磊堅實的握住她柔弱無力的手。「我陪妳進去。」
   
   希雅看到他黑眸裏的好意,默許了他,緊挨著他,一起進了裏頭。
   
   幽暗的光線下,她看清了裏頭是許多隔問的分租單位,空氣很悶,充斥許多難聞的味道。
   
   「快到了。」力拓磊說,一路陪她走到底,在此刻他的手充滿力量,給她彷徨的心無限的安定感。
   
   他們找到最後一間房,她試著旋動小門的門把,門是上鎖的,姊姊果真不在。
   
   力拓磊見她失望,立刻拉著她走向那位蹲在門邊抽煙的老叟,代她發問:「請問你知道他們夫婦在哪里打工嗎?」
   
   「女的固定在一家唐人街的餐館,男的好像不固定的打些零工吧!」老叟說了餐館的名稱。
   
   希雅難過得胸口發悶,力拓磊道了謝,不發一語將她帶離此地,走回唐人街,在快到姊姊打工的餐館時,希雅突然拉住力拓磊,不願再往前一步。
   
   「怎麽了?」力拓磊也佇足,轉身問她。
   
   「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讓姊姊知道我來找她……只想……偷看她一眼。」希雅眼中含淚,她終於明白爲何姊姊阻止她把實情告訴爸爸了,更明白她的情緒爲何那麽不穩,因爲她的日子過得並不順遂。而她寧願偷看姊姊一眼,也不讓姊姊知道唯一的妹妹看見自己的生活有多麽狼狽,她不想傷了姊姊的自尊!
   
   力拓磊瞥著她消沈的神情,即使她沒說明,也老早看出她內心的想法,她的顧慮全是出自善意。「不如,我先進去采采情形再出來告訴妳,她沒見過我,不會造成尷尬。」他心憐她,自動出主意幫她。
   
   「你可以認得出哪一個是我姊姊嗎?」
   
   「放心吧!」他自信地一笑。
   
   希雅接受了他的好意,頃刻間兩人的距離更近了。
   
   她就在外頭等著,看著他定進餐館裏。
   
   三分鐘後他回到她身邊,拉著她往另一條小巷走,她不知他要往哪里去?直到她從餐館後的一道窗,看見一名站在水槽前不斷清洗碗盤的女子,她的淚水迅速從雙眼滑落,那正是姊姊希妮啊!
   
   姊姊明顯的變得好瘦,臉色蠟黃,已剪短的發滿是油垢,遠遠看過去像個歐巴桑,而她無法阻止自己激動流淚。
   
   「噓……別這樣。」力拓磊用身體阻擋了她的視線,擁抱住她,他無法消除她的痛苦,至少可以安慰她。
   
   希雅把臉埋在他寬廣的胸懷裏,身子不斷發顫,心底自責無能爲力幫姊姊。
   
   「喂,錢領了沒?」驀然從巷子另一端冒出的男人聲音震住希雅,她擡眼從力拓磊的臂膀旁看去,見到顔立行,他的外貌也從風度翩翩變成粗俗不堪,身上的衣服又皺又髒,很難想象原來的他是什麽模樣。
   
   姊姊探出頭來,口氣很差地說:「還沒。」
   
   「今天得繳房租了。」顔立行煩躁地說。
   
   「你領的錢怎麽不拿出來繳?」姊姊冷笑,往昔甜美的模樣完全不復見,而是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我今天工作沒著落,哪來的錢!」
   
   「沒用的東西。」
   
   「妳這婆娘!都怪妳要來這裏,說什麽美國遍地是黃金,隨便也能生存。」
   
   「我本來以爲只要有愛,我們可以共度一生一世,但我錯了,錯得徹底了!什麽狗屁愛情,沒有麵包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兩人隔著窗叫駡,吵了起來。
   
   希雅已是泣不成聲,無措到了極點。
   
   力拓磊一回頭也看到了,想必那男子就是姊夫顔立行,但他無法插手去管希妮夫妻的爭執,只爲眼前的希雅擔心,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像是隨時會支撐不住地昏過去。他沒有問她意見,硬是把她帶走,堅定的臂膀緊圈著哭泣的她,回到外頭大街,找到停車處,將她送走。
   
   車子迅速駛回他的別墅,她幾乎已哭癱了。
   
   「下車來。」他低哄,把她帶出車外,握著她的雙肩說:「試著別再哭,深呼吸。」他希望庭院裏的好空氣能讓她的心情乎複。
   
   她搖頭,不想跟著做。
   
   「別這樣,妳看起來快缺氧了,跟我一起做,吸氣……吐氣。」力拓磊放開她,認真地牽引她,還帶頭做深呼吸。
   
   希雅看他如此熱心,只好邊啜泣,邊吸氣,但胸口的悶痛仍在。
   
   「很好,很好,再來……看著我。」力拓磊眼看大有進展,除了欣慰更是加緊的鼓勵她,同樣帶頭做動作。
   
   希雅打起精神,跟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
   
   「有沒有好多了?」他傾身問。
   
   她搖頭,仍是難過得要命。他沒轍了,抓狂地按住她細細的肩頭,不知如何是好!
   
   也許只能轉移她的注意力了,他想著,俯下頭去用力地吻了她,要她覺醒過來。
   
   希雅果然被這突來的「攻擊」驚醒,蒼白的臉迅速地暈紅了,心中的陰鬱瞬間被推擠到角落,她無法不屏氣凝神地去留心他的吻,她這才正視到他今天爲她做了好多事,只因她太過悲傷,而忘了告訴他,她對他不只是感謝,更有無數的感動,她真的好喜歡他的陪伴,那給她無助的心莫大的勇氣和力量。
   
   她的雙手輕柔地纏繞住他的身子,更深更深地倚進他溫暖的懷抱中,青澀地回吻他,無言地訴說她的情懷。
   
   力拓磊心底大喜,她的反應好極了,他輾轉捲繞住她的丁香小舌,動情的探索她的甜美;兩人心底同時有兩盞火苗被點燃了,如同野火般蔓延開來,彼此的脈動變得急遽,體內竄升的熱流讓他們連呼吸都灼熱了。
   
   「別那麽悲傷,我的心會痛。」他對她低語。
   
   「謝謝你爲我做的一切。」
   
   他用唇封住她的話,輕吻她,在她的頰畔說:「沒什麽好謝的,我真的很關心妳。」
   
   她直勾勾地望著他誠摯的眼波,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雖然她得嫁他真的是被迫的,可是她從來沒有感到後悔,直到這一刻,她更發現自己是愛著他的,他是個很不錯的人。
   
   晶瑩的淚無聲地墜了一顆又一顆,他頻頻爲她拭去,擁著她低歎:「怎麽又哭了?」
   
   她仰望他,幸好她還不至於發現得太晚。「我好喜歡你,也愛你。」
   
   力拓磊喜上眉梢,本以爲要她喜歡他很難,但她竟然給了他一套「全餐」。
   
   「妳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嗎?人在脆弱的時候都會想找個依靠,妳……是真的愛我,還是只想找個依靠?」他得問個清楚,以免表錯情。
   
   「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麽,我是愛你,因爲你值得我愛,只是……」她深深一喟。
   
   「說下去。」他想知道。
   
   「如果我們像姊姊那樣結婚了也沒有麵包,我們的友誼和感情還會剩下多少?」
   
   「別那麽敏感又多憂多慮,我會努力掙錢,讓妳什麽都不缺,包括我的愛。」
   
   希雅滿眼的淚,滿心的幸福,這是她從小到大聽過最感動的話了,他可知他的笑臉散發著光與熱,溫暖著她枯竭的心?她把臉埋在他懷裏,忍不住哇哇大哭。
   
   「不哭,不哭……」力拓磊搖搖頭,抱著她拍撫著輕哄。人生的境遇真是奇妙,愛情這檔事,早在三個月前都還不存在,現在他真實體驗後才發現它像香醇美酒會引人入勝。
   
   「走,我們進去洗個臉,然後叫外賣送吃的來,飽餐一頓後妳睡個午覺,我去工作,晚上再好好討論要怎麽幫妳姊姊。」他提議。
   
   希雅沒有意見,因爲他已安排得周全,她暫且安心地隨著他進了別墅。
   
   將近黃昏,力拓磊趁著希雅午睡末醒時出門去買燈泡,準備替她修浴室的燈,他開車到市區的大賣場選購,不一會兒便買到需要的燈泡,走到結帳處排隊時,賣場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安全人員圍了過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八成是偷東西被抓包。」
   
   「哎,肯定是的。」
   
   力拓磊不經心地聽到前面兩個婦人在議論,他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結帳後,從容地走往門口準備回家,正好撞見安全人員架著一名垂頭喪氣的黑髮男子從他身旁走過,他剛好看到那男子的側臉,霎時止步,那人怎麽很像是顔立行!晌午時他在巷子裏看到顔立行時,他正在和希妮吵架,也是這張側臉。
   
   力拓磊轉身瞥男子一眼,看到一包糖從他背上掉落下來,安全人員停下腳步撿了起來,惡狠狠地咒駡:「竟敢在我們賣場偷那麽多食品,你等著警察來。」
   
   安全人員匆匆拖走男子,他一路求饒。「求求你們不要報警,我老婆懷孕了,不能受刺激,她會對我很痛心的……」
   
   力拓磊確定他就是顔立行,他無法就這麽走人,他覺得自己必須做些什麽,畢竟他是姊夫,和希雅所關心的姊姊有極重要的關係。
   
   他面容肅穆地走過去,緊隨他們到警衛室,賣場主管已臭著瞼等在那兒,像是準備對偷東西的人大加撻伐。
   
   力拓磊在事情未擴大前出面說情。「別報警,他拿的東西一共是多少錢,我來付。」
   
   主管本來不領情,在力拓磊一再交涉下,才同意以十倍的價錢放人,不予追究。
   
   力拓磊刷卡付帳,領走顔立行,和他一起從賣場側面的出口離開。
   
   顔立行真不知自己怎會有這樣的好運,會有人出手相救?
   
   「謝謝你,可是你爲什麽要幫我?我們並不相識。」顔立行拘謹地道謝,畢竟他受過高等教育,曾經也是知書達禮之人,只因生活窘困,才自慚形穢且性情大變,他相戀多年的妻子更因此而變得憤世嫉俗,今天他會偷東西全是因爲窮瘋了。
   
   「你先不必急著知道我是誰,我有些事必須和你談談。」力拓磊說。
   
   顔立行看著這比自己高大的中國男子,他看來偉岸不凡,而自己只是個落魄的人,會有什麽好談?
   
   「前面有家速食店,我們進去聊聊。」力拓磊心底已有份計劃,只要顔立行接受,他將可以立刻改變現狀。
   
   顔立行思慮著,躊躇好一會兒才同意,兩人一起進了速食店。
   
   希雅醒來時天色已暗,她房裏的燈沒開,只有浴室裏亮著燈。是誰來修好的?
   
   她驚奇著,下床去試試那開關,一點問題也沒有了,走出房門想去問力拓磊,他人在樓下客廳悠閒地看電視。
   
   「我房裏浴室的燈……」她還沒問完,他就把她拉到腿上摟著。
   
   「當然是趁老婆在睡覺時自動去修好的。」
   
   希雅聽著老婆這樣的昵稱從他口中說出,笑了起來。「你怎麽也會居家修繕?」
   
   「那是身爲老公的基本功能不是嗎?」力拓磊逗她。
   
   希雅格格地笑。「你什麽時候進房裏來的?我都不知道呢!」
   
   「熟睡對妳是件好事。」力拓磊很高興她睡得香甜。
   
   「被你看到睡相了?」她不好意思地問。
   
   「是啊,妳睡覺的姿勢呈大字形,還流口水,嘖嘖……」他誇張地搖頭。
   
   「什麽,真的嗎?」她當真,兩手捧著他的臉問。
   
   「騙妳的,妳的睡姿其實很……引人犯罪。」他心頭一緊,她涼涼軟軟的手指貼在他臉上,舒服得像微風拂面。
   
   「色狼。」她輕皺鼻,放開他,想逃離他的腿上,他更圈緊了她,低嗄地說:
   
   「別走……」
   
   她瞥他多情的眼,不自主地把頭倚在他的肩上,兩人之間一陣靜默,用言語之外的交流方式,感覺對方的脈動。
   
   「你說今晚要討論怎麽幫姊姊……」她在他耳邊輕喃,心熱烘烘的。
   
   「有句話妳要先回答我。」他低聲說,勉強穩住心神,她發間的香氣實在誘人。
   
   「好。」
   
   「妳信賴我嗎?」
   
   「信賴。」
   
   「那從現在起妳就別再擔心妳姊姊了,我們先回洛杉磯去,再十多天,妳會見到不同的她。」
   
   希雅詫異地擡起臉來:心急中又捧著他的俊臉問:「是不是你暗中有了什麽行動?」
   
   力拓磊笑而不說,他當然是已經有行動了,而且相當的成功,他預備把這項「成功」當成結婚大禮送給她呢!嘿嘿……倒是她該立刻將她軟軟的手指頭從他瞼上拿開,否則他很快就會變成一匹壞壞的狼,把她這可口的營養晚餐給吃了。
   
   「收拾收拾,我們啓程回家了。」他從乾渴的喉間發出聲音,但她沒有行動,仍是捧著他的臉,還壓下唇來親吻他……天吶!他開始控制不住體內的化學變化了,就要開始突變,伸出他的魔爪……
   
   「謝謝你。」這如同仙女般的輕柔細語,立刻又把他變回新好男人,他沈住氣地笑說:「自己人謝什麽。」
   
   希雅害羞地笑,她是真心的感謝他,忍不住親吻他,可是……她發現他的臉好紅,近看還有一點一點紅色的小疹子。「你的臉怎麽會這麽紅?是不是太累了?」
   
   他還血壓高呢!「沒,沒事,我們快回家去就沒事了。」他說得好心虛,拉起她一同將房子收拾收拾,下再給她發問的機會,徹夜趕回洛杉磯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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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3 00:16:51
第八章
   
   十多天了,眼看著結婚的日子逼近,一切已準備就緒,可是希雅天天盼望的奇迹,卻始終沒有出現,她開始擔心,想問力拓磊是怎麽一回事?又深怕一提問,他會認爲自己根本沒信賴他,她不願隨意去傷害彼此的感情,只好下斷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老公,他說得到,一定做得到。
   
   捱到婚禮舉行當天,她換上紅底色鑲有珍珠的美麗旗袍,在房裏等待姊姊會出其不意的出現,可是她失望了,只有爸爸依時間來「驗收」婚禮的舉行,他獨自上樓來,面容嚴肅地催促:「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是。」希雅小心翼翼地收斂情緒,不敢讓爸爸看出她的心事。
   
   兩人一前一後的下樓,力家的庭院就是會場,由專業會場設計搭建的露天禮堂美輪美奐,色彩繽紛的彩帶和氣球更添熱鬧氣氛。力家的親朋好友都趕來美國觀禮,力拓磊的好朋友們也都來了,一片熱鬧中希雅並沒看見後媽人影,她望一眼觀禮席上,也不見後媽身影。
   
   她很想問爸爸,後媽是否沒來?但司儀已宣佈結婚典禮開始,爸爸臂膀微彎,希雅挽住他,心底有說不出的悽楚,從小到大她和爸爸從未如此親近過,但這短暫的交集後,她已要嫁做人婦,不再只是他的女兒。
   
   她一步一步和爸爸一起走向牧師,力拓磊一身白西裝等待著她,瀟灑地對她笑,在放開爸爸手臂的那一刻,希雅輕柔地對他說:「爸,我永遠都愛你。」
   
   神情肅穆的父親沒說什麽,淡淡一笑說:「去吧,妳的人生才要開始。」
   
   不知爲何那抹笑令她心酸酸的,忍不住眼淚就流下來了,她看著爸爸坐到觀禮席,他竟是唯一的女方代表,她心底默默地感到哀淒。
   
   「妳永遠都會擁有我的愛。」力拓磊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似的,立刻幽默地說,堅定地執起她的手,將她帶到禮壇前。
   
   她無肋地看著他帥氣的笑瞼,飄泊的心驀然問變得安定,是的,她擁有他的愛啊!有了他這份愛,她才有意志力去面對未知的人生。
   
   兩人誠心地在衆人的見證下說出誓言,交換了戒指,接苦宴席開始,希雅雖和力拓磊近在咫尺,卻沒什麽交談的機會,賓客總是圍繞著他們,整個早上祝賀聲不斷,笑聲不斷。
   
   婚禮結束後,力爸和力媽收拾行囊和一大堆親戚一起回去臺灣,希雅的爸爸最後才離開,力拓磊和希雅一同送他到門口,由司機護送回下榻的飯店。
   
   「爸,後媽是待在飯店沒來嗎?」希雅抓住最後的機會問。
   
   爲父的坐在車裏,面色變得深沈,只是搖頭,未說因由。「我要回臺灣了,妳好好地過幸福的生活,爸爸就安心了。」
   
   希雅還沒開口,就被力拓磊搶去說:「我會待她很好,請您放心。」
   
   「有你一句話就夠了。」爸爸把手伸到車外拍拍力拓磊的手,一個人離去。
   
   人們散去後,屋裏只剩希雅和力拓磊,方才的歡笑聲似乎仍在空氣中流轉,他一把抱起她直呼:「送入洞房嘍!」
   
   希雅輕笑著,圈著他的頸子問:「我姊姊會來嗎?」
   
   力拓磊把她放了下來,笑得很神秘。
   
   希雅不明白老公爲何老是神神秘秘的,突然一聲微顫且帶著興奮的叫喚在樓梯上響起。
   
   「希雅。」
   
   希雅驚詫地回頭,像作夢般的看著姊姊希妮和姊夫顔立行一起從樓上走了下來,姊姊和那日不同,變得稍微豐腴,容光煥發,她穿著漂亮的孕婦裝,笑容滿面,姊夫也穿著正式西裝,神采奕奕。
   
   這不會只是作夢吧!她熱淚盈眶的回視力拓磊。
   
   「他們在婚禮進行前,就在我的掩護下先上樓了。」力拓磊輕聲說。
   
   噢!他竟把人藏在樓上不讓她知道,可是她好開心啊!這麽說來她的婚禮並不是只有爸爸參加,姊姊也來觀禮了,她的淚滾滾直落,對老公已不只是感激,簡直是愛死他了!
   
   「快去。」力拓磊迷人地對她笑,推動她。

   「我好想妳……好想妳!」希雅飛奔過去,親密地摟著姊姊。
   
   「對不起,希雅……」希妮低歎,輕拍著希雅的背,眼眶紅潤。
   
   「爲什麽要說對不起?妳沒有對不起我什麽。」希雅搖頭,放開姊姊。
   
   希妮緊握住希雅的手,淚流滿面,深深感到抱歉。「那天我不該挂妳電話,我太累了,精神不濟……真是慚愧,妳要結婚,我非但沒在妳身邊幫著,還對妳說了尖酸刻薄的話,真是不可原諒!」
   
   「姊,快別再這麽說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們是姊妹啊!」希雅真的一點也不介意。
   
   希妮收拾淚眼,慎重地對希雅說:「祝福妳……看妳嫁得這麽好,我也安心了。」
   
   希雅再次地擁抱姊姊,兩人都哭著,也笑著。
   
   一旁力拓磊低聲問顔立行:「你沒讓你老婆知道我們約定的事吧!」
   
   「沒有,一切依照你的吩咐,她只知道我找到工作了,公司提供住處和代步的車,她很滿意目前的生活。」顔立行謹慎地回答。
   
   「很好。」力拓磊一笑,邀請他們夫婦進餐廳好好享用一頓大餐。
   
   餐敘後,顔立行載著希妮要回舊金山去了,臨行前希妮遺留下地址給希雅,「我搬家了,有空來找我。」
   
   希雅看著紙上的地址和姊姊臉上滿足且安逸的笑臉,底若有所思,許久才說:「會的。」
   
   送走他們後,大門再度關上,此刻家裏真的只有希雅和力拓磊兩人,希雅坦白地問他:「你是怎麽幫忙他們的?姊姊看來並不知情,這事情的經過,可以不要再賣關子了嗎?」
   
   力拓磊淡笑,他的妻子果然聰明。「妳說得沒錯,妳姊姊並不知道我幫了顔立行,她只知道她的老公在一家電腦硬體製造廠找到工作,職務是擔任業務經理,和我的公司常有生意往來,因此認識了我,我要他傳話說妳很想念她,邀請她秘密出席我們的婚禮。」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希雅下解。
   
   「助顔立行一臂之力,不就等於幫了希妮嗎?況且若是讓她知道是我出手幫忙,那她一定會相當尷尬,她可能將會永遠不再理妳也說不定。」
   
   希雅動容,心如海浪翻湧,雙眼顫動的看著力拓磊,他不只感性兼具理性,做人還挺厚道而有人情味,她真的是怎看他都好帥啊!「那家公司是誰的?」
   
   「我剛成立不久的一家新公司,不過也是因爲顔立行自己本身肯努力,他目前的業績是所有業務員之冠,年終還能分紅,他們的生活會更好。」
   
   希雅情不自禁地投進他的懷中。「我該怎麽感謝你,你竟然這麽細心周詳的安排一切。」
   
   「只想爲妳做點什麽而已。」
   
   「不,這怎會只是『而已』,我一定要好好謝你!」她不斷親吻他,惹得他笑了。
   
   「好吧,那我就等著妳來謝我好了。」他不客氣地抱起她走上樓去,她驚呼,兩人一起開懷大笑,
   
   可是力拓磊的腳步愈逼近三樓,她心情愈是緊繃,雖然力拓磊沒有說過結婚後她必須和他同住一問房,但一般夫妻都是共處一室的,她勢必要搬離目前住的房間。
   
   「我想洗個澡……」她很緊張。
   
   「我也想洗個澡,不如一起洗吧!」力拓磊躍躍欲試。
   
   「不……我……」希雅不知要怎麽說明自己的心慌。
   
   力拓磊這才發覺懷裏的人兒臉脹得好紅,柔軟的身子也顯得僵硬,雖然他的心爲她而傾倒,體內更是熱血沸騰,但他並不想露出一副惡狼的饞相,他希望她身心都準備好接納他的時候,再和她有更進一步的交集。
   
   他把她放在她的房門前,希雅有些驚訝,她並不是有意要拒絕他啊!俏悄擡眼看他是否生氣了,沒想到他競溫柔地對她笑。
   
   「雖然我們結婚了,但我這人很民主的,妳可以獨自擁有一間房,不必跟我擠一問,而且關於夫妻的義務,咳……我不急。」這絕對是違心之論,卻也絕對出自對她的愛。「我會等妳。」他強忍著,不再伸手抱她,他並不是聖人。
   
   希雅看著他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顆心已陷入膠著,木然地進了自己的房裏,坐在床沿發怔,心想自己是不是反應過頭了?她表現得那麽小家子氣,他一定是以爲她是不想履行夫妻義務了。
   
   她只是好害臊啊!她明白他的期待,卻無法克制自己的害羞,他一定失望極了吧!雖然他嘴裏沒說,她心想也知道。
   
   其實她好愛他,他不只是一個值得愛的男人,更是她的老公,她該主動去親近他,給他愛,這是天經地義,怎可讓他以爲她拒他於千里之外?
   
   她深呼吸,試著消除心慌,已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
   
   天色漸暗,力拓磊沐浴後換上輕便的休閒服,正要走出房門進書房去工作,一開門便傻住了,他的新婚妻子就站在門外,身上穿著一件細肩帶小可愛配著一件展露美腿的熱褲,身上散發著沐浴後的香氣,手上還拉著行李箱,像要準備離開跟他道別的樣子。
   
   他眼眉一沈,心情極差,口氣也極火爆地質問:「妳要去哪里?」
   
   「我……」希雅一時說不出口,又害臊了。
   
   力拓磊瞧她滿眼慌張,心想她一定是要走了,結了婚也算對雙方的家人交差了事,再來沒戲唱了,他全知道了!
   
   這沒良心的女人,她說愛他全是虛情假意,而他竟已對她愛之入骨,他從未愛任何女人像愛她這用心,她卻這麽對他!要走可以,他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印記,她必須……履行過「義務」。
   
   他狂肆地拙住她的手腕,將她連人和行李一起拖進他的房裏,甩上床去,偉岸的體魄壓抵著她,狂烈地吻腫了她的唇,煩躁地扯去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吻遍她性感的身子,粗魯地搓揉她胸前細嫩的綿球,大掌不客氣地分開她緊閉的雙腿,將盛怒中的野火送進她私密的禁地,激烈的撕碎狗屁感情……
   
   「磊……」希雅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肩,已被嚇壞了,她全心全意想跟他做夫妻,他竟像個兇神惡煞地對她……她心好痛。
   
   力拓磊冷笑,怒瞪她,瞧見她眼底驚恐的淚,諷刺地問:「喜歡嗎?」
   
   「我……我好怕……」她說話的神態含羞帶怯,聲音顫抖且帶著恐懼。
   
   他別開頭去,不想被她既可憐又動人的模樣迷惑,怕心軟地無法對她「痛下毒手」。
   
   「你爲什麽要生氣?」她楚楚地流下淚來。
   
   「哼!」他瞪著她的淚眼,心底火灼般的痛幾乎教他窒息,他實在無法傷害一個深深喜愛著的女人。懊惱地把怒容埋在她的頸窩,他痛苦卻霸道地命令:「我可不讓妳走。」
   
   希雅怔然,半咬著唇思索他爲何要這麽說?但她想不出所以然。「誰說我要走?」
   
   「妳拉著行李,不是就是要離開我嗎?」他每說一個字心就痛一次。
   
   希雅微張著唇,原來他是這麽以爲,真是錯得離譜了。「人家……人家整理行李……只是……想搬來跟你一起住嘛!」
   
   啥?!力拓磊擡起俊臉,震怒的眼轉變成驚喜,仔細審視她的眼,她又流下淚來,天啊,真是誤會深了,還把她弄哭了。
   
   他一躍起身拉起她,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搔著腦袋問:「妳再說一次。」
   
   「我……把所有的衣服全搬來了,是想說……跟你……擠一間房……這樣才像夫妻不是嗎?」她說著,臉已紅得像天邊醉人的雲霞,害羞於接近他裸裎的強壯身子,而她也是一絲不挂,只好瑟縮著,雙手掩著胸。
   
   力拓磊懊悔不已,他光看她拉著行李就已失去理智,無法想那麽多了,此刻他就只有一句話能說,而且不能只說一遍就算數--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以爲妳要走,我就發瘋了!」
   
   「我怎捨得留下你!」她擡起晶燦的淚眼瞥他。
   
   他多情地回視她,擁緊她,心像重新得到氧氣那般活絡,好喜歡她這句充滿情意的話。
   
   「難道你就沒有用腦袋想想嗎?我怎麽可能要走。」
   
   「說的是……說的是……」他接受諫言,認真地自我檢討,在心裏罵自己怎可一時失去理智?
   
   「如果我要走到哪兒,都會跟你一起的,這點我不用說你應該也知道啊!」她又說。
   
   「是是是……老婆說得是啊!」他低下頭去真心懺悔,
   
   「難道你不歡迎我搬來嗎?」她單臂遮著胸,一手伸上去輕撫他的面頰。
   
   他輕握住她的手,急切地說:「歡迎歡迎,沒有下歡迎的道理,求之不得哩!」
   
   「或者……我還是搬回去好了。」
   
   「不……不行……」他著急地擁緊她,臉脹得火紅。「我多想跟妳……」
   
   「什麽?」她嬌羞地垂下雙睫。
   
   「擠一間房。」他拾起她的小臉,情深深、意濃濃地請求:「原諒我,忘了剛剛那些,讓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嗯。」她心跳加速,怯怯地點了頭。
   
   他釋懷一笑,溫柔地將她放到床上,覆上雄壯身軀,輕憐蜜愛地吻她,心折地牽引她重新體會他的柔情;她敞開心門去擁抱他的愛,將身心都交給了他。
   
   兩人是郎有情、妹有意,甜甜蜜蜜地共度洞房花燭夜。
   
   蜜月的開始,力拓磊連休了一個星期的假,他帶著希雅探訪洛城知名的景點,還主動載她去舊金山找希妮,希妮的新居是當地的高級住宅,姊夫顔立行工作相當勤快,兩人感情甜蜜蜜的。
   
   四人還一起吃飯聊天,相當愉快,不可思議的是希妮竟主動對希雅說:「等我生産完,我想回臺灣去看爸爸……」
   
   「好哇好哇!」希雅喜不自勝,急切地問:「要不要告訴爸爸我們交換身分的事?」
   
   「嗯。」希妮點了頭,沒有解釋爲什麽會答應。
   
   希雅心底瞭解,也許是姊姊即將爲人母,才會有那麽多想法,她真的很贊同她的決定,
   
   力拓磊見姊妹相約回臺灣,爽朗地說:「到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起回臺灣。」
   
   「不不,是五個人。」希雅笑著指正老公。
   
   希妮和顔立行不約而同地指著肚子裏的孩子,力拓磊這才發現自己漏算了新生寶寶,立刻改口說:「對對,還有她或他,說不定到時還會多出二分之一個。」
   
   「哪來二分之一個?」希雅天真地問。
   
   希妮一聽就聽出來了,笑著對妹子說:「拓磊指的是妳可能也已懷了寶寶了。」
   
   希雅不好意思地瞅了老公一眼,大夥兒笑了開來,氣氛十分愉快。
   
   蜜月結束後,兩人回到家中,力拓磊全心投人工作,希雅時常一個人待在家裏,雖然力拓磊偶爾會早點回家,但她空閒的時間實在太多,心變成老是處在虛浮狀態。
   
   這天,平常的下班時間一到,希雅仍是等下到力拓磊,他又打了電話回來報備。「晚上我還有一些會議要開,妳先睡,別等我。」
   
   「好。」她只能這麽說,不想要他在工作忙碌之餘還要分神照應她,兩人簡單地聊了一會兒,挂上電話後她就一個人上樓去待在房裏看電視,看了半天老是神不思屬,不知電視到底演了什麽。
   
   她索性關上電視,躺在床上沈思,覺得這樣下去真不是辦法,而且坐久了會不想動,不想動就變懶散,她不是發福就是變成黃臉婆,這怎麽成?
   
   「我絕不能再這樣下去……」她對自己低喃,下樓去想找點事做,她在屋子裏四處晃了一大圈,仍是無所事事。碗由廚子洗好了,地由傭人拖好了,連外面庭院的草坪都是乾乾淨淨,不勞她費心。
   
   「唉!」她只好又上樓去,想找書來看,但書房一向上鎖,又是力拓磊的工作重地,她不能擅自進入,只好作罷。
   
   她垂著肩,有氣無力地走到小天橋上,一個人無措地看著黃昏的晚霞。
   
   公司裏力拓磊顯得無心工作,望著滿桌待審的軟體開發案,他竟有些不耐煩,他心底牽挂著希雅,他說過要調整工作時間卻沒有好好做到,堆積如山的工作讓他陷入往常的忙碌。想想他已經整整一星期沒好好抱抱她了,就連和她擡杠的機會都沒有,電話中她總是溫婉的同意他晚歸,並未給他冠上冷落的罪名,但放她一個人在家,她又沒有自己的社交圈,可想而知她是孤單的,他實在於心不忍。
   
   「秘書,把今晚的軟體開發會議改在明天上午。」他吩咐秘書,決定了回去看看她,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但老婆可只有一個。
   
   「好的,力先生。」秘書立刻照辦。
   
   他已儘量地提早,但回到家也已是晚上八點了,整幢屋子暗暗的看不出一丁點溫暖光輝,他開了燈沒見到希雅,急切地上樓,還沒進房找她,就看見她一個人站在天橋上,他心揪緊了,放下公事包,打開天橋的門走向她。
   
   希雅驚訝地看著力拓磊,意外他竟提早回來。「磊!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力拓磊擁她入懷,發現她身子冰涼,小手也冰涼,心底萬般不舍,真不知她已一個人站在這裏多久了。「我把會議時間改在明天一早,放員工回家,自己也提早回來了。」
   
   「爲什麽?」她納悶地問。
   
   「我不該因爲工作緊迫,犧牲了和妳相處的時間。」他吻她,低柔地說:「快跟我進屋裏,不要著涼了。」
   
   希雅驚喜一笑,溫順地讓他擁著進屋,俏皮地問他:「只有今天嗎?」
   
   「當然不是。」他真心想改善作習時間。
   
   「不如,你安排我去你公司上班啊!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也有點事可以做啦!你不是說過公司缺人嗎?」希雅認真地對他提議。
   
   力拓磊笑著,聰慧的老婆大人竟還記得此事,不過這真的不失爲一個好方法。「好吧!那就到我的公司來上班,我給妳一個榮譽董事的頭街。」
   
   「不不,我要當你的助理,你不是說助理的工作很快可以學會嗎?榮譽董事對公司的事又不能親力親爲,那我就沒事可做啦!」
   
   力拓磊揚起眉瞥著老婆大人。「妳就這麽想工作?」
   
   「人家不想閑閑待在家裏嘛!早晚會悶壞的。」她把心事說出。
   
   他能瞭解她的苦悶,爽快地答應。「好吧,就當助理,讓妳有事可做。」
   
   「耶!」希雅雀躍的圈著老公的脖子,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又叫又跳,擡起一雙閃閃動人的眼睛問他:「我們可以在同一間辦公室嗎?可以一起上班,也一起下班?」
   
   「當然。」他樂於答應她,盯著她孩子氣的喜悅,心爲她強烈地悸動著。
   
   「哇!」希雅有說不出的快樂,緊緊的抱著他,還踮起足尖一直親吻他。
   
   「那麽開心嗎?」她可知她已輕易燃起他的渴望之火,他正因她的「逼近」而疼痛。
   
   「嗯嗯……」她點著頭,親密地吻他。
   
   他怎堪這麽熱情的侵擾?早就血脈賁張,爲她而堅硬如磐石了,摟著她的大手更足不安分地溜進她的衣下,在她粉嫩的身上恣意遊走,她細嫩的肌膚像融解在他灼熱掌中的細雪,讓他愛不釋手。
   
   「愛我……」她嬌羞地低喃。
   
   他笑著,狂野地將她壓在牆上,深吻她。
   
   她嬌喘,十指埋入他的發間,心熱如火,身子發燙,神識裏只有,讓他強悍地佔有她,恣情地製造歡愉的火花。
   
   兩人盡情地撫慰彼此,隨著一連串湧竄的快慰把愛潮推送到沸點,只想填補這些日子以來的寂寞,非把自己充滿在對方的身體及心靈方能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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