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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星野櫻]少爺太胡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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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38:26
第十章

  遵從少爺的一切喜好!少爺的一切命令優先!少爺的一切命令服從!

  三條程式跳上姚錢樹的腦袋,她的身體上滿了發條,開始快速運作.

  少爺想她了=少爺急需她=少爺沒有她會死!

  她不可以丟下少爺不管,讓少爺香消玉隕,英年早逝!

  她猛然蓋上手機,趁著舒城岳車速緩慢,一把拉開車門就要往下竄.

  舒城岳沒料到她會突然打開車門,一腳踩上剎車,車子陡然停頓在路邊.

  「舒先生!吻我殺我的事都下次再說!你的車子太拖拉機了,我先趕去搭地鐵了!」

  「喂,喂!」

  她一溜煙地閃身而走,被安全帶扣住的他來不及反應,根本沒法拉回她.

  那條狗就這麼重要嗎?就算它會發簡訊又怎樣?為了一條會發簡訊吃牛排的狗玩命很偉大嗎?莫名其妙的女人.

  姚錢樹大汗淋漓地衝進了家門.

  「少爺!奴婢我回來了!您想我了嗎?您想奴婢我了嗎?您想死奴婢我了嗎嗎嗎?」

  回音陣陣,半晌後,得到了少爺姍姍來遲的冷靜回應.

  「嗯.去把碗給洗了.」

  「噗噗!!」少…少爺你…發那樣充滿衝擊力和畫面感的簡訊,難道只是為了叫我回來洗碗嗎?

  她眼淚汪汪地看向坐在沙發上分外悠閒的少爺,他一手摸著黑手黨,一手拿著報紙,形成美男與狗完美的組合.

  見她石化在門邊半天無法動彈,他揚了揚眉頭,「看什麼?」

  「少爺…您不是因為看不到奴婢我,所以很焦慮很焦急又心碎又顫抖地發簡訊給我說您想奴婢我了麼……」委屈的聲音逐漸減小中…

  他從報紙中抬眉,理所當然地回答,「的確是想你快點回來把碗洗了.」

  「……」淚眼婆娑中.

  「傻站著幹嗎,去啊.」

  「……」眼淚奔騰中,勿擾!

  姚錢樹悲憤地洗刷電飯堡,嘴裡絮絮叨叨怪著奶媽總管.

  都怪他把她調 教成聽到少爺兩字就會腦袋短路暴走的生化武器.一聽到少爺有需要就狠不得從多啦A夢口袋裡拿出任意門就地一插,飛起芭蕾大跳躍輕盈地落到少爺身邊.

  但如果她真的那麼做,那迎接她的大概是少爺揮來的蒼蠅拍,一拍將輕盈如大頭蒼蠅的她砸扁在地.

  介於少爺的青春發育期遙遙無期,脾氣如此暴躁,若若小姐是她相親對象的前女友的事,還是不要多嘴的為妙,最起碼這個月發工資前,她都得拉牢嘴巴的拉鏈.

  恩恩,就這麼辦.

  她抱起碗碟,準備塞進消毒櫃,一轉頭卻發現少爺不知何時靠在廚房玻璃門邊,懶懶地看著自己.

  「少…少爺?您怎麼可以進廚房呀?這不是您該進來的地方喂.」

  他盯住她,像用眼神在解剖一隻會洗碗的青蛙,頓了好一陣,忽然開口, 「求婚.要怎麼做?」

  「唉?」

  「我要向女人求婚,該怎麼做?」

  「你是在問奴婢我嗎?」

  「你是女人嗎?」

  她急忙低頭看向自己胸前的隆起,確定了答案後,才認真地看著少爺猛點頭.她是女人,有真材實料的.

  「算了,我隨便問問.」

  「少爺,您那種『這算什麼可憐的尺寸』的表情很傷人喂!奴婢我好歹也算是有呀!」

  他挑挑眉,不置可否.

  為了證明自己女人的真實身份,她開始絞盡腦汁,幫少爺翻著頭腦裡儲存的所有經典求婚場面.

  「向女人求婚,首先得有戒指.」

  「幾克拉?」

  「越大越好吧?越大求婚成功率越高呀.」

  「……」

  「然後是鮮花!」

  「幾朵?」

  「只要不是插在牛糞上的鮮花越多越好啦!越多被打槍的幾率越小呀!」

  「……」

  「再來是煙火!」

  「……幾車?」

  「一車,一車就夠了!一車就能讓所有女人心甘情願在少爺你懷裡蹭來蹭去!

  「……」

  「最後,也是最關鍵的,當煙火放到最高處時的普羅密素K死(promise kiss)!」

  「把舌頭捋直了說話!」

  「……往死裡親她.」為什麼她撂英文就要被罵,若若小姐也很愛撂啊,「這幾招下來,她一定會酥軟麻痺,放鬆警惕,稀里糊塗地就把下輩子交給少爺你呀!」

  完美的求婚場景設計完畢,她揮了揮額上的汗珠,吼!這奴婢的工作也太繁忙了吧?一邊洗唰碗照顧少爺的肉體,一邊還要負責指導少爺相親戀愛結婚.是不是將來怎樣生小孩也要找她切磋請教啦.

  「少爺你已經進展到要求婚了麼?」和那個舒先生的前友若若小姐麼?這是怎樣迅雷不及掩耳盜鈴的速度哇?才見一面,他根本不知道那是個怎樣的女人,就眼巴巴地想向人家求婚.心上一急,她忘記要拉好嘴巴的拉鏈.

  「少爺,她是好女人麼?您確定您看清楚她了?她會不會欺負你呀?她也許喜歡刷別人的卡,又喜歡抽男人的巴掌!少爺,你確定麼,就是她了麼?」

  他回頭,篤定地應道,「沒錯!就是她.」

  「為什麼?她對少爺來說真的就這麼好麼?」會比奶媽總管和她對他更好嗎?肚子裡莫名湧上一陣怨氣,她忘記自己的立場,張口咕噥道.

  「因為方便.」

  「……」

  方便?

  那個若若小姐難道會比她和奶媽總管的黃金組合更加方便嗎?

  背起少爺給她買的多啦A夢限量版大口袋,姚錢樹不認輸,發誓要比那個若若小姐方便一百倍.

  推著早餐車,姚錢樹整了整自己蕾絲領口,咧著嘴角敲響少爺的房門.

  「少爺.早安,起床了喲.」

  「…恩.」庸懶兮兮的沙啞賴床聲從房內飄出來.

  「少爺,太陽曬屁股了喲.」

  「……」

  「少爺,需要奴婢我進來伺候您穿衣服嗎?」

  「站外面!」

  她扁嘴,不知從什麼時候少爺已經不准她進屋給他穿衣裳了,是嫌她動作慢,還是弄得他哪裡不舒服了嗎?是不是從那時候他就開始嫌棄她不夠方便了?

  好半晌,房門被少爺拉開,他套好了休閒褲卻打著赤腳,一邊胡亂地繫著襯衫鈕子,一邊眯眼打哈欠揉著凌亂的發絲.

  見她陽光微笑百分百地看著自己,打哈欠的嘴僵了僵,踢了踢她推來的餐車.

  「這什麼?」

  「ROOM SERVIES呀!怎麼樣?感覺很方便吧?」

  「……」

  「讓我推進來,讓我推進來呀!」

  他懶得發言,側身隨她胡搞,轉身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著水.

  她擺弄著剛插好的滴露玫瑰,一轉身就瞟到一副煽情的畫面,一縷清水正順著少爺上下滾動的喉結沿路下滑,經過他襟口微敞的胸,最終流向襯衫下若隱若現的小腹.

  「少…少爺…你濕了.紙…紙巾給你…」她怎麼會發出這種丟臉的顫音.

  她不敢直視少爺,羞澀地別開頭,遞上面紙.卻見少爺遲遲不伸手拿去,反而呆呆地望著窗外,放任自己有料的腹部在色 欲熏心的她面前招搖,顯然還在剛起床的放空狀態.

  要拐要騙趁現在!

  「少爺,奴婢我幫你擦好嘛?」

  「唔?恩.」他轉眸看她,呆滯地應聲.

  「那奴婢我擦了喲.」

  「嗯……」

  顫抖的手撫上男人結實平坦的小腹,姚錢樹心裡的小花朵朵向陽開.

  哇哩咧,賺到了!少爺的皮膚觸感好贊.唔,這樣不好這樣不好,已經搞不清楚是誰在ROOM SERVIES誰了,不過,真的好好摸哦,像黑巧克力一樣表面絲滑幽香,不知道口感是不是也像黑巧克力一樣美妙

  嘴巴不自覺地高翹,她緩緩地向誘惑的巧克力移動.

  「你把頭靠過來幹什麼!?」

  「啪」

  沉睡的惡龍清醒了,小女僕被瞬間拍飛.

  她滿臉委屈,急忙為自己找開脫,「少…少爺,你襯衫鈕子系錯了.我只是想幫您調整一下而已.」

  少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襯衫,的確是上下不齊,整排錯誤, 「過來.」

  「又要拍我嗎?」

  「……系鈕子!」

  「哦哦哦!奴婢我來了!」

  她從牆角一蹦三尺高,站到少爺面前,低頭解開他扣錯的扣兒,頭頂上傳來少爺均勻的呼吸聲,胸口最細小的起伏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這樣的貼近讓她的臉逐漸熱了起來.她略微抬頭偷窺了一眼少爺,卻不想與少爺低垂的黑眸撞個正著.

  少爺那樣深潭般的眼光是她沒有見過的.

  一閃而過,她再想探究時,少爺已經別開了眼,像沒事般瞥向一邊的窗外.

  「少爺少爺,你剛剛在想什麼?」

  「……」

  「是不是覺得奴婢我其實也不差?挺方便的,不錯用哦?」

  「……替我挑一條領帶.」

  「好!當然沒問題呀.」

  她打開少爺的領帶盒, 「少爺想要什麼顏色的?」

  「隨便.」

  「少爺要去見什麼人嗎?」她拿起一條銀灰色領帶.

  「女人.」

  「……」漂亮的銀灰色被她默默地放回領帶盒裡,轉手拿起另一條莊重高雅神聖不可侵犯的墨色領帶,「那是什麼場合呢?」

  「約會.」

  約會是吧?那這條再合適不過啦!

  「少爺,領帶選好了喲,您看喜歡麼?」

  「……我討厭綠色.」

  青蛙顏色的領帶被摒棄,少爺乾脆隨性大膽地敞開襯衫領口,暴露出輪廓精緻的鎖骨,一枚溫玉垂綴在脖口,襯得肌膚更加潤澤.他隨手理了理凌亂的碎髮,這偷懶的舉措不但沒讓他顯得邋遢不修邊幅,反而莫名其妙地帶出讓人窒息的庸懶.

  姚錢樹偷雞不成蝕把米,看著少爺的帥樣忿忿難平,轉身將揪咬皺巴的綠領帶套在無辜的黑手黨脖子上,唯心地哼道,「你戴起來帥勁不比少爺差嘛!」

  「嗷嗷嗷嗷!」

  「噓噓,奶媽總管今天不在,可是那個壞女人又很凶悍,你要跟我一起保護少爺的安危,怎麼樣?」

  於是,一個背著詭異大包的女人牽著一條戴綠領帶的藏獒出現在繁華的街段的高級咖啡店外.行蹤詭異地藏在假樹背後,透過大玻璃窗盯著咖啡廳裡的俊男美女.

  「黑手黨,你說少爺為什麼那麼想要結婚呢?就算是你到了發情期,也沒有這麼猴急過呢.」

  「那個若若小姐是舒先生的前女友.她昨天還和舒先生糾纏不清,今天就來約會少爺!以你狗的靈敏度來說,她是不是太奇怪了?沒戀愛經驗的少爺一定是被她玩弄於鼓掌之間的,我們要怎麼跟奶媽總管交代啊?」

  「黑手黨,你覺得那個女人她會比我和奶媽總管更方便麼?她點杯飲料就想了大半個小時,還不知道幫少爺墊好紙巾,也不會幫少爺擦嘴巴,吼!你看她啦,還敢逼少爺吃她點的冰激凌!她不知道少爺討厭吃甜食嘛?」

  「少爺不要吃,不要吃,不要吃她喂的冰激凌!耶!不愧是少爺,把她的手推開了!」

  「黑手黨,你看她你看她,她在故意把咖啡打翻潑到少爺身上呀!呀!她拿紙巾要擦少爺的身體了!那個女人,敢碰少爺純潔無暇的肉體我和奶媽總管都不要放過她呀!」

  「呃…小姐,您糾結的聲音能不能放小點.」身旁突然傳來一陣親切的問候聲.

  「可是那個女人她碰我家少爺的肉體…咦?」萬蟻鑽心的聲音頓住,她扭頭看向同她說話的服務生.

  「您好,那位先生請您進去.」服務生笑容可掬.

  「哪,哪位先生?」

  「大概是那位被碰到純潔無暇肉體的先生吧.」

  「……少…少爺?!他發現我了麼?」

  「整條街的人都在停下來參觀您,要不發現很難吧?」

  姚錢樹回頭, 「咦!」只見一眾路人正用參觀珍奇動物的眼神盯著自己和黑手黨.

  這些路人幹什麼暴露她的隱藏身份啦!

  姚錢樹耷拉著腦袋挨到少爺面前,正要承認自己思想不端,態度猥瑣,行為輕浮,可少爺的第一句話卻是---

  「手帕.」

  「耶?」

  她抬頭,看著被壞女人用咖啡澆了一身的可憐少爺,再看了一眼若若小姐手拿紙巾卻明顯被少爺用手肘擱擋在外,不讓她輕易靠近自己.

  她立刻會意,少爺一定是不喜歡別人用廉價紙巾碰他.

  她二話不說,麻利地翻出自己的多啦A夢貼心包,抽出手帕遞上前去.

  「偷什麼懶,過來幫我擦.」

  「少爺,您說奴婢我嗎?」

  「不然呢?」

  「哦哦哦!」少爺允許她靠近了,她受寵若驚地拿起手帕替他擦拭,可是---

  「少爺,好像擦不掉呢.」

  少爺皺眉.

  她立刻繼續翻包,像變戲法般瞬間又抽出熨好的筆挺黑襯衫,灰色的牛仔垮褲.忽然又想起什麼,踮腳湊到少爺耳邊.

  「您內褲濕了麼?」

  「……」

  「看來是濕了.沒關係,有奴婢我在呀,還好我有幫您帶著,我就知道少爺的內褲經常會莫名其妙得就濕了,您一定用得著它呀!純棉的喲,很舒服喲!」

  她說罷低頭就要翻找內褲,卻被若若小姐的驚呼聲給嚇住.

  「你是…你是昨天那個女人!」

  「我?」

  「要在我面前裝傻嗎?昨天城說了,你是他的未婚妻.」

  身旁突然射來一道冷光,來自少爺的方向.

  「若…若小姐,你弄錯了,我和舒先生…」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他告訴你的?他連我的事都敢跟你說,看來你們果然很要好啊!」

  「我和舒先生只見過一次面.」名字是她偷聽來的…

  「在哪?」不待她解釋完,少爺冰涼的聲音忽得插 進來.

  「在一個咖啡廳.」她的聲音縮小

  「做什麼?」

  「相…相親.」持續變小.

  「昨天呢?」

  「就…不小心,偶然,巧合,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說…」

  「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少爺,我沒有!我不敢……」她想要解釋,可迎上他降霜的眼睛聲音又小了下來.

  「我說過什麼?」

  「沒有少爺您的允許,我不可以擅自找男人,不可以偷偷去相親,我要嫁的男人要經過少爺同意,少爺不喜歡的,我不可以偷偷來往……」

  「所以呢?你背著我偷偷去見那個男人?」

  學長這樣酸澀的口氣聽來實在奇怪,坐在一邊的若若小姐聽得實在按耐不住,張口冷哼道,「學長,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她一直鬼鬼祟祟地跟蹤我呢.」

  「……」

  「該不會也是你的未婚妻吧?要知道昨天晚上,她可是另一個男人口裡的未婚妻呢.」

  她被「未婚妻」三個字刺到,尷尬地看向少爺,妄圖求救,卻見他冷漠地別開眼,冰雹一般的話砸在她身上---

  「她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奴才而已.」

  一個不太聽話的奴才,不太方便的奴才.

  這不是她理所應當的位置麼?為什麼直接聽到少爺親口對她這麼說,會感到有點傷心,有點提不起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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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39:06
第十一章

  自打從咖啡廳回來後,姚錢樹再沒有看過少爺的好臉色.

  本來就冰霜般的臉彷彿放進冷凍櫃裡重新雕琢,攝氏度已經跌破人類接受的範圍.

  他不理睬她,頻繁地赴若若小姐的約會,任由她跟在他身後遞水遞飯遞內褲,他就是不要理她.只有講電話的時候才偶爾聽到他的聲音.

  「我怎麼知道要包什麼花,隨便包就是.」

  「我要一車煙火不是要開煙火晚會,我也不需要拉贊助!別再打電話來.」

  「鑽戒的形狀?隨便!問我太太?我沒求婚哪來的太太?」

  「喀啦」

  他忿忿地掛斷電話,看見她急忙心虛低頭,錯開與他對上的視線.

  她是奴才,不能多話,少爺要向壞女人求婚,被壞女人簽單刷卡,被壞女人甩巴掌,那就去吧.她只要伺候好主子就可以了.

  「啪」

  手機被暴躁的少爺拍到茶几上,他轉身上樓「砰」地關上房門.

  被少爺冷漠地無視,姚錢樹的跟蹤變得光明正大,就連若若小姐的眼光都充滿了諷刺.

  她像個礙事又多餘的人跟在看起來很搭的男女身後,只為了盡她身為奴才的任務----保護少爺的安全.

  電影院裡,一個人坐在後排的角落,她看到若若小姐靠在少爺耳邊細細說著什麼.

  水族館裡,透過湛藍的海水和厚玻璃,她看到若若小姐的手開始挽上少爺的手臂,少爺沒有躲開她.

  遊樂園裡,落單的她被請到最前排的過山車位,一趟滾輪下來,她偷偷躲到垃圾筒邊狂吐了一氣.

  胃裡翻江倒海間,突然一瓶礦泉水遞到她面前,她連道了聲謝謝,接過水瓶卻發現來人是若若小姐.

  「小奴才,你還沒有跟累嗎?打擾別人約會很沒有教養的,你要怎樣才肯回去?」

  「……」

  她的確很累也的確沒什麼教養,可是就這樣回去她不甘心,奶媽總管給的任務她沒有執行好,少爺被壞心的女人勾引跑了,再也再也不需要她了.

  剛買到的胃藥被揣在男人的口袋裡,可他的面前只剩下一個垃圾筒,背著多啦A夢大袋的小女僕不翼而飛,他皺眉問向女伴.

  「她人呢?」

  「她說跟累了先回家了,學長,終於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

  「……」

  「啊,好像開始下雨了,學長,我們找個地方躲雨吃晚餐好嗎?」

  「……」

  「我們去吃西餐好不好?回國後我一直想找一家正宗的西式牛排館,我帶你去吧?」

  他討厭吃西餐,卻被拽進了氣氛幽靜的西式牛排館,外面的雨水劈里啪啦地下,順著玻璃窗滑出一條條勾痕.

  生冷的前菜,奶油勾芡的濃湯,醬料濃重的血絲牛排,讓他倒足了胃口.

  他開始莫名其妙自己為什麼會坐在這裡,面對一個熱愛這些奇怪食物的女人.

  他想回家。他寧願對著他的包衣小奴才吃上一碗打滷麵也好過坐在這裡.

  百無聊賴地看向落雨的窗外,一抹窘迫的身影撞進他的視線裡.

  那個應該在家裡吃他嚮往的打滷麵的小女僕,頭髮濕淋淋地躲在狹窄的屋簷下,可憐兮兮地啃著幹面包.

  混蛋傢伙!不是不再跟他,不是回家了嗎?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啃面包?為什麼要淋雨?為什麼要勾引他的不忍心.

  姚錢樹覺得自己悲慘透了,她也想溜進牛排館大吃兼監視,可是一打開錢包只好嚥了嚥口水屁顛顛跑去隔壁的面包店買了幾隻乾麵包充飢.

  奶媽總管說,跟蹤費屬於公款報銷範圍,可得有發票證據,也就是說她得先墊上自己的鈔票.跟蹤少爺價值不菲,她的小錢包已經吃不消了.

  啃啃面包,熬完今天,回去得向奶媽總管打報告提意見.

  好冷哦,她蹲下身子蜷縮在屋簷下,他們還要吃多久?少爺會不會突然心血來潮就地在這家氣氛很好的店求婚?

  也對啦,若若小姐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除了是舒先生的前女友外,她是少爺的老同學,她跟少爺一樣去過那個她只在電視裡看過的國家,她有好多話可以陪少爺聊,她看起來比她和奶媽總管起來還要方便.

  她不能陪少爺去電影院,不敢拉少爺去玩過山車,她更不敢妄想去挽少爺的手.

  她這種莫名的寂寞和奶媽總管一樣,是不想看到少爺長大飛走不要他們了吧?

  雨還在下,她頭好重,眼前好黑,身體好冷,多啦A夢袋好沉.她快要站不住了…

  有人走過來了,杵在她面前,半天沉默不語,讓四周的氣氛也跟著凝重起來.她腦袋好重,抬不起頭來看他.

  他伸手拉她拽她摟她抱她,她卻無意識又不合作地掙扎亂動,但只消他開口一句話,一抹聲音,她就頓然安靜下來.

  「誰讓你傻站在這兒淋雨的?」

  「少爺,我…我…」

  「你是不是喜歡我?」

  「不不不,少爺我不會,我不敢!」

  「那我喜歡你怎麼辦?」

  「……少爺你喜歡奴婢我?真…真的嗎?」

  「小錢錢,我不能沒有你!」

  唔!少爺抱住了她,可是為什麼這個擁抱感覺好緊,讓人喘不過氣來,唔…好熱…少爺,您的擁抱太熱情激烈蕩漾了,雖然是很開心啦,可她還是要掙脫開來呼吸哇!

  「嘩啦」

  她齊手並腳地推開這沉重的擁抱.

  「啪噠」

  少爺不放過她,執意要抱住她,越摟越緊.

  「少…少爺,您不要再這樣了,奴婢我呼吸很困難呀……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奴婢我是滿足不了您的……」

  「你踢被子就能滿足我了嗎?」

  「咦?耶?」

  姚錢樹從深夢裡轉醒, 「呼啦」一聲坐起床鋪,看著少爺正捏起被沿壓向自己.

  呃…她突然明白那壓死人的擁抱是什麼了.她作死了!竟然做那種大逆不道的夢,夢到少爺向自己表白!這怎…怎麼可能啦!絕不能讓奶媽總管知道,否則她就破壞了女僕三定律啦!

  「少…少爺.」她怯怯地向他請安.

  他是什麼時候坐在她床邊的,盯著她不停踢被子的丟臉樣子很久了麼?

  瞧他抿唇不滿的模樣,大概給她蓋了幾次被子了,又被她不知好歹地踢開了.唔!她簡直是個失敗到家的女僕,竟然讓少爺屈尊降貴替她蓋被子.

  「少爺…是您送我回來的麼?」

  他冷挑起眉瞥向她,那表情像在說,除了他這個偶爾腦袋不清楚的傢伙,還會有誰扛她回家.

  「多謝少爺慷慨相助,感冒而已,我睡一覺已經好多了,嘿嘿.」她說罷就要下床,「我不用請假,可以上工的.」 身為女僕竟然要少爺花力氣把她扛回來,她實在太不像話了,要挽回她丟失的女僕信譽.

  「別動.」

  「唉?」少爺的命令讓她爬床的動作定格住.

  「爬回去.」

  「……」

  「躺好.」

  「……」

  「蓋上被子.」

  他一個口令她一個動作,她乖乖地窩進被裡看住少爺.

  只見他從一邊的小桌上端起一碗稀飯,瓷勺和弄了幾圈,搖起一勺,硬生生地送到她嘴邊.

  「吃.」

  「少爺,您要喂我吃稀飯麼?」這怎麼可以?這個不符合女僕定律呀,而且---她的手沒有斷啊,可以自己吃呀.

  「少廢話,張嘴.」他皺眉.

  「哦……」雖然不符合女僕定律,但是聽少爺的話總是沒錯的.

  嘴巴一張,一勺稀飯不客氣地塞進她嘴巴裡,塞得她直咳嗽帶喘.

  「少爺,還是我自己來吃吧.」再被他喂下去,估計會吃飽的不是她的嘴巴而是她的鼻子…

  見她被自己喂得一臉痛苦,他懊惱地撇了撇唇,將稀飯塞進她手裡,索性坐在床邊不做聲.

  她默默地吹著稀飯,碎碎地吃著,邊吃邊偷偷打量奇怪的少爺.

  好半晌,他出聲,「喂!」

  「是,少爺!」

  「你知道誰猜拳總是輸麼?」

  「哈?少…少爺,奴婢我愚笨,不知道喂.」對大病初癒的人出智力難題,少爺也太沒人性了吧.

  「不就是多啦A夢嗎?」因為總是出拳頭啊!他用看笨蛋的眼神看著她.

  她一勺稀飯塞進嘴裡,聽到這哭笑不得的答案,到嘴的稀飯險些噴流而下,勺子僵在抽搐的嘴角邊.

  「你知道誰最愛幫助他人麼?」

  「……」少爺,您到底想怎樣嘛,還讓不讓她吃稀飯啦, 「回少爺的話,奴婢愚笨.我不知道.」

  「不就是那個只有圓手的東西嗎?」她的確是夠愚笨的!除了多啦A夢誰還願意總是伸出「圓」手啊!

  「……」

  見她整個人凍在原地,不停抽搐嘴角,他眉頭一揪,「你就一點也不覺得好笑嗎?」

  「……少爺,您是想要奴婢我笑嗎?哦…那哈哈哈哈哈哈.」少爺交代的差事越來越有難度了.

  「……」

  「少爺,您還有什麼事嗎?」

  「……」

  「沒事我吃稀飯了喲,呼呼.」完成少爺的命令,她自顧自地吹著燙稀飯,瞥見少爺從她床邊站起身,她鬆了一口氣,以為他終於大發慈悲,停止精神虐待,準備走人了.

  「奴婢我恭送少爺呀.」

  「你竟敢趕我走?」

  話音剛落,少爺突得立身雙手撐住床板,把她逼靠到床頭邊.她被少爺傾身而下的黑影籠罩住,對上他凝眸忿忿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在「反覆立體環繞」地罵她不識趣,不可愛,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燙稀飯冒起薄霧,沒有製造浪漫的意思,無辜地飄蕩在大少爺和小女僕的鼻尖間,只是隨著自然規律幽幽冉冉往上爬.

  被一碗稀飯的水蒸氣勾挑出浪漫的感覺也太丟臉吧?可氣氛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一瞬間荒腔走板變了調,心頭的莫名漣漪隨著霧氣一撩三弄,再也揮之不去.

  少爺漂亮的臉就在煙霧裊裊的眼前,繚繞糾纏間,本來凌厲射來的眸子彷彿被霧氣浸染感化,漸漸得柔軟下來,變得像墨潭般深幽.

  「為什麼要趕我走?我講的笑話就這麼難聽嗎?」

  「…不是啦.」是她耳朵出問題了,還是稀飯的魔力太大了,她第一次聽到少爺帶暖綿溫度的嗓音, 「少爺本來就不該進我的房間的,不合規矩嘛……被奶媽總管看到,我會被罵…」

  「那為什麼要傻站在那裡等我?」

  「……因為奶媽總管叫我跟著少爺…因為奶媽總管會擔心少爺您被有心機的壞女人給玷污掉呀.因為少爺您又沒有談過戀愛,沒戀愛經驗就會被欺負,被欺負了就會傷心,傷心了就會想不開…」

  「你好煩.」

  一瞬間,小女僕咿咿呀呀的聲音,羅羅嗦嗦的理由,不討人喜歡的藉口統統被含進了大少爺的嘴裡.

  她扣緊了手裡的瓷碗,被動地接受嘴唇上的輾轉和探究,少爺額前的發絲滑到她睫前,蠕蠕顫抖讓她有些微癢,她抬手想揉揉眼睛,卻被少爺順勢牽住放在他的脖後,彷彿不想讓她只被動地享受.

  似乎料定了她不敢反抗,少爺吃得很用力,眯起眼眸肆無忌憚地把她壓靠在床頭.

  她閉緊眼眸提心吊膽不敢回應,直到手裡的稀飯溫度退卻,少爺才稍稍退開她的嘴巴.

  少爺唇片上深重的瑰色,分明還殘留著貼燙的溫度,她不敢直視,抿了抿自己的嘴巴,「少爺…為什麼又要親…親奴婢我.」

  她的初吻不是已經給少爺了嗎?現在是少爺訂的最新規定嗎?連二吻也要奉獻出來嘛?

  他被問得怔了怔,似乎根本沒想過要應答這個問題,就好比點餐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點菜生會突然提問,先生,為什麼要點這道菜?

  那如果被問到呢?那就-----

  「我高興,管你什麼事?」

  「…哦.奴婢我就隨便問問.」

  她頗為淡定地低下頭繼續吃稀飯,那副無所謂的討厭模樣讓少爺眯了眯眼.

  他板起她的腦袋就想親第三次.

  可這次她不依了,推拒少爺的胸口抗議道,「少爺不要這樣啦,少爺您這樣不好的呀,少爺您放過奴婢我呀!被奶媽總管看到,奴婢我就死定了呀,少爺您行行好吧.黑手黨就在樓上,您有需要就去找它嘛.奴婢我還要吃稀飯呢!」

  「……」她這樣嬌弱的口氣算什麼意思?為什麼她只要一句話就能把他變成一個強迫女娃的變態混蛋.

  「把碗放下,陪我接吻.」

  「為什麼?」勞工合同上也沒規定「要陪老總接吻」這條啊!

  「是誰說我會被女人騙的?」

  「呃,奴婢我.」

  「又是誰說我沒戀愛經驗?」

  「…我.」

  「那誰來幫我累積經驗,教我接吻?」

  「我…...」

  「哼.」

  「唉?」她上當了!

  少爺…您太胡來了!不待這麼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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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39:32
第十二章
  
  少爺發育得越來越成熟了,開始想嘗試接吻的滋味並沉溺其中了.

  根據女僕定律第二條,她得遵從少爺這項惡劣的喜好.

  也正因為少爺沉溺在肉 欲的情趣裡,他最近都很安份守己地待在家裡,沒有再和壞女人跑出去讓她和奶媽總管擔心不已.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停地上網,翻資料,文件夾裡放著什麼飯店應運方案.半夜替他送宵夜上去,他的電腦頁面總是停留在皇爵飯店的頁面上,每次她正想湊上去看看,就會被他拉到一邊去盡義務---累積經驗,練習接吻.

  練習完畢,她供奉上消夜.

  少爺一邊看著網頁一邊默默地吃著.

  她等在旁邊,直到少爺放下筷子,她上前要去收拾.

  「把剩下的吃掉.」

  「……」又來了.

  「少爺,奴婢我不能再吃你剩下的宵夜了,變胖了的說.」

  「吃掉.」

  他將自己吃過的碗筷一併塞到她手裡.

  姚錢樹默默無語兩眼淚,少爺好過分,為什麼每天都要逼她吃他剩下的食物哇,還要同吃一個碗,不停吃他的口水.

  認命地把少爺恩賜的食物吃光光,她打了一個飽嗝,,憑良心說,少爺的宵夜真的不錯吃,不愧是奶媽總管特意聘任的廚子做的咩.

  咋吧嘴,她收起碗筷,準備離開少爺的房間.

  「你去哪?」少爺從電腦前回身問道.

  「唉?奴婢我把碗放回廚房啊.」

  「擱地上.」

  「哈?」

  「過來.」

  「少爺,您還有什麼吩咐嗎?」她屁顛顛跑到他身後,等待他的命令.

  他隨手在她手裡塞了一本書.

  「少…少爺,這是干嗎?」

  「念.」

  「……從頭到尾麼?」

  「嗯.」

  「少爺,換一本好麼,這本好厚要唸好久的……」

  「不好.念.」

  他沒抬眼,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盯著電腦頁面,不時還要查閱手邊的資料,一副繁忙到沒空理睬她的模樣,卻就是不肯輕易放她走.

  她鬱悶地扁嘴,無奈地張嘴大聲朗讀道,「……十萬個為什麼,目錄…人類為什麼要洗澡,為什麼用水來洗滌,為什麼要喝水,為什麼火柴會著火…」

  「小聲點.」

  「……」你是不是變態哇!要我唸給你聽又要我念小聲點,那你還要我站在這裡念什麼哇?讓我走讓我走呀!我最近有很多少女的煩惱,你不要再刺激我了好不好!

  似乎查覺背後的小女僕在擠眉弄眼,少爺回過頭來.

  「為什麼水能滅火,為什麼水燒開了會呼呼響……」

  沒有異樣,少爺回過頭去繼續工作.

  「為什麼人類吃完宵夜就開始變態,為什麼人類非要逼別人吃剩下的宵夜,為什麼人類非要一邊工作一邊聽人念十萬個為什麼,為什麼人類可以肆無忌憚地虐待無辜少女…」

  「……」

  下午三點半,少爺的下午茶時間,庭院的西洋白桌已經擺好.

  少爺長腿交疊,靠著長背椅看著資料,黑手黨窩在他腿邊懶懶地曬著太陽.

  新到任的廚師推著精緻的餐點小桌,必恭必敬將一疊疊漂亮奪目的糕點送到桌上,逐一地為少爺介紹.

  少爺放下手裡的資料,舉起銀勺,一份只品上一口,每一口都要用清水洗去殘留的甜味.

  他一邊試吃,細細地品嚐,一邊不時向廚師問著什麼.

  不同於剝削階級的悠閒享受,不遠處的樹牆邊,姚錢樹頭戴遮陽帽,手持大樹剪,正站在梯子上,喀嚓喀嚓地修建著綠色的樹牆.

  「奶媽總管,這邊差不多了吧,還有哪裡要剪喂?」

  「你扎那裡別動,我站遠點看下.」奶媽總管走遠了點,又迅速地跑回來大罵道, 「你剪的這是什麼啊?哎喲!我要你修『少爺偉大』,你修成什麼東西了?」

  「少爺WD啊,偉大兩個字很複雜喂!用拼音縮寫不是蠻好的咩.」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冰雪聰明呢!

  「你自己下來看看你剪成什麼了!」

  「唉?」她跳下去,往上一看…

  少爺WC……

  「呃……要不,在這兒給少爺修個專用廁所?怎樣?」

  奶媽總管憤怒地奪過剪子,以老邁的身軀衝了上去.

  「喀嚓喀嚓」

  「奶媽總管,你別這樣啊,那是人家我好不容易才修好的喂.」

  「怎樣?」大刀闊斧的幾刀下去,奶媽總管從梯子上問道.

  「……你自己下來看看啊.」

  奶媽總管走下梯子往遠一站.

  少爺WS…

  「有比奴婢我修得好麼?」

  「……」

  「你罵少爺猥瑣…還掛那麼大,我看到了.」

  「……」

  「奶媽總管,我們會被開除麼?」

  「怎麼會!我們的少爺那是多大度的人,你看他一身白衣白褲優雅地坐在那兒,像不像一隻純潔無暇的天使?」

  「啊?怎麼我只看到他正陰險惡毒地瞪我們,背後還有一團黑漆漆的濃霧.」

  「大概是看到你修的WC了吧.小錢啊,你太膽大包天了,怎麼能罵少爺無恥呢?」

  「咦!奶媽總管,這明明掛著你修的猥瑣!你怎麼可以這樣陷害我呀.」

  「少爺揮手叫你過去呢,快過去!去啊!」

  「奶媽總管你…」

  被同胞背棄,姚錢樹被拱到了少爺跟前,扭著女僕服前的小圍裙惶惶不安.

  少爺正要開口說話,卻被她猛然抬頭打斷, 「少爺,你等等.」

  他挑眉不解,她急忙反頭奔向奶媽總管,奪過他手裡的大剪刀,帶著碩大的凶器,重新回到少爺的跟前.

  「少爺,奴婢我準備好了,你罵吧!」

  手裡有武器,膽大猛威力,看清楚她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哦?這下不敢隨便惹她了吧!哼哼哼!

  「把剩下的吃光.」少爺一推他試吃過的點心盤.

  「唉?」又叫她吃第一口被他啃過的東西,不過這些甜品看起來好好吃哦, 「少…少爺,可以嗎?真的可以嗎?真的真的可以嗎?」

  「……拿去扔了.」他被問煩了,沒好氣的補道.

  「不要不要不要,奴婢我要吃呀,就算處女第一口被您給破了,我也不會介意的!」

  擦手,舔唇,她丟開武器,捻起一塊蛋糕正要吃下肚,腳一靠前不小心踩到了黑手黨的尾巴.

  黑手黨猛得竄高起來,撞進她的裙下,猛得跳高.

  「?啦」一聲,小女僕的裙襬在少爺面前被掀的老高,露出裙襬下少女美妙的煩惱…

  「呀呀呀呀呀!少爺不要看不要看不要看呀!」她丟開蛋糕護住裙子.

  「……」

  「您…看到了嗎?」

  「……」

  「小錢!您竟敢在少爺面前亂掀裙子?」奶媽總管不能忍受少爺被褻瀆,急忙衝來朝小女僕的腦袋上連敲數記.

  她委屈地抱頭偷瞥向少爺,他面色平常,毫無所動,抿了抿唇繼續翻他的資料,就好像她少女的內褲和黑手黨露在外頭招搖的大舌頭一樣,天天都能看到,沒什麼好希奇的.

  「跟少爺道歉道歉道歉!」

  「我還要道歉哦?」是她被看到,吃虧的是她吧?憑什麼喂!

  「廢話,少爺那麼純潔無垢,不解世事,要是被你裙子下的什麼東西害出心理陰影了怎麼辦?」

  「???」三個板栗連續敲下來,姚錢樹屈服了.

  「嗚!對不起少爺,實在太抱歉了,不該讓您看到醜陋的東西。都是奴婢的東西太醜陋了,奴婢一定改進,下次再也不敢了!」

  「……」

  晚餐前的一小時,姚錢樹在洗衣間忙碌.

  洗衣機的轟隆聲遮蔽了背後的腳步聲.

  突得一隻手從暗角伸來,摟過她的腰,她回頭去看來人是誰,腦袋一轉就貼上兩片溫潤的唇.

  「少…少爺?」今天練習時間怎麼突然提前了?以往不是都在宵夜時間嗎?

  「噓.」

  他扶住她的背脊,靠在牆壁邊,把她整個人的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少爺,還沒到練習時間呢…」

  「我等不了.」

  唇齒相貼間的對話,微啟的唇口呼出濃濁的熱氣,少爺在焦躁什麼?肌膚也跟著散出這麼貼燙的熱度,瑰透的兩片唇像一口胭脂井,像要吸噬什麼.

  「唔…唔!」

  有什麼東西挑開了她的嘴縫,不可抗拒地在她領地內親暱地挑動撩撥,是少爺的…

  她的臉突然炸紅開來,一瞬間熱度?升.

  這就是所謂的----舌吻嗎?

  相較之前只是貼唇的練習,這樣深入的索取,少爺從來沒有過.

  男人蠻橫吞噬的力量,唇舌濕滑的觸感,微甘半苦的磨蹭,微喘不穩的氣息,有些失控的氣氛.

  這樣也算是接吻嗎?感覺像肉搏一樣辛苦,停頓互看間更像做了見不得人似得不敢看對方.

  少爺的級別和功力又高昇了.可不可以不要成熟得度這麼快,她快要跟不上他進步的節奏了.

  他似乎還沉浸在剛才交纏貼燙的快感裡沒有抽離,眼神迷離氣息微喘,不停地輕輕淺啄她的嘴巴,灼熱曖昧的氣氛流竄在四周.

  「少…少爺.您舒服了嗎?」

  「…恩?恩…」

  「那能稍微移一下嗎?您壓到我的女僕裙了.」

  他低頭看向她一身貼合的女僕服小裙襬,蓬蓬翹翹貼在他腹間,蕾絲邊卡進了他襯衫的銀扣裡,糾結出畫面衝擊視覺撩人的情趣感.突然,他低頭---

  「再來.」

  「……還來?少爺,這個和之前的不一樣了,很辛苦很費體力吶.」

  「嗯.以後都來這種.」明確的學習練習目標.

  「少爺,晚飯前做劇烈的消化運動對您的身體是不好的.奴婢得為您偉大的身體著想.」

  「……」

  他看了一眼腳邊的洗衣籃, 「好多醜陋的東西.」

  她用腳撥擋住放內衣的籃子,尷尬地撇唇,「少爺您別看,會被玷污的!」

  可他已經看到,而且一清二楚,「一看到就很想接吻.」

  「唉?少爺,您不是真的被奴婢我害出心理疾病了吧?」

  「……」

  不是心理疾病,是男人健康的生理反應!不過,這倒提醒他了.

  「少爺?您在想什麼?做什麼用陰險的眼光盯著奴婢我.」

  迎上少爺如炬般打量的目光,小女僕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少爺沒有多話,自上而下的一陣猛盯後,手插褲袋淡淡一哼走人了.

  幾天後,姚錢樹從奶媽總管手裡接到了「新貞潔改良版女僕裝」---裙襬鬆鬆垮垮,長度膝蓋以下.很難再暴露出什麼不該看到的東西.

  少爺……他果然是在討厭她裙子下的醜陋東西嗎?

  不情願地換上了貞潔改良版女僕裝,小女僕接到少爺的新指示,陪他一道出門.

  「少爺想要去哪?」背著多啦A夢大包,姚錢樹不明地問奶媽總管.

  「皇爵飯店.」

  「蝦米飯店?」

  「你個只吃飯不記事的腦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皇爵飯店是少爺家重要的產業之一!少爺現在就是要去巡查屬於他的產業!少爺在國外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嗚嗚,那個被我用奶瓶喂大的乖娃娃回已經變得多麼成熟多麼穩重了啊,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濃濃的王者氣息.」

  「奶媽總管,黑手黨少爺也經常抬腳撒尿霸佔電線杆當自己的產業,談不上王者吧?」

  「???」

  回答她的是三個板栗.

  成熟穩重又有複雜王者氣息的乖娃娃站在長轎車邊,忽然轉頭問她.

  「駕照有嗎?」

  「唉?」

  「沒有?」

  「有是有啦.」為了全方面的伺候少爺,任何一種技能都是必須的,奶媽總管有勒令她去考過,可是考完後,她就再也沒有機會開車上過大馬路了.

  「你開.」

  一把車鑰匙丟進了姚錢樹手裡,她傻毛了.

  「唉?少…少爺?」您要不要這樣相信我?就這樣隨隨便便地把您成熟穩重又有王者氣息的寶貴性命交給我?

  少爺打開車門上了後座,儀態高貴地環胸靠坐在車後.

  小女僕打開駕駛門,縮進駕駛座,豎起車鑰匙到處找插孔.

  好半晌,少爺不耐煩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右手下面.」

  「…哦哦…少爺,奴婢我插 進去了!」她興奮得大叫,轉念又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少爺,為什麼引擎沒有發動呢?拋錨了麼?」

  「……轉鑰匙.」

  「哦哦哦!還要轉下鑰匙,對對對,師傅是這樣教我的.」

  「……」少爺默默地扣上後坐幾乎不用的安全帶.

  「少爺,你坐好哦!奴婢我要開動了!」

  「……」

  「少爺,怎麼還是沒動呀,奴婢我油門踩到底了!」

  「……手剎.」

  「哦哦哦!手剎手剎,我忘記把手剎關掉了,哈哈哈哈!少爺,這次真的啟動了哦,您坐好,奴婢我送您去皇爵飯店!」

  「呼啦」

  高級轎車變身碰碰車衝出了豪門大院,順便蕩平了奶媽總管剛修剪好的滴露玫瑰.

  繁忙的馬路上,車輛穿流如梭,交通秩序井然.

  舒城岳一臉諷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拿著手機.

  「他要臨時巡查?呵,還真是個想到什麼是什麼的太子少爺.」

  「嗯.他要看就讓他看好了.沒計劃又愛指指點點的少爺我見太多了,有什麼好怕的.」

  「他說什麼廢話,有什麼指示,你們應著就好.嘴上給他面子,也不代表真要照他的話做.」

  「嗯.我正在到飯店的路上,快到了.先這樣,有話飯店說.」

  他蓋上電話,瞥了一眼後視鏡,打算變換車道靠右減速駛進皇爵飯店的大門.

  忽然間,背後衝出一輛好像喝醉酒的碰碰車,毫無道理地向他猛然逼近,他急忙打左盤,哪知那輛車也跟著左飄,他打右盤,那車也右移,他打開警視燈,踩住剎車放下速度.

  「?」

  他的車尾被狠狠地吻住了.

  「該死的!」

  他懊惱地一拍方向盤,打開車門下車,眉頭深鎖地大步走向那輛肇事車,屈指重重地敲了敲車窗玻璃.

  「請問你是喝到假酒了嗎?」就算是喝醉了也沒這麼離譜的,追著人撞!?

  車窗玻璃慢悠悠地沉下來,露出一張熟悉又憋屈的臉,「舒…舒先生.好好巧哦.你的車尾巴好像裝了磁鐵一樣,我難以抗拒被它深深吸引住,不知不覺就…呃…追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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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40:03
第十三章

  加長版黑亮高級轎車,三扇門.算上拉風騷包的的前蓋,和豎著小旗的後蓋,長度是一般汽車的2倍以上.

  「所以,你是剛拿駕照不久?」舒城岳滿臉笑意,鏡片後的眸光淡然從容.

  「是不太久…」

  「又是為了你家少爺才學的?」

  「…唔.」

  「那隻畜生喜歡橫躺在車裡沐浴更衣,還是打高爾夫?」

  「唉?」

  「不會開車還敢開輛這麼大的車!它吃狗糧不懂交通規則難道你也有學沒懂嗎?」他努力地保持微笑.

  她卻完全聽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我家少爺他不吃狗糧啊.」

  誰要管她家少爺吃什麼!?

  「就算它只吃牛排你也給我下車.照價賠我!」 一碼歸一碼,就算是昔日相親對象,他也不打算好風度到當冤大頭,「沒想到你倒是個膽子頗大的女人?以為開車是談戀愛嗎?玩冒險找刺激追求速度是吧?」

  「唔…舒先生,我是…」

  無辜兩字還沒出口,後車窗的玻璃徐徐地滑了一條細縫.

  「我就是喜歡讓她追求速度找刺激,少爺我高興.」

  舒城岳被堵得一窒,狐疑地看向飄來冰涼聲音的後車窗,那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地坐在後頭,只讓命令聲飄出來,傲慢得不肯露臉.

  「不要廢話,走了.」

  「是.少爺.」姚錢樹點頭連連,看了一眼好像不打算放過她的舒城岳,抽出車上的便利帖,寫下一串號碼,塞進舒城岳的手裡, 「舒先生,少爺命令我趕時間,我要先走了.這是我的電話,賠償的事我們以後商量哈!」

  「你!」

  「乖啦!我先走了!」

  她一拉前進檔,左盤一打重新?車上路,保持著喝到假酒的行軍路線.

  摘下眼鏡揉了揉抽痛的眉心,舒城岳看著自家愛車被撞的屁股碎裂,捏緊了手裡的便條紙.想罵髒話的情緒奔湧上心頭,他正在用僅剩的好修養極力地抵制.

  突然褲袋裡的手機響起,他接起,「喂.抱歉.我得晚點到.車子出了點問題.」

  「等等.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查下-----到底有什麼混蛋畜生狗會開口說人話!?」

  修養是什麼?哦!那就是浮云來著.罵髒話是碰到蠻不講理的馬路土匪時公民應盡的義務.

  廢柴版加長轎車內,少爺在背後發出陰冷颼颼的聲音.

  「你給他電話號碼.」

  忙著開車的小女僕腦容量不夠用,無暇顧及後方問話, 「是啊,少爺,你會給我報銷賠償費用吧?」

  「我有准許過你給他電話號碼嗎?」

  「唉?」

  「電話給我.」

  「少爺…我在開車.」沒空手完成他大爺的命令.

  一隻手伸到她的腰邊的口袋,一陣放肆得亂摸,摸得她渾身麻癢亂扭.

  「啪」清脆的折斷聲.

  「少爺,那是奴婢我用工資買的手機.」兩行清淚如汽車雨刷般搖擺?出.

  氣質華貴典雅卻前蓋破爛的長轎車扭動著駛進了皇爵飯店.

  身著鮮紅制服的飯店服務人員愣住了,走上前來向駕駛座鞠了一躬,有禮得呵聲道, 「小姐您好,雖然車觀不整不會謝絕招待,我們這裡是高星級飯店,有專門的汽車修理站,您看您的車是不是需要美容一下?」

  「不用了,我們少爺不拘小節.」她一邊擺手拒絕,一邊解下安全帶,偷瞥間發現服務生正要打開背後的車門.

  「別碰,退開.」

  窗縫飄出不合作的冰涼聲音把服務生嚇得一退.

  小女僕無奈地嘆氣聳肩,剛誇完他不拘小節,少爺就在耍脾氣了.

  「這位大哥,還是我來替我家少爺開門吧.我家少爺怪癖多,你服務他,他會不開心.」

  說罷,姚錢樹頂著一身蕾絲女僕裝跳下車子,彬彬有禮地打開車門,恭請少爺下車.

  嶄亮的皮鞋踩上炫紅的地毯,傲慢地一旋,欣長的身軀隨後從車後門走下,亂中有序的長碎髮,鐵銀色的西裝彰現出貴氣,沉黑色的領帶整齊地系在領間,菱形銀光袖扣閃出耀眼光芒.

  小女僕立刻狗腿地撲上前去,遞上自己的手,「少爺少爺,把手放到奴婢手背上來吧,奴婢我攙著您走.」電視裡的仗勢欺人的大人物都愛這麼享受的.

  「……離我遠點.」

  「喳!」字正腔圓的標準清宮奴才調!

  「……」

  兩名服務員看得痴呆傻毛,面面相覷走上前來尷尬詢問,「不好意思,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入住,用餐,還是來參加晚宴?」

  「叫你們執行總監來見我.」

  「請問您有預約嗎?」

  「憑我姓愛新覺羅,見他還需要預約嗎?」

  「……」

  太子爺駕到了!

  皇爵飯店高層管理會議臨時召開,主持者是剛從英國畢業不久的總裁公子----愛新覺羅.錦玉.

  高層主管人人自危,個個抱著一大疊資料兵荒馬亂地衝進會議室.

  主位上高背旋轉椅從背後旋向門口,一位眉宇陰鬱氣勢壓人的貴公子輕轉過側顏,架腳而坐.與他渾然天成的貴氣秀氣斯文氣截然相反,他昂起下巴,用餘光打量眾人,墨瞳隱在碎劉海間閃過幽幽的眸光,一副「少跟大爺講話,因為大爺不好講話,講太多話會有人見不到明日的太陽」的黑道頭目態度.

  一眾高管噤若寒蟬,愣在門口不敢靠近.

  「愣著幹嗎?進來開會.」這是太子爺發出的第一道命令.

  是進來開會,不是進來打群架吧?

  呼…一堆人同時鬆了一口氣.

  一瞬間,男人們僵著脖子互相使眼色,女人們回頭開始使勁補粉填妝.

  人員紛紛就位,太子爺左手邊的空位虛懸得刺眼.他不滿地敲了敲空位前的桌子,挑眉以眼神探問這開會遲到的傢伙是誰.

  「那是執行總監,舒城岳舒先生的位置.」

  「他人呢?」誰想知道他是誰.

  「呃…他剛剛打電話來說,他的車子在路上被人追尾了.」

  「哼.爛藉口.」

  他冷眸一掃於會人士, 「開會前,立個規矩.」

  「遲到,不准.我不管你是被人追尾了,還是你的尾椎出問題了.」

  「噗…」有人噴笑出聲,惹來太子爺陰陰地瞪視.

  「嬉皮笑臉,不准.我講笑話時,誰都不許笑.我討厭別人捧場假笑.我講的笑話從來都不好笑.」

  他們分明笑得很真誠啊.是哪個不上道的混蛋膽敢在太子爺面前假笑,害太子爺對自己的笑話如此沒自信,還耿耿於懷至今啊?

  「補粉補妝,不准.開會期間,我不需要女人露出第二性特徵.」

  這就是所謂---女人當男人用,男人當畜生用的典型冷血牲口老闆嗎?

  「交頭接耳,不准.不想讓我聽到的話可以滾到廁所去說去發洩,切記廁所包間門關嚴實點,不要讓我聽到半點風聲.」

  「……」

  「各位,都聽明白了嗎?」

  「……」可以當作聽不明白嗎?

  「集體沉默,不准.同樣的問題我不問第二遍,一旦我問了第二遍,那表示你沒機會見到我第二回了.」

  被掃地出門就再也見到太子爺大人啊!

  瞬間,眾人肅然起敬,異口同聲,聲音宏大,「聽明白了!」

  「很好,開會.」

  少爺在聚眾鬧事開大會,小女僕做為閒雜人等被少爺清除出會議室,她本想貼上去就近伺候,卻被塞進一隻照相機,命令她微服四訪這家飯店的四周.凡是她肉眼能看到的就全部收進照相裡,留下記錄給少爺做參考.

  姚錢樹舉著照相機,開門按不停,照片一張一張地喀嚓下來.

  裝潢奢華的大廳,大理石前台,進口處的室內噴泉,高級旋轉餐廳,客房裡的玻璃透明淋浴間,整齊潔淨的大廚房,鋪上絨厚地毯的寬長走廊,糾纏摟抱在一起的男女,被若若小姐雙臂摟住腰間的舒先生……

  咦咦咦!?

  被被被…被若若小姐從背後摟抱的舒先生呀!

  少爺啊!你看看她她她…她都拍到了些什麼了呀?!舊情復燃啊!奸 情啊!情定大飯店啊!

  不過,以少爺毫無浪漫細胞又缺少幽默因子的惡劣性格看來,他會允許他看上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在他的飯店裡上演情定大飯店麼?

  下集劇情更精彩,留個愛恨情愁的懸念,暫時卡在這裡了!

  如有雷同,與本飯店和拍攝者本人沒有任何關係,快逃!

  「你站住!照相機交出來.」

  「……呃,這是私有的.」是用她每月岌岌可危的小工資買的.

  剛被毀滅手機,姚錢樹誓死護衛自己僅存的高科技電子產品,身一轉面向舒城岳,同時將手裡的照相機死死藏在身後.

  小女僕直面飯店執行總監.

  舒城岳先是一呆,隨即眉頭輕佻,緊接著糾結而起,慢慢深鎖,最後鎖成一片匪夷所思的表情.

  「你…穿得這是什麼?」

  「唉?」姚錢樹低頭, 「工作制服啊.」有什麼不妥嗎?門口的服務生不是也有一套飯店的制服嗎?

  「……工作制服?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伺候人啊.」

  「哪種伺候?」

  「……就早上幫人穿穿衣裳…」

  「晚上幫人脫脫衣裳嗎?」

  「咦?」她的服務條款裡是沒有具體規定要幫少爺脫衣服啦,不過如果有少爺有這條命令,她還是會很彆扭地幫他脫的.呃…為什麼舒先生看她的眼神越來越複雜,越來越難以理解,越來越恨其不爭…

  「你穿著情趣工作制服到處走?不覺得丟臉嗎?」

  「……」

  「誠,你這假未婚妻嗜好真不錯.」若若小姐靠在走廊邊笑得很是幸災樂禍.

  她點起一根煙,正要吸上一口,卻被舒城岳伸手摘走捏熄丟進旁邊的垃圾筒, 「飯店內禁煙.」

  「飯店內也禁止不名人士擅自拍攝,破壞客人隱私啊,你怎麼不丟掉她的照相機!」

  這一提醒讓舒城岳回頭瞥向一身蕾絲女僕裝的姚錢樹, 「你陰魂不散地在我四周竄,到底是想幹嗎?」

  「我…」她正要開口,卻想起少爺冷聲的命令,拍照時不準被人發現,否則等回家膜拜他的油畫像100遍.

  到口的話縮回嘴邊,她左顧右盼看見架立在走廊邊的宣傳海報----

  「招收對飯店業有興趣的高級人才,皇爵飯店歡迎您.」

  情急之下,姚錢樹脫口而出,「我是來應聘的!」

  「應聘?哈,are you joking? 你什麼學歷什麼身份,想進皇爵飯店上班?」若若小姐踩著高跟鞋走近她, 「穿著這種丟臉衣裳跑出來,是想應聘還是走後門?」

  「有後門走的話,我也不介意啊……」對她這麼凶幹什麼?也不想想現在她手裡有偷情的罪證,小心她找少爺打小報告哦!

  「你是飯店管理專業畢業的嗎?」

  「呃……」

  「有海外留學經驗嗎?」

  「……」

  「有從事過飯店類的工作嗎?」

  「伺候過人算嗎?」

  「當然不算…」

  「算.」舒城岳的聲音突然插 進來.

  若若小姐咬唇回頭瞪他,「城!這麼做不合規矩.」

  「合不合規矩有我說了算.」舒城岳扶了扶眼鏡,輕飄飄地頂回一句, 「小女僕,過來.」

  「唔……」為什麼突然用怪叔叔騙LOLI的音調對她講話,都是她這身讓人誤解的工作制服惹的禍,少爺的男人品位太奇怪了.

  「不是要應聘嗎?我就來看看你都是怎麼伺候人的.」

  「……」

  他挑眉壞笑朝她勾勾手指,輕佻的樣子讓她滿肚子懷疑。

  俗話說的好,事情可以搞大,肚子不可以被搞大.女人要懂得自我保護的.舒先生的「伺候」該不會跟純潔的她所理解的有本質差別吧?

  西餐的基本餐具---刀叉勺杯盤.

  細化到具體的,又可以分為:魚刀,肉排刀,前餐小刀,魚叉,以及正餐大叉,前餐小叉.甜品勺,湯勺和茶勺各有不同,紅酒杯,白酒杯,香擯杯,白水杯和咖啡杯高低有差,還有邊盤,料盤,咖啡盤……

  當這些東西同時亂七八糟地堆在眼前時,姚錢樹傻毛了.

  「所以…這些要怎麼擺?」

  「你問我?呵…這是我在考你的問題.你連最起碼的餐桌擺設都不會嗎?」舒城岳牽唇一笑.

  「……呃…」他分明知道她在扯謊,故意不揭穿,是要看她故意出醜嗎?唔,對她這種貨色動用這麼高智能的手段,又何必呢?

  「你雙手能端幾隻盤子?」

  「你都說是雙手了.當然是兩隻…咯.」

  「不合格.我們這裡的服務生最基本要雙手端四份餐點.」

  「……另兩份是用頭頂麼?」

  見她回得很是不服氣,舒城岳隨手拿起桌上的盤子,將盤沿插 進左手指縫間交疊而起,三隻盤子像一朵三葉草一樣展開在手心,輕鬆穩當漂亮.

  姚錢樹嚥下一口唾沫,好厲害!可也太離譜了吧?這是在應聘服務生還是雜技員?

  「所以,姚小姐,你到底會做什麼呢?」

  「呃…我…」她抿唇看了他一眼,轉頭翻開自己身後的多啦A夢袋,拿出一樣東西伸到他眼前, 「這樣端盤子一定很辛苦,我可以伺候您擦護手霜.」

  「……」

  幹嗎白眼她…這樣不行嗎?那…

  「我還可以提供放鬆壓力的口香糖,您眉頭糾成這樣,一定十分辛苦.」

  「……」

  還是…不行麼?

  「我還可以幫您打扇子,拿毛巾擦汗,或者吃飯時,可以幫您吃掉您所有不喜歡的菜色!」最後一項她很引以為毫呢!少爺不愛吃的東西,都是她負責解決的,這件工作上,舍她其誰啊!

  「……」舒城岳深呼了一口氣,彷彿把這輩子所有的風度都透支完畢才勉強展露一記微笑,「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

  「咦!就最後了嗎?呃…我不插嘴.您請說.」

  「客人來的時候,你要開口說什麼?」

  這很簡單啊,只要把少爺的稱謂切換成客人就好了,「喲!客官您來了,哎喲!您為什麼很久沒有來了,想死人家了啦!快進來坐呀!」

  「……」

  「走的時候我也會說哦!客官您慢走啊,下次再來哦!一定一定要來哦!奴婢我在這裡等著您喲!」

  「……你也可以走了.」跟著你的客官一起走,一起走!

  「考核完畢了麼?那我的應聘…」

  「一輩子休想!」

  「……」吃了閉門羹,姚錢樹很是無奈,忽然耳邊刺來一道冷聲.

  「我的奴才,你憑什麼指指點點?」

  唉唉唉?少…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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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40:24
第十四章

  「我的奴才你憑什麼指指點點?」

  隨著一句冷語,姚錢樹的衣領被人從後拎起,藏於身後,她抬頭張望,眼前只有弧線完美的尖潤下巴.

  少爺少爺,您要幫奴婢出頭麼?好偉岸的說!

  姚錢樹無聲地眨動星星眼,向自家少爺投去崇拜仰仗的目光.

  「我的奴才,就算她再沒用廢柴愛搗亂,那又管你什麼事!」

  「……少…少爺…」您這是在幫人說話麼?您幫人說話的方式也太讓人難以消受了.您還是別幫我了,讓我自生自滅算了.嗚…

  看著面前脾氣陰鬱的大少爺,舒城岳不怒反笑,扶了扶眼鏡確認道, 「愛新覺羅.錦玉?咱們總裁的公子是吧?」

  少爺眼睛一眯.

  「不好意思,我一直以為錦玉該是個粉雕玉琢的小東西,您上次?車砸人的戲碼實在超過我的預期,沒認出來少爺您來,請多包涵.但是…」

  看了一眼身處暴風圈中心還不知的小女僕,舒城岳挑眉放話道, 「您的奴才請您帶回家,她鑑定不合格,對餐桌禮儀一竅不通的人我們沒法錄用.」

  「哼!我的奴才,我說她行她便行,不行也行!」

  「抱歉,那是在您府上,她怎麼行都沒問題.可在這兒,我執行總裁說她不行她就不行,就算您想安插親信,也請另謀他人.」

  張揚跋扈的拉鋸氣氛讓姚錢樹在夾縫中抱頭鼠竄,左手邊是舒先生挑釁輕笑的眼神,右手邊少爺耐性用盡黑眸緊眯.

  「少爺少爺,算了算了,不要再為奴婢我吵架了,您這樣奴婢我會好嬌羞好難招架,奶媽會罵我狐媚惑主……喂喂…你們倆不要再互看放電了好麼?好歹是在為我吵架,多少低頭看我一眼吧?」

  撲騰跳動的小女僕惹來舒城岳會心一笑,「姚小姐,我很好奇你都是怎麼伺候我們太子爺的.主僕情深義重是很好,可伺候人是門學問----你像個門外漢.」

  如遭雷擊.

  姚錢樹愣了.她伺候別人十五年,從6歲就開始幹起,竟被人當成連初級階段都不及格的門外漢?!

  自尊和職業操守都遭到了最直接致命的羞辱,她扁緊了唇.

  舒城岳撂完話,正要起步走人,又彷彿想起什麼回頭轉身, 「還有,大少爺……剛才的會議,不是我尾椎有問題,而是我根本沒必要去開.為什麼呢?」

  「……」

  他一笑,續道, 「因為總裁交代的話您沒有做到,而目前您根本還沒有掌管飯店的資格.」

  「……」

  「想主持大局也好,給你的親信開後門也好,都得等到你大少爺坐上位置再說吧?」

  嗆辣的話說完,舒城岳目中無人地從少爺身邊擦身而過,在小女僕身邊略有一頓,突得俯身在她耳邊輕道, 「你欠我修車費不會不記得吧?」

  「唉?」她被提醒,想起追尾一事,可剛才他把自己說得一文不值,還欺負少爺,她已經打算賴帳了,哼!

  「不用忠心護主地瞪我,原來你的少爺就是他啊?」

  「管…管你什麼事!呸呸呸!」

  對於她微不足道的口水反抗,他視若罔聞, 「公事我得公辦,但不妨礙我私下打電話給你.」

  「什…什麼東西?!」少爺在盯她瞪她威懾她,陰鬱的眸子忽明忽暗,好不性感嚇人.總監大人不要損人不利己啊,為顯示她忠心不二,不會和少爺的敵人有什麼私交,她大吼道,「不准打來!我的電話已經被扳斷了!」短時間,她不會再有經濟能力讓少爺弄斷她第二次了.

  「噓.」他把聲音再度壓沉,阻止她鬧脾氣,低回的聲音流進女人的耳朵裡,「你的女僕裝很可愛惹火.下次考慮單獨穿來見我.回頭見.」

  抽出褲袋裡的手,他狀似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頭也不回,大步朝大堂走去.

  「……」大方的男人動作配上甜言蜜語對女人太受用了,她頓時忘記自己還暴露在少爺吞噬性的殘忍視線下,瞬間變節----其實舒先生…還真是讓人討厭不起來呢.

  「站住.」

  一直沉默的少爺突得開口,還陶醉在男人味裡的某女僕立刻收回自己的嘴臉.

  舒城岳停住腳步,卻傲慢地不肯回頭.

  「只要結婚就可以了吧?」

  「……」

  「只要配偶欄裡有個女人的名字就成,對嗎?」

  「……總裁是這麼交代我的,只要大少爺肯屈尊降貴把婚結了,皇爵飯店就由您掌管.」

  「你等著!」

  少爺被刺激,後果很嚴重.

  不再有情趣逗弄她,少爺親自坐上駕駛座,一路?車回家,路上她幾次偷偷瞄他.

  他的黑眸熠熠閃出不甘的光芒,直望著前方的路.

  少爺那句「你等著」在她腦裡盤旋不去,他讓舒先生等著,等著他結婚,等著他配偶欄裡添上一個女人的名字來繼承飯店.

  難怪少爺一回國就急著相親戀愛,她和奶媽總管以為少爺發情了,沒想到是因為老爺提出的交換條件.

  少爺狠話放得那麼鏗鏘有力,胸有成竹,莫非心裡已經有人選了?是那個若若小姐嗎?

  「少爺…您真的要結婚嗎?」

  管你什麼事?你管太多了.走開,別煩我.

  她等著諸如此類的答案飄出少爺的唇,卻不想耳邊傳來肯定回應的聲音.

  「要.」

  只是為了要繼承飯店,達成老爺的要求,隨便地娶一個女人也可以嗎?就為了這些理由,所以少爺才會開始對戀愛有興趣,才讓她教他如何求婚接吻.是這樣嗎?

  一路無言地回到家,少爺早早地把自己關進房裡,不下樓也沒吃晚飯.

  奶媽總管在樓下急得團團轉,眼見著時鐘指向12點,少爺還沒吃東西,只好吩咐姚錢樹端著吃的上樓去.

  輕叩了三次門,沒人應她.奶媽總管交代了,破門而入也好,用筷子鍬少爺的嘴巴也好,只要讓少爺吃東西,一切不予追究責任.

  有了免死金牌,姚錢樹旋門而入.

  只見趴在電腦前的少爺正枕在手臂上淺眠著.

  她走到他身邊去,只見電腦頁面上掛著她看不懂的飯店策劃書,而最下方最小化的窗口裡竟有一個相親網站.

  她扯了扯嘴角,桌上少爺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

  她拿起一看,只見屏幕上赫然出現「郭若若」的名字.

  「手機給我.」

  少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伸手問她索要手機.

  若若小姐的名字在閃動,她捏緊了手機.如果把手機還給少爺,他會馬上求婚吧.現成方便的人選出現,著急如他一定會開口求婚的.

  「給我.」

  她咬緊了唇,腦中不知搭錯了哪根神經, 「少爺,若若小姐不行,她不能和您結婚的!」

  「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不行?是啊…為什麼不行?她怎麼敢多嘴管少爺的事.若若小姐是少爺的老同學,是飯店的員工,是可以跟少爺相親並且唯一和少爺換過電話號碼的女人,是唯一和少爺進展到約會可以開口求婚的女人,是少爺迫在眉睫間唯一覺得方便有用的女人.

  少爺伸手就要拿過她手裡的手機,她死扣住手機,不肯放開手.

  「少爺!她是舒先生的前女友!少爺,我有證據!」幾乎有點卑鄙的話失控地溜出她的嘴巴.

  「鬆手.」

  少爺冰冷的命令讓她不得鬆開手,她一臉如喪考妣地僵站著,看著少爺從容地接起電話,就好像少爺冷漠的背影越走越遠,快要不見了一般.

  「我要結婚了.不要再打來.」

  「啪」

  手機被掛斷,少爺偉岸的背影好像突然大倒帶一樣地又杵到她眼前,她張大嘴巴瞪大眼看住少爺,不能確定少爺剛才說了什麼話.可少爺接下來的一句話更讓她徹底傻呆了.

  「就你吧,和我結婚.」

  「……哈啊?!少…少爺您說什麼?」那種上菜市場買豬肉的口氣是什麼意思啊?

  「結婚.你和我.」

  「誇嚓」一聲,姚錢樹腳軟地坐在地上,雙眼無限放空地抬頭看向面前的人.

  少爺急瘋了嗎?忘記她是誰了嗎?她耶!從小到大到老她都得是少爺的包衣小奴才,小跟班,他的貼身小女僕.她整個人甚至未來要嫁的男人都得屬於少爺,怎麼能跟少爺結婚?

  她可以吃他剩下的東西,可以負責教教沒經驗的少爺戀愛接吻,可結婚…這玩得也太大了吧?

  「少…少爺.您不待這麼玩弄奴婢我的,您好好用餐,奴婢我先退下了.拜拜再見晚安.」

  她翻身就要狗扒逃跑,女僕裝背後的大蝴蝶結卻被少爺輕易地拽住往回拖.

  「誰在跟你開玩笑?」

  「少爺!您放過奴婢呀,奴婢可以吃您的口水,可以罰念十個晚上的十萬個為什麼,可以去擦您的畫像一百遍,可以和黑手黨少爺接吻,但不可以和您玩結婚啦……」

  小女僕使勁往前爬,少爺穩絲不動往後拽,「和我結婚很可怕嗎?」有比和黑手黨接吻更可怕?

  「……可以說實話麼?」

  「不准說!」

  「……那您要我回答什麼?」小女僕無奈地翻白眼.

  「好,結婚.」多一句廢話都不用.

  「不行啦!」

  「你敢對我說不字?」

  姚錢樹著急地撓了撓腦袋,「我也知道少爺您這次情況危機,迫不得已.可奴婢真的不行啦,少爺!我嫁的男人由您選沒問題,但就不能是您啊.」

  「為什麼不能是我?」他眼瞳一眯,顯然對這項有深遠歧視性的特指很是不爽.

  她顧不了太多,只好大吼出聲,「因為女僕定律第三條,我是絕絕對對不能愛上少爺您的呀!」

  少爺眉頭一揚,幽瞳一眨,面色如常,薄唇輕開, 「和我結婚跟愛上我有什麼關係?」

  「唉?」

  「我只要你跟我結婚.沒要你愛上我.」

  「唉唉唉?」您這是哪門子的歪理邪說啊?

  「還是你心虛?因為破壞了第三條規矩,偷偷愛上我了,所以不敢跟我結婚?」

  「……」冷汗滲滲.這讓她上哪說理去?

  少爺冷冷地一哼,「聽奶媽說,你把我的畫像弄得像個靈堂,還每天圍著它流口水,你是不是有什麼不該有的非分之想?」

  「亂…亂講!那個是奶媽總管自己弄的,他每天給少爺送花上香還端供品還流口水,害我以為少爺您在國外有什麼不測了呢.」

  「不要轉移話題.結婚.」他拎起她,抖了抖她背上的蝴蝶結,她全身的肉都跟著晃動了起來,「不跟我結婚,就把你這個不聽話的奴才賣掉或者趕出家門,自己選.」

  「不結婚,您就不要我了麼?」

  「嗯.」

  「……」竟然「嗯」得那麼果斷乾脆又狠決,還用這麼卑鄙的招術來威脅手無寸鐵的小奴婢,瀑布淚, 「那…要結多久呢?」

  少爺挑眉,不解她的提問.

  「就是這假結婚要結多久啊?」結婚又不准愛上,那不就是玩假的麼?不過,就算是判刑也該有期限,不能一桿子打成個無期徒刑吧?

  「…假結婚?!」少爺眯眼,這個字眼顯然令他不快.

  「少爺不就是為了要完成老爺的要求,才不得已想假結婚的嗎?」

  「……」少爺陰沉地瞪眸,卻找不出言辭來反駁,悶悶哼聲.

  「一個月?」

  「……」蘊怒的眼神.

  「半年?」

  「……」盛怒地抽息.

  「一年?」

  「滾出去!」

  「遵命!少爺您晚安,您放心吧.奴婢我絕不會對您有非分之想的!」

  逮著喘息的機會,小女僕急忙一溜煙逃出了少爺的房門.

  「砰」

  少爺手裡的鼠標被狠狠地砸在桌上,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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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40:46
第十五章

  門外的姚錢樹聽到鼠標粉身碎骨,縮了縮脖子,一夜無眠地在床上輾轉反側.

  她不停地警告自己不要想太多,少爺命令自己跟他結婚,只是為了飯店,為了經營權,時間緊迫,他找不到別人可以幫他,所以才出了這個下策.

  從回國到現在,少爺沒有對一個人提過他的處境和難處,她一點也不知道少爺要什麼,更別提有什麼地方能幫到他.

  難得她有用處了,理所應當,她該為少爺赴湯蹈火,而不是扭扭捏捏像個嬌羞的女人,難怪連舒先生說她伺候起人來是個外行.

  少爺都說了,結婚和愛上他是兩碼事.不違反她的女僕定律.

  她不是立志,要讓少爺覺得她也是個用起來方便的優秀女僕麼?

  那她還在遲疑什麼?

  只要不喜歡上少爺,和他結婚又有什麼關係?她會控制住自己的小情緒的!

  少爺只是需要一個女人的名字出現在配偶欄,而她可以幫到少爺!

  事情就這麼簡單呀!

  主意打定,結婚就結婚吧!只要少爺事後發一張優秀女僕的獎狀給她,她就好滿足了!

  勇氣被莫名地充飽壯大,第二日,姚錢樹握緊了拳頭,正要以獎狀為勒索條件答應少爺的結婚要求.

  可接近中午,少爺也沒走出房門下過樓,眼見夕陽斜下,她鼓足的衝動勇氣也慢慢憋了下去.

  就在她的小勇氣已經化整為零的時候,少爺的房門終於打開了.

  她站在樓梯的下方仰頭望去,只見少爺正低眸俯視她,那黑眸裡帶著幾份若隱若現的責問.

  他身著番紅立領襯衫配上霜白的馬甲,筆挺的白褲,一身有型有款有講究的穿著行頭,飄出卓然的優質味道,一看就是要出去見什麼重要的人,談什麼重要的事.

  他是找到別人能解決他的問題了麼?那個人一點也不扭捏推脫,乾脆地答應和少爺結婚了麼?不…不再需要她幫忙了麼?

  她默默地低下頭去,到口的話也全嚥回了喉嚨,只感覺少爺從樓上一階一階地走下,擦過她的身邊,沒有一句交代,甚至沒有理睬她.

  她嘆下一息,不知道是鬆了口氣多,還是失望更多.

  扁了扁唇,她正要走開繼續幹活去.突然手肘被人從背後牢牢的扣住,大力地一帶,她整個人撞上了少爺挺直的背脊.

  「少…少爺?!」不是不理她,要走人出門了麼?怎麼突然又…

  他沒回頭望她,拽住她的手肘逕自把她往門外拖.

  「少爺?您要帶我去哪?」

  他依舊沉默無語,背對著她,一路將她拖進自己的車裡,塞進去,幫她扣…綁上安全帶,轉身自己坐上駕駛座,一踩油門,車子駛出大門.

  車子速度極快地?向偏遠的郊區.姚錢樹看著倒退的風景,不安地嚥了嚥口水,轉頭看向一臉嚴肅認真開著車的少爺,哭喪著臉哀求.

  「少爺少爺,奴婢我知道我惹您生氣了,您不要把我拖到荒山裡去毀屍滅跡呀!」

  「……」

  「少爺您風華正茂,前途大好,千萬不要為了懲罰奴婢就在犯罪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呀!」

  「……」

  「少爺少爺,奴婢我知道錯了!我不是故意違抗少爺的命令的,您就算不要我,要賣掉我,也找個近點的人家賣吧?唔……還是說您是打算把我賣到鄉下給人家當童養媳?」

  「……」

  他捏緊了方向盤,微微側目瞥向她,緊抿的唇突然張開, 「我答應你,就一年.」

  「唉?」

  「假結婚.期限一年,一年後我們離婚.這樣可以了嗎?」

  「……」

  「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不…沒有.」

  她急忙轉過頭去看向窗外,狹小空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她想要說些什麼來轉換這刻的凝重,可嘴巴開開合合就是沒辦法像剛才一樣唧唧喳喳.

  「你還有什麼要求就說.我討厭你吞吞吐吐.」

  「……那萬一有了喜歡的人了要怎麼辦啊?少爺?」萬一中途少爺有了喜歡的女人,她要怎麼辦呢?

  「吱」刺耳的剎車聲刺進姚錢樹的耳朵,她的身體隨之一擺,差點飛了出去.

  少爺盯著方向盤,冷冷地開口,「你現在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嗎?」

  「不是的,少爺我…」

  不待她說完,他涼涼地插話,「哼,那就提前離婚好了.」

  「……」

  「不過,」他陰惻惻地把頭轉向窗外不看她,悶悶地哼道,「你不准比我先有!要外遇也是我先!要離婚也得我先提!你聽到沒?」

  「……」喜歡這種事誰能控制得住啊,不過,「哦,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唄.」反正她看上了,也不代表少爺看上了,少爺看不上,她還不是沒辦法嫁.就算少爺看上了,也不代表那個男人能容忍她有這麼個陰晴不定的少爺,並同她一起伺候他.

  「下車.」

  「咦?在這裡?少爺,這是郊區遊樂園的大門口,天黑後就沒人煙了.還是說,您依舊決定要做掉奴婢我嗎?」

  他白了她一眼,打開車門率先下車,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隨即繞過車身,打開她的車門,硬將她拖下車子.

  「少爺,這裡很可怕喂,您沒聽過人家說什麼遊樂園怪談麼?半夜會自己開動的小火車,還有放在倉庫裡自己跳舞的布偶,我們快走吧,這裡太恐怖了呀.」

  伴隨著她怪鬼神論的聲音,一輛園內遊覽的小型火車向他們緩緩地向他們駛來,那上面竟是一車的鮮花…
 玫瑰,百合,馬蹄蓮,康乃馨,滿天星,喇叭花……雜七雜八,與花語無關,只是單純想要湊得越多越好.

  「砰砰砰」

  幾聲震天的巨響直衝上雲霄,絢爛的煙火在空中炸開了花,五彩繽紛得讓她合不上嘴.

  「啪」

  禮盒輕開的聲音讓姚錢樹轉頭看向少爺,只見一枚閃到刺痛她眼的鑽戒坐在少爺的手裡,照亮了少爺不自在的側臉.

  這些東西,她好熟悉…是她告訴少爺的求婚道具---

  「向女人求婚,首先得有戒指.」

  「幾克拉?」

  「越大越好吧?越大求婚成功率越高呀.」

  「……」

  「然後是鮮花!」

  「幾朵?」

  「只要不是插在牛糞上的鮮花越多越好啦!越多被打槍的幾率越小呀!」

  「……」

  「再來是煙火!」

  「……幾車?」

  「一車,一車就夠了!一車就能讓所有女人心甘情願在少爺你懷裡蹭來蹭去!

  少爺摘下戒指,把精緻卻沒用的盒子向後一拋, 「你要的都有了.嫁我.」

  她要的都有了,她幻想中最完滿的求婚,鮮花,煙火,鑽戒,原來,少爺前幾天頻頻電話聯絡的求婚道具,不是為了若若小姐,而是打算給她的.可是沉浸在這樣完滿的求婚裡,該有多危險?結婚和愛上是兩碼事!她得牢牢記住,少爺這麼做,只是想結婚,想要接管飯店,無管其他.

  她懂,她清楚,她明白,但是---

  「還不夠.」她控制得住腦子,卻控制不住嘴巴.

  她的得寸進尺讓少爺黑眸緊眯.

  「還有最後一條…少爺還沒做到的.」

  他輕皺的眉突得舒展開,眼光也滲出淡柔.

  他走近兩步,二話不說地捧住她的腦袋,傾下身子靠近她的唇,卻在零點幾毫米的位置頓住,不貼上去.

  「還差什麼?我不知道.」

  「……」她仰著腦袋,臉孔漲得通紅.

  「你不說,我不知道你要什麼.」

  「……就…普羅密素K死.」當煙火放到最高處時的普羅密素,她不是告訴過他,這是最關鍵的東西麼?

  得到想要的答案,少爺的嘴角隱隱一動,緊接著,她腰上一緊,眼前一黑,唇上一熱,鼻間遊蕩的全是少爺男人的氣息.

  還好,少爺沒有不要她.還好,她對少爺還有用處.還好還好,對少爺來說,她是比若若小姐更方便的人.她可以陪他接吻,和他結婚,幫他繼承家業.

  少爺這挑逗糯軟不肯稍稍間斷的深吻,其實是在獎勵她是個很合格很優秀很……方便的女僕吧?

  就這樣,少爺和小女僕決定正式結婚了.

  可是這段地下婚姻要怎麼瞞天過海,也著實讓人廢了一番腦筋.

  撇開緊迫盯人的奶媽總管,倆人偷溜去公證處做了登記,領回證來,未婚的備註上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她看著自己的結婚證書,可一點也沒有變成已婚婦女的感覺.原來結婚,不過就是拿回一張薄薄的紙頭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嘛.

  倒是填表格時,要從選了20年的未婚換成已婚選項,有點不習慣.還有,配偶欄裡填上愛新覺羅.錦玉的名字,感覺----好奇怪哦.

  噗…哈哈哈哈,少爺的名字在她的配偶欄裡,哈哈哈!

  「結婚證書有這麼可笑嗎?」少爺一邊開車,一邊斜眼瞪她.

  「就真的還蠻好笑的呀.您看您看,這裡還寫著自願結婚,特發此證,那是不是說,不自願來結婚的要發另外一種證呀?還有人被綁架來結婚的麼?」

  她繼續擺弄著新奇的玩意,少爺卻在這時突然開口.

  「要去照相嗎?」

  「唉?照什麼相?」一寸免冠大頭照嗎?貼證書上?

  「……婚紗照.」

  「婚紗?」女人最嚮往的東西?少爺已經開始懂女人了!還知道女人的小弱點!為什麼根根都刺中她的要害呀.

  婚紗攝影樓內,攝影師正專業地調整鏡頭,他抬頭看著面前的新人.

  男人一身華麗的燕尾服裹著修長的身材,抬手扯著繁複的蕾絲邊領口,盡顯雍容華貴,他五官俊挺,眼神淡寒,表情冰霜,昂著尖潤的下巴,顯然一副厭惡鏡頭討厭照相的模樣,攝影師滿肚子無奈,不喜歡拋頭露面您跑這來撒炒票消費幹嗎?

  傲慢的冰山美男媚則媚亦,可這畢竟是喜氣洋洋的婚紗照,不是將軍上陣殺敵前的戎裝照嘛.

  本來還想拿他的照片當廣告放在店外吸引顧客的呢!稍微配合他一點露個笑臉嘛.

  說到笑臉,攝影師更鬱悶了,斜眼看向坐在美男身邊的女人.

  她婚紗裙被大面子鋪開,坐在自己老公旁邊像在偷人一樣,賊眉鼠眼,哆哆嗦嗦,畏畏縮縮.

  冰山男咱不敢惹,就先說說這軟綿綿的女人, 「我說小姐,您能不能笑得再開懷點.」

  「我這不是一直笑著嗎?」

  「我的意思是,你太僵硬了,你想想最近讓你由衷開心的事好嗎?」

  「最近讓我由衷開心的事?沒…沒有啊.」

  「新婚啊!你看,你和這麼漂亮的先生結婚了?不開心麼?」

  「……」

  「你看看你先生如此英俊耀眼,英姿勃發,你長成這樣竟然能擁有他,真不知道是積了什麼福氣,你不開心麼?」

  「……」

  「你再想想,你先生將來會怎樣愛你怎樣疼你……喂喂喂…你的臉怎麼快哭了?好吧,我求您了,您到底要怎樣才肯笑的開心自然點.」

  「怎樣都可以麼?」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幫您!」

  「好的.能麻煩您叫我家少爺走開兩分鐘好麼?」

  「……」

  「他一直在我後頭放冷空氣,我真的很難在零下十幾度的溫度下露出春暖花開,熱情洋溢的笑容的說.」

  「先生,要不先給您拍,再給您太太拍,再把你們倆PS在一起如何?」

  「……」冷眸一掃,這是他大少爺這輩子聽到最爛的建議.

  最後照出來的照片慘不忍睹,和攝影師美好的構想天差地遠----

  第一張----妻子本該坐在椅子上,優雅地抬起右手,先生低身親吻其手背.

  可照片上----少爺身一低,射出視線足以殺人,小女僕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摔到他腳邊,抱他大腿.

  第二張----先生交疊雙腿坐在椅子上,妻子趴在其腿上看著鏡頭幸福笑.

  可照片上----小女僕不顧婚紗的神聖優雅,像條忠犬一樣蹲坐在少爺椅子邊,少爺還頗為欣慰地拍著她的腦袋.

  第三張,狗兒項圈出現了,第四張,少爺牽著自家小女僕在溜人,第五張,少爺不自在地低身要將唇貼上小女僕的側臉,第六張,小女僕噴口水笑場了,第七張,少爺憤怒地捏起小女僕頰邊的肉使勁搖晃中,第八張,小女僕兩行寬帶淚求饒中,第九張,少爺翻臉不照了,第十張,少爺拎起小女僕的後領拖她出鏡頭…

  很好…一氣呵成.

  完全沒有喜慶感覺的婚紗照被密封包裝起來送到新人手裡,只希望他們趕快把它帶走帶走!這玩意沒有任何廣告效應,他們甚至怕這玩意流傳出去會給影樓抹黑.

  不過…

  領照片當天,少爺被攝影師神秘兮兮地叫到了一邊,姚錢樹豎高了耳朵,只聽那攝影師對少爺獻媚嘿嘿道, 「先生,別的您都可以帶走,這張留給咱們當範本照片可以嗎?」

  「……」

  少爺接過照片,定睛一看,半晌,他暴吼, 「不准!」

  「唉,先生.有什麼關係嘛!你不要不好意思啊.這張留給我,那些照片就當我免費給你照的,你看怎樣?」

  「不怎樣!」

  「先生,你看這張真的照得太有FEEL了,你務必要留給咱們…」

  「滾開!」

  將照片往口袋裡塞,他脅迫工作人員刪除照片的原始底片,一臉蘊怒地上車.

  小女僕納悶了, 「少爺,您沒事吧?」

  「閉嘴.」

  「您臉很紅喂.」

  「……叫你閉嘴!」

  「莫非……您被他們拍到裸照了嗎?」

  「……」

  婚紗影樓內,某攝影師陰笑陣陣, 「還好我留了一手,喂喂喂,把這張照片放大做成海報,咱們往大了貼,這簡直就是我畢生的得意之作!」

  沖洗照片的人員接過照片,「老大,那先生發什麼火啊?這沒露點啊?」

  「哈,你懂什麼.這比裸 照更刺激,他大概這輩子也沒見過自己露出這種表情吧.所以惱羞成怒,不可理喻,唉!男人啊,總是不能忍受自己露出這種幸福又寵溺的娘們表情.」

  「是嗎?我也是男人,我怎麼沒覺得咱們男人有這麼神秘啊?」

  沖洗人員不解地看著自己手裡的照片-----女人身著中式傳統的喜服,紅喜蓋頭把她的臉和視線完全包住,男人修長的手指停在她頰邊,似要掀起蓋頭,那狹長深幽的柔眸裡蕩漾著…呃…幸福寵溺又娘們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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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41:08
第十六章

  「少爺,您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好像在發燒喂.」

  坐在少爺的車上,姚錢樹的眼光怎麼也離不開少爺蘊紅的臉.

  他被盯得胸悶無比,抬手將空調扭到最大.

  見她還在探究地打量自己,他皺眉將她靠上來的大腦袋推離,「別靠過來.」

  「可是,奴婢我擔心您的龍體喂,您要是身體有恙,奶媽總管會扣光我的小工資的.奴婢陪您上醫院好嘛?」

  密閉的空間,無法逃開眨動不停的煩人雙眸,簡直夠了!

  「吱」

  急促的剎車聲後,少爺別開眼冷淡地命令道, 「下車.」

  「唉?這…這裡哦.」她看向窗外公車站牌.

  「我現在要去飯店.」

  「哦哦哦!我知道了.」

  少爺和她結婚的真正目的不就是這個嗎?他急著要去飯店顯示自己的已婚身份了,她不能跟過去,如果讓舒先生知道他娶的人是她這個小女僕,他一定會懷疑少爺.

  她急忙推門下車.

  「你……」

  「少爺,您還有吩咐嗎?」

  「……不准比我遲到家.」

  「是!」姚錢樹笑著應聲.

  引擎發動,後照鏡裡倒影出她踮起腳查公車站牌的模樣.

  他抿唇,一踩油門直奔向他的戰場----皇爵飯店.

  執行總監辦公室的門被秘書急喘喘地推開,啼啼嗒嗒的高跟鞋讓正專心看文件的舒城岳皺起眉.

  看著還做不到1個月就很吃力的新秘書,他擱筆輕笑, 「秦秘書,你最好有天大的事報告我,否則我打算留下你性感的高跟鞋做軫念,順便請你回家吃自己.」工作時,女人露出的第二性特徵的確讓人苦不堪言.

  「抱…抱歉!總監大人.可是……總裁公子他…」

  話未說完,一道西裝筆挺的人影已旁若無人地擦過她身邊,傲然向前朝舒城岳的辦公桌走去.

  「啪」一本紅彤彤的結婚證砸在舒城岳的面前.

  舒城岳沒起身,抬手揮退了秘書,扶了扶眼鏡,才仰頭笑迎來人,「大少爺的動作真快.敢問總裁大人知道您在玩閃婚嗎?」

  「只要結婚就好,其餘廢話少說.」

  「我看到了.」他懶懶地拿起那本結婚證, 「新婚的滋味如何?少奶奶是什麼人?」

  「不關你事.」

  「的確不關我事.」舒城岳將結婚證推到他面前,「這東西我不用看了,像錦玉大少爺如此好的條件,要隨便找個女人根本難不到您,是吧?」

  「……」

  「不用防備地瞪我,就算您找個女人陪您假結婚我也無技可施,總裁大人只交代我讓您結婚,至於您和那女人是情比金堅,還是金比情厚,我都管不了也不想管.」

  他打開抽屜拿出厚厚一本名片本,快速地翻閱抽出一張,遞向面前的大少爺.

  「什麼東西?」

  「我朋友.做媒體的.」見他不接,舒城岳去身將名片塞進他西裝的口袋裡,「不用對我翻白眼.這也是總裁交代的.結婚後少爺和少奶奶必須接受採訪,告知天下.」

  「……」

  「希望您和您太太不要在採訪時互相認不得對方,露餡讓人笑話.你們被笑話沒關係,飯店的形象可是會被損害的.」舒城岳語調輕慢,略略一頓, 「大少爺,閃婚不好玩,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砰」

  回應舒城岳的,是一聲硬氣十足的甩門聲.

  舒城岳挑高眉頭,輕蔑一笑, 「想要我和她一起效忠這位少爺,還要為他赴湯蹈火?哼,免談.」

  時鐘已過8點半.

  收回冷瞥的視線,錦玉少爺一臉蘊怒地端坐在沙發上,撥弄著電視遙控器.

  「喀啦」

  開門聲讓他將眸內的冷光全數射向門口.

  姚錢樹剛進門就愣在門邊,少爺身著一件深V領的灰線衫,露出美好的鎖骨,雙手環胸庸懶翩翩,這麼一個性感的姿勢配上眼神卻毫不庸懶性感的眼神,讓她渾身的一寒.

  「少…少爺,我回來了.」

  「……」不回話,瞪她.

  「我…稍微晚了點,因為路上塞…車.」

  「你就這樣當人老婆的嗎?」晚回家還找藉口.

  「咳咳咳咳!」她一聽到敏感字眼,立刻大聲咳嗽.

  他不解,只覺得她跟自己作對,甩開遙控器站起身哼道,「你咳什麼!我在問你,你是怎麼當人老婆的!」

  「咳咳咳!!」

  「少爺!你和小錢在說什麼啊?她是不是又不聽話惹您生氣了?等我修完後院的花花草草就來收拾她啊!」

  奶媽總管的聲音從有些遠的後院傳進來.少爺抿了抿唇,這才知道她又勒脖子又吐舌頭的鬼臉是什麼意思.

  眉頭一橫,他拽住她直接溜上樓,打開房門將自己老婆丟進房間,反腳踹上門.

  「我不喜歡我老婆比我晚回家!」他不滿地命令.

  「……我還不喜歡我老公半路叫我下車自己回家哩.」她小聲地嘟囔.

  「你說什麼?」

  「沒有,我說奴婢我以後都不敢晚回家了.」

  「……哼.知道就好.」

  「那奴婢我出去了.」

  「等等.這給你.」

  一隻通體純白銀亮的翻蓋手機丟進她手裡.

  「少…少爺,這是……」這是新婚的禮物麼?

  「方便隨傳隨到.」免得大晚上到處都找不到人,也沒個電話聯繫!

  「……哦.」只是為了方便使喚她,才送她手機的呀.

  「我警告你,不准再把號碼告訴別人.這裡面只準有我一個人的號碼.」

  她翻開手機,號碼簿裡已經有了他設定好的號碼,只有他一個人,連奶媽總管的位置都沒有,「…恩恩,我知道了.」從今以後,她會努力用數字記住別人的號碼,絕不把人名存在手機裡.

  太好了!她終於又有手機了,不用和社會脫節了!哇哩,這隻手機功能好健全的樣子.她迫不及待地回房擺弄它,可少爺還在頻頻訓話.

  「過幾天,陪我去參加個採訪.」

  「哦哦,好呀.」哇?,這隻手機屏幕還能自由旋轉,好方便自拍哇!

  「到時候不免要說些場面話.」

  「是吧?我知道了.」哦哦哦,相素好高好清晰喲!可以清晰地拍到少爺線條深邃的鎖骨喂!

  「場面話,你會說的吧?」

  「會呀會呀!」

  「說兩句.」

  「場面話場面話!說完了呀!」

  「……」

  「啪」

  「少爺,您現在拍我頭,可以算作家庭暴力的.」

  「啪啪啪」

  「……嗚.」

  「我給你的戒指呢?」他眯眼撇過她光禿禿的手指.

  她聞言立刻動手解開衣裳.

  「你幹什麼?!」他被她忽而奔放的動作怔了怔.

  「少爺,您不是要看戒指麼?」她露出領口,那枚大鑽戒指被一條項鏈串起,掛在她脖口閃出耀眼的光芒, 「我怕被人發現,就串成項鏈藏在衣服裡.很冰雪聰明吧?」

  「……呼.」他還以為她要……履行什麼義務,做些結婚後該做的事呢.

  「少爺,您鬆了口氣嗎?我不會笨到戴出來招搖,讓人發現的!您放心呀.」

  他斜了斜眼眸,把視線從她的脖口挪開.

  她經他一提,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袋,轉身去掏自己的多啦A夢袋,「差點忘了.少爺,這個給你.」

  他懶懶地回頭,只見一枚銀亮的男戒在她手掌裡閃著淡光.視線突然被深深吸住,釘在當下,完全無法移開,胸口也跟著浮起陌生的躁動.她鬧騰的聲音在耳邊不斷響起.

  「我想就算是假結婚,少爺都送了戒指給奴婢我,奴婢我好歹也該跟少爺交換下戒指.所以,我就順路溜去商場買只戒指.不過我卡里的錢不多了,所以只買得起純銀的,不是什麼貴玩意,少爺您收著就好了,不用戴…」

  「替我戴上.」

  「……」

  他低啞的嗓音讓她心口一顫,她怔怔地抬頭看他.

  指節修長的手伸到她面前,無名指微微彎曲的弧度好像在提醒她別帶錯了地方.

  抖了抖手,她拿著戒指卻不敢湊上去.

  「套上來.」他催促她.

  銀亮男戒穿過少爺左手無名指,從指甲,指節,一路套向指根,緊緊地纏繞住.

  「好像小了點,我拿去換好了.」

  她作勢要抽掉戒指,卻被他攬住不准.

  「不小.」

  「可是…箍得太緊了,會拿不下來.」

  「那就不拿下來.」

  「不會……難受嗎?」套得這麼牢固,會不舒服吧?

  「不會.」他垂眸輕轉戒圍, 「剛好.」

  眼眸微抬,他的眼光正撞上她仰面閃爍的黑瞳.氣氛瞬間變得粘稠,溫度轉瞬迅速升高,她脖口的鑽石閃閃生輝,像磁石般引著他貼身上前,輕壓她在門邊,撩開她及肩的軟髮,按壓摩挲她因為承受他重量向後微彎的背脊,嘴唇一低就要碰上她的脖頸.

  熱氣流轉間的曖昧讓人難受,她連顫抖都小心翼翼.灼熱的氣息近在咫尺,飄遊在她的肩窩,零點幾毫米的尷尬距離讓人不知該推開還是欣然接受.

  她僵在原地,靜待少爺那兩片輕啟的瑰色菱唇發落自己.

  快貼上來,再靠近一點點,少爺嘴唇的滋味她嘗過好多次了,軟軟熱熱潤潤綿綿的FEEL…

  砰砰砰

  門外突起的敲門聲瞬間嚇掉了姚錢樹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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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5 00:41:33
第十七章

  皇爵飯店集團的總裁公子攜夫人受邀採訪的當日.

  清晨,少爺在軟床上賴了會床,直到小女僕拉開他房間厚重的深色窗簾,他才神色朦朧地從床塌上坐起來.

  黑手黨一見美男就搖尾巴,趁少爺意識不清急忙撲上床.

  少爺眯眼打著哈欠,眼見愛寵奮力地拱著屁 股爬上床,眼神一柔,伸手將它撈上床,順著愛寵的棕毛,揉了揉它的腦袋.

  瞥眼間,小女僕正拉開他的衣櫃,替他挑選今日要穿的行頭.

  「喂!」

  「是,少爺?」她聽到少爺的呼喚急忙回頭.

  他朝她勾了勾手.

  「過來嗎?」

  他點頭.

  她狐疑地靠近少爺的床邊,他指了指床塌,示意她爬上來.

  她只好學著黑手黨的模樣撅起屁股跪爬上床, 「少爺,是要奴婢我伺候您換衣嗎?」

  他不說話,把左手擱上她的腦袋,一頓放肆搓揉,像方才痛惜愛寵般公平地對待她,絕不顧此失彼.最後甩甩手下結論----

  「還是黑手黨好摸些.」

  「……少爺,您…」您又何必挑撥員工間的和諧關係呢?這樣會害她非常嫉妒痛恨黑手黨,想燉上一鍋狗肉來洩憤!

  她憤然眼紅地瞪向旁邊與她爭寵的臭狗,它竟然露出一臉不屑的表情,搖著脖子甩個屁股,顛顛兒跟著起身下床的少爺一同溜下床去,像個獻媚地跟屁蟲緊蹭在少爺身邊.

  就你會拍馬屁是吧?你說你一條狗怎麼這麼會馬屁呀!哎呀,我忘記了,你是祖傳的狗腿!毛多好摸了不起麼?哼哼哼!

  「今天穿什麼?」少爺回頭,打斷她橫眉毛豎眼睛的嘴臉.

  她立刻跳下床來,將選好的衣裳呈到少爺面前.

  白了一眼她打理的行頭,少爺皺眉, 「你喜歡?」

  「唉?」

  「問你喜不喜歡.」

  「還…還不錯,蠻拉風的啊!」她挑的她當然喜歡啦.

  他拿起衣服一臉不屑, 「總是喜歡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唔…」她又哪裡莫名其妙了?少爺不喜歡麼?

  「愣著幹嗎,出去.」解開睡衣鈕,少爺開始清場.

  「那…那黑手黨呢?」

  「它留下.」

  「哼!」

  「你哼什麼?」

  「……」憑什麼只有黑手黨可以欣賞到您的胴體呀!這種話在腦子裡想想可以,現實情況是,「少爺,您慢慢換,奴婢我先出去了.」臭狗爛狗大笨狗!把你煮成狗腿濃湯!

  墨黑的襯衫配上純白色領帶,再套上雪白的西裝馬甲,黑白色強烈打眼的對比既顯跳脫又不失莊重,再襯上少爺一頭碎亂黑髮,簡直就---

  「哦哦哦哦!簡直妙不可言!小錢,少爺好有型,好英俊!他又成長了,徹底變成既健康勇猛又有時尚品位的優質男人啦!」奶媽總管激動地打量喝咖啡看報紙的少爺,一邊使勁拉了拉姚錢樹的衣袖.

  小女僕傻愣地盯著少爺一身的造型,內心凌亂了.他不是嫌棄她挑的衣服嗎?為什麼沒換,為什麼還是穿上了?

  少爺心,海底針.它像霧像雨不像話,那是身為奴婢的小跟班們難以揣摩的小禁區.

  「喂!走了.」喝完咖啡,少爺命令道.

  「是!奴婢來了.」她立刻背上多啦A夢包,坐上少爺的車子,差點忘了少爺的吩咐,他們今天要說很多場面話!

  溫馨蕩漾的談話節目,姚錢樹看過.

  就是大家坐下來喝茶純聊天,談談往日悲慘遭遇可憐身世,最後一定要哭到眼淚鼻涕掉一把,然後大家鼓掌,完滿結束.

  可少爺還沒有跟她套好招,他們倆到底誰負責哭啊?

  攝影機架起來,佈景搭設好,可少爺坐在她身邊旁若無人地專心看報紙,姿態高貴悠閒,看得幾名記者心花怒放,拿住照相機對準型男一陣猛拍,還大特寫他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完全沒人顧及她已火燒眉毛,焚心似火.再不套好招,她現在就想哭了.

  「太太,你不用緊張,待會咱們主持人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就好了.」見她揪住衣角,眼眶濕潤,工作人員低聲安慰她.

  「坦白從寬是麼?」包括她小時候背著少爺偷偷暗戀過小學班長的事麼?

  「呵呵,這又不是審訊.如果你有什麼節目效果,說假話也沒關係,或者你不用說話也OK的.」

  「不說話也可以麼?」這麼好蒙哄過關?

  「對啊,反正收視率都由你先生扛了.大家都是為了看他,才順便瞧瞧你的.所以,不會有人特別注意你,不用緊張了.」從來冷漠面對媒體豪門型男第一次破冰受訪,還自爆感情婚姻生活,不看他看誰?就算他身邊拖了只小拖油瓶,也改變不了他的受關注率!

  「……你們電視台的人都是這樣安慰人的麼?」

  「領帶鬆了.」少爺涼涼的聲音突然從她身邊響起,打斷她與路人甲的侃侃相談, 「幫我系.」

  說罷,他甩開報紙,一副大爺樣地靠在沙發上,等待小女僕過來伺候.

  小女僕只得放棄被工作人員繼續安慰,轉身替少爺調整領帶,賢惠柔順的模樣讓週遭匪夷所思的工作人員終於找到了豪門少爺看上這小女娃的唯一理由----好糊弄!

  導播一聲令下,所有攝影機開始運作,姚錢樹腦袋一轟,就聽見嬌媚的主持人開口道.

  「歡迎大家收看今日節目,我們今天請到的是業內著名飯店集團---皇爵飯店的繼承人與他的新婚妻子,來為我們揭秘豪門婚姻的夫妻相處之道.讓我們歡迎今天的嘉賓,請來賓自報下姓名好嗎?」

  「愛新覺羅.錦玉.」

  「錦玉先生的名字很有書卷氣質,那尊夫人的名字是……」

  「我叫姚…」正要開口回答的小女僕被少爺冷漠打斷---

  「她的名字不重要.」

  「不…不重要嗎?」主持人傻怔,當場語窒.

  「我媳婦不需要拋頭露面.」

  「……」冷場第一波.

  主持人重新撿起話頭,「那請問兩位在家裡如何稱呼對方呢?」

  「少爺!少爺少爺!少爺少爺少爺!」

  「閉嘴!」

  「對,他在家就是這麼稱呼我的.」

  「……」閉嘴也可以當稱呼用麼?張見識了.

  「請問錦玉先生初次邂逅太太是在哪裡呢?初次見面對對方印象如何呢?」

  「搖籃裡.」說到對她的印象嘛,他皺眉,「一團皺皮肉.丑!」

  「……那太太呢?」

  「我?呃…少爺,我可以說嗎?」她向上請示自己主子,得到主子頷首,才奮然開口,「當我無知地睜眼看世界的第一刻,印入眼簾的就是他偉大的陰影.他不准我哭,嫌我吵,不准我流口水,嫌我髒,

  還不准我尿褲子,嫌我丟臉,總之,做為一個學齡前未滿1週歲的兒童而言,少爺給的要求太苛刻了,我的童年過的很辛苦…」看來上電視說悲慘人生,並不是件難事嘛!她還有很多很多可以說,完全可以給她開專訪呀!

  主持人幹笑, 「原來兩位是青梅竹馬啊.」

  「您見過這樣的青梅,這樣的竹馬麼?」她一指旁邊耀武揚威的大爺,再一指一臉童媳婦樣的自己.如果還有人的人生像她一樣悲劇,那一定要認識下!

  「沒見過…」也不想見到!

  又一陣冷場過去,主持人被導播舉起的大字報提醒,機械地進入下一問題.

  「雙方是先誰告白的呢?」

  「告白?」少爺斜視小女僕.半晌,他泰然自若地啟唇, 「我們之間不需要那種東西.」

  小女僕頻頻點頭,她和少爺之間只有抱大腿遞報告的工作關係,絕不存在告白這種私人關係!

  主持人幹笑連連,「呵呵…兩位還真是心靈相通,心有靈犀,已經昇華到不需要告白的境界了.」

  姚錢樹嘴角抽搐.連假話也能說得充滿藝術氣息,這就是傳說中主持人麼?

  經過冷場3回合的較量,主持人已然摸清了今日來賓的路數,不在顧及他們和觀眾的感受頻頻發問.

  主持人:「接下來,我們要看看今日的來賓互相瞭解的程度.請問兩位有吵架過嗎?」

  姚錢樹噓聲揮手:「吵架?那怎麼可能!」

  主持人:「兩位感情真是如膠似漆,相敬……」

  姚錢樹:「都是他在罵我,我只有求饒的份兒而已呀.」

  主持人:「……那先生平日裡最大的喜好是?」

  姚錢樹鎮定堅定地回道: 「折磨我.」

  主持人: 「……那太太的喜好是?」

  少爺冷哼, 「被折磨.」

  主持人冷汗滴滴轉移話題, 「先生不喜歡吃的東西是?」

  「他不愛吃蔥呀!」

  總算有個正常答案,主持人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少爺, 「請問您知道您太太平日最喜歡吃什麼嗎?」

  少爺: 「蔥.」

  「……」

  「我不愛吃的,她都愛.」

  「……」淚流滿面啊!一碗麵,您吃麵,我吃蔥…但是,少爺,那不是我愛的…是您每次非逼我吃下去的…

  一場採訪驚心動魄,結果少爺在沒有和她事先套好招的情況下,還是讓她順利地痛哭失聲,達到了真情節目來賓必哭的效果,少爺真不虧為少爺啊!

  節目錄完,少爺起身,拒絕所有媒體的邀訪,抬腳移駕後期製作人員身邊,配合著陰冷的威脅眼神,他在工作人員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旋身拉住她就走.

  「少爺少爺,您跟他說什麼吶?」

  「……」

  「少爺少爺,這個節目什麼時候播出?您說我上鏡頭會好看麼?他們給我化的妝看起來會不會有點漂亮?」

  「……閉嘴!」

  「……哦.」

  幾天後,少爺順理成章去飯店接管事物,吩咐她在他下班前必須到飯店附近的咖啡廳報到.姚錢樹百無聊賴地等在飯店邊的咖啡廳裡,牆壁上的電視大螢幕,讓她終於知道了少爺的用心險惡.

  英俊美妙的男人舉首投足間滿是庸懶的貴氣,手裡的婚戒若隱若現,而坐在他身邊的配偶是一隻渾身打滿馬賽克的女人!

  聲音經過處理,完全辨認不出這是人還是妖.

  不僅世人無法理解,就連身為馬賽克的姚錢樹也匪夷所思.

  ……少爺…我長得就這麼違禁這麼色 情這麼見不得人麼?您至於給人家全身打上馬賽克咩?嗚嗚嗚!

  討厭!電視上的少爺帥翻了.她把他打扮得美美的,他卻這樣處理她.這算不算恩將仇報?她就這樣不得他的喜歡嗎?

  她一邊?淚,一邊盯著播出的有碼電視節目.

  「對對方喜歡到什麼程度呢?」主持人尷尬地採訪著.

  馬賽克沸騰了,不假思索地吼道, 「為少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我是在所不辭的呀!」

  「……太太,不需要把畫面搞得如此血腥,我們這個是穩馨的感情談話節目…那先生呢?」

  「……」

  馬賽克咕噥插嘴,「少爺,這個問題很難啟齒嗎?您回答比喜歡黑手黨差很多不就完了?」

  「……」男人對準不上道的馬賽克射出冷光,思量片刻才開口,「她找來的衣服,我穿.」

  馬賽克傻毛了, 「唉?少爺,您這算什麼喜歡的程度哇?如果不找衣服給您,您就裸著跑出來麼?」

  「……」

  ?裡啪啦.

  接下來連型男的鏡頭也被全部馬賽克了.一行小字滾動在屏幕下方-----本頻道雖不支持家庭暴力,但這位太太真的很欠抽.

  咖啡廳裡轟笑一片,姚錢樹臊紅了臉,聽到隔壁桌的幾名女生專注地盯著電視不停討論.

  「皇爵飯店的小開公子哥?是我們剛面試的那家飯店啊?」

  「呀!那不就是說只要咱們面試通過,就能看到他,跟他說上話,說不定還有機會曖昧一下?」

  「你瞎啊!500人面試選10個,題目還刁鑽的要死,什麼英文口語,西式餐桌禮儀,餐桌設計,選得上才有鬼啦!」

  「是哦,也不知是哪個混蛋出的考題,一桌大大小小的刀叉杯盤在10分鐘內擺好,我就不信有人能考得上哩!」

  「誰要人家是國際大飯店,貴族公子家的規矩自然多嘛.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好有型哦,是我愛的冷漠悶騷型!」

  「麻煩你看一下人家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好嘛?人家結婚了.」

  「有什麼關係!那女人肯定丑到不能見人了.我覺得咱們公子哥百分百不喜歡他老婆!」

  「豪門婚姻都是這樣的啦,哪有什麼真愛可言.說不定這馬賽克是什麼財閥的女兒,為了利益交換才將就結婚的吧.」

  「好可惜哦,再也見不到他了……」

  「叮玲鐺啷」門外風鈴搖動.

  咖啡廳的門被人從外推開.

  一道人影走過電視機前,繞過幾個唧唧喳喳的女人,朝窗邊位置的女人命令道,「下班了,回家吃飯.」

  幾聲倒抽息聲此起彼伏地飄出來.

  電視裡公子哥彷彿突然從電視裡跳身出來,黑色緞面襯衫敞開領扣,純白色西裝馬甲,氣場十足的茶色墨鏡,以及左手無名指上閃亮耀眼婚戒,正向世人昭示他已婚死會的身份.他抬手摘下墨鏡,黑軟的細發半遮眼簾,沉墨的眼瞳微蘊地掃過頻頻發出吵人抽氣聲的女人們,轉瞬移開,看向他要找的女人.

  「還不走?」

  「是!少爺等我下,奴婢我還沒買單……」她點的抹茶蛋糕加柚子汁,一共是多少錢來著?

  受不了她慢吞吞,他轉身走到吧檯前,拿出錢包替她買單.

  她顛顛兒走到吧檯前,少爺正接過收銀員找來的錢.

  「少爺,等會我把錢還給您.」

  他低眸看她,用的是看神經病的眼神,「你還來試試看.」

  你還來試試看,看我會怎麼收拾你.

  她接收到隱在話語裡赤 裸 裸的威脅,被堵得一窒,扁唇不敢再多話.

  低眸間,他忽而發覺有點不對勁,凝眸古怪地看著身邊的小女僕,一向只夠得到他胸口的女人,突然竄到了他的肩膀邊.

  「你穿高跟鞋?」

  「咦?少爺,你看出來了哦?上次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建議的,他說女人穿高跟鞋氣質會比較好一點呀.是真的喂,我穿了以後胸挺高好多,你看你看.」她睬著細高根艱難地轉了幾個圈子.

  「脫掉.」

  小女僕人雙手抱胸驚恐狀, 「少爺,大庭廣眾之下,這樣不好的.」

  少爺皺眉厭惡,「那到車上脫掉.」

  「唔…衣服麼?」

  少爺白眼,伸鞋頂了頂她的細高根,她踉蹌搖擺,根本沒辦法站穩,只得伸手掛在他手臂上,朝少爺乾笑嘿嘿.

  他無視她討好的呆笑,「沒我的允許,以後不准穿.」

  「……為什麼?」她嘟嘴,她雖然是女僕,可也是女人啊,就不能允許她在工作之餘露出一點女性第二特徵咩?

  少爺的手指抵上她的額頭, 「你…只準夠到我的胸口.」

  「……」是怕她發育太好他猛超過他嗎?可她再怎麼穿高跟鞋也不會高過少爺的個頭呀.

  男人戴上墨鏡,蠻不講理地帶著女人走出咖啡廳,桌邊那幾隻本來討論得歡樂的女人互使了眼色.

  「那個…是公子哥的小秘嗎?」

  「不是老婆嗎?」

  「應該不是那個馬賽克吧?看起來不像啊?還有還有…他是那個意思嗎?」

  「什麼意思?」

  「高跟鞋太高了,抱起來不方便,你只需要夠到我的胸口,讓我隨時摟你入懷,好好抱你?呀!好萌好有氣場哦!」

  「……你怎麼不說他給自己老婆打馬賽克是為了怕有人覬覦她的美色?我不能讓你拋頭露面,不能別的男人看到你,你是我一個人的!」

  「呀!原來這才是世人所不知的真相嗎?簡直萌翻了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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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沒嫁入豪門之前,姚錢樹是個小女傭.

  嫁入豪門之後,她依舊還是個小女傭,還是個打了馬賽克的女傭.

  命運蹉跎,讓人不得不深嘆一息.

  早晨,伺候少爺起床上班,挑選衣裳,系領帶,擦皮鞋都是她的工作範圍.

  午餐,給不喜歡吃外食的少爺準備便當,拎起保溫飯盒快速趕到飯店邊的咖啡廳,等少爺過來用餐.

  下午,坐在咖啡廳挨時間,直到少爺下班.

  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皇爵飯店高聳在街對面.

  接連數日,姚錢樹卻從不敢靠近那裡.因為少爺只讓她在飯店外頭候著,大概是怕他們倆假結婚的關係暴光吧.

  少爺回來已有一些時日了,可是自從少爺開始上班後,一天的時間悄悄得變長,尤其是難挨的下午到下班的時間.

  今日更加奇怪,接近8點的天空已全暗下來,少爺的身影卻還沒出現.

  她打開只有他一個人電話號碼的手機,想要撥給他,又礙於奶媽總管交代她不准打擾少爺工作,只得蓋上了手機.

  又過去了一小時,街燈璨亮,她的肚子卻很不藝術地餓了,揮手叫來一份蛋糕,她意興闌珊地吃了兩口,眼睛失蹤巴巴地望向窗外.

  少爺是不是忘記她等在這裡了?要去飯店找他嗎?不行,萬一她不能給少爺製造麻煩,她是敬業的女僕,還是等在這裡好了.

  牆上的時鐘慢慢搖擺,晃得姚錢樹的眼皮沉重,緩緩地蓋上眼簾靠睡在沙發邊.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挪動了她面前的蛋糕碟,她從迷糊的夢中一驚,下意識抬起手錶看了看.快11點半了.她以為是服務生來收盤子準備打佯,抓起包就要起身走人.

  「抱歉抱歉,我馬上走.你們要關門了吧?我結完帳在門口多等一下下,沒關係吧?」

  「等我吃完再走.」

  少爺平靜的聲音從面前傳來.

  她一怔,抬起頭來.少爺不知何時已坐在她對面的沙發座,自然地拿起銀勺就著她吃剩一半的蛋糕默默地吃著.

  他眼眉稍斂,髮絲略有凌亂,領帶不修邊幅地扯開,一臉疲憊的倦容,透著幾分說不出的性感.

  「少爺?!」

  「嗯?」

  「那是…奴婢我吃剩下的,您怎麼能…」

  「加班,餓了.」

  簡單的四個字讓她心頭一暖,他彷彿累得一句話也不想說,卻還是勉強提出點力氣對她說話,這是少爺在對她等太久的解釋?

  「可您不是不喜歡吃甜食麼?」

  「的確難吃.」

  雖是餓了,可這玩意實在太甜了.他皺眉抿唇,像在吃藥一般,抬眸發現她正盯著自己.那種受寵若驚,雙眸動容的表情讓他狐疑.

  舀起一勺蛋糕送到她唇邊, 「要吃?」

  「……」她嘴唇向後微微一退,她只吃過少爺吃剩的東西.可是,她吃剩,再被少爺吃過,又送她唇邊的東西,她可以吃的嗎?

  她的拒絕讓他眯眼,「吃!」

  見不得她有一點小反抗,蛋糕被硬塞姚錢樹的嘴巴.

  甜膩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她的肚子真的餓了,怎麼會覺得這個放了很久,又被他們倆吃來吃去的蛋糕分外美味.

  她正嘖著唇,少爺的手突然伸到她唇邊,手指輕刷過她的唇角,挑走了她嘴角邊的蛋糕屑.他看了一眼自己手指背上的蛋糕屑,眯眼伸舌舔去,皺眉暗咒好甜.

  曖昧的動作讓她臉色突然爆紅,心臟收縮,低下頭去.

  「明天還要加班.」少爺開口.

  「唉?」少爺在對她報備行蹤嗎?感覺有點奇怪, 「沒關係啦.如果門關了,奴婢我就在門口等您.」

  「……」

  「如果門口店家不讓待,往西邊走點有個公園,那有長椅,我就在那邊等您下班.」

  「……」

  「要不要不,奴婢我回家去幫你帶晚飯呀,奶媽總管燉的湯好不好?」

  「……」他默然,黑眸深黯,伸手大力地揉亂她的頭髮.

  「明天跟我去飯店.」他邊說邊起身,自然地抽出皮夾買單.

  「我?奴婢我嗎?」不是怕關係暴光嗎?怎麼突然又要讓她進飯店了呢?是因為馬賽克打得足夠厚,厚到他信心滿滿讓她進飯店的嗎?

  「去飯店做什麼呀?少爺?」她拿著多啦A夢袋,顛顛兒跟在後頭.

  他回眸,「待在我身邊…上班.」

  「少爺,您的意思是,想要奴婢我到飯店去上班給您賺錢嗎?」唔?家裡的經費又開始緊張了嗎?就因為她申請了一套新的女僕裝咩?

  「…...」

  「啪」

  「嗚,少爺,奴婢我說錯什麼了,又拍人家的頭.」

  於是,姚錢樹搖身變成鐵桿關係戶,略過皇爵飯店嚴格的考核制度,直接空降了.

  她狐假虎威地跟在傲嬌的總裁公子身後,跨進了飯店大門.

  超大只的旋轉門,十幾名工作人員排成兩列同時朝少爺鞠躬彎腰,高吊在四五層樓處的復古水晶燈,造型大氣水聲清脆的的室內噴泉,中央空調吹出的清涼空氣,四處蔓延的香水百合芳雅的氣息.

  少爺真打算讓她在這種高級的地方上班麼?上次假裝應聘時,舒先生才把她批的一文不值,少爺大剌剌地開後門讓她鑽,這樣好麼?

  她瞄了一眼走前頭的少爺,他單手□褲袋目不斜視地大步朝電梯走,手機貼在耳邊講電話.少爺叫她來飯店上班,卻從頭到尾也沒說要怎麼安頓她.

  修長的手指拍上商務專用電梯按扭,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

  「叮」聲響,電梯門打開,他邁步站上電梯內,身一轉才意識到今日與往日不同,他背後還跟著好大一隻拖油瓶,她正扭捏不安,十指揪住多啦A夢袋不停糾結,不知該跟上他,還是轉身回家繼續窩著.

  快關上的電梯門被他伸手攔住,他抬腳頂住電梯門,皺眉深看了無處安放的她一眼,稍稍拉開了手裡的電話,朝她招了招手.

  以為是少爺在呼喚自己,姚錢樹欣喜地迎步上前,哪知一名身著制服的大堂經理比她早一步站到少爺身邊,必恭必敬地對他彎了彎腰.

  少爺指了指她,朝大堂經理簡單交代了幾句,一旋身,沒有給她多餘的話就重新接起電話,按下電梯關門鈕.

  「叮」

  電梯門關閉直升頂樓.

  姚錢樹傻毛了.

  「姚小姐是嗎?」大堂經理笑容可掬地走到她跟前,確認她的身份.

  她點了點僵直的腦袋.

  「社長讓我隨便找些事情給您做.請問您是社長的……」

  「我是他的貼身女僕呀!」

  「只是女僕對而已對嗎?那好辦了。餐飲方面的工作應該難不到你吧?請跟我來.」

  「耶?我去餐廳?那少爺…我不是該伺候他的麼?」那個「而已」聽起來怪怪的呀!

  「社長在公司有他的特別助理,不用姚小姐費心.」

  「……」

  特別助理?少爺在公司上班時,用來代替她的東西?那會比包衣女僕貼心好用咩?

  就這樣,後門雖然朝姚錢樹大開了,但冷漠的少爺顯然不打算給她打開VIP通道,她被大堂經理領到餐飲部,轉手交給餐飲部經理,再幾經轉手,從上至下,層層下放,最終她這顆皮球從被剔到了西餐廳領班的腳邊.

  西餐廳領班看著她一身讓人頭痛的打扮,皺眉開口, 「新人是吧?換好制服到餐廳集合.」

  說罷,一套制服丟向她,她抱起衣服在偌大的飯店地下層,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奔走找更衣室.

  星級飯店的地下廚房像個神秘的迷宮,條條小徑像蜘蛛網一樣伸向不同的地方,這個房間打開是一屋子的白桌布,下一個房間塞滿了各式樣的浪漫蠟燭,接下來的椅子房,刀叉房,盤子房,杯子房,可是更衣房怎麼就是找不到呢?

  她拿著衣服挫敗地靠在牆壁上,抬頭看著明亮的日光燈,上午10點的天空,地下2層卻一片悶塞暗沉,無燈不行.

  她和少爺的距離怎麼又變得這麼遙遠了呢?他高高在上地在飯店頂層上班,她卻被發配到地下2層.

  「喂!今天新來的,是你吧?」

  身邊突然響起聲音,她收起鬱悶轉頭看去,只見兩個身著白領窄裙制服,腳踩黑色高跟鞋的女生正著急地看著自己,她呆呼呼地點了點頭,腦海裡搜尋著她們是誰.

  「更衣室在右手邊拐腳處.我們等你,快著點.」

  唉?她不認識她們呀?為什麼要等她?

  見她還沒動靜,兩女生急了,架起她大步就往更衣室走去,「你還愣著幹嗎?快點去換衣服,快去快去,要不待會會被惡魔總監罵慘的!」

  「對啊!昨天值班的同事說他好挑剔龜毛!有沒搞錯,這種時候塞個新人給我們帶!」

  「等,等一下.你們是……」

  姚錢樹的問話還沒完,捲髮女生已經將她押到了更衣室門口,按下密碼鎖,將她推了進去,「換好制服,自己到1樓西餐廳,要是你遲到了自己跟舒總監解釋,別拖我們下水!」

  「砰」

  更衣室的大門被甩上,啼噠的高跟鞋聲漸行漸遠.

  姚錢樹一頭霧水,卻被她們的恐嚇怔住,快速換好衣裳,踩上尖細的黑色高跟鞋,搖晃不穩地往西餐廳跑去.

  電梯「叮」聲響,一身黑西裝的舒城岳大步從電梯走出,手裡拿著一疊文件邊走邊看,身後的秘書小跑跟在後頭,不停地接過他手裡遞來的文件,聽著他條條句句的吩咐,不時地點頭.

  「就這麼處理.不用過問那位大少爺的意思,如果有人問起,就說是我的意思.」

  「是,總監.」

  「跟餐廳經理聯繫過了?」

  「是,新招收的人員已經全部訓練完畢,請您過去檢閱下.」

  他點頭,拉整西裝,一緊領帶,跨步走到西餐廳門前,一拉把手正要開門,突然一道暗器從他鼻前飛過,他倒抽氣猛然退卻一步,轉頭低眸看去,一隻充滿女人味的黑色高跟鞋「啪」得摔在他眼前.

  「等等等等我一下!我不想第一天就遲到啊!」

  某個一瘸一拐的身影朝他兇猛撲來,「砰」得拜倒在舒城岳的西裝褲邊.

  舒城岳扶了扶微滑下鼻樑的眼鏡,硬擠出一絲笑意,單膝彎曲蹲下身,對那匍匐爬動身影低聲問道, 「小姐,用高跟鞋向男人打招呼的壞習慣,麻煩你改改,否則我很難說服自己每月支付工資給你.」

  她不應話,顫手蠕動,伸手抓過他腳邊的高跟鞋,扶門緩緩站起來.

  見她一副摔到肉痛的可憐模樣,他挑了挑眉,剛才那交可是摔得不輕,真是個意志力頑強如蟑螂般的女人.

  可是,他討厭遲到的女人.

  他沒有伸手扶她,推門走進西餐廳,那女人低垂著頭跟在他身後,竟趁他手一抬從他臂下鑽了過去,企圖溜進服務生人群中.

  皺眉.

  好沒規矩的女服務生,儀表差勁,動作鬼祟,慌慌張張,冒冒失失,連高跟鞋都穿不好,從頭到尾沒有一點優點,是哪個腦袋進水的傢夥同意讓她進飯店上班的?

  「那邊的,站住!」

  她像聽不到他的命令,不停挪動雙腳.

  好大的膽子,背後有人替她撐腰是嗎?竟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女人的傲慢程度和她背後男人的地位成正比。在別人面前也就算了,可在這個飯店,又在他舒城岳面前,她的譜擺得似乎過大了.

  舒城岳挑起眉頭,伸手揪住了某人後領,向自己身邊一扯.

  「小姐.若是後台夠大,不如回家給他養如何?」又何必出來害人害己呢?

  小姐一顫身,緩緩地回頭來,露出一張誠懇並可憐巴巴的臉,「唔,舒先生.我的後台不打算養我,他還在等著我賺錢回去給他哩.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放條生路給我,不要再一直找我茬了好咩?」

  「……你!」

  「舒先生?」那種糾結痛恨又極力想保持風度,百轉千回,要怒不怒,似笑非笑的表情是什麼意思啊?

  「你……」你這個主動塞給我電話號碼,又立刻換號的混蛋女人!

  你這個讓我聽了無數次「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混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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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新招收的15名女侍者站成五組,三人一組.

  統一的V領白襯衫配束腰窄黑的一步裙,黑色高跟鞋顯得人高佻精神,只除了某個走總裁公子後門的女人,她搖搖晃晃站在最後排,因為不敢對上他的視線始終沒精打采地低垂腦袋.

  舒城岳輕靠在吧檯邊,雙手環胸,狹長的眼眸隱在鏡片後,不露情緒地開始檢查面前女侍隊的狀況.

  「歡迎加入皇爵飯店的服務團隊.從今天開始,不論大家積於何種理由站在這裡,希望大家團結合作,目標一致,為飯店創造優厚的利益和良好的品牌形象.」

  一陣中規中矩的掌聲落下,他接著開口.

  「我是本飯店的執行總監,鄙姓舒.工作時間,大家一致稱呼我的職稱---舒總監.」

  「舒總監,你的名字還耍神秘不告訴我們嗎?」隊伍中,有大膽的女生開口.

  他輕笑,淡然地應付,「私人時間,歡迎大家盡情地叫我名字.對我名字有興趣的,可以自己去翻員工聯絡薄,那上面連咱們財團少掌門玉樹臨風的名字都有.」

  「錦玉公子的左手無名指都套上戒指了.舒總監的左手還是空的,假日可以約你出去玩嗎?」

  隊伍裡的女生一陣轟笑,起鬨不停.

  「如果一個月內,不被我抓到一次違規操作的話,有興趣的可以約我試試看.」

  他從吧檯邊走到隊列前, 「進入工作崗位之前,我來看看大家的準備是否合格.」

  他眼色一凌,逐一地走到每個女生面前.

  「你,頭髮不合格,到肩膀必須紮起來.別來跟我撒嬌說你剛拉直的發絲會留印子,紮起來.」

  「你,指甲亮片摘掉,我不想客人的盤子裡出現你的指甲蓋.」

  「你,衣領皺巴巴的怎麼回事?沒熨過?」

  「你,高跟鞋上那朵蝴蝶結是什麼?我不需要任何標新立異,跳脫出眾的打扮,摘掉.」

  一番苛刻又精準的挑刺過後,舒城岳站到了姚錢樹面前.

  面前的女人縮了縮腿,把頭低得更深.

  「駝背,勾腰,賊眉鼠眼,獐頭鼠目,姚小姐.你是特別不願意看到我,才故意露出這種讓人難以容忍的儀表嗎?」

  「唉?舒先生…不,總監!我還不習慣……」

  不待她說完,舒城岳直接打斷她的藉口,「姚小姐,一個人腦袋空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你知道嗎?」

  「是…是什麼呀?」

  「是她覺得自己腦袋太空,所以,故意放水進去.」

  「……唔…你是在說我腦袋進水了麼?」

  他挑眉,不置可否.報複式地輕笑掛在唇邊

  週遭的同事心照不宣互遞眼色,突然間集體譁然哄笑開來.

  至此,姚錢樹上班的第一天,從財團公子的關係戶變成執行總監的眼中釘,肉中刺.

  儘管清風撫面的笑容一直掛在他唇邊,可一對上她,那份笑就夾雜了黑色的暗影.

  她百思不解,她這個倒霉蛋到底哪裡惹到總監大人了?或者說…他在跟她生什麼氣啊?好歹也算是相親對象,雖然沒有成功也不至於這麼討厭她吧?幹嗎每字每句都在找她茬挑她錯,還讓所有同事嘲笑她.

  「餐巾是這麼疊的嗎?連最起碼的冠式餐巾都不會疊.你在家也是這麼伺候那位少爺的嗎?恩?」

  低沉的「嗯」聲,嗓音渾厚性感,上揚的唇角弧度溫敦儒雅,可是…姚錢樹還是感覺從舒城岳背後吹來的陰涼風.

  「你連刀叉勺的基本位置也不懂在哪裡?姚小姐,你確定招你進飯店的那位仁兄,腦袋沒被門夾過?恩?」

  她暗自翻白眼.

  「白酒杯靠上,紅酒杯在下,香擯杯在右側,這些基本常識你統統不懂.你家少爺在家品酒都是對瓶吹的嗎?恩?」

  她握拳撇唇,怨氣凝聚.

  「甜品叉勺和正餐餐具分開放,你家少爺吃西餐時是用筷子的嗎?恩?」

  怨氣滿格,她爆發了,「他在家才不會吃這麼麻煩的東西哩!舒總監,餐廳裡一百個桌子,你幹嗎只跟在我身後盯呀!」

  他氣定神閒地白她一眼,理直氣壯地回頂她.「因為你有一頭的小辮子,讓人想不抓都很困難.」

  「……」就算故意要抓她的小辮子也不需要這樣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吧?

  她是有多讓人看不順眼啊!

  旁邊的同事互相調笑,竊竊私語,等著看她的笑話,面前的西餐桌被自己擺得亂七八糟,她窘迫難耐,第一次發現還有比伺候少爺更難的事.

  就算是少爺,也沒有這樣折騰過她.什麼西餐標準,什麼刀叉擺放.她亂插蠟燭,抱黑手黨上餐桌,搞非浪漫燭光晚餐,少爺也沒有找過她的茬.她煮什麼,他吃什麼,頂多實在太難吃,他直接掀桌丟進垃圾筒.

  只不過是相親沒成功,至於這樣小雞肚腸的報復她咩?

  啐,還好沒有嫁給這種男人!少爺替她選男人的眼光果然是正確的.

  被有權勢的舒總監挑剔擺弄,任誰也知道姚錢樹是個不受歡迎的新員工.於是,午餐時間的員工餐廳內壁壘分明.姚錢樹的周圍空無一人,沒人肯靠近.

  她獨霸一桌,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員工餐.

  和她同組的兩個女生本就與她不熟,兀自離得遠遠的喝咖啡.

  她拿叉子戳著意大利麵,無奈地抬頭看著牆壁上走得很慢的時鐘.少爺,您現在在幹什麼呢?奴婢我要上班賺錢給您,沒時間給您帶便當菜了.

  一隻快餐托盤突然擱在她對面的桌上.

  「這裡沒人?」

  她懶懶地轉頭,定睛一看,竟是害她被同事排擠瞧不起的罪魁禍首---舒總監.

  「哼!」她鼻間發出輕哼,賭氣皺眉低下臉去專心吃麵,當做沒有看到他脫去正式西裝,單穿著白襯衫繫著寶藍色領帶的帥樣.

  「可以坐你對面嗎?」

  「不可以.」她頭也不抬地回道.

  「為什麼?」

  「旁邊那麼多位置,幹嗎非要坐我旁邊?想追我啊?走開走開.」呼啦啦地吃著面條.

  「的確是想追你.」

  「噗!」她被嗆到了,噴面而出,條狀物掛上了鼻樑.

  「你…你…舒總監你…」

  一張面紙遞到她鼻前,她遲疑,不敢抬手去接.

  「莫非你還想我幫你擦?OK.」他狀似抬手就要捏上她的鼻樑.

  「不不不要,我自己可以擦!」

  她急忙抓過紙巾,擤著自己的鼻涕,把嗆進氣管的殘留物噴出來.

  難聽的擤鼻聲讓舒城岳嫌棄地攏眉,邊拉開椅子坐下邊哼道,「你跟相親那天差別還真大.裝淑女,逢場作戲功力真不錯啊.」

  他嘲諷的語調讓她停下抽動鼻子,扁唇反譏,「舒先生也不差啊.裝紳士,假風度翩翩的功力也不是蓋的喂!」啐!是誰對黑手黨關愛有嘉,還說對她的要求不高,只要她擺個造型就好.

  她的反唇相譏惹來他聳肩一哼,他拿起銀叉撥弄著盤裡的料理,閒聊似地看向她, 「既然大家都是水貨,那不如來談談追你這件事吧?」

  她臉色一紅,想起自己今時不同往日,已經是個已婚小婦女,「什什什…什麼啊?我這個人是很正經,不會亂來,公私分明的,我堅決反對什麼辦公室戀愛,潛規則之類的.舒總監,你找錯人了,哼!」

  「……」還哼他?他薄唇一彎, 「我是說,『追你』還錢這件事.你該不是忘記了,你還欠我一筆追尾修車費吧?」

  =口=!!!

  她強行親吻舒總監車屁股的事情…她還真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喂!

  「嘴巴張成那樣幹嗎?說!什麼時候還錢?」

  「…呃…這個,那個…舒總監,我今天才第一天上班呢…」難怪他如此刁難她,原來是為了俗氣的人民幣!

  「手頭很緊是吧?」

  「對…對啊.」看準他還有未泯滅的一點點人性,她急忙點頭再點頭.

  「想分期付款?」

  「可以嗎?」

  他挑眉考慮,一手撐下巴,一手卷意大利麵,一副為難思索的模樣.

  「舒總監,你相信我,我的誠信度很高的.」

  「……」誠信度很高?換號碼甩人的速度倒是不低.

  「我從不欠別人錢的,我欠別人一分錢都會睡不著覺的!」

  「那你欠我近萬塊的維修費,不得困死?」

  「呃……你看你看我的黑眼圈,不是還蠻重的麼?」

  「啐.向我炫耀夜生活很豐富嗎?」

  「……」這個人好難溝通哦,為什麼她每說一句真誠的話都被曲解成邪惡的意思呀!

  思量再三,他放下手裡的銀叉,勉為其難地撇唇, 「好吧.看在你低收入的份上.分期付款.」

  她的眼睛冒出星星,正要欣喜若狂,卻聽他即可補充道.

  「發工資的時候,50%交到我這來.」

  「一半哦?太多了啦!少點好不好?讓我稍微延長一點點還款期嘛.」

  「那60%.」

  「……一半就一半咩.」她沮喪地低下頭去,才上班第一天,工資就縮水一半,她好悲劇哦.

  看著她受氣包的臉,舒城岳莫名的心情大好,輕咳了一聲,他理所當然地朝她伸出手來.

  「舒總監,哪有這麼快的.」她還沒發工資啊.

  他一白眼,低聲呵道, 「新電話號碼.」那個讓他耿耿於懷的東西,她是不打算主動給他嗎?

  她呆呆地眨眼.

  「誰知道你是不是能通過試用期,萬一你走人了,我要去哪裡找你還錢.」

  「……哦…哦哦!」是為了方便追債哦,她還以為他對她有意思,在找她搭訕要聯絡方式哩.

  她開口想要報出自己的號碼,可是少爺的命令跳上腦海----

  「我警告你,不准再把號碼告訴別人.你手機裡只準有我一個人的號碼.」

  她不能報號碼,不能違反少爺天大的命令,可是不報號碼的話,舒總監會逼她立刻還錢的,唔…好難抉擇哦!

  「我…我…」

  「這麼不想告訴我電話號碼嗎?也對,沒人想被債主催債嘛.不說就算了.」他冷冷一哼,動手扯了扯領帶,趕走悶熱,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起午餐.

  「我的手機壞掉了.所以……」

  他不可置信地瞪她,她是去哪裡找來這麼瞎這麼沒說服力的理由的?如此拙劣又官方的拒絕方法,他還是第一次碰到.

  士可殺,不可辱!

  他端起托盤,作勢就要走人,腦子裡盤算著下午用什麼法子更加殘忍的虐待她.

  「可是,為了讓舒總監相信我的公信力,我可以把家裡的電話號碼告訴你呀!」

  他腳步頓住,回頭低眸看向她, 「…你要把家裡的電話告訴…我?」

  比起個人手機更加私密的電話號碼…幹嗎告訴他!他又沒有想要知道她家裡的號碼.啐…

  「咦!你坐回來了?不走了喲?」

  「……恩.少廢話.號碼呢?」

  他抽出口袋裡的記事本丟給她,「好好寫上.包括家庭住址什麼的,別讓我找不到人要帳,聽到沒?」

  「哦哦,我知道啦!都跟你說我不會賴帳嘛!」

  她低首刷刷地寫著,絲毫沒注意對面的男人正單手撐下巴滿含深笑地凝視自己.

  姚錢樹低頭沒看見,可不代表員工餐廳裡的人都是瞎子.

  舒總監的眼神裡有曖昧,這是職場潛規則的信號,儘管他的眼光和鎖定的目標實在太不怎樣了.

  下午上工時,忽然間大家的態度都變樣了.

  刀叉盤杯有人幫她擺好,她負責的幾張桌子上,鮮牛奶和果汁也有人幫她張羅好,有客人進來,也有老同事替她照顧,她只需要站在一邊僵力微笑即可.

  休息時間,八卦高發地的女洗手間化妝鏡前,一場八卦正如火如荼的上演.

  「小姚,原來你進飯店前就跟舒總監認識哦?」

  「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啊?你基本功那麼差,該不是舒總監他面試時給你放水的吧?」

  「我聽說舒總監不是有女朋友的嗎?應該不是你吧?」

  謠言止於智者,姚錢樹急忙擺手否認, 「不是啦,我和舒總監是有點點小意外啦.」

  「你們已經有意外了?」某女補妝到一半,突然停下來盯向她的小肚子.

  姚錢樹一捂肚皮, 「不是這個意外啦!是我和他有點經濟上的小糾紛而已.」

  「經濟糾紛?開玩笑吧,舒總監年薪超高的,怎麼會和你有什麼小錢上的糾紛啊?」

  「哎喲!這個難說的,越有錢的人越摳門!今天我走過少掌門公子身邊,你猜他左手上的婚戒是什麼品質的?」

  「白金鑽石嗎?」

  「才不是呢!這我一眼就能看出來,白銀!連鍍金都不是,就是最普通的銀戒指而已啦.」

  「媽啊,不是豪門婚姻嗎?連一顆鑽石都舍不得買?哈,他該不會送他老婆也是白銀戒指吧?果然是無愛的將就婚姻.好可悲哦!你說是吧,小姚?」

  「呃…」她摸了摸掉在脖口的戒指,心裡一虛,只乾笑不回話.她不能再和她們八卦下去,一不小心爆出什麼大料來,少爺肯定會直接把她燉了,做成料理.

  「時間差不多了,得回餐廳了,走吧.」其中一女生發現休息時間結束,眾女生嘰裡呱啦地搭上電梯,從地下2層朝餐廳升去.

  女侍者被規定在進入工作場合後必須儀態端莊,眾女生列出一字隊,整齊有序地朝餐廳走去.姚錢樹最後一個走出電梯,跟在一堆女人後頭,踩著高跟鞋橫穿飯店進門處的大廳.

  商務高管的電梯門叮聲打開,少爺熟悉的英挺身影率先從電梯裡踱步走出,他單手插褲袋,低眸思量著事情,薄唇緊抿眉頭深皺,威嚴得讓人不敢靠近,幾名部長頭目保持與他一定的距離,亦步亦趨整齊有序地跟在他身後.

  皮鞋落地的厚實聲讓姚錢樹心口顫顫,她有一天沒有看到少爺了.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他,好想上去叫他,好想上去向他打聲招呼,好想讓他看一下自己穿女侍制服的成熟樣子,唔.可是她穿了高跟鞋,會被他罵麼?

  想到此間,她腳下一縮,發現前面的隊伍驟然停下,為少爺帶領的高管隊讓路.

  女侍們集體鞠躬彎腰, 「社長,下午好.」

  她急忙跟著把身低下,生怕自己有哪裡做得不對,和別人不一樣.

  少爺急促的腳步突得頓住,停在女侍隊伍前,默默地站了好一陣,列隊的高管們紛紛狐疑地互遞眼色,卻無人敢引火燒身,出聲提醒氣場強大卻陰晴不定的太子爺.

  兩隊不搭邊,沒交集的人馬不知為何就這樣相對無言地杵立了好一陣,直到身後的特助輕聲開口.

  「社長,有什麼不對嗎?」

  「……」他立著原地,眉頭越皺越深,薄唇始終緊抿不語,黑眸出神似得直盯著一處.

  「社長?是不是有人的舉止不合規矩?」

  她心上一緊,是自己又有什麼地方不得體不合飯店規章了嗎?她又在少爺面前丟臉了嗎?少爺又要教訓拍打她了嗎?卻不想等來的是---

  「沒有.走吧.」

  少爺冰涼漠然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她今晨親手挑選的墨色西裝從她身邊輕擦走過,像不曾在她手心裡逗留過.

  少爺與她擦肩而過,沒打招呼,沒做停留,就彷彿從來不認識她一樣.

  ……是了.

  她怎麼這麼笨蛋呢?以為少爺會開口叫她?會拍她的腦袋?還是會命令她脫掉高跟鞋?

  她在期待些什麼?她的期待和妄想只會讓少爺為難.

  和以前不同.他們結婚了.

  他們欺上瞞下地隱婚了.不為別的,無關感情,只是為了少爺能順利繼承飯店.

  這匿名的關係…不能在人前隨便打招呼,不能見光.

  他們的關係越少人知道越好.他們的關係不能被別人發現的.他們的關係必須隱藏.

  所以,他要儘量裝作不認識她.

  而她…絕不能給少爺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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