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匿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裘夢]肅王千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1
匿名  發表於 2015-7-2 00:42:11
第九章

  她接受紅梅接受得很快,可是,對於他,卻總帶著幾分防備與謹慎,這讓鳳烈陽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

  「你是我丈夫?」她一臉懷疑地看著他。

  鳳烈陽毫不心虛地點頭,「對。」

  「紅梅,真的?」她向身邊的丫鬟求證。

  紅梅在某人的目光下,昧著良心證實,「是的,小姐。」反正她姑爺也叫了,小姐跟姑爺也早有夫妻之實,她也不算說謊。於是,紅梅心安理得了。

  「可為什麼我感覺好像不是真的?」宋微涼忍不住喃喃自語。

  「錯覺。」有人義正辭嚴地說,完全看不到說謊的蛛絲馬跡。

  宋微涼不相信他,但眾人口徑一致說他們是夫妻,她也只能跟他同房。

  看著她防備的神情,鳳烈陽感覺彷彿又回到他們初識的那段時間,只是那時她的防備沒有這麼明目張膽。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

  她搖頭。

  「微涼……」

  看著他有些黯然的神情,她下意識地補充道:「我覺得你的懷抱很熟悉、很安全。」可是,她有些不忍將眼前這張俊臉跟腦中已有些片段的那個惡劣身影重疊在一起。

  鳳烈陽的神情暖了起來,一把將她摟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肩頸處,歎道:「還好你並沒有完全忘記我。」

  她沉默了一會,然後開口,「我困了,想睡覺。」有人陪著,也許她就不會再惡夢連連了吧。

  「好哇。」他有些異樣的興奮。

  很快,她就知道他的興奮所為何來。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暫時你不要碰我好了。」她試圖跟他商量。

  他伸手摸著她的臉,眷戀地望著她的眼,用一種帶著魅惑的聲線道:「微涼,我們真的很久沒親熱了,也許,你能因此想起一些什麼來呢?」

  她用完全不信任的眼神看著他。

  鳳烈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行動代替語言,很快輕車熟路地勾動她的情慾,讓她跟自己一起沉淪到慾望的世界。

  當床幔激烈波動停止的時候,已是深夜,而鳳烈陽的精神仍然很亢奮。他找了她這麼久,終於能再次真切地感受到她在自已懷中的踏實感。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卻又無比慶幸。

  感謝老天,讓她完好無缺地回到他的身邊。

  懷中人突然渾身顫抖,雙手也緊緊攀住他的腰身,彷彿遭受了什麼驚嚇似的。鳳烈陽低頭看她,卻見她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臉色也蒼白若紙,嘴唇不住地抖動,卻發不山半點聲音。

  她到底受到怎樣的驚嚇?他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微涼,不怕,我在,我在啊……」

  漸漸地,懷中人開始放鬆,表情也慢慢變得平靜。

  但是,接下來鳳烈陽卻憤怒地發現,幾乎隔不了多久她就又會惡夢纏身,渾身發抖地冒冷汗。那個該死的太后,如果不是她派殺手想殺了她,以達到報復他的目的,他的微涼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賜她毒酒一杯,真是太便宜她了。宋微涼在一陣陣柔和的安撫聲中一次次平靜下來,最終安穩的睡實。

  而他摟著懷中人,憤怒的握著拳頭,恨不得現在就飛回京城挖了太后的墳,鞭屍洩憤。

  「你是要去益州嗎?」當他們坐在馬車上朝益州前進時,鳳烈陽摟著她半靠在軟墊上,眼眸半闔,彷彿漫不經心似地問。

  「你怎麼知道?」宋微涼有些驚訝。

  她生活最久的地方是益州,所以他大膽猜測她可能會回益州去。

  果不其然,他們在去益州的路上就遇到了她。

  以時間上推斷,她的腳程不該這麼慢,但盤纏不足的她走走停停,自然比他們以車代步要慢上許多。

  一路上,紅梅逢廟就拜,到底佛祖保佑,他們在佛門之地看到了她。

  「你在益州長大,那裡應該留給你的印象最深。」他如是說。

  她抿了抿唇,點頭,「難怪我會下意識地想去益州。」

  「還記得我的本名嗎?」這麼問時,他想起當初她死活不肯知道他的名字,還是他硬將名字告訴了她。

  宋微涼誠實地搖頭。

  腰間的手緊了緊,身後的聲音莫名透出幾分落寞,「就那麼不想記得我?」

  她不敢告訴他,經常出現在她腦海中那個可惡聲音的男人就是他,她想,那也許對他的打擊更大。

  她腦中片段的記憶全是這人惡劣的行徑,所以她對於他竟然是自己丈夫的事實存在著極大的疑問。可是,她的身體又實實在在對他的親暱異常的熟悉。外面天氣雖然仍舊透著寒冷,但車廂內卻是暖意融融,當她掀起車窗朝外觀看時,灌進的冷風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下。

  「風冷,小心。」隨著話音,一條薄毯密實地將她包裹起來。

  趴在車窗,吹著冷風,看著路旁不斷倒退的景物,宋微涼若有所思,「每當我坐在馬車上時,總是有些零碎的片段閃過腦海。」

  「是什麼?」他帶了些興味地問。

  「強盜。」

  「你隨父調任進京的路上,確實遇到過強盜。」

  「還有白馬。」為什麼她會記得是強盜騎著白馬?可白馬明明是救了自己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當她這樣問某人時,有人當場就變了臉。

  看著她一臉無辜困惑的表情,怒氣來不及揚起就又當場偃旗息鼓。也許在她心裡,他與強盜就是一般無二的。

  然後想到自己曾經的行徑,他不由得啞然失笑。不怪她會有那樣的錯誤記憶。他用力抱緊她,感歎道:「原來就連藏雪都比我讓你印象深刻。」

  「它救了我,」宋微涼認真的說:「如果不是它在我身下,我恐怕早就粉身碎骨了。」

  鳳烈陽身子情不自禁地顫抖了下,閉上眼,努力將腦中閃過的驚悚畫面忘掉。那種結果他承擔不起。「你還活著,就足以讓我感謝佛祖。」

  「我腦中常常會浮現一大片的竹林,還有一片湖、一座涼亭,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他嘴角勾了起來,聲線變得輕快性感,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才道:「你跟我廝守的地方。」

  「是嗎?」她懷疑地扭頭看他。

  他的人品真的這麼不值得信任嗎?她這樣一再質疑他的可信度。

  「當然是……」忽然他想到什麼,揚眉。「我看咱們還是回京城,也許那裡比益州更能讓你盡快地恢復記憶。」

  聽到「京城」兩個字,她本能地瑟縮了下,直覺地搖頭,「我不要回京城。」鳳烈陽大受打擊,「為什麼?那裡有我們廝守的回憶。」

  「刀劍,追殺,血,慘叫……痛……」她摀住自己的頭痛呼起來。

  「不回,我們永遠不回京城,你不要再想了,微涼,我們不想了……」他用力抱緊她。她漸漸平靜下來,雙手環著他的腰,臉上猶掛著沒有完全收起的驚懼,依偎在他胸前睡著了。

  他伸手描繪著她細緻的眉眼,眸光深幽如海,偶爾閃過的,是讓人心悸的似水柔情。

  春天在人們尚未察覺時便悄然來臨,等到人們發現,萬物已是一片蔥鬱。在通往益州的官道上,一行人緩慢而悠閒地行進著。

  一輛簡樸卻又透著精緻的大馬車,其後跟著一輛較小的馬車,而隨侍在馬車旁的,是十幾個面容肅然的青衣人。

  在大馬車半掀的車窗邊是一張秀麗而素雅的容顏,看著似曾相識的景況,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這種感覺好熟悉。」

  身後摟著她的人只是淡淡地笑。當然熟悉了,去年此時,她隨父上京。只不過呢,去年她是離開益州,現在是回到益州,相似的場景果然勾起她的一些記憶,這讓他很滿意。雖然她不記得以前的事對他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影響,可是,他非常不喜歡她被惡夢所擾。

  而恐伯,只有讓她想起所有的事情,才能終結掉那如影隨形的惡夢。如果益州不能讓她恢復記憶,那麼也只好下劑猛藥——回京城。

  當然,他會瞞著她的。

  近午時分,他們在官道旁的一家客棧打尖歇息。

  只是宋微涼的胃口仍舊十分欠佳,臉色微微有些蒼白,對著桌上的飯菜完全提不起興趣,只說,想回車上休息。

  最近一段時間,她看上去總是有些懨懨的。

  看著紅梅攙扶她回馬車的背影,鳳烈陽有了決定。

  「在進城後,我要見到城裡最好的大夫。」

  「是,主子。」一名侍從領命而去。

  等到車子趕至下一個城鎮時,那名青衣人果然不辱使命,已經找來一名大夫,等在城門。

  大夫上車診脈時,宋微涼正昏睡著,她總是睡不踏實,一路上便總是這樣醒醒睡睡的。

  老大夫眉頭皺起,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張即使在睡夢中也糾結著眉頭的小臉。

  「她到底怎麼了?」

  老大夫沉重地歎了口氣。

  鳳烈陽眉頭不自覺地擰緊,「很嚴重嗎?」

  「這位夫人身體十分的虛弱,此時受孕對她而言負擔太重。而且,她似乎為夢魘所苦。」

  他有些呆住了。

  「大夫,你是說我家小姐懷孕了?」紅梅驚喜莫名。

  「是呀。」老大夫點頭。

  「情況到底怎麼樣?」他收斂了心神,壓抑著激動問。

  「我們到車下說吧。」老大夫邊說邊下了車。

  鳳烈陽朝睡著的人兒看了眼,也跟著下了車。

  「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他開門見山的說。

  老大夫點點頭,「那好,老朽也不拐彎抹角了,尊夫人的脈象很不穩,胎兒的情況十分不好,極有可能保不住,公子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如果沒了這個孩子,她的身體會不會好一點?」

  老大夫微微吃了一驚,沒料到眼前這個帶著貴氣的公子會有此一問。但他畢竟年過半百,人生閱歷到底豐富,很快就收斂了驚訝,實事求是地道:「尊夫人的病根不在胎兒身上,想讓她康復,必須醫治她的夢魘之症。」

  鳳烈陽略一沉吟,道:「她受過很大的驚嚇,現在失憶了。」

  老大夫又是一驚。

  他繼續說:「她不願也不能回想以前的事,那會讓她十分的痛苦……」他沒有再說下去。

  老大夫卻懂了,他有些欣賞地看著他,頷首道:「尊夫人有公子這樣的丈夫很幸福。」

  鳳烈陽心中泛起一絲苦澀。她會變成這樣,正是因為他啊。

  「公子,有時候治重症必須下猛藥,這可能讓病人有短暫的痛苦,可長痛不如短痛,必要時,狠心才是治病的良方。」

  他點了點頭,「謝謝大夫,我知道該怎麼做。」

  在得到老大夫的診治後,鳳烈陽一行人在距離益州不到數百里的地方掉轉馬頭轉為奔往京城。而這一切,都是在瞞著宋微涼的情況下進行的。

  事實上,即使不瞞她,現在的她也不大可能會發覺。

  因為她越來越虛弱了,儘管紅梅想盡了辦法,鳳烈陽使全了手段,可她就是沒胃口,一天吃下了兩口食物。鳳烈陽有次暴怒,硬往她嘴裡塞食物,卻導致她大吐特吐,原本肚裡就沒什麼東西,吐過後人更加的虛弱。他們以半個月不到的時間,走完他們先前走了三、四個月的路程。

  顛簸在所難免,但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他怕一時心軟,一生遺憾。

  當他們重新回到翠竹庵時,宋微涼已經昏睡了三天,彷彿打算就此長眠,再不願醒來面對這個紛繁的世界。小院的氣氛猶如凝滯一般,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離鳳烈陽遠遠的,這個時候的他,隨時有可能會爆發,而那個唯一可以熄滅他心中怒焰的人,卻安靜的沉睡在床上,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裡不肯醒來。於是,當天夜裡少年皇帝就得到失蹤許久的皇叔的消息,幾乎一口氣把宮裡的御醫全派過去了。

  要不是有人讓帶話的人說要是他敢去,他就去挖了太后的墳,少年皇帝一定飛一般地跑出城去。因為那句話,少年皇帝只好負著手在他偌大的寢宮裡轉圈圈。

  翠竹庵內,一座小院裡,一群御醫面對處於暴走邊緣的肅王,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同心協力之下,終於讓床上的人在吐了一口暗紫色淤血之後,醒了過來。看著眼前這一片混亂,宋微涼有片刻的怔忡,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然後牢牢地定在負手立在一群手忙腳亂的人之外的那個人身上。

  「發生什麼事了?」她用目光詢問。

  鳳烈陽一揮袖,一群御醫抹著冷汗,如蒙大赦地退出去。

  當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宋微涼打量起自己所在之處。

  莫名熟悉的地方,卻又有讓她本能抗拒的味道——對,就是那種竹葉的味道。一直盯著她的鳳烈陽發覺了她的不對勁,一個箭步衝過去,按住她的雙肩。「微涼,不怕,我在你在身邊,一直都在,那些事都過去了,不要怕……」

  她撲進他懷裡,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帶著顫抖地道:「我腦中常常閃過竹林、湖水、亭子,可是,我很害怕聞到竹葉的味道,那裡有血的味道、有紅梅的慘叫聲……」

  他緊緊地擁著她,默默地將力量傳給她,讓她安心,讓她平靜。

  漸漸地,她睡著了,而他抱著她,緣懷抱著世上最珍貴的寶物般,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當庵堂早課的聲音將她喚醒時,她的表情很祥和,嘴角甚至掛了一抹淺笑。「誦經的聲音讓人聽了很安心,我似乎以前一直在聽。」

  「嗯。」外面甚至謠傳宋三小姐出家為尼了。

  「我想出去走走。」

  這下鳳烈陽有些驚訝了。「出去?」

  宋微涼望著灑進陽光的窗口,神情閃過掙扎。「我還是會害怕,可是,我又很想看看記憶中的那片湖:它總是出現在我的腦中……」

  只要她肯去回憶,他絕對支持她。

  雖然她是說要去走走,但是虛弱的她直接被鳳烈陽剝奪了行走的權利,他抱著她一路朝庵後那片湖走去。

  當那熟悉的景致映入眼簾時,一些零星的片段也飛快地閃過她的腦海。

  熟悉的白馬、熟悉的紅梅、陌生的黑衣人與突然出現的青衣人。

  打鬥、慘叫、白馬馱著一人遠遠而去……

  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濺出來,她的人也緩緩倒在他的懷中。

  「微涼——」驚恐的吼叫驚飛了林間宿鳥,也讓正在早朝的少年皇帝心有所感地差點從龍椅上摔下來。

  當一名御醫診脈後,戰戰兢兢地告訴鳳烈陽,「王妃脈象平和,胸中鬱結之氣紆解,應已無大礙。」頓時,他差點被盛怒的肅王一腳踢飛出去。

  「姑爺、姑爺,也許這位御醫說的是真的。」紅梅適時地開腔,「剛剛小姐是有可能一時受到刺激才會吐血的。而且,紆解鬱結之氣發生嘔血的情形,也很常見啊。」

  鳳烈陽冷哼一聲,抱著懷中人轉身大步朝庵堂走去。

  身後一群抹冷汗的人不禁雙手合十,誠心默禱。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但願肅王妃就此平安,否則,難保肅王不會要他們陪葬啊。

  可惜,老天沒聽到御醫們的請求,被他們判斷已無大礙的宋微涼,再次陷入昏迷,要不是皇帝來得及時,他們差一點就被肅王一刀一個解決了。

  「皇叔。」

  拎著刀的鳳烈陽冷冷地看過去,讓那個俊秀的少年皇帝下意識地停下奔來的腳步。

  唉,他那衝動不識大體的母后,算是把他害慘了,皇叔清理太師一黨還不是為了他,難道要他一親政就先把自己外公給卡嚓了?他也知道母后對皇嬸動手,不只是想替外公報仇這麼簡單,母后在年輕守寡,皇叔為了輔佐他,長年待在宮裡,成為母后移情的對象,甚至,她還曾試圖勾引皇叔,皇叔逼不得已,只好假裝自己有龍陽之癖。

  總歸一句話,母后是因愛生恨,才會對他下毒,想治皇叔一個死罪。

  雖然血緣親情斷不了,可他也明白,在這世上,皇叔是真正對他好的人,母后手段如此激烈又不知輕重。賜她毒酒一杯,是他為君王做出的公正裁奪。

  清清喉嚨,心思已然轉了幾轉的少年皇帝一臉酷酷地命令,「你們這群廢物,還不給朕都滾下去。」一群人感恩戴德地跑個精光。

  一看清場完畢,少年皇帝幾個箭步就竄到皇叔身前,臉上掛著討好的表情說:「皇叔,息怒啊,朕都快一年沒見你了,怎麼見面還跟頭暴龍似的?」

  「哼,當心你母后的墳。」鳳烈陽面無表情地惡聲警告。

  「我已經派人偷偷挖出來先火化了。」少年皇帝說得若無其事,一副雲淡風輕的悠然樣。

  他點點頭,「沉穩有餘。」

  「謝謝皇叔誇獎。」

  「也油滑有餘。」他後面還有但書。

  少年皇帝登時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頗不甘心地抗議,「皇叔,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誇我之後,再狠狠地打擊我?」

  「等你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之後。」

  「做皇帝哪有一定標準的,勤政為民就是好皇帝。」

  「沒有威儀如何壓制朝臣?」

  「矯枉過正也不好。」

  「對呀、對呀。」少年皇帝遇到知音般地直點頭。

  鳳烈陽身體僵硬地慢慢轉身,看著床上那個虛弱地扶著床欄衝著他微笑的人,突然說不出話來。

  「皇嬸!」少年皇帝反應迅速地跳過去,完全是小孩心性,哪裡還有半點為人君王的威嚴。

  宋微涼有些無語地看向另一人,口氣是毫不掩飾的質疑,「鳳烈陽,我幾時嫁給你的,為什麼我毫無印象?」

  「有差嗎?」那人酷酷地回答。

  她只能眼含不滿地瞪著他。

  「皇嬸,我替母后向你說聲對不起啊。」

  「皇上言重了,民女不敢當。」她謹守分寸,未敢逾矩。

  「皇嬸,不用跟我客套,這件事本來就是我母后的錯,害皇嬸受苦了。」宋微涼只能笑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眼前這個少年皇帝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稚氣未脫,但眉眼之間已經隱有威儀,假以時日必是一位明君。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不禁落向造就這個未來明君的人。這樣一個有著活潑爽朗天性的少年,被他那樣的人影響十幾年還能保有如此本性,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

  「蘇少傅說,皇嬸是個芝蘭如玉的人,今天一見,果然少傅沒有說謊。」

  「蘇少傅?」宋微涼露出驚訝之色。

  「蘇宰相的大公子。」

  「原來是蘇大公子啊。」她恍然大悟。

  「皇嬸,等你病好之後,到宮裡去住些時候吧。」

  「鳳哲修,滾回你的皇宮去。」有人怒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12
匿名  發表於 2015-7-2 00:42:37
第十章

  恢復記憶的宋微涼,雖然胃口仍舊不是很好,但是人到底是有精神了起來。翠竹庵後山的湖畔,在原有的涼亭不遠處,又加蓋了一座精緻的竹院。

  宋微涼不去涼亭時,就在院裡種種花、鋤鋤草,或者是看一會書。無論她做什麼,卸了一身責任的鳳烈陽總是陪在她身邊。

  而紅梅總是窩在廚房裡變著花樣,就盼著主子碰到對胃口的食物多吃幾口,省得主子肚裡的孩子一出生就營養不良。

  他們的生活有些隱士的味道,當然,前提是少年皇帝沒有天天派人送御膳房的食物過來的話。

  聽紅梅說,現在民間的傳聞已經變成歷經磨難的宋三小姐,萬念俱灰的出家修行,卻被不知道又從哪裡蹦出來的肅王給禁錮起來,還大逆不道地逼迫小皇帝天天派人送御膳過去給他享用。

  鳳烈陽聽到時,神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幫不方便彎腰的妻子認真修剪花枝。宋微涼聽到時,只是微微一笑,並不說話。

  紅梅一看兩位當事人都對此事漠不關心,咬咬牙,繼續爆料,「大家都說是因為蘇大公子終於擺脫肅王,而心有不甘的肅王便囚禁了他的心上人,折磨兩人。」

  果然,這話一出口,鳳烈陽手裡的花剪,「喀嚓」一聲,把一朵枝頭怒放的花朵給剪掉了。

  「一群胡說八道的混蛋。」他狠狠地將花剪丟到地上。

  「傳聞而已,不必當真。」宋微涼不以為然道,一邊扶著腰想蹲下去撿花剪。鳳烈陽急忙撿起花剪,繼續按著妻子的吩咐修剪剩餘的花枝。

  紅梅放下手中的繡架,過去把主子攙扶到旁邊的軟榻上坐下,有些感慨地說:「小姐,你這肚子好像突然之間就大了起來。」

  「那得感謝你的辛苦,天天變著花樣哄我吃東西。」她笑說。

  「可是,怎麼好像所有的肉都長到肚子上?」紅梅對此很不理解。

  「等生出來有多遠丟多遠。」某個父親惡狠狠地說。

  宋家主僕倆無語對視,一起搖頭。不知情的人肯定會以為這孩子不是他的親骨肉,可事實上,真的是。鳳烈陽還有話說:「本王的王妃都被他折磨成什麼樣了,這孩子長大了一定不孝。」

  「王爺——」宋微涼哭笑不得。

  「皇叔,那他長大了讓他到宮裡陪我吧。」有人欣喜地說。

  他的臉頓時沉了下來,極不友善地看著從院外走進來的兩人,以及留守院外的一大群便裝侍衛。「你們來做什麼?」他一點都不歡迎。

  「臣妾見過皇上。」

  「皇嬸,你快坐好,你可不能有閃失。」少年皇帝鳳哲修心有餘悸地說。怎麼得罪皇叔都有得補救,但是皇嬸是絕對不能怠慢的,那可比得罪皇叔危險多了。「臣見過王妃。」

  「蘇少傅不必多禮了。」

  看到那個傳聞中,跟妻子兩情相悅卻被他這個惡人棒打鴛鴦的傢伙,鳳烈陽眼神都快幻化成刀劍直接活剮了對方。

  鳳哲修的眼中閃過一抹惡作劇的壞笑,故意道:「少傅,京城傳言不是說你的心上人在翠竹庵出家嗎?朕准你假去看看吧。」

  有人的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脆響。

  蘇玉書溫文地笑了笑,目光從那一抹倩影身上掃過,落在她腳下的那株山茶花上,「王妃的花藝越來越精湛了。」

  「打發閒暇的東西罷了。」宋微涼笑得淡雅。

  無論什麼時候看,鳳烈陽都覺得氣質相近的兩人在一起的畫面非常的礙眼。於是,他直接走上前,往兩人中間一站,皮笑肉不笑看著蘇玉書道:「蘇少傅年紀也不小了,該是成家立業的時候了。」

  然後,他朝一邊看戲的皇上提醒,「皇上,你也應該關心一下蘇少傅的婚事才是。」

  鳳哲修義無反顧地點頭,「嗯,朕會留意的,」

  頓了下,不免有些歎氣,「可朕都還沒有一妃半妾,少傅及皇叔卻都成雙成對,朕也太形單影隻了,還是再過幾年好了。」

  「少傅比你要大上幾歲的。」

  他無辜地看著皇叔,「可是,少傅已經被人耽擱到現在,也不差再多幾年。」

  蘇玉書適時地表態,「臣無所謂,皇上、王爺不必為臣擔心。」

  「皇嬸,我聽人說你棋藝很好,是不是真的?」鳳哲修矛頭轉向她。

  「略通而已。」宋微涼仍舊淡笑著。

  「少傅,朕聽你說過皇嬸的棋藝可是能跟你一較長短的,朕想親眼看看。」

  他有些歉意地看著她,「王妃——」

  「無妨,輸在棋藝精湛的蘇少傅於上,我也不算太丟人。」

  她轉過頭吩咐,「紅梅,拿棋盤出來。」

  「是。」

  當鳳哲修興致勃勃地看著兩人對弈的時候,兩道刀子一樣的寒芒始終盯在他背上。

  但這位少年皇帝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依舊看得津津有味。

  被皇叔欺壓多年,現在終於揚眉吐氣了……感謝皇嬸!

  山居生活很愜意,如果沒有某兩個不會看眼色的人的話就更好了。

  鳳烈陽突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沒有看清蘇玉書這個人的本性,竟然跟他皇上侄子狼狽為奸隔三差五的來打擾他退隱之後的幸福生活。

  可恨的是,現在妻子身懷六甲不宜遠行,否則,他早就帶著妻子遠離京城,遠離這兩個破壞他們平靜生活的罪魁禍首。

  終於在一個飄雨的初春季節,鳳烈陽盼來他心心唸唸數月的兒子。

  穩婆抱著孩子出來向他道喜,他直接忽略過去,撩起袍子就進入臥室去看歷經幾個時辰折騰的妻子。

  生產前看她疼得滿頭冷汗,他的拳頭就緊了又緊,現在終於雨過天青了。宋微涼躺在床上,頭髮被汗水浸透,整個人看起來虛弱卻帶著喜悅,看到丈夫進來,她說:「看到孩子了嗎?」

  「嗯。」他含糊其辭。

  她有些好笑地看著他,「這種事每個女人都要經歷的,我現在不好好的了?」

  「我以為會是一個跟你一樣的女兒呢。」他有點失望地表示。

  「兒子不好嗎?」

  鳳烈陽皺緊了眉頭,朝窗戶看了一眼。「看到穩婆抱出去的兒子,我就想到當年皇兄臨終前把哲修交給我的情形。」莫名的惡寒。

  宋微涼抓住他伸來的手,微笑道:「先皇一定很高興你把皇上帶得這麼好。」

  他的神情深邃起來。「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們離開京城吧。」

  「好啊。」她沒有異議。

  「你想去哪兒?」

  「益州,我娘葬在那裡,她一個人太孤單了。」她的神情突然傷感起來。今天她當了母親,不由得益發想念起獨自沉眠在故鄉的亡母。

  「好,就是益州。」

  接下來的一個月,很奇異的,無論是皇帝還是蘇玉書都沒有再出現,這讓鳳烈陽欣慰之餘又隱隱有些不安。

  直到他們一家踏上前往益州的旅程,那兩人仍舊沒出現,他才總算放下了心。

  當他們路過當年相遇的那處峽谷地帶時,非常走運地又遇到那一夥強盜。宋微涼挑著車窗看向外面,萬股感慨地道:「回首前塵往事,猶如白駒過隙,也不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我甚至有種錯覺,自己仍然身在當年進京的車隊中。」

  抱著小少爺跟著湊過去,紅梅也感慨不已地說:「奴婢也有這個錯覺。」就是懷裡多了個小人兒。

  「你說他會怎麼做?」

  紅梅歎氣,「姑爺的心思除了你大概也沒人能猜得透了。」

  宋微涼搖頭,「那種人的心思正常人哪裡猜得到。」

  紅梅沒吭聲,看著主子優美的側臉,心道:其實你也不能完全算是個正常人。

  想當然耳,這一夥不長眼的強盜下場非常淒慘,被鳳烈陽與其手下殺得落花流水,落荒而逃。最後,他還對抓到的匪首異常和藹地說:「念在你也算是本王的媒人,饒你一命,到官府大牢過後半輩子吧。」

  拋開這段插曲不提,當鳳烈陽一行人的車馬緩緩駛近益州城門時,就看到了讓某人額上青筋蹦跳的情形。

  兩隊官兵分列城門兩邊,當先而立的是個身著紫袍的頎長身影,端的是玉樹臨風,神采翩然。

  「蘇玉書!」鳳烈陽星眸微闔,迸射出讓人膽寒的利芒。

  他不為所動地執禮而拜,「下官益州刺史拜見肅王千歲,下官奉皇命在此迎接肅王,請肅王與王妃入城。」

  「麻煩蘇大人了。」宋微涼頭探出車窗趕在丈夫發怒前答話。

  「王妃客氣了,這是下官份內之事。」

  鳳烈陽指關節泛白。難怪他自妻子生產後不再出現,原來早就在益州等他們自投羅網了。突然之間被丈夫冰寒的目光看過來,宋微涼有些不明所以,旋即福至心靈的想到一件事,急忙搖頭,「我從來沒對別人說過要回益州。」

  他相信,可是,他非常的討厭某人可以對自己的妻子如此瞭解,所以鳳烈陽一拉馬韁,無視本州最大的行政長官的顏面,直直的策馬進城。望著車內的那人,蘇玉書微笑道:「王妃一路辛苦,下官已經替兩位安排了住所,王妃一切無須操心。」

  「謝謝。」

  「也請王妃原諒下官的莽撞之舉,如果為王妃帶來些許煩惱的話,玉書先行致歉。」他一揖到底。

  宋微涼只能在心裡苦笑。事已至此,她能說什麼?只好在那人發怒時,她多加忍讓好了。

  在鳳烈陽於益州安家月餘之後,在荷花否氣飄滿城的時節,肅王妃開始她痛苦的害喜,整天蒼白著瞼,總在吃與吐之間煎熬。

  京城皇宮不時派人送來上好的補胎養氣之方,刺史大人也總在公事閒暇之餘上門探望。

  每每看到蘇玉書那儒雅的身影,宋微涼就覺得自己猶如啞巴吃了黃連一般,有苦難言。他造訪一次,某人就抓狂一次,然後床第之間,便瘋狂一時。

  不過,這蘇大公子不愧是跟鳳烈陽有著十幾年情誼的朋友,總是巧妙地在某人怒火的臨界點上遊走,讓她這旁觀的人都常常為之失笑。

  「王妃還是吃不下什麼東西嗎?」

  她苦笑搖頭,「吃倒吃得下,就是沒多久又都吐出來,徒然糟蹋糧食罷了。」

  「那也得吃。」廊下幫妻子修剪花枝的人手上一用力,又一朵月季掉落塵埃。

  「有吃了。」宋微涼略帶安撫地看他一眼。

  她提議自己去修剪,讓他們兩人說說話、下下棋,他一聽她提剪就黑了瞼,搶著跑去修枝,結果總是在一旁冷嘲熱諷的插話。

  蘇玉書低眉之際,嘴角微彎。將心愛女子讓出,不表示放棄挑釁情敵,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也不行。

  手上輕鬆落子。「王妃的棋藝益發的精湛了。」

  宋微涼輕笑起來,「有蘇大人這樣的良師,我若始終不見精進,說出去也有失面子。」

  「王妃的心思若全用在棋盤上,玉書未必能贏。」

  「瑣碎之事太多,無奈至極。」

  「下官有一事請求,不知王妃是否肯應允?」

  宋微涼尚未來得及答話,鳳烈陽已搶過話頭,「說來聽聽,若不過份,本王也非吝嗇之人。」

  蘇玉書無視某人的警告目光,淡定自若地道:「若王妃生下女兒,下官想認為義女。」

  「蘇刺史的膽子見長啊。」鳳烈陽冷笑。

  他面不改色地輕笑,「不敢。」

  彷彿沒察覺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湧,她逕自在棋盤上落子,若無其事地道:「大人年輕有為,當有淑女可般配,日久必有千金膝前承歡,何必認養螟蛉?」

  「他人再好,終非所求。」蘇玉書發出一聲幽歎。

  一時之間,廊內廊外兩人都怔仲了下。

  兩人對視一眼,鳳烈陽有些陰鬱地栘開視線,宋微涼瞭然的一笑,目光再次落到棋盤上,吃子。「如果這次真是女兒,就過繼給大人好了。」

  「多謝王爺、王妃。」

  子落之際,宋微涼輕語,「對不起。」

  蘇玉書泰然若素的跟進,也輕言,「心之所願,甘之如飴。」

  廊外,「喀嚓」一聲,又一朵花落地。

  宋微涼「啪」的將手中棋子扣於桌面,轉頭怒道:「鳳烈陽,你進來下棋,再這樣剪下去,我這花園就得改為草園了。」

  蘇玉書低頭掩唇輕咳。

  「微涼,你身子不方便。」

  「等我看到滿園花枝綠葉卻沒一朵嬌花時,就不只身子不舒服了,我心都不舒服了。」她一忍再忍,不表示她就沒有底線。

  鳳烈陽看看那個低頭竊笑的人,再看看杏眸開始噴火的妻子,權衡之下,「我到那邊修枝去。」

  看他遠遠走開,蘇玉書收斂笑容,看著眼前人道:「王爺是個很好的人。」

  「我明白,大人不必多說。」

  「看到王爺能像現在這樣過著田園之樂的生活,老實說,我很羨慕。」

  「大人也可以。」

  蘇玉書搖搖頭,輕輕地道:「微涼小姐,沒有相伴之人,即便田園生活,又何來樂趣可言,還不如投身朝堂,為國一展人才。」

  宋微涼捏緊手中的棋子,嗓子有些發澀,幾乎沒辦法出聲。

  「微涼也只是尋常之人,大人過於執著了。」

  看向園中那認真修剪花枝的身影,他臉上泛起一抹羨慕的笑,「當年王爺開始輔佐當今聖上之時,迫於現實不得不狠心大起殺戮,有個王爺喜歡過的女子藉獻身之際想要謀害他,被他失手打死,自此,王爺便不曾真正的笑過。」

  她訝然的看向他。

  蘇玉書繼續往下說:「而我,因為與王爺過於親近,先前有過婚約的青梅竹馬便改投他人懷抱。世人譭謗之言,有時比利刃更加傷人。他們寧願相信他人之言,卻不願相信自己的眼睛。」

  「微涼並非不信人言——」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說些什麼。

  「我知道。」他截斷她的話,「只是接觸過微涼小姐,就不難明白王爺何以對你如此執著了,你們之間頗有些高手過招的味道,縱然王爺氣勢驚人,你心定如一,終究佔了上風。」

  「是嗎?」宋微涼苦笑。她倒看不出自己哪裡佔了上風?

  「其實,取捨之間,我與王爺興許遠不如微涼小姐。」

  「大人真是過獎了。」

  「我曾問過王爺你們的初遇。」

  「啊……」她完全沒有想到。

  「微涼小姐當時的選擇讓王爺玩味,也讓玉書欽佩,世間女子能做到如此的有幾個呢?」他狀似不經意地反問。「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破斧沉舟,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淪為強盜的押寨夫人罷了。」她笑著說起前塵往事。

  「是呀,這便是微涼小姐讓在下佩服的地方。你把自己放在一個最低的位置、最壞的境界,所以才有更多的驚喜與轉機。可當初,我與王爺輔佐幼皇的一開始,輸不起,所以我們用最保險的方式斬斷一切可能的危機,卻也造成一些無辜的流血。」說到這裡,蘇玉書眼中蒙上一層灰黯。

  宋微涼卻輕輕地笑了,「皇權更迭,自古如此,蘇大公子,你想得太多了。也許正是由於你們的當機立斷,才避免了國家戰禍的發生,挽救了更多的百姓於水火之中,所以,你們的決定並沒有錯。」他楞了下,緩緩看向眼前人——她輕笑晏晏,目光如水般清澈。

  「所以,你大可不必為了贖罪而如此兢兢業業,像烈陽就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既然你當初認為足對的事,就不必在日後否決自己。大人熟讀經書,自當明白,男兒立世,但求無愧於心。」

  「無愧於心……」他眼前閃過一片血海,那是困擾他多年的夢魘。

  「說得好!」鳳烈陽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插入。

  蘇玉書抬頭看去。

  鳳烈陽一掌拍在他肩頭,「蘇呆子,本王對你說教,倒有幾分為自己開脫的意思,不過微涼的話可是說到你心坎了?」

  他也笑了,「謝謝王爺。」

  「相交多年,何必客氣。」

  「那下官日後便常來走動。」

  「好走,不送。」馬上變臉。

  蘇玉書道:「王爺何必如此冷淡,大傷你我傳聞之中的深情厚意。」

  鳳烈陽劍眉一揚,直接伸手將他往書房拖去。

  宋微涼在後面笑著搖頭。

  卸下肩上責任的丈夫看起來北以前要可愛得多,而卸下心中包袱的蘇大公子,往後的路也會走得更加的平坦了。

  來年,宋微涼生下一女,益州刺史府大擺宴席,為這位千金慶生。

  肅王長女誕生時,便以蘇鳳兩字起名,終生未改。

  而得到消息的嘉佑帝鳳哲修修書一封,表示想認一妹妹進宮。

  回應他的,卻是以蘇宰相為首的朝臣極力主張的納選秀女的奏章。

  嘉佑帝耿耿於懷,便道:「朕的皇叔之奸詐實令朕深惡痛絕。」

  此話被史官誠實記錄在冊。

  直到多年後,已屆及笄之年的益州刺史千金入京探望祖父,嘉佑帝興而召見,見之歎曰:「盡得皇嬸當年之丰采,若非皇妹,必當收為後宮。」

  自此,蘇鳳有生之年未再入京。

  史冊上留有嘉佑帝一言,「朕的皇叔極端吝嗇之人也。」


  【全書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11-14 15:0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