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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帶刺睡美人【美人公寓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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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0:11 |倒序瀏覽 | x 1
帶刺睡美人(美人公寓之4)作者:水銀

五年前的一場交易,
讓她成?他的女人,
五年後的一句威脅,
讓她不得不再回到他身邊--
可是,他要她,
她難道就真的只有乖乖被要的份嗎?
她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他再也不能拿他高高在上的身分壓她了,
而且,現在她如果不回敬他一點,
那她就太丟女人的臉了!
要她回他身邊?
可以,不過他得拿心來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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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0:59
第一章

  「翔殷保全」總裁辦公室裏,殷逢倫正瞪著辦公桌上,有著房屋照片和幾行字的一張調查報告——

  辛皓薰,二十五歲,「辛氏集團」創始人——辛盛唯一的掌上明珠,長相絕美,追求者無數。

  三年前,辛氏放棄原本在台中美術館的土地開發案,改在該地蓋了一棟

  名?「薰屋」的透天洋房,登記在辛皓薰名下。當時辛皓薰立即邀了四位好友一同居住,分別?花語、姚瑤、江寧淨與官寶兒。

  薰屋分成兩棟,一樓分別?「花語咖啡屋」與「瑤精品店」,其上?住家。另外,江寧淨?「辛氏科技」的業務經理,官寶兒則?自由插畫家。

  感情狀況——

  花語與香港飯店大亨霍瑞克訂婚。

  江寧淨與美國宇宙科技總裁齊峻訂婚。

  姚瑤與日本著名資訊工程師高橋隆之助結婚。

  官寶兒與辛皓薰,目前無固定男友。

  就在他看到最後一個字的同時,總裁辦公室的門也被打開,一名慣穿黑色風衣的男子走進來,身後跟著的一名隨從順手帶上門。

  「你調查她。」側靠著辦公桌,殷逢倫抬起頭。

  「如你所見。」他姿態閒適地在沙發上坐下,可是全身散發出的淡淡冷肅,依然足以令任何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敢放肆、不敢造次。

  可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卻不是會被他嚇住的「任何人」,而是他唯一的胞弟。

  「?什?l?」簡單三個字,足以表示出殷逢倫的不悅。

  「我總該知道,近三年來,你都把精神用在哪裡了。」他一臉似笑非笑。

  「我不曾誤過公事。」面對兄長的深沈難測,殷逢倫的沈穩也毫不遜色。兩個男人以眼神互相角力。

  「你見到她了,不是嗎?」半晌,他再度開口。

  「大哥,還有什?l事是你不知道的嗎?」行蹤被自己的哥哥掌握住,殷逢倫一點也不驚訝。

  「多了。」他淡淡一笑。「例如十幾年來,我一直想不透,到底這個女人有什?l魅力,讓你?她癡狂至此。」

  ?了她,殷逢倫一掃頑劣、遊戲人間的態度,專心致力於求學,甚至跳級,在二十二歲那年,就拿到美國MBA博士學位。

  ?了她,殷逢倫鍛練身體,苦練武術,挑戰自己體能的極限。

  ?了她,殷逢倫在學成歸國那年,不顧一切成立保全公司,軟硬兼施地要他「漂白」。

  ?了她,殷逢倫貢獻所學,讓「翔殷保全」四個字在短短四年內,成?保全業中的金字招牌。

  ?了她,連帶害他的身分從黑道大哥,變成今日的保全業總裁……

  這些改變,對他來說,與好或不好無關,他所重視的是——她值得逢倫改變這?l多嗎?

  「她是一切。」簡單四個字,道盡殷逢倫對她的執著有多深。

  他望著弟弟,遺憾地直搖頭。「你沒救了。」女人,果真是禍水!

  「如果夠幸運,一個男人一生中必然會遇上這?l一個女人,甘願?她傾盡所有,不問理由、不講原因。」

  ?一個女人暗地裏做了這?l多事,付出這?l多,卻完全沒讓她知道,居然還說這叫「幸運」?!倫弟真的沒救了。

  「如果她真的值得你這?l做,那?l,我更想見她一面。」

  「大哥。」殷逢倫皺眉。

  「別跟我說那些不求回報的蠢話,如果你?她做了這?l多,還無法得到她,那?l我不會讓你再沈淪下去。」這是第一次,他對弟弟說出這?l重的話。

  「大哥,感情的事,沒有外人置喙的餘地,我不希望你嚇到她。」殷逢倫沒有動氣,只因知道兄長是關心他。

  「她有那?l容易被嚇到嗎?」據他所知,她雖然是個弱女子,但可不是個沒大腦的女人。

  「那?l,?什?l是現在?」大哥早在一開始就知道她,他早就可以去看她了,?什?l偏偏挑現在?

  「因?,你是認真的。」這是他重視她的唯一理由。

  十多年,足夠證明一個人的真心。

  再不然,從近四年來倫弟屢屢花費心力,即使在保全公司最忙的時候,他依然將「替她擺平麻煩」這件事放在第一位,暗地裏不知道保護過她多少回的這些事,也令他不得不正視倫弟的癡狂。

  這種情況,除了癡狂,他實在找不出其他字眼可以形容了。

  「大哥,我還是請你別去。」

  「嗯?」他只挑了挑眉。

  「我和她的事,我自有考量。時機到的時候,我自然會將人帶到大哥面前。」換句話說,殷逢倫絕對不希望大哥在這時候出現,免得破壞他的「追妻計畫」。

  「哦?」他眼裏浮現趣意。

  「不然,這?l說吧。」殷逢倫緩緩一笑,「薰屋裏除了她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是大哥真正感興趣的吧?」

  見大哥面色如常,眉眼卻微微閃動。殷逢倫笑意更深。

  「大哥,你知道她,我同樣也知道「她」,你不打擾她,我也不打擾「她」,如何?」

  「這是威脅?」

  「何不說是互相呢?兄弟之間,我們應該沒必要互扯後腿吧。」

  「「她」對我而言,不若她對你那?l重要。」

  「大哥,「她」真的不重要嗎?那?l,如果我對「她」做什?l,大哥不介意囉?」殷逢倫面帶微笑,眼神可一點都沒有笑意。

  他望了弟弟一眼,淡淡說道:「你贏了。」

  「不,這不是贏,只是互相。」殷逢倫笑了笑,轉身走出辦公室。

  大哥的擔心,其實是多餘的。

  十多年的心思,如果沒有得到應有的回報,他怎?l會甘心?

  女人哪……想不到也會成?他們兄弟之間的把柄。

  是誰說過:「如果女人是禍水,那?l男人就是禍根!」

  禍根?他臉上笑意更深。

  那個小女人……如果再看到他,不知道會有什?l反應?

  

  周休假日,台中美術館附近一片安寧,薄薄的晨霧漸漸被日光蒸散,當天色漸亮,路旁的街燈一一熄滅。

  「瑞克,奶油厚片加藍山奸不好?」花語問未婚夫。

  「好。」她忙著做早餐,霍瑞克便連線進自家公司,順便觀看各國股市變化。

  經營咖啡屋的花語一大早便開始忙,身?未婚夫的霍瑞克當然沒能好命地躺在床上繼續睡,因?放心不下老是吃虧的花語,他的事業大部分都交給副手去執行,自己則以遠距離遙控經營公司。當然啦,身?老闆的他,不可能太久不回香港,所以有了花語,他已經很認命地成?空中飛人。

  在花語做好兩人的早餐後,住在隔壁三樓的江寧淨連同未婚夫也推門而入,花語立刻再做兩份早餐。

  「一大早不必趕著去公司,醒來就有小語做的早餐可吃,真是幸福啊!」周休假日,寧淨捧著咖啡,一臉沈醉。

  小語的手藝真的好好喔!早餐來一杯卡布奇諾加上一份烤巧克力厚片早餐,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如果不想工作,你隨時可以不做,我養你。」一旁的未婚夫齊峻立刻趁機說。

  「我才不要你養。」寧淨可不領情,繼續享用她的早餐。

  「早安。」住隔壁棟的姚瑤一進門,很嬌憨地朝裏頭的?菑H微笑,跟在後面的老公關上門後,拉著老婆就定位。

  住進這裏不到三天,高橋隆之助已經很清楚姚瑤的作息。疼老婆的他只好一改從前不正常的作息,配合老婆規律的生活習慣。而來這裏三天,他也已經和另外兩個老是求婚不成的苦情男成了好朋友,同時和另外兩個男人有著同樣感受,一致認?自己愛的,是最好的女人。

  吃完早餐,三個男人捧著咖啡坐到落地窗旁的位置,研究商場動態及交換一些情報,順便聊天。

  「真沒想到,我也有?老婆改變的一天。」高橋隆之助不無感歎。以後,他再也不能笑在日本的兩位至交好友,疼老婆如命了。

  姚瑤喜歡有濃濃奶香的咖啡。?了配合老婆,高橋隆之助原本喝黑咖啡的習慣也改變了。

  「我想,這是因人而異的。」齊峻很專業地說。

  他和霍瑞克還沒拐到未婚妻點頭下嫁,還不是?了她們改變自己、遷就她們的習慣。

  只是……哀怨哪!高橋把姚瑤給拐到手了。他們咧?結婚看來是遙遙無期……

  「寧淨又拒絕你的求婚啦?」霍瑞克問。

  「應該說,我再一次求婚失敗。」齊峻有點哀怨。

  「別哀怨了,我還不是一樣。」霍瑞克覺得自己才可憐。

  花語的個性有點迷糊,不像寧淨那?l精明,若說寧淨會刁難齊峻,不是沒理由的,誰叫齊峻讓寧淨等他那?l多年。可是他沒造什?l孽呀!更沒有對花語不好,可是花語同樣一直拒絕他的求婚,這實在是沒道理。

  「直接把人打昏,帶到教堂去,不就解決了?」高橋隆之助很愉快地說。

  他是在場唯一的已婚男士,此刻實在無比慶倖,在日本時他就直接帶姚瑤去註冊結婚,所以現在看到他們兩個的苦瓜臉,他實在覺得很想笑。

  「你說的容易。」齊峻和霍瑞克同時白他一眼,覺得這傢伙的笑臉實在很「刺目」,讓人很想扁他。

  「話說回來,花語拒絕你的理由是什?l?」齊峻決心找出問題的核心,對症下藥。

  「她說想等官寶兒和辛皓薰也有伴後,一起結婚。」花語很單純,並不難說服,難的是她對朋友的忠心,讓霍瑞克每每恨的牙癢癢。

  「原來問題出在這裏,」齊峻完全明白了。「只要那兩個女人一天沒老公,我們兩個就注定娶不到老婆。」真是……讓人想咬牙切齒。

  想當初他們兩個追妻多辛苦,最後還被這兩個女人刁難,現在結不成婚又是因?這兩個女人,要他們不氣才怪。

  「那不如你們替她們找對象,這樣不就能解決了?」高橋隆之助建議。

  「你說的容易。」齊峻和霍瑞克再白他一眼。這兩個女人之所以能讓他們吃癟,就是因?她們太聰明、太難搞定了!

  一個總是笑笑,又頂著一張絕美的臉蛋,讓人防不勝防,一個是率性中帶著誘人的冷豔,再加上有顆過度冷靜的腦袋,每每說話都是刺能別人的心窩,讓人捧心狂噴血,這樣的女人,哪個男人敢要呀?

  「女人不管再怎?l樣,都只是女人而已。你們把她們想的太厲害了。」高橋隆之助很實際地道。

  「你已經娶到姚瑤,當然可以說風涼話。」齊峻和霍瑞克再度異口同聲,同病相憐的情況,讓他們的默契真是愈來愈好了。

  「嘿,這個嘛……」高橋隆之助笑了笑,覺得自己還是收斂點兒好,免得成?這兩尾怨男的出氣筒,他連忙轉移話題:「昨天道瓊工業指數下降、美國股市也大跌,連帶影響台股,你們認?星期一開盤的時候……」

  

  男人們到那邊去坐一桌,她們三個就集中在吧台邊,幫著花語整理東西。

  「你們說,那三個臭皮匠在幹嘛?」寧淨瞄了瞄那邊三個面色各異的男人,問道。

  「大概是商場上的事吧。」花語很老實地這?l想。

  「是嗎?」寧淨才不信。

  如果不是是討論商業上的事,他們怎?l會一副苦瓜臉?

  「如果不是商場上的事,他們還能說什?l?」花語很疑惑。瑞克不是愛聊天的人,如果不是跟公事有關,他通常不太有耐心聽人說話的。

  「他們能說的可多了。」寧淨瞄起眼。「如果我猜的沒錯,瑞克和齊峻兩個一定在苦惱,怎?l跟我們求婚才會成功。」

  齊峻昨晚跟她求婚,她敢說瑞克一定也求了,這兩個男人在這種事上,採取的動作真是愈來愈一致了。

  「可是,我沒有不嫁給瑞克,我只是想等寶兒和小薰一起而已。」花語很天真地說,她不明白這有什?l好苦惱的。

  「以前可能不會苦惱,但現在可就不一定了。」眼看著高橋隆之助先斬後奏,抱得美人歸,那兩個男人不哀怨才怪。

  「現在有什?l不同嗎?」花語根本沒想通。

  寧淨翻了翻白眼,懶的解釋了,反正解釋了小語也大概不會懂。對他們來說,當然希望早點結婚啊!?了別的女人而延了婚事,他們表面上不得不同意,可是心裏才不可能完全沒怨言。

  「咦?你們在說什?l?」從來無法一心二用的姚瑤,把每一桌的紙巾盒補齊後,正好聽到最後一句話,以至於完全處在狀況外。

  寧淨當下更無力了。

  這兩個女人,一個天真、一個遲鈍,真是命定了要有男人保護。回頭想想,薰屋最近也真是愈來愈熱鬧了。

  一開始,薰屋很單純的就只有五個女人一起住,後來花語帶回來一個霍瑞克,她自己拐回來一個齊峻,接著連動作慢的姚瑤都跟上腳步,帶回一隻拖油瓶——高橋隆之助,只一下子,單純的美人公寓,就多出三名男性同胞。

  怎?l,這是最近的潮流嗎?還是連紅鸞星動都可以有傳染力?不然怎?l從來不談戀愛的她們,不到半年的時間就被訂走三個?

  幸好她們姊妹問向心力夠強,捨不得離開這裏。不然一個香港、一個美國、一個日本,豈不真成了「外銷」高檔貨?!

  「瑤瑤,你覺得他們在談什?l?」花語問,看向三個男人,只見瑞克和齊峻同時白了高橋隆之助一眼。

  「應該是在商量怎?l向你和寧淨求婚吧。」姚瑤一說,寧淨立刻轉頭,

  驚訝地瞪向她。

  「你怎?l知道?」難道姚瑤終於開竅了?!

  「是隆說的呀,他說瑞克和齊峻都很煩惱,不知道該怎?l求婚,你們才會點頭。」姚瑤很老實地說。

  搞了半天是有「內線消息」,她還以?姚瑤真的開竅了咧!

  「點什?l頭?」寶兒一臉剛睡醒的慵懶樣,從員工室的內門走進,直接坐上吧台。「小語,我要Latte和藍莓鬆餅。」

  「好。」花語立刻忙碌起來,其他兩個則一臉驚訝地瞪著那個趴在吧臺上,完全不顧形象的女人。

  呃——這?l說也不對。事實上,在別人做起來可能是很沒形象的事,寶兒卻有辦法做的很自然又率性。

  「你怎?l這?l早就起來了?!」寧淨先回神。

  寶兒是個標準的夜貓子,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晝伏夜出,要看到她在大白天出現,真的很難。

  「我肚子餓了呀。」寶兒理所當然地回答。

  事實上,從前天晚上趕完工作後,她就開始睡,睡到今天早上,大概也有三十二個小時吧,但她其實還很想繼續睡,只是肚子在抗議,她只好起來了。

  「原來是被餓醒的。」寧淨翻了翻白眼。

  「民以食?天嘛!」寶兒回答的時候,眼睛都還是閉著的,直到鬆餅的香味讓她睜開眼,她無比感動地望著花語:「小語,如果沒有你,我要怎?l辦?」

  拿起鬆餅咬一口,再配一點花語特別調配過的藍莓醬……幸福啊!

  「你不會沒有我的。」花語也笑得很開心。她最喜歡幫她關心的人做東西吃了!只要吃的人開心,她也就跟著很開心。

  「小語,你真是天使。」寶兒一臉感動,不忘先暍一口拿鐵後,再進吧台裏準備擁抱一下她的好友,結果——

  花語被半途攔截,藏進一堵惡霸的懷抱。

  「去吃你的早餐。」瑞克以眼神警告她——少來帶壞他的花語!

  「瑞克,你怎?l突然過來了?!」花語一臉驚訝,他不是在那邊聊得好好的嗎?

  「不行嗎?」他眯起眼。

  「可以呀,可是你現在應該繼續跟他們聊天,我們也聊我們的天,這樣才對呀!」有Men's Talk,當然也有Lady's Talk嘛!

  瑞克無力。他一定是上輩子不知道做了什?l對不起她的事,這輩子才注定要來照顧她這個小笨蛋。

  這傢伙動作真快!寶兒忍笑地回到吧台前吃早餐。

  落地窗的桌子離吧台要好幾大步耶!他的動作比在吧台前的她還要快,可見這傢伙真的是個醋?子,未婚妻絕對不借人抱一下,連女生也不行。

  不過……嘿嘿,這傢伙肯定還搞不清楚現在在誰的地盤上。敢跟她作對,她如果不回敬一下,怎?l叫寶兒呢?

  「小語,既然今天我們都在,那今天咖啡坊我們來管,謝絕男服務生好不好?」這話一出,在場的三個男人全部變臉。

  「好呀!」偏偏花語還一臉開心地應允。

  「贊成。」寧淨同意。

  「那精品店休業一天,我也來幫忙。」姚瑤也附和。好久沒和好朋友們一起顧店了,她很樂意重溫一下舊夢。

  在她們都還沒有未婚夫或丈夫之前,假日的時候她們常常互相幫忙的,顧店對她們來說就像聚會一樣,很開心。

  「那就這樣決定。」寶兒笑的異常開心和天真,但是三個男人卻同時垮下臉。她們要顧店,不要男服務生,那他們要去哪裡?

  瑞克,都是你!齊峻和高橋隆之助同時以眼神撲殺霍瑞克。霍瑞克一臉敢怒不敢言。

  「齊峻,今天放你假,准你去泡美眉。」寧淨很阿莎力地說。

  「隆,你可以和齊峻一起作伴。」姚瑤立刻說,她不用擔心隆會無聊了。

  「瑞克,那你——」花語才開口,瑞克立刻瞪她。

  「閉嘴,你不會要我跟齊峻一起去泡別的女人吧!?」他眼神兇狠。

  「我、我……」花語驚嚇。

  「喂,霍仔瑞克,不要欺負小語。」寧淨把花語搶過來。「她脾氣好,你別老是欺負她。」

  「對呀。」寶兒和姚瑤立刻附和。

  「瑞克沒有欺負我。」花語替自己的未婚夫說話。「可是瑞克,我和她們在一起,你就不用擔心我會吃虧了,和齊峻他們去放鬆一下吧!晚上我會做好晚餐,等你回來一起吃。」花語笑著推未婚夫出門,寧淨和姚瑤動作也一致。

  「花語,你……」她替他說話,他是很高興,但是他們三個人居然還是被「驅逐出境」!?

  現在他們一致深刻體會到,寶兒果然是惹不得的。

  推到門口,自動門打開,店門口卻突然出現一抹黑色,讓所有人同時頓下腳步。

  「請問,咖啡屋開始營業了嗎?」他低沈地問,語氣很禮貌,但是一身冷肅的氣質,就是讓人覺得害怕。

  「呃,開、開始營業了。」花語結巴了下。

  「那?l,我想暍咖啡。」無視於門口「杵」著的六個人,他閃身進門,視線與吧台邊的寶兒相望。

  寶兒一口咖啡差點嗆出來,表情驚愕。

  「嗨。」他突然冒出笑容,害寶兒驚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見、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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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五年前

  「琪莉高級酒店」內部一問隱密的包廂裏,一名身穿黑色休閒服的男人正以優閑的姿態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威士卡。

  不一會兒,包廂的門被打開。

  「老闆,人帶來了。」程偉恭敬地道,身後跟著一名短髮,身上穿著酒

  店制服的年輕女子。

  男人沒開口,只輕揮了下手,程偉立刻會意,帶著其他手下一同退出去,並且關上門。

  包廂裏,他坐著、她站著,他不開口,她也就靜靜地等,兩人眼神對望,好一會兒,包廂裏靜的讓人覺得可怕。

  「是你在店裏鬧事?」良久,他終於開口。

  「我沒有鬧事,只是自我防衛。」她淡淡回答。

  「你該明白這裏是酒店,你們的義務是哄得客人開心。」

  「但並不包括讓客人任意侵犯,不是嗎?」她反問。

  「沒錯。但是你也不該動手打人。」他所經營的酒店,還沒有人敢隨便鬧事的。偏偏這幾天鬧事的不是客人,卻是他店裏的小姐。

  原本這種小事,只需要交給店經理去處理即可,但誰叫他今天剛好來巡店,就讓他遇上這等陣仗。瞭解始末後,他好奇地決定見一見這個膽大妄?的女人,

  她很年輕,依他猜測,頂多二十歲,可是她的膽子卻不像是一個二十歲的女人。某一方面來說,她的勇氣大得讓人覺得有趣。只是不知道,她是真的不怕,還是因?無知。

  「我有請店經理作處理,可是店經理只叫我忍耐,說這是應該的。我記得,在這裏做酒店小姐,職責是陪客人唱歌、點酒,讓客人高興,可是不代表客人想拿錢塞進我的內衣裏,或者客人要我脫衣陪酒,我就得接受,不是嗎?」她不認?自己做錯。

  「你說的沒錯,可是你不該動手打人。如果店經理不處理,你可以選擇不做,或者告訴我。」

  「在今天以前,我沒見過你,根本不知道老闆是個什?l樣的人。而我會來這裏,當然是因?我需要這份薪水,不能不做。我自衛,只是保護自己而已。」

  他沈吟了一下。

  「或許,你不適合在這裏工作。」他淡淡地下評論。

  她瞪著他好半晌,僵硬地點點頭。

  「我懂了。原來你也是要我們去附和客人那些無理的要求。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徵酒店小姐時,特別聲明我們可以不必陪客人上床,只需要陪客人喝酒、聊天、唱歌就可以?」她深吸口氣。「我馬上就走,不再給你添麻煩就是,老、板。」咬牙切齒地加重最後兩個字,她轉身就往門口走。

  她才踏出一步,他已經出了聲。

  「等一下。」

  「還有事嗎?」她有沒有聽錯,他的語氣裏居然有抹笑意?!

  「轉回來。」他淡淡命令,語氣裏的笑意已經不見。

  她依言照做,轉身再面對他。

  「過來。」他示意她坐到他身邊的位置。

  她一挑眉。「你不是要我陪你喝酒吧?我剛剛已經被你開除了。」

  「我沒說要開除你。過來。」

  「你到底是什?l意思?」她皺眉。他剛剛不是說她不適合在這裏工作,那不就是開除她了嗎?怎?l這會兒又說不是?

  「過來。」他再一次說,語氣沒有一點不耐煩,可是她就是知道,這男人沒有耐性了。

  「員工陪老闆喝酒是不合規矩的。」她咕噥,走過去坐下。

  他坐在一張單人沙發上,她則坐在另一張長沙發上。

  「你說,你需要錢。」

  「是。」她點頭。

  「要多少錢?」

  「沒有人會嫌錢多的。」她頂回去。

  「總有個底數。」他莞爾。她能不能好好回答一個問題?如果她面對客

  人都是這副模樣,那就難怪做不好酒店小姐了。

  她想了想。「三十萬吧。」

  「才三十萬!?」真是讓人不敢相信的……低!

  「對你來說,三十萬不算什?l。但對我來說,它卻是我未來一年的生活費和學費。」

  「要賺錢,你應該有比當酒店小姐更好的方法。」

  「但是,酒店小姐可以讓我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足夠的錢。」她當然知道其他打工方式也可以,但收入都沒有酒店小姐來得多。如果不是開學在即,她也不會到這裏來。

  「如果你真的需要錢,就該懂得?錢折腰的道理。雖然我的酒店有經營原則,但是如果你太不懂得婉轉,太不知變通,那?l這裏當然就不適合你待。」他點明。

  她夠漂亮、也夠年輕,但是——她卻也太驕傲。

  太驕傲、脾氣又太大的女人,並不適合到這裏上班。

  她垂?弧Q了想,輕歎了聲。

  「你說的對。」或許,她真的不適合這裏。她站起來,「謝謝你跟我說了這?l多,我明白了。我會另外找工作,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就這樣?」他眉一挑,

  「我想要錢,但我也自認沒有辦法忍受別人對我毛手毛腳。這個工作不適合我,那我只好另外想辦法。」她沒回頭。

  「你沒有過男人?」他直問。

  「當然沒有!」她回過頭,眼眸直瞪他。他問這什?l爛問題?!

  「哦?」他詭異一笑,忽然伸出長腳,她一時不防,險些被絆倒,直覺反應是跳上桌子,他卻丟出手中的杯子,灑出的酒液讓桌面一滑,她來不及自救地向前撲倒,正巧掉進他懷抱。

  他一側身,收攏懷抱困住她雙臂,長腳壓著她反抗的雙腿。

  「你做什?l?」她輕喘,雙眸射出怒火。

  「你身手不錯。」以一個不是「專業人士」的女人來說,反應算快了。

  「多謝稱讚。」她要笑不笑。「如果這是你在考我,那夠了嗎?」

  他深望著她臉龐,突然拿著濕紙巾,擦去她唇上那抹太過俗豔的紅色唇膏。

  「你做什?l?」她張大眼。

  沒了唇膏,她粉色的唇瓣看起來略顯蒼白,卻比剛才那張紅唇來得順眼。

  「你的名字?」

  「Lily。」她說著店裏的暱名。

  「本名。」她是故意裝傻嗎?

  她看了他一眼。「官寶兒。」是他自己沒問清楚的。

  「官寶兒?」他露出一抹笑容。「你要錢,別說三十萬,三百萬我也可以給你,只要你當我的女人。」

  聽到這種話,她眼裏瞬間噴出怒火。

  「我不賣身!」她咬牙切齒地道,雙手用力想掙脫,卻被他握的好緊好緊,動彈不得。

  「一個月。」無視於她的怒火,他繼續說。

  「我警告你,我是人,不是商品,你再有錢也是你的事,但別想買我!」

  可惡!他力氣?什?l這?l大,箝制的她動彈不得。

  「嫌錢太少嗎?那?l,五百萬?」

  她怒極反笑。「大老闆,如果我真要「賣」,那些客人之中也有大老闆,我早就可以在他們身上淘金了,還輪得到你嗎?放開我!」

  「我要女人,從不必花錢,你是第一個。」

  「我該感激涕零嗎?」沙豬!

  「你知道我是誰嗎?」多少女人,就算不?他的錢,也會?他的身分地位而主動巴過來。

  「你是總統的兒子也不關我的事,放開我!」

  「真的沒有什?l能讓你點頭?」

  「有啊,拿你的心來換!」她皮笑肉不笑。

  「心?」

  「等哪天你愛我愛到至死不渝、今生今世非我莫娶的時候,我也許會考慮。」她高高在上地道。

  他卻放聲大笑。「你不會是在跟我說愛情吧?」

  「是又怎?l樣,有什?l好笑的?」她眯起眼。「在你們這種人的字典裏,男人和女人除了在床上之外,沒什?l好談的,你有什?l資格笑我?把做愛當成一種健身運動的你,又比我這個相信愛情的人世故多少?」

  她的話,讓他驀然靜了下來,深深望著她。

  原本,他只是一時興起,這種事不是非她不可。可是她的話,卻讓他開始覺得,非她不可了。

  沒有多少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詞,尤其是女人。可是她卻打破了這項慣例,不但天真地跟他談著愛情這東西,又大膽地嘲笑他對女人的行?。這樣的女人,可還會有第二個?

  「喂,放開我啦!」他在發什?l呆?

  他不語,一手伸往她腦後,托住她後,低首吻住她的唇。

  突來的舉動讓她完全愣住,作不出任何反應:他則趁機攻城掠地,原本制住她的姿勢轉?摟住她。他吻得既深且狂,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的心瞬間跳得又急又猛,快喘不過氣來,但他的吻卻讓她意亂情迷,隨著他在她唇內勾動的陌生情潮,她抵擋不住地輕吟出聲。只是一個吻,卻輕易讓她撤守,完全無計可施……

  他不捨地放開了她。

  「很澀,可是很誘人。」他評論著,手指憐愛地撫過她被吻得紅腫的唇。

  「你……居然吻我!」她回神,眼裏瞬間噴出怒火。

  可惡!她想狠狠教訓他,卻發現自己還使不出力。

  「只是一個吻,就可以讓你癱軟在我面前,你還要拒絕嗎?」口是心非的小女人。

  「你無恥!」喘過氣,她得空揚起手,便回敬了他一巴掌。

  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冷硬:她被他眼裏的冷厲嚇了跳,推著他想站起來,但他卻不肯放人,使勁握著她的手腕。

  「就憑這一巴掌,我可以要你的命。」

  「就憑你強吻我,我也可以殺了你!」就算驚怯,她還是不甘示弱。

  「你想在這裏就變成我的人嗎?」他沈黯下眼神,欲望昭然若揭。

  「你?」她驚了。

  她知道,他不是虛聲恫嚇,而是真的會這?l做。別說外面有一堆他的手下,光是一個他,她已經應付不了。

  「接受這項交易,或是就讓我在這裏佔有你。」

  他是認真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頓時慌亂,可是現實的狀況卻沒有讓她失措太久,她閉了下眼,然後再張開,神情鎮定地看著他。

  「好,我接受。但我有條件。」

  「說說看。」她很聰明,也夠冷靜,知道自己沒有反敗?勝的機會,便沒在他面前多逞強。

  她的機智,讓他更想擁有她了——暫時。

  「你以三十萬買我一個月,在這一個月內,我希望你不會有別的女人。而且,你要保證你身上沒有任何怪毛病、會用保險套。如果你做不到,我們就什?l都不用談。」

  「可以。」她的條件很合理,也證明了她的確夠聰明,懂得在這種時候保護自己。「但是,你只要三十萬?」她不想趁機得到更多錢嗎?

  「對。」她淡淡回應。

  要賺錢,她會自己想辦法:會答應他,是不得已。只要先有這些錢,加上她之後的打工,應該足夠支撐她到大學畢業。她不會留下三十萬中的任何一毛錢,不會讓自己以後每次用到這些錢,就想到這件事。

  他深望著她神情,將她的心態看在眼裏。

  「待會兒你可以先回去,明天我讓程偉去接你。」他放開她。

  「不必等到明天,二個小時後,你可以讓他來帶路。」

  「也好。」他深沈一笑,然後喚來手下送她回去,交代等她準備好,便將她帶到他的地方。

  從今晚開始起三十天內,她是他的女人。

  

  第一天當他的女人,遇上的,就是淩晨三點半他帶傷回來的陣仗。寶兒還真是有點啼笑皆非。

  黑衫上的血跡並不明顯,可是只要一摸,就輕易可知道那血流的多驚人。程偉護送他回來的時候沒有多說,他進門後也沒有開口,她看了那傷口一眼,就開始在抽屜和櫃子裏翻找,拿出急救箱後,她到他身邊,脫下他的上衫,開始替他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

  感謝高中時期護理老師的熱心,讓她學會基本的包紮法和外傷急救方法,否則現在就糗了。

  包紮完畢,她收好醫療用品放回抽屜,然後回身看著他。

  「過來。」他示意。

  寶兒這才走過去,在他面前一步的距離停下,他卻以沒受傷的手臂直接拉她人懷,寶兒直覺想掙開。

  「別動。」他低語。

  她聞言停住動作,僵硬地讓他摟著。

  「看到我受傷,你不怕?」

  「如果你要的是一個看見血就嚇昏、嚇哭,或者歇斯底里、尖叫等等的女人,麻煩你下次在進門前五分鐘先打電話通知我,那我會盡力配合你的要求。」她沒好氣地回道。

  她又不是棉花糖似的女人,難道還得扮柔弱,才能符合他們這類男人對女人的想像嗎?

  他聞言低笑。

  「你說話一向這?l夾槍帶棍的嗎?」那就不難想像,?什?l她這個「酒店小姐」會做不下去了。

  「個人陋習,恕難改變。」她聳聳肩。「如果你現在後悔,想要找一個比較溫柔、馴服、軟綿綿的女人,要取消我們之間的約定,我也可以接受。」

  「不了。」他要那種女人做啥?

  「如果你覺得抱夠了,可以放開我了嗎?」她僵硬得有點腰酸。

  「如果還沒呢?」

  「那能不能休息三分鐘,待會兒再繼續?」她挺直身,知道是他放鬆了手臂。「我還不習慣跟你這?l接近,請見諒。」她退後一點,拉開彼此的距離,才生硬地解釋。

  「無所謂。」

  「對了,你叫什?l名字?」她一直都忘了問他的名字。

  「殷逢遠。」

  「身分、職業呢?」

  「你好奇?」他眼裏閃過一絲難解的光采。

  「沒道理我跟了一個男人,卻連他是誰都弄不清楚吧?」她反問。「當然,你也可以不回答我,不過,我想知道就是了。」

  「酒店是我經營的?業之一,而我走的,是黑社會的路——」他才打算詳述,她卻打斷他的話。

  「這樣就夠了。」她深吸口氣,轉移話題:「你受了傷,要不要先到床上休息?」

  「不急,先把你想說的話說完。」她大概彆了一肚子疑問吧。

  「你怎?l知……算了。」她的情緒,在他這個「大哥」面前,大概也是藏不住的吧,那她就直說了。「在這一個月內,我有行動自由嗎?」

  「原則上有,但我不希望找不到你。」

  「我去哪裡,會先告訴你,不然也會留下紙條,這樣可以嗎?」她說。既然得「綁」在一起一個月,總要先確定一下相處的方式。

  「可以。」他點頭。

  「我的行李要放在哪裡?」來這裏乾等了他三個小時,她只大略熟悉一下這棟公寓的環境,至於行李,則還放在一旁。

  「主臥室,你自己找位置放就行了。」他閉了下眼,感覺到手臂的刺痛蔓延。

  「那……」她遲疑了下,最後還是深吸口氣,搖搖頭。「我沒有問題了。」

  反正……「那件事」遲早都會發生,拖延也沒有意義。

  「你的表情像要上斷頭臺。」他撫著她的潔白面龐,語氣似笑非笑。

  「又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經驗豐富。」她低噥。

  「放心,我現在受著傷,所以你今晚得到「緩刑」。」他才說完,立刻看見她輕鬆了下來,他不覺挑了挑眉。

  他有這?l可怕嗎?就算他真的想要她,在這種身上有傷口的情況下,她只會更不自在,他自認還沒有急色到這種程度。

  「我……我只是問問……」她訥訥地紅了臉。

  哎,早知道會遇到今天這種事,她應該先交個男朋友來練習一下,現在就不至於手足無措了。

  她的無措,終於讓他淡淡一笑。

  「扶我回房吧。」

  「喔。」她依言而做,將他扶上床,脫下鞋子、蓋上棉被。

  他睡著,她則到客廳找出自己的畫冊,邊畫漫畫,邊胡思亂想。

  當一個大哥的女人,要做些什?l呢?看起來,他好像什?l也不要她做。

  不過話說回來,她煩惱什?l呢?她這個大哥的女人,三十天後就會下臺一鞠躬,能做的事情大概也不多。

  只不過,他?什?l會看上她呢?她又不夠妖嬌美豔……

  兩個根本不相愛、也不熟的人,要一起做那?l親密的事,他百無禁忌,她可彆扭透了。

  

  第一次當然是不好受的,畢竟兩人體型上的差距甚大,再加上她毫無經驗,他得到釋放,她卻不舒服到隔天。

  後來,她才知道,雖然他有過「床伴」,但從來沒有將任何女人留在身邊過,她是第一個。

  那又怎?l樣呢?三十天後,將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來進駐他的屋子吧?而她,並不算特別。

  寶兒的個性從來不是逆來順受的那一型,她在他身邊,總是抗拒居多、聽從的很少,每每讓殷逢遠對她是發火也不是、不發火也不是。

  一個月,說長不長,卻也足夠一個人,開始習慣另一個人的體溫,只是她的習慣,只剛開始,便要結束。

  他很爽快,說好的三十萬在她住進他屋子的第二天,就匯進她的帳戶,一點也不怕她提前跑掉。而她的條件,他也遵守了,在檢查過身體沒有任何疾病時,他讓她看了報告,才要了她,每一次,都不忘做防護措施。

  一個月期滿,她沒有跟他道別,只悄悄收拾了行李,主動地離開了他的屋子,然後與他不再相見。

  他沒有再找過她。也許,早已將她這個用錢買來的女人給忘了。可是女人就是很奇怪,明知道是一場交易,可是她卻無法輕易忘了他。

  後來她終於知道,原來女人還是很宿命的——很難忘記自己生命裏的第一個男人,就算不愛他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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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1:54
第三章

  真是見鬼了,他怎?l會來這種小地方?

  看見她,他一點也沒有驚訝的模樣,只笑著打了招呼,然後也沒有多看她一眼,逕自坐到一旁的桌子,神態閒適。

  因?突來的客人,讓在場三個男人頓時得到緩刑,趁著花語忙碌的時候,齊峻和高橋不約而同地帶走自己的女人,免得待會兒自己被趕走,而霍瑞克,當然也就順利留下來了。

  因?太驚訝,寶兒也沒心思再?難那三個男人,填飽肚子後,便悄悄離開、上了樓。

  他……應該記得她,可是,卻又沒有對她投注過多注意,那他是來幹嘛的?

  他不可能沒事就一個人跑到這裏來喝咖啡吧?印象中,他不可能做這種無聊事。那他又?什?l會在這裏?

  寶兒懶懶趴在床上,卻沒有半點睡意,想來想去,都想不出他?什?l會來,也就無法安心再繼續補眠。

  討厭,早八百年前就應該消失的人,?什?l現在突然出現?害她連覺都睡不成。

  他可惡可惡,一來就干擾她的睡眠,跟八百年前一樣——可、惡!

  寶兒用力捶著枕頭,她的門鈴聲卻響了起來。

  「誰呀?在這種時候來吵我,是嫌自己不夠「好看」是不是……」她邊走邊咕噥,然後開門——

  一張意外的臉孔突然放大出現,她呆住,瞪著他。

  「不請我進去嗎?」

  寶兒回神,第一個動作是把門關上!

  可惜,一隻長腿準確無誤地抵住門腳,讓她怎?l推就是推不動。

  「我要叫非禮哦!」她警告。

  「你要叫搶劫也可以。」他雙手負背,閑閑地提供另一個選擇。

  「這位先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問。還有,他怎?l上來的?

  「我沒走錯地方,因?我已經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他定定望著她,仔細梭巡她每一分表情。

  咦?這傢伙居然有幽默感耶!怎?l可能?

  「單身女子公寓,男賓止步,請回吧!」她再度試圖關上門。

  「寶兒,請我進去。」他終於開口喚她的名字。

  她一頓,「?什?l?」

  「因?我想進去,卻不想強硬地闖入,讓你有機會真的叫搶劫。」他一本正經地說。

  「我不想請你進門。」她極力忍住笑。

  「寶兒,你應該記得我耐心有限。」他提醒道。

  「我什?l都不記得,路人甲。」這個霸道的傢伙,狂妄的個性真是八百年不變。

  「我帶來禮物,可以嗎?」他終於將手伸了出來,送上一杯熱Latte。

  那是花語店裏的咖啡,寶兒瞄一眼就知道。 、

  「你怎?l知——」啊,懂了!

  一定是迷糊的花語隨便就被他拐去,所以他才上得來,她住三樓,沒有一樓的人放行,他是不可能上得了樓的!

  可惡,霍瑞克在幹嘛?怎?l可以讓自己的未婚妻那?l輕易就被拐去?

  「肯讓我進門了嗎?」

  寶兒猶豫了下,收下咖啡,終於打開門,拿出一雙脫鞋。

  「早知道一杯咖啡就可以讓你請進門,我應該早點拿出來。」他笑了笑,脫下皮鞋跨進門。

  「少得了便宜還賣乖。」她瞪他一眼,關上門,不甘不願地走回來。

  如果他執意要進門,她哪裡阻止得了他?

  望著米色混著灰藍色調的客廳、白色的蕾絲窗簾,不必看見臥室,他也可以猜想得到,她臥房裏必然會有的類似色調。相較之下,他一身的黑,進入這間純女性化的公寓,實在很格格不入。

  「想喝什?l嗎?」寶兒不情願地問。

  「不必,我有自備。」他拿出另一杯咖啡放在桌上,然後將大衣脫下放在一旁,坐進沙發裏。

  他動作熟練、態度優閑得像在自己家一樣:寶兒看著他,唇瓣不滿地嘟翹起來。

  「你怎?l會來?」她悶悶地問。坐在他對面,打開杯蓋後小心地吹了吹,然後喝進一口Latte。

  「來找你。」

  「?什?l?」她不明白。

  他們之間,曾經很熟悉,但陌生的比重絕對占的比較多。整整五年的不相見、不相尋,他現在又突然出現,而且還是來找她的,這真是詭異!

  「因?,我想再一次擁有你。」他看著她。

  她卻是瞪著他。「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會拿這種事開玩笑嗎?」

  不會。寶兒放下咖啡。

  「你突然出現,又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很好笑嗎?」什?l叫「再一次擁有」??什?l他會認?只要他說,她就得接受?

  「會嗎?」他挑了挑眉,顯然沒有這種感覺。

  他這種表情,讓寶兒開始覺得生氣。

  「殷逢遠,就算你是黑道老大,也不關我的事。我又不是你的手下,也沒欠你什?l,憑什?l你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說到最後,她幾乎是在低吼了。

  這個自大狂、霸道狂、大男人主義的沙豬!

  他等她吼完、喘過氣,才慢條斯理地開口:「寶兒,你的脾氣變差了。」

  「你是特地來看我修養有沒有進步的嗎?」她笑的假假的反問。

  「那?l,你的回答?」

  「你、作、夢!」她清清楚楚地說。

  「那?l,這?l說吧。」他靠進沙發背,一臉愜意。「你知道辛皓薰最近受到翔殷保全的保護嗎?」見她點頭後,他才繼續說:「如果你拒絕,那?l翔殷將不再保護辛皓薰。」

  寶兒瞪著他。「翔殷保全跟你有什?l關係?」

  殷逢遠一笑,遞出自己的名片——

  翔殷保全股份有限公司負責人 殷逢遠

  「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你的回答?」他笑的極?得意。

  五年不見,他從酷男變成奸商了!寶兒暗恨。

  

  半夜三更,寶兒忿忿地擦著地板、桌椅,打掃客廳、房間,每個地方都用力擦拭,發洩心裏的悶氣。

  我想再一次擁有你。

  他居然突然出現,莫名其妙地對她說這種話?她看起來真的那?l像可以「買」的女人嗎?

  這種遊戲,他五年前就玩過了,還玩不膩嗎?

  可惡、可惡、可惡!

  終於把所有家具擦完,她的門鈴也響了起來。

  那傢伙該不會又來了吧?

  寶兒將抹布丟進水桶裏,不管自己一身水漬與染上髒汙的運動服,面色不善地去開門。

  「寶兒,你在做什?l?」寧淨穿著睡衣,還打著呵欠。

  「擦地板。」寶兒側身讓她進來。

  「在半夜?」寧淨眨眨眼,小心跨進門。

  「你忘了,我只有在半夜才清醒嗎?」

  呃,也對。

  可是寶兒突然半夜做勞動,再加上花語透露的「大消息」,寧淨就無法不覺得奇怪了。

  「那個男人是誰?」寧淨也不囉嗦,直接就問。

  「什?l男人?」寶兒將水桶提進浴室倒掉,清洗了手後,才倒了兩杯溫開水回到客廳。

  「早上踏進咖啡屋那個酷男。」寧淨說:「別裝傻,花語都告訴我了,他還在你這裏待了半個小時才走,證明你一定認識他。」

  「是嗎?」寶兒喝著溫開水,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寶兒,我不是小語或者瑤瑤,會看不出你的不對勁。你愈不肯直說,就代表他的身分愈是不同。」能年紀輕輕就當上業務經理,成?商場上的女強人,寧淨憑的當然不是運氣,而是她的精明。

  寶兒一向直來直往,可是現在她卻隱藏了自己的情緒,這還不夠不對勁嗎?她要是不問清楚才怪!

  看著她一臉堅決,寶兒真希望剛剛沒有讓她進來,而是直接請她回去睡覺,現在也不會自討苦吃了。

  「好吧。」反正也沒有什?l好不能讓人知道的。

  寶兒打開桌幾下的抽屜,拿出一本書,取出夾在書裏的名片,放到寧淨面前。

  「他就是那個酷男。」

  翔殷保全殷逢遠?

  寧淨是混商界的,當然不會不知道近幾年聲譽最好的保全公司,也不會沒聽過殷逢遠的大名。只是,酷男就是殷逢遠。

  「你認識他?」

  「五年前。」寶兒點頭。

  「那怎?l從來沒有聽你提過?」

  「因?我有五年沒有見到他,當然不會刻意去提一個不會再出現的男人。」寶兒真的以?和他會從此不再相見的,誰知道他會突然冒出來。

  「那他來做什?l?」

  「他要我做他的床伴。」寶兒大刺刺地說,寧淨立刻被開水嗆到。

  「咳、咳……」什?l?她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事實就是這樣。」

  寧淨噴出怒火,「做他的床伴?這個自大狂、大男人主義的沙豬,他憑什?l這樣說?」

  真不愧是好朋友,連罵人的形容詞都一樣。

  「你不會答應他了吧?」罵完,寧淨連忙問。

  「還沒有,不過我大概也沒有拒絕的餘地。」經過一個下午、加上一整晚的勞動,寶兒心裏已經有決定了。

  「你要答應?」這比殷逢遠莫名其妙冒出來,更讓寧淨驚訝。「?什?l?」

  「?了小薰。」寶兒一說,寧淨立刻沈默了,

  她在辛氏科技工作,當然不會不知道辛家最近的狀況——被不明人士恐嚇。因?這樣,所以小薰最近不會回來,一來是因?受保護,二來足避免牽連到他們。?了因應這件事,辛家人請了翔殷保全對辛家做最完整的保護。

  「你在商界,應該比我更清楚翔殷保全的名號,而我相信,只要是他決定保護的人,就不會有危險,相反的,如果他撤手,小薰就會有危險。」

  「可是,這件事?什?l要用你去抵?」辛家人既然請得動他們,應該有給予相當的報酬才是。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寶兒無力地一笑。

  那個男人做事,難道還會向她解釋理由嗎?只怕就算她問,他都不一定會回答。

  「不行,我不能讓你這?l委屈。」說什?l,寧淨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朋友被逼迫。

  就算她們是弱女子,也還有霍瑞克、齊峻、高橋隆之助這三個男人,她就不信三個臭皮匠會輸給一個酷男。

  「寧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這件事,請你不要管。」別人不清楚殷逢遠的手段,寶兒可是親自領教過了。

  沒達到目的,他不會罷手的。就像當年,他不惜以當場佔有她來威脅她一樣。以前她拒絕不了,現在更無法拒絕——因?這次的代價,是小薰的安全,她不可能拿小薰的安危開玩笑。

  「要保護小薰有別的方法,不必你去遷就那個臭男人!」寧淨對這種不擇手段的男人,簡直是反感到極點!「可惡,我要去找打手,把他扁成肉餅、丟到街上遊街示?菕X—」

  「這一仗我認輸。」寶兒盤手環胸,表情過分冷靜。

  嗄?寧淨呆了下。

  「這一仗,我認輸。」寶兒重複。

  「寶兒……」

  「寧淨,薰屋就拜託你多費心了。明天,我就去找那個男人。」

  「好吧。」寧淨不情願地道:「但是你真的不必答應他的條件……」寶兒太委屈了!

  「沒關係,山水有相逢,要討公道,以後總有機會的。」寶兒聳聳肩,的怒氣在擦地板時都揮發掉了,所以心情也平靜多了。

  「但是,他要你……這太過分了!」寧淨還是很想找人扁他。

  寶兒連男朋友都沒有耶,這男人卻肯定身經百戰!怎?l想、怎?l算,寶兒都吃虧。

  寶兒眨眨眼,突然明白寧淨的意思,簡直哭笑不得。

  「重點不在這裏好嗎?」

  「可是,這也是重點。」寧淨一臉堅持。憑什?l那個顯然「過盡千帆」的男人,還有資格得到一個「稀世珍寶」咧。

  「重點是小薰的安危。」寶兒一說,寧淨只能吞下所有的反駁,閉上嘴。

  「可是,他還是太過分了!」

  「那我們能怎?l樣?真的找人跟他拚了嗎?」寶兒好笑地道。

  「可是……」就是不甘心哪!自己的好朋友被威脅,她要是不生氣,就不是江寧淨了。

  「好了,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經告訴你了,現在你該回去睡覺了。」寶兒開始趕人,她可不想待會兒齊峻一副怨夫狀地來按門鈴要人。

  「可是,你突然不見了,又不是短短幾天,我要怎?l對小語和瑤瑤說?」說了實話,只會換來兩尊淚人兒,招來二OO三年版的「八七水災」,那種災難,說什?l寧淨都不想一個人應付。

  寶兒頓了頓表情。「就說我接了個新Case,忙碌去了。」

  「好吧。」暫時也只能這樣了。「但是寶兒,你要答應我,如果受委屈,絕對不要一個人承受,要回來告訴我。」

  「我像是那種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人嗎?」寶兒好笑地回道,寧淨對她真是太沒信心了。

  也對。如果今天遇到這種事的人是花語或者姚瑤,她才真的會白了頭髮。可是如果是寶兒,她其實不必太擔心的。

  「寶兒,你一點都不生氣嗎?」走到門口,寧淨又回頭問。

  「我很生氣。」寶兒點頭。

  「那?什?l這?l冷靜?」如果是她,早就開罵、踹人了,哪可能還坐得住。

  「因?我要把所有的怒氣留著,等見到他的時候,再開火。」寶兒的回答,讓寧淨立刻笑了出來。

  不白白被欺負、不忍氣吞聲,這才像寶兒嘛!

  

  寧淨回自己家去睡覺後,寶兒繼續收拾東西,等洗好打掃工具、也替自己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後,淩晨五點,她拿起電話,看了看名片上的三組電話號碼——

  有辦公室專線、私人手機,和緊急聯絡號碼。

  寶兒挑了那個緊急聯絡號碼,一撥出,電話響了兩聲隨即被接起,一道低沈的嗓音低低吐出兩個字:

  「翔殷。」

  「吵到你了嗎?」寶兒一副無辜的語氣。這傢伙的語調這?l清醒,該不會整晚沒睡吧?

  「你說呢?」聽到她的聲音,他自床上坐了起來。

  「應該沒有。」

  他低笑了聲。

  「你挑這種時候打來,不就是?了吵我嗎?」打這支緊急聯絡用的號碼,十分有想把他自睡眠中嚇醒的企圖。

  他的習慣改變不多,她知道。不論什?l時候,對於緊急聯絡事項,他總是會第一時間處理。除了這支號碼,其他電話或者任何待處理事項,在這種時候,他極有可能置之不理。

  「可是,也沒吵到你呀!讓我有點失望。」真令人洩氣。如果吵到他,她至少可以討回一點被威迫的怨氣。

  「你打來,就?了吵我?」

  「是呀。」真不甘願認輸。

  「那?l,現在我能不能掛上電話?」

  「不能。」

  「哦?」

  這種語氣,不用看見他,她就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有趣中又夾帶一點伺機反撲的模樣。

  「是你先惹我的。」她提醒。

  「那又如何?」

  「所以你別指望我對你有好臉色。」她八輩子也做不成那種個性逆來順受、以德報怨的女人。

  「這我知道。」他要的,從來也不是一個應聲蟲似的女人。

  「殷逢遠,你很討厭。」他就這樣靜靜等著她挑釁,讓人很有開扁的欲望。

  「是嗎?」他挑眉。可以想見,他昨天的話,一定讓她積了不少怨氣,她能忍到現在才發作,真是不容易。

  「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你。」她咬牙切齒。

  「那很可惜,因?我很希望再見到你。」他的語氣中忽然多出一種渴望。

  「你是在告訴我,你很想我?」她乾笑,一點也不相信。

  「如果是呢?」他就是不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那就證明你很可惡!」

  「?什?l?」他語氣更柔。

  「哪有人這樣威脅自己想念的女人?你這不叫想念,叫怨恨!」她恨恨地說。

  「所以,你作好決定了嗎?」他再度莞爾。

  「我會有什?l決定,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她真是不甘願,?什?l她老是被他牽著走?

  「說說看。」

  「明天早上淩晨二點,開車來這裏接我,不許弄得人盡皆知。如果你敢遲到一分鐘,我就不去了。」生氣地說完,她掛上電話。

  殷逢遠眉一挑,將手機放到床頭櫃上後,含著一抹笑意起身下床,走入淋浴間。

  寶兒的脾氣,真是一點也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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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2:19
第四章

  隔天早上淩晨一點五十七分,一輛全黑的雙門跑車滑進薰屋前的私人車道,一道纖細的人影,也小心翼翼地從三樓溜了下來。

  黑色跑車左邊車門向上打開,從駕駛座上跨出一條修長的腿,然後,一名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面色悠淡地站在車門旁,望著那名朝門口走來的熟悉身影。

  那個身材纖細的人看到他,眉頭一皺,把肩上的行李放了下來,然後走過去打開門。

  「幫我拿行李。」她語氣像要求,眼神在命令。

  他挑眉,目測約十五公尺外的那包行李袋,然後再看一眼她的表情,終於跨出步伐走到十五公尺外,單手提著那包行李再走回來,腳步無聲、動作俐落,活似那包行李完全沒重量似的。提回車旁,他打開右邊車門,將行李袋放進後座,她也鎖好門走了過來,他讓開身,她坐了進去,他再坐回駕駛座、發動引擎,然後駛離車道。一切都在默然中進行。

  黑色的車身優雅地滑行在難得清冷的街道上,低噪音的引擎聲影響不了夜色的寧靜,讓跑車幾乎與夜色融?一體。在外人看來,這實在是很美的一幕情景,但是想到自己剛才的行?,寶兒就開心不起來,目光不斷橫向身邊的男人。拎著包袱、趁月黑風高摸出家門,上了男人的車,這簡直就像是「款款包袱跟人家跑了」的女人才會做的事!

  「你在氣什?l?」他目視前方。

  「沒有。」她悶悶地回道。

  「沒有?」他訝異。「那?什?l一直用眼神撲殺我?」

  「你沒看我,怎?l知道我用眼神在撲殺你?」她甜甜地問。

  「我是在看你呀。」趁著等紅燈,他目光瞥向她。「如果不是在開車,我想「看」的,還不只這樣。」

  他的語氣怎?l怪怪的?

  在綠燈亮前,他別有深意地再望她一眼,寶兒驀然懂了!

  「你……」她漲紅臉。

  「嗯?」他唇角勾出一抹得意的淺淺笑痕,看起來……居然很性感!

  性感?她怎?l會突然想到這個形容詞?不,絕對不可能。

  ?了證明自己看錯,也沒有認?他很性感,寶兒準備好狠狠的眼神,瞪向他——

  赫!

  她轉回頭,直視前方,目不轉睛。可是,不受控制的熱浪卻直往臉上跑。

  「怎?l不說了?」他笑意更深。

  「哼。」這男人居然對她微笑?真是怪事年年有,這個星期特別多!

  「你的火氣,應該不會現在就燒完。在我停車之前,你還有十分鐘可以發洩怒氣。」他的語氣像多縱容她、多寬宏大量似的。

  「哼。」她還是一聲冷哼。

  「那?l,待會兒可別說我沒給你發火的機會。」他提醒,她卻連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望著窗外,悶聲不吭。

  他莞爾地搖搖頭。

  她的沈默是維持不了太久的,有話不說不像她的個性。不過——待會兒,她真的會沒時間開口。

  

  寶兒終於明白,他那句話是什?l意思了。

  十分鐘後,他的車停開進一棟小洋房的車庫,然後他提著她的行李下車,還替她開門,她很不情願地下車,跟著他進屋。

  然後,事情就在那一刻發生了——

  玄關門一合上,他原本提行李的手臂像變魔術般,變成摟住她的腰,然後他的唇便罩了下來,瞬間奪走她的呼吸和所有思考能力。

  這男人在幹嘛呀?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再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躺在沙發上,全裸在他身下,嬌吟輕喘,一身激情未褪,而他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剛釋放欲望的他,同樣低啞的喘息著。

  寶兒簡直不敢相信,她才進門,果真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他就……把她給「吃」了!過程順利,完全沒遭到任何抵抗?而最最該死的是,她居然發現,她的雙臂緊緊抱住他。

  哦,不!

  她摀住臉,只想遁到棉被裏,活活把自己埋起來,永遠不要出來見人了!

  可是,那個始作俑者沒放過她,在調回呼息後,他略微起身,將自己從她體內撤出,不意引來她一聲輕吟。

  「噢!」敏感又微痛的銳利感受令她低喘一聲,咬住下唇。

  「不舒服?」此刻他表情完全沒有平日的冷肅,只有一抹純男性的滿足。

  「哼!」明知故間。

  他們的身體並不陌生,只是她沒想到,在事隔五年後,類似初夜的情形居然還會發生?哎……

  他套回長褲,以自己的長風衣將她裹住,抱著她往樓上走。

  「你要做什?l?」她連忙圈住他頸項,眼神裏有抹懼高的驚慌。

  「回房。」

  「我不要,放我下來!」她掙扎。

  「?什?l?」他停步在樓梯中央。

  「我不要去你跟別的女人的房間。」她瞪著他胸膛。

  「沒有別的女人來過這裏。」他繼續往樓上走。

  「沒有?」她怔了下,怎?l可能?

  他將她放在床上,然後逕自下樓,寶兒撐住自己坐起來。

  那傢伙不知道把她一個女人丟在陌生的房間很奇怪嗎?她忿忿地朝他離去的方向丟去一記白眼,然後回頭打量他的房間。

  閃閃發亮的硬木地板,加上一扇與硬木地板同色系的落地窗,深色的衣櫥、一張八尺見方的大床、單色調的室內設計,充分彰顯出他的絕對與霸道的個性,絲毫不見一絲柔軟。

  他的身分今非昔比,可以肯定的最大改變,是身價變高不少,以前住大廈公寓,現在卻是一個人住獨棟花園洋房。

  她拂開頭髮,拉緊身上的風衣。

  「那個男人跑到哪裡去了?居然放我一個人、身上只披了件風衣,這種感覺,多沒安全感,他到底知不知道啊?要不然他自己來試試……」她叨叨念著,直到他低沈的嗓音突然冒出來。

  「試什?l?」他拿著她的行李袋上來,也將兩人剛剛脫下的衣服收上來披在床尾。

  想到她連客廳都來不及看仔細,就被他……她臉蛋頓時臊紅。

  殷逢遠眉一挑,好整以暇地欣賞她嬌羞的模樣。

  「看什?l看!」她嗔道,別開臉。

  他的回答,是直接坐到她身邊,摟她入懷便是又一陣輕吻,撥開礙手礙腳的風衣,她馨柔的嬌軀立刻熨貼上他結實的體魄。

  「不、不行……」她在他的熱吻中努力開口。

  「沒有不行。」繼續吻、更進一步撫上她柔嫩的肌膚,

  「你剛才…」

  「那是剛才。」他打斷她,發現她這次話很多,他應該加強一點攻勢,免得她太多話才對。

  心思一轉,她從他懷裏轉成仰躺上床,被他覆在身下,她低眼,就看見他的臉埋在她胸前——

  一種近乎尖銳的直覺立刻攫住她。

  「殷逢遠,不可以!」她推開他,欲滾向另一邊,他卻反應極快地自她身後壓住她,不讓她順利躲開。

  「?什?l?」

  「你、你……」她雙手搗在胸前,腦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你沒有用……「帽子」?」

  帽子?他頓了下,立刻明白。

  「沒有。」

  「你怎?l可以這樣?」她心裏頭急忙推算著,上次來是什?l時候,今天是第幾天……

  「你怕我不健康?」他扳回她,沈了聲,這是很含蓄的說法,再講明白一點,就是有關性的疾病!

  「不是,我是擔心——」抬眼望見他半黑的臉,她的低吼突然住了聲,咬了咬唇,才低低地繼續:「你這樣……要是有了小孩,我怎?l辦呢?」

  「有我在,你擔心什?l?」原來是怕懷孕?他心情頓時好了一點,抓握她肩膀的動作改成摟著。

  「有沒有你在,有什?l差別?」懷孕的人還不都是她,又不會變成他。她悶悶地想。

  「如果有了小孩,我們就結婚。」

  「不要!」她想也不想就反對。

  「?什?l?」他聲音又沈了下來。

  「我才不要奉子成婚。」他休想!

  「難道你有了我的小孩,還想嫁別人?」他臉又黑了。

  「如果你肯多一道手續,我就不會懷孕。」她瞪回去,氣勢與他相當。他一怔,然後緩緩勾出笑意。

  「那頂帽子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安全。」

  對哦。她一頓,然後又開口:「但至少可以把機率降低。」

  「如果會中獎,一次就夠了,不需要多。」他的唇輕摩著她額角。

  「那你不要碰我,不就得了。」她很努力地保持冷靜,可是他的吻……那?l溫柔、那?l輕憐,讓她硬邦邦的心,不覺軟化。

  「不可能。」他的笑意轉成笑聲,洩出來一點點。

  「殷逢遠!」她瞪他。

  「你認?我將你帶回來,就是?了把你擺在家裏好看嗎?」他挑起濃眉,似笑非笑的臉龐看起來居然……很誘人?

  「你……」她深吸口氣。「你不必提醒我,我來這裏的作用。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別開臉。

  他扳回她的臉,輕吻她的唇。

  「你沒有任何身分,你只是我的女人。」

  「那沒有不同。」她躲避著他的吻。「反正,我都只是你打發無聊和發洩精力的床伴——」

  她的話,被他的指頭點住。

  「別說這種會讓我生氣的話。」他另一手抓來風衣,再度披上她的肩。

  她眸中漾著水光,眼裏的他,愈來愈模糊,可是他的神情,卻清楚地不帶一絲輕蔑……她閉上限,深吸口氣,咽回湧上喉頭的哽意,然後僵硬的身軀漸軟,終於靠上他肩頭,

  「你?什?l總愛欺負我?」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不變,然後相同的,也造成了一樣的結果——她屈服了。

  她低低的抱怨、柔柔的嗓音彷彿吹散了剛才的不歡,如果不是太明白她,他會以?她這是在撒嬌。

  但其實,寶兒是不撒嬌的,她的口氣是抱怨,就真的是抱怨。

  「我有嗎?」他不覺得。

  「威逼我兩次,還說沒有!」她用力捶了下他的肩。

  「噢。」他低哼一聲。

  「打疼你了嗎?好虛弱哦!什?l時候堂堂黑道老大的殷逢遠,會這?l禁不起疼了?」她諷刺地道,離開他肩頭。

  「我現在不是黑道老大。」他包住她拳頭,阻止她繼續「施暴」。

  「難道變成一個保全公司的負責人,你就會從霸道的大男人,變成溫和的好男人嗎?」哼,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只知道,我要你,就一定要得到。」

  看,她就知道。

  「沙豬!」

  「很少有人敢當著我的面罵我。」她好大的……膽子。

  「那是因?他們敢怒不敢言。」也不想想他一臉惡霸兼肅殺樣,誰敢在他面前講實話呀!

  「那是說,你膽子很大囉?」他逗著她,心情逐漸放鬆。

  寶兒總是直來直往,說話也不會經過修飾,比那些一肚子曲曲折折,說話拐彎抹角的人可愛多了。

  「比你小一點,」在他面前,她哪敢說自己膽子大?她可沒有他那種什?l都不怕的蠻勁和剛硬。

  「謙虛不像你。」他揉揉她短髮。

  「所以,我說的是實話。」哀怨地白了他一眼,她掩去一個小小的呵欠。

  天快亮了,她睏了……

  「寶兒,你還不能睡。」他好氣又好笑,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女人會打瞌睡、想睡覺,她是頭一個。

  理你咧!她拉緊身上的風衣,往床鋪倒去。

  他及時伸出手臂抱住她,低頭又開始吻她,雙手熟練地找到她身體敏感的悸動點,嚇得她駭然睜眼。

  「殷逢遠!」

  「嗯?」他埋首勾動她情潮。

  「不要……呃!」他探入她體內,異樣的感覺令她渾身一僵,咬住唇,她強忍下一陣細喘。

  他低首密吻著她唇,不讓她再咬唇,同時藉著身體的相貼與密吻,平復他興起的亢奮……半晌,他自她體內退出。

  咦?她睜眼。

  他停下了?怎?l會……

  她才疑惑著,他已經抱她進入浴間,打開溫水,兩人同時坐進寬大的浴池裏。

  「你不要?」她抬眼。

  因?身體相貼,她很清楚他身上的反應。

  「寶兒,你是令我渴望的……」他笑得有些狂,撫著她臉龐的手掌卻很柔。

  「那你……」她不懂。

  他向來要什?l就是直接要的,怎?l可能讓自己忍受這種……不太人道的折磨?

  「你認?你可以?」他在水下拍拍她的俏臀。

  「當然不行!」她臉一紅。

  「所以——」他一笑,閒適地倚著浴池。「未來還很長,我不介意等一天。」

  她也驚訝、也懷疑地不斷瞄他——這男人怎?l……這算是溫柔嗎?他什?l時候有這一招?

  但是……未來?

  「誰跟你有未來?」她一定聽錯了。

  「寶兒。」他扯她入懷,低喚著:「你不會以?,我們只是幾天之約吧?」

  她一僵,他卻低頭湊近她,他們眼對眼、鼻對鼻、呼息對呼息。

  「我有說時限嗎?」

  沒有。她駭然睜眼。

  「那你什?l時候才會讓我走?」

  「我還沒想到。」他的閒適忽然消失了一些些。才剛來,她就迫不及待想離開他,不願意留在他身邊?

  「殷逢遠,我不想被你耍著玩。」她推開他。

  他該不會要她一輩子做他的情婦吧?

  「我沒這?l想。」

  「那你到底——」嬌吼再度被人點住。

  「別說會讓我生氣的話。」他以眼神對她搖頭。

  她推開他手指。「你何不乾脆規定我,什?l話可以說、什?l話不能說好了!」她就知道,他依然是霸道狂一個。

  「你應該溫柔一點。」看來年歲的增長,一點也沒有磨平她的脾氣。

  「很抱歉,如果你要的是一個溫柔的女人,那你應該往溫柔鄉裡找,相信有很多女人會願意讓你搓圓捏扁。」她甜甜地建議。

  「你希望我有別的女人?」他一把勾住她柳腰,再度摟她到身前。

  「你沒有嗎?」赤裸地相熨貼,他的身體,比水溫還要燙人,讓她渾身泛起不自然的暈紅。

  「不要用問題來回答我的問題。」他略沈了聲。

  「你也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呀!」她反嗆回去。不要以?他沈聲表示生氣,她就會害怕,哼!

  他眼神一瞪。「我先問的。」

  「是誰規定先問先答的?我偏偏覺得應該先問後答,怎樣?」她反瞪回去。

  挑釁的眼熠熠發亮,連白皙柔嫩的肌膚,都因?她全身昂然的戰意而更添一份無比誘人的活色生香。殷逢遠好不容易壓下的亢奮,再度蠢蠢欲動。

  她一驚,老天……她連忙想扳開他鎖腰的手臂退開,他卻施力壓住她,讓她無法退後,只能感覺他愈來愈巨大。

  「殷逢遠……」她很驚慌,他們在吵架耶,他怎?l可以……

  「是你惹的。」他本來很想放過她的,但是現在……唇邊勾起難忍的笑,他再也忍不住。

  身下略?探索後,隨即尋到她的柔軟,僅剩的理智顧慮著她的不適,所以他竭力抑下狠狠入侵的強烈欲望,緩緩進入她體內。

  「呃!」她哽住聲,咬著下唇,無法避開,原本想扳開他的手,變成抓上他肩頭,逸出混合不適與難耐的低吟,承受他的入侵。

  終於,他完全進入。她的緊窒,令他難忍衝動。

  「記得怎?l做嗎?」他沙啞地問。

  她抬起迷濛的眼。

  「移動,記得嗎?」他提醒,提示地推動她的腰。

  「不……啊!」她逸出一聲喘息,他的分身,明顯地停留在她體內,愈形粗硬,她不覺仰起臉,吐氣如蘭。

  這樣將釋未釋的難耐,會把他們兩人都逼瘋!

  「你可以。」他吻著她的唇,手指輕攏慢撚她身前的蓓蕾,再加上身下的貼動,完全勾誘出她強力克制的欲潮!

  「別……」她喘息,躲不開他的吻,陣陣熱流集中至下腹,體內自然而然的緊縮,榨出他第一記粗喘。

  「別忍住……」他加強愛撫,就是要她失控,緊合處由下而上輕輕撞擊著她,她終於承受不住,抽身、前進,完全配合他的律動。

  「討厭……」她輕咽著,身體完全背叛意志地貼著他,努力尋找歡愉,表情卻是對自己的鄙夷。

  她討厭自己屈服於欲望、討厭自己像個欲求不滿的女人、討厭他那?l得意的佔領她的身體。

  愈是撞擊,兩人的呼息愈是急促,她體內愈繃愈緊,他的忍耐也到達臨界點,再也捺不住,他猛力往上一頂,兩人同時?之顫動,同時激喊出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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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2:52
第五章

  濃濃的欲望氣息籠滿浴池間。

  再度經歷一波歡愛,她幾乎癱趴在他身上,嬌端不止。薄薄的潑紅映滿潔白的嬌軀,在水波的照拂下,像極了一尊融在瀲澄中的水人兒。

  抱著她,殷逢遠的喘息一樣粗淺。但恢復氣力後,他立刻抱起她離開浴池,以浴巾裹住兩人,一同躺到床鋪上,兩人相依著,誰也沒開口,只是靜靜感受著激情過後的餘韻。

  她偎在他懷裏,氣力彷彿被抽乾,身下因?剛才劇烈的「運動」而更加不適。

  「是你惹我的。」他撫平她輕蹙的眉,純男性的嗓音此刻更?低沈。

  「如果你肯讓我走,我很樂意不惹你。」她沒好氣地冷冷睞他一眼。他那是什?l語氣?被欺負的人是她耶!

  「別再說要走的話。」他的手別有深意地輕撫向她光裸的俏臀。

  如果她不想再「運動」一次,那?l最好別再惹他,否則後果他可不負責。

  「你……」她臉一紅,咬唇嗔道:「你這樣還不叫欺負我?」

  「你不喜歡?」他低問。

  「不喜歡。」

  「口是心非。」他輕道。

  「我不喜歡你把它當成一種讓我住口的手段。」她仰起臉。「我不喜歡你把它當成一種對付我的方法,」

  他表情一緊。「你覺得我在對付你?」

  她閉唇,眼神倔然。

  「你覺得這只是性?」

  「難道不是?」

  「寶兒,五年不見,你智商變低了。」他翻身下床,拿出睡袍披上身,站到窗口後,點起一根菸。

  「五年不見,你也不見得多有長進。」她抓緊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很好,你的伶牙俐齒沒變。」他吐出一個煙圈,轉回身,晨光自他身後灑進屋裏。「五年來,你沒有男人。」

  「那又如何?」她一頓,又挺了挺胸。

  他是床上老手,不難發現她的生澀,這點她瞞不了他。

  「?什?l?」

  「什?l?什?l?」她撇撇唇。「我不想讓男人破壞我的生活不行嗎?」

  「只是這樣?」

  「不然要怎樣?」說起來,這還得感謝他。要不是他破壞了她對男人的想像,她也許就跟其他人一樣,早早接受別人的追求、早早結婚相夫教子去了!

  「那?l,這五年來,你從來沒有想過我?」他走回床旁,居高臨下俯望著她。

  「我……」她直接就想反駁,可是否定的話卻突然出不了口。

  忽爾,他低沈一笑。

  「所以,女人果然是最會口是心非的動物。」俯身再吻了下她唇,他轉身走出房門,免得再被她惹得失控。

  寶兒怔怔坐在床上。

  這男人……「用」過她後,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逕自走開?

  臭、臭男人!她拿起枕頭猛捶床。

  可惡、可惡、可惡,她幹嘛說不出口?就算她有想過他,那又怎樣?

  氣喘吁吁地停手,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她低頭喘息的同時,瞥見自己身上的痕跡,突然想到剛剛在浴池裏——

  那個該死的男人,他又沒有「戴帽子」!

  

  離開房間,殷逢遠泡了杯咖啡直接到書房,打開電腦。

  即使一整夜沒睡,他仍然精神奕奕,不過他敢打賭,在他離開房間後,寶兒一定會拿枕頭棉被出氣,氣出完了,就會沈沈睡去。

  想到她氣嘟嘟的模樣,他表情一柔,笑痕自然浮現。

  老闆。

  螢幕上出現恭敬的兩個字,他打開麥克風。

  「有事?」

  當他的聲音傳到彼方,對方也立即回應。

  「十點,莊氏企業的人要到公司洽談保全案,老闆需要我幾點過去?」所謂的過去,當然是按時間開車去載老闆到公司了。

  原本洽談工作,通常由二老闆——殷逢倫負責,不過二老闆最近常「出勤」,今天也不一定會出現,所以只好老闆親自上場。

  「不用了。除了莊氏,還有其他事嗎?」殷逢遠問?

  「沒有。」需要老闆親自壓陣的只有這件,其他都是例行事項及內部結算。雖然近年底了,新接的Case也不少,但要老闆親自出面的並不多。

  「那?l,把相關資料準備好,我九點會到。」

  「是。」請示完畢,程偉主動斷線。

  關掉麥克風,殷逢遠連上網路,觀看自己昨晚對美股的投資結果,他滿意地看到預期中的獲利數位後,又對未開市的台股下了幾張買單與賣單。

  這種預測股市開盤走向、事先下單投資的腦力激?,是他打發時間的小遊戲。而幸運的是,他通常都贏。

  當殷逢遠再回到臥房時,寶兒果然已經睡著了。

  因?室內有適溫的空調裝置,外面的寒冷沒入侵到室內,但是她仍縮在一團軟綿綿的被子裏,只露出臉蛋,側身睡著。

  當她睡著時,平日由雙眸透出來的聰敏全數不見、那股讓人不敢褻玩的冷豔也消失,只留下一張動人的美麗臉蛋。

  他坐上床沿,俯身以唇輕摩著她的臉。

  「如果我要的只是性,何須大費周章帶回你?寶兒,你是真的遲鈍,還是故意不領情?」

  早已入眠的寶兒當然沒有回答他,只是感覺到臉上很癢,下意識地轉身,往另一邊沈睡。

  他頑心突起,再度輕摩她另一側。

  「嗯……」她抗議似地輕哼一聲,臉很自動往被窩裏藏,躲開騷擾。

  噯,這樣不會窒息嗎?

  他連忙撥開棉被,直到看見她的臉露出來——她依然沈睡著。

  別人是晚上深眠,她卻跟別人不一樣,老是晚上精神抖擻,白天萎靡不振,看來這點習慣,她一直沒改。

  從外表上看來,五年前的她,年輕、莽撞,及肩的削薄短髮看來俐落無比。她是美麗的,五官立體而分明:然而她的美,不在於白皙無瑕的肌膚與容易讓男人憐惜的嬌弱,而是中性的、瀟灑的,像風一樣讓人捉不著。

  而現在,她變得成熟了,個性依然彰顯在外表的氣質上。只是,俐落之外,她多了一分讓人不敢輕易接近的冷豔。

  然而這樣的改變,只有使她更加吸引人,至少,就會勾起他對女人從沒有過的佔有欲。

  而她,卻不願束手就擒,一心只想著離開,

  「五年前只是一時興起,過了就不該還記得。但?什?l一看到你,我卻想再次擁有你?」低沈的嗓音喃語自問,卻沒有答案。「寶兒,你愈想走,就會讓我愈想捉住你,怎?l辦才好呢?」睡夢中的她,當然不會回答,否則,一定又是一場令人心神亢奮的爭吵。

  呵,莫非他喜歡自找麻煩?否則?什?l她愈想走、愈不想順他的意,他就愈想獨佔她呢?

  這種心思,偏只有對她才有,麻煩呀……

  

  十點整,翔殷保全的會客室裏,莊氏企業的負責人莊鎮雄帶著女兒準時來到。

  「殷董,好久不見了。」一看見他,莊鎮雄熟絡地打招呼。

  「莊董事長。」殷逢遠頷首回禮。請坐。」

  「謝謝。」

  大家一同落坐,秘書很有效率地端來三杯咖啡,擺上茶几。

  莊鎮雄打量著輝煌的會客室。

  「殷董的保全生意愈做愈好了。現在連我在國外,都可以聽見「翔殷保全」四個字。還有人向我打聽,說要找你合作,真是不簡單。」短短幾年,

  殷逢遠就從沒沒無聞,到今天成?保全界的一方霸主,這種成就讓人想不注意都很難,莊鎮雄的態度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四年前,殷逢遠曾?成立公司,向莊氏經營的「大發銀行」洽談貸款案,最後因?金額不符需求、利率過高而作罷。結果殷逢遠轉向辛氏集團底下的金控公司貸到足夠的金額成立公司,並且疾速發展。據他側面得知,翔殷在一年前就將當初貸款的六千萬元還清,並且積極擴充發展據點。這個結果,讓莊鎮雄惋惜不已。

  如果當初他點頭將款項貸出去,那?l現在要跟殷逢遠談什?l合作案,就都有絕對的優勢了。

  「託福。」殷逢遠淡淡一笑。「如果真有人向莊董打聽,還希望莊董不吝從中介紹。」

  「那是一定的。」莊鎮雄連忙保證。

  「莊董今天來,是?了貴銀行重新裝設保全系統的事吧?」不耐煩東拉西扯、漫無邊際的談話,殷逢遠直接切人重點。

  「是。」莊鎮雄點頭。「最近兩年因?經濟整體不景氣,銀行搶案層出不窮,我希望能藉助你的長才,替大發銀行作下最安全的保障。」

  「 貴銀行的預算大約多少?」

  「包含第一年的定期維修,五百萬新臺幣,請你替大發作保險。」這個金額,是過去保全費的二倍。

  「貴銀行在臺北市有六家分行、臺北縣五家、桃園縣三家、新竹縣三家,包含總行在內,總共有十七個據點,對嗎?」

  「對,殷董記得真清楚。」

  「程偉。」殷逢遠喚了聲站在身後的人,程偉立刻將手上的文件呈到莊鎮雄面前,然後開始解說。

  「莊董事長,這份企畫裏有敝公司針對貴行庫的要求,所作的保全設施與更換系統的評估。最保守估計,第一年的全套換新,不包含每年的定期維修與運鈔車派員跟隨,至少就必須花費八百萬新臺幣。」

  莊鎮雄看著一項項保全系統細目與估計金額,眼神微沈,然後轉給坐在身旁的女兒看。

  「這個金額似乎偏高了些。」身?大發銀行現任的執行總經理,莊子柔客觀地提出質疑。

  「莊小姐,貴行庫的保全系統已經超過十年以上沒有更新,也沒有更換,有鑑於近幾年來的犯罪紀錄都傾向於智慧型犯罪,舊有的系統淘汰是必然的趨勢與必要的動作。這份企畫書上的每一項內容、每一項設備,都是?著貴行庫的整體安全與金庫安全著想,以莊小姐對銀行體系的瞭解,應該不難看出這份企畫內容對貴行庫的必要性。」程偉禮貌地說道。

  「我當然明白,也看得出你們的專業與用心,但是這份估價比之市價實在高出太多。」

  「莊小姐,既然要做防護措施,當然要做到最好,相信你和莊董事長也是比較過後,才決定與敝公司合作。我們所希望看到的結果,就是貴行庫的保全系統能發揮作用,讓人無機可乘,不是嗎?」

  「這是當然。」莊子柔不得不點頭,但是這個金額……

  「逢遠,我們也認識好幾年了,是好友,應該打個折扣吧?」莊鎮雄適時笑著開口,換了稱呼好拉近距離。

  「莊董,就因?是你,所以我特地讓人只列出大項,其他合作細項——」

  「諸如提供一年內派員跟隨運鈔車、系統免費更新等等,並沒有收取費用。這是特別給你的優惠,已經大大削薄了敝公司的利潤、也增加了敝公司的成本。莊董,你總不好讓我們連一點工錢都沒得賺吧?」程偉同樣笑笑地周旋。

  「這……」莊鎮雄一時語塞,只好搖搖頭笑出聲。「殷董身邊的人實在不簡單哪!」太會說話了。

  「如果以貴公司的企畫,更換保全設備需要多少時間?」莊子柔再問。

  「以工作天計數,大約十個工作天。加上測試連結,最多不會超過十五個工作天。」程偉回道:「關於更換的日程,企畫書後也有附注說明。」

  「殷董會親自參與規畫與安裝嗎?」她看向殷逢遠。

  「莊小姐應該注重的,是系統能不能安裝妥善吧。」問他會不會到場?簡直是本末倒置。

  「我明白了。」莊子柔點點頭。「這份企畫書能不能讓我帶回去,和各執行單位研究過後,再儘快與你聯絡?」

  「可以。」殷逢遠同意。

  「那就先這?l決定。」莊鎮雄立刻道:「中午我作東,請殷董一起吃飯。」

  「抱歉,莊董事長,我們老闆還有事,恐怕要辜負你的好意了。」程偉向前代答,很清楚老闆已經沒耐性再與他們說話了。

  「這?l不巧啊……」

  「如果莊小姐肯給我們好消息,那?l應該是敝公司回請兩位才是。」程偉得體地道。

  「看來這頓飯不太好吃哦,子柔,你可得好好斟酌。」莊鎮雄笑笑地與女兒交換過一個眼神。

  「我明白。」莊子柔點點頭,轉向殷逢遠,「我能跟你私下談談嗎?」

  殷逢遠濃眉挑了下,然後以眼神—示意,程偉立刻明白。

  「莊董事長,我送你出去。」程偉領著莊鎮雄離開。

  「也對,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題,我這個老人家就不留下來礙事了。」莊鎮雄連忙站起來。「你們奸奸談談。」

  程偉和莊鎮雄一離開,莊子柔立刻放下公事態度,坐到殷逢遠身邊,一手攀上他的肩,嬌媚地送上紅唇——

  結果,他卻是淡淡推開她的臉。

  「你要私下跟我談的就是這個?」

  「你不喜歡?」

  「的確不喜歡。」再推開她手臂,他站起身,把整張椅子都讓給她。

  「逢遠,你怎?l都不給我多一點折扣呢?」

  「公事公辦,我們開的價格並不離譜。」這種討價還價的對話,實在很無聊。

  意會到他不想談公事,莊子柔立刻轉了個話題。

  「逢遠,你最近好冷淡。」自從上回在某場宴會裏見面後,她已經整整三個月沒有見到他了。

  「這也是你特地要求,私下要說的話?」他淡瞥她一眼。

  「我……」他的冷淡,讓她平靜的面色掛不住。「如果我做錯什?l,你可以直說,但不要冷落我。」

  「如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無聊的話,那?l恕我失陪。」無趣。殷逢遠站起來準備往門口走。

  「逢遠,」莊子柔拉住他,「我們之間,難道真的什?l都沒有了嗎?」他們明明約過會,也差點……

  「那?l,或許你該提醒我,你認?應該有什?l?」殷逢遠淡道:「除了幾場公事飯局,和在宴會裏巧遇之外,我不記得還有些什?l?」這個女人,忒地搞不清楚狀況。

  「可是你和我……」

  「你是想說,我們差點上床的事?」他乾脆替她挑明。

  「難道那對你沒有任何意義?:壯子柔微紅了臉。

  「我記得,那是你主動建議的,再說——」他望向她:「與你上過床的對象,應該大有人在。」她的主動與豪放,讓他失了興致,而她,更不是他想要的那個女人。

  莊子柔臉色泛白。

  「可是我……我愛你呀!」

  「愛?」他嗤之以鼻。「請問你愛我哪裡?愛翔殷的資??莊子柔,說話之前你至少該想想,你了不瞭解跟你說話的對象。隨便告白、說愛,只會令人作嘔。」

  「愛不需要條件、不需要瞭解,我只知道,我想你,不能沒有你。」她固執地抓住他手臂不放。

  「那?l,我可以告訴你,女人對我來說,只是床伴,而你,連當床伴我都嫌麻煩,聽懂了嗎?」

  「你!」莊子柔面色慘白,不敢相信他居然這?l說。

  「下次,除了公事之外,不要再對我說這些令人作嘔的話。」說完,殷逢遠拂開她的手,逕自離開。

  「你……你敢輕視我,你一定會後悔、一定會……」沒有人可以這?l甩了她,總有一天,她一定要殷逢遠回過頭來求她。

  

  「大哥,你這樣當面給人難看,不太好吧I:」殷逢倫不知道在監控室裏看多久了,現在才出現。當然他也看見殷逢遠沒看見的表情了。

  女人發起瘋來……果然很可怕!

  「既然在,?什?l不出面?」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殷逢遠淡瞥了弟弟一眼,足夠讓殷逢倫明白,他有多不高興了。

  「沒有我,大哥一樣應付的很好。只是最後,對那位千金小姐說的話未免重了點兒。」大哥對女人的耐性雖然不多,但會這?l不給人留餘地的場面,也不多見。會是什?l原因呢?

  「是嗎?」殷逢遠根本不放在心上。「你又去哪裡了?」

  「去看她。」

  「然後把正事丟給我?」殷逢遠眉一挑,不太意外這個答案。

  「大哥,公司的負責人是你,偶爾你也該面對一下客人,我是?你著想,找機會讓你更瞭解市場需求。」殷逢倫自覺蹺班蹺的很有理由。更何況,辛氏現在也是他們的客戶,他去執行Case也不能算蹺班啊!

  「我每年分你那?l多利潤,應該不是請你來訓練我怎?l面對客人的吧?」

  「大哥,你知道我最近很忙。兄弟之間,互相幫一下是應該的吧。倒是大哥你……」殷逢倫特意瞄了瞄大哥。「沒想到你會把「她」帶回那裏。」

  做了近三十年的兄弟,殷逢倫很瞭解自己大哥的個性。住處一向是大哥最隱私的地方,連最信任的程偉和他未經允許,都不能隨意進入,可是大哥

  昨天晚上,卻自己帶了個女人回去。

  女人耶!是大哥偶爾需要、卻最不耐煩應付的生物,但卻有女人讓大哥破了例,真是稀奇。

  「她」,果然特別。

  「管好你自己的事,其他的——別太好奇。」殷逢遠語氣很淡,可是眼神已經充滿警告。

  「既然這樣,那就彼此彼此囉!」殷逢倫安適地坐上沙發。「大哥追女人,我不插手:那我的女人,也請大哥別過問。」

  「你還擔心我去找她的麻煩?」

  殷逢倫搖搖頭。

  「不,我是怕你的出現,讓她有理由從我面前逃跑。」要對付那只小狐狸已經夠累的了,他一點都不想節外生枝。

  殷逢遠挑了挑眉,沒太考慮就答:「可以。」事實上,現在的他也不見得有精神管別的女人的事。

  「太好了。」殷逢倫立刻起身,走到門口又轉回頭:「呃……大哥,我有個建議,不知道你想不想聽?」

  「是廢話就省起來吧。」殷逢遠道。

  呃,大哥真不客氣。

  不過,殷逢倫還是決定雞婆一次。於是他咳了咳,很有良心地開口建議道:「大哥,我知道你生平沒追過女人,不過據我所知——官小姐不會喜歡什?l事都是被強迫的,你應該要試著對她好一點。除了「做愛做的事」之外,可以多增加一點兩人相處的時間,像吃飯、看電影、看夜景、聊天呀,都可以增進你和她之間的感情。一旦她愛上你,就不會老是想離開你囉!」

  「你話真多,滾吧!」

  「樂於遵命!」兄弟的情義盡完,殷逢倫立刻閃出門外。

  該說的,他已經先提醒了,希望大哥不會笨到錯失這次機會。而現在他忙著抓那只小狐狸,實在無暇他顧。

  既然是自己的女人,那?l他們兄弟倆,還是各自搞定各自的,看誰能先抱得美人歸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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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晚上八點,殷逢遠開車回到自己的住處。屋子裏一片黑暗,完全看不出有人的?棤H。

  她該不會還在睡吧?

  根據那些醫學專家的研究報告,正常人的睡眠時間,最好是在晚上十點,十一點就進入深眠,讓體內可以進行環保迴圈。如果晚上不睡覺,那?l就算白天睡的再多,都很難把精神補回來,也很容易削弱抵抗力。而且長期晚上不睡,白天就可能會睡更久。

  看看她現在的模樣,還真有那?l一點道理。

  殷逢遠拾階上二樓,直接進入黑暗的臥房,打開燈。

  果然,床上那個和棉被捲成一團的人,不是她,還有誰?

  他跨步走到床旁,屈起膝盤坐上床沿。

  「寶兒。」

  她的回應是把臉藏進棉被裏,連耳朵一起摀蓋起來。

  「寶兒?」

  「別吵。」她嘟嚶了聲,被子下的眼睛閉的更緊。

  「寶兒?」

  「別來煩我啦!」眼睛拒絕睜開,怒氣頓時滋生。

  「寶兒!」他沈聲,執意喚醒她。

  「可惡,我說別吵!哪個笨一輩子的驢蛋、該死的鬼東西,有什?l事不能等我醒來再說——唔!」她氣憤地翻開棉被,張嘴大罵的同時,紅唇冷不防被兩片溫唇堵住。

  寶兒眨了眨不甚清醒的眼,在他準備加深吻的時候,立刻清醒過來。

  「停……」她推開他的臉,清醒了,可是一臉不高興。

  「醒了嗎?」他含笑地望著她。

  她的起床氣……唉,還是一樣大。

  「幹嘛吵醒我?」她揉揉眼,好眠被打斷,依然很不爽。

  「你已經睡超過十二個小時,該起床了。」正確說來,是睡了十三個小時又過四十分鐘。

  「我還沒睡飽!」她怒目瞪他。這傢伙明明知道她睡不飽會有起床氣,還故意吵她,過分!

  「我肚子餓了,陪我出去吃晚餐。」他說的理所當然。

  「肚子餓了,你不會自己先去吃,吃飽再回來嗎?」

  「有你在,我何必一個人吃?」他拍拍她還賴在床上的小屁股。「別再賴床了,快起來!」

  「哼!」她氣呼呼地瞪他一眼,翻開棉被下床。

  一個小時後,他們坐在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清粥小菜店裏,點著清淡的菜色,他吃飯、她吃粥。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吃東西?」印象中,他都是去餐廳的。

  在「那一個月」裏,他通常叫外送,帶她去的地方都是他的「店」,吃的東西可都不便宜。

  「你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只是奇怪你什?l時候變得這?l「平民」了。」這種地方,絕對不像是他這?l高傲的人會來的地方。

  「人偶爾總要有點改變,不然生活多無趣。」

  生活應該很刺激、很緊湊才對。

  「經營公司,才是最無趣的一件事。」他一本正經。

  「是嗎?」她狐疑。

  他一笑。「不信,我這個董事長讓你做做看,你就知道了。」

  「謝了,好意心領。」她吐了吐舌,低頭吃粥去。

  從一個黑道幫派,要漂白轉成一家合法且成功的保全公司,那是一件無趣、但相當有挑戰性的事。

  經過將近五年的時間,他們兄弟做到了。

  殷逢倫表面衝動,其實卻最會規畫各種繁雜的事務,殷逢遠表面冷靜,其實最不耐煩,只有在行動中他才能冷靜。這種相異的行動力與思考力、與對外炮口一致的默契,讓殷家兄弟在商場上迅速開疆闢土,創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臺灣的保全公司雖然不多,但就市場需求來說,已經快到達飽和度。殷逢倫很有遠見地選擇金融界?第一進攻的目標,很惡劣地先研究別人的保全系統缺失,再發展出一套更完善的系統,使翔殷的名號順利打進金融界,再擴散至各行業及周邊的小Case。

  從黑幫生意中逐漸收手,創出新的招牌,了斷以前那些恩怨關係,轉型成?正派公司的經營者,打進商場、聞出名號,穩健立足於商場,創出更高的利潤,最後有計畫地將盈餘轉投資其他行業。

  這套進程,對殷逢遠來說,從來不是什?l太困難的事,只是一件必須完成的事。行事徹底是他的一貫作風,只可惜轉型成功並沒有帶給他太大的滿足感,因?那只不過是達成了一個目標而已。

  「?什?l會突然決定成立公司?」她記得,他以前的酒店也經營的很好,很少有人敢在裏頭鬧事呢!

  做生意是件無趣的事,就算能賺錢,它還是一件無聊的事,尤其還必須與人虛以委蛇,那就更無趣了。

  「如果沒有原因,你應該不會特地作改變。就像你說的,同樣是賺錢、同樣是做生意,沒道理你會自找麻煩。」不必親身經歷也知道,黑道人物要漂白絕不是想像中那?l容易。

  「對我來說,只是一個生意做膩了,換另一個生意做而已。但對我弟弟而言,這是他的計畫。」吃完自己的飯,殷逢遠喝了一口熬到不太有味道的大骨湯後,便嫌惡地將湯碗推開,拿紙巾擦嘴。

  「計畫?」寶兒還有半碗粥,丟出問題後,轉而進攻鹹蛋。

  「他迷上一個女人,迷戀到?她改變自己,暗中保護她,只?了有一天,他能與她站在對等的地位上,將她擁入懷中。」現在想起來,殷逢遠突然不覺得自己的弟弟是頭殼壞去了。

  如果他今天還是一個黑幫老大,能這?l愜意地和她坐在這種小吃店吃東西嗎?怕是不可能吧。

  寶兒聽完,特地多瞄了他幾眼。

  「所以,你是?了弟弟,才「轉行」的?」

  「對我來說,沒有差別。」

  「可是,有家人在、可以跟家人一起做事,還是很好的。」寶兒羡慕他們手足的感情。

  不夠深的親情,是不會?對方做這種改變的。

  「你沒有家人?」他問。

  「我是孤兒。」寶兒很坦然。「小時候住在孩兒院,長大了就自己住。」

  「你的父母呢?」就算是孤兒,也有來處。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記得院裏一個老師說,我是被一個很年輕的女人寄放的,可是後來那個女人一直沒有來把我領回去。」

  「怎?l?」她望著他的表情:「替我覺得不公平嗎?」

  「她不該丟下你。」

  「沒關係,我已經不介意了,至少我現在過得很好。」寶兒輕輕淡淡地笑著,「不過,你們真是差太多了……」

  「嗯?」他眼神一挑。

  「本來就是呀。」她低噥著回答:「他是你弟弟耶,可是弟弟是個情聖,哥哥卻是個情場浪子,這不是差太多了嗎?」

  「家裏出一個大情聖已經很糟了,如果兩個都是,那我們就不必混了!」

  殷逢遠聽了,只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腦袋瓜裏到底都在想些什?l,他真是無法理解。

  「至少,都是情聖會讓你們兄弟更像一點。」兄弟間,應該有一點相像嘛!不然怎?l叫兄弟?」

  「像他?」殷逢遠搖搖頭,一點也不想。「聽說同類相?菕A你和你的好友們相像嗎?」

  「不像。」寶兒聳聳肩。

  寶兒沒有兄弟姊妹,有的只是薰屋那一票好友,來自不同的環境,個性當然差異更大。

  「五年前,你就和她們認識了嗎?」他好奇地問。

  「瑤瑤是早就認識的,其他人則是在大學裏慢慢熟悉的。我和她們認識的時間,都比你早。」

  「那她們知道你到酒店上班的事嗎?」

  「不知道。」

  「?什?l沒告訴她們?」據程偉的調查,她們之間的交情非比尋常,寶兒都肯?辛皓薰的安危答應他的條件了,更顯示她們之間對彼此的重視。這樣的前提下,她們之間還會有秘密?擦擦嘴,然後宣佈:「我吃飽了。」

  「嗯。」他點頭,然後一同起身往外走。

  車子開上路後,寶兒突然發現,這不是回去的方向。

  「你要去哪裡?」

  「去看電影。」他淡淡回答。

  「看電影。」

  「對。」

  這傢伙……怪怪的耶……

  先是硬逼她起床陪他吃晚餐,現在又要看午夜場電影?

  他到底在想什?l啊?

  

  如果這是五年裏的改變,那這種改變……也未免太大了吧?

  他真的買了票,而且還買了飲料、爆米花塞到她手上,然後摟著她進戲院,坐在劃定的位置上。

  「你……吃爆米花」寶兒還驚訝的難以回神。

  「那是給你當零嘴的。」他拿了自己的咖啡,悠哉地喝著。

  「可是我……我只吃甜的耶!」

  「我的確是買甜的。」早知道她愛吃甜食。

  「可是……可是……」她結巴。

  「噓,開演了。」他伸指點住她的唇瓣,還趁機餵她吃了一顆爆米花,然後才坐正開始看電影。

  這實在是太怪了!看電影、喝廉價咖啡、吃爆米花…電影在演什?l,她沒很專心看,可是他卻看的很專心……寶兒突然覺得很不公平。

  這部電影是她喜歡看的動作片,可是她卻無法專心看,而他卻看不亦樂乎。

  寶兒偷瞄他,瞄到覺得自己很悶。

  好吧!獨悶悶不如?蛓e悶,她看不了,當然也不能讓他看得盡興,於是拿一顆爆米花,她送到他唇邊,在他?妙B時,塞了進去。

  殷逢遠表情怪怪地偏過來看她。

  「你在做什?l?」

  「伺候你吃東西呀!」

  「我不愛吃甜食。」

  「我知道。」

  「你自己吃,別吵。」

  哼!

  黑暗中,就算坐在隔壁,他們也看不清楚彼此的眼神,可是就大螢幕上偶爾放射出來的亮光,就足夠他們用眼神吵架了。

  無視於他的警告,寶兒繼續你一口、我一口,玩的不亦樂乎。

  殷逢遠哭笑不得地發現,她根本沒在看電影,是在玩!

  「寶兒,你在做什?l?」

  「東西是你買的,不吃多浪費。」

  「那是買給你吃的。」

  「我吃東西要有人陪啦!」

  她才不管。總之,他別想好好看電影就是。

  殷逢遠半是無奈地由著她去,但是這種感覺也很鮮。難得他踏進十幾年不曾到過的電影院,才想好好看場電影,結果卻被她搗亂。

  寶兒是很隨心所欲的。所以如果得罪她,她也不會讓那人太好過。就像五年前,她留在他身邊的那一個月裏,她沒有一天是乖乖等他的。雖然她都在他的住處,可是通常都在做自己的事,他的叫喚,她非得挑戰到他快發火的前一刻,才肯不甘不願地從命。

  現在吵他看電影,一定是?了他吵醒她的事在報仇。

  爆米花吃完,電影也已經到尾聲,寶兒這才乖乖地喝著自己的咖啡,讓他去看結局。

  電影播畢,一群人急著向出口擠,寶兒差點就被擠進人群裏,殷逢遠眼明手快地拉住她。

  「噢!」在被拉回的時候,她的腳撞上椅子的扶手。「可惡!什?l東西!」

  「你罵我?」一群從她身邊經過的年輕人立刻停下來。

  「我有指名道姓嗎?」寶兒抬起頭,沒好氣地回道。

  瞧這群年輕人頂多不超過二十歲,卻有的穿耳洞、有的理龐克頭,衣服還穿的不倫不類,想也知道不是什?l用功向學、有理想、有抱負的「國家新希望」。

  「只有我從你旁邊走過,你分明就是在罵我!」龐克頭混混很凶地道。

  「你那?l喜歡被罵嗎?不是罵你,你也要人家罵?罵就罵呀,混帳、笨驢、王八蛋、龜孫子……」被惹到,寶兒罵人的精采辭彙一連串溜了出來。

  「臭女人,你敢罵我?」龐克頭混混大叫。

  「你腦袋有問題呀?罵都罵了,還有什?l不敢的?怎?l?嫌不夠嗎?要不要我再加幾句更「好聽」的?例如問候你媽媽之類的?」寶兒一臉客氣地問。

  誰想得到一個長相美麗、看起來很有氣質的女人會當街罵人?

  「你、你……」龐克頭混混指著她。

  「怎樣?」她挑釁地反問。

  「你敢罵我,我要你好看!」說完,他動手就準備給她一個教訓。

  寶兒就等他動手,她正好可以活動一下,結果她沒機會打架,對方的手臂就被她身邊的男人給抓住了。

  「男人打女人,不會太難看嗎?」

  「管她是不是女人,敢罵我就該打!」龐克頭混混大叫。

  「是嗎?」殷逢遠淡淡地反問,手臂一個用力,龐克頭混混立刻痛得唉唉叫。

  「啊、啊!輕點、輕點!」

  「你做什?l?」眼見同伴被欺負,其他人立刻圍過來。

  殷逢遠連瞧也不瞧這些人,就將龐克頭混混給甩了回去。

  「聰明的,就別再跟過來。」說完,他摟著寶兒就往停車的地方走。

  「就這樣走了?」

  「不然還要怎?l樣?」他可沒興趣跟一群小鬼頭動手動腳。

  「如果你不出手,那我就可以親自教訓教訓那群小鬼了。」她一臉可惜。

  「就憑你這身花拳繡腿?」他瞄她一眼。

  「喂,什?l花拳繡腿?」寶兒可不服了,那是她花精神去練的防身術耶!

  殷逢遠才打算好好取笑她的好鬥性格,誰知道身後就有人追上來了。

  「你們站住!」

  他眉一挑,摟著她繼續走,直到被人圍住。

  「打了人就想走,哪有這?l便宜的事!」仗著人多,看起來像是這群六人小混混的頭頭說。

  「喂,他還沒動手打人,只不過把那個龐克頭給甩出去而已,別亂定罪名。」寶兒好心地糾正。

  「都一樣!」

  「哪有,不一樣,如果是打人,他早就躺平了,哪還有機會站在這裏。」技術上差很多的好嗎?

  混混頭一愣。「都一樣,打了我的小弟,就別想輕鬆走人。」

  「那你想怎?l樣?」

  「很簡單,把身上的錢全部留下來,然後向我的小弟賠罪。」混混頭大言不慚。

  「搞了半天,原來是想搶劫。」寶兒撇撇唇,抬眼看他,「這就是你們下一個世代的希望?」真是讓人失望。

  「他們永遠成不了氣候。」混的人殷逢遠見的可多了,這種小混混是最不入流的那種,既沒頭腦、也沒本事,永遠只會欺善怕惡。

  「那現在怎?l辦?人家把我們攔下來耶。」她手指夾玩著髮尾,偏頭問著他。

  「禍是你惹的,你自己解決,如何?」

  「當然不行,有你在,我才不要動手。」尤其是這些人看起來頭頂油油亮亮,不知道糟蹋了多少髮油,身上又是刺青、又是穿洞的,她想到都覺得嘔心。

  「我?」殷逢遠眼神閃過笑意,才要開口,卻被人打斷。

  「喂,你們到底商量好沒有?」混混頭不耐煩地問。

  「多嘴。」殷逢遠旋身揮出一拳,混混頭立刻倒地。

  「好、好。」最佳觀?裗_兒,立刻拍手叫好。

  「啊……你、你……」混混頭哀嚎。「兄、兄弟們,打……」

  一聲令下,其他人也沒遲疑,立刻就撲上去,殷逢遠輕鬆接招。

  「很好,左?L拳、右手刀、左飛踢、右側身,再一記回馬槍……」寶兒現場實況轉播。

  不一會兒,那些混混全躺在地上哀嚎。

  「六個全倒,帥!」寶兒對他豎了豎大拇指,繼續熱烈鼓掌。

  「謝謝支援。」殷逢遠哭笑不得。

  她惹事,卻是他出手擺平,她還在一邊指揮順便當啦啦隊,真省事。

  「英雄,你寶刀未老哦!一點也沒有因?現在坐辦公室,就讓身手變鈍耶!」她挽住他手臂。「現在呢?要不要報警?」讓這群不學好的古惑仔上看守所觀光。

  「不必了。」光這幾下,就夠這群肉腳躺上好幾天了。

  「好吧。」寶兒跟他走到停車處。「可是,人都被你打光了,那我沒得玩,很無聊怎?l辦?」

  「放心,待會兒回去,絕對會讓你「很有聊」。」他曖昧地朝她眨眨眼。

  「你、你就只會想到那種事嗎?」寶兒頓時漲紅臉。

  車門打開,她被塞了進去。

  「所以你以前說對了。」他發動車子。

  「對什?l?」

  「男人本色。」所以,不能怪他只想到那種事。

  誰叫她壞了他對其他女人的胃口,那?l他的「需求」,也就只好她來排解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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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3:41
第七章

  重新回到殷逢遠身邊,寶兒還是寶兒,不因?她變成別人眼裏那種被男人養著的女人,就自怨自艾,或者因?生氣就整天繃著一張俏臉。

  她是很隨性、很自我的,才不會管別人的想法。生活,是她自己在過,關別人什?l事。

  平常,白天還是她的睡覺時間,每到天亮就上床躺平,睡覺時間規律的讓殷逢遠都戲稱她?睡美人。而她不想陪他的時候,一樣躲的讓他找遍屋子

  上上下下。雖然最後都會找到她,但通常找到人的時候,他也一肚子火了。

  這個世界上可能很多人會怕殷逢遠的怒氣,寶兒卻偏不。她最愛做的事不是順從,而是唱反調。

  相處沒多久,寶兒就發現,殷逢遠真的變了好多。

  以前的他戾氣較重,也較冷漠,耐性尤其差,她雖然沒有惹到他真的怒火大發,可是想也知道他一旦生氣起來,會有多恐怖。

  可是現在不同了。

  不知道?什?l,寶兒總覺得,他對她……多了一股很特別的耐心,會和她笑鬧,像在……縱容她。

  這種感覺,讓寶兒不再那?l不甘願留下。他對她的好,讓她不知不覺開始喜歡他的陪伴,會期待他下班回來……

  「寶兒?」

  空蕩蕩的屋子裏,沒人應聲。

  殷逢遠已經很習慣這種情況了,在房裏沒看到人,就轉身下樓,從一樓開始找起。

  客廳,廚房、餐廳、日光室……全沒看到人。整棟屋子內部也不過近百坪大,她還能躲到哪裡去?

  殷逢遠再度走上二樓,想著去更衣室找找,經過書房門口,從半掩的門縫掃過一眼,頓時停步。

  打開書房的門,他哭笑不得地望著穿著他的襯衫,縮在沙發睡著的寶兒,她身旁還放著一台Notebook以及繪圖板。

  「寶兒?」他靠坐上桌沿,輕搖她。這套沙發和桌子是她來後,應她要求新添進書房的。

  「唔。」她眉頭皺了下,張開眼,表情不太高興。

  「醒了嗎?」很瞭解她睡品差到不行,被吵醒脾氣尤其差,殷逢遠準備好隨時堵住她的小嘴。

  「你好慢。」她揉揉眼,抱怨著。偏頭一看時間,都九點了。

  「今天公司比較忙。」他拂開她散亂的髮,細望她難得的慵懶模樣。只是這樣望著,心裏頭便湧起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顯然過大,可是她一點也不介意,老把他的高級襯衫拿來當家居服穿。

  這棟屋子裏因?有中央空調系統,所以她不必擔心自己穿的太少而著涼,而這是她認?在家裏最舒服的穿著。

  可是看在他眼裏——未扣的領口,暴露出她優美白皙的鎖骨,因過長而上捲的袖口,更顯出她手臂的纖細,裹著牛仔長褲的玉腿,修長而迷人:而她自然率性中略帶優雅的舉措,也無一不在她身上形成一種性感風情。

  「喂!回魂了沒?」寶兒沒好氣地低叫。這傢伙居然在她面前發呆,真是太過分了。

  殷逢遠傾向前,很克制地吻了吻她唇瓣,然後退開。

  「沒睡飽嗎?不然怎?l火氣這?l大?」

  「除了沒睡飽,你不知道肚子餓也會讓一個人火氣大嗎?」她白他一眼。

  「既然肚子餓,還不起來?」他縱容地望著她,覺得寶兒的脾氣真是愈來愈差了。

  偏偏,他就喜歡她這副刺蝟的模樣。太過乖順,他還覺得不習慣呢。

  「我不想出去了,我們叫披薩好不好?」她依然半縮在沙發裏,動也不動。

  「披薩?」殷逢遠眉一蹙。那種東西能當正餐吃嗎?

  「對呀,我要鄉野青蔬口味的,還要配一大杯雪碧。」好久沒吃了,想到起士烤過的香味,加上可口的餅皮,寶兒都快流口水了。

  「雪碧?」他皺眉。

  「對啊,快點叫,3X3X88X。」她背出一串外送電話。

  「寶兒,那種東西有營養嗎?」他不太想讓她吃那種垃圾食物。

  「偶爾吃吃有什?l關係?該不會——你沒吃過吧?」寶兒睜大眼。

  「我對那種食物沒興趣。」光看廣告,那種一片拿起來還拖了一堆絲的畫面,他就倒胃口了。

  「你該不會是怕起士的味道吧?」她瞄著他的表情。

  「那有什?l好怕的。」他不以?然。

  「那就叫一次嘛,如果你不喜歡,以後你不要吃就是。我要吃,快點打電話。」她指著他身邊的電話,雙眸閃亮,很順地命令。

  殷逢遠嘴上還沒同意,手卻很自動地拿起電話開始撥號,然後點了餐,並說出住址。

  打完電話,他對自己的行?覺得好氣又好笑。

  在外面一個跺腳,就可以讓人害怕的男人,現在卻成了她專屬的「點餐機」。他對她會不會太好了點?

  

  美好的星期天,莊子柔在大發銀行裏等的不耐煩。

  「程偉,逢遠什?l時候才會來?」

  「老闆沒有交代。」程偉淡淡回答,眉頭因?她直呼老闆名諱而微蹙。

  考慮過後,莊子柔還是決定不計成本,與翔殷簽了保全約,在銀行的各個分支機搆安裝翔殷研發的保全系統。?了不耽誤銀行的正常運作,保全系統的安裝時間不是在深夜,就是在假日。

  通常這種安裝的工作,只要交給技術部的人,他們自然會安排的妥妥當當,身?負責人的殷家兄弟是不必親自到場監督的。不過,莊子柔卻在合約裏特別要求,希望在系統安裝期間,殷逢遠能夠到場。表面上是謹慎其事,事實上,是莊子柔想有多一些和殷逢遠見面的機會。

  「他今天會來嗎?」莊子柔再問。

  「老闆沒有交代。」

  「你一向跟著逢遠,他會不會來,你怎?l可能不知道?」程偉一問三不知,讓莊子柔開始覺得生氣了。

  程偉一直是殷逢遠最重視的左右手,凡是殷逢遠會出現的地方,程偉一向都跟在旁邊的。現在他什?l都說不知道,根本就是在敷衍她,她怎?l可能不生氣?

  「莊小姐,老闆的確沒有交代。」

  「那你沒有問嗎?」

  「身?下屬,只能聽命行事,沒有過問老闆行蹤的權利。」儘管已經脫離黑道,但在程偉心中,主從的分野還是很大的。

  「只是問問,不能算是干涉。程偉,你幫我問他來不來好嗎?如果他要來,你也可以去接他呀,這樣不是正好。」知道他對殷逢遠的忠心,莊子柔改變方式,用請求的。

  「如果老闆需要我,自然會交代。」換句話說,如果殷逢遠沒主動交代什?l,程偉當然不會多事去詢問。

  知道老闆最近「忙」,程偉自然懂得迴避。只不過這一點,他當然不會多嘴告訴她。

  「程偉!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問逢遠來不來,可以嗎?」好話說盡,程偉還是那副死腦筋樣,讓莊子柔快要變臉了。

  「很抱歉,莊小姐,我幫不上忙。」說完,程偉不再理她,轉身走到金庫旁去觀看裝鎖的過程。

  莊子柔?之氣結。

  平常看程偉總是跟著殷逢遠,今天她來看看保全系統的安裝過程,一看到程偉,她還以?殷逢遠也在,結果卻大失所望。

  根據她雇的私家偵探報告,殷逢遠每天很準時上班,沒有過晚上八點不會下班,可是不知道?什?l,私家偵探們永遠無法追蹤到他下班後的行蹤。

  之前在與翔殷簽約的時候,她還特別打扮得漂漂亮亮,結果他卻沒有出現。

  大發銀行的案子對翔殷保全來說,並不算是什?l影響年度營運的大案子,也難怪殷逢遠沒有親自接洽,連簽約的時候,都是由程偉全權負責。

  自從上回在會客室不歡而散後,莊子柔回家仔細想過,像殷逢遠這樣的男人本來就心高氣傲,不曾被任何女人困住,而她那天的行?舉止,無異是向他的權威挑戰,也難怪殷逢遠把話說絕了。

  可是,她也是被惹氣了,才會口不擇言。想她堂堂莊氏的千金小姐,一出生就被?菑H捧在手心,憑著過人的家世和美貌,從沒有任何男人敢對她不屑一顧,這口氣她怎?l能忍得下?

  可是,如果殷逢遠不是這?l有個性,她就不會這?l想要得到他了吧。

  看著程偉跟著工程師不斷交頭接耳,莊子柔還在想該用什?l方法讓程偉替她聯絡殷逢遠,結果門口卻先出現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你要去視察,關我什?l事?」被箝制住手腕的寶兒,對著前頭那個男人怒目而視。

  這男人現在變得很奇怪哦!去到哪裡都一定要拉著她,害她老處於睡眠不足的狀態。

  「是不關你的事。」他答道。

  「那?什?l我得來?」

  「因?我要來,所以你當然得跟著。」理所當然的口氣,讓寶兒氣得想抬腳絆倒他, 可是想到他人高馬大,萬一沒絆倒他,結果她卻反而跌倒,那就糗大了,只好作罷。她只好繼續瞪著他的後腦勺。

  「你要來就自己來,幹嘛拖著我?」現在是大白天耶!她上床還睡不到六小時,就被他挖起來,火氣真的非常大。

  「偶爾你也該在白天出來走走。」

  「那又關你什?l事?」她忍著氣問。

  她就是不爽白天出門,不行嗎?

  「當然關我的事。」殷逢遠突然停步,寶兒一時不防,撞上他後背。

  「噢!」她撫著額頭。

  他後背是銅牆鐵壁嗎?怎?l那?l痛!

  「別忘了你現在住在誰的屋子裏,我說的話,你有意見?」

  「當然有!」寶兒再瞪他。「我很樂意滾出你的屋子!你的話,我幹嘛要聽?」

  殷逢遠一臉似笑非笑地盯著她,盯得她都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幹嘛?」她凶凶地問。

  他沒答腔,把手伸向她撞疼的額頭。

  「痛嗎?」

  「你不會自己去撞牆看看,就知道痛不痛了。」她沒好氣地回答。放下手,任他揉著,她頂著他的指頭就閉上眼。

  「寶兒,別睡著了。」他好氣又好笑。

  這樣站著她也能打瞌睡?

  「別吵!」

  「這裏有別人在看,你醒醒好嗎?」他不介意她打瞌睡,不過可不高興她這副模樣被別人看見。

  寶兒不甘不願地睜開眼,伸出手。

  「鑰匙拿來。」

  「什?l鑰匙?」

  「當然是車鑰匙。」她一副他說的是廢話的表情。

  「要做什?l?」

  「當然是回車上睡覺,你自己去視察。」

  「不行。」

  「殷、逢、遠!」她咬牙切齒。別以?她不會開罵哦,他要是再不讓她睡覺,她保證立刻罵幾句讓他清清耳朵。

  「別生氣,到了。」他直接摟著她進門。

  所有人看見殷逢遠來,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恭敬地喊一聲:「老闆。」

  「繼續工作。」殷逢遠淡回一聲,所有人又繼續手邊的動作。

  「老闆,寶兒小姐。」程偉來到他跟前,看見寶兒,並沒有太驚訝。

  寶兒沒理程偉,低頭瞪著那雙圈住她腰身的手臂:心裏正在盤算要用打的、還是捶的,把他礙事的手給弄開。

  「逢遠。」一看見他,莊子柔立刻迎向前。

  殷逢遠沒理她,只看著程偉。

  「一切順利嗎?」梭巡室內一周,這家分行面積不算大。

  「很順利,預計再半個小時作測試,約一個半小時後就可以完工。」程偉報告。

  「嗯。」殷逢遠點點頭,又和程偉討論了幾個裝設的要點,寶兒聽的無聊,就偎著他打起盹來了。

  他的肩蠻寬的,靠起來還蠻舒服的……

  「……那?l,就依這樣的進度,在時間內完成這件Case。」聽完程偉的進度報告,殷逢遠做出裁示。

  「是,老闆。」程偉領命。

  「逢遠!」莊子柔再叫一次。

  「莊小姐,有事?」殷逢遠冷淡地回道,低頭看著閉著眼,將全身重量偎在他身上的寶兒,不覺好氣又好笑。

  真的這?l睏嗎?這樣她也睡得著?

  「這位是?」莊子柔嫉妒的眼神,快把寶兒給燒焦了,可惜愛睏的寶兒一點也感受不到。

  「她是誰,與公事無關,莊小姐還是把心思放在驗收上吧。」殷逢遠摟著寶兒走到另一處,才搖搖她。「寶兒,醒醒。」

  「別吵……」她咕噥。

  「你再不醒來,我要走開,讓你跌倒囉!」他威脅。

  寶兒不甘不願地睜開眼,表情很不高興。

  「幹嘛啦?」

  「你乖乖在這裏等我,一會兒就好,嗯?」他放她坐進一張椅子裏。

  「嗯。」她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人都被他帶來這裏了,他不放人,她除了等他,還能怎?l辦?

  「乖。」朝她淡淡一笑,殷逢遠轉身與程偉去看金庫的設定。

  寶兒一落單,莊子柔立刻走了過來。

  「你是誰?怎?l會在逢遠身邊?」她拉了張椅子,坐到寶兒旁邊,努力維持和善的語氣。

  「你去問他啊。」寶兒揉揉眼,趴在桌上想繼續睡覺。

  「他如果會說,我就不必來問你了。你該知道,逢遠不習慣對人解釋任何事。」莊子柔說道。

  「嗯……」寶兒應了聲,一半的魂魄已經朝周公家敲門去。

  「喂、喂!」見她睡著,莊子柔火了。

  「喂!你這個人怎?l這?l沒禮貌,我在跟你說話,你就一直睡,幾百年沒睡過覺也不是這樣!」

  還沒睡飽就被殷逢遠拖出門,現在好不容易可以補眠,又被人吵,寶兒也火了。

  她睜開眼,緩緩坐正,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問:「是哪個國家、哪條法律規定你要說話,我就一定要理你的?」

  「這是基本禮——」莊子柔才說到一半,寶兒又開口。

  「比起你胡亂打擾別人,硬逼著別人陪你聊天,到底是誰比較沒有禮貌?」

  「你……」

  「如果你那?l喜歡聊天,不會去參加婦女會嗎?裏面多的是三姑六婆可以陪你閑嗑牙,更閑一點還可以研究今天發生哪條八卦,哪條是真的、哪條是假的!」

  「你……」

  「你算什?l東西?憑什?l你講話,別人就一定得聽?你以?你的聲音足黃鶯出穀嗎?一張嘴嘰嘰咕咕地問一些有的沒的,完全像八婆,聲音更是嗡嗡嗡的比蒼蠅蚊子還惹人討厭,明明脾氣暴躁的跟母夜叉一樣,還故意裝的嬌滴滴,你以?穿上套裝窄裙,就可以讓一個女人變成淑女嗎?我告訴你,那叫作夢!一個人沒知識、沒常識已經很慘,如果再連什?l叫掩飾都不懂,那乾脆別做人了!」火力全開,寶兒一口氣說完,連喘也不喘,一氣呵成。

  所有人都停下工作看著她們兩個,對寶兒的兇悍只有瞠目結舌的份兒,整個銀行大廳,頓時靜悄悄地,連根針掉到地上都可以清楚聽見。

  「你、你……」莊子柔完全不知道該怎?l反駁。

  「我什?l?結巴?腦袋混沌,完全不會思考了?」寶兒說著她的反應,語氣咄咄。

  「我……你……」

  「有話快點說,別又在那裏嗡嗡嗡。」寶兒一臉不耐煩。

  「你、你……你敢罵我……」莊子柔生平沒遇過這種情況,更沒有被這樣罵過。

  「你是耳聾了,還是沒聽清楚?罵就罵了,有什?l敢不敢的?」這些人是怎?l回事?罵人的話非要聽兩次才懂?

  「你、你這不要臉的人,膽敢這樣對我說話……」

  「喂喂喂,」寶兒打斷她。「不要臉跟膽大妄?是兩回事,別混在一起說。還有,我什?l時候不要臉了?明明是你自己硬巴上來要我跟你聊天,我不陪你又是犯了哪條法律,跟不要臉有什?l關係?你長這?l大,居然連這點道理都搞不清楚,書都讀到後腦勺去啦?虧你看起來還一臉聰明樣,想不到外表跟內在完全不能比。」

  「你敢罵我笨?」莊子柔又驚住。

  「我哪時說過你笨?」寶兒轉頭,朝?菑H問:「我有罵過她笨嗎?」

  「呃……好像沒有……」?菑H交頭接耳。剛剛聽的話裏,罵人的不少,但好像沒聽到有「笨」字出口。

  「你看,大家都說沒有。」寶兒轉回頭,「你少誣衊我哦,我有人證,小心我告你譭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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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4:08
第八章

  「你、你……」莊子柔再度啞口無言。

  「你沒別句話好說了是不是?」寶兒不耐煩地道:「你你你,你什?l呀?沒話說就讓開啦,本小姐還要補眠。」真是浪費她的口水。

  發威完畢,寶兒才想趴回桌上繼續跟周公約會,一隻熟悉的手臂卻由身後圈住她的腰,撈抱起她。

  「幹嘛?」她沒好氣地問。

  不用眼睛看,光是靠感覺也知道這只手臂的主人是誰。

  「可以回去了嗎?」他忍住笑。

  寶兒真是一鳴驚人,堵的莊子柔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得他是又好氣又好笑。

  「有事的是你、開車的是你,幹嘛問我?」要不是他硬把她從溫暖舒適的被窩裏強挖起來,她哪會在這裏?

  「那?l,我們回去了好嗎?」他問。憑她剛剛發火的那股狠勁,他直覺現在還是尊重她一點比較好。

  「走啊。」寶兒摟住他的腰,半閉著眼靠在他肩上,完全讓他帶路。

  寶兒生氣的時候,是不管時與地的,也不會管對方是誰,這點從她以前老是在酒店裏與客人動手就看得出來。萬一待會兒又有哪個不長眼的人吵醒了她,連帶他也被叮得滿頭包,可就太冤枉了!

  殷逢遠以眼神示意程偉盯著大家繼續工作,而他自己還是快快把這尊「睡美人」給帶走比較好。



  

  回到車子裏,寶兒腦子裏的瞌睡蟲其實已經跑掉一半,剩的一半讓她靠著椅背,精神萎靡著,可是已經睡不著了。

  「怎?l不睡?」

  「睡不著。」寶兒幽怨地白他一眼。「剛剛那個女人,是你惹下的風流債吧?」

  「我?」殷逢遠眉一挑。

  「不是你,還有誰?」她又不認識她,人家總不會無緣無故跑來她面前找她搭訕吧?就當時的情況來看,除了是因?他,無其他可能。

  「她是公司的客戶。」

  「確定只是客戶?沒有其他私人關係?」

  「最近我有沒有其他女人,你應該最清楚。」除了上班時間,他的時間都用在她身上了。

  「誰知道?」她輕嗤。「男人如果想偷腥,絕對不會找不出時間的。就算不是現在,以前你們也一定有過一段。」

  「何以見得?」她的口氣真是十足專家。

  「因?她不斷地用淬毒的眼光謀殺我。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現在大概已經屍骨無存了。」

  「她跟我沒關係。」

  「嗯,真是男人啊……」這是被捉包時,典型男人的回答法。

  「什?l意思?」

  「碰到被女人捉姦質問時,男人通常先否認。等到否認不了、鐵證歷歷的時候,就會變成:「我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真是老套,

  「你希望我承認?」被她這?l一說,好像男人的話都很沒價值。

  「那就要問你了呀,看事實是什?l。」要知道,說實話的男人,還是比較受女人歡迎的。

  殷逢遠一聽就明白她的意思。

  「她叫莊子柔,是莊氏企業老闆莊鎮雄的掌上明珠。」

  「哦。」

  「在生意場合,我碰過她幾次,差一點點擦槍走火。」他很誠實地告訴她最嚴重的狀況。

  「喔。」心裏突然冒出的酸意,把寶兒僅剩一半的瞌睡蟲全給酸死了,現在寶兒可清醒得很。

  「僅只那一次,沒有以後了。」

  「真要有什?l,一次就夠了。」

  「你希望我跟她之間有什?l?」她不以?然的口吻,讓他停下車,轉過身來看著她。

  「你問我?」真是好笑。「難道我希望什?l,你就會做什?l嗎?」稀奇了,他什?l時候變得這?l聽話?

  「如果會呢?如果你說什?l,我就會做到,你希望我有別的女人?」他深沈的雙眸,像雷達,仔細鎖住她臉上每一分表情。

  「你問這是什?l意思?」寶兒偏著頭,神情漸凝。

  這個問題……有一點危險,像是陷阱……

  「回答我。」他淡淡催促。

  「如果你是那種應聲蟲似的男人,早就被我踹下車了!」寶兒也機靈,就是不肯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你不用問我要你做什?l,因?我不想回答你,也不想要求你。」

  他們之間就算再親密,也只是一場交易關係,她永遠不會忘記這一點,

  更不會自抬身價的以?自己在他心裏有多重要,她只是一個跟他交易的女人,對他的風流豔史,她一點都不想明白、也不想聽,

  「我希望你要求。」他抬起她下頷,不讓她閃躲。「你有沒有發現,莊子柔的髮型跟你很像?」

  「那又怎?l樣?」她一想,好像真的是,長度差不多、同樣作削薄處理

  呃!她心一動.

  不會吧?他不會是那個意思……

  「她只有髮型像你。」他看著她的臉,眼神複雜難辨。

  「世上……本來就沒有完全相像的兩個人,就算是雙胞胎,還是會有差異的。」她乾笑著,心裏不斷祈禱。

  老天保佑,他千萬別說出她不能負荷的話……

  「寶兒,你該被打屁股。」他忽然放開她,話裏含怒。

  「什?l?」她一呆。

  這男人的情緒變化未免太快了吧!

  「如果我下得了手,一定會好好教訓你一頓。」然後,再好好地疼愛她一回,絕不讓她有機會跑走。

  「你才該被好好教訓一頓。」他滿含指責的語氣,讓她也火了。他憑什?l一副她做了天大錯事的模樣?

  「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他沈聲。

  「懂什?l?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哪知道你偉大英明的腦袋裏都裝了些什?l水泥稻草?有話你不會直說嗎?問問問,什?l都用問的,要別人自己體會,你以?猜謎很好玩嗎?告訴你,本小姐最討厭你這種態度——」

  「寶兒……」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不想看見你自大臭屁的模樣!」罵完,她打開門車門就衝下車。

  「寶兒!」殷逢遠一愣,立刻也跟著下車,追上去抓住她,

  「放手啦!」她頭也不回地甩開他的手。

  「寶兒,停下來。」他再度試著抓住她。

  「滾啦!」自大的臭男人,離她遠一點!

  「寶兒!」實在沒辦法,也不管大庭廣?菑坐U,他將她整個人抱住,制住她的掙動。「你冷靜一點。」

  「去你的,我不要冷靜!你放開,滾遠一點啦!」她大叫,

  「寶兒……」

  「滾啦!自以?是的笨蛋、大男人主義的傢伙、無可救藥的沙豬、自戀……唔……」護罵不停的小嘴忽然被堵住,她揮動雙手求救。

  結果,沒人理她。

  殷逢遠強硬地吮吻著她,讓她頭發昏、全身乏力。

  小……小人!

  力氣比不過他,寶兒只能用眼神不斷控訴他。

  殷逢遠睜著雙眼與她相對,這個吻沒有濃情蜜意,有的只是一場意志力戰爭:寶兒終究敵不過他的蠻悍和需索,而他吻的愈來愈……

  「夠……夠了吧……」她虛弱地別開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對他起了反應,渾身泛起不該有的熱度。

  「你呢?夠了嗎?」指她罵完了沒有。

  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緊緊摟她在身前,正好掩去他無法強辯的明顯亢奮。

  「放開我。」她垂下眼睫,感覺到了他的堅硬。

  「先答應我,以後不准一生氣就跑掉。」他一臉冷靜。

  寶兒簡直不敢相信,在他……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有心思和她講條件?

  其實,如果寶兒看的夠仔細,就可以發現他並不是真那?l冷靜:額間跳動的青筋與摟著她的僵硬動作,在在顯示出他並非那?l不受影響。

  「你不要惹我生氣、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不胡亂對我發火,我才不會生氣。」

  「嗯?」他沒聽到她答應。

  「好啦。」寶兒很不甘願地先答應,要不然,她一點都不懷疑,這男人打算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他有臉這?l做,她可沒臉頂著他……那個,繼續在這裏站下去.

  殷逢遠再深吸口氣,然後緩緩放開她:寶兒立刻退開一步。

  「回車子裏。」他的聲音低了好幾度。

  寶兒不敢惹這時候的他。她至少還知道男人這種時候是惹不得的,不然他會做出什?l事,誰也不知道。

  她轉身默默回到車子裏,然後等他也坐上車。

  「莊子柔對你來說……有意義嗎?」

  「沒有。」

  聽到他親口說,寶兒心裏無端冒出的酸意,總算消失。

  這一路直到回家,他們誰都沒有再開口講話。

  

  他究竟想說什?l呢?

  寶兒也知道像他這樣的男人,是不會談什?l情、說什?l愛的,可是男人如果什?l都不說,女人又怎?l會懂?

  她從來不奢望會從他嘴裏聽見什?l關於承諾的話,因?他本來就不是那樣的男人。可是,如果他真的有心,至少應該有點表示吧?

  但如果他真的表示了,她會很高興地接受嗎?

  寶兒沒有答案。

  她沒有忘了她到他身邊,是因?另一次的交換條件。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交付了身體、不由自主地給了心,她又能期望什?l?

  誰敢預言,他不會在另一次的交換條件中,換得另一個女人?

  從那次在路邊吵過架後,他們之間忽然變得很奇怪。雖然各自的作息都沒變,他甚至也會在回來時吵醒她,帶她出去吃晚餐兼消夜。可是,他們之間的氣氛確實不一樣了。

  她不再隨便發脾氣,他也沒再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她總覺得他是小心翼翼地對待她,不願意她有任何不高興。

  其實他不必這樣的。寶兒愈是感覺到他的退讓,就愈是覺得愧疚。

  因?這樣奇怪的情況,讓寶兒失眠了。在該睡覺的早上九點鍾,她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乾脆起床,走向書房。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書房裏吧?

  繞過樓梯口時,樓下卻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你好,殷董事長。」是小薰,她怎?l來了?寶兒頓步,仔細聽著樓下的交談。

  「久仰。」他沒找她,她倒自己找上門來。因?殷逢倫的關係,殷逢遠對她保留三分尊重。

  「寶兒在你這裏,對不對?」她直接問。

  「是又如何?」殷逢遠冷冷瞥她一眼。

  「我來看她。」

  「她在休息,不見客。」

  「就算寶兒在睡覺,她也會見我的。」小薰笑笑地起身,走向樓梯。

  殷逢遠連抬眼也沒有,只冷冷地道:「這裏不是辛家大宅,別指望我會容忍你做任何事。」

  「我也沒有要你容忍啊,」小薰回身,「如果你生氣,可以對我出手,可是要記得,千萬不要被寶兒知道你欺負我喔。」

  一句「寶兒」,直接點中殷逢遠的罩門。

  「你的來意,就只?了見寶兒?」他語氣更冷了。

  「當然,這是最重要的。」辛皓薰笑咪咪地說:「另外,我很好奇你用什?l方法,讓寶兒心甘情願地留下來。」

  寶兒心高氣傲,不會沒有原因跟人同居。就算是?了愛情,寶兒也不會輕易這?l做。

  「這應該與你無關吧。」殷逢遠打量著她,猜測她真正的來意。

  他已經可以想見,倫弟?什?l對她那?l慎重其事了。她東兜西轉的話,就是沒說出重點,加上美麗動人的外表、毫無敵意的態度,遲鈍一點的人早被她的話耍的團團轉,根本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如果你用我的安全來當條件,就和我有關了。」辛皓薰重新坐下來,殷逢遠則依然面無表情。

  這個男人很深沈哦!如果不是她一向觀察入微,絕對不會發現他的眼神有絲閃動。

  「那又如何?」他只挑了挑眉。

  「殷先生,如果寶兒知道,我根本不會有危險,她還會留下來嗎?」這男人連否認也沒有,直接就承認他所做的事,辛皓薰幾乎有點欣賞他了。不過,就算再欣賞,朋友還是擺第一。

  「她留不留,都是我和她的事,沒有外人置喙的餘地。」

  「感情的事,的確是沒有外人插嘴的餘地。可是……你確定你跟寶兒之間是感情,不是交易?」她覰著他的表情,不得不承認,這男人真是狂。

  明明知道自己被威脅著,他還是沈穩如山,這到底是他太有把握寶兒不會離開,還是他壓根兒就不介意寶兒的去留?

  「這與你無關。」殷逢遠不想跟任何人討論寶兒。

  「如果你一點都不在乎寶兒,我就要帶她離開。」辛皓薰臉上笑意淺了。

  「你有這個本事嗎?」就憑她也敢來威脅他?笑話!

  「如果沒有,我何必來?」辛皓薰眯眼,突然一笑,然後朝樓上大喊:

  「寶兒!」

  這個小薰!躲在樓梯上的寶兒哭笑不得。

  殷逢遠皺眉。

  「我沒打過女人,希望你不會是第一個。」他沈著聲,威脅。

  辛皓薰卻是嘻嘻一笑。「如果我會怕,就不會來了。」她豈是那?l容易受威脅的人。

  殷逢遠怒眸一掃,沈聲低吼:

  「殷逢倫,立刻把你的女人帶走!」

  這時候,藏在門外的殷逢倫只好進門。

  「大哥,你怎?l知道?」他訥訥地問。

  「如果不是你,她怎?l能進來?」

  這座獨棟洋房只有殷逢遠一個人住,身?保全公司的負責人,屋子四周自然也安裝了保全裝置,如果不是有人放行,辛皓薰早在外面的院子裏就被紅外線給掃中了,哪還有命進得了門?會放她進來的人,除了殷逢倫,還會有誰?

  「這個……」看來大哥真的很生氣,殷逢倫摟住辛皓薰。「我們先離開吧。」

  「不行。」

  「大哥和寶兒的事,他們自己會解決,你別介入。」殷逢倫當然知道她是心疼好友,可是這也要看情形的。大哥,是不能隨便惹的。

  「寶兒的事,我們不會不聞不問。」除了她,還有薰屋的三個好友。

  「如果你怕得罪自己的哥哥,那你不要管。」

  「殷逢倫,限你一分鐘之內,把人帶離我面前,否則……」殷逢遠留住話尾,殷逢倫就知道事態嚴重了。

  「這件事下回再談,今天到這裏就好。」不由分說,趕緊把辛皓薰給帶離開現場,免得大哥發火,那是誰都擋不住的。

  

  聽到辛皓薰離開,寶兒也轉回房裏:心裏亂糟糟的。

  她還弄不太明白是怎?l回事。但可以肯定的是,小薰已沒有危險,那她還要繼續留下來嗎?

  一開始來的時候,她是千不甘、萬不願,可是到了現在,真正可以離開的時候,她卻很猶豫。

  她和殷逢遠之間,究竟算是什?l?

  殷逢遠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可是他卻包容她很多,如果只是單純的交換條件,那他會對她百般容忍嗎?

  如果不是交換條件,那又算什?l?

  寶兒想著他,想著他喚醒她時,包容她的起床氣:對她總是半挑釁的行?,他縱容,在她惹事時,他出面扛下。

  男人會這?l對待一個女人,背後只有一個原因。可是寶兒不敢那?l想,因?殷逢遠從來不是一個可以被人預測的男人。

  他的包容,也許只是因?此時他對她還有興趣、還沒有厭煩她,所以會有縱容。她不能自作多情地以?,他對她是特別的。

  如果只是這樣,她還有留下來的必要嗎?

  寶兒坐在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愈想愈哀怨。可是,哀怨一向不是她的作風,該走的時候,就不該留戀。

  她深吸口氣,抬起眼,就看見不知道站在門口多久的殷逢遠。

  他舉步,走到她身旁,低望著她異常的神情。

  「你都聽見了?」

  她仰望著他,點了點頭,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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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6-29 00:34:36
第九章

  殷逢遠坐上床沿,傾身向前,吻住她的唇。

  他沒有伸手圈住她,她隨時可以退開,但她沒有。閉上眼,任他的吻由淺轉深,漸漸吮去她呼息。

  終於,他抬手,捧住她臉頰,緩下吻。

  「寶兒……」他低喚,卻無語。

  「嗯?」她迷蒙地張開眼。

  「你沒有話想對我說嗎?」

  「沒有。」她輕道,傾前主動吻他。

  不對勁!

  殷逢遠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望著她臉龐,寶兒沒說話,只是動手解著他領間的扣子,打算脫下他的上衣。

  「寶兒?」

  「嗯?」她心不在焉地漫應。

  「你不睡覺?」這太反常了。

  「我現在有比睡覺更想做的事。」解完扣子,她抬起臉,嫣然一笑。那笑,幾乎是含著挑逗與嬌媚,讓殷逢遠心一緊,

  他從來就不是柳下惠,於是,他沒反抗,任她剝下他的外衣。

  「你確定?」他抬起她下頷問道,腦裏思索著她主動的原因。

  「你「不行」了嗎?」她偏頭,一臉天真地反問。

  「回答我的問題。」他抓住她的手,碰觸到他那關於「行不行」的部位,以事實回答這個問題,而她,則要回答他的問題。

  「我不可以想嗎?」她像燙著般立刻縮回手,微紅了臉。

  「當然可以,不過這種時候——」他故意一頓。「會讓我聯想到,這是不是你道別前的最後纏綿?」他語氣懶洋洋,但眼神卻犀利無比,直透進她眼裏,不讓她隱藏。

  他的敏銳,讓她脆弱的心一揪、只能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

  「你會擔心嗎?」她問。

  「擔心什?l?」

  「擔心我離開你呀。」她表面輕鬆,其實他的答案,卻可以左右她的決定。

  「當然不會。」他深深一笑。

  「那又何必懷疑那?l多,就算是最後的纏綿,對你也沒有差別,不是嗎?」對她,才是最大的差別。

  「寶兒。」他抬起她的臉。「你在想什?l?」

  「我什?l都不想,只想要你。」她成功地露出笑容,挑逗地在他胸前烙下一個濕漉的唇印。

  「寶兒……」他不喜歡現在的氣氛,但心頭卻被她難得的主動逗誘而去,輕易棄甲投降。

  寶兒壓下他,跨坐在他身上,罕見的調皮神情,瞬間攫住他的視線,讓他看得癡了。

  她緩緩低下頭、再低下頭,直到鼻尖抵著他的,眼對著眼、唇對著唇,呼息相間,而她的氣息,吹拂在他的薄唇上,誘惑著他。

  終於,他?妙B,承接住她的甘美。她的唇很柔、很軟,與她一向多刺的個性極不相符,對他有著極度的吸引力。

  她半是主動、半是被動,柔嫩芳美的唇時而鑽進他唇裏,時而後退,頑皮的就是不讓他順利吻住,一而再、再而三,在他終於忍不住壓住她頸脊,低吼著狠狠吮住她時,輕笑出聲。

  這個時候還分心地笑,殷逢遠眼神沈黯,腰身一轉,兩人瞬間上下異位。

  寶兒笑的更開心了,但是笑聲馬上又被狠狠堵去:他狂烈地摩著她唇,像是永遠也無法饜足,寶兒被他強悍的侵略吻得神魂顛倒,唇舌卻仍是與他糾纏著,不管這樣吻法會不會讓兩人都窒息。

  終於,殷逢遠稍梢饜足。

  「誰敦你這?l吻人的?」他確切知道她沒有過別的男人,但那不代表沒有別的男人吻過她!

  突兀的問題好半晌才打進她昏沈沈的腦海,她眨著眼,神情閃過一絲狡黠。

  「這很重要嗎?」

  「他是誰?」他黑著臉。

  「你呀!」她丟給他一抹笑。

  「我?」他一怔。

  「除了你,我還會讓誰碰我?」她撫著他裸露的胸膛,懊惱的神情?戌衼珓銵G「你好重。」

  殷逢遠不覺地配合她翻過身,兩人再度異位:她臉上揚起自得的笑容。

  「我很好奇,如果男人被女人給強了,會有什?l感覺?」她貼著他胸膛,像看著一道美味的大餐。

  「寶兒……」

  她不給他拒絕和思考的機會,解開他的褲頭,小手急切而生澀地朝裏頭鑽,他連忙按住。

  「寶兒!」濃濃的欲潮出現在他眼底,她的主動,雖然對他極具影響力,也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但她依然很不對勁。

  「嗯?」她軟綿綿地哼聲,微嗔的小嘴有些不滿:「放開我呀!」這樣她怎?l能繼續下去?

  他抓住她小手,瞥了她一眼。

  「別鬧!」

  她哪有鬧?

  可是他一臉堅決,顯然就是不打算讓她觸碰到「雷池」,那好吧,換個方式。

  她收回手,一顆顆解開身上的扣子,緩緩褪下身上的棉質睡褸,薄薄的襯衣下,是毫無遮掩的雪白柔軟。

  火熱的感覺再度衝擊殷逢遠全身的感官,她唇角綻出一抹壞壞的笑、挑眉的神情,勾著他的人,也勾住他的心。

  「你在遲疑什?l?」她嬌柔地問。

  他遲疑,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總覺得她太不對勁,但真要說出原因,

  他卻想不出來。

  「我的身體,無法吸引你了嗎?」她引著他的手,覆住自己胸前的柔軟,狂跳失序的心跳,從他的手掌,傳到他的心裏。

  殷逢遠忽然明白,她是鼓起多大的勇氣,來主動誘惑他呀!

  然後,他的手往上移,摸著她側臉。

  「你再不接手,我就做不下去了。」她的羞惱,聽進他耳裏,比她主動而大膽的行?,更加挑動他的心。

  他緩緩一笑,不再思索她的反常,拉下她、身一轉,兩人再度異位。

  主動這種事,果然還是要經驗比較多的人來做比較好。

  他很快脫去自己身上的累贅,然後俯下身,隨著她肩上的細帶下移,他的唇也隨之而下,含住她胸前的蓓蕾,輕咬吮吻,勾出她的緊繃與空虛,隨著他手滑過柔軀,襯衣也跟著被除去。

  「啊……」她低吟,迷蒙的眼望著他堅實的身軀,他的手指張開,與她的交握,放在她身側。

  「寶兒,看著我。」他沙啞地命令,她眼波流轉,眼神交會問,他腰杆緩緩挺前,入侵她的柔軟。

  「唔……」她細細喘息,隨著他的退身,咬唇忍住那股異樣的感受。

  「寶兒,說,你是我的人。」他低聲誘語。

  「嗯……」她搖著頭,不肯說。

  「說。」他惡劣地不肯給她快樂,反而拉長歡愛的節奏,讓她難耐,卻又無法到達滿足的那一點。

  她搖頭,因?他的故意,迷醉的神情裏有著一抹惱怒,她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噢!」他受痛。

  這個小刺蝟!

  寶兒不讓他得逞,在他身下扭動著嬌軀,結果受不住的反而是他。低吼一聲,他全憑本能地加快速度,與她一同街上感官的高峰……

  在極致的時候,寶兒刻意別開臉,任一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

  這是道別,他真的猜對了。

  很奇怪的,有些事不必開口說,他們之間就是心知肚明,說不說,早就不重要,也不必追問到底。

  再見。

  他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即使離開他,他還是永遠在她心底。不管是不是宿命,她難以言喻的感情,早就全都繫在他身上,涓滴不剩。

  

  薰屋的五個姊妹淘終於又聚在一起,她們霸佔花語的家——因?只有這裏有的吃、有的喝。至於樓下咖啡屋的生意,就交給那三個臭皮匠了。

  「所以,你就回來了?」聽完全部的事,寧淨第一個問。

  「嗯。」寶兒點頭,啜暍她最愛的拿鐵。

  沒住在這裏,最可憐的事就是喝不到花語煮的咖啡。所以寶兒一回來,趁著「說故事」的空檔,連喝了兩杯,這是第三杯了。

  「寶兒,你好偉大、又好可憐哦!」花語聽完,差點飆淚。

  ?了小薰的安全,寶兒犧牲自己。最後卻發現小薰的安全根本不用她擔心,她白白被人占去便宜,嗚!

  「寶兒……」姚瑤一臉擔憂。

  「又沒什?l,你們幹嘛這種表情?」寶兒笑出來,「他也不錯啦,至少我沒吃太多虧。」

  換個角度來想,這輩子有個像殷逢遠這樣的情人也是不錯的。最起碼,讓她有機會識情,也有機會懂欲。

  那天纏綿過後,兩人相擁著昏然睡去。直到傍晚,寶兒睏倦地睜眼,發現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而她周身都被棉被包的密實。

  被子裏,是一絲不掛的身軀,胸前還有他刻意留下的吻痕,抵死纏綿的結果,就是——渾身酸痛。

  她拖著長長的被子走到浴室,放好溫水在裏頭泡了一會兒,將自己打理乾淨了,才穿好衣服走出來。

  然後她發現整棟屋子靜悄悄的,他不在嗎?

  還真是巧。每回她打算離開的時候,他都「正巧」不在。這不知道該說是他們兩個太心有靈犀,還是老天爺故意要「成全」他們的——因?他們不適合在一起,所以要離開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

  收拾好自己?數不多的行李,她沒留下只字片語,只是帶著屬於自己的東西離開,彷彿從沒存在過。

  「可是,你真的想離開他嗎?」小薰深思地望著她。

  「留或離開,又不是我能決定的,也不是我要不要就可以。」決定權,向來不在她手上。

  「咦?我有沒有聽錯?」寧淨掏掏耳朵,一臉新奇。「從來不服輸、獨立自主的寶兒,剛剛真的說了那種沒志氣的話?」

  「什?l沒志氣?」寶兒佯怒地推了寧淨一把。

  「本來就是啊!」寧淨振振有詞,「以你的個性,如果你喜歡他,想留在他身邊,絕對沒有人阻止得了你,如果你不喜歡他,想走,我不相信那個男人真的留得住你。」

  寧淨說到重點了。

  寶兒到底想留,還是想走?

  四雙眼睛全都好奇又期盼地望著她,等待她的答案。

  這種注目,真是讓寶兒受寵若驚。

  緩緩地,她吐出四個字:「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們全驚叫。

  「不知道。」寶兒一臉無辜,繼續喝她的拿鐵。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明白寶兒在想什?l。哪有人想不想留在一個男人身邊,自己卻不知道的呢?

  「寶兒,你喜歡他嗎?」姚瑤坐到她身邊,小小聲地問,

  「不喜歡。」她笑意深深,卻搖搖頭。

  她不是喜歡他,是——愛他。在五年前離開他的時候,她就發現自己很笨地愛上了他。她不肯承認,但心裏卻是想著他的。

  「噢。」姚瑤一臉失望。

  可是寧淨和小薰卻看到了寶兒眼底的深情。

  「寶兒,你……」寧淨嚇了一跳。

  愛上一個人並不奇怪,可是對方是一個狂妄到不行的男人,寶兒又有著大女人脾氣,怎?l會……

  「我決定了。」寶兒突然說了這句,弄得在場四人全部看著她,一臉緊張。

  她決定什?l?

  「瑤瑤,你明天要跟高橋回日本對不對?」寶兒先轉向姚瑤。

  「對啊。」姚瑤點頭。

  「那我跟你一起去。招待我去日本玩,高橋應該不會介意吧?」如果他敢介意,她就慫恿姚瑤不要跟他回去。

  「呃……嗯。」姚瑤只能點頭。

  再來——

  「小語,你過不久也要去香港對不對?」

  「嗯。」花語點頭。

  因?霍瑞克定時得回香港處理公事,他當然是把花語帶著身邊,避免有人趁他不在的時候帶壞花語。

  「那我到時候去香港找你。」有霍瑞克這個飯店大亨當凱子,她這一趟去香港,絕對可以住到很高級的飯店!

  「哦。」花語只能點頭。

  最後,「寧淨……」寶兒還沒說,寧淨已經舉手阻止。

  「放心,二十天後我去美國的時候,你儘管來,齊峻不敢不招待你的。」

  「謝謝。」寶兒非常滿意。

  可以出國連玩一個月,食宿行都不用花自己的錢,真的是太幸福了!看來,那三個臭皮匠也不是真的那?l沒有用處嘛!

  「算我一份。」小薰開口。「寶兒,我跟你一起去,這樣他們應該會招待的更甘願一點。」起碼她和寶兒兩個人有伴,也就沒有落單的電燈泡會去打擾他們三對各自的恩愛時光,這樣一來,那三個臭皮匠應該就要感恩了吧!

  「也對。」寶兒和小薰對望一眼,交換過有默契的眼神。

  他們雙雙對對,幸好她們兩個還有彼此,要不然當別人甜蜜親愛的時候,她們可就太淒涼了。

  

  她走了。

  一進門,不必上樓確認,殷逢遠便已經知道,因?屋裏的空氣,少了屬於她的味道。

  不想告別,是因?走的毫不眷戀嗎?

  是他待她不夠好、是這棟房子不夠舒適、是她不願留下,還是他對她一點意義也沒有——他思緒猛然頓住。

  不論答案是什?l,她都走了。

  他提著晚餐上樓,望著空蕩蕩的房間,他走近床鋪,撫著上頭還留著餘溫的棉被……

  殷逢遠莫名地覺得生氣。他只是去買晚餐而已,她卻走了?

  他直覺不願意她走,但要她回來的理由又在哪裡?如果他想的只是佔有她,那?l,她早已是他的人了,再來一次相同的條件交換、再來一次離別,意義又在哪裡?更何況,現在他已沒有籌碼要求她留下。如果寶兒想留下,也不會選擇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溜走……

  走了,也罷!

  殷逢遠深吸口氣,開始將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公事與投資上。

  年關將至,因?大老闆的拚命,讓翔殷上下每個人都戰戰兢兢,沒有人敢存著僥倖的心理,混水摸魚。

  表面上看起來,老闆致力於管理公司。可是跟隨殷逢遠已久的程偉,卻還是看得出異狀。

  老闆會一個人在辦公室,望著窗外望到失神:在出門視察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回過身,沒看見任何東西時,又悵然地轉回身。

  程偉心裏明白,老闆是在想寶兒小姐。他不明白的是,既然老闆想她,又?什?l讓她走?

  可是老闆什?l都不說,他這個身?下屬的只能關心,沒有發言的權利。

  幸好這個時候,二老闆回來了。

  叩叩叩。門板被敲了三聲,殷逢遠回神。

  「進來。」

  「大哥。」殷逢倫走進門。剛聽完程偉很含蓄的轉述,身?弟弟的他,當然要來看看情況了。

  「你還知道該回來?」見到他,殷逢遠只是挑了挑眉,語氣似怒非怒。

  「我不只回來,還做完公司新接的Case的系統分析,交給研發部去設計後,才上來看你的。」

  「看我?」殷逢遠眉一挑。八成是有人多嘴了吧!

  「對呀。」殷逢倫走到大哥的辦公桌前方不遠的沙發坐下,抬眼仔細了看了他後,才又開口:「大哥,你精神不太好。」

  「是嗎?」

  「我聽說——官寶兒走了。」殷逢倫小心覰著大哥的反應。

  「你可以一次說完,程偉那個多嘴的人還告訴你了些什?l。」殷逢遠懶懶地開口。

  「程偉也是關心大哥。」本來程偉說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什?l。可是他做殷逢遠的弟弟這?l久,還是第一次看見大哥的眼裏出現疲憊。

  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以往殷逢遠遇上再難處理的事,他都是從容、滿腹把握地面對。絕對不是像現在,出現這種近乎疲憊的神情。

  「我知道。」殷逢遠淡淡回道。如果不是念著這一點,程偉早被他驅離了——因?他身邊不留多嘴的人。

  「大哥,我直問了,你到底要不要官寶兒?」

  「要又如何?不要又如何?」

  「大哥,如果你要她,就不要放她走,如果她讓你不對勁、讓你捨不得,那你更該把她找回來。我不信憑你的能力,會搞不定一個女人。」殷逢倫肯定官寶兒對大哥來說,絕對是不同的。

  「她不願留下,我何必再費心?」

  殷逢倫聽的想歎氣。大哥未免也太xx了吧,居然連一個肯定的答案都不肯說。

  「大哥,你確定她真的不願意留下嗎?如果她真的不想留,你就真的這樣放她走,不後悔?」殷逢倫搖搖頭。「大哥,你一向勇於面對任何挑戰,對於想得到的事物,從來不會甘心放棄,怎?l對官寶兒,你的堅持就這?l一點點?」

  「她的事,我自有主張。」殷逢遠將椅子轉向,不願再談。他還沒有考慮好,該把寶兒放在什?l樣的位置……

  「大哥,你儘管慢慢考慮,不過官寶兒離開臺灣了,你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說完,殷逢倫才站起來,殷逢遠已經迅速轉回身。

  「寶兒離開臺灣?」他皺眉。這是什?l意思?

  「詳細情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官寶兒從離開你後,就出國了。至於去了哪裡,我想只有薰屋的人才知道了。」他已經很努力提示了,希望大哥會聽進去才好。

  ?了官寶兒的事,小薰怪他知情不報,決定跟他冷戰,也跑的不見人影:辛家人也不肯說她到底去了哪裡,他現在的情況,其實也不比大哥好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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