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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墨香]毒王之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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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0: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墨香-毒王之香

她乃相國之女,因美貌無雙且精通音律名滿京城
雖受封貴妃,但成親至今,皇上卻連碰都沒碰過她
聽說現任藥王醫毒雙修,研製出很多曠世奇藥
其中最負盛名的就是奇異莫測、各種類型的毒王香
為了贏得君心,她特地喬裝成男子前往藥王莊
沒想到對方一眼就識破她的身分,不但出言調戲
甚至還對她下了他最新研製的迷蝶香
害她不知羞恥的在夢中做出自己「最渴望的事」……
在藥王莊,她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是被愛的滋味
她多希望情人能帶她離開皇宮那座囚禁她的囚籠
但,萬一他們的戀情被皇上知道
她那在朝為官的父親,勢必會被她連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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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1: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珠簾翠屏,寂寞深宮,夜雨瀟瀟,一名宮裝女子臨窗而立,她身穿淡黃長裙,翠色薄紗挽在臂間,勾勒得身姿娉婷,直欲迎風而去。

  三千青絲隨意綰起,一支翠玉鳳釵斜插入髮髻,雖沒有過多的珠光寶氣,卻自有一種高貴之感。她看著窗前海棠,神情透出無限哀怨寂寥。

  此時,一個宮女放輕腳步步入殿門,看著窗前的身影,嘆了口氣,目光轉向兩側隨侍的宮女,「還是不肯休息?」

  一個隨侍宮女誠惶誠恐地答道:「回若錦姑姑,勸了幾次,娘娘都不肯去睡。都怪今夜一場大雨,海棠都落了,惹得娘娘傷心,我們也不敢再勸,幸好若錦姑姑您回來了。」

  名喚若錦的宮女再嘆一聲,迎上前去,輕聲道:「娘娘,夜深了,奴婢服侍您歇息吧!」

  臨窗女子聞言轉過頭來,芙蓉如面柳如眉,一雙眼睛亮如星辰、深似秋水,肌膚嬌嫩如玉,雖只薄施粉黛,卻有十分豔色,只是眉間一點輕愁揮之不去。

  「若錦,你回來了?」女子緩緩開口,「皇上與雪妃的夜夜笙歌,還沒有止歇吧?」

  若錦聞言一窒,勸慰道:「娘娘放寬心,皇上很快就會厭倦雪妃了。」

  「哼!很快是多久?」女子冷哼一聲,不再言語,將目光望向遠處,恍似想要穿過重重樓閣,望進那無盡靡麗奢艷處。

  這名宮裝女子便是當朝貴妃楚瀛。楚瀛乃是相國之女,僅十餘歲便因美貌無雙且精通音律名滿京城,可惜十四歲入宮後,雖受封貴妃,卻不得帝心,只落得夜夜獨守空閨,漫漫寂寥無處訴。

  幸好皇帝宇文殷看在老相國的面子上,雖愛寵與楚瀛同時入宮的柳妃,對她倒也有三分敬重。

  直到數月前,鮮卑王進貢一女子名賀蘭秋,該女歌舞雙絕,膚白如雪,顏色絕麗,一舉一動俱是勾魂攝魄,風情撩人。宇文殷果真被其勾走了魂魄,從此后宮三千都視而不見,很快冊封賀蘭秋為雪妃,建秋水閣與其夜夜纏綿,歌舞不休。

  人人皆言那賀蘭秋必是妖孽,前來迷惑皇上的心神,群臣進諫,楚瀛也曾多次勸說,不料反而觸怒宇文殷,從此對楚瀛避而不見,楚瀛哀怨之下卻也無計可施,深宮歲月,更是煎熬。

  這一日天色陰霾,楚瀛的心緒也與這天色不相上下。

  楚瀛生辰將近,往年宇文殷都會命臣工大肆操辦,算是給她這個不受寵的貴妃一點補償。

  然而今年宇文殷似乎將這件事忘到腦後,眼看還有十日便是楚瀛的壽辰,朝堂內外一點慶賀之意也沒有,宇文殷甚至日日流連秋水閣,渾然忘了楚瀛的存在。

  「時人都羨后宮妃嬪錦衣華服,卻有誰知,一入宮門深似海,這金碧輝煌下的孤燈空寂……唉……只怕得煎熬到死了。」想著與皇上的恩情淡薄,比路人更不如,楚瀛不禁哀嘆。

  楚瀛的貼身宮女若錦上前安慰,「皇上必是記得娘娘生辰的,可能又像那年一樣在偷偷準備,要給娘娘一個驚喜。」

  楚瀛搖搖頭,「別再安慰我了。前日父親進宮,也是滿面愁容,皇上如今不思朝政,還屢屢聽信佞臣之言,父親要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贏得皇上的寵幸,可我……」她能對誰說,成親至今,皇上連碰都沒碰過她一下?

  她曾以為皇上不愛美色,可皇上先後寵過柳妃、賢妃、德妃、到現在的雪妃,唯獨對她……

  也許皇上是打心底厭惡她吧?她只能這麼想了。

  聞言,若錦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方抬頭,「娘娘,奴婢有一方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瀛聽她言辭鄭重,不禁疑惑道:「有什麼不當講?說吧!」

  若錦斟酌著道:「娘娘可聽說過藥王莊?」

  楚瀛微微蹙眉,回想了一會,才道:「似乎聽過一些傳言,小時候家裡的嬤嬤曾說過,藥王醫術無人能及,可醫天下奇症。」

  「沒錯,而現任的藥王和以前的藥王又有所不同。」若錦繼續道:「娘娘也知道我有個哥哥常年行走江湖,每次他來看我時,便會給我講很多江湖趣聞,其中就提到過藥王莊的新任莊主洛海。」

  見楚瀛一臉認真地抬頭傾聽,若錦接著道:「藥王莊的前任莊主名洛天,是洛海的孿生哥哥,是初建藥王莊的藥王嫡孫。初代藥王去世後,因為洛天的父親在京城行醫,不願意回到藥王莊過冷清隱逸的日子,藥王莊便由洛天這個嫡孫繼承了,那時的藥王莊是行醫救人,只攻醫術的。」

  「然而洛天的弟弟洛海卻因為爭奪藥王的名號落敗,自己又不願意投奔已經另有家室的父親,便雲遊四海,結交朋黨,另立門派,取名為『毒王莊』,與藥王莊對立。洛海只制毒,從不管解毒之事,而他做這一切,只是為了挑戰哥哥的醫術,想要製出哥哥解不了的毒,他後來也的確製出了無人能解的媚藥青襲。」

  「後來洛天為救愛人,將藥王莊拱手相讓,從此逍遙江湖,洛海便成了新的藥王莊之主。繼承了藥王莊之後,他醫毒雙修,性情雖依舊乖張,卻沉穩了許多,潛心鑽研之下,製出了很多曠世奇藥,也研製了不少奇異之物,其中最負盛名的,就是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毒王香。」

  「毒王香?」楚瀛忍不住發問,「他既已是藥王莊莊主,為何還叫毒王香?」

  「他雖繼承了藥王莊,但終究本性難改,這毒王香既是藥,卻也是毒。相傳毒王香奇異莫測,有許多種類,有的可使人長眠十數年,而容顏不改;有的可令人在一瞬之間,神識卻歷經一世悲喜;甚至有返魂之香可令死者復生。我哥哥當時還給我講過一種香,有痴心女子將此香塗於身上,與自己心愛的男子肌膚相親,之後男子便會對其神魂顛倒,從此傾心愛慕,世間萬千美色再不入其眼中。」

  楚瀛聞言全身一震,遲疑道:「你是說……」

  若錦點點頭,「皇上閱盡天下美色,后宮三千佳麗,容顏不輸雪妃者,何其多矣?那雪妃有何能耐讓皇上如此痴迷,甚至對她言聽計從,不理國事?皇上素來並非無道昏君,也絕非貪歡慕色之人,如今變成這樣,難免不讓人起疑。」

  若錦所言,楚瀛也曾有過疑惑,但常在閨中,後又居於深宮,不知天下奇淫巧術竟可惑人心智,不禁道:「你確定是毒王香?」

  「奴婢不能確定,只是覺得很像,但即便不是……」若錦壓低聲音,「以洛海之能,也必可想到辦法助娘娘贏得君心,就算老爺知道,也一定會同意的。」

  楚瀛聽到若錦的話,立時心中一動,「若錦,你就去藥王莊一探。」

  若錦搖搖頭,「娘娘有所不知,洛海此人性格狂狷,並非人人都可見,以奴婢的身分,只怕難以進入藥王莊。」

  楚瀛急道:「那怎麼辦?」

  若錦道:「怕是只有娘娘親自前去方可。」

  楚瀛聞言遲疑道:「我身為貴妃,怎能隨意出宮?」

  楚瀛思索半晌,又道:「不過明日就是初一,我可以藉前去大悲寺祈福之名,宣稱借住大悲寺幾日向主持討教佛法,然後就能私下前去藥王莊了。」

  若錦笑道:「娘娘英明。」

  楚瀛主意一定,便前往秋水閣面見皇上,以稟報欲前去大悲寺一事。

  待一行人行到秋水閣殿門前時,便已聽到殿內琴瑟聲聲,楚瀛微皺眉頭,卻還是拾階而上,步入殿內。

  一入秋水閣,頓時感到香風四起,整個大殿彷彿都籠罩在一種奇異而複雜的香氣之中,令人昏昏欲醉,楚瀛不禁想起若錦的話,忍不住深呼吸仔細辨認了一下,然而這種香十分奇特,卻是楚瀛平生前所未聞。

  「臣妾參見貴妃娘娘。」

  賀蘭秋婉轉的聲音響起,楚瀛方回過神,抬頭望去,但見賀蘭秋上身僅著一件鵝黃抹胸,下身同色紗裙之下白嫩的大腿若隱若現,此刻正赤腳踩在厚厚的鋪毯上,雪白的腳踝上一串紅色的鈴鐺分外耀眼。

  賀蘭秋有著異族血統,眉目幽深,輪廓清晰,此刻似笑非笑地凝望著楚瀛,連楚瀛也感到我見猶憐,禁不住臉色就和緩了一些。

  「我來看看皇上……和妹妹你。」

  若錦見楚瀛神色有異,偷偷拉了她一下,輕聲道:「娘娘……」

  楚瀛被若錦一喚,似是如夢初醒,雖是仍舊有些昏昏沉沉,神智卻也清明了許多,接著道:「皇上近來可好?」

  宇文殷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賀蘭秋,幾乎沒有分神瞧楚瀛一眼,此刻聽她問話,也只敷衍道:「好,好得不得了。」

  楚瀛見他這副樣子,心下惱怒,便不想多作停留,直接道:「明日便是初一,臣妾請旨出宮暫住大悲寺,為皇上祈福。」

  「好好,去吧!」宇文殷想都沒想,就揮手應道,似是讓楚瀛速速離去。

  楚瀛羞憤交加,咬住嘴唇便要離開,卻在回身的一瞬間彷彿看到了賀蘭秋的目光若有所思而又意味深長的凝視著她……

  ***

  初一這日,楚瀛帶領大隊隨從出宮前往大悲寺。才到大悲寺,楚瀛稍作準備之後,便改換男裝,與若錦輕騎平裝,直奔藥王莊。

  藥王莊坐落於陰山,楚瀛一路詢問,終於到達藥王莊前。從外部看來,藥王莊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就不知內裡究竟包藏了多少奇詭之術?

  若錦叫開了大門,一個很美的姑娘緩緩打開大門,探出頭來,「兩位公子找誰?」

  若錦道:「我們想求見貴莊主。」

  那位姑娘輕聲一笑,「莊主正在閉關煉藥,公子擇日再來吧!」說著便要關上大門。

  「且慢。」楚瀛上前一步,從懷中緩緩取出鳳符,交到那位姑娘手上,「將這個拿給你家莊主,他就會有時間來見我了。」

  那位姑娘接過鳳符,低頭看了兩眼,卻未認出是何物,沉吟一下,便對楚瀛道:「請公子稍等。」

  那位姑娘關上門走入莊內。

  這鳳符乃是皇室歷代相傳的信物,珍貴無比,若錦見楚瀛將它拿了出來,不禁有些驚訝,正要說話,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那位姑娘打開大門,「莊主請兩位公子入莊一見。」

  楚瀛一笑,「有勞姑娘了。」

  「叫我如玉便可。」

  楚瀛一路尾隨著如玉,不動聲色地打量藥王莊內部。果然別有洞天,內里道路曲折,分支甚多,只怕單獨行走便要迷路。

  楚瀛路過一處假山時,瞥見假山後似有一片花圃,異香襲人,花圃中種植的花木卻是從未見過。

  又走了半炷香的時間,如玉才停在一處幽靜院落前,回身對楚瀛道:「公子,我家莊主只想見你一人。」

  若錦上前一步,「那怎麼行?我要跟著我家公子。」

  楚瀛一擺手,對若錦道:「無妨,你先在外頭等我。」

  如玉緩緩推開房門,「公子請進。」

  楚瀛看著被推開的房門,門內一片幽暗,看不清屋內的情形,卻有種香氣若有似無地飄出,誘惑著她邁步進入,彷彿門內便是另一處空間,走進去就可邂逅傳奇。

  楚瀛再不猶豫,一腳踏了進去,房門在身後關閉,她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走入這扇門,從此便走進了另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楚瀛深吸口氣,房內幽暗,她憑著感覺信步前行,走了幾步,卻仍舊沒有人聲,她疑惑的喚道:「洛莊主?」

  話音剛落,室內猛地燈火通明,楚瀛嚇了一跳,但見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影,一派輕鬆地站著,臉上掛著玩味的笑意。

  楚瀛猜想,這人應該就是藥王莊的莊主洛海了,只是不知該稱他藥王好?還是毒王更加貼切?此人約二十五、六歲年紀,劍眉朗目,面如冠玉,一身衣衫長袖飄飄,卻有幾分玉樹臨風之感,楚瀛不禁感到驚訝。

  她心目中的毒王雖也不見得年老,卻是面目猥瑣行事鬼祟之輩,如今見到洛海實在很有幾分風采,忍不住有些遲疑。

  「閣下就是藥王?」楚瀛緩聲問道。

  那男子一笑,唇角勾起一抹弧度,邪氣頓生,「正是在下。姑娘請坐。」

  楚瀛一路飛馳早有些累了,便不客氣地立刻坐下,「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

  洛海也隨即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壺為楚瀛倒了一杯碧色剔透的茶,輕笑道:「姑娘色如春花,豈是一身男裝就能掩蓋的?」

  楚瀛平生還從未遇到有人膽敢對自己出言調戲,不禁怒目而視,正要開口,洛海卻正色道:「你既有鳳符,即便不是貴妃本人,也是她極為信任之人,來找我有何事?」

  楚瀛被室內幽香弄得暈暈乎乎,幾乎忘記自己拿出鳳符和來此的目地,現被洛海提醒,不禁對這毒王香又多了幾分敬畏。

  看來毒王之名果非虛假,所製之藥確實可以奪人神智。

  只是洛海不知鳳符乃是極為重要之物,關鍵時刻可調兵遣將,所以楚瀛是絕不會將它假手他人的,持鳳符者必是貴妃本人,但既然洛海不知,楚瀛也就決定隱瞞。

  她思索一下,才開口,「我是貴妃的妹妹。」

  「哦?失敬。」洛海似乎深信不疑,「姑娘芳名是?」

  「我叫楚嵐。」楚瀛隨口編造了一個名字。

  「楚姑娘找在下何事?」洛海一直帶著笑意,目不轉睛地看著楚瀛。

  「是這樣的。」楚瀛鄭重道:「姐姐身為貴妃,本與皇上……相敬如賓。」她實在說不出自己從不受寵的事實,不覺便說了謊,「然而數月前,鮮卑王進京朝拜,帶來了一個女子。」

  「哦?這女子想必是傾國傾城了?」洛海插言笑道。

  楚瀛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頰邊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竟有幾分可愛。

  感覺到楚瀛的目光,洛海邪邪一笑,楚瀛看見他臉上的笑意,這才回過神,不禁臉色微紅,心想,必是這室內奇香作怪。

  幸好洛海並未出言調笑,楚瀛只得鎮定心神接著道:「雖未必傾國傾城,卻也是絕色美人。只是鮮卑王將她獻給皇上,方一夜工夫,皇上便彷彿被迷得神魂顛倒,其後更是變本加厲,夜夜春宵不早朝了,姐姐前去相勸,反遭斥責。」

  「不只如此,皇上在朝堂之上也越加昏庸,不知聽信了那妖女的什麼讒言,竟連連罷黜賢臣,調離邊關守將。我父親是當朝相國,對如今朝中狀況也是萬分憂心,要姐姐無論如何也要想出辦法勸回皇上,姐姐無奈之下,聽聞藥王莊莊主神乎其技,所製的毒王香更是無所不能,因此遣我前來,請藥王相助一臂之力。」

  楚瀛言罷,看向洛海,卻見他神色淡淡,似是全無反應,便接著道:「只要藥王能助姐姐贏得皇上恩寵,榮華富貴,功名利祿,無論你想要什麼,姐姐都會應允你的。」

  洛海聞言抬頭看向楚瀛,深黑色的眸子彷彿要看進楚瀛的心裡,他聲音低沉,像是帶著魅惑,「什麼都能應允?」

  楚瀛正色道:「自然。」

  洛海笑了起來,頰邊酒窩再次出現,楚瀛忍住不去看他。

  「毒王香被江湖傳言神話了許多,卻也並非萬能,感情之事若有十分真心,便是天下何等奇藥都無法逆轉的,皇上如果是真的愛上了那鮮卑女子,縱有毒王香,也不可做長久之計。」

  楚瀛聽他說若有十分真心,便是藥物也無法逆轉,不禁心下黯然。

  皇上輕而易舉便被賀蘭秋勾去了魂魄,置過去所有愛寵過的嬪妃如無物,即便自己藉毒王香,贏得帝心,又能持續多久?果然,無情最是帝王家啊!

  楚瀛喟嘆片刻,方定了定神,又道:「他身為天子,閱盡人間春色,又會有多少真心?縱是天仙下凡,怕也換不得他十分真情。那個鮮卑女子的寢宮,我也曾去過,滿室異香撩人,我進去之後沒過片刻,就幾乎被她迷惑了心智,想必和莊主的毒王香有所關聯。」

  洛海點點頭,「這也不無可能,但那位妃子的寢宮,在下並沒有去過,無法鑑別那香氣與在下所製的毒王香是否有關。」

  楚瀛聞言一喜,「莊主可否讓我見識一下毒王香?聞過之後,我就能分辨是不是同一種了。」

  洛海臉上笑意更濃,舉起茶盞喝了一口,「這是我親自泡的花茶,旁人無緣喝到,姑娘不嚐嚐嗎?」

  楚瀛心中焦急,便不假思索地舉起茶盞喝了幾口,只覺一種甘甜湧入口中,隨後又轉為苦澀,卻又餘香陣陣回味無窮,不禁讚道:「好茶。莊主現在可否帶我去看毒王香了?」

  洛海笑得恍似十分開懷,聲音清亮道:「姑娘這不就見識到了?」

  楚瀛的頭猛地一暈,眼前洛海的笑容漸漸模糊,神智抽離的瞬間,只覺異香撲鼻,鋪天蓋地的幻想將自己籠罩,她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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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2: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迷濛中,楚瀛只覺自己來到了一片桃花林,林中恍似有驅不散的薄霧,令她看不清前方景象,只能隱約看見一片桃林粉紅晶瑩,桃花隨風飄落,滑過她的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

  楚瀛心中迷惘,不知今夕是何夕,恍然間,卻見到薄霧中有一抹身影漸漸靠近,來人身姿修長挺拔,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含笑凝視著她。

  楚瀛看不清他的五官,卻可以看到他的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一笑之下,竟讓人忍不住心神迷醉。

  「洛海?」楚瀛作夢般地發出聲音,卻瞬間被自己驚到,不知自己為何會叫出這個名字。

  「是我。」來人臉上笑意更濃,輕輕撫上楚瀛的臉頰。

  楚瀛只覺被他撫過的地方竟莫名地熱了起來,一寸寸灼燒著自己,身體裡像是有一團火,四處尋找著發洩的途徑,滿林桃花帶著陣陣幽香在眼前紛紛起舞,自己也彷彿變成了一片桃花,隨著河水漂流蕩漾,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洛海緩緩用手指描摹著楚瀛的五官,從如畫的眉目到秀美的鼻尖,最後停留在她的櫻桃小口上,再順著嘴唇的線條不斷摩挲著,動作情色而曖昧。

  楚瀛想要拒絕,避開他讓自己不斷升溫的手指,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揚起秀美的脖頸,呼吸越加急促。

  洛海擁住楚瀛的身體,聲音帶著蠱惑,「我的毒王香可夠銷魂?」

  他上前吻住了楚瀛的嘴唇。

  楚瀛感到他靈活的舌尖采了進來,在口中翻攪著,陣陣酥麻感從心底深處湧起,令她瞬間便酥軟無力,也忘記了掙扎。

  洛海火熱的唇舌似乎迎合了心底期許已久的渴望,在這一刻,她不但不想拒絕,還感到一種異樣的欣喜。

  洛海用舌尖在楚瀛的口中一寸寸探索著,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楚瀛幾乎無法站穩,洛海摟緊了她纖細的腰肢,一手緩緩剝下她的衣衫,露出了瑩自如玉的肌膚。

  楚瀛感到一陣微冷,不禁顫抖了一下。

  洛海擁緊她,放開她甜美的唇舌,靈活的舌向下滑去,停留在她秀美精緻的鎖骨上,一條銀絲從脖頸滑下,帶出一道淫靡的線條。

  她忍不住發出難耐的嘆息,他一把橫抱起她,將她放在鋪滿桃花的地上。

  桃林光華繽紛,楚瀛香肩半露,冰肌玉骨,映襯著滿目桃花,美得動人心魄。洛海看著她,不禁出了神。

  楚瀛被他壓在身下,忍不住全身不斷湧起的熱浪,「嗯…」的叫了出來,他立刻如夢方醒,拉開她單薄的衣衫,一手扯住那淡粉色的抹胸,猛一用力拉了下來。

  楚瀛飽滿而挺翹的椒乳像被釋放般彈了出來,粉紅的蓓蕾在微涼的空氣中漸漸脹大,益發嬌豔欲滴。洛海迷醉地伸手揉捏著那雪白的渾圓,觸手柔軟而——彈性十足,幾乎將他的手指都全部吸住。

  洛海低下頭,一口含住一側蓓蕾,用舌尖舔弄著,另一隻手揉捏著在寒冷中顫巍巍腫脹起來的乳尖,將粉紅的嫩蕾揉搓得更加嬌豔。

  「啊……嗯……」楚瀛只覺兩隻椒乳都被洛海掌控著,陣陣酥麻的感覺幾乎將她淹沒,她急促的喘息著,情不自禁地挺動胸部,想要迎合他的動作。

  洛海唇舌一路向下,在她小巧的肚臍處用舌尖打轉磨蹭著。

  一波波酥麻感從小腹處湧起,瞬間蔓延全身,楚瀛徹底軟倒在洛海懷裡。

  陣陣奇香縈繞在整個桃花林中,楚瀛幾乎忘記自己的姓名與身分,她只知道一件事——就是自己從內到外都萬分渴望在她身上這個笑起來有著淺淺酒窩的男人。

  「嗯……」用盡全力摟緊洛海的脖子,楚瀛難耐地呻吟著。

  洛海似被感染,動作也益發激烈起來,迅速扯下楚瀛下身衣物。

  他用力揉捏著楚瀛雪白的大腿內側,帶給她陣陣戰慄,隨即拉開她白嫩的雙腿,不斷在那如玉般的肌膚上落下親吻。

  「啊……」楚瀛美目半睜,低低地發出嘆息般的呻吟。

  洛海似再也無法忍耐般,猛地將楚瀛的雙腿拉得更開,然後捧住她柔嫩的雪臀,一個挺身,就將下身火熱堅硬的分身送進她的身體。

  「啊啊……」她尖叫出聲,聲音卻不似痛苦,而是帶著愉悅的呻吟。

  雙腳環住洛海的腰部,楚瀛顫抖著喘息,主動打開了身體。

  洛海抬高楚瀛雪白的臀部,將自己的堅挺進入得更深,看著身下的人兒用皓白的牙齒微微咬著紅潤的櫻唇,漆黑的睫毛顫抖著,掩映著秋水般的明眸若隱若現,雪白的身體上香汗淋漓,泛起了艷麗的粉紅,益發令人迷亂。

  洛海一邊不斷親吻著楚瀛的酥胸,一邊挺動下身,在她的花穴中有力地進出著,粗大的分身摩擦著她火熱的內部,使兩人都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

  她不停呻吟著,聲音似是痛苦又似是愉悅,洛海加快了下身的動作,每一下都盡根沒入,將分身刺入她身體的最深處,隨即又全部拔出,再狠狠插入。

  強烈的快感從兩人交合處湧起,沿著脊柱蔓延,帶起一陣陣令人暈眩的火花,楚瀛感到身體彷彿已經在這種熱度中融化,而下身的堅硬分身卻時刻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楚瀛的眼前時而有桃林璀璨,時而溢滿白色光芒,時而又陷入無邊黑暗中,只有火熱的快感如影隨形。

  「啊……不……我不行了……」

  楚瀛的呻吟一聲高過一聲,洛海也加快了動作,雙手抓緊她雪白細膩的大腿,在那凝脂般的肌膚上摩擦著,粗大的堅挺不斷在她體內抽插著,帶出陣陣水聲,淫亂而撩人。

  「嗯……洛海……啊……」她在迷亂之中,竟呻吟著叫出了洛海的名字。

  這一聲呻吟宛如催情劑般令洛海更加振奮,雙手從楚瀛雙腿向下滑去,在那雪嫩的雙丘上用力地揉捏著,將那粉白的嫩肉不斷抓起又放下。

  楚瀛被他的動作刺激得雙腿大張,不停地戰慄著,快感像無法抵擋的洪流,帶著呼嘯之勢而來,瞬間淹沒了天地。

  「再叫……叫我的名字……」洛海聲音瘩瘂而低沉,卻帶著十足的磁性,他挺起腰,劇烈地狠狠抽插著,想要用盡全部的力量來與楚瀛合為一體。

  「啊……」楚瀛無意識地呻吟著,被快感帶動著,整個人似乎在慾望的浪潮中起伏,大腦已經不能進行任何思考。

  洛海的動作越來越激烈,楚瀛感到自己幾乎無法承受這樣狂熱的快感時,洛海卻漸漸慢下了動作,下身在緊窒的花穴中磨蹭著,緩緩向外抽離。

  「嗯……」楚瀛處在高潮的邊緣,洛海卻突然撤了力,一陣莫名的空虛湧起,她感到已絰奔湧到閘口的慾望洪流猛地被收住,火熱的洪流無處宣洩,幾乎要將她逼瘋。

  「不要……洛海……給……給我……」楚瀛語無倫次的呻吟著,明眸中漸漸染上一層水霧,益發動人。

  「叫我的名字就給你。」他低沉的聲音像是一句咒語,蠱惑著她的慾望。

  雙腳纏在他的腰間,她挺動著纖細的腰肢,低聲道:「洛……洛海……」

  洛海得意一笑,右邊臉頰又出現了那個淺淺的酒窩,下身猛一用力,全數頂進楚瀛的小穴中,隨即一刻不停地一陣猛烈地抽插。

  楚瀛感覺那爆炸般的快感再次流遍全身,也感覺洛海的動作越來越快。

  忽然間,他猛地低吼一聲,抓緊她的腰肢,全身猛顫一下,埋在她身體裡的堅硬分身立刻釋放出陣陣熱流,那火熱的溫度幾乎將她燙傷,然而快感卻也被這熱流刺激得益發強烈。

  在接連不斷的熱浪中,楚瀛感到身體再也無法負荷,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楚瀛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身上的衣料溫暖柔軟,房中光線昏暗,隱約可以看見窗邊似乎站了個人影。

  楚瀛腦中一陣疼痛,用力晃了晃頭,直到頭腦漸漸清醒了些,她才猛然想起昨天的一切,大驚之下幾乎要當場跳起來,然而掀開被子,卻發現自己身上僅著貼身的內衣,又立刻用被子蓋住身體。羞憤讓她的腦中陣陣暈眩,臉更是紅得幾乎滴出血來。

  窗邊的人似乎聽到了楚瀛起身的動靜,慢慢轉過身走了過來,楚瀛看著對方的身影不斷靠近,輪廓越來越清晰,果然就是洛海。

  「你……」楚瀛回想昨日,先是被一杯茶水迷暈,隨即發生的事都如墜夢中,恍恍惚惚很不真實,但夢又絕不會有這麼逼真的觸厭,那在體內火熱的、不斷奔湧的慾望,現在回憶起來都是十分真切的。

  一想起這個人居然下藥讓自己與其行苟且之事,楚瀛氣得幾乎昏倒,厲聲道:「你這個禽獸,我定要將你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滿門抄斬,誅九族…… 」

  楚瀛激動之下已經不能思考,只將本能想到的最狠毒的刑罰都用到他身亡。

  洛海淡淡一笑,唇角勾起了一個惑人的弧度,楚瀛看了卻只是益發憤怒。

  「你情我願之事,我又怎是禽獸了?」他緩緩道:「我可有強迫於你?」

  「那是……那是你給我下了春藥!」楚瀛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嗎?」洛海笑意更濃,「其實你又何必激動?我是給你下了藥,卻並非春藥。你既然想要見識毒王香,我便應允你,給你試了我最新研製的迷蝶香,可你試了非但不感激我,還要誅我九族,那我還怎能繼續幫你?」

  楚瀛聽他強詞奪理,更加憤怒,「我讓你給我試香,卻沒有教你對我……對我……」

  「我做什麼了嗎?」

  洛海笑得臉上的酒窩都現了出來,想到自己當時看到這酒窩時,竟有滿心迷醉之感,楚瀛幾乎想要自盡。

  「我只是讓你作了一場夢,你何須如此激動?」洛海接著道。

  「夢?」楚瀛疑惑道:「不可能……」

  「莊生曉夢迷蝴蝶,世人總是在現實與夢境中掙扎,無法解脫,何時是幻,何時是真,誰又能真正分清?這迷蝶香便可讓人墜入無比真實的夢境之中,在夢裡,可以實現心底最深的渴望。」洛海凝視著楚瀛,「我聽你在夢中一直叫我的名字,原來你竟對我一見傾心,連夢裡都渴望著與我雲雨呢——」

  「胡說八道!」楚瀛憤怒地打斷洛海的話,卻忍不住檢查了一下身體的反應,她的下身確實毫無歡愛過的感覺,接著背過身去偷偷察看領口處,也是全無痕跡,她頓時迷惑萬分,難道真的是夢?

  毒王香果然是神藥,製造的夢境居然如此真實。她感嘆了一聲,卻猛地想到,那個洛海說中了迷蝶香便會在夢中做出最渴望之事,自己夢中渾身燥熱,情慾難耐,且看到那個酒窩淺淺的人,就立刻想到洛海,當時竟是滿心歡喜。

  與他歡愛是自己心中最渴望之事?怎麼可能!就算深宮寂寞,她也不至於如斯飢渴,就算有情慾,也不該是和只見過一次面的他,這分明是胡言亂語。

  楚瀛瞪視著洛海。

  洛海見到她的神情,好像猜到她心中在想什麼似的笑道:「你不相信迷蝶香的功用是實現心底最渴望之事?那你可以去問如玉,或是莊內其他試過此藥之人,實在不信,也可以親自再試一次,我不介意的啊!」

  看他如此篤定,楚瀛一瞬間幾乎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但立刻又用怒火將懷疑壓下,問道:「你說的迷蝶香是那杯茶?為何不是香氣?」

  「毒王之香千變萬化,又豈能拘泥一種用法,你在夢裡是否聞到陣陣異香撲鼻?」洛海道。

  楚瀛點點頭,心下一片惶惑羞惱交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洛海見她神色不定,便低聲道:「你先休息吧!等身體舒服了再來找我。」

  楚瀛茫然地又點點頭。

  洛海轉身離去,並關上了房門。

  楚瀛抱著膝蓋呆坐在床上,一時心中紛亂不休。

  ***

  自從知道即便用了毒王香,也無法得到皇上的全部真心後,楚瀛心裡的熱情便被澆熄了一半。其實皇上坐擁天下,帝王之情又有什麼可以奢望,自己也並非不明白,只是作為女人,總會對愛情有一點嚮往。然而幻想被洛海一盆冷水澆熄後,沒多久又發生那樣匪夷所思之事,楚瀛不禁迷惘了。

  那場夢中的雲雨,是自己平生從未有過的狂熱,那樣的溫柔和熾烈,彷彿可以在一次歡愛中燃盡生命,雖是一場夢,卻是自己平日不敢想像的瘋狂和放縱,或許也叫自由。

  在這個藥王莊,楚瀛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也就不懂得渴望的東西,那就是——自由。

  從小長在深閨,一舉一動都要有大家閨秀風範,後來入宮,規矩更多,楚瀛幾乎沒有大聲笑過,也沒有放肆哭過,而那種叫自由的東西,也和真愛一樣,讓她不敢奢求,這些,洛海能給她嗎?

  楚瀛猛地搖搖頭,打斷了腦中瘋狂的想法。唯今之計還是贏得皇上恩寵為先,就算不求真愛,也要為家國社稷著想。

  楚瀛閉上眼睛,決定精方恢復之後,就去找洛海。

  ***

  楚瀛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一夜無夢,不知是洛海用了什麼獨家秘製的安眠香,楚瀛起身之後,覺得神清氣爽,連日來的抑鬱似乎都淡了許多。

  楚瀛洗漱過後,便走出房門,看見如玉站在門外,像是在等著她。

  果然,如玉一見到楚瀛,就上前笑道:「小姐醒了?莊主說小姐若想見他,就隨我去偏廳。」

  楚瀛點頭,「好的,有勞姑娘了。」

  楚瀛一路無話,神情若有所思,又像是什麼都沒想,只是路過那一片花圃之時,忍不住再次多看了幾眼。

  如玉這次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道:「小姐也喜歡花?」

  楚瀛一愣,方道:「年少時很喜歡,後來……就沒什麼時間種花了。」

  如玉笑道:「這一片奇珍花木,都是我家莊主親手種植,平日莊主對這些花木可上心了,每隔兩日就要來看看,親手澆水修剪,簡直是細緻入微。」

  楚瀛沒想到洛海竟也是愛花之人,正要驚訝,旋即又想到洛海研製各種毒王香,必是要用到奇珍花木的,便了然道:「莊主藥毒雙修,平日自然對這些花木十分上心了。」

  如玉道:「莊主確實是從這些珍花中提取了很多成分用於研製,但我有一次聽莊主酒醉後說過,這片花圃是他種來懷念年少時的愛人。」

  聽聞洛海曾有過愛人,且仍對其唸唸不忘,不知為何,楚瀛心里莫名湧起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她不明白心頭這無端的煩悶從何而來,強壓下問道:「洛海曾有過愛人?」

  如玉搖頭笑道:「似乎是青梅竹馬的朋友,我也不是很清楚,莊主的事誰能知道呢?」

  楚瀛點點頭。

  兩人很快到了洛海所在的偏廳,如玉給楚瀛指好路便退下了。

  楚瀛緩步走入,這次房內異常明亮,也沒有上次那種若有似無的奇異香氣,楚瀛不清楚自己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有些失望,抬頭看到洛海坐在廳內喝茶,一隻手支在椅子扶手上撐住下巴,一副懶散隨意的樣子。

  看到楚瀛走進來,洛海輕輕一笑,「你來得很早啊!」

  楚瀛不知為何,一見他便是心亂如麻,鎮定了一下情緒,才決定直入主題,「我昨日所說之事,你還沒有給我答覆,我當然著急。」

  洛海沉吟了一下,方道:「幫你自然沒問題,只要你記得答應過我,作為回報,什麼都可以應允。」

  楚瀛覺得洛海這番話似乎藏著一個很大的陷阱在等著自己跳進去,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便聽洛海又道。

  「如果皇上當真中了雪妃的毒王香,那我自會送你可克制之物,若是沒有,我也可以給你勾魂攝魄之香,保證讓皇上對貴妃的迷戀超過那名鮮卑女子百倍。 」

  楚瀛聞言十分滿意,轉念一想,又道:「皇上萬金之體,我尚沒有見識過你的毒王香,怎麼可以隨便就拿來用在皇上和姐姐身上?」

  洛海一笑,「你昨日不是試過了嗎?」

  楚瀛立刻面紅耳赤,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害羞。

  洛海見她臉色一變,便馬上道:「想見識毒王香很容易,今日霽雪山莊的莊主夫人正好前來請香,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哈哈……」楚瀛正要點頭,卻見他一臉調笑之意,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開頭去。

  ***

  霽雪山莊乃是東武林魁首,在江湖上的地位舉足輕重,莊主夫人年輕時曾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美人,雪衣長斂行走天下,無數青年才俊拜倒在其裙下,後被霽雪莊莊主奪得芳心,從此退隱江湖,相夫教子。

  楚瀛覺得像她這樣的女人本該日日安逸舒心,萬事稱意,不知為何竟也會前來找洛海求香。

  莊主夫人緩緩走入之時,楚瀛就覺得她雖一身氣度雍容,衣著華貴,年近五十歲仍風韻猶存,卻有一種落寞之色縈繞難去。

  楚瀛並未露面,而是立於屏風之後,偷偷看著莊主夫人奶奶婷婷走入,萬分端莊地坐在上首,每一個動作,都似精心設計,按步驟完成,坐在那裡如同一幅裝裱精美的畫卷。

  洛海坐在對面問道:「夫人此來還是求上次那種香?」

  莊主夫人微微頷首,「正是,有勞莊主了。」

  洛海笑道:「無妨,只是洛海有一言相勸,毒王香所給予夫人的,終究只是夢境,長此以往,夫人只會陷於真實與夢境的掙扎中,而更加苦惱。」

  莊主夫人無奈一笑。

  「我又怎會不知?只是如今半生已過,萬事已矣,只有這香……」莊主夫人臉上瞬間流露出無限懷念憧憬的幸福神情,「能讓我回到那一刻,令我重新做出選擇,教我在最美好的年華里,跟隨了自由,而不是走入華美的監牢,終生囚禁。」

  洛海點點頭,「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夫人明白就好。如玉,為夫人取香。」

  待莊主夫人走後,楚瀛立刻從屏風後走出。

  洛海看著她笑道:「你是想問我,她求的是什麼香?」

  楚瀛點點頭。

  洛海緩緩道:「她所求之香名,是剎那芳華,可以讓人在夢境中回到此生最懷念的時刻。」

  「最懷念的時刻……」楚瀛喃喃道。

  「沒錯,最懷念卻又永遠無法回到的過去。」洛海看著楚瀛,目光似乎意味深長,「這位莊主夫人年輕時美貌無雙,遇到眾多追求者,而她卻只對兩人假以辭色,一位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另一位就是霽雪山莊的莊主。兩人俱是年少倜儻,風度翩翩,武功不相上下,且對她都是一往情深。 」

  洛海頓了頓,接著道:「不同之處在於霽雪山莊莊主富甲一方,在武林中舉足輕重,而她的師兄卻是個天涯浪子,除了一顆真心,幾乎一無所有。霽雪山莊莊主終於決定向她求親,她正猶豫之時,她的師兄約她到後山,也向她剖白了心意,然而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成為莊主夫人,住進了那金碧輝煌的鳥籠中。」

  「鳥籠?」楚瀛像是忽然被冷風吹過般,全身一顫。

  「是啊!鳥籠。」洛海勾起唇角,「在霽雪山莊,她被眾星拱月般伺候著,生活全無一絲不順,無論做任何事,都不用自己動手,人生卻也彷彿沒了追求,她就像變成了牽線木偶,一舉一動都已被設定好,只能按部就班地去做,那些快意江湖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返了。」

  楚瀛想到她坐在那裡的樣子,就像一幅裝裱精美的畫,被鑲在畫框裡,天高海闊,她的世界卻是一成不變的。

  「所以她來求剎那芳華?」

  「是啊!剎那芳華,在那個夢裡,她可以回到最美麗的年華里,回到那個漫天飄雪的山坡,對她的師兄說,她願意跟他走,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看陌上花開,芳草連綿。在那個夢裡,她可以得到自由。」

  楚瀛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偏廳的,也完全忘記了去向洛海要那可以迷惑皇上的毒王香,她只覺得腦中紛紛擾擾,無盡的思緒幾乎要將她淹沒,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她似乎看見了一個場景,金瓦玉階的巍峨宮殿裡,自己衣飾華貴,珠翠滿頭,端坐正中,接受眾人的跪拜,自己坐得很累,卻不敢亂動分毫,只能一直一直地保持著一個姿勢,像是一幅畫。

  楚瀛猛地驚醒,那是自己十四歲入宮的情景,現在那幅畫和霽雪山莊莊主夫人的樣子重疊了,楚瀛想起霽雪山莊莊主夫人說的那句話,「讓我在最美好的年華里,跟隨了自由,而不是走入華美的監牢,終生囚禁。」

  她在十四歲就成了一幅畫,在最美好的年華里,陷在後宮的紛亂糾纏中不能掙脫,要想著端正言行,要為父親著想顧及國家大事,而在無數個寂寞的長夜裡,卻只能寒冷孤獨地等待著,等著那個從未交付過真心,也從來不會憐惜她分毫的帝王施捨幾句言不由衷的關懷之語。

  如此悲哀毫無自由的人生,要持續到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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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3: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楚瀛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腦中一片空白,忽然聽到一陣簫聲,如泣如訴,哀婉纏綿,她抬起頭,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來到洛海種植的那片花圃前。

  洛海已放下玉簫,正站茌花旁凝視著她,深黑的眼眸閃動著不知名的情緒,卻讓她如同被蠱惑般地一步步走上前去。

  他看著她,緩緩笑了起來,右邊臉頰現出了淺淺的酒窩,開口緩緩吟道:「誰折南枝傍小叢,佳人豐色與梅同。有花無葉真瀟灑,不向胭脂借淡紅。應未許,嫁春風。天教雪月伴玲瓏。池塘疏影傷幽獨,何似橫斜酒盞中。」

  楚瀛聽著他清朗的嗓音,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卻又抓不住頭緒,抬起頭,卻看見他已經來到眼前,身後一株桂樹在風中散發出陣陣香氣,花瓣飄落下來,落在兩人的頭髮、肩膀上,俏無聲息。

  他望著她,緩緩道:「你的眼睛好美,每次看到,都讓我想去親吻。」

  楚瀛一驚,看向洛海,卻見他一臉真誠。

  「從見到你的第一刻起,我就知道你不開心,而你卻不知道怎麼讓自己開心。得到毒王香?讓皇上拋棄雪妃?都不是,你應該問問自己的心,你想要的是什麼?」

  楚瀛心中一動,眼神卻漸漸迷茫,「想要的是什麼……」

  「沒錯。」洛海輕聲道:「你從沒有問過自己,而在剛才,你聽到霽雪山莊莊主夫人的故事後卻動容了。你已經問過了是嗎?你想要實現她沒有做到的事,想要和愛你的人去看大漠孤煙,長河落日,去看陌上花開,芳草連綿。你想要的是——自由。」

  楚瀛全身一震。

  他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裡,她覺得他的眼中定是下了世間最毒的蠱,讓人迷失了心智,就那樣陷在裡面,無法自拔。

  洛海雙手撐在楚瀛身後的樹幹上,將她環在手臂當中。

  楚瀛有些不安地道:「你要幹什麼?」

  洛海邪邪一笑,臉上的酒窩更加明顯,「你還沒有想清楚嗎?我來給你自由。」

  「自由?」楚瀛全身猛地一顫,眼中漸漸有了光彩。

  「沒錯,自由。」洛海的頭越來越低,幾乎貼上了楚瀛的臉頰,「這二十年來,你有沒有為自己而活?有沒有開懷笑過?有沒有痛快哭過?有沒有……無所顧忌地歡愛過?」洛海的聲音越來越低,嗓音瘩瘂卻帶著深深的誘惑,楚瀛似是被他蠱惑住了,任他緩緩靠過來吻上自己的面頰。

  洛海的嘴唇輕觸楚瀛如玉的臉頰,一點點向下親吻著,她感覺到他火熱的嘴唇貼在自己冰冷的臉上,留下灼熱的溫度。

  洛海將唇移到楚瀛的唇角,磨蹭了兩下,便吻住了那水色潤澤的櫻唇,含住那水嫩的嘴唇吮吸著。

  洛海覺得楚瀛的嘴唇像是甜美的桂花糕,也像溢滿芳香的花瓣。他緩緩地撬開她的貝齒,將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一點點舔舐廝磨著。

  楚瀛感到全身的力氣都在漸漸消散,她靠向身後的桂花樹,忍不住抬起雙手摟住洛海的脖頸,前所未有的熱情和深入到喉間的親吻,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剛剛紛亂的思緒似乎也在此刻全部停滯了,她放鬆了身體,把自己全部交給了他,任由他火熱的舌尖在口中翻攪著。

  洛海一邊親吻著楚瀛,一邊一手滑到楚瀛的頸項上,在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來回撫摸著。

  楚瀛感到洛海的手指滑過的地方帶起陣陣酥麻,體內像是燃起了一把火,與口中灼熱的唇舌交相輝映著,碾磨著她的神經。她忍不住張開了嘴,伸出舌尖回應著洛海的熱情。

  唇舌糾纏問,兩人的體溫都漸漸升高,難以言喻的酥麻快感順著脊柱延伸到全身。

  洛海擁緊她的纖腰,在那甜美的唇齒間繼續汲取著每一分清甜的氣息。

  楚瀛感到洛海的舌尖變換著角度在她的口腔中探尋著,像在尋覓著令人無法抑制的禁地,一經碰觸,便會使人自此淪陷,無法解脫。

  洛海的親吻熱情而熾烈,在楚瀛的口中不斷挑逗著,尋找著最敏感的位置舔舐著。

  楚瀛的呼吸漸漸不暢,喘息著張開櫻唇,一道銀絲順著唇角滑下,延伸進領口間。

  洛海一手解開楚瀛的衣帶,緩緩拉開她的衣襟,露出如玉的香肩。他低下頭,在那美麗而精緻的鎖骨上落下一個個親吻,留下點點紅痕。

  「嗯……嗯……」用力的吮吸帶來的酥麻讓楚瀛呻吟出聲。

  聽到楚瀛的聲音,洛海抬起頭,一雙深黑的眼睛閃動著極亮的光彩,隨即一手扯開她的抹胸,露出圓潤飽滿的酥胸。

  洛海的手掌撫上那挺翹的美胸,掌心火熱的溫度令楚瀛全身一顫。

  洛海揉捏著楚瀛的椒乳,感受著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觸感,手指捏住乳峰上的嬌嫩乳尖,用指腹碾磨著。

  「啊……」楚瀛感覺一股麻癢自乳尖傳來,身體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敏感程度,彷彿洛海的每一下碰觸,都會帶給她一陣戰慄。

  洛海的愛撫並沒有停止,反而不斷向下延伸著,在她精巧的肚臍上按揉兩下,感受到她的呻吟和顫抖,隨即停在她的腰間。

  楚瀛的腰部十分敏感,平日穿著衣服,也不能過多碰觸,此刻洛海溫暖的手掌覆蓋在腰間,手指逗弄似的揉捏描摹著腰部的線條,讓她不由得逸出無法抑制的尖叫,雙手抓緊他的肩膀,體內的慾望已經蠢蠢欲動。

  洛海似乎感受到楚瀛的難耐,一邊解開她的裙子,同時褪下自己的衣衫,赤裸的身體暴露在微冷的空氣中。

  楚瀛忍不住全身顫抖了一下。

  洛海將嘴唇湊到楚瀛的耳邊廝磨著,低聲問道:「冷嗎?」楚瀛搖搖頭,旋即又點點頭。

  洛海微微一笑,低頭吻上楚瀛如美玉般的身體,從鎖骨向下,直到飽滿的酥胸。他一口含住她粉嫩的乳尖,舌尖緩緩滑過。

  「啊……嗯……」一股電流彷彿從洛海的舌尖傳遞到她的蓓蕾上,再急速地竄向全身,她感到下腹湧起一陣熱流,慾望開始在體內叫囂著。

  密集的親吻落在楚瀛的椒乳,讓她的身體益發火熱,她渾身顫抖著抱緊他,將他壓向自己的胸前。

  「啊……洛海……」她的呻吟聲隨著不斷的親吻從唇邊逸出。

  「對,就是這樣,叫我的名字.」洛海的聲音低啞,透著難耐,雙手滑到楚瀛粉嫩飽滿的雪臀,在那柔嫩的雙丘上用力揉捏著。他感到自己的男性慾望益發脹大,幾乎無法再忍耐。

  「啊……」楚瀛感覺自己猛地離地,忍不住驚叫出聲,原來是洛海托住她的臀部將她一把抱起,隨即放在鋪著洛海的衣服的地上。

  楚瀛赤裸著躺在花旁,身體瑩潤如玉,卻是比鮮花更嬌嫩動人。

  洛海壓上楚瀛的身子,輕吻她的唇,一手沿著她美好的曲線一路下滑,伸進了她的大腿內側,在那細膩如瓷的肌膚上摩挲著。

  「嗯……」楚瀛感到了一絲緊張,卻被洛海火熱的親吻安撫住情緒,放鬆了身體躺在他的身下。

  楚瀛望著洛海,美目中光華流轉,看得他幾乎痴迷。

  分開楚瀛雪白的大腿,一手探入那私密的花叢中,洛海在花核邊緣撫弄了幾下,一根手指緩緩插了進去。

  「啊……」楚瀛的呻吟已經帶著顫音,洛海用全身的重量壓住她,手指探入蜜穴,不斷攪動著。

  異物的入侵讓楚瀛忍不住戰慄,花核內部卻本能地被慾望驅使著分泌出汁液,更加方便了洛海的進入。

  洛海一邊用不斷落下的親吻安撫著楚瀛,一邊用手指進出,軟化著緊窒的花穴,等到感覺差不多了,才抽出手指,然後緩緩分開了她的雙腿。

  「放鬆,我帶你到極樂的世界裡去感受真正的自由。」洛海低聲湊近楚瀛的耳邊,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朵上,讓她一陣戰慄。

  洛海扶住自己早已脹大到疼痛的分身,緩慢而有力地,一寸寸進入了楚瀛的身體裡。

  「啊……」儘管已經做足了前戲,但楚瀛仍然感到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

  洛海親吻著她,等到她的疼痛漸漸緩解,才開始動作起來,一手在她挺翹的美胸上不斷愛撫著,一手揉捏著粉嫩的雪臀。

  洛海的動作溫柔而又狂野,楚瀛不由自主的看著他。

  不同於上一次的夢境,眼前的洛海清晰而又真實,平日看似清瘦的他其實肌理分明,肌肉薄薄貼在骨骼上,有力又並不誇張,古銅色的肌膚透若性感的光澤,讓她忍不住伸手輕撫。

  洛海粗大而堅硬的分身在楚瀛體內不斷變換著角度抽插著,每一下都深入而用力,在她身體裡每一個敏感的地帶搜尋徘徊著。

  楚瀛感到一股岩漿般的熱流在體內湧動,並奔突遊走在四肢百骸。過於強烈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讓她無法招架,這種火熱的衝動和激烈的慾望,是她從未經歷過的。

  「啊……啊啊……」楚瀛再也不願壓抑自己的聲音,呻吟一聲高過一聲,她緊緊抱住他精壯的身體,將雪白的大腿環上他的腰部。

  洛海的動作也變得益發激烈,他不斷挺腰,將火熱的分身在楚瀛的體內快速律動著,雙手握住她的美臀,在她隱密的穴口不停進出著,每一次都幾乎進入到她的身體最深處,隨即又幾乎連根拔除,如此反覆不止。

  「啊……洛……洛海……慢點……」楚瀛感到自己漸漸無法承受洛海的速度和力道,強烈的快感沒頂而來,讓她快要溺斃其中,無法呼吸。

  「放鬆……寶貝……放鬆……我會讓你舒服的……」洛海緩下了速度,在楚瀛耳邊誘哄著。

  楚瀛茫然地看著他,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般,緩緩放鬆了身體。

  「乖。」洛海低低一笑,下身卻趁著楚瀛身體放鬆之際,猛地進入到花穴深處,粗大的堅挺一插到底,摩擦中幾乎帶著淫靡的聲響。

  「唔……啊……」猝不及防間,洛海猛烈的動作讓楚瀛快要喘不過氣,她急促地呼吸著。

  楚瀛沒空譴責他,只能盡全力跟隨著他激烈的動作,扭動著自己的腰身。

  洛海愛憐地撫摸著楚瀛香汗淋漓的身體,在她的背部沿著脊柱緩緩下滑著,手指熟練地摸索著,帶給她陣陣戰慄。

  異樣的快感不斷湧來,楚瀛感到下體被洛海全部填滿了,從未有過的充實和滿足從心底升騰而起,讓她幾乎流下淚來。

  洛海擁緊了楚瀛,平日清朗的聲音透著瘩瘂,卻充滿磁性,「感受到了嗎?這一刻,你的感受都是最真實的,現在你是獨立的、自由的,天地間沒有什麼能束縛你。」

  楚瀛在洛海的動作中,身體不斷晃動著,像在巨浪中行駛的小船,卻因為洛海的聲音,找到了唯一的燈塔。

  洛海看著楚瀛的眼睛,動作越來越快,堅挺的分身每一下都帶著驚人的刺激插入楚瀛的身體。洛海握住她的手,用力捏緊,像要傳遞給她力量和溫度。

  快感的浪潮洶湧而來,瞬間淹沒了彼此,洛海猛一挺身,帶動著楚瀛一陣顫抖,灼熱的情液釋放在楚瀛身體的內部,挾著彷彿永不止歇的熱度。

  楚瀛在快感的巔峰時,感到眼前有陣陣白光閃過,洛海的聲音隱約在耳邊響起。

  「我希望你能真正地快樂,瀛兒。」

  在快感的最頂峰之際,楚瀛心中一陣輕鬆,眼角的淚水似是再也不堪重負,緩緩滴落了下來。

  高潮的餘韻漸漸過去,楚瀛才感到頭腦漸漸有些清醒,心跳得也不再像方才那樣激烈得幾乎無法承受。

  ***

  睫毛顫動了幾下,楚瀛緩緩睜開眼睛。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洛海正將她抱在懷中靠著桂樹而坐。

  在洛海溫暖的懷抱中,楚瀛並不覺得寒冷,她看著頭上一彎新月漸漸越過樹梢,淺淺的月光照在桂樹上,讓飄落的花瓣都變得近乎剔透的美好。

  洛海凝神看著楚瀛,目光無限溫柔。

  楚瀛這一天的情緒都在大起大落中徘徊,在接受洛海的那一刻,她就已想通了,她已經被華美的籠子囚禁了二十年,一直在為別人而活,所有的歡樂悲傷都隨著身邊的人——父親、皇上或是其他的人而起伏,她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不想到了白髮蒼蒼才來後悔,在金碧輝煌的皇城里活成了一幅畫,只能依靠迷香來重溫剎那芳華,她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悲喜。

  洛海的迷蝶香讓她第一次體會到了放縱的滋味,在無所顧忌的夢境中,她拋卻了一切束縛和枷鎖,第一次體會到了自由的感覺。自由就像會上癮的毒,試過一次,她就不想放棄。

  她曾經想過,她要的一切,洛海能給她嗎?

  現在她決定賭一賭,至少洛海可以陪她走遍天涯,看春花秋月,夏蟲冬雪,只是這樣,她就可以滿足。

  楚瀛抬起頭,對著洛海露出了一個笑容,美如春花盛放。

  洛海立刻就有點呆住了,喃喃道:「瀛兒……」

  楚瀛的笑立刻定在了臉上,她微微皺起眉,緩緩道:「你叫我什麼?」

  洛海這才猛然驚覺自己說漏了嘴,急忙閉緊嘴唇,看著楚瀛。

  楚瀛回想般的道:「剛才我就隱約聽到你似乎叫我瀛兒,還以為是聽錯了。你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分的?」

  他的眼神遊移不定,半晌才看向她的眼睛,「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什麼?」楚瀛驚訝地望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洛海遲疑著開口,「剛才我念的詩,你不覺得熟悉嗎?」

  楚瀛想起剛剛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努力在腦海中搜索著,卻找不到一絲頭緒。

  洛海道:「你不記得了,我卻從來都沒有忘過。玉人花下教吹簫……」

  楚瀛微微張開嘴,恍然大悟地道:「你是洛太醫的小兒子?」

  洛海點點頭,笑道:「是我啊!你終於想起來了。」

  ***

  楚瀛的思緒飄到了十年前,那年她只有十歲,每日在府中讀書,學習音律,跟著嬤嬤練習刺繡,大多時候都很忙,因為父親告訴她,也許將來要進宮服侍皇上,不能有分毫差錯,所以現在就要開始練習。

  楚瀛很聽父親的話,所以只有在做完了所有功課的時候,才會來到自己的小花圃,悉心照料親手種植的蘭花。

  其實比起音律,楚瀛更喜歡種花,但是千金小姐應該做的是彈琴吹簫,吟詩作畫,而不是整天弄得滿手泥土。

  於是楚瀛很珍惜每天短暫的和花圃相聚的機會。

  那一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楚瀛一襲雪白春衫,剛剛走到小花圃前,忽然聽到一個童聲拿腔作調地吟誦著。

  「誰折南枝傍小叢,佳人豐色與梅同。有花無葉真瀟灑,不向胭脂借淡紅。應未許,嫁春風。天教雪月伴玲瓏。池塘疏影傷幽獨,何似橫斜……哎呀!」

  那個看起來比她大了兩、三歲的男孩子本來正拿著一把小摺扇,學著風流公子的架式,似模似樣地吟詩,不料最後一句還沒來得及出口,便被楚瀛手中的小石塊擊中。

  男孩一臉鬱悶地抬起頭,揉著被石塊砸到的額頭,嘀咕道:「美人怎麼這麼兇?通常不該是這樣的啊!不是應該美人被我的玉樹臨風和風流文采所折服嗎……」

  還沒嘀咕完,抬拾眼卻見到楚瀛粉妝玉琢的小臉上滿面怒容,一副要高喊色狼的表情看著他。

  「你這個登徒子從哪裡來的?怎麼出現在我家的花園裡?」

  楚瀛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十分好聽,男孩忍不住又露出了傻乎乎的表情。

  「嘿嘿!我不是登徒子,我是跟著我爹進來的。」洛海笑著答道,臉頰上一個小小的酒窩十分可愛。

  「你爹是誰?」楚瀛覺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便放下了戒心,改為親切交談。

  「喔!我爹是洛太醫。」洛海觀察了一下楚瀛手邊暫時沒有什麼攻擊性的武器,便試探著走上前來,「這些蘭花種得很好,是你種的嗎?」

  「是啊!」楚瀛一提到蘭花,便萬分驕傲,「我最喜歡種花,什麼花都喜歡。」

  洛海接著道:「我爹也種了很多花,但都沒有你種得好。」

  楚瀛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洛海看著那個如春風拂面般甜美的笑顏,頓時覺得出賣了自己的老爹真是太值得了。

  洛海忽然看見楚瀛的腰間掛著一支翠玉的洞簫,十分小巧精緻,便問道:「你會吹簫?」

  楚瀛點點頭,「會一些。」

  其實她精通各種音律,儘管年紀很小,卻已經在很多樂器上都造詣不凡。

  「那你教教我好不好?」洛海看著楚瀛,露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

  楚瀛每次見他笑得一側臉頰露出淺淺酒窩的樣子,就覺得對他的任何要求都難以拒絕。

  聞言,她遲疑一下,點點頭,「好吧!」

  說罷,她取下腰間的玉簫,告訴洛海留意她的指窪,隨即吹奏起來。

  洛海看著楚瀛一襲白衣、手執玉簫,立在花海之中,益發襯得臉頰如玉。

  清風拂過,楚瀛髮絲輕揚,衣袂飄飄,洛海頓時覺得眼前情景像一幅畫,讓他幾乎沉醉其中,不願再醒。

  楚瀛一曲結束,洛海還沒回過神來,楚瀛問道:「你看清楚了嗎?」

  「喔!看……看清楚了。」洛海支支吾吾。其實他只顧著看楚瀛,指法什麼的,半點都沒看見。

  楚瀛將玉簫遞給他,「那你吹一下試試。」

  洛海驚訝地接過玉簫,「這是你的簫,我……」

  楚瀛一笑,「這支簫可以送給你。」

  洛海看著楚瀛的笑容,立時覺得滿心甜蜜,無法言說,只能愣愣地道:「謝謝你。」

  隨即他眨了眨眼,笑道:「這是不是就叫『玉人花下教吹簫』?」

  楚瀛白玉般的臉微微泛紅,正要罵他胡說八道,忽然聽到洛太醫的聲音傳來。

  「臭小子原來跑到這來了。」

  楚瀛抬起頭,就見洛太醫幾個大步趕了過來,抓住了洛海,滿臉歉意地對她道:「楚姑娘,真是對不起,犬子頑劣,沒有冒犯到你吧?」

  楚瀛搖了搖頭。

  洛太醫鬆了口氣,「那就好,我們這就離開,不打擾楚姑娘了。」

  「洛太醫慢走。」楚瀛愣愣地答道。

  洛海被拉著離開,還不忘回頭叫道:「我叫洛海,你叫什麼名字?」

  楚瀛看著他急切的樣子,被洛太醫拉得衣服都亂七八糟,仍舊費力地回過頭來看著她,她忍不住嫣然一笑,輕輕道:「我叫楚瀛。」

  ***

  畫面到此終止,楚瀛回過神來,抬頭看向抱著自己的洛海。

  這一場十年前的相遇,早被她遺落到記憶的角落,當時聽到毒王洛海時,她半點也沒有想到那個笑起來傻傻的、帶著好看酒窩的男孩子,她也沒有想到當時自己輕聲回答的名字會被洛海牢牢記住了十年。

  洛海看向楚瀛的眼睛,「從那時起,你在花間吹簫的樣子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我當時想著,總有一天要娶你。」

  她咬著嘴唇望著他,見到他的神情像想起什麼般,變得有些黯然。

  「後來我離開京城,和洛天爭藥王莊,卻忽然聽說你做了貴妃。」洛海垂下頭,「當時天下大赦,普天同慶,我卻如遭雷擊。其實我早該知道,當朝權相的女兒,又以賢德美貌譽滿京城,肯定是早晚都要入宮的。」

  楚瀛垂下眼臉,睫毛微微顫抖著。

  「我本來已不做奢望,可你卻忽然來找。」洛海道:「我驚喜萬分,然而見到你時,卻發現你眉目間盡是愁容,半點都不開心。」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皇宮……」楚瀛嘆息一聲。

  「我知道,身為貴妃無限尊榮,其中的辛苦,外人卻無法瞭解。」他捧起她的臉頰,看著她的眼睛,「但我瞭解,看著你現在的樣子,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把你讓給一個不愛你的人,不想讓你永遠被囚禁在那看似無限風光,卻毫無自由的籠子裡。我帶你離開,從此隱姓埋名,攜手江湖,好不好?」

  月兒已上中天,楚瀛抬起頭,看著洛海和他身後大大的月亮。風中桂花的香氣氤氳飄散,楚瀛覺得胸中沉寂了多年的熱情和渴望再度沸騰了起來,不知是因為洛海,還是因為這太美的月光。

  楚瀛眼中漸漸濕潤,在模糊的光影裡,她看著洛海,輕聲道:「好。」

  只是一個輕輕的「好」字,卻讓洛海瞬間差點熱淚盈眶。他擁緊了懷中溫潤柔滑的身體,彷彿眼前煙花漫天,禮炮聲聲,都在為他而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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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3: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楚瀛第二天在鎮定了情緒後,才發現昨天的回答太過衝動了,兩人之間困難重重,而自己在一時的熱情膨脹下,就輕易答應了洛海,頓時懊惱地想要去找洛海反悔。

  洛海當然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當她好不審易找到正在優閒喝茶的洛海後,洛海對她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後悔了?休想。」

  楚瀛嘆息一聲,坐下,看著洛海道:「我不能太天真,我是貴妃,除非死了,否則沒有其他辦法離開宮裡,而且若是我們的事被皇上知道,我父親也會被連累——」

  洛海擺擺手,打斷楚瀛的話,「這些我當然知道,你要相信我,我會想出辦法的。」

  楚瀛想到洛海弄出的毒王香,幾乎接近無所不能,驚訝道:「你想給所有人都用藥?那個是不能長久的。」

  洛海忍不住被她逗笑了,「你別多想了,腦子都不清楚了,你只要記住,相信我就好。」

  楚瀛看著洛海自信的眼神,茫然地點了點頭,隨即道:「我出宮幾天了,必須要回去了,皇上的事……雖然我已不想贏得他的寵幸,但是為了父親,我也要讓皇上離開雪妃,免得被讒言誤國。」

  洛海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我知道,你先回宮,皇上的事,我自有辦法,你等著我的消息吧!」

  楚瀛此刻對洛海十分信任,便點點頭,「那好,我回宮去等著,你好好照顧自己。」

  洛海深深地看著她,低聲道:「你也是。」

  兩人互相凝視著,滿室靜寂無聲,只剩下彼此的心跳聲,聽在耳中彷彿震耳欲聾。

  洛海緩緩靠近楚瀛,捧住她的臉頰,深深地吻上那小巧的櫻唇。

  伸手撫過楚瀛如玉般的面頰,洛海覺得自己積攬了十年的愛戀與熱情,都在這一刻叫囂著想要得到發洩,他摟緊楚瀛的身體,緩緩剝下她的衣衫,在那溫涼柔嫩的肌膚上來回撫摸著,感受著那絲緞般的觸感,觸手的肌膚恰如凝脂白玉,在室內的微光中自得耀眼。

  洛海在那肌膚上一寸寸親吻若,留下一個個屬於他的烙印,紅痕點綴著雪白的皮膚,讓楚瀛看起來更加誘人。

  洛海拉下楚瀛的肚兜,柔滑的酥胸在微冷的空氣中挺立著,兩點粉紅乳尖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興奮,已經微微脹大,紅潤欲滴,如同小巧的櫻桃。洛海迫不及待的一口含住,用舌尖輾轉舔舐著。

  楚瀛只覺陣陣尖銳的刺激感被洛海的舌尖挑起,直達自己的下身,花穴不受控制地分泌出了液體。

  洛海如雨點般的親吻不斷落在楚瀛的美胸上,一手揉弄著另一側的椒乳。

  楚瀛被陣陣麻癢刺激得不停顫抖,喘息著摟緊洛海,一手撫摸著洛海光滑結實的身體,感受那薄薄的肌肉下蘊藏的力量。

  洛海雙手下滑,拉開楚瀛的腰帶,緩緩褪下了單薄的紗裙,雪白修長的大腿隨即完全暴露在洛海的眼中。

  洛海抬起楚瀛的一條腿,從她的腳尖吻起。

  楚瀛的腳白嫩小巧,每一根腳趾都渾圓可愛,像是玉琢而成,洛海親吻著她的腳心,伸出舌尖逗弄地舔過她的腳底。

  「啊……別……」

  楚瀛笑著要縮回腳,卻被洛海牢牢抓住,舌尖不斷滑過她敏感的腳心,她顫抖地笑著。

  洛海的舌尖滑到楚瀛的腳趾,他含住一根白玉般的腳趾,然後抬頭看著她。

  楚瀛看見洛海的眼中柔情瀰漫,臉頰邊的酒窩隱含在笑容裡,讓她想用手戳一戳或是吻一吻。

  洛海沿著楚瀛的腳趾向上親吻,她雪白的腿在他的手中帶著微微戰慄,讓他感到心蕩神馳。他低下頭,一寸寸向上親吻著,沿著完美的腿部曲線一點點描摹著手中的美腿——滑過纖細精緻的腳踝,和修長筆直的小腿,最後停留在她的大腿內側。

  楚瀛的大腿內側肌膚無比細嫩,彷彿水豆腐般,讓洛海幾乎不敢用力碰觸。他吻上那雪嫩的肌膚,稍一用力,便留下了殷紅的痕跡。

  「啊……嗯……」楚瀛赤裸的隻腳落在洛海的手中,他一寸寸分別親吻著它們,她忘情地呻吟出聲,慾火被他的嘴唇一點點點燃,幾乎已成燎原之勢。

  洛海猛地抱起楚瀛轉了個身,自己坐到凳子上,將她雪白的大腿分開,坐在他的身上。

  楚瀛此刻已經香汗淋漓,雙手扶住洛海的脖子微微喘息著,雪白的身體染上一層紅暈,如雲的長髮散落下來,一縷正貼在鬢邊,秋水般的雙眼脈脈含情。

  洛海只覺此刻滿懷軟玉溫香,滿目如畫春色,便是即刻死去,也不枉此生。

  洛海抱緊楚瀛柔軟的纖腰,雙手在那向下凹進一個美好弧度的后腰處不斷摩挲著,隨即撫上她挺俏的雪臀。他一邊含住她粉紅的乳尖,用牙齒和舌尖輾轉舔舐著,一邊用手揉捏著她水嫩的臀部,在那赤裸的恍似微微泛著光的肌膚上落下疾風驟雨般的親吻。

  「嗯……」楚瀛隨著洛海的動作,全身燃起了火熱的溫度,體內的慾火不斷上竄,不禁發出了難耐的呻吟。

  洛海古銅色的肌膚與楚瀛的身體緊貼在一起,彼此都被對方的溫度所感染,他吮吸著她的乳尖,發出淫靡的聲響。

  楚瀛顫抖著抓緊洛海的肩膀,想要咬住嘴唇忍下愉悅的叫聲,卻無法控制。

  從胸部傳來的陣陣快感令楚瀛的花穴更加濕潤,洛海感覺到楚瀛的變化,一手褪下自己的褲子,早已脹大的男性象徵彈了出來。

  洛海對著楚瀛一笑,隨即探身從自己滑落的衣衫中取出一個玉色的瓷瓶。

  楚瀛喘息著問道:「這是什麼?」

  洛海神秘一笑,「好東西。」

  楚瀛看著洛海臉上因為愉悅笑意而變深的酒窩,有些出神,洛海卻已經打開瓶口,一陣奇異的香氣湧出,飄散在空氣中,帶著懾人心魄的蠱惑意味。

  洛海將瓶中液體倒在手中,用手指蘸著探到了楚瀛的花蕊處。

  楚瀛的下身早已濕潤,此刻並不十分費力地就插了進去。

  冰涼的液體讓楚瀛微微戰慄了一下,洛海的手指在她的花穴中轉圈塗抹了一下,隨即抽出。

  楚瀛因為洛海手指的離去,而感到一陣莫名失落,但洛海隨即分開她的雙腿,抬起她的纖腰,挺動自己的腰身,便將火熱堅硬的分身一點點探了進去。

  「啊……不……啊啊……」因為體位的原因,楚瀛感到那粗大的分身無比深入地插進了自己的身體,緊窒的花穴幾乎可以感受到那勃發的形狀和賁張的脈搏,在她緊張之下,忍不住夾緊了下身。

  洛海感到楚瀛火熱的花穴猛地收緊,一陣浪濤般的快感迎面而來,幾乎讓他把持不住。他一把攬過楚瀛,狠狠吻上了她粉嫩的嘴唇,在唇齒廝磨間發洩著胸中洶湧的激情。

  「唔……」楚瀛猝不及防下被洛海撬開了貝齒,一條靈活的舌頭在她的口中激烈的翻攪著,一直向喉間探入著,窒息中卻帶著奇異的酥麻感覺。

  她回應著洛海的熱情,汗水不斷流下,滑過長長的睫毛,在末端處停留著,不肯落下。

  她微一眨眼,汗水滴落下來,像極了淚滴。

  洛海扶穩楚瀛的纖腰,開始緩緩動作起來,嘴唇則向下游移,濕潤而有力地吻遍了她的全身,在酥胸上不斷流連著。

  不知是否因為洛海玉瓶中的液體,楚瀛感到體內的慾火竟成倍高張著,被他填滿的下體仍然陣陣酥癢難耐,奇異的感覺在身體裡流竄,她顫抖著抓緊了他的手。

  洛海托住楚瀛的雪臀,將那白皙的臀部揉弄得發紅,下身加快速度抽插著,每一下都準確而有力地擊中了她身體最敏感的一處。

  「啊……快點……啊啊……」楚瀛扭動腰肢迎合著洛海,將雙膝分開跪在凳子的兩邊,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強烈的快感從尾椎一路上升,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洛海將楚瀛的臀部抬高,猛烈地挺動起來。

  肉體撞擊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房中,分外淫靡,他的動作穩健而有力,一次次將她帶土極樂的頂端。

  楚瀛喘息得越來越劇烈,洛海擁住她的身體,湊近她的耳邊,輕聲道:「瀛兒,自己動。」

  楚瀛並沒有立刻反應過來,直到他伸出舌尖,在她的耳垂上緩緩滑過,她一陣戰慄,這才試探地扶住他的肩膀,抬起身體,雙腿跪著,開始動作起來。

  「對,就是這樣,瀛兒……」洛海的聲音低啞,透著難耐的情慾氣息。

  楚瀛的身體越來越火熱,上下動作間,長髮隨著身子晃動著,猶如黑色的瀑布。

  在楚瀛主動的律動下,洛海的堅挺每一下都可以進得極深,刺激感也就益發強烈。

  「啊……洛海,我不行了……」楚瀛上下晃動著身體,聲音帶著哭腔。

  洛海覺得一股熱流猛地湧向下身,他一把抱住她站起身,將她放到旁邊的桌子上,拉住她兩條雪白的大腿向上折起,下身沒有一刻耽擱地進入了那讓他瘋狂的花穴中。

  「啊……」楚瀛的呻吟漸漸低了下去,劇烈的喘息讓她幾乎發不出聲音,無法言喻的快感隨著他激烈的抽插陣陣湧起,她感到自己已經失去了意識和自我,身體也已經融化消失,只有快感在升騰著。

  奇異的幽香飄蕩在空氣中,楚瀛早已被淚水和汗水浸濕的雙眼凝視著洛海的眼睛,那雙眼睛流光溢彩,比什麼都勾魂奪魄。

  洛海幾下猛烈的衝刺後,終於完全釋放出來,楚瀛也在這一刻被他帶到了極樂的頂峰。

  在陣陣香氣瀰漫中,快感的餘韻還未消散,她便感到了極度的疲憊,幾日的顛簸和心力交瘁讓她無法安心休息,但這一刻,在他溫暖的懷抱中,她安然地沉睡了過去。

  洛海看著楚瀛寧靜的睡臉,心中湧起一絲甜意,他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描畫著那如畫的眉目和纖長的睫毛,緩緩勾起了唇角。

  瀛兒還是那麼單純善良,被算計了也不知道。洛海暗笑著想著,當然,他也不能算是算計她,就算是,也是飽含愛意的算計……

  楚瀛第一天到藥王莊時,他震驚狂喜,但看到她愁容滿面的樣子,隨後又聽了她的講述迤,他便下定決心要帶她離開皇宮,給她自由幸福的生活。

  然而她貴為貴妃,如何讓她願意跟他離開,卻是難似登天,他主意一定,便暗暗在她的茶水中放入迷蝶香,服用迷蝶香後,能在夢境中實現心底最深的渴望,這些都是真的,唯有一件事,他沒有告訴她,他同時在房中還點了一種催情——一日銷魂。

  那也就是她一進房,便聞到的隱隱異香,只是她以為那就是迷蝶香的香氣,所以並未在意。

  在一日銷魂的強大作用下,他同時搭配百戰百勝的酒窩攻勢,果然讓她在夢境中與他歡愛纏綿。事後他添油加醋的解說,便使她對他產生了奇異的感覺,同時對自己目前的人生產生了懷疑。

  隨後他打鐵趁熱,在霽雪山莊莊主夫人前來求香的時候,故意讓她旁聽。

  霽雪山莊莊主夫人的故事全是真的,只不過洛海加入一點煽情的解說和契合她的情節,果然讓她聽了後失魂落魄。他隨後與她在花圃「偶過」,一番真情告白再加上他隨身一直帶著的淡淡的催情香,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他承認自己對她用了一點小手段,但他對她的心意卻也是至真至誠的,他只是透過自己的方式指引她看清楚自己的內心。

  輕輕吻上了那熟睡中的側臉,他發誓以後再也不算計她了,雖然算計她,真的很簡單……

  ***

  若錦自從來到藥王莊,便幾乎沒怎麼見到楚瀛。如玉帶著若錦,曲折無比地走了很久,才把若錦安置到一間廂房。

  若錦詢問楚瀛的情況,如玉滿面笑容、和藹的回答說莊主盛情招待了楚瀛,讓若錦在此安心等候。

  等待了兩天,若錦實在再也無法安心了,再次詢問無果後,即將衝入迷宮般的藥王莊的若錦這時終於見到了楚瀛。

  「娘……公子總算出來了。」若錦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

  「嗯!我們回去吧!」楚瀛笑道。

  若錦急忙收拾行李,輿楚瀛離開了藥王莊。

  出了藥王莊之後,若錦便急著問道:「娘娘,毒王香可求到了?」

  楚瀛微微一笑,回望了一眼漸漸模糊的藥王莊,一個挺拔的身影隱隱約約站在莊門前,似乎正在看著她遠去。

  楚瀛笑著凝望著那個身影,隨即轉身答道:「自是求到了。」

  ***

  楚瀛回宮後兩日便是她的壽辰,往年貴妃的壽辰總是分外隆重,皇上早早便會行各種封賞,珠寶奇珍,錦緞綾羅,流水般地送入貴妃的宮中,壽辰當日,皇上還會舉辦慶典,節目繁多,一直到深夜都歡聲不息。

  然而今年貴妃的壽辰卻分外冷清,皇上只是像徵性地來宮裡看了看楚瀛,敷衍地慶賀慰問了幾句,便急著離開,回返秋水閣。

  後宮群妃依照規矩,紛紛前來給楚瀛祝壽,言笑晏晏,花枝招展。

  賀蘭秋並沒有和宇文殷一起前來,算是給楚瀛留下最後一點尊嚴。若是以往,楚瀛只怕已氣得半死,可如今,她已不將這些放在眼中。她走出迷局後,再看眼前這些局中人,沉迷其中,作繭自縛,只有無限感慨唏籲。

  這后宮爭鬥,古往今來從未停歇,她不是第一個犧牲品,更不會是最後一個,只是她現在做夠了金裝畫卷,想要抽身而出,離開這座世間最為繁華富貴,給了無數人虛無夢境,又囚禁千萬人最璀璨年華的籠子。

  楚瀛已經不想再演這場戲,她要離開這裡,尋找真正的海闊天空。

  月上中天,宮中絡繹前來的人群總算散去,揮退宮女,楚瀛一身疲憊地坐在鏡前,看著鏡中人,正是如花年華,如畫容顏。

  她拔下鬢間金釵,一頭如瀑長髮流瀉而下,宛如夜色。以前聽人說過,盛夏繁花,盛世繁華,終不過是抓不住的指間沙。始拿起梳子,緩緩梳著自己柔順的長髮。

  即使抓不住,但至少曾經璀璨過,在最好的時光裡沒有半分虛度,便不會有遺憾。

  正出神間,楚瀛忽然看見身後似有人影一閃而過,一驚之下,便提高聲音叫道:「誰?」

  殿內卻再次陷入寂靜,楚瀛有些驚恐地站起身,剛要上前,一個黑影猛地迎向她,一把摟住了她的身子。

  楚瀛大驚之下就要尖叫出聲,黑影及時摀住她的嘴,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是我。」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楚瀛的耳畔,熟悉的聲音讓她放鬆了身體,她驚訝地轉過身,迎上了洛海黑得發亮的眸子。

  「你怎麼來了?」楚瀛十分訝異地問道。

  洛海笑著擁住楚瀛的纖腰,靠近她散落的長髮蹭了蹭,「我來看你,我好想你啊!」

  楚瀛聽了他孩子氣的話,忍不住又好氣又好笑,故作嗔怒地道:「你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被抓住會被當作刺客的。」

  洛海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自然有辦法,況且為了你,就算死了也值得。」

  看見楚瀛又瞪起眼睛,洛海連忙收起笑意,凝視著她的雙眸,鄭重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想來陪著你。」

  楚瀛聞言又是驚訝又是感動,「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洛海轉了轉眼睛,「很早就知道了,大約十年前。」

  楚瀛看著他調皮的樣子和臉頰上露出來的酒窩,什麼氣也發不出來了。

  洛海展顏一笑,楚瀛就覺得一天的疲憊在這一刻全部消散。

  楚瀛看著洛海束起的長髮,看著他斜插的烏木簪,看著他清亮的眼、濃秀的眉,看著他對自己笑出的淺淺的酒窩,忍不住心花怒放。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洛海右臉頰上的酒窩,笑道:「我都沒有。」

  洛海做出無辜狀,「那你就要戳壞它,你好狠啊!」

  楚瀛幾乎笑出聲,忽然又收起笑意,故作認真道:「你來給我慶賀生辰,要送我什麼禮物?」

  洛海卻是一副早有準備的樣子,在懷裡掏出了一支玉簫,得意地道:「我當然帶了禮物,不然怎麼敢來?」

  楚瀛看著那支玉簫,通體明翠,剔透欲滴,一眼便可看出是玉中上品,只是那支簫看起來有些莫名的熟悉。

  洛海道:「你當年送我的玉簫,我一直帶在身上,我找工匠照著那支簫的樣子做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玉簫,只不過尺寸大了些,今夜就帶來給你當作生辰賀禮。」

  楚瀛拿過玉簫,細細端詳著,碧色的簫映著她白玉般的手指,美得驚心動魄。她將玉簫湊到嘴邊,如泣如訴的曲調便流轉而出,飄散在深宮暗夜中。

  這一支曲子正是洛海那日在藥王莊花圃邊吹奏的,楚瀛當時並沒有想起,其實這曲子也是十年前她與洛海初見時所吹奏的。

  玉人花下教吹簫,當日洛海似乎只是戲言,卻不知他竟將這一段記憶珍藏在心裡整整十年,每一處細節都不曾遺忘。

  楚瀛一曲終了,看向洛海,他的眼中光影交錯,映著窗外月色,讓人想要深陷其中,從此盡忘世事,不知年歲。

  「其實我還有其他的禮物,只不過在藥王莊。」洛海開口道:「你每一年的生辰,我都準備了禮物,種在花圃裡,年年如是,只不過從來沒有機會給你看,我以為今生都會如此,卻沒想到竟還有將它們都送給你的一天,等你自由了,我就帶你去看那些花,以後你就是它們的主人,你要好好照料它們啊!」

  楚瀛想起藥王莊那一片美麗妖豔的花圃,如玉說洛海都親自照料那片花圃,精心無比,想不到那竟是他送她的禮物。

  楚瀛深深看進洛海的眼睛,雙手扶上他的肩頭,柔嫩的嘴唇一點一點吻向他的唇。那柔軟的觸感,讓她感到彷彿有一道電流從兩人之間竄過,他的唇有些顫抖,與她的輾轉廝磨著,互相感受著彼此的氣息。

  洛海含住楚瀛粉嫩的唇瓣,不斷吮吸著,他的舌尖撬開貝齒,探入她無比甜美的口腔中。

  楚瀛熱情地回應他,與他唇舌糾纏。

  親吻間,兩人都有些情動,體溫迅速升高,火熱的身體摩擦著彼此,彷彿想要甩脫這些礙事的衣衫,碰觸到對方光裸的身體,感受著彼此最真實的溫度。

  洛海擁緊了楚瀛的纖腰,舌尖在她的口中不斷挑起陣陣戰慄。

  「唔……」楚瀛含糊地呻吟了一聲,感受到洛海的舌頭越來越深入,一直採到她的口腔深處,近乎窒息的感覺卻也伴著陣陣酥麻涌起。

  洛海的手緩緩下滑,在楚瀛的豐臀上不斷揉捏著,隔著衣衫描摹著她雙丘的美麗形狀。

  楚瀛感到體內的慾火越燃越烈,他放開她的唇舌,嘴唇向下親吻著,在她的脖頸上落下一個個深吻。

  「別……別留下痕跡……」楚瀛喘息著,提醒洛海。

  洛海抬起頭看著她一笑,猛地攔腰抱起她,將她放到床榻上。

  一把扯開楚瀛身上繁瑣的華服,露出雪白的身體和挺翹優美的酥胸,洛海像飢餓難耐般一口含住了她的乳尖,用力吮吸了幾下。

  「啊……嗯……」強烈的刺激讓楚瀛全身無力,忍不住叫出聲來。

  「寶貝,小聲點。」洛海含笑的舔弄著她另一側的乳尖,低聲道。

  楚瀛抬手摀住自己的嘴,盡量按撩著愉悅的呻吟。

  洛海雙手捧住她的胸部按揉著,將那粉嫩雪白的酥胸抓起又放鬆,指尖輕輕劃過挺起的乳尖,帶給她一陣戰慄。

  在洛海的親吻揉捏之下,楚瀛的雙乳益發脹大,挺翹飽滿,乳尖更是紅艷欲滴,像顆紅色的小寶石。

  洛海更加愛不釋手,親吻不停地落在楚瀛的身上。他避開她的脖頸附近,在其他地方留下一個個紅色的吻痕,襯得那身嫩白肌膚愈發欺霜賽雪。

  「唔……嗯……」楚瀛身體顫抖著,感到體內的慾火被洛海撩撥得快要爆炸,壓抑的呻吟不斷從嘴角逸出。

  洛海快速脫下了兩人的衣衫,雙手滑過楚瀛雪白修長的美腿,將她的雙腿拉開環在自己腰側,輕柔地探入她下身的花叢,手指輕輕分開兩片花唇,那裡已經流出許多蜜液,浸濕了濃密的花叢,他用手指蘸取一點蜜液,插入花穴之中。

  「啊……唔……」楚瀛抑制不住地叫出聲來,微微的刺痛伴隨著排山倒海般的快感,讓她無法控制地顫抖,但隨即她便猛地用手摀住嘴,以免再次呻吟出聲。

  「瀛兒,你可以咬住我的手喔!」洛海笑著將另一隻手送到楚瀛的嘴邊,拉開她緊緊摀住雙唇的手,緩緩用手指在她的嘴邊磨蹭著,同時修長的中指緩慢而有力地在她下身的花徑內探索著,一點一點開拓、抽插。

  「嗯……」被撐開的下體陣陣酥癢難耐,楚瀛情急之下,一口咬住了洛海的手。

  洛海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仍是微笑的看著楚瀛。

  楚瀛意識到口中咬的是洛海的手後,急忙鬆開,喘息著抓起他的手,看見那修長的手指上有著一排深深的牙印。

  「洛海……」楚瀛抬起水色氤氳的眼睛看著洛海,眸中帶著歉意。

  「沒關係,繼續咬啊!」洛海調笑著湊近楚瀛,親吻她濕潤的長睫毛,感受到她的花穴已經濕熱鬆軟,便緩緩抽出手指,用早已堅硬粗大的堅挺取代手指插了進去。

  「啊……」猝不及防的插入讓楚瀛忍不住叫出聲音,楚瀛隨即咬緊下唇,粉嫩的嘴唇在自己的牙齒間更顯嬌豔欲滴,宛如紅梅盛放於自雪間,耀眼分明。

  洛海看著眼前的美景,有力地律動起來。

  「唔……嗚嗚……」楚瀛的呻吟不斷從唇角逸出,敏感的花穴被火熱的分身撞擊摩擦著,不斷升騰的慾火讓她的意識漸漸遠離,只剩快感主宰著身體。

  在強烈的歡愉中,楚瀛感到自己已經接近融化,再承受不瞭如此高的溫度。

  洛海雙手捧住楚瀛飽滿的俏臀,不斷揉捏著,讓兩瓣雪臀逐漸升溫發紅,下體則快速律動著。

  「唔……嗯……」洛海的堅挺變換著角度動作著,不停地插入抽離,帶起陣陣水聲,他握住楚瀛雪白的長腿,將它們抬高,隨即一陣猛烈的撞擊。

  「叫我的名字,瀛兒。」洛海喘息著道,同時不斷挺動腰身摩擦著楚瀛下體最敏感的一點。

  「啊……洛……洛海……」楚瀛感到粗大的堅埏彷彿在體內開始燃燒,火熱的快感一波一波侵襲著自己的神經,她無法抑制地呻吟出聲,雙腿緊緊纏繞在洛海的腰上,花穴隨著他的律動忍不住一陣陣收縮著。

  楚瀛的動作對洛海而言,簡直是對他耐力的最大考驗,他深呼吸,穩健有力地頂動著。

  肉體摩擦的曖昧聲響迴盪在深沉的夜色中,兩人在這一刻真正地融為一體。

  終於洛海在一陣猛烈的動作後,全身一個顫抖,一股岩漿般的熱流奔湧進楚瀛的身體內部。

  在同樣激烈的心跳中,楚瀛也顫抖著達到了高潮。

  高潮的餘韻緩緩退去之後,楚瀛眼前的視野才漸漸清晰,而不再是一片白光閃爍、耳邊嗡嗡作響的狀態。她抬起頭,看見洛海抱著她,一臉溫柔的寵溺神情,她忍不住對著他笑了起來。

  一會兒後,她突然想起此時此地,兩人究竟做了多麼瘋狂的事,她猛地起身。

  洛海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便撐起身子看著她。

  楚瀛一刻不停地跳下床,拿過床邊的衣裙快速穿上。

  洛海在她身後迷惑地道:「怎麼了?瀛兒。」

  楚瀛回過神,看著半躺在床上的洛海,一副慵懶愜意的模樣,不禁柳眉倒豎,怒道:「還問怎麼了?都是你,總連累我跟你一起發瘋。 」

  楚瀛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每次看見洛海的眼睛,看到他微笑的樣子,便什麼都不想再管,無法控制地跟著他做出許多瘋狂的事。似乎在他的身邊,一切禮法規矩、責任義務都不再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做世間最快樂的事情,便是萬劫不復也無怨無侮。

  洛海仍舊溫柔地笑著,楚瀛看著他的淺淺酒窩,怎麼也氣不起來了。

  抓起洛海的衣服扔向那燦爛過頭的酒窩,楚瀛故作氣憤地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在皇宮內苑與貴妃做出這種事,真不怕被凌遲處死?」

  洛海拿起蒙住頭的衣服,一臉無辜地看著楚瀛,「可是,是貴妃先吻我的,能不能把罪定得輕一點,改為五馬分屍?」

  楚瀛瞪向仍在無辜眨眼的洛海,「我現在就把你分屍滅口。」

  洛海得意地笑了起來,慢慢地穿著衣服,「你捨不得。」

  楚瀛氣結,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

  洛海一邊穿衣服,一邊抬起眼看了一下楚瀛,笑著道:「嘿嘿!不鬧了,我今天來還有重要的事。」

  楚瀛一聽更是氣憤,「那你不先說,還拉著我胡鬧。」

  「喔!我們一起做的事,比我要說的還是重要一些的。」洛海笑意更濃。

  楚瀛決心今後再不和洛海鬥嘴,因為不管怎麼說,她永遠都是輸家。

  無奈地坐下來,楚瀛問道:「什麼事?」

  洛海整理好衣帶,看向楚瀛,「皇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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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3: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楚瀛見洛海收斂了笑意,也緊張了起來,急忙問道:「皇上的事,你有辦法了?」

  洛海點點頭,「世間奇毒異藥數不勝數,就是毒王香,也是千變萬化,如果不是親身查探,我也無法確定雪妃具體用的是哪一種,自然無法應對。」

  楚瀛皺起眉頭,「那怎麼辦?」

  洛海拉過楚瀛柔嫩的手,在那凝脂般的肌膚上摩挲著,「所以我來了啊!你帶我去見雪妃,我看一下、聞一聞,就知道是什麼了。」

  楚瀛抽回自己的手,驚訝地看著洛海,「帶你去見她?怎麼見?」

  洛海湊過去親吻楚瀛的頭髮,低笑道:「瀛兒,動動腦筋啊!」

  楚瀛眨眨眼,恍然大悟,「我可以把你扮成小太監,帶你去秋水閣。」

  洛海笑著稱讚,「瀛兒真聰明。」

  楚瀛一把推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的時辰尚不算晚,事不宜遲,我們這就行動。」

  楚瀛重新梳妝,自己盤好髮髻,拿起一支玉鳳釵對著銅鏡正要插上,洛海從後面走過來,看著銅鏡裡的楚瀛,緩緩接過她手中的玉釵,插進她如雲的秀髮中。

  他的姿勢十分認真,像在調製著最名貴的香料,或是輕輕撫過曠世的奇珍,楚瀛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的痴迷,不禁也凝住了目光。

  銅鏡映著兩人的身影,看起來虛幻而矇矓,帶著不同尋常的美好。

  許久,楚瀛才清醒過來,她站起身,推了洛海一把,「別耽誤時間了,快點換衣服。」

  洛海笑著走向楚瀛為他找出來的太監服飾,一件件換上,整理好衣衫後,他看著楚瀛,「怎麼樣?」

  楚瀛忍著笑走上前去,替洛海正了正帽子,「很好,我終於找到最適合你的衣服了。」

  洛海乘機蹭到楚瀛的身上,「那我就留下來了,天天貼身伺候你。」

  楚瀛半真半假道:「可以啊!不過你得先去一個地方。」

  洛海抬頭,「哪裡?」

  「淨身房!」

  「那你就沒有幸福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才終於動身。

  楚瀛讓洛海混進隨從之中,警告他不要隨便抬頭,畢竟他長得比較顯眼,賀蘭秋忽然看到這樣一個英俊的小太監,肯定會起疑的。

  一行人來到秋水閣,與往日一樣,裡面鶯歌燕舞,琴瑟聲聲,楚瀛冷笑著低聲道:「每次到了這裡,才會感受到盛世氣象。」

  洛海偷偷拉了一下楚瀛的袖子,讓楚瀛表現得平和點。

  若錦前去通報後,楚瀛便帶著一干宮女太監進了秋水閣。

  一入閣中,頓時便又是異香撲面而來,氤氳在殿內的每一個角落,瀰漫著莫名的曖昧氣息。

  楚瀛盡量屏住呼吸,看著宇文殷和賀蘭秋迎了上去,「臣妾參見皇上。」

  「貴妃請起。此刻前來,有何要事?」宇文殷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有氣無力,像是被什麼妖精吸乾了陽氣。

  賀蘭秋身穿一襲紅裙,依偎在宇文殷身邊,那紅裙艷麗得異常,讓人看了有種觸目驚心的美感。

  「臣妾並無要事,只是今日妹妹來探望臣妾時說過近日有些頭暈,臣妾想到妹妹要每日相伴皇上,自要保重身體,臣妾這裡恰好有些醫治頭暈的良方,左思右想之下還是不放心,便給妹妹送了過來。」

  楚瀛略帶譏諷的話語落下,可宇文殷和賀蘭秋兩人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雪妃今日確實有說自己頭暈,只不過那是梅妃先說了自己近日頭暈不止,不知是否患了重病之後,楚瀛為了安慰梅妃,便說自己也時常頭暈,其實無須擔心。而眾妃嬪為了配合貴妃,便也紛紛表示自己頭暈目眩,雪妃大概只說了「我也是」三個字而已。

  此刻楚瀛明顯的借題發揮,賀蘭秋也無言以對,只是抬頭看著楚瀛,一雙美目波光流轉,閃動著意義不明的光影,用帶著蠱惑的聲音道:「臣妾多謝娘娘。」

  楚瀛覺得待了這麼久,洛海應該已經有結果了,便決定離開,對著宇文殷欠了欠身。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宇文殷依然不怎麼清醒的樣子,只是點點頭,「貴妃有心了,慢走。」

  楚瀛轉身的瞬間,彷彿看到賀蘭秋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身側的一處,她心中猛然一驚,站在那裡的正是洛海。

  果然,賀蘭鞦韆嬌百媚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娘娘留步。」

  楚瀛有些心驚地轉頭去看她,卻見她嫣然一笑,「我送送娘娘。」

  楚瀛頷首,賀蘭秋即蓮步輕移跟了上來。

  楚瀛聞到她身上散發著陣陣幽香,不是熏香也不是花香,而是某種不知名的香氣,似乎來自另一個世界,讓人聞久了便有些沉醉。

  走到殿外,賀蘭秋停了下來,目光再次飄向洛海,「這位公公我以前好像沒見過。」

  楚瀛心中一顫,果然被妖精似的賀蘭秋看出了破綻。楚瀛看向洛海,見他微微低著頭,此刻卻抬眼看了她一下,神情仍舊鎮定自然,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卻帶著安撫。

  楚瀛心中定了一定,緩緩開口道:「是新來的小太監,不值得妹妹注意。」

  「真是個俊俏的小太監。」賀蘭秋眼波流轉,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楚瀛,正待繼續開口,卻忽然像是被什麼擊中一般,全身一顫,隨即神情便有一瞬間的迷茫。

  楚瀛疑惑地看著她,問道:「妹妹怎麼了?」

  賀蘭秋的神情有些茫然,她看了看四周,似乎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好半晌才回過神,卻不知道怎麼回答楚瀛的話。

  楚瀛便道:「妹妹如果沒什麼事,本宮就回去了。」

  說完,她隨即轉身離開,眼角餘光仍瞧見賀蘭秋看著自己的背影,像是忽然失去了剛才的記憶。

  一路回到貴妃寢宮,楚瀛被驚嚇過度的心才安穩了下來,她揮退下人,帶著洛海關緊殿門,方才鬆了口氣。

  「剛才好險,我不是讓你低頭嗎?怎麼還被她發現了?」

  洛海一臉無辜地看著楚瀛,「我低頭了,可能是天生麗質難自棄,低頭也分外引人注目吧?」

  楚瀛又好氣又好笑,「還好她忽然不知怎麼失神了,不然她要是開口要你,我就把你留下送給她。」

  洛海裝出害怕的樣子,「不要啊!那我怎麼回來見你?」

  看楚瀛一臉笑意,洛海才又緩緩開口道:「其實她不是突然失神,而是中了我的迷香。」

  楚瀛驚訝道:「什麼迷香?你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不知道?」

  洛海在凳子上坐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這個雪妃的技倆,我已經看明白了,自然知道應該怎麼對付她。」

  楚瀛頓時驚喜萬分,急忙坐到洛海身邊,期待地看著他,「你都看明白了?那快說說有什麼辦法對付她?」

  洛海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悠然地看著楚瀛,「你先親我一下。」

  楚瀛以迅雷不及的掩耳之勢飛快地親了洛海的面頰一下,隨即退了回去,「好了,快說吧!」

  洛海輕輕摸過被親的地方,可憐巴巴地道:「這也太快了,我幾乎沒感覺到。」

  說罷,他微微噘起嘴,湊向楚瀛,「親這裡。」

  楚瀛看著他,猛地伸出兩根手指捏住洛海噘起的嘴唇,故作兇惡地道:「還不快說。」

  洛海的嘴唇被楚瀛捏成了鴨子狀,眼神淒楚地望著她,急忙連連點頭,口中還發出「嗚嗚」聲。

  楚瀛這才放開手,見他很乖地湊過來,才開口道:「好了,說完再親。」

  洛海受到鼓舞般地坐直身體,「其實和你猜測的差不多,她的確是用了毒王香。」楚瀛喃喃道:「居然被若錦說中了,看來去找你是對的。」

  楚瀛說完,忽然想到自己如果當初沒有相信若錦的話,就不會去藥王莊,也就不會見到洛海,自己的一生便只能在無盡的寂寥與身不由己中度過。而在她走入藥王莊的那一刻。她的生命打開了另一扇門,門裡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洛海看著楚瀛的神情,有些猜到她在想什麼,他拉過她的手,「當然是對的。」

  楚瀛感受著洛海手中的溫暖,聽著洛海接著說下去。

  「其實雪妃所用的確實是毒王香的一種,只不過她摻雜了其他藥物,重新煉製了一下,但主要的成分仍是毒王香,我剛駙進殿的時候,只覺得殿內香氣詭異而複雜,一時幾乎無法判斷,後來看到雪妃走過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香氣和一些細節,便很容易推斷了。」

  「什麼細節?」楚瀛好奇地問道。

  「她的指甲有些微微發藍,這是某一種毒王香用在身上的結果,雖然她塗過一些蔻丹來掩蓋,但被毒王香沾染過後的指甲顏色很奇特,不是輕易可以遮蓋的。」

  「原來如此。」

  楚瀛回想一下賀蘭秋的手指,她的指甲上似乎有隱隱的藍光,但賀蘭秋容光懾人,很難讓人把注意力分到她的指甲上,大概只有洛海會留意到這種細節。

  「還有一個特徵讓我斷定了雪妃所用的毒王香是什麼。」洛海的神情有些凝重地看著楚瀛,「那就是皇上的樣子。」

  楚瀛疑惑地道:「皇上怎麼了?」

  洛海道:「皇上精神萎靡不振,對外物漠不關心,反應遲鈍,且眉宇間有隱隱黑氣,這都是中了毒王香的跡象。」

  看楚瀛受到驚嚇的神情,洛海接著道:「雪妃所用的毒王香名為百日情緣,經她重新煉製,藥力會更加強烈,她將煉製後的藥物服食下去,身上隨即會散發出異香,這種香氣會越來越濃烈,但旁人聞到並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只會有稍許迷醉,可與她交合之人,卻會中毒。」

  「中毒?」楚瀛萬分驚訝道。

  「是的。」洛海握住了楚瀛的手安撫她,續道:「中了百日情緣的人,顧名思義,便會對施毒者神魂顛倒,傾心相戀,從此眼中再無他物,就像現在的皇上,眼裡沒有后宮三千,也沒有江山社稷,只有一個雪妃。但是這情緣卻只有百日。使用這種毒香之人的目的絕不是讓對方愛上自己不能自拔那麼簡單,雪妃是要皇上迷戀她,聽她擺佈,可她的最終目的卻是刺殺皇上!」

  「什麼?」楚瀛猛地站起身,被洛海及時拉住。

  「你不要激動。」洛海看著她,「這是一種慢性毒香,需幾個月的時間讓毒一點一點滲透到皇上的體內,直到百日過去,情緣斷絕,皇上也就在不知不覺中衰竭而亡,這種毒的好處就在這裡,下毒者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即使皇上死後,太醫也很難查出真正的死因。」

  「鮮卑王狼子野心,表面臣服我朝,原來一直在暗地謀畫,我早就看出他送雪妃進宮不安好心,但以為他只是想讓皇上沉迷女色,不思國事,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險惡的圖謀。一她憤憤道,隨即看向洛海,「你有辦法解毒吧?」

  洛海沉吟著,「百日情緣有兩種解法,一種就是讓皇上離開雪妃,再接觸不到她身上香氣,便可自然解毒,但皇上中毒已深,對雪妃迷戀萬分,絕不可能遠離她半步,這個方法就不管用了。」

  「那怎麼辦?」楚瀛皺眉看著洛海。

  洛海連忙陪笑道:「還有第二個方法,就是讓雪妃和皇上都服下我製出的解藥,從此雪妃身上的藥力便失去了效用,皇上也就安全了。」

  楚瀛思索了一下,「雪妃十分謹慎,且敏銳無比,今天你就險些被她看穿,只怕以後我每次接近她,她都有所防範,又怎麼會服用我給她的東西?」

  洛海點點頭,凝神思索著。

  楚瀛突然問道:「對了,你今日是如何避過雪妃盤問的?她當時的樣子,現在回想起來,就像忽然中了什麼毒似的。」

  洛海淺淺一笑,「她身上既然有我的毒王香,我自然有克制她之法,只要稍稍用一點手段,就能讓她忘了剛才想要問的是什麼了。」

  「那你可以不可以還用這種辦法讓她喝下解藥?」楚瀛眼前一亮,問道。

  洛誨卻搖搖頭,「這種方法只能解一時之急,控制她瞬間的神智,隨後便沒有效力了,而且這種克制之法只能針對雪妃一人,無法連她身邊的宮女太監一起控制住。」

  楚瀛洩氣般地坐下來,皺眉道:「那怎麼辦?總不能看著她害死皇上。」

  「當然不能了。」洛海拉過楚瀛,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磨蹭著她的髮鬢,「其實我已經有辦法了。」

  楚瀛驚喜地轉頭,看著洛海,「什麼辦法?」

  洛海神秘一笑,「剛才的獎品還沒有兌現,這個問題我還要額外索取獎勵的。」

  楚瀛挑起柳眉笑道:「好啊!還沒做成什麼事就要獎勵,想得美。」

  說罷,她趁洛海不備時,逃出他的懷抱,輕盈地向前躲去。

  洛海含笑地站起身,幾步追上前,見楚瀛已經跑到床邊,便笑道:「還嘴硬,自己都跑到床邊來了。」

  楚瀛剛要反駁,「我才沒有」,還沒來得及開口,整個人猛然被洛海從身後撲倒,被壓倒在床榻上。

  洛海沉重的身體覆蓋上來,帶著粗重灼熱的喘息,不斷噴在楚瀛的頸間。

  楚瀛被壓得動彈不得,費力地轉頭去推洛海,洛海卻抓住她的一隻手,送到嘴邊反覆親吻著,帶著難耐的喘息道:「瀛兒、瀛兒… …」

  楚瀛被洛海柔軟的嘴唇親吻得手心陣陣酥麻,那酥麻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導到心裡,化作絲絲的甜意。聽著洛海在耳邊不斷重複著自己的名字,每一聲都蘊含著無限深情,楚瀛全身都軟了下來,她伏在床上,在洛海的懷抱中,安靜地等待著,不再掙扎。

  感覺到楚瀛的反應,洛海心花怒放地猛親了幾下她的後頸,帶給她一陣顫抖。洛海緩緩把手探到楚瀛的衣帶處,一點點拉開,從肩膀處剝下華麗的衣衫,露出如玉般的香肩。

  空氣中似乎瀰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香氣,像是殿內點燃的熏香,又像洛海身上帶著的淡淡香氣,讓人心蕩神馳卻又異常地安寧。

  洛海的親吻不斷落在楚瀛的肩膀上,在雪白的肌膚上留下點點吻痕。

  楚瀛看不見洛海的眼睛,在並不明亮的床榻內,感官卻益發清晰,每一下碰觸和親吻都異常的敏感。

  楚瀛的身體一直微微戰慄著,洛海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將她的頭轉過來,與她唇舌相接。

  火熱的親吻讓兩人的喘息更加粗重,洛海靈活的舌頭在楚瀛口中四處舔舐著,不斷捲住她的舌尖吮吸。

  楚瀛全身無力,如玉般的臉頰漸漸發紅,染上了煙霞般的豔色。

  洛海將楚瀛的衣衫從肩頭一點點褪下,直到露出了整個光潔白嫩的後背。

  洛海的手指沿著那美好的背部線條一寸寸向下滑去,在脊柱上描繪著形狀。

  楚瀛感到後背又癢又酥,洛海靈活的手指熟練地愛撫著她的背部,在脊柱凹進的地方按壓碾揉著。

  她光滑的肌膚像是凝著一層奶凍般的觸藏,彈性十足且又滑膩無比,洛海感到自己的手指幾乎被吸進去,從那凹陷的后腰處不斷下滑。

  楚瀛趴在床上,腰部下陷,臀部挺翹,勾勒出了異常迷人的線條。洛海低下頭,吻上楚瀛赤裸的腰部,在那柔軟的腰肢上用牙齒輕輕啃咬著。

  楚瀛難耐地扭動纖腰,隨著洛海的動作發出陣陣細微的呻吟,擺動間,長髮散落,披在整個光潔的雪白背脊上,如云如瀑。

  洛海痴迷地輕撫著楚瀛的長髮,拾起一縷放在鼻尖輕嗅著,低聲道:「世間多少奇香,也及不上你的髮香分毫。」

  楚瀛低低地笑出聲,晃了晃頭,長髮便隨之抖動著。

  洛海輕柔地拂開楚瀛的長髮,雨點般的親吻再次落在她的背上,同時褪下她的襦裙。

  楚瀛感到下身徹底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有些冷,但洛海的身體卻不斷地傳達給她陣陣熱量。

  洛海捧住楚瀛雪白的臀部揉捏著,讓那兩片雪嫩的白肉漸漸發紅,才將手指緩緩探進她的臀縫間,順著她的大腿內惻向前滑去。

  楚瀛戰慄著感受著洛海的手指,突然下體猛地一痛,洛海的手指已經插入她的花穴中。

  楚瀛微微咬住嘴唇,忍著最初的脹痛和隨之而來的陣陣麻癢。

  洛海快速地用手指在楚瀛的下體開拓抽插兩下,便難耐地脫光自己的衣服,扶住脹大的堅硬介身,猛地插了進去。

  「啊……」楚瀛感到一根硬物插進身體,帶著灼熱的溫度,幾乎把下體燙傷,扭動著想要躲避,卻被洛海壓得動彈不得。

  洛海親吻著楚瀛的後頸和耳側,在她身上的所有敏感地帶挑逗著,一手環住她的身體,按揉她的酥胸,在乳尖上挑弄揉捏著。

  熟練的挑逗讓她的花穴漸漸濕潤起來,他火熱的堅挺也隨之進入得更深。

  洛海扶住她挺俏的臀部,動作了起來,幾次之後,他對她的身體更加瞭解,已經可以快速而準確地找到她體內最敏感的一點,集中火力插入頂動著。

  「嗯……啊啊……」隨著洛海粗大的分身在體內摩擦,楚瀛感到一陣陣如潮般的快感湧來,她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手指微微顫抖。

  洛海的動作越來越激烈,楚瀛已經無法按撩下呻吟,渴望得到更多,她努力抬起腰,配合著他的律動。

  「啊……慢點……慢……啊……別碰那裡……」漸漸力不從心,楚瀛的呼吸已經散亂,只能憑著本能不斷吟哦著。

  洛海粗大的下體不斷突破著楚瀛花穴的防護,進入到更深的內部,她身上滲出一層薄汗,沾濕了兩鬢的髮絲,潮紅的側臉更加動人。

  洛海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他抓緊她的纖腰,一舉頂入她體內最深處,隨即又全部拔出,然後再一次盡根沒入。

  「啊……嗯……洛海……」楚瀛眼中不自覺地已經盈滿淚水,不知是因為過於強烈的快感還是其他。

  「瀛兒,放鬆……跟著我,我帶你感受最快樂的歡愛。」

  洛海溫柔的聲音在楚瀛的耳邊響起,她試著深呼吸,放鬆僵硬的身體,努力跟隨著他律動的頻率。

  洛海有節奏地抽插著,一次次貫穿楚瀛的身體,卻帶著熾熱的暖流,讓她全身都變得火熱起來。

  奇異的快感益發強烈,兩人的動作和身體都達到了無比的契合。楚瀛感到身體被脹滿,而這是屬於洛海給予她的充實和滿足。他們在此刻合為一體,感受著共同的歡樂與欣喜,如電流般的快藏流遍仝身。

  洛海的動作不斷加快,楚瀛體會著這種幾乎將自己全部淹沒的熱情,完全沉溺在他給予她的情潮中,不能自拔。

  「瀛兒、瀛兒……」洛海的理智也幾乎被情慾全部攻陷,在不斷的律動中,他僅剩本能般地一直輕喚著楚瀛的名字。

  這個名字已經烙在他的心頭十年,未曾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淡去,反而日復一日地清晰。在過去的每一刻,這個名字是他心頭的傷口,每次想起,便會流血疼痛,他卻無法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去碰觸自己的傷痕。

  然而在此時,這個在心上多年的名字,卻成了他最甜蜜的烙印,在每一次心潮起伏時,每一次情慾難耐時,每一次欣喜若狂時,他都會一逼遍重複著這個名字,像是一種魔咒,也像是一種誓言。

  「洛……洛海……」楚瀛被洛海劇烈的動作帶到了快感頂峰,在翻湧的慾望浪潮中起伏著,聽到洛海用一種飽含著無限甜蜜和憂傷的聲音一遍一遍呼喚著她的名字,她也忍不住回應著他。

  這種回應像是交換了某種契約,洛海緊緊握住楚瀛的手,幾個猛烈深刺後,瞬間達到了高潮,滾燙的熱流噴湧而出……

  洛海擁緊了楚瀛,像要將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般用力。

  楚瀛覺得自己被洛海擁抱得幾乎不能呼吸,而洛海灼熱的情液噴灑在她的身體裡,卻溫暖了她整個身心。

  至此,契約完成,他們在彼此的心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今世今世,都不會消失淡去。

  楚瀛疲累至極地在洛海的懷抱中沉睡。

  洛海輕撫著楚瀛赤裸的美麗身體,望著窗外迷濛夜色,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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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楚瀛在清晨的陽光透入殿內的時候才緩緩醒來,一室微光明亮,而洛海正站在窗邊,晨光籠罩住他的身影,似乎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一絲風透過窗櫺,拂起洛海漆黑的發,讓他看起來有一種飄逸的美感。

  聽到身後的動靜,洛海轉過身,對上楚瀛尚未來得及收起的笑意,他挑唇一笑,標誌性的酒窩就跳了出來,整個人像是瞬間年輕了好幾歲。

  洛海合笑地走到楚瀛的床邊,低頭看著楚瀛,「你這宮裡的貼身宮女們也太不敬業了,這麼晚了,都不進來伺候。」

  楚瀛拉過被子擋在胸前,白了洛海一眼,「我吩咐若錦在外面看著,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隨便進來。你在這裡,我怎麼能讓她們進來伺候?小笨蛋。」

  洛海嘿嘿一笑,「其實我知道,我想表達的只是『這麼晚了』這四個字。」

  楚瀛瞪著他不說話,而看在他眼中,那就是美目流轉,含瞋帶怨,堪比媚眼。

  洛海依舊笑著,越湊越近,幾乎快要貼到楚瀛臉上去,楚瀛終於繃不住,笑出聲來,「我怎麼就這麼相信你這靠不住的傢伙?靠你去救皇上,只怕是兇多吉少。」

  「瀛兒,你這麼說,我多傷心。」洛海做出一副悲切憂傷的表情,聲音中卻帶著笑意。

  楚瀛不再理他,起身洗漱梳妝。

  洛海在她身後道:「瀛兒,我也不能常待在宮中,馬上就要走了。」

  楚瀛轉身看著他,點點頭,神情不自覺流露出一絲不捨。

  洛海笑了笑,「放心,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在我走之前,我先把救皇上的解毒方法告訴你。」

  看著楚瀛鄭重地坐下,眼中滿是對自己的信任,洛海不禁有些感動,語氣也認真起來,「再過幾日就是中秋,中秋佳節每年都會有宮宴是不是?」

  楚瀛不知洛海為何提起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洛海道:「瀛兒,我知道你擅長音律,但不曉得你會不會跳舞?」

  楚瀛聽他問起這個,有些驚訝,思索了一下,才道:「跳舞我是學過的,但沒有音律那麼精通,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跳了。」

  「我相信只要是瀛兒學過的,就一定能做得很好。」洛海微笑的看著楚瀛染上紅暈的臉,「宮宴之上,你只要為皇上獻舞一曲,便能解這百日情緣之毒,至於解藥,則待我回藥王莊制好後,再讓人給你送過來。」

  「跳舞怎麼解毒?」楚瀛十分不解。

  「有種舞叫九天神女,舞者衣袖寬大,且經常有揮舞袖子的動作,最重要的是,這支舞的結尾動作是舞者高高躍起,下落之時撒出漫天花瓣,繽紛如雨,你只要將解藥加在花瓣中,花瓣的香氣可以掩蓋解藥的異香,屆時滿殿馨香,人人都會以為只是花瓣的氣息,便不會起疑,而皇上和雪妃也都可在那時吸入解藥的香氣。」

  楚瀛仔細地思索了一下洛海的辦法,覺得似乎可行,便點頭,「那好,中秋宮宴,我就用這九天神女來破那雪妃的妖術。」

  洛海看楚瀛一臉躊躇滿志,不禁笑道:「那在下祝娘娘馬到成功。」

  楚瀛聞言展顏一笑,洛海見了,只覺江南三月,春風拂面,卻也不及她這一笑的風情。

  看著楚瀛發了會呆,洛海終於回過神,「那我先走了,我會盡快製出解藥,以救皇上的性命。」

  說罷,他從懷中取出一支小小的笛子,「如果有什麼事,就吹這支笛子,到時就有辦法通知我了。」

  楚瀛接過笛子,看著洛海,「好。那你怎麼出去?」

  洛海走到門前,推門看了看外面情形,回身道:「我能進來,自有辦法出去。你一切小心,好好照顧自己。」

  言罷,他隨即閃出門外,幾個起落後,便不見了蹤影。

  楚瀛看著洛海消失的方向,心中悵然若失。

  ***

  眼看中秋佳節將近,楚瀛為了在宮宴上能跳完九天神女,便每日在宮中舞姬的陪同下不斷練習。由於許久不曾跳舞,楚瀛一時間只覺渾身僵硬,動作遲緩,跳出來的絕不是九天神女,只怕是九天殭屍。

  為了避免這可怕的一幕出現,而導致宇文殷提前離席,楚瀛每天記完動作,還要拉筋下腰,盡力將身體恢復柔軟,兩日下來便覺苦不堪言。

  這日,楚瀛練習結束後回到宮中,身體的疲累和對洛海的想念,讓她感到分外脆弱。靠在窗邊看著月色,她想起洛海的目光,也是這樣清澈如水,不禁心神蕩漾。

  猛然想起洛海留給自己的小笛子,楚瀛從懷中取出那支碧色的笛子,遲疑地拿到唇邊,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吹奏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飄散在空中,在這深宮的寂靜黑夜里分外清晰。

  沒過多久,楚瀛便看到一隻胖胖的鷹劃過天際,向自己俯衝而來。她一驚,向後退了一步,卻看見那隻胖鷹緩緩落到自己身前的窗櫺上,揮揮翅膀,似乎歪著頭看著她。

  楚瀛驚訝了一下,才猛然醒悟。洛海留下的笛子竟是為了召喚這只鷹的,看著那胖胖的、充當信鴿的鷹,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伸手輕撫胖鷹的羽毛,那隻胖鷹似乎認識她般,一動也不動,任她的手在牠的翅膀上撫過,還流露出享受的神情。

  楚瀛忍著笑,仔細看去,才發現胖鷹的腳上綁著一隻信筒。

  看來胖鷹果然是和信鴿一樣的功用。

  楚瀛走回桌前,拿起了筆,一時卻不知該寫些什麼給洛海才好。

  抬頭望向天邊明月,楚瀛想到幼時讀詩總說「清風明月遙相思」,似乎看到明月,便有相思之感,她沉吟了一會,便提筆寫下一首辛棄疾的沁園春。

  我試評君,君定何如,玉川似之。記李花初發,乘雲共語,梅花開復,對月相思。白髮重來,晝橋一望,秋水長天孤騖飛。同吟處,看佩搖明月,衣卷青霓。相君高節崔嵬。是此處耕岩輿釣溪。被西風吹盡,村簫社鼓,青山留得,松蓋雲旗。弔古秋濃,懷人日暮,一片心從天外歸。新訶好,似淒涼楚些,字字堪題。

  楚瀛寫罷,便將信紙摺起,放入鷹腳的信筒申,拍了拍那胖乎乎的身子,笑道:「去吧!小胖子。」

  看著那振翅而飛的身影漸漸遠去,楚瀛笑了笑,覺得剛才胖鷹飛走前似乎有一閃而逝的哀怨眼神。

  胖鷹飛走後,楚瀛又坐回桌前發呆。

  沒想到不過半個時辰,那胖胖的身影就出現在天邊,楚瀛開心地站了起來,迎接小胖子那哀怨的眼神。

  安撫性地拍拍胖鷹的翅膀,楚瀛拿出鷹腳上的信箋。洛海用的信紙帶著隱隱的異香,在暗夜裡浮動,像是寒梅的香氣。

  暗香浮動月黃昏,在這寂寥的幽深宮苑中,似乎只要有這一絲香氣,便足以慰藉她相思重重。

  楚瀛緩緩打開信箋,上面竟是一幅畫,畫上的美人側身回首,容顏半露,卻已懾人心魂:秋水般的明眸凝視著遠方,似乎含著輕愁,又似乎只是在看著這塵世中的一朵花、一棵樹、一片雲。

  楚瀛驚訝地張了張嘴。這畫上之人分明就是她自己,而且這身衣服也確實是她曾經穿過的,只是她一時想不起是在多久以前的什麼時候穿的。

  楚瀛仔細看著畫紙,似乎不是近期所作。

  難道是洛海在不知哪一年的哪個時刻,遠遠地看著她,畫下了這幅畫,只是他畫完之後,卻無法將畫卷送給畫中人,只能把相思深深埋藏?

  楚瀛感到心中湧起一陣夾雜著酸楚的甜蜜,低下頭又看向畫中,才發現畫旁有兩行小字,從墨跡看,明顯是今日剛剛寫上的——

  應有江南寒食路,美人芳草一行歸。

  美人芳草一行歸……

  楚瀛看向遠處,似乎隔著這重重宮闈,可以看到那遙遠的身影。皇城深宮,堂闊宇深,盛不下無盡的思念。

  楚瀛忽然感到每日練舞似乎不再是疲累不堪的事了,因為等一切完結後,她便可以和洛海離開這座金碧輝煌的囚籠,從此天地寬廣,隨處可寄相思。

  兩日後,洛海派人將製成的解藥送入宮中。當那個神情嚴謹的小太監將包裹嚴實的錦盒交給楚瀛的時候,楚瀛還在疑惑,洛海是什麼時候在宮里安插了這麼多內線的?

  她一層層打開錦盒,最後看到在盒中安放的是一個精美的藍色小瓶,瓶身花紋交錯,色澤華豔。她忍不住想起洛海在歡愛時曾經拿出過的玉色小瓶子。

  看來洛海真是製毒香製到走火入魔了,不管什麼都要用如此華麗的瓶子來裝。

  楚瀛拉開瓶口,見內裡裝滿了紫色的粉末,異香撲鼻,卻不濃烈,她沉吟著,想來這些香粉混入紫羅蘭花瓣中便不會被察覺。

  楚瀛主意一定,便立刻前去安排。

  ***

  中秋這一日很快來臨,貴妃宮中人影攬動,都在忙著楚瀛在宮宴之上獻舞的事宜。若錦對楚瀛的計畫全都知曉,此刻如臨大敵般,事事謹慎,花瓣、衣裙、舞姬,每一樣都檢查多次才能放心。其他宮婢雖不知內情,卻也都以為這是貴妃想要贏得皇上聖寵所做的努力,自然不敢怠慢,萬一因為自己出了紕漏,貴妃將失敗的罪責怪到自己頭上,到時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本來經過數日練習,楚瀛對九天神女的舞蹈已經十分熟練,然而此刻見眾人神色,不禁也被感染得有些緊張。

  悄悄捏緊衣袖,望著殿外,楚瀛的心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連她自己卻也說不分明。

  此時,若錦忽然前來稟報說相國大人來了。

  楚瀛心中一驚,站起身,就看到父親從殿外緩步走入。楚瀛暗自猜測著父親前來的原因,一邊上前問道:「父親怎麼來了?」

  當朝相國楚岑軒素來不苟言笑的臉上此刻帶著一絲笑意,憐愛地看著楚瀛,「瀛兒,中秋佳節,你不能回家,為父便來看看你啊!」

  楚瀛笑道:「我也很想念父親、母親。」

  楚岑軒看著宮中忙碌的眾人,欣慰地點點頭,「瀛兒,你這次做得很好,不能放任那個姦妃妖媚惑國,你能主動獻舞,以奪取皇上寵幸,為父很高興。」

  楚瀛暗道,原來是因為這個,只是其中內情尚不能對父親言明,便只含糊道:「是,瀛兒這次定能讓皇上回心轉意。」

  「哈哈哈……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楚岑軒聞言,滿意地道,隨即又微微蹙眉,看著楚瀛,「瀛兒,你知道藥王莊嗎?」

  楚瀛心頭猛地一跳,緊張地看著楚岑軒,搖搖頭,「沒怎麼聽說過。」

  楚岑軒點點頭,有些疑惑道:「今日藥王莊的莊主傳信來說,不日內將要前來求見。我跟江湖上的人從未打過交道,不知道藥王莊莊主見我有何要事?」

  楚瀛心中思緒百轉千迴,不斷猜測著洛海求見自己的父親究竟為了什麼事,總不會想要直接對父親言明兩人的關係,表示想要搶自己出宮吧?只怕父親肯定會先殺了洛海,再進宮殺了自己。

  但再轉念,洛海應該不會做出這麼笨的事,那他究竟找父親做什麼?

  楚瀛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敷衍道:「應該也沒什麼重要事,到時父親見到他,不就知道了?」

  楚岑軒點點頭,「嗯!瀛兒,你好好準備吧!為父先走了。」

  「父親慢走。」楚瀛道。

  送走了楚岑軒,楚瀛有些心神不定。洛海行事素來謹慎周到,不會無緣無故去找她的父親。可他到底有什麼目的,她卻又想不出來。

  就在楚瀛蹙眉思索間,若錦過來提醒她準備更衣,宮宴馬上要開始了。

  楚瀛決定將那件事先放到一邊,此刻最重要的是順利放出解藥,畢竟皇上的性命危在旦夕,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楚瀛換上一身華彩艷麗的舞衣,頭戴翡翠冠,緩緩行到舉辦宮宴的正殿門外。

  殿內的宮廷教坊一聲琴弦撥動,怡如銀瓶乍破,瞬間樂聲同起,琴瑟和鳴。樓台生海上,簫鼓出天中,霧曉筵初接,宵長曲未終。宴上眾人莫不被這悠揚婉轉的樂聲所迷醉,人人臉上都現出迷濛的神情。

  楚瀛精通音律,十二歲便曾以一曲風入松名動京城,為了今夜獻舞,教坊樂曲也是她一人所作,此刻她人未出場,便已用樂聲將滿殿的注意力交會於一點。

  就在眾人的期待達到最高點的瞬間,楚瀛長袖輕舞,一躍而入殿內,兩側舞姬隨著楚瀛的身影舞入,翠色衣裙襯托著楚瀛一身艷麗,恰似萬綠叢中一枝紅艷露凝香。

  大殿之上花燈璀璨,映著楚瀛眉目如畫,色如春花,一雙眉目波光流轉,勾魂攝魄。楚瀛隨著樂聲翩然起舞,舞姿婀娜,靈動翩然,手如捻花姿,身似迎風柳,樂聲清揚,舞步婉轉,恍若月下仙。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楚瀛腳尖點起,身姿飛旋,流雲般的彩袖鋪展開來,宛如絢麗畫卷。大殿之上的傾城一舞,當真人若花解語,舞似凌波步,玉堂金階,皇家氣象,可誰又會想到這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卻終是如花美眷付於似水流年。

  樂聲齊奏,音調驟然拔高,兩側舞姬圍攏到楚瀛四周,形成了一道翠色的屏障,伴著琵琶一聲清亮的彈奏,舞姬們驟然向兩側分開,楚瀛一身霓裳羽衣恰似天邊最後一道絢麗的霞光突然劃過天際,紫羅蘭的花瓣漫天撒下,楚瀛在花雨中向上躍起,衣袖舒展,緩緩旋轉而下,宛如春華乍現,一瞬華彩,令人沉浸在這震撼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殿上眾人都沉浸在楚瀛的舞姿中,滿堂靜寂,只有陣陣異香飄散於鼻端,直入肺腑。

  宇文殷前一刻還昏昏沉沉,隨著楚瀛最後一個跳躍,漫天花雨落下,他彷彿被人從夢中用力拖出,眼神閃過一瞬的清明,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楚瀛一直留意著宇文殷的反應,見到他的變化,心中不免疑惑,卻又按捺下來,跳完最後的動作。

  「啪啪啪……」

  滿殿的寂靜中,小侯爺率先清醒過來,站起身為楚瀛鼓掌。

  一聲響起後,殿內眾人也紛紛回神,掌聲連成一片。

  楚瀛拂下裙上的花瓣,緩緩走上前去,盈盈一拜,「皇上,臣妾的舞還可看否?」

  宇文殷點點頭,神情卻有些呆滯,「很好,朕還不知貴妃如此善舞。」

  小侯爺此刻上前插話道:「貴妃娘娘真是舞驚四座,美不勝收,不愧是九天神女啊!」

  楚瀛一直盯著宇文殷,對小侯爺的阿諛之詞只是微一點頭,並未作聲。

  殿上眾人也對楚瀛的舞姿絕口稱讚,一時人聲喧雜。

  楚瀛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

  貴妃獻舞,莫說她跳得的確驚艷四座,便是只隨便上來揮兩下袖子,也沒人敢不捧場,但是她今日跳舞卻另有目的,只是此刻看著宇文殷的反應,這目的似乎並未達到。

  楚瀛狀似不經意地將視線滑向賀蘭秋,見她依舊一襲妖艷紅裙,面孔雪白,眉目卻幽深,襯著嫣紅的豐唇,有種奇異的美。她似乎察覺到楚瀛的眼神,狹長的眼睛流光一閃,轉向楚瀛,楚瀛連忙收回目光。

  一天的緊張和剛才的獻舞,楚瀛卻是感到累了,便先行離開,回宮休息。

  若錦一路為楚瀛提著裙擺,不斷感嘆著楚瀛最後的身姿是如何曼妙動人、驚心動魄的美麗。

  楚瀛心不在焉地想著宇文殷,想著洛海,偶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卻是十分不合時宜且無關緊要的,她想到洛海沒有看到自己的舞姿。

  念頭一起,楚瀛便搖搖頭,她感到有些可笑,最重要的事還沒有結果,自己卻已經開始兒女情長。

  若錦似是這時才忽然想到宇文殷,問道:「娘娘,皇上剛才的樣子,不知有沒有成功解毒?還是要過一陣子才會見效?」

  楚瀛心中也有同樣疑問,卻只是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若錦看楚瀛一副很累的樣子,便不再言語,楚瀛回到宮中,若錦和宮女捫點起數盞宮燈。中秋佳節,本應人月團圓,然而這深宮之中,卻盡是寂寞之人。

  楚瀛坐在鏡前,若錦為她卸下滿頭珠翠。楚瀛看著鏡中人,不禁想起那一日洛海映在鏡中的昏黃身影,心神也飄到了宮外,眼角瞥向窗邊,一個胖胖的身影似乎一閃而過。

  楚瀛猛地一驚,幾乎當場跳起。

  看了看身後的若錦,楚瀛咳了一聲,道:「若錦,我有些累了,你們先出去,把門關好,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若錦躬身退下,「是,娘娘。」

  看著若錦轉身出門,楚瀛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窗邊,心中莫名地狂跳不已,帶著說不清的興奮與難耐,到了窗前,那隻胖鷹果然傻傻地蹲在窗邊,看見楚瀛,似乎還做出了一個哀怨的神情。

  楚瀛忍不住,一下子就笑了出來,一整天的辛苦勞累擔憂都在這一刻消彌無蹤。

  伸手撫過胖鷹溫熱的小身子,楚瀛笑道:「小胖子,你又來了。」

  隨即她有些憤憤然道:「你那討厭的主人呢?他怎麼不來?」

  胖鷹看著楚瀛眨了眨眼,楚瀛正要再上前撫摸時,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討厭的主人也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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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 15:3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楚瀛聽到那個熟悉得讓人魂牽夢縈的聲音,猛地睜大眼睛,卻沒有立刻轉身,她平復了一下情緒,害怕是因為自己太過思念而造成的幻聽。

  然而那個聲音卻再次響起,溫柔繾綣地喚道:「瀛兒……」

  楚瀛再無片刻猶豫地猛然轉身,洛海的身影從窗簾後閃出,一雙眼睛亮如星辰地凝視著她,帶著無盡的欣喜與思念。

  楚瀛覺得自己似乎從沒有像現在這樣無法自拔地動情過,只是這樣看著洛海,便心跳如擂鼓,一顆心在胸腔中激烈地跳動著,洶湧的情緒無處緩解,讓她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洛海上前幾步,對著楚瀛張開雙臂,臉上的笑容無比溫柔。

  楚瀛像是猛然驚醒般,立刻衝進洛海的懷中,兩人緊緊相擁著,幾乎想將對方融入自己的身體似的用盡全力。

  「瀛兒,你今天好漂亮。」洛海的聲音低低地在楚瀛的耳邊響起,「九天神女,沒人能比你跳得更好了。」

  楚瀛本是靠在洛海的懷中,安然地閉著雙眼,聽到這句話,她猛地抬起頭,「你看到我跳舞了?」

  洛海點點頭,臉上的酒窩淺淺地現出來。

  「瀛兒那麼辛苦練的舞,我怎麼能不去看呢?」洛海一手滑過楚瀛的纖腰,「你跳得好美。」

  楚瀛有些微微的臉紅,心中卻充盈著一股莫名的滿足感,「你怎麼做到的?又是裝成小太監?」

  「我可是毒王,有的是辦法。」洛海的神情間帶著一絲得意,「我擅長的可不只是製毒做藥,我還會易容。」

  「易容?」楚瀛對這個江湖傳說中的絕技表示十分驚訝好奇。

  「嗯!」洛海點點頭,「有興趣的話,改天我可以教你。」

  「好啊!」

  楚瀛盈盈淺笑著,絕美的笑容讓洛海看得有些失神。扶住楚瀛腦後的髮髻,洛海俯下身,緩緩吻住那誘人的櫻唇。

  兩人唇舌糾纏,熱情如火,洛海一邊不斷親吻著楚瀛,一邊快速褪下兩人的衣衫。

  楚瀛喘息著回應洛海,且伸手幫助洛海扯下衣物。

  衣衫散落下來,洛海精壯的胸膛顯露出來,性感的古銅色肌膚彷彿泛著光。在夜色中令人迷醉。楚瀛緩緩撫摸著他的身體,堅實的肌肉並不誇張,卻蘊含著無限的力量。

  洛海也褪下了楚瀛全部的衣衫,美麗的胴體暴露在空氣中,雪白豐潤的身子微微的顫抖著,挺翹豐滿的胸部摩擦著他的身體。他感到下體迅速變得火熱,堅挺脹大到幾乎疼痛。

  一把抱起楚瀛走到床邊,將那雪白的身子放到床上,洛海俯身壓上去,一寸寸親吻著她,那完美的胴體在他的面前伸展,像一枝雪色的花。

  洛海的手在楚瀛的身體上緩緩撫摸著,帶著薄繭的手指並不十分柔軟,卻在撫摸間令她感受到一種奇異的快感。

  洛海繼續親吻著楚瀛,從唇舌糾纏到向下親吻,從鎖骨頸項到柔嫩的酥胸。

  「嗯……啊……」楚瀛抓緊洛海的肩膀,呻吟一聲聲逸出。

  洛海不斷親吻著她,拉過她的手伸向自己堅硬的下體。

  楚瀛感覺手指觸到一個粗大火熱的硬物,她試探著握住它,卻發現那東西的尺寸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她喘息著撐起身體,兩手握住他的堅挺。

  在柔軟溫暖的手心裡,洛海的分身又迅速脹大了一圈,楚瀛幾乎可以清晰地觸摸到那堅硬分身上的脈絡,隨著主人激動的喘息,一下下跳動著。她緩緩撫摸著手中的堅挺,並抬起頭看著他。

  洛海跪坐在床上,男性的身體性感而有力,但他的目光卻是澄澈無比,楚瀛看著他澄淨的眼睛,他也看著她,他的眼中有著被慾望控製而瀰漫著一點點迷離和失神,深情的眼神讓她的心中泛起一陣酥麻。

  一種莫名的力量促使著楚瀛俯下身,一口含住了洛海的堅挺。

  「唔……」洛海震驚之下幾乎當場繳械,他急忙深呼吸控制住自己,他扶著楚瀛單薄的肩膀,看著她跪在自己腿間,紅潤的嘴唇吞吐著自己的碩大,頓時熱血全部湧上頭頂。

  「瀛兒……」洛海不由自主地輕喚她的名字,「夠了,不用……不用這樣……」

  聽到洛海已經變得沙啞的聲音,楚瀛抬頭看了洛海一下,她波光瀲潑的大眼裡帶著笑意,讓他的身體又熱了幾分。

  楚瀛試探地吞吐著他的粗大,用舌尖緩緩舔過那上面的脈絡,他在她濕熱而柔軟的口中徹底淪陷,不斷叫囂的慾望益發腫脹,但他仍盡量克制著自己,以免動作起來會傷到她的櫻桃小口。

  感覺到洛海的分身脹大到更加堅硬的程度,楚瀛費力地吞吐著,同時盡力加快速度。

  洛海的身體猛地一顫,抓緊了楚瀛的肩膀,「好了,瀛兒,夠了……」

  楚瀛再次抬起大眼,不解地看著洛海。

  洛海感到下腹一陣急促的熱流湧過,顫抖著猛然向後抽出,他在釋放的前一刻離開了她的小嘴。

  灼熱的白液噴灑而出,楚瀛仍舊微微張著嘴看著洛海在高潮中有些迷離的眼神和灑滿薄汗的古銅色軀體,一時忘了動作。

  洛海從高潮的餘韻中清醒過來,一眼就看到了楚瀛這副呆呆的可愛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把擁住她,將她壓倒在床榻上。

  洛海不停地親吻著楚瀛的身體,不斷摩挲著她的大腿和雪臀。

  情慾再次燃起,洛海與楚瀛唇舌糾纏著,感受著彼此的氣息,肌膚摩擦間,兩人的體溫持續升高,體內的慾火狂燒著,想要得到宣洩。

  洛海火熱的親吻一直向下蔓延,在楚瀛的美胸上流連著,烙下一個個親吻後,又用牙齒輕輕磨過她粉紅的乳尖。

  「啊……」楚瀛仰起頭,呻吟出聲。洛海的舌尖和唇齒彷彿都帶著莫名的電力,每次碰觸她的身體,酥麻的電流便會滑過她的全身。

  洛海打開楚瀛雪白修長的大腿,親吻舔舐著她的大腿內側,那裡細膩如瓷的肌膚十分敏感脆弱,在他輕微的挑逗下,引得她呻吟連連。

  洛海再度脹大的分身已經抵在楚瀛的花穴入口,她微微顫抖著,帶著期待和渴望,等待他的進入。

  「瀛兒,想要我嗎?」洛海的聲音瘩瘂卻透著磁性,他俯下身,用迷人的雙眼看著楚瀛。

  「嗯!」楚瀛點點頭,淚水氤氳了雙眼,讓那秋水般的明眸更加璀璨。

  「說你要我,瀛兒。」洛海的分身在楚瀛的花穴邊不斷摩擦著。

  「我……我要你……洛海。」

  楚瀛的聲音已經帶著顫抖,在尾音落下的瞬間,洛海猛地挺身,進入她的花穴中。

  「啊……啊……」楚瀛感到那火熱粗大的分身直接闖入她的身體深處,下身立刻被脹滿,空虛和酥麻都被壓下,取而代之的是猛烈升起的強烈快感。

  洛海抬高楚瀛雪白的臀部,將堅挺一下下插入她的身體內部,她柔軟火熱的內壁容納著他的巨物,花穴中分泌出的蜜液潤滑了入口,讓他進入得更加順暢。

  楚瀛感到最初的刺痛已經過去,乎快要承受不住。

  一波又一波強烈的快感翻湧上來,讓她幾洛海將她的雙腿拉得更開,不斷快速而有力地抽插著,她努力配合著他的律動,卻只能在他猛烈的進攻下,斷斷續績地呻吟。

  洛海的速度越來越快,楚瀛已經香汗淋漓,此刻抓緊了身下的床單,喘息得益發劇烈。

  「啊……洛海……啊啊……」在幾乎沒頂的快感中,楚瀛的意識漸漸消失,眼前已經看不清洛海的樣子,只有陣陣白茫茫的光線。

  楚瀛想,只有在洛海的身下,她才能體會到這樣的美妙和快感,這樣靈與肉的真正結合。

  她抓緊洛海的手臂,心中只剩無邊的甜蜜。

  洛海看著楚瀛,猛地一把抱起她的上身,下身的堅挺狠狠律動了幾下,在熾烈的快感中,與她一起到達了極樂的巔峰。

  高潮的餘韻過後,楚瀛全身脫力地躺在洛海溫暖的懷抱裡,看著帳頂的紗縵,許久,腦中才漸漸恢復了思維。

  抬頭看著洛海,她笑著輕聲道:「我本來以為你今天不會來,還覺得有些遺憾,我今天其實跳得不錯。」

  洛海一臉寵溺的笑意,點點頭,「是啊!我看到了,你跳得真美,把全場所有人都迷住了。」

  楚瀛含笑地看著洛海的眼睛,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本來在我撒出花瓣之後,皇上的神情曾有過片刻的清明,但是很快又消失了,後來也還是渾渾噩噩的樣子,解藥到底有沒有效果?」

  洛海笑道:「這其實是這解藥的一個關鍵環節,只不過我是回去之後仔細研究才知道的,就沒有即時告訴你。百日情緣的解藥在兩人都吸入了之後,並不能立刻見效,只有當兩人雲雨過後,這解藥才會真正生效,所以,今夜過後,自見分曉。」

  「喔!原來是這樣。」楚瀛恍然道:「剛開始我還有些擔心,以為皇上中毒太深,解藥對他已經沒有效果,不過,我又想,既然你說可以,就一定能解毒,也就放心了。」

  洛海漆黑的雙眼深深看進楚瀛的眼眸,眼中有一閃而過的亮光,「謝謝你。瀛兒,相信我,我永遠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已經計畫好了,很快你就能出宮,和我一起去邀遊天下了。」

  楚瀛聞言眼睛一亮,驚喜地看著洛海,「真的嗎?這麼快?你有什麼計畫?」

  洛海神秘地笑道:「目前計畫還沒有安排周詳,先不告訴你,等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

  楚瀛點了點頭,微笑不語。

  洛海看著她也是一笑,緩緩俯下身,擁緊了她雪白豐盈的胴體,喘息聲陣陣逸出,低低地迴盪在迷濛夜色裡。

  ***

  龍榻錦帳,夜夜春宵,一番雲雨過後,疲憊的宇文殷沉沉睡去,枕在賀蘭秋雪白的藕臂上。

  賀蘭秋緩緩睜開雙眼,適才的情慾迷離此刻全無蹤影,只剩一絲寒意和刻骨的哀傷浸在眼底,在這漫漫長夜中一直清醒著。

  唯將永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

  賀蘭秋本不懂詩也不懂訶,她不知道那些韻律悠揚的唱詞中所蘊藏的深意,也不知道那些用毛筆蘸滿墨汁,龍飛鳳舞寫下的是什麼詩句,她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未上過學堂,從小列大唯一學過的,就是如何舒展腰肢,淺吟低唱,在達官貴人的宴席上獻一支舞,唱一曲詞,被眾多目光滑過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直到那個一襲青衫卓然而立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賀蘭秋看著他清亮的眼、飛揚的眉,不知怎的,就忘記了所有的舞步,忘記了身處何方,也忘記了自己是誰,她只是站在這萬丈紅塵中,看著這彷彿從天而降的男子。

  他一身清冷,即使在這十丈軟紅的繁華中央,也不曾沾染上一絲一毫的奢靡之氣,他的眼中只有無盡的寂寞和疏離,卻讓賀蘭秋想要不顧一切地去親近,即使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男子看到了賀蘭秋眼中的決絕之意,或許是被她一舞的風姿所惑,或許是為她絕色的容顏所迷,又或許沒有任何原因……只是和她一樣,在茫茫人世中孤獨地行走了很久很久,忽然遇到一個人,沒有理由,沒有條件地,從此就只想和對方一起走下去。

  賀蘭秋本以為他只是個清高書生,滿腹才華卻仍要為五斗米折腰,直到被他帶回家中,看著那高門深院、重重樓閣,她才驚訝地知道,這個一身冷冽,充滿著對俗世厭倦氣息的男子,竟是當朝尚書公子。

  男子告訴賀蘭秋,他叫子衿,葉子衿,她直到很久之後才知道他名字的青子衿,悠悠我心。她想起他一襲青衣站在濃妝豔抹的舞妓中看著她的樣子,似乎與外界隔開了一道涇渭分明的屏障,再沒有什麼名字比這個名字更適合他。

  賀蘭秋當時也並不叫賀蘭秋,作為舞妓時,她有個很俗豔的名字,公子說那名字不適合她,於是給她起了個新名字叫思秋。或許是因為他遇到她的時節,正是蕭蕭黃葉漫天的深秋。

  公子確實如她所想的滿腹才華,她做了他的貼身婢女,每日伴著他讀書作畫彈琴,他教她識字,給她讀詩,她漸漸明白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東西,但她依舊不懂詩也不懂詞,她只是單純地迷戀著寧靜的夏夜,伴著低低的蟬鳴,他坐在窗邊執卷讀書的身影,窗外一輪明月灑下皓自的月光,映著他長長的睫毛和修長的手指,清風拂過,一切是如此地寧靜而美好。

  但是這一切美好都在一個本應和平常一樣的清晨被打破,她剛剛為公子研好墨汁,正看著窗外的樹梢出神時,忽然一陣諠譁從前院傳來,緊接著他急促的腳步聲走進,她急忙站起來,卻看到他平日素來波瀾不驚的眼中有著一絲慌亂。

  公子一把拉起她,快步向外走去,「府裡出了點事,這院子有個後門,你快從這裡出去。」

  猝不及防問,她被拉著走了很遠,待明白公子的意思之後,才急忙掙扎了起來,「出了什麼事?不管發生什麼事,思秋都要和公子在一起。」

  她看見公子的腳步微微一頓,回身看向她的眼中閃過瞬間的迷惑,隨後竟帶上了一絲笑意。

  公子腳步未停,一路將她拉到樹叢後的小門邊,前院的諠譁聲已經漸漸逼近。

  公子把她推向門邊,急道:「快走吧!你的賣身契我已經燒了,官府查不到你在府中做過婢女,從此之後,你就自由了,以後好好生活,永遠別再提起尚書府。」

  她當時什麼都不懂,但聽公子的語氣,便猜到府裡似乎出了什麼大事,若是連個婢女都要追究問罪,那公子豈不是更危險?

  她急忙拉住公子的衣袖,「那我們一起走。」

  公子任她拉著,清冷的眼睛卻漸漸染上了笑意,如同春冰乍破,霎時便有清風拂面,她茫然地想,公子一點都不適合京城,也不適合做尚書公子,他應該生在江南,在如絲垂柳、如畫煙波里,吟詩賞景,青衫飄渺,一舉一動都是風流。

  公子看著她,「我走不了,即使現在走了,也出不了京城。你替我出去好不好?把我想去的地方都走遍,去看邊塞沙天山雪,江南小橋流水,大海波濤洶湧……如此,我就沒有遺憾了。」

  公子說罷便打開小門,從懷中取出一袋銀子塞到她的手裡,一把將她推了出去,隨即關上門。

  她回身想要再進去找公子,卻只聽到他堅定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快走!」

  她站在原地,愣了半晌也沒有動,隔著門,聽見裡頭的諠譁聲越來越大,隨即又漸漸平息,沒有人發現這樹叢後的小門和門外的她。隔著一堵牆的距離,她卻再也看不見公子的眼睛和他眼中最後的笑意。

  她並沒有離開京城,三日後,兵部尚書葉顯因謀逆罪,滿門抄斬,葉府上下兩百一十三人血濺午門,無一人赦免。

  京城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她一直在默默地聽著,他們說葉顯剛正不阿,是世人皆知的好官,怎麼可能會謀反?他們說此次本是皇上的親弟凌陽王獲罪,皇上包庇親信,禍水東引,讓葉府兩百餘口無端受刑,他們說這幾乎是公開的冤案,只是沒人敢去給葉大人平反。

  她平靜地聽著,沒有流一滴淚。她若是流淚軟弱,公子的仇誰來報?沒人敢去給葉府平反,她一個小小的婢女自然也做不到,但她有自己的方法。

  她拿著公子給的銀子一路來到邊塞,鮮卑王素來狼子野心,被壓制在塞外早已心有不甘,她的容貌本就有些不似中原人,憑著絕色容顏,順利進入鮮卑王帳下,成了一名舞姬。

  與公子相處不到兩年,她的氣質卻已被薰染得益發出眾,鮮卑王偶得毒王香,需一名美人攜帶此香入宮,藉此慢性毒香刺殺當今天子,幾乎未經猶豫地便從數十名美姬中選擇了她。

  而這也正是她千里迢迢潛伏在此所要等待的機會。

  再次回到京城時,她一身珠翠,坐在華美轎子上,途中經過了早已更名的葉府,她沒有轉頭,只是忍耐了三年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滑下眼角。

  穿過重重牆闈,她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影立在桌邊,春末夏初的陽光照入窗內,映在公子專注的側臉上,公子手執毛筆,一筆一畫慢慢寫若,她則隨公子的緩緩讀著——

  讀枕函香,花徑漏。依約相逢,絮語黃昏後。時節薄寒人病酒,鏟地梨花,徹夜東風瘦。掩銀屏,垂翠袖。何處吹簫?脈脈情微逗。腸斷月明紅荳蔻,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

  「月似當時,人似當時否?」賀蘭秋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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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午夜的更聲響起,賀蘭秋的思緒從悲傷遙遠的記憶中回到了眼前熟睡的帝王身上,她看著宇文殷沉睡安詳的臉,曾有無數次想要就這樣伸手將他在睡夢中掐死。她不怕死,只要這昏君和她一起死,她便死而無憾。

  但是鮮卑王臨行前反覆叮囑過她不得暴露身分,若是公然刺殺皇上,她的身分暴露,送她入宮的鮮卑王的野心立時也會被暴露而出,鮮卑王尚未準備充分,若是此刻開戰,必然會被打得一毫無招架之力。

  鮮卑王送她入宮,助她得報大仇,也算對她有恩,她只得按捺著等待毒香徹底發作。

  在越來越深的夜色裡,她緩緩閉上了眼睛。

  清晨的微光裡,賀蘭秋緩緩睜開眼,卻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她轉頭望去,頓時有些驚訝地睜大眼睛,往日總要沉睡到正午,方才迷迷糊糊醒來的宇文殷,竟然早已起身,穿戴整齊,正被宮女伺候著漱口,整個人神清氣爽,看向她的眼神也分外清明。

  賀蘭秋瞬間如遭雷擊,震驚地無法動作。

  宇文殷清朗的聲音傳來,「愛妃,你醒了?」

  賀蘭秋動作緩慢地轉過頭看向宇文殷,心中滿是難以置信,她僵硬地點了點頭。

  宇文殷接著道:「朕今日忽然感到身體異常輕鬆,好像這些天來的莫名疲憊都消失了,朕想起好多天未曾批閱奏摺了,就先去舒暖閣了,愛妃,你可以再多睡一會兒。」

  宇文殷說罷,便轉身離開了這幾個月來,沒有特殊原因,絕不離開的秋水閣,頭也不回地走了。

  賀蘭秋看著宇文殷的背影,猛然扯開袖口,看向自己的手臂,那如玉般的藕臂上雪白無瑕,連一個小小的斑點都沒有。

  但鮮卑王當時清清楚楚地告訴她,服下毒香後與宇文殷第一次交合,藥力生效後,她的右臂之上便會顯現出一顆硃砂痣,除非藥力消散或宇文殷死去,否則硃砂痣絕不會消除。然而此刻,她的手臂光潔如初,硃砂痣竟已不見蹤影!

  賀蘭秋只覺耳邊嗡嗡作響,腦中思緒混亂不堪,只有宇文殷清明的眼神和離去的背影變得無比清晰他的毒已經解了?怎麼解的?還剩不到十天,宇文殷便會衰竭而死,不會留下一絲痕跡,現在居然就這樣功虧一簣!

  賀蘭秋想要瘋狂的尖叫,想要殺掉眼前所有看見的人,但最終她什麼都沒有做,她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漸漸冷靜了下來。

  貴妃這幾日行跡可疑,昨日又一反常態,在宮宴上獻舞,她早該看出問題,卻太過大意,如今看來,宇文殷的毒忽然解開,必定與貴妃有關。

  賀蘭秋狂亂的心神忽然變得極為安靜,她靜靜地看向窗外,眼中卻空無一物。

  既然計畫不成,那也不能怪她暴露身分了,無論如何,昏君必須得死!

  ***

  楚瀛醒來時,洛海已經不見蹤影,想來他又用了什麼奇怪的方法,比如易容術之類的混出了宮。

  楚瀛撐起身子,叫若錦進來。

  不料她的聲音剛一出口,便看到若錦飛速地打開殿門,快步走了進來,一臉喜色地看著楚瀛。

  「恭喜娘娘。」

  楚瀛被她的舉動弄得有點發楞,疑惑地道:「冒冒失失的,恭喜我什麼?」

  若錦一臉神秘地笑道:「娘娘絕世一舞,今日果然奏效了,我聽小路子說,今天一早,皇上就出了秋水閣,直接去舒暖閣批閱奏摺去了。」

  「真的?」楚瀛的睡意頓消,猛地坐起身,看著若錦,「皇上自己離開秋水閣了?小路子有沒有說皇上精神怎麼樣?還有沒有萎靡之色?」

  「小路子說了,皇上的精神好得不得了,像是吃了仙丹一樣,一早起來就神清氣爽,一掃幾個月來的萎靡之態,走路都帶著風。」若錦聲音清亮,似是也十分開心。

  楚瀛長長舒了一口氣,眼角眉梢都帶了笑意,「太好了,皇上總算是沒事了,我這一番辛苦也算沒有白費。」

  楚瀛說罷,又在心中暗想,這樣我將來就算離開皇宮,也算對得起皇上了。

  若錦也笑道:「是啊!娘娘居功至偉,皇上洪福齊天。」

  「好了好了。」楚瀛起身道:「快給我更衣,我去看看皇上。」

  楚瀛穿戴梳妝好後,便動身前往舒暖閣。

  還未走出殿門,一個穿著太監服飾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躬身道:「貴妃娘娘,奴才有要事稟告。」

  說罷,他抬頭看向楚瀛,微微眨了眨眼。

  楚瀛看見他,心中一驚,略一沉吟,才道:「你隨本宮進來。若錦,你先在殿外等候。」若錦答應一聲,退出殿外。

  楚瀛轉身入內,那個小太監便跟著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殿門。

  方一進殿,楚瀛便似嗔似喜地開口,「你裝太監裝上癮了是不是?要不要本宮給你在宮里安排個職位?」

  洛海隨手取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頭漆黑長髮,笑道:「除了貴妃宮裡,其他的職位,我可沒興趣。」

  楚瀛看著他臉頰上的淺淺酒窩,不禁也笑了起來,走上前去,雙手摟在他的脖頸上,「洛海,皇上的毒解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洛海望著楚瀛,眼中含著笑意,「我說過,我永遠都不會讓你失望。」

  隨即,他卻神色一斂,「我來是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訴你。」

  楚瀛問道:「什麼事?」

  洛海湊近楚瀛的耳畔,表情鄭重地低語一番。

  楚瀛凝神聽著,臉上漸漸露出了震驚的神情。

  妒洛海說完後,便重新戴上偽裝太監的那頂帽子,匆匆離去。

  楚瀛站在原地,深呼吸了幾下,看著遠處的宮殿,神色不禁有些沉重。

  若錦走進來,看著楚瀛,「娘娘,不是要去舒暖閣看皇上?」

  楚瀛點點頭,「我們這就去。」

  楚瀛一路行至舒暖閣,經通報後,便緩緩步入殿內。

  宇文殷正在專心批閱奏摺,見到楚瀛後,起旁笑道:「瀛兒,你來得正好,朕正有些累了,想要傳膳,你陪朕一起吃吧!」

  時隔數月,楚瀛終於又見到宇文殷精神勃勃的樣子,總算放心了,便笑道:「皇上今日氣色甚好,臣妾看到皇上這樣,真是為皇上高興。」

  宇文殷道:「朕前些日子也不知為何,總是精神不濟,身體乏力,也無心國事,腦子終日渾渾噩噩的,今早起來忽然就感到全身乏意頓消,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一般,朕也有些驚奇啊!」

  楚瀛坐到宇文殷身側,正待回話,忽然聽到殿外通稟——

  「雪妃娘娘求見。」

  楚瀛神情一凜,縮在袖中的手忍不住偷偷抓緊衣衫,卻仍有些控制不住地緊張輕顫著。

  宇文殷聞言略一遲疑,仍然道:「快宣。」

  楚瀛轉頭看向殿門,就見賀蘭秋一步步走入殿內。她依舊一襲紅裙,淡紫色絲絛纏繞腰間,勾勒出纖細的腰身,黑髮綰起,雪膚花貌,但全身上下卻透出一種不同於往日的凜冽氣息。

  楚瀛看著賀蘭秋的雙眼,只覺得她的眼中流露一種莫名的決絕和絕望,令人不敢與之對視。

  賀蘭秋緩緩踏入殿中,一點一點接近那高高在上的昏君,她此刻心靜如水,沒有半點波瀾,只是看著宇文殷的臉在眼前慢慢放大,她暗暗握緊了手中的短刀。

  她已經可以確定,必是貴妃看穿自己的計謀,找到解藥,破了百日情緣。

  皇上所中之毒已解,對自己無法自拔的迷戀也不會持續,今日已是最後的機會。

  貴妃果然不出所料來求見皇上,即便不對皇上告發自己,也必會勸皇上從此疏遠自己,那麼以後皇上不再入秋水閣,自己又怎還有機會為公子報仇?

  賀蘭秋心中已沒有了一絲猶豫,她緩緩走入殿內,看著那金碧輝煌的龍案已經近在限前,才停住腳步。

  賀蘭秋對著宇文殷微微一服,柔美的聲音似是帶著讓人無法抗拒的誘惑,「臣妾參見皇上。」

  「愛妃怎麼來了?」宇文殷一臉笑容地起身,想要上前扶起賀蘭秋。

  雖然毒王香的功效已失,然而過去幾個月,對賀蘭秋無與倫比的寵愛的記憶,卻千真萬確地存在於腦中,宇文殷雖不會再沉迷其中,無法自拔,但仍會有些慣性地對著賀蘭秋和顏悅色。

  賀蘭秋依舊維持著施禮的姿勢,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抬起看著宇文殷,「臣妾見皇上一大早就來舒暖閣,批了一上午奏摺,也沒有歇息,便擔心皇上的龍體,想來看看皇上。此刻已近晌午了,皇上還沒用膳嗎?」

  楚瀛本坐在龍椅右側,看到宇文殷起身想要繞過龍案,便也跟著站起身,幾步跟上,走到宇文殷身邊,率先上前扶起賀蘭秋。

  「妹妹對皇上真是一片摯誠,皇上打算就在舒暖閣用膳了,妹妹正好留下一起吧!」

  賀蘭秋在楚瀛的攙扶下,緩緩起身,眼波在楚瀛的臉上一盪,便瞬間移開。

  宇文殷看到楚瀛上前,便停在楚瀛身後沒有再動,笑著道:「是啊!愛妃和貴妃還沒有一起用過膳,今日正好都在,就留下來陪朕吧! 」

  說罷,宇文殷便要走迴龍案後坐下。

  賀蘭秋見宇文殷身影一動,忽然喚道:「皇上。」

  宇文殷回身看著賀蘭秋,「怎麼了?愛妃。」

  賀蘭秋忽然嫣然一笑,絕美容顏上立時綻開了一朵如花笑容,讓人見了心醉神迷,她一雙波光瀲澄的眼深深凝視著宇文殷,以乾嬌百媚的聲音緩緩道: 「皇上,臣妾要送你一樣東西。」

  宇文殷看著賀蘭秋的笑容,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站在原地,問道:「什麼東西?」

  賀蘭秋眼中瞬間寒光一閃,凜冽的殺氣頓時取代了臉上的如花笑容,艷紅的衣袖猛地一動,一柄雪亮酌短刀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如霜的殺意破空而來。

  賀蘭秋的行動太過迅速,事件只在一瞬間發生,宇文殷還沒有從那個魅惑的笑容中回過神來,便已見到那素來笑顏如花的愛妃化身為刺客,挾著一道刺人眼目的刀光刺向自己,宇文殷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只能眼看著那一抹艷紅的衣裙越來越近,等待著刀尖刺入身體的劇痛。

  然而就在這電光石火間,楚瀛的身影猛地一動,瞬間擋在宇文殷的身前。

  她本就站得離賀蘭秋更近,賀蘭秋衣袖一動,她便一眼看到了那袖中掩藏的短刀,於是在賀蘭秋動手刺向宇文殷的千鈞一髮之際,她立刻奮不顧身地擋住了宇文殷。

  賀蘭秋本以為可以得手,不想卻在一眨眼間,眼前一道身影晃過,擋住了那昏君,隨即一聲刀身刺入肉體的細微聲響傳來。

  賀蘭秋震驚地抬起頭,卻看到眼前楚瀛略帶痛苦的臉,楚瀛顫抖的手用盡最後的力氣一把推開賀蘭秋,賀蘭秋的眼前瞬間漫過大片大片的紅色,那些紅色的、鮮豔的血從楚瀛被刀身刺入的傷口中迅速蔓延開來,染紅了賀蘭秋的全部視線。

  賀蘭秋一個愣神間,楚瀛已經踉蹌著擋在宇文殷的身前,賀蘭秋回神之後,想要再次上前,卻發現手中的短刀已經插入了楚瀛的身體。

  宇文殷在受驚之下猛地驚醒,緊緊抱住楚瀛漸漸失力倒下的身子,口中大叫著,「來人,護駕。」

  舒暖閣本是宇文殷批閱奏摺的地方,為了保持安靜,保護的侍衛和隨侍的太監都會留在殿外,或是僅留下一、兩個貼身太監,然而今日宇文殷突發奇想,要和楚瀛一起用膳,殿內唯一的太監總管也被他差遣去了御膳房,此刻他一聲驚叫之下,殿外的護衛們方才衝進殿來護駕。

  賀蘭秋一擊不成,便已經失去了唯一的一次機會,衝進來的侍衛們護在宇文殷和楚瀛身前,他們看著賀蘭秋,都有些不知所措。

  宇文殷怒喝一聲,「抓住雪妃,她要刺殺朕!」

  賀籣秋被侍衛們架住,卻一動也沒有動,她的神情瞬間變得靜如一潭死水,如花璀璨的容顏似是在一剎那凋謝枯萎,她定定地看著宇文殷,波光瀲澄的眼裡只剩一片死寂,再沒有一絲亮光。

  楚瀛倒在宇文殷的懷中,胸前插著短刀,血如泉湧。

  宇文殷緊緊抱著楚瀛,全身不斷地顫抖,大聲叫道:「快傳太醫,傳太醫……」

  早有侍衛看見楚瀛的情形,立刻跑出去叫太醫。

  宇文殷看著楚瀛越來越蒼白的臉色,感到她的呼吸聲也益發微弱,他低聲喚著她,「瀛兒,你堅持住,太醫就要來了。」

  楚瀛微微喘息著,一手抓在胸前,嘴唇抑制不住地顫抖著,「皇上,你沒事吧?」

  宇文殷的淚水忍不住湧上眼眶,模糊了眼前的視線,他緊緊握住楚瀛漸漸冰冷的手,似乎要將自己的溫度從手中傳遞給她,他低聲道:「朕沒事,瀛兒,你……你忍著點……」

  話未說完,淚水已經不自覺地掉落,宇文殷像是猛地想起什麼似的,滿面怒容地抬起頭,看向被侍衛抓住的賀蘭秋,厲聲問道:「為什麼要行刺朕?」

  「哈哈哈哈……」賀蘭秋聞言竟仰頭髮出一陣淒厲的大笑,而她臉上的神情卻是刻骨的絕望,她不顧一切地笑著,眼角笑出了淚水,那淚水越來越多,漸漸流滿了她如花似玉的臉頰。

  她猛地止住笑聲,目光如劍地射向宇文殷,聲聲泣血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哈哈……好,那我就告訴你。」

  賀蘭秋的神情無比怨毒,幾乎想要用目光在宇文殷的身上刺出一個血洞,「昏君,你還記不記得三年前葉顯謀反案?」

  宇文殷全身一震,滿臉震驚地看著賀蘭秋,「你……你和葉家有什麼關係?」

  賀蘭秋緊緊盯著宇文殷的眼睛,「我是誰,和葉家有什麼關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葉家千古奇冤,兩百一十三條性命無端枉死,這筆血債誰來償?你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便可以不辨黑白,罔顧人命,讓葉家蒙受這冤案,永世不得解脫嗎?」

  宇文殷在賀蘭秋的淒厲控訴下,一時啞口無言。

  三年前,他為了救下凌陽王,讓葉顯蒙受了這不白之冤,他的心中也不無愧疚,只是沒有想到,天理迴圈報應不爽,終有一日,有人來找自己討還這筆血債了。

  賀蘭秋眼中盈滿淚水,往日嬌媚的聲音此刻變得淒厲沙啞,「我苟活於世,在邊塞整整三年,終於等到了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殺掉你這個昏君。我委曲求全,日日對著你強顏歡笑,在你身下婉轉承歡,你可知我的心沒有一刻不在滴血,我沒有一刻不在想著用刀狠狠刺進你的心口,手刃你這昏君,以慰葉家兩百餘人在天之靈!」

  宇文殷在賀蘭秋充滿恨意的控訴之下,忍不住全身發冷,他抱緊了懷裡的楚瀛,不再看向賀蘭秋,低頭叫道:「快,快把她拉下去。」

  賀蘭秋被侍衛拉得一個踉蹌,猶自轉頭衝著宇文殷高喊,「你這昏君,懦夫,你害死了自己的貴妃,這就是報應,哈哈哈……只恨我沒有親手殺了你。 」

  宇文殷大喊道:「拉她出去,快把這瘋子拉出去!」

  賀蘭秋被拉著拖出大殿,距離宇文殷越來越遠,卻仍在高喊著,「我就是做鬼也要找你報仇,昏君……」

  賀蘭秋被拉出了大殿,淒厲的聲音卻仍舊迴盪在殿內,彷彿帶著積聚多年的怨氣,讓人在正午的陽光下仍然感到陣陣寒冷。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近,宇文殷抬頭,見是宮內太醫,急忙呼喚道:「快,洛太醫,快來看看貴妃。」

  洛太醫疾步上前,看了看楚瀛胸前流了很多血的傷口,他拉過她的手腕診了一下脈象,然後滿面凝重地撥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隨即長嘆一聲,搖搖頭。

  「皇上,娘娘心口中刀,失血過多,此刻只怕……已是回天乏術了。」

  「什麼?」宇文殷彷彿被這殘酷的現實打擊得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只是不斷重複著,「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快救救貴妃,她不可能死的……」

  洛太醫無奈地再次搖搖頭,看著字文殷,「皇上請節哀。」

  字文殷不斷搖著頭,淚水一滴滴落到楚瀛的臉上。

  楚瀛緩緩張開眼,望著宇文殷,聲音溫暖而平和,「皇上,不要哭……臣妾以後不能陪伴皇上了……」

  宇文殷泣不成聲道:「瀛兒,你不要……不要離開朕……」

  他直到現在才發現,這從沒被自己放入心坎的貴妃,不知何時,已悄然進駐心房,但如今……一切都太遲了。

  楚瀛搖搖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臣妾能用自己的命救了皇上,已經很滿足了。」

  「不,不是的。」宇文殷道:「瀛兒,朕過去冷落了你,是朕不好,你……你原諒朕……」

  楚瀛看著宇文殷,聽著他的話,卻沒有感動,反倒有一種解脫的快感。

  「臣妾沒有怪過皇上,只希望……咳咳……希望皇上以後……以國事為重……勤政愛民……做一代明君……臣妾在天之靈……也就安心了……」

  「朕……朕答應你,做個明君,瀛兒……你不要死……」宇文殷握緊了楚瀛的手。

  楚瀛一臉欣慰地露出了笑容,蒼白如紙的臉上,那最後的笑顏依舊美麗如初。

  「臣妾有個請求,希望……希望皇上能答應。」楚瀛聲音微弱地開口。

  「你有什麼要求,朕都答應。」宇文殷淚眼矇朧道。

  「臣妾進宮以來,就沒有……回過家,臣妾……希望皇上……能在臣妾死後,把臣妾的屍身送回家中,臣妾不想進皇室墓地,只希望… …父親把臣妾葬在……臣妾幼時最喜歡的小山坡上,在那棵桂樹下……」楚瀛微弱的聲音似乎帶著笑意。

  「好,朕都答應你。」宇文殷不斷地點著頭。

  「謝皇上……皇上,保重,臣妾……不能……不能……」楚瀛的聲音越來越低,與宇文殷相握的手緩緩鬆開,垂了下去,那雙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慢慢地閉上了,只有一滴淚水劃過眼角,帶著冰冷的溫度。

  「瀛兒……」宇文殷趴在楚瀛的身上,痛哭失聲。

  洛太醫在旁勸慰道:「皇上請節哀,切莫太過傷心,娘娘在天有靈,也希望皇上能保重龍體。」

  宇文殷緩緩抬起頭,滿面淚痕,哽咽著道:「是朕連累了瀛兒,朕不配做皇帝。」

  洛太醫跪下道:「皇上只要勵精圖治,勤政愛民,便是好皇帝,這也是娘娘的願望。」

  宇文殷含淚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不錯,朕要做個明君,這樣才對得起瀛兒,也才對得起天下百姓。」

  洛太醫道:「皇上聖明。娘娘已經仙去,是否……」

  宇文殷點點頭,「遵照瀛兒臨終前的囑託,讓楚相國進宮來接回瀛兒吧!讓瀛兒最後可以回到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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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楚岑軒接到宮中急報,快馬加鞭趕到宮中,卻只見到楚瀛早已冰冷的屍身。

  楚瀛的屍體已被洛太醫和若錦處理過,胸前的短刀已拔下,身上也換了乾淨華貴的錦衣,只是臉色慘白如紙,再沒有半點生氣。

  楚岑軒一時愣在當場,幾乎做不出半點反應,直到宇文殷含淚將事情經過講迤完之後,楚岑軒才如夢方醒般奔到楚瀛身前,顫抖的抱住她的屍身,老淚縱橫。

  宇文殷告訴了楚岑軒,楚瀛臨終前的遺願。

  楚岑軒失魂落魄地點點頭,卻哽咽地無法言語。

  宇文殷看著他,緩緩道:「是朕害了瀛兒,朕本想將瀛兒風光大葬,但瀛兒並不想那樣。朕定會追封瀛兒為忠孝仁皇后,讓楚家世代享盡尊榮。」

  楚岑軒哽咽道:「老臣謝皇上。那刺殺皇上的雪妃,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宇文殷略一沉吟,才道:「雪妃乃是鮮卑王派到朕的身邊,鮮卑王狼子野心,竟然還想要奪取朕的性命,如今害死了貴妃,朕必不會放過他。至於雪妃……」

  宇文殷長嘆一聲,續道:「她甘願入宮行刺朕,與三年前葉府一案有關,此案朕對葉府確實有所虧欠。」

  楚岑軒也嘆道:「當年凌陽王謀反,但皇上又答應已逝的太后要善待凌陽王,無論他做錯什麼,都要留他一條性命,便只能讓葉顯頂罪,從而殺盡凌陽王餘黨,沒想到這雪妃竟與葉府有淵源。」

  「正是,所以朕打算賜她一杯毒酒,給她留個全屍吧!」宇文殷道。

  楚岑軒含淚道:「皇上決斷英明,那老臣先帶瀛兒回家了。」

  宇文殷點點頭,看著楚瀛靜靜地躺在那裡,淚水再次滑落下來。

  ***

  楚岑軒帶著楚瀛的屍身離開了皇宮,此刻昏暗的牢房內,賀蘭秋正緩緩拿起裝著鶴頂紅的碧色瓷瓶,嘴角竟露出一絲笑意。

  賀蘭秋想起在被侍衛架著強拉出舒暖閣那一刻,她看到了正午的陽光,那樣明晃晃的照進她的眼底,她似乎許久未曾見過陽光了,從那個一忉美好都崩塌的清晨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看過陽光,還有鮮花、綠樹、明月繁星。這世上所有值得留戀的美好事物,她再也沒有享受過,她的心彷彿隨著葉子衿的離去,被塵封在地底,沒有人能將它釋放。

  賀蘭秋微微仰起頭,淚水緩緩滑落下來,沾濕了帶著笑意的唇角。

  她沒有聽公子的話,沒有去看邊塞沙天山雪,沒有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因為公子不知道,他就是她全部的幸福,他走了,她又如何去尋找幸福?

  她將瓷瓶舉到嘴邊,眼前似乎浮現出葉子衿一襲青衫的身影,她在心中默道:公子,我已經盡力了,只是終究沒能給你報仇,但我還可以去陪你,我們再像以前那樣,你教我識字讀詩,我給你研墨添香。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耳邊似乎傳來陣陣笛聲,蕭瑟悠長,迴盪在無邊的暗夜裡。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裡憶平生。

  賀蘭秋緩緩閉上雙眼,眼角落下最後一滴淚,她舉起手中的瓷瓶,一飲而盡。

  ***

  黃昏落幕之前的最後一點煙霞裡,楚岑軒帶著楚瀛冰涼的屍體趕回了相府,馬車在門前猛地停住,一個修長的身影從府門中緩緩迎出。

  楚岑軒下了馬車,看到那個迎上來的身影,微微鬆了口氣,指著身後巨大的馬車道:「瀛兒就在那裡面,現在怎麼做?」

  來人微微一笑,臉頰上淺淺的酒窩現了出來,他低低開口道:「交給我就好。」

  楚岑軒尚未來得及說什麼,那人已經幾個大步走到後方的馬車前,探身進去,一把抱起楚瀛,隨即轉身走進府內。

  楚岑軒急忙跟在他身後,迭聲問道:「洛海,你慢一點,我女兒……我……」

  洛海抱著楚瀛猛地停住,回身挑眉看著楚岑軒,「慢一點我是不介意,就怕娘娘等不了。」

  楚岑軒立刻像被噎住般地收聲,伸手做出請的手勢,連聲道:「你隨意、你隨意,只要把我女兒救活。」

  洛海抱著楚瀛一路疾行到房內,將她輕輕放到床榻上,轉身對楚岑軒道:「我救人的手法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你們都出去吧!」

  楚岑軒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床上的楚瀛,卻仍是點了點頭,緩緩退了出去。

  他不能不相信洛海,回宮的一路上,他一直抱著楚瀛,楚瀛全無一絲氣息,身體已經冰冷,除了洛海,沒有人敢說可以救活他的女兒。

  洛海仔細關好門,回身走向床邊,臉上帶著一絲笑意,伸手輕輕撫過楚瀛蒼白的臉,然後從懷中取出一隻瓷瓶,打開瓶口,倒出一顆散發著異香的藥丸,放入楚瀛的口中。

  片刻後,楚瀛蒼白如紙的臉色漸漸迴轉,本已冰冷的身體也恢復正常的體溫,洛海按捺不住心中歡喜,俯身湊上去,輕輕吻著她的臉頰,而她也在這時顫動著睫毛,幽幽地張開了眼。

  像是作了一個夢,楚瀛緩緩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洛海,忍不住有些微微的呆滯。她眨動著長長的睫毛,許久才想起這一日發生的所有事,簡直比自己平生所經歷的加起來都更離奇刺激。

  當時她聽聞皇上所中之毒已解,心中驚喜之下,便要前往舒暖閣看望皇上,還沒出門,就碰到了洛海。

  洛海一身太監服飾,神色緊張,一臉鄭重地說要告訴她一件重要的事。

  楚瀛凝神聽他說完,立刻被震驚到完全無法言語。

  洛海告訴她,今日要她配合他完成一件重要的計畫,此事一了,她便可以離開皇宮,從此逍遙天下,再無牽掛。

  她不禁有些詫異地問道:「究竟是什麼計畫?」

  洛海則一臉神秘地給楚瀛講了一個故事,「其實有一件事,我始終沒有告訴你,當日我決定助你為皇上解毒後,便仔細調查了雪妃的來歷身世,不料一查之下,卻有極大收穫。雪妃雖是被鮮卑王送入宮中,然而三年前,她卻是一直待在京城的。」

  看著楚瀛驚訝的神情,洛海繼續道:「她的這些來歷,本已被鮮卑王盡數抹去,旁人根本難以查到,只因我當年在機緣巧合之下,救過一位與她有莫大關聯的舞姬,才得知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賀蘭秋本是京中一名尋常舞姬,後來過到當時的兵部尚書公子葉子衿,被葉子衿帶回府中。兩年後,葉府因謀逆罪滿門抄斬,賀蘭秋卻不知為何倖免逃脫,從此流落塞外,卻在三年後再次回到京城,還成為皇上的寵妃。」

  楚瀛恍然大悟道:「當年葉府滿門抄斬其實是件驚天冤案,這賀蘭秋出身葉府,難道進宮毒害皇上除了鮮卑王的指使,還有私人恩怨?」

  洛海讚賞地點點頭,「瀛兒真是聰明。我當日也是猜到這一點,便想到這正是我們難得的機會。」

  楚瀛迷惑道:「什麼機會?」

  洛海道:「讓你出宮的機會。賀蘭秋發現皇上的毒香已解,謀害皇上的計畫頓時成空後,絕不會就此甘心,她很容易就能猜到皇上的毒香是你解的,便會猜想你會不會告發她?或是勸告皇上從此遠離秋水閣?如此一來,她再無報仇的可能,所以今天就是她報仇的最後機會。」

  楚瀛摀住嘴,瞪大眼睛,「你是說……」

  「沒錯,就算她再沒有把握,也只能選在今天刺殺皇上,因為今日過後,她可能再也無法接觸皇上了。」

  洛海轉而笑道:「而我們就正好和用這次機會,讓你離開皇宮。」

  楚瀛道:「怎麼利用?」

  洛海道:「等一下你也會去舒暖閣,到時便一直待在皇上身邊,賀蘭秋前去行刺之時,你就仔細留意她手中的動作,提前擋在皇上的身前,你若是為皇上擋下這一刀,隨即不治而亡,不就可以順利出宮了?」

  楚瀛張著嘴,半天闔不攏,「我死了,還出什麼宮?」

  洛海忍不住笑道:「小笨蛋,我怎麼會讓你死?我自有辦法,絕不會讓你受傷,你只要記得看見雪妃動手時,便攔在皇上的身前。我會先躲在舒暖閣中,到時便會出來幫你,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計畫肯定可以順利完成。瀛兒,你相信我嗎?」

  楚瀛看著洛海漆黑的雙眼,點了點頭,「我相信你。」

  洛海笑了起來,臉上酒窩閃得讓楚瀛想要用力戳下去。

  洛海道:「好,瀛兒,你就先去舒暖閣。記得按我說的去做,還有,臨『死』前,求皇上把你的屍身送回相府,不要葬入皇陵,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嗯!我記住了。」楚瀛點點頭,隨即便懷著無比忐忑的心情動身前往舒暖閣。

  到了舒暖閣,果然沒過多久,賀蘭秋就前來見宇文殷,楚瀛看著賀蘭秋一身肅殺之氣,一步步逼近宇文殷,她緊張得雙手直髮抖。她藉著上前攙扶起賀蘭秋的機會,擋住了宇文殷,同時也看見了賀蘭秋藏在袖中的隱隱刀光。

  她緊緊盯著賀蘭秋的手,果然,賀蘭秋猛然上前,袖中刀光閃過,雪亮刀身直刺而出,便要指向被嚇得呆住的宇文殷。

  她一直看著賀蘭秋的動作,便先賀蘭秋一步擋在宇文殷的身前。

  看著那雪亮的刀身在眼前劃過刺目的光,那一瞬間彷彿一個春秋那樣漫長,她的腦中沒有別的念頭,只有洛海的話。她既然相信他,便可以將性命相託,他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賀蘭秋的刀尖已經指在了楚瀛的胸口,一陣異香突然撲鼻而來,整個殿內像是被無形的手猛地拉住,瞬間停滯在那一刻。

  楚瀛驚訝地看著賀蘭秋彷彿被施了定身術般,維持著拿刀指向自己的動作,卻一動也不動,連眼神都凝住了,身後的宇文殷也是一副受驚的神情定在當場。

  楚瀛覺得眼前這一切有些恍惚,不像是真實的,倒像一場夢。

  此時,洛海忽然從房頂躍下,動作無比迅速地將一袋血包塞入楚瀛的胸口,隨即拿出一柄半截短刀,換到賀蘭秋的手中,再往楚瀛的口中塞入一顆藥丸,便飛身轉入屏風後,不知從何處離開了。

  楚瀛眨了眨眼,須臾,像是咒語驟然解除般,殿內的兩人都恢復了正常,賀蘭秋握著那已經被換掉的短刀向前一刺,劃破楚瀛的衣服,直入胸前的血袋中。

  艷紅的鮮血泉湧而出,染紅了楚瀛的衣襟,而賀蘭秋看著被刺中的楚瀛,一臉驚愕。

  楚瀛乘機扶住刀身,做出中了刀、痛苦的樣子,並一把推開賀蘭秋,隨即倒向字文殷的方向,而回過神來的宇文殷則急忙抱住楚瀛,大聲喊來侍衛。

  楚瀛感到全身越來越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便猜到可能是洛海給她服的藥所產生的效力,便喘息著演完了最後的一場戲。

  出乎意料的是,宮裡的太醫居然也幫著她一起演戲,徹底騙過了宇文殷。

  撐著說完最後一句話,楚瀛緩緩閉上了雙眼,意識也離開了身體,再次睜開眼時,便看到洛海那熟悉得讓她感到無比溫暖的笑容。

  楚瀛看著近在眼前的洛海,和洛海臉上的淺淺酒窩,不由得笑了起來,一把抓住他,「你這個小壞蛋。」

  洛海笑著擁住了楚瀛,「瀛兒,我們自由了。」

  楚瀛看著熟悉的帳頂,知道已經回到了相府家中。

  長長舒了口氣,楚瀛覺得整個人變得無比輕鬆,轉念一想,又問道:「快點從實招來,你這個小神棍用了什麼邪術,居然能做到那樣?」

  洛海笑著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用了我毒王香中的鎮莊之寶,一瞬千年。」

  「一瞬千年?」楚瀛疑惑地重複。

  「沒錯。」洛海的神情得意中又帶著一絲不捨,「這一瞬千年可以讓人瞬間意識停滯,不是昏迷也不是像點穴一樣只是不能動,而是整個人的時間忽然靜止。在這短短的停滯中,我便將一切佈置好,還給你服下了假死藥,等到藥效過去,一切便彷彿沒發生般,他們完全不會意識到自己曾經停頓過,而會以為一切都是連貫進行的。」

  「好神奇的香!」楚瀛忍不住驚嘆道。

  「當然神奇。」洛海道:「那是我用了十年時間,傾盡天下奇珍異草所煉製出的絕世奇香,全都用在今日了,不過很值得。」

  楚瀛笑著摟住洛海的脖子,在他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眼波盈盈地看著他,隨即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道:「你又是怎麼將我送回相府的?我父親也知道這件事嗎?」

  洛海道:「宮中的洛太醫是我爹,這你是知道的。」

  楚瀛猛然醒悟般地道:「難怪,我當時還在奇怪,太醫為什麼要幫我一起騙皇上。」

  洛海點頭,「是啊!如果不是我爹在宮中,其他太醫一診脈,便能看出你並沒有中刀。雖然我給你服了假死藥,脈息全無,但還是會被看出破綻,而且你死後,需要為你整理遺容,將刀拔出,還要換衣服,再由你父親將你接出皇宮,這些都是我爹和若錦一起做的,沒有外人插手,不然早就被發現了。」

  楚瀛不禁感嘆洛海的思維縝密,計畫周詳,隨即又道:「你是怎麼說服我父親幫你的?你全都告訴他了?」

  「當然沒有。」洛海道:「我在宮中設完局後,便立刻出宮來相府求見你父親,但我只是告訴他雪妃對皇上下毒一事,以及你我如何設計解毒,並未提起雪妃行刺之事,等到宮中來人,告訴你父親,你在宮中出事,皇上請他立即進宮,我才抓住時機上前。」

  「你說了什麼?」楚瀛疑惑地問道。

  「你父親當時心急如焚,連聲詢問來人,宮裡發生了何事,來人只道雪妃行刺皇上,貴妃捨身相救,為皇上擋了一刀,但是此刻已經……你父親聽了之後,眼看就要昏倒,我這時才上前扶住他,告訴他不要擔心,貴妃還有救。」

  洛海緩緩說道:「我告訴他之前給你解藥時,我覺得與你一見如故,便曾送你一種丹藥,這種丹藥服下後,無論遇到何種凶險,都能護住心脈一個晝夜,即使人看起來已經斷氣,但只要在這一個晝夜間服下我所製的返魂香,便可救你一命。」

  「我父親相信了?」楚瀛面露驚訝。

  「縱是不全信,也信了八分。」洛海得意道:「畢竟我之前與他交談時,百般渲染自己神乎其技,此刻說我能夠起死回生,也沒什麼奇怪的。」

  「然後呢?」楚瀛忍不住笑道。

  「然後我便對你父親說,要我救貴妃可以,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此刻皇上必是確信貴妃已死,我忽然出現令貴妃死而復生,只怕從此麻煩不斷,而且貴妃復生後,心脈脆弱,需要我以獨門秘法常年調養,且需到塞外雪山之上尋找藥材,只能讓貴妃假死出宮,再由我來治療。」洛海慢條斯理地道。

  「於是我爹就答應了?」

  洛海點點頭,「他本就救女心切,我提什麼要求,他都會同意的,況且我所言合理,你又是為救皇上而死,皇上感激內疚之下,從此必然勤於政事,專心治國,對楚家更會百倍榮寵,你父親也沒什麼理由不答應。」

  「真聰明。」楚瀛含笑地刮了刮洛海的鼻尖,「難怪之前我父親說藥王莊莊主要來求見他,原來你早都計畫好了。」

  洛海道:「為了我們的幸福,我當然要計畫周密,步步為營,一絲錯漏也不能有,如今總算是塵埃落定了。」

  洛海眼中含笑地看著楚瀛,又道:「不過,我的計畫再如何縝密,這其中最重要的一步若是沒有你的配合,便都沒有用。謝謝你那麼相信我,只是聽了我的一句話,就敢擋在賀蘭秋的刀尖前。」

  楚瀛望著洛海澡黑的眼睛,感覺自己像是要被那眼中的光吸進去般,她緩緩的答道:「我既已許了你終生,又有什麼是不能託付的,只要你說,我就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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