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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阿香]南鴻世子的鮮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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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08: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阿香 - 南鴻世子的鮮妻

她貴為一國公主,但也是個擅長繪畫的才女
加上她精益求精,連御膳房裡的鍋碗瓢盆都不放過
終於練就出一手什麼東西都能拿來畫的好功夫
當她發現人的體膚是最佳的畫紙,更是天天躍躍欲試
但太監、宮女都當她是在他們身上施什麼妖術
連皇帝姪兒都嚇得避不見面,唯恐被她抓去剝個精光
她正愁沒能好好一解畫癮,眼前忽然出現了塊「肥肉」
那個異邦使者讓她驚為天人,巴不得馬上把他拐進房
當她心癢難耐,半夜拿著畫筆大膽前去想好好揮灑一番
誰知他竟一改平時的拘謹有禮,邪魅的姿態簡直判若兩人
爽快的答應寬衣解帶,但代價是她畫一次就讓他吻一次
原本她只是單純的作畫,居然畫著畫著就和他畫到床上去
只能說她實在太醉心於丹青,願和「畫紙」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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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09: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春暖花開,金氏皇朝宮中的御花園裡百花齊放,蜂蝶爭香,處處美景。

  身置在如此美景中,理當心曠神怡,嘴角含笑,要不,也應當是心情輕鬆,腳步也跟著輕快起來。

  但是,偏偏有人不如是想。

  御花園的一角,三個年輕小宮女,正神色肅然的聚在一起。

  「在作這個決定之前,我可要先把話說清楚。」小碧率先鄭重地開口。「願賭服輸,無論這樣的命運最終是落在誰頭上,那個人都不能抗議,當然,更不能反悔。」

  「我、我明白。」小紅吞了口口水,很勇敢的點了點頭。

  「我也明白。」小藍倒是乾脆多了,盡管小臉微微發白,卻是一口應允。

  「很好,誰都不能反悔喔。」小碧頭一點,「那就開始吧。剪刀──」

  「石頭──」

  「布!」

  隨著喊聲落下,三隻小手同時伸出。

  兩把剪刀一塊布。

  「不、不會吧?!」小碧發出一聲慘叫,當下就想耍賴。「不算不算,我沒有出布!」

  「你出了!」

  「你出了。」其它兩名宮女滿懷同情地看著她,同時偷偷鬆了口氣。「布是你出的,小碧。」

  「嗚……那、那這次猜拳不算數好不好?好不好?」

  可惜,不管小碧怎麼噙著淚苦苦哀求,另外兩名宮女仍硬是狠下心腸,不肯同意。

  「願賭服輸,小碧。」小紅道。

  「對,這話還是你先說的。」小藍也道。

  「可是、可是……話說得輕鬆,你們……」小碧哀求的眼來來回回看著她們,但兩人都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神情,最後終於讓她死心地閉上雙眼。「算了!」

  心情非常沉重的,小碧緩緩轉過身,有氣無力地走向三公主的寢宮。

  「早死早超生。」小紅喃喃地說。

  「阿彌陀佛……」小藍雙掌合十道。

  ***  

  翌日,皇帝的御書房裡。

  「毛公公,昨日的『犧牲者』是誰?」

  「啟稟皇上,是宮女小碧。」

  「她的情況如何?」

  「小碧依舊哭個不停,說自個兒已經沒臉見人,不是出家就是上吊了結性命。」

  「唉!朕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但三皇姑她偏偏就是……」皇帝頭疼極了,用力地揉著額角。半晌後,他作出了決定,「這麼吧,毛公公,你差人好生安撫她,可別真讓她出家或自盡。若她不願繼續留在宮中,別勉強她,給她一筆錢讓她回家去吧。」

  「奴才遵旨。不過皇上……」毛公公欲言又止。

  「怎麼,你想說什麼?直言無妨。」

  「奴才斗膽,以為三公主這項『嗜好』再持續下去的話,不僅宮裡人手不時短缺,必須不停找新的人手,金庫也會被三公主這樣耗費一空……皇上,您應該拿出個辦法來治……」

  「治什麼?」毫無預警的詢問聲響起,興匆匆跑來御書房的三公主畫眉只聽見他後面那幾個字。

  「治……嚇!三、三……三公主?」

  再也沒有什麼比揹著某人碎嘴,某人就站在自己身後更令人飽受驚嚇,毛公公那頭斑白的頭髮根根都豎起來了。

  「咦,這不是毛公公嗎?好久不見,本宮近來正想著要找你呢。」畫眉頓時忘了自個兒原本前來御書房的目的,轉移了注意力。

  「奴、奴才近來很、很忙……」

  「很忙?皇上是交代了毛公公多少事情去辦來著?」畫眉立刻換了個對象發問。

  「呃,並沒有……」皇帝被畫眉如虹的氣勢這麼一逼,屈居下風。

  「沒有?那毛公公你有什麼好忙的?不過就算再忙,也要撥個時辰出來給本宮。」畫眉拒聽毛公公的推諉之詞。「擇時不如撞時,不如你現下就來服侍本宮吧。」

  「不不不!」毛公公嚇壞了。「奴才不要……奴才是說,奴才要服侍皇上,沒空『服侍』三公主。」

  「這不成問題吧,皇上?」畫眉馬上問向皇帝侄兒。「本宮想借用毛公公一個時辰,行吧?」

  「這個嘛……」皇帝還算有一點憐憫之心,不肯立即答應。

  毛公公見狀,幾乎喜極而泣,「皇上英明,奴才定當盡心服侍您!」

  「啊,皇上不肯同意嗎?」畫眉露出好生失望的表情,美眸卻骨碌錄的,算計地開始端詳起皇帝來。「那就沒辦法了。」

  原本在桌案後穩穩坐著的皇帝突然開始渾身冒起雞皮疙瘩。

  「沒辦法?」不知道為什麼,隨著愈來愈明顯的不祥預感,他的心亦愈跳愈快且極不規律。

  「是啊,那些宮女和太監,本宮都膩了,如今宮中就只剩毛公公和皇上,本宮還沒有……」畫眉朝皇帝綻開一抹狡黠的微笑。「如果本宮無法借用毛公公的話,那就皇上……」

  皇帝聞言一驚,立刻道:「毛公公,你即刻去服侍三公主。」

  「皇上!」

  假裝沒看見毛公公哀求的神情,皇帝果斷的告訴畫眉,「不必等待會兒,三皇姑現下就可以把毛公公帶走。」

  「不──」

  那一日,不到十二個時辰,宮裡每個人都知道,三公主畫眉手下最新的「犧牲者」乃堂堂宮中太監的元老毛公公,聞者無不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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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09: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春風漸熱,時序入夏,荷盛蟬鳴。

  皇帝的壽辰即將來臨。

  天子壽辰,天下大事,各方朝賀。

  東鷹國派了使節,送來珍貴的絲綢。

  西梟國上貢璀璨的珠寶,看花了每一個人的眼。

  北雁國饋贈健壯的名駒,匹匹昂首嘶鳴著。

  南鴻國則載來一船又一船當地特有的香料。這些特有的香料不但異香撲鼻,而且珍貴奇特,連皇宮中都很難見得著,其價值直可媲美一座城池。

  如此貴重的大禮,自是要派最勇猛的好手來護送,南鴻王遂派世子赤江以及三子青江負責此事。

  此時,南鴻國的使節船隊已經平安抵達金氏皇朝的京城,赤江來到皇宮,正準備求見皇帝。

  皇帝立刻下旨,「宣,赤江世子晉見。」

  據聞,南鴻王近年來能夠一統南方海域,最大的立功者莫過於赤江。

  數年前,赤江率軍一舉斬殺南方海域勢力最為龐大的海盜頭子,再以火攻之計燒光倭人的船隊,就此打通了南方海域自中原至天方國的航線,無數商旅蒙其恩惠,對他大為歌功頌德。

  這麼一號精采人物,皇帝早就想好好認識認識了。

  安坐在御書房裡,皇帝脖子拉得老長,一邊等著,一邊忍不住開始想像赤江是長得什麼模樣。

  想當然耳,他一定是生得非常高大,非常強壯,像座山一般魁梧,不然哪來的充沛精力,足以應付一場又一場的海上戰爭?

  而且,他的長相一定很冷酷又很嚴厲,不少傳言指出,他在作戰時,表現得就像是從地獄前來的阿修羅。

  另一方面,皇帝也聽說過關於赤江放浪風流的傳聞。

  聽說,他每打贏一場戰爭,便立刻前往當地的青樓尋歡作樂,一次至少擁抱兩個姑娘,甚至更多。

  一次兩個耶,這要怎麼做才辦得到啊?皇帝光是用想像的就口水直滴。

  無論如何,朕一定要私下好好跟他討教幾招!

  「皇上,你在滴口水。」

  「有嗎?」皇帝下意識地舉袖揩嘴。等等,不對!回神一瞧,他不禁失聲問:「三皇姑,你怎麼來了?」

  「本宮把門一推,就這麼走進來啦。」畫眉雙肩一聳,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把門一推?這……小梨子上哪兒去了?」皇帝怪聲叫道。

  「不知道耶,因為小梨子一看見本宮,轉身就跑掉了,本宮來不及問。」她一臉無所謂地說著。

  聞言,皇帝直想昏倒了事。

  想來,原本應該負責守門通報的小梨子,遠遠一見到是三公主大駕,想到日前被強行「犧牲」,至今仍稱病下不了床的毛公公那活生生、血淋淋的前車之鑒,便嚇得先落荒而逃了。

  死小梨子,你不「犧牲」,現下怕是要換朕「犧牲」啦!皇帝在心裡哀號。

  「不過小梨子去哪兒不重要啦,本宮是來找皇上的。」畫眉一副躍躍欲試,垂涎著他的模樣。

  皇帝開始想辦法拖延,「這個……朕待會兒再見三皇姑可好?」

  「為什麼?」

  「因為朕正要接見人。」皇帝深吸了口氣,接著又吸了口氣。

  「見誰啊?」畫眉被他那種緊張兮兮的模樣勾起了興趣。

  「一名使節罷了。」一心只想快快打發畫眉,皇帝很快的隨意敷衍道。

  「騙人!如果只是接見使節,您才不會這麼緊張呢。您可別想對本宮打馬虎眼喔。」畫眉沒那麼好騙,開始磨人。

  「真的啦,就只是個使節。」

  「真的只是個使節?那是哪一國的使節?東鷹國?不對,東鷹國的那票娘子軍使節已經下榻於東鷹國使節別府了。那是西梟國?北雁國?還是……」

  「好啦,朕跟您說就是了,是南鴻國的使節。」皇帝被她磨破第一關,先開口承認這一點。

  「南鴻國?」這個答案讓她有點出乎意料之外之感,可是略略沉思,馬上又緊接著問:「那麼,南鴻王是派什麼人擔任使節,讓皇上如此重視?說嘛、說嘛!」

  終於,皇帝又被她磨破第二關,「好啦,朕告訴三皇姑就是了,朕要接見的是赤江世子。」

  「赤江世子?」畫眉一愣,思索了下,接著美眸一亮。「那個南鴻國世子?」

  「沒錯。」

  「哇!聽說赤江世子驍勇善戰,比少林寺十八銅人還勇猛,而且他在海上作戰時連上蒼也助他一臂之力,要電光就打雷,想颳風還兼下豪雨,是也不是?」畫眉激動的問道。

  看來畫眉的「聽說」可不比皇帝來得少,而且更加精采。

  此時,御書房外響起了一陣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如果仔細一聽,可以發現那是兩個人並行的腳步聲。

  但御書房裡的兩人並未察覺,皇帝的口吻亦跟著畫眉激動起來。

  「三皇姑也知道赤江世子?他真是個厲害的人物,朕還聽說,他高大威武得像尊神只,走路虎虎生風,不管面對任何敵人,對手只要一看見他,就會嚇得立刻吐血三升,止也止不住。」

  門外的腳步聲遲疑地停了下來,腳步聲的主人之一,神情突然變得尷尬。

  可是御書房裡的兩人正說得激動,正在興頭上,還是沒察覺門外的動靜。

  「皇上,本宮想認識赤江世子。」光用聽的、用講的,實在無法盡興,畫眉靈機一動,提出這個要求。

  「什麼?」一記哆嗦,皇帝突然從激動中回過神來,「不准。」

  「為什麼不准?本宮又不是要找他做壞事。」

  「是嗎?朕想,三皇姑想認識他,是為了你的『嗜好』吧?」

  「呃,這個嘛……」

  「三皇姑的『嗜好』如果不是叫做壞事,要不該稱為什麼?丟臉的事?」皇帝堅決的反對。「赤江世子可是朕的貴客,並不是宮裡的宮女或太監,可以任由……咦?你們是什麼人?」

  直到此時,御書房裡的人這才發現洞開的門外顯得風塵僕僕的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男人站在前方,俊美飄逸的他,身穿繡有金絲銀線的青衫,含笑如和煦春風。

  另一個男人站在後方,眉濃嘴闊,一臉溫文忠厚的模樣,手長腳大,看起來像是侍衛。

  「哎呀!」皇帝立即起身相迎,「赤江世子?朕正等著你。」

  非常自然的,皇帝迎接的,是那名如春風般的俊美男人。嗯,赤江世子果然相貌不凡。

  而閃到皇帝身後的畫眉亦好奇又興奮的探出腦袋,眨著美眸看向俊美的男人。

  原來赤江世子是長這個模樣啊,果然眉是眉,眼是眼,俊美且倜儻無比,確實是人中龍鳳。

  她的美眸骨碌碌地看著俊美的男人,不過,不知不覺間,眼角餘光卻悄悄定在另一個男人身上。

  這一看,她便著了迷。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個男人和俊美男人相比之下大為失色,如果說俊美男人是精瓷,那麼他不過是粗陶,但是偏偏她一雙眼睛就是在不知不覺間挪向他,而且再也移不開,彷彿只看得見他一人。

  皇帝本欲好好和世子寒暄幾句,但察覺身後畫眉的異況,不由得半轉過身問道:「怎麼了,三皇姑在看什麼?」

  「本宮在看他……」

  「他?」皇帝順著畫眉的視線,雙眼亦定在那名看似侍衛的男子身上。

  被這四道強烈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那名男子清清喉嚨,舉步站向前。

  「赤江晉見皇上。」

  人不可貌相。

  更不可以依衣冠貌相!

  這是皇宮中上至皇帝,下至掃茅廁的小太監,在見識過赤江的廬山真面目後一致的結論。

  「哈哈,二哥,你看見了嗎?皇上知道你才是赤江世子時,眼珠子像要掉下來!」

  這帶著笑意的語氣出自於青江,赤江俊美的王弟口中。

  「真是的,皇上本來以為我是二哥你,而二哥是我的侍衛,你說對吧,二哥?」

  聞言淡哂,赤江順手撫過垂掛胸前的一隻小金瓶,徐徐地開口:「這又不是頭一遭,誰教我們兄弟三人長相各異,自幼便令人納悶我們是否真的是親手足。」

  偏偏他們不但是親手足,還是同父同母所出的兄弟。

  赤江其實已經十分習慣被人誤認為侍衛,不過,這回的誤認倒是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的地方,在於那雙專注地凝視著他的美眸。

  那雙眼睛的主人是畫眉公主。

  眉兒彎彎,雙眸黑白分明,一頭烏黑的長髮襯得瓜子臉神采靈巧,骨碌碌的眼兒一轉,這位嬌嫩嫩的公主便對他展開盈盈的笑容。

  那笑容是如此輕靈慧黠,讓他想起一種極為細緻可愛的鳥兒──畫眉鳥。

  赤江並不是從沒有見過美女,只是他從來沒有遇過,有哪個女子在同時看見他與青江時,注意力最終是放在他身上。

  這是他的錯覺吧?

  「對了,二哥,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青江摸著下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下午在御書房裡所見到的那個畫眉公主,她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呢。」

  咦,難道那不是錯覺嗎?赤江心中頓時一陣莫名的暗喜,可是表面上還是假裝一下納悶。「此話怎說?」

  「就是……她好像只朝我看了一眼,然後就只看著二哥你了。」很不甘願的,青江還是老實道出事實。

  心中暗喜更甚,赤江努力控制著臉上的表情。「咳!這個嘛,也許她只是一時驚詫,無法反應,畢竟她想像中的赤江世子,和我的廬山真面目相差太多了。」

  一邊說著,赤江一邊想起當他們兄弟倆站在御書房門外時,所聽到的世人對他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想像。

  比少林寺的十八銅人還勇猛?還會呼風喚雨?難道他是神仙不成!

  青江卻反駁他道:「是嗎?我不這樣覺得耶。」

  「不然你的看法是?」

  「那位畫眉公主在二哥你說出自己的身分前,就一直瞅著你了。真的啦,二哥你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真的是這樣,我看得很清楚。」

  是真的嗎?赤江忍不住跟著細細回想,可是旋即又撇撇嘴,自嘲著打消任何不該有的幻想。

  「罷了,想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我們不過待上個把月便要離開。」

  「二哥這樣說也是。」想了想,青江點頭附和。

  沒錯,待金氏皇朝皇帝的壽辰一過,身為使節的他們,便沒有繼續待在這兒的理由了。

  ***

  身為南鴻國的使節,又是南鴻王之子,皇帝讓赤江兩兄弟入住最豪華氣派的使節別府。

  在金氏皇朝,各國使節前來時並不是住在宮裡,而是住在京城的使節別府,再由宮中安排人手前去服侍。

  皇帝為什麼會作這樣的安排,赤江有些納悶,也心生好奇,於是詢問被派來服侍他的太監、宮女。

  「回世子的話,奴才們人微身賤,並不知情啊。」一名太監回答道。

  這倒是。赤江接著又問:「那麼,我可不可以參觀皇宮呢?」

  「皇上十分歡迎各國使節參觀皇宮,需要奴才為世子帶路嗎?」

  「如果不麻煩的話。」

  他溫文的應答,立刻讓太監對他留下良好的印象。

  於是乎,乘著宮中所派來,漆有金氏皇室圖騰的車輦,赤江準備展開他的皇宮一遊。

  但車輦到皇宮的圍牆邊便先停了下來,因為除了皇帝與幾位公主們,誰都不能乘坐大型的車馬出入皇宮。

  赤江下車走進皇宮中,放眼所見是花木扶疏的園景,再往前便是一座座宮殿,許多宮女、太監來來回回穿梭著,顯得十分忙碌。

  「啟稟世子,這裡通往正殿與皇上的御書房……」

  領著他的太監名為小桃子,盡職地一一為他介紹皇宮裡的各處。

  「我們現下已經走過二公主的寢宮,來到三公主的寢宮外……」

  「世子?是赤江世子吧?」忽地,他們身後傳來呼喊聲。

  對方呼喊的人是他?赤江納悶地回過頭。

  「畫眉公主?」他傻傻地看著日前才見過面的嬌俏佳人向他翩翩走來。「公主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可是本宮的寢宮,本宮不在這裡,又會在哪兒呢?」畫眉抿唇一笑。「倒是世子怎麼會在這裡?」

  「在下是來參觀皇宮的。」

  「皇宮有什麼好瞧的,你南鴻國不是也有嗎?」畫眉詫然又打趣著問道。「反正皇宮都長同一個樣兒,黃金打的、白銀造的、珠寶鑲的東西樣樣不缺,外加一堆宮女、太監來著。」

  她問得打趣,可是他回答得認真。「不對,皇宮並不是都長同一個樣兒,至少金氏皇朝的皇宮,就和南鴻國的王宮不一樣。」

  「不一樣嗎?」畫眉愣了一下。「怎麼個不一樣法?」

  「南鴻國氣候暖熱潮濕,故不以檜木為樑柱,怕會受潮腐朽。這兒多種植矮叢花草,少有長木,但南鴻國王宮在大門口兩旁種植兩排椰子樹……」

  「等等。」畫眉沒想到他會回答這麼一長串話,而且她還聽出興趣來了。「什麼是椰子樹?」

  「椰子樹就是椰子樹……」赤江見她仍一副不明白的表情,於是問:「公主沒聽過椰子這種水果嗎?」

  「咦,椰子是水果啊!」她的美眸恍然大悟地一亮,卻又迷糊了。「是什麼樣的水果?」

  「它的殼是硬的,但裡頭的椰子汁甘甜清涼……」赤江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才好。

  「沒關係,你先把『椰子』這名稱寫給本宮瞧瞧,然後再跟本宮介紹這種水果。」畫眉如此決定道。「這樣可以嗎,世子?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本想婉拒她的赤江,注意到她一臉懇求且帶著興奮的神情,便什麼拒絕之詞都說不出口。

  於是乎,皇宮參觀之行中途變調,赤江在畫眉的竭誠邀請下,在三公主寢宮外的涼亭裡,開始為她介紹南鴻國盛產的水果。

  「『椰子』是這樣寫的,大小的話,大概是這麼大個……」

  要介紹另一個不同的國度,從吃的東西開始,任何人都會很有興趣,畫眉也不例外,就見她興致勃勃地看著赤江在紙上寫下「椰子」兩個字,再仔細聆聽他介紹這種水果。

  「好特別的水果喔!唉,本宮如果可以去南鴻國嘗一次就好了。」畫眉嚮往地喃喃自語道。自古以來,上至王公貴族,下至一般百姓家,身為女子就注定要待在閨中,能往哪兒跑?更不用說能夠嘗試新鮮事物了。

  或許,她內心就是不滿這樣的狀況,才會在不知不覺間展現出那種驚世駭俗的「嗜好」……

  她滿臉嚮往的神情有點兒迷濛,赤江一時之間看愣了,好半晌才回神。

  接著,他打算告辭。「在下打擾公主休息……」

  「你沒打擾到本宮啊。」趕緊收回思緒,畫眉見他一臉稍顯侷促的表情,忍不住莞爾。「看來是世子急著想走吧?是打算繼續參觀皇宮嗎?那麼,本宮領你參觀可好?」

  「啊?這太麻煩公主了……」赤江再度想婉拒。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畫眉爽朗地綻開嬌美笑靨。「本宮最近正無聊得很……直到方才。」

  這話並不假,她近來不知怎麼著,一直提不起興致玩她特有的「嗜好」,可是現下朝赤江看著、看著,興致卻油然而生,讓她對眼前的男人開始有了嶄新的看法。

  「請隨本宮來吧,世子。」她先發制人地站起身。「讓本宮為你好好介紹金氏皇朝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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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經過畫眉這幾日熱情的為他帶路,參觀過皇宮的赤江,總算想通了皇帝為什麼要將各國使節別府設置於皇宮外。

  此用意有二,一來乃為了確保皇宮的安危,不讓太多外人頻繁進出,二來則是讓這些各國使藉此機會同時見識京城的繁榮盛景,讓這些使節對金氏皇朝更加心悅誠服。

  換句話說,這是種變相的下馬威。

  赤江豁然領悟之餘,更是佩服皇帝的這一招真是妙。

  接下來幾日,他在京城裡四處走走。

  金氏皇朝的京城規模之龐大,市容之井然,以及百姓安居樂業的富庶景象,在在讓他真正見識到金氏皇朝是多麼富強。

  想通這一點,驚歎之餘,赤江真心佩服起那名比他年輕,卻比他更有為的皇帝。

  不知道改日是不是有機會與皇帝促膝長談治國之道?

  不,擇日不如撞日,為什麼改日才有機會?他現下就可以為自己製造機會啊!

  赤江立即取來筆墨,振筆將心中的佩服之情與請求指教之意寫下,讓服侍他的太監將這封信送入宮中,呈給皇帝。

  不過半時辰時間,皇帝便傳赤江進宮晉見。

  結果比赤江想像中還要好,皇帝豈止與他談治國之道,還從治國之道談到平天下之道,愈談,兩人愈是發現彼此治國的想法上有不少相同處,愈發談得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的結果,就是談得忘了時辰,直到察覺四下昏暗,兩人這才回神抬起頭。

  「哎呀,要掌燈了?」

  換句話說,他們自午膳後便一直談到黃昏,長達兩個時辰之久!

  「時間過得可真快。」皇帝思索了一會兒後便道:「世子,既然都這個時辰了,你何不就在宮中留宿一夜?」這樣,他們又可以多出一些時間來切磋國事了。

  心中亦正有此意,赤江也就頷首同意了,「也好,但在下得寫封便箋送去使節別府告知王弟一聲。」

  雖說這便箋送至使節別府時,青江八成也不在,那傢伙近來相當熱中於「考察」京城裡的青樓,不過,這告知的便箋還是要送的。

  「這是當然。」皇帝立刻喚人準備文房四寶。

  不到一刻鐘,赤江寫好了便箋,裝入信封中。

  吩咐了聲,皇帝讓毛公公差人送信去。毛公公不敢怠慢,回頭就立即吩咐跟在身旁的小梨子走一趟。

  沒多久,小梨子懷中揣著信,一路朝宮裡下人專用的小門奔去。

  御書房在皇宮的東端,小門在西端,這一路必須經過御花園、御衣坊、長公主寢宮、二公主寢宮、三公主寢宮……

  「小梨子。」

  「是,奴才在。」聽見這聲呼喊,小梨子立即本能地停步、應聲、轉身,見到對方後,嚇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三、三公主金安。」

  「你趕著上哪兒去?」一身輕便的宮裝,沐浴過後的畫眉原本準備就寢,卻一時難以入眠,便打算到御花園中走走,以助入眠,未料才剛走出寢宮便先看見行色匆匆的小梨子。

  「啟稟三公主,奴才奉皇上旨意,要出宮送信。」

  「皇上要給誰送信?」秀眉一挑,畫眉問道。

  「皇上是為了赤江世子,給在使節別府裡的青江王子送信。」

  「赤江世子?他人現下人在宮裡頭?他為什麼要給青江王子送信?」

  這對畫眉而言,真是個意外的驚喜,因為赤江上回已經將皇宮參觀完畢,她沒想過他會這麼快舊地重返。

  「因為皇上與赤江世子相談甚歡,打算秉燭長談,不回使節別府了,所以吩咐奴才送信告知青江王子一聲。」

  「原來是這樣啊。」畫眉沉吟著。既然如此,她或許有機會可以……

  小梨子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多心,為什麼三公主沉吟的神情裡竟似暗藏了一絲喜悅?打了個哆嗦,他直覺不敢再往下想。

  「三公主,奴才斗膽,可否先行告退?」還是趕緊先溜為妙。

  「去吧。」

  畫眉先是看著小梨子匆匆離去的背影,再微轉過身,美眸直勾勾地朝御書房的方向張望,眼裡閃爍著興奮的、算計的光芒。

  ***

  直至子時,皇帝與赤江這才意猶未盡的結束這番促膝長談。

  「時間真的是不早了,世子好好休息吧。」皇帝總算想起主人該有的待客之道,如是招呼著他。

  「是,在下告退。」

  赤江步出御書房,旋即被毛公公引領著走向安排入住的宮房。

  這個方向,正好與三公主的寢宮相反。他不由自主的這麼想,但立即收回思緒,拒絕承認自己蠢蠢欲動的想往三公主寢宮走去的念頭。

  時辰已晚,赤江懶得淨身,也懶得更衣,就這麼脫去上衣,赤裸著上身,只穿著條裡褲便睡下。

  夜半,露涼。

  一道嬌俏的人影,朝這間宮房走來。

  左手挽著籃子,右手舉著燭盞,畫眉的嬌容映著燭火,乍看之下,竟有幾分虛無縹緲感。

  但是魂魄無影也無足,更不可能穿了雙小巧金縷繡鞋,腳尖踮得高高的,就怕自己的腳步聲會太大,引來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開玩笑,在她的「目標」尚未達成之前,可不希望被人發現而功虧一簣。

  輕輕的,畫眉終於走到宮房門前,試探地推開門扉。

  若是平時的赤江,別說是讓人有機會半夜進入房裡,只要是在距離三丈之遠處冒出了道影子,他也會立刻察覺。

  但是,由於他在白日與皇帝促膝長談數個時辰之久,讓他十分疲倦,因而並沒有立即警覺的轉醒,仍繼續沉睡著。

  渾然不覺自己是誤打誤撞的好運氣,畫眉不但順利進入房裡,也順利地來到床邊。

  她舉高手中的燭盞,映亮了赤江的臉龐、脖頸、胸膛、小腹、雙臂,以及結實厚壯的上半身。

  嗯,他的身材真是有看頭呢!

  來來回回的,畫眉從他的鎖骨、雙肩、臂膀至十指指尖,胸膛至腹部,那處處結實分明的肌肉線條不斷打量,捨不得挪開視線。

  而且,她一邊打量,一邊在心中盤算著,他這副肩膀有多寬?會比太監小牛子寬嗎?這堵胸膛有多厚?會比另一個太監小虎子厚嗎?看看這腹部的肌肉,會比太監小杜子那個肚子還要結實嗎?

  嘻,想知道是否結實,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畫眉終於為自己找到了一個開始「下手」的理由,纖細的小手登時毫不遲疑的伸出去,緩緩從半空中落在男人的小腹上。

  溫熱厚實的肌膚觸感自她掌心蔓延開來,迅速擴及她全身,滲入她的肌膚、血脈,最後更直直入侵心房。

  哇!這會不會太誇張了,她只不過是輕輕貼了一下而已耶!

  小手立即抬高,離開男人的小腹,接著畫眉又再度試探性地把手貼回去。

  反反覆覆,這個簡單又刺激的試探遊戲她玩得很起勁,而且開始上癮,意猶未盡。

  而且,她的美眸也開始骨碌碌地朝男人身軀其它的部位打量。

  打量的目光與方才相反,從小腹開始,往上移向赤江的胸膛、臂膀、雙肩、脖頸,以及他沉沉入睡的臉龐,在在讓她垂涎欲滴。

  突然,畫眉的注意力稍稍被他戴在頸上,垂掛胸前的閃亮小金瓶打斷。她之前已注意到,這只小金瓶他一直隨身掛著。

  「是什麼紀念嗎?」輕聲自言自語,她的小手不覺朝他的胸前探去。

  「嗯……」一直飽受莫名的騷擾,赤江再累也還是被吵醒了。

  雙眼才微微睜開條縫,他就看見畫眉幾乎整個人趴在他的身上,小手試圖拔開他胸口那只小金瓶的瓶塞。

  「不──」不能拔開,會有很可怕的事發生啊!

  可是赤江來不及把「不」以後的字句吼完,小金瓶已開啟,瓶裡的香氣迅速飄散出來,鑽入他的鼻中,入侵他的四肢百骸。

  為時已晚……這是他墜入黑暗的深淵時最後一個清晰的念頭。

  ***

  冷不防被赤江突然睜開雙眼的模樣嚇了一跳,畫眉當下第一個想法就是該糟了,她要如何解釋自己壓在人家身上?

  而且,他還嚇得一看見她如此膽大妄為的舉止就張嘴喊「不」,刺激過頭,再度閉眼……睡著?

  當然,畫眉沒那麼天真,真的以為他是睡著了,他應該是被嚇得昏過去才是。

  「來人……」她慌慌張張翻身下床,直覺地想喊人來救他。

  「欸,吵什麼啊?」一記惺忪的、略帶沙啞性感的男子嗓音子自她身後響起。

  「咦?」畫眉驚訝地回過頭,「你不是昏過去了嗎?」

  「不,本世子現下醒了。」

  以左肘為支撐,右手五指為梳,將略顯凌亂的黑髮朝後一爬,露出寬闊的額與堅毅的臉龐,微微的,男人朝她慵懶的一笑。

  「怎麼可能!你方才明明……」畫眉的心跳突然加快,使得她不得不抬手用力按住胸口,怕自己的心真的從胸口蹦出來。

  「方才是方才,現在本世子可是清醒得很,小美人兒。」他又是一笑,慵懶之色微妙的有所改變,露出一絲男性的魅惑。

  「可是、可是你方才明明……」畫眉著魔似的看著他,用力眨著美眸。

  「喔,那是本世子為小美人兒你驚艷的反應。」

  「驚艷的反應?」她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天底下所有女人都喜歡被讚美,她當然也不例外。

  尤其是當這句讚美之詞出自於一個極富魅力的男人口中。

  是的,極富魅力。

  燭光下,平時總是一臉忠厚,看似毫不起眼的男人,此時卻是眉挑眼輕睨,雙唇微微濕潤,一頭深黑髮絲垂落在結實的雙肩上,加上黝亮膚色的映襯,讓人移不開眼。

  一時之間,畫眉目炫神迷,美眸用力眨了眨,還揉了揉,這才恢復原來的清明。

  「你……」一抹火熱的卻也怪異的感覺迅速掠過她心頭。「你真的是赤江世子嗎?」她表情微異地問。

  「呵呵,天底下自然只有一名赤江世子,誰敢盜用本世子的名號,本世子絕不會善罷罷休。」他大方的說:「不過,小美人兒也可以喊本世子的另一個字號『驚鴻』,來,喊喊看。」

  「這……於禮不合。」畫眉覺得這麼一喊,他與她之間似乎就變得太過親暱了。

  「那麼,小美人兒夜半偷偷摸進本世子夜宿的地方,就合乎禮節了嗎?」他有些調侃地反問。

  「這……」心虛地囁嚅了下,畫眉屈服了。「驚鴻?」

  她這麼一喊,他立刻狀似享受地閉上雙眼,「啊,多麼悅耳。小美人兒,你深夜來訪,有何貴事?」

  對他口口聲聲輕薄的以「小美人兒」喊著她,畫眉實在應該抗拒,不過,因為她有求於人,又怎敢抗議什麼。「本宮是想來懇求世子……」

  「嗯?」他警告似的哼了聲。

  她立刻從善如流地改口,「本宮是想來懇求驚鴻幫忙的。」怪人,怎麼稱呼不都是在叫他嗎?計較這件小事做什麼?

  「求本世子幫什麼忙?」

  「這件事……嗯,要從本宮的一點小小嗜好開始說起。」

  畫眉從小就喜歡繪畫。

  她不但極有天分,宮裡也請來知名的畫師教導,讓她繪畫的技巧進步神速,無論是真實的花草鳥獸,或書籍中所敘述的飛龍翔鳳,她信筆畫來,無一不栩栩如生,令人連連驚歎。

  繪畫本來是項風雅的嗜好,但是不知怎麼著,畫著、畫著,畫眉有一天突然膩了。

  膩了?膩了畫花畫草、畫鳥畫獸?

  不是。

  要不就是膩了畫那些飛龍翔鳳?

  也不是。

  正確的說,畫眉不是對繪畫這項嗜好膩了,而是對將畫繪於紙上膩了。

  繪畫,難道就只能畫在那一張張平平的、白白的,無聊透頂的紙上嗎?難道就不能畫在紙張以外的東西上?

  想法整個改變,畫眉的繪畫方式亦跟著改變了。

  再度拿起畫筆,她又開始作畫,在帕子上畫一對蝴蝶,在擺放珠寶的匣盒上畫了朵杏花,在白玉花瓶畫上一條鱗光閃亮的龍,在象牙屏風畫上鴛鴦戲水圖……

  她什麼都畫,也什麼都想拿來畫畫看,畫到皇宮裡所有的人從一開始的驚奇漸漸習慣。

  這個時候,畫眉又更進一步。

  她開始找人來繪畫。

  沒錯,她並不是把人的相貌畫在紙上,而是把人當成紙一樣來畫。

  她要宮女脫掉外裳,僅穿著抹胸,露出裸背給她畫;要太監脫鞋捲起褲管,露出小腿給她畫。不少生性害羞的小宮女被她畫得羞憤大哭,也有好幾個毛頭小太監被她畫得滿腹淚水……

  很快的,畫眉的鼎鼎「畫名」在皇宮中暗地傳了開來──怎麼不是明裡?噓,這可是不能說的秘密啊。

  然而一直只在宮女、太監身上作畫,讓畫眉又快要膩了,就在這個時候,她與赤江相識,便立即把目標放在他身上。

  「你肯讓我畫嗎?」像是溺水者見到浮木,畫眉美眸發亮,熱切地看著眼前的男人,急切地問道。

  盡管對她所言的奇怪嗜好大感驚詫,也對她所提出的大膽要求深覺不可思議,驚鴻倒也因此被激出興致。

  略略一思索,他揚起一抹微笑。「有何不可呢?本世子就讓你畫。」

  「太好了!」

  「不過,本世子有幾個交換的條件,公主必須同意遵守。」

  「本宮一定都同意、都遵守。」管他有多少條件,她有得畫最重要。

  「第一,此事只有你知我知。」

  「這個自然!」她也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要是皇上知道了,必定跳腳發脾氣,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第二,想畫本世子沒問題,但你只能選夜裡這個時刻前來,所繪的畫作都得經本世子鑒賞滿意。」

  「這個自然!」她對自己的畫功極具信心,相信自己的畫作一定會讓對方滿意。

  「第三,本世子要求你每次繪畫之後要付謝禮。」

  「這個自然!」想來也合理,他乃堂堂南鴻國世子,不是隨便哪個平民百姓,她對他提出這種要求,他想得到謝禮也是應當的。「只是,不知道驚鴻你想要什麼樣的謝禮?黃金白銀?還是什麼樣的寶石呢?」

  「黃金白銀?寶石?呿,那太俗氣,本世子不屑。」他以狂放的口吻道。

  「那你想要些什麼呢?」見他如此猖狂,畫眉也動了氣。「只要你說得出口,本宮就付得出來。」

  「此話當真?」

  「假不了!」

  「此言不悔?」

  「駟馬難追!」

  「很好。」伸臂舒展身子,他將雙掌放在腦後枕著。「那你就來吧。」

  「你同意了?太好了,本宮這就開始。」忙不迭從所帶來的籃子中取出畫筆與各色顏墨,畫眉再度走回床邊,開始審視這回她所找的「畫紙」。

  嗯!瞧瞧,人家胸膛就是胸膛,小腹就是小腹,一大片結實的肌肉,赤裸裸的,就等著她前來「染指」!

  畫眉著迷地爬上床,跪坐在他面前,手中已沾上顏墨的畫筆高高的舉起,然後迅速落下。

  「你好,這顆可愛的小痣痣,讓本宮畫成一點梅吧!還有你這可憐的小疤疤,不哭、不哭,本宮給你畫成一勾彎月!當然還有你這逗趣的小皺紋,別急、別急,本宮這就給你畫成映月松影……」

  相較於畫眉熱切的喃語,驚鴻一時之間竟是啞口無言。

  好半晌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真的只是想畫畫?」不是什麼親近他的藉口嗎?

  「對啊。」

  「真的就只是想畫本世子的身體?」

  「對啊。」

  「你難道真的不喜愛本世子的身體嗎?」詰問至此,驚鴻自己都已經開始納悶,他何時竟喪盡了男子魅力?

  以往,只要他開始動手脫衣,哪個美女嬌娃不是迫不及待的投懷送抱?

  「本宮當然喜愛啊!」嬌俏的人兒一抬頭,眼神激昂又熱烈。「瞧瞧你,這是多麼完美的肩頭……」

  「嗯。」想來是他會錯意了,畫眉終究是個女人,而只要女人,便會為他這副昂藏健美的身軀著迷。

  「多麼修長有力的臂膀……」

  「嗯、嗯。」而且很顯然的,畫眉著迷的程度可深了,他方才誤會了。

  「還有這結實的、線條優美的胸膛、小腹……」

  「嗯、嗯、嗯。」算她真的識貨,好吧,他就恩賜她一夜寵愛吧。

  「瞧,每個地方都是本宮下筆的好地方!」畫眉不知不覺激動地低喊。「多麼好畫的身子,本宮肯定畫再多回也不膩!驚鴻,本宮真的是太喜愛你的身子……畫好了!」

  再度啞口無言,他瞪著一臉開心的畫眉,好半晌,才慢慢低下頭,垂眼往下瞧。

  這幅畫裡,有著一勾彎月,柔和的光芒拂照著松影和梅枝,枝頭有著花朵,舒瓣綻蕊,彷彿等待一陣夜風吹來,搖曳生姿。

  極靜,也極美。

  短短不過半時辰,她就可以信手揮筆畫出這麼一幅傑作?驚鴻大吃一驚,對她大為改觀。

  他還以為,她的畫不足登大堂之雅,不過是她自己在閨房中畫著玩的兒戲之作,豈料她竟有著大師級的水平。

  「呵呵,本宮畫得可真不錯。」畫眉向來對自己的畫作很有信心。

  「是真的不錯。」他不得不承認,如果她不是金氏皇朝的公主,肯定能夠成為畫壇名師,而且是個非常有自信的名師。

  「瞧瞧本宮多聰明,懂得利用你身上的瑕疵,化腐朽為神奇。」

  「瑕疵?」他可不同意她這句話。「本世子又不是女人,身上自然會有這些英勇的記號。」

  「呃。」好吧,她說錯話了。畫眉不太想招惹他的怒氣,往後她可是還想再度使用他這張畫紙呢。「本宮既然已經畫好,你可以拿謝禮了。」趕快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是上策。

  「啊,沒錯,謝禮。」他的注意力果然被她的話轉移,並且因為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而邪氣的一笑。「本世子現下就拿。」

  「但是,你還是沒告訴本宮你要什麼謝禮……啊!」

  她冷不防被他往前一拉,他另一臂順勢摟來,將她整個人按向他的胸膛。

  「這,就是本世子要的謝禮。」話才說完,他的嘴已經覆上她的。

  一陣天旋地轉,強烈的暈眩感猛然襲向她。

  她柔潤的小嘴因他熱舌的蠻闖而分開,任他餵哺男性特有的熱情。

  「唔……」眨著眼,畫眉全身虛坎,嬌弱無力地直接癱在他的胸膛上,幾乎化為一汪春水。

  她甜美如蜜的滋味,讓驚鴻無法放開,激得他全身迅速血脈債張,下身硬挺,全靠著長年在戰場上鍛鏈出的意志力,才得以結束這記長吻。

  「這,便是本世子要的謝禮。」凝視著她仍目眩神迷的表情,他露出比方才更加邪氣的笑容。

  「你……」她迷茫地看著微笑的他,努力集中思緒。「你要本宮的吻當謝禮?」

  「沒錯。」他頷首。「畫一次,吻一次,如何?」

  「這……」畫眉當下陷入長考,時間長得讓他以為她會拒絕,她才堅決地抬起頭。「這不公平。」

  「不公平?」驚鴻一愕,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

  「當然啦,本宮繪上一幅畫,少說也要用上十二萬分精神,可是你一個吻,簡簡單單便解決了,如此算來,本宮豈不是虧大了?不成、不成,畫十次,吻一次,這樣才公平。」

  天啊!她剛剛所想的居然是這個?驚鴻不敢相信,但也很快反應過來。

  「不,畫一次,吻一次。」

  「七次,吻一次?」

  「三次,吻一次。」

  「五次……」畫眉猶不死心地想繼續討價還價,驚鴻卻豎起食指制止了她。

  「小美人兒,你再多說一個字,本世子就立即取消交易。」

  「這不公平啊!」她對他可是一畫就上了癮,他不能取消交易。

  「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可多著,小美人兒。」驚鴻雙手一攤。「反正交易不成功,本世子也沒有什麼損失,門在那裡,請自便。」

  畫眉登時氣得咬牙。他說得沒錯,反正這場交易是否成功,對他而言都沒差,可是對她而言可是差很多,她沒有失敗的本錢。

  她咬牙再咬牙,「好!畫一次,吻一次,本宮答應你。」

  「很好。」有那麼一瞬間,驚鴻竟擔心她會作出不同的決定,但他才不會承認自己為此緊張。「那麼,白天裡,你與本世子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夜裡再過來與本世子相會。」

  「本宮明白。」畫眉開始收拾筆墨等繪畫用具,一一放回籃子裡。「但你不是只在宮裡留宿一晚?明晚本宮又要如何找你?」

  他略帶調情地反問。「別擔心,本世子會繼續留宿。你可是關心本世子?」

  「當然羅,本宮很難再找到像你這麼好的畫紙,以前可是試過很多人呢。」

  「所以,在本世子之前,你已經要不少人脫衣讓你畫過了?」他的問話不覺透出一絲酸味。

  「是啊。咦,你的聲音怎麼變得怪怪的?」

  「沒事!已經很晚了,你快走吧。」

  「嗯,本宮先走了。」總算收拾完畢,將籃子挽在手臂上,畫眉心滿意足地朝門口走去。

  目送著畫眉離去,驚鴻喃喃自語道:「真沒想到金氏皇朝有個這麼有趣的公主。」

  原本他以為,這回出使金氏皇朝會是趟無聊的差事,但畫眉卻是個意外的大大驚喜。

  他現下仍有些不敢相信,她真的同意他那「三次,吻一次」的交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公主?

  「沒關係,多相處幾次,本世子自然能瞭解你。」低聲沉笑,他起身走到臉盆前,打濕布巾擦淨胸膛,但是故意沒將水漬擦乾,然後重新躺回床上。

  接著,他塞緊垂掛胸口那個被畫眉拔掉瓶塞的小金瓶,之後萬分期待地閉上雙眼。

  隨著小金瓶被塞緊,那縷出自於瓶裡的香氣亦漸漸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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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0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哈……哈啾!」好大的一記噴嚏,赤江受了風寒。

  不知怎麼著,他一覺醒來,便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沒有蓋被子,夜露沾濕了體膚,喉乾舌燥,腦袋半暈半沉,莫名其妙地著了涼。

  「世子沒事吧?」一下朝,皇帝便匆匆趕來探視,殷殷地關切道。

  赤江是在皇宮裡受風寒,他這個做主人的實在很過意下去。

  「謝皇上關心,在下沒事。」

  「朕立刻宣御醫再來為你把脈?」

  「不用了,御醫方才也交代了,只要好好休息即可。在下小睡一下就會好了,只是對皇上很抱歉,今臼恐怕無法與皇上一同談論治國之道了。」

  「這不打緊,世子好好休養為重。」

  「謝皇上。」

  「既然世子覺得不用再給御醫把脈,那多用些補品總是好的。毛公公,傳朕旨意,要御膳房即刻準備蜜漿燕窩、人參燉湯……」皇帝一口氣說出十幾道補品。

  赤江啞然,哭笑不得地看著皇帝。

  待御膳房送來滿滿一桌補品,皇帝這才滿意地離去。

  皇帝離開約半個時辰後,一名小太監匆匆進來稟報。

  「稟世子,三公主駕到。」

  「啊?是誰?」捧著吃得飽飽的肚子,正準備上床小憩的赤江一時反應不過來。

  「是畫眉公主?快快有請。」他只好捧著脹脹的腹部下床。

  「世子。」畫眉彷彿迫不及待,眨眼間人已經從門外跨入屋裡。「聽說你受了風寒?本宮一聽說你病了,趕緊前來探望你。」

  赤江聞言一愣。他只不過和公主有數面之緣,她就對他如此關心?這……

  金氏皇朝的人真是熱情又好客啊。

  「謝謝公主關切,在下只需要略微休息便沒事了。」他感謝地一禮。

  「本宮自然關切世子啦!世子你可是……」硬生生收起「本宮重要的畫紙」這幾個字,畫眉及時想起兩人之間的交換條件,此事只有他知她知,而現下還有許多太監、宮女在場,自然不能洩漏。

  「皇上重要的貴客。」嗯,她改口改得還滿順的。

  而且她這話說得也沒錯,她已很久沒見過皇上和誰如此相談甚歡了,所以,她要對他好一點才行。

  「受了風寒就該多吃些補品,本宮可是特地準備了一些帶過來。」

  「什麼?」赤江一愣,就見她小手一揮,原本站在她身後的宮女、太監便一一上前,端來的補品將方才才清空的桌面再度擺滿。

  「來,快吃吧。」

  赤江很想告訴她,他一口都吃不下了,但是,當他對上那雙盈盈關切的美眸,卻什麼婉謝之詞都說不出口。

  於是,他默默的再度拿起筷子,同時祈禱自己的肚子裡還找得到「儲糧」的空間。

  「好不好吃?」看見他開始吃她所帶來的補品,畫眉心中便充滿莫名的滿足感,簡直可以媲美親手完成一幅畫。

  啊,對了,今晚要畫些什麼好呢?不知不覺,她的美眸凝在他的身上,開始思索著這件事。

  她的視線順著他結實的肩頭滑至手臂。嗯,她就來畫一株伸枝展成華蓋的榕樹,底下再舖上一片如茵的草地?還是畫就一片孤壁,上頭再盤旋一隻展翅之隼?又或者,以一片汪洋大海為底……

  赤江微微打了個哆嗦。這位畫眉公主是不是也很想吃東西?她的眼神看來好興奮、好饑渴。

  「公主要不要一同用膳?」他試探性地提出邀請。

  當然,他會如此開口,除了畫眉的注目禮讓他很不自在外,也因為他實在是吃得太撐,已快要脹破可憐的肚皮。

  聽他開口相邀,畫眉還真感到有些餓了。「可以嗎?那本宮就不客氣了。」接過宮女奉上的碗筷,她毫不客氣的開動。

  於是,席間呈現一副大異其趣的光景,赤江一筷一筷的慢慢的吃,恰巧和畫眉急驚風般,卻仍相當優雅的動作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些膳食不合你的胃口嗎?」畫眉忽地開口問。「不然你怎麼吃得這麼慢?」

  「不,味道極佳。」赤江有點抱歉的搖搖頭,「只是在下吃不了了。」

  實在是太撐了,他之前才解決了一桌補品哩。

  「吃不下了?那就別勉強自己。」

  「但這對公主太不好意思了。」

  「不會啦,本宮哪知道你是小雞肚腸,虧你的身子這麼結實,平坦好畫……」

  「啊?」這是什麼樣的形容?

  「沒事,本宮什麼都沒說。來人,將這桌補品撤下。」自知失言,畫眉以大呼小喝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

  「吃不下,喝杯茶總行吧?」

  說著,她朝侍立於一旁的宮女使了個眼色。

  清茶如碧綠的熱泉,注滿小巧的杯子。

  赤江伸手欲取,卻被畫眉巧笑制止。

  「那是聞香杯,不是拿來喝的,是拿來聞味道的,像這樣。」邊說邊動作,畫眉纖指拈杯,放至鼻端輕輕嗅聞,再朝泡茶的宮女頷首。

  宮女隨即將聞香杯撤下,換上茶杯,讓兩人正式享用香茗。

  「在下不曾想過喝茶有這麼多規矩。」他算是開了眼界。

  畫眉好奇地問道。「南鴻國不是這麼喝茶的嗎?」

  「不常喝,也沒這麼講究。」

  「鄖你們都喝些什麼?酒嗎?」

  「南鴻國確實盛產果灑,但在下不愛沾酒。

  「那你究竟愛喝什麼?就只喝水?」畫眉瞠大美眸。「這未免也太無趣了。」

  無趣?赤江聞言不覺一頓,握住胸前的小金瓶,自嘲道:「在下的確是個無趣之人。」

  「是嗎?」她頗懷疑。如果他真是個無趣之人,昨夜才不會一口便答應當她的畫紙呢!

  說到這個,她忽然想到一件事。

  「本宮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他昨夜當了她大半夜的畫紙,還染上風寒,應該多多休息啊。畫眉後知後覺地站起身。

  「沒有,在下很歡迎公主探訪。」赤江也趕緊跟著站起身,只不過吃撐的肚子讓他動作無法那麼俐落。

  「世子還是趕快休息,給本宮上床去吧!」她心直口快,脫口而出道。

  房裡忽地一片死寂,赤江啞然無語,一旁的宮女、太監則瞠目結舌看著她。

  「呃,本宮是說……」天,她又失言了!一股熱氣自耳根迅速擴散。「本宮是關心世子的休息問題。」

  「在下的休息問題?」他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對……不是,本宮的意思是,希望世子能為本宮好好保重。」

  「為公主好好保重?」他雙手舉起,交抱於胸口,活像個怕被登徒子輕薄的大姑娘。

  「不是啦!不是啦!」畫眉腳一跺,又惱又羞。「本宮的意思是、意思是……」

  意思是什麼?在場所有人的耳朵全都豎得高高的,期待聆聽。

  她哪知道意思是……接下來是什麼!畫眉不覺朝眼前的男人投以求救的眼神。

  「咳咳咳……」赤江突然猛咳。「公主,對不起,在下真的很不舒服,想好好息了,不便相送。」

  「不用送、不用送。」這個下台階很笨拙,可是管用就好。「本宮這就回去了。」

  好不容易步出宮房,畫眉這才吁了口氣,揩掉額上冒出的冷汗,有些擔心地想著。

  天啊,白天和夜晚的赤江,未免差太多了吧?簡直是判若兩人……今晚,他還會讓她繼續畫嗎?

  原本自稱不舒服,只是好讓畫眉離開的說詞,可是一合上房門,赤江卻真的覺得腦子裡一陣暈眩。

  莫非弄假成真了?他苦笑,手撫著額頭,返回床榻躺下。

  「希望一覺醒來真能好些……」

  約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奉皇帝之令前來探看的小太監看了看狀似沉睡的赤江,接著返回御書房向皇帝察報。

  「啟稟皇上,赤江世子睡得很沉。」

  「這樣啊,那就讓他睡吧。」這也正中皇帝下懷,他很樂意繼續讓這位貴客留在宮中。

  ***

  這一覺睡得很久,直到午夜子時的前一刻。

  倏然睜開茫茫然的雙眼,赤江伸手摸索胸口的小金瓶,拔掉瓶塞。

  一縷似曾栩識的香氣散了開來。

  像是完成一項重任,他的雙眼再度合上。

  午夜子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自遠而近。

  雙眼再度睜開,他起身步向房門,在門外之人尚未敲門前,先行將門打開。

  「真準時,小美人兒。」驚鴻道。

  愣愣的,畫眉凝視著他。

  「怎麼,本世子長得太好看,看傻了嗎?」

  「才、才沒有!」一回神,她馬上反駁道。「你準備好了嗎?本宮立刻要開始畫了。」她提起了裝滿頗具的籃子,晃了晃。

  他挑眉,轉身踩著悠然的步伐返回床榻。

  如虎徐行!她忍不住如此聯想。看起來閒散,毫無防備,可是一旦有敵偷襲,這頭猛虎肯定會以問不容發之姿展開反擊。

  她登時將預備要畫的樹啊海的想像圖拋得老遠,且急急地開始取出畫具擺好。

  驚鴻剛躺下,便拉開胸前的衣襟。

  畫眉立即急切的往前撲去。

  「哎呀呀,小美人兒,你這「投懷送抱」未免太熱烈了吧?」驚鴻調侃道。

  「噓——」無心思理會他,畫眉小臉上登時露出為繪畫這項嗜好而狂熱、雙眼發亮的表情。

  接著,和昨夜相似的激動寒喧再次出口。

  「親愛的小痣痣,想念本宮嗎?還有可愛的小疤疤,本宮可沒忘了你喔……」

  「你非得這樣不可嗎?」饒是已有過昨夜的經驗,驚鴻仍有種哭笑不得之感。

  「非得怎樣?」她隨口應著他,手中繪畫的動作不曾停歇。

  「這樣同本世子的身體打招呼,你不覺得怪嗎?」

  「不會啊,本宮向來很有禮貌的。」

  他無言以對。不是有句話這麼說的一見怪不怪,其怪自敗?他算是領教了。

  一會兒後,他的胸膛上多了只虎。

  那只虎,金毛長尾,金毛間有著一道道黑紋,金睛炯亮,身形矯健,前肢向前踩,後肢則如弩般微微往上弓,像要一躍而起。

  「很傳神。」垂睫注視片刻,驚鴻給予最簡潔也最實在的讚美。

  「當然了,這可是本宮畫的。」畫眉非常大方,也非常驕傲的接受他的讚美。

  「小美人兒想必不知有「馬不知臉長」這句話。」他佩服是佩服,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她一句。

  「馬臉短的話能看嗎?」她面不改色的回道。

  「哈哈哈哈……」驚鴻一愣,隨即拍膝暢笑。「妙!這真是太妙了!本世子從來沒遇過像你這麼有趣的小美人兒。」

  你是遇到過多少個小美人啊?芳心一酸,她險些這樣問出口。咦?真是的,他遇過多少姑娘才不關本宮的事……

  坐在她對面,驚鴻自是將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一覽無遺。

  嘴角勾起一抹賊笑,他徐徐地命令道:「過來。」

  「過去做什麼?」她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本宮已經畫好了。」

  「所以本世子要拿謝禮了。」他提醒她。

  「對喔。」畫眉這才想起他們談定的交易,嬌軀開始慢吞吞的朝他蹭過去。

  這是考驗他的耐性嗎?「再靠近一點。」

  她稍稍蹭向前。

  「你可以再靠近一點。」

  她再蹭。

  「再靠近些。」

  「夠羅!」有人翻臉了。「本宮再靠近,就要靠到你身上去了。本宮只說好要讓你親吻,可沒說要靠到你身上去喔。」

  「小美人兒,難道你有辦法將脖子拉長一丈嗎?」

  「怎麼可能!本宮又不是妖怪。」

  「本世子也不是妖怪啊。」驚鴻似笑非笑地道。「那麼就只能勞駕小美人兒靠到本世子身上,這才親得到吧。」

  「咦?」她好像被他將了一軍耶?「難道就沒有其他的方法嗎?」

  「當然有,不然就換本世子靠過去吧,本世子是不介意吃點虧。」

  吃虧?他占的便宜可大了!「不必。」悻悻然的,畫眉咬住下唇,緩緩傾身,將自己偎入他等待的懷抱裡。「這樣可以了吧?快親。」

  他卻顯得慢條斯理,「等一下。」

  「等什麼?」

  「等氣氛。」

  「親吻要什麼氣氛!」

  「凡事都講究氣氛,即使打仗亦然。」

  「打仗有什麼氣氛可言?」

  「風起,卻無聲,雨下,卻澆不熄胸腔內沸騰的熱血,眾人全神凝直視前方,就待戰鼓響起,奮力廝殺。」

  「唔……聽起來滿嚇人的。」而且嚇人的不僅是他所敘述的內容,還有他敘述的口吻,平舖直述猶如家常便飯。

  察覺出她的懼意,他立刻換回原來的話題。「當然啦,親吻也有親吻的氣氛。」

  「那是?」

  「花前月下,才子佳人配。」

  「那是戲曲裡唱的橋段,假的。」

  「假的是演出來的,你想想,若不是先有真的事情發生,假的演得出來嗎?」

  「這麼說也是……」

  你一句我一句,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畫眉不知不覺放鬆了原先戒備的神態,不但將嬌軀偎在他的懷抱裡,連螓首也枕上他的手臂,嬌靨芙頰貼上男性體膚。

  如果緊繃的畫眉是朵不肯綻放的花苞,那麼逐漸放鬆同他說笑的她,便是那一點點、一點點綻開的花朵。

  他所等的氣氛,便是這一刻。

  驚鴻慢慢的露出狩獵者的笑容,手臂輕輕向上抬高。

  「你做什麼……」畫眉有些迷糊地抬起頭,隨即被他俯下的臉龐以及小嘴上一陣溫熱的濕意,奪走全部的注意力。

  他先是親吻她的眉,以舌尖輕輕描繪那纖細的線條,旋即落在她閉上的眼睫、秀雅的俏鼻上,再順勢向下移。

  這裡、這裡!兩辦嫩紅自動噘起,她的芳心不覺開始怦怦鼓噪。

  耳邊響起他沉沉的低笑,然後他的吻便落下,但不是落在她的小嘴上,而是她脖子下方的鎖骨。

  「你……」畫眉立即睜開眼,「你親錯地方啦,本宮的嘴又不是長在這裡……啊!」

  他加重了這記親吻,用力吮著,毫不留情的在她白嫩的肌膚上印下一朵又一朵紅花,鮮艷醒目。

  她的呼息開始紊亂,紅花也愈開愈燦爛。

  不自覺的,她開始欲拒還迎,長睫揚,美眸瞇,嬌軀最柔軟的深處悄悄湧出微潤的濕意。

  她身上的紅花愈開愈大朵,且愈往下移。

  且慢,他的唇怎麼會不斷往下?畫眉幾乎糊成漿的腦子努力找回一絲清明,「你……你不是要親吻本宮……」不該是動手褪下她上身的繡褂、絲裳與抹胸吧?

  「本世子是要親吻你啊,可是本世子並沒說只親你的小嘴吧?」驚鴻輕聲哄著她,加快手上的動作。

  「讓本世子嘗嘗,你身子其他地方是不是和嘴兒一樣香甜,就像這裡。」

  見她酥胸裸露,他立刻將臉龐埋入那柔軟的波峰間,恣意品嚐。

  之後臉一側,他開始熱切地沿著一隻渾圓的邊緣吸吮,接餚熱舌靈活的攀上嫩白的雪峰,欺向頂端的粉嫩。

  當他的舌捲住一朵蓓蕾,她的嬌軀隨之猛然往上一弓。

  天!這是什麼樣的感覺?既酥癢又刺痛,他的舌所帶來的火焰,自她胸前一路往體內燃燒,滾燙得讓她終於忍不住嚶嚶啜泣。

  「不要……不要……」

  「不要什麼?」鼻息濃重,他仍含著粉嫩頂端,一舐之後停下。「不要這樣?」

  「對……不要這樣……」她迷亂地輕吟著。

  「那這樣呢?」改舐為吮,他更加用力。

  軟嫩無比的肌膚哪禁得住他如此玩弄?她不住喘息。「不要!」感覺到蓓蕾在他嘴裡變硬變熱,像是她也著了火。

  「這樣不要,那樣也不要?小美人兒,你真是考倒了本世子啊。」

  這話真沒良心!嬌喘吁吁之餘,畫眉很想狠狠瞪他,怎知卻反倒像是拋媚眼,有如小情人向他撒嬌。

  驚鴻險些把持不住,慾望奔騰叫囂著,教他當下只想將她生吞活剝。

  「好,親完了。」表情即時一整,他將嘴自她胸前抽離。

  「咦?」胸前的火熱調弄倏然停下,教她一愕,美眸迷濛且滿是春意。

  那份春意不僅濃,而且極為純真,更洋溢著花樣女子初嘗人事,有著一知半解的朦朧曖昧。

  「你怎麼……明明還有……」她零零落落的語意是,你怎麼只親吻一邊呢?明明還有另一邊的渾圓等著你大駕光臨啊!

  「哎!」他明白她的未竟之語,這正中他下懷,卻得了便宜還賣乖地露出遺憾之色。

  「想來本世子是不可再多作要求羅,我們的交易是說好畫一次,吻一次的,對吧?」

  好個驚鴻!將一樁分明是自己戲弄女兒家的羞事,倒說成他像吃了多大的悶虧似的。

  一時之間傻了眼,畫眉竟無話可回。

  「所以,」驚鴻拾起方才他為她褪下的衣物,一件件的按順序替她穿回去。

  「小美人兒,今夜的交易到此結束,明晚還請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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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10: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她……被他拒絕了?

  畫眉已經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個可惡世子客居的宮房,又是如何回到自已的寢宮。

  直到天際泛起魚肚白,公雞啼曉,她才猛眨著一夜無眠的美眸。

  接著,她氣得整個人都快燒了起來。

  「怎麼會有這麼可惡的人!」

  每想一次便咬牙切齒一回,她的粉拳不斷捶打著錦被,可是被褥太軟了,根本無法紆解怒氣。

  「這種惡人還配當南鴻國的世子嗎?」氣到極點,畫眉像只小猴兒,撒潑地在床上滾動身子,不斷捶拳踹腿。

  「三公主?您醒了嗎?奴婢可以進去服侍您了嗎?」直到一句試探的輕喚聲自門外傳進來,才將畫眉的思緒拉回來。

  她這才發現天色已大亮,想來門外站的一定是等著服侍她的宮女小紅和小藍。

  「你們進來吧。」畫眉迅速整理一下衣容,道。

  「是。」小紅、小藍應聲,推門而入。「三公主……」話未竟,兩人便看著眼前的佳人,愣住了。

  該怎麼說呢?畫眉的模樣和過去一樣,可是感覺不一樣了,她的眉眼有這麼嫵媚嗎?她的小嘴有這麼紅艷嗎?她的神態有這麼嬌柔嗎?更不用說,她全身上下還洋溢著一種撩人的風情,就連同為女子的兩名宮女耳根都微微燙了起來,一時之間愣在當場。

  「你們怎麼呆在那兒呢?還不快過來服侍本宮?」等了又等,畫眉不明白這兩名宮女怎麼進來後淨是瞅著她發呆。

  「公主恕罪。」兩名宮女這才如夢初醒,開始忙碌起來。

  淨過臉,擦過手,畫眉卻要兩名宮女先別忙著擺早膳,而是服侍她梳妝。

  須臾,畫眉坐在鏡台前,小紅手執月牙玉梳,站在她身後為她梳發。

  「不知公主想梳什麼樣式的發鬟?」

  金氏皇朝中,姑娘梳鬟,婦人梳髻,以往宮女若這麼問,畫眉都會說聲隨意即可,一心只想快快把頭髮梳好,好從事她最熱中的繪畫。

  可是現下她有了別的想法,「嗯……時下的姑娘們都喜愛梳什麼樣式?」

  女為悅已者容……不、不,她才不是為那個惡劣世子裝扮自己,她只是心血來潮,想打扮一下罷了。

  「啊?」兩名宮女一呆,「公主是問,時下的姑娘們喜愛梳什麼樣式的發鬟?」

  「對,」她的問題很難回答嗎?「要不然,就替本宮梳你們認為最漂亮的樣式吧。」

  「是。」回過神,兩名小宮女立即開始動手。

  半盞茶的時間過後,畫眉對著鏡子,細細端詳著頭上的同心雙花鬟。

  顧名思義,這同心雙花鬟便是采同心圓花樣,編辮中編入金色髮帶,以增添富貴討喜的氣息。

  但是畫眉對著鏡子端詳半晌後道:「太老氣了,換一種。」

  「是。」

  又半盞茶的時間過後,同心雙花鬟變成七巧結鬟。

  顧名思義,七巧結鬟大大小小共打七個髮結,每個結鬟再簪上珠寶飾品,顯得華麗耀眼。

  但是畫眉卻雙眉一皺,「太俗氣了,換。」

  「是。」

  就這樣,時間不斷過去,她的發也重梳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終於覺得饑腸轆轆,小紅也累得一時拿不穩月牙玉梳,啪一聲掉在地上,畫眉這才發現梳發這件事委實耗得太久,竟梳了足足一個時辰。

  畫眉從來不是個虐人的主子,當下有些歉然,「哎呀!本宮不是故意耗這麼久的。」

  小藍問道:「奴婢請問公主,您究竟是想梳什麼樣式的發鬟呢?」

  「本宮想梳……」一頓,畫眉窘了。

  她怎麼能說,本宮想梳男人所喜愛的樣式呢?她不早就對自己說過,不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清清喉嚨,她道:「本宮是想梳個讓自己最出色的發鬟。」

  「公主天生麗質,任何樣式的發鬟都會讓您如天仙一般。」小紅誠心誠意地道。

  「就像方才的同心雙花鬟,或七巧結鬟都是很好的選擇。」小藍也道。

  「本宮不要那些。」畫眉想要的,不是什麼華麗花俏,繁複得必須有人幫忙才梳得成的樣式。

  「難道就沒有那種簡單好看,本宮可以自行打點的樣式嗎?」

  「啊?公主您何必自行打點發式?」

  「因為本宮……」猛地住口,要不整句話就溜出口了——因為本宮希望晚上同赤江見面時也能美美的。

  天啊,她真的不想女為悅己者容呀!

  「公主?」小紅小藍見畫眉不知在想些什麼,話沒說完就表現出一副嚇傻的神情,覺得這真的是太反常了。

  「我看我們還是去請御醫來看看公主吧?」兩名小宮女開始咬耳朵.。

  「可是能找誰?莫忘了趙錢孫李四大御醫都給找去替赤江世子把脈問診去了。」

  「也是……啊!公主?」任誰悄悄話正說到一半,忽然有人衝過來,都會立即被嚇著吧。

  「你們剛剛說什麼?」美眸大瞠,畫眉以為自己聽錯了。

  「呃?奴婢想請御醫來一趟……」

  「下一句。」

  「可是能找誰?莫忘了趙錢……」

  「再下一句!」

  「替赤江世子把脈問診去了……」

  就是這一句!畫眉急急地再問:「赤江世子怎麼了?」

  喔!原來公主問的是這個啊。兩名小宮女恍然大悟!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聽說赤江世子風寒未癒,還是身上負了傷,天色方亮,四大御醫便奉皇上旨意前去世子客居的宮房。」

  ***

  一結束早朝,皇帝便匆匆趕往赤江客居的宮房。

  「叩見皇上。」外廳裡,原本正聚在一起喁喁淡論的四大御醫立刻起身行禮。

  「世子情況如何?」皇帝才問著,它房外的長廊上又響起一陣急促腳的步聲。

  「誰……三皇姑?」皇帝不耐煩的轉過頭,待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嚇了一跳。

  「皇上。」畫眉迫不及待便問:「他的情況如何?」

  「誰的情況?」不能怪皇帝反應不過來,他還沒能從畫眉忽然奔進來的衝擊中回過神。

  「世子啊!他不是病了還受了傷嗎?御醫為他瞧過了嗎?情況究竟如何呢?」

  「對。」迅速恢復冷靜,皇帝看向四大御醫。「說吧,世子究竟是病了還是傷了?」

  四大御醫推出趙御醫代表發言。「啟稟皇上,三公主,赤江世子是病了,也是傷了。」

  原來御醫們發現,赤江不知何故,體內多了股寒氣,順著經脈蔓延全身,情況輕者將使他氣虛體無力,臥床靜養為上策,情況重者,寒氣逆脈向上流,直衝頭頂天靈蓋,當下便會五內崩血身亡。

  「這麼嚴重?」聆聽著說明,皇帝與畫眉不約而同打了個哆嗦。

  「但,這為什麼算是病了也是傷了?」皇帝進一步追問。

  「本宮可不管這算是病了還是傷了,快醫好世子要緊。」同時,畫眉命令道。

  「啟稟皇上,三公主,赤江世子體內這股寒氣,其實應為他內功功力的一部分,卻不知何故逆脈而流,但他理應也可以自身內功導引它,為可愈之傷。但此傷所伴隨之症,一如得了風寒,頭暈、高燒、流鼻水皆俱,亦可視為病也。此外,臣等無能,世子體內的寒氣,只能憑他自行導引,外力皆幫不上忙。」

  說了這麼多,結論還不就是,「所以現下就只能看著辦?」畫眉脫口問。

  「是。」四大御醫一臉尷尬,硬著頭皮應道。

  「這不是說了等於白說嗎?」畫眉忍不住怒斥。

  「三公主恕罪!」四大御醫慌張的跪下。怪了,皇上還沒發怒,公主怎麼就先激動成這個樣子?

  「三皇姑,冷靜一點。」皇帝心中也覺得奇怪,隱約察覺出些什麼。「世子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

  「他當然不能有事!他可是本宮的、本宮的……」重要畫紙呢!

  畫眉咬著下唇,險些將不該說的話說出來。

  冷靜、冷靜,畫眉再三告誡自己,努力恢復一貫的從容優雅。

  「本宮只是關切世子,畢竟世子是皇上的貴客。」

  「三皇姑說得是。」皇帝像是接受了她的說法,可是眼裡卻閃過一抹精光。

  此時,原本在內室裡服侍的太監匆匆跑了出來。「啟稟皇上,世子醒來了。」

  「太好了!臣下立刻再為世子把脈。」四大御醫同時轉身往內室走去。

  「等等本宮!」畫眉情急之下,竟也裙擺一提,緊追在後。

  「等等奴婢!」好奇是人的天性,幾名太監、宮女也跟著跑向內室。

  張大了嘴,就算是親眼目睹,皇帝還是不敢相信,大家竟就這麼拋下他跑了?他是皇上耶!「要跑也該讓朕先跑才對吧?」

  當畫眉氣喘吁吁地來到赤江的床前,前頭早已擠滿了一群人,除了御醫,還有為數不少的太監、宮女。

  「世子您總算醒來了。」一名瘦瘦的小太監道。

  「奴婢這就給您端燕窩漱口。」另一名胖胖的小宮女道。

  「不,請讓奴婢先為您淨臉吧。」一名可愛的小宮女道。

  「還有奴婢……」

  「奴婢也要服侍您!」

  目睹此光景,畫眉愣然地停下腳步,沒想到這個外來客竟是受到如此熱烈、爭先恐後的服侍。

  赤江確實是個好賓客,人溫和又客氣,對太監及宮女也不吝給予笑容,還讓不少小宮女悄悄心生戀慕。

  當畫眉發現那名可愛的小宮女一臉愛意,拿著布巾想靠近赤江為他擦臉時,胸中立即充滿濃濃的酸味,嬌美的臉迅速罩上一層陰影。

  弄不清楚為什麼,但她就是很不高興。

  「咳咳!」她很用力的咳著,眾人聞聲,朝她一瞧,這才急忙讓開。

  「咦?」病泱泱的赤江,頗感意外地看著那滿臉慍惱的人兒。

  「畫眉公主?您又來探在下的病了?」真是多禮啊。

  「怎麼,本宮不能來嗎?」大刺刺地站在床邊,畫眉挑眉問道。

  「不是,在下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想,上回她前來探病,準備了一大堆補品,希望這回不是這樣。

  「你是不是還在發燒?」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只是抬起小手,關切地按向他的額頭。

  心思全放在他身上,畫眉渾然未覺眾人均以瞠大的眼注視著她過分親暱的舉止。

  「還有一點點,但在下已感覺好多了。」嘴角揚起淡淡的笑,赤江向她道謝。「承蒙公主關心。」

  「本宮在外面聽御醫說了,你這病或這傷不易痊癒,是嗎?」

  如果他無法憑自身的能耐痊癒,那麼她能怎麼幫他呢?

  她希望見到他健康無疾,最好是恢復至有辦法對她進行昨夜那種交易的地步。

  一想到昨夜的事,兩朵紅雲飛上她的雙頰,媚眼不覺朝眼前的男人睞去。

  卜通一聲,心口猛跳,赤江清清喉嚨道:「再次感謝公主關心,在下只需靜養,養足精神後,便可進行自身內功的導引,恢復體力了。」

  「你需要多久時間靜養?從現下到午夜子時,這段時間夠嗎?」

  「這……在下也無法預知需要多久時間,應該至少需要數日的靜養吧?」

  從現下至午夜子時也才短短數個時辰,太勉強了。

  而且他不明白,為什麼畫眉公主對他靜養的問題有這麼強烈的關心?

  「什麼?需要數日靜養?那你不就不能夠……」當她的畫紙了?她忍不差點說出的問話。

  畢竟,現下他是否能當她的畫紙是其次的問題,他能不能夠好起來才是最要緊的。

  見她突然沉默,赤江一時之間也跟著默然。

  但他們都不知道,他們身後的耳語可是沸沸揚揚的響起。

  「天啦!世子和三公主?原來他們……」

  「難怪、難怪!三公主一聽說世子病了,才會急成那樣啊!」

  一直站在最後方仔細聆聽兩人交談的皇帝,自然也將眾人的耳語聽入耳中,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

  赤江等了片刻,始終等不到畫眉把話說完,只好自己猜臆地開口:「請公主不必擔心在下這病,或者說是這傷……這不是頭一回,總會好的。」她所關切的,應該是這一點吧。

  「不是頭一回?那要說這病,或者說是這傷,以前是何時發作的?」畫眉詫異地問。

  「頭一回,是在下上戰場時。」也是頭一回親手殺人時。刀起人頭落,刺激他體內經脈中的寒氣激烈的逆流,使他頭一回主動且欣然拔開胸前小金瓶的塞子。

  「你……辛苦了。」半晌,畫眉伸出小手,安撫地覆上他的手背。

  這一刻,這一男一女間,似乎不需要多餘的話語,只需要一個簡單的小動作,便勝過千言萬語。

  自然,這個簡單的小動作完全落入皇帝的眼中。

  這對男女,看來有點譜呢。

  「毛公公。」

  「奴婢在。」

  「傳朕口諭,派人前去告知青江王子,赤江世子因病必須暫居宮中。」

  為了三皇姑的終生幸福,他這個做侄兒的倒很樂意在旁邊幫上一把;多給他們製造一點相處的時機。皇帝心中開始打起如意算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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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10:1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畫眉自是不知道皇帝心中的如意算盤,忙著用完早膳後就急急忙忙趕往赤江客屑的宮房。

  「三公主?」正和衣起身,赤江看著這名不請自來的嬌客,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襟,「公主怎麼來了?」

  「本宮來看你啊,世子好些了沒?」畫眉口中慰問著,美眸卻不斷打量他全身上下,覺得他看來似乎比昨天好得多。

  「好多了,謝謝三公主關心……」赤江話未竟,便被畫眉不悅的打斷。

  「你可以別喊本宮三公主嗎?那聽起來好生疏。」而且不管是依他們之前夜裡交易的情況,或者是她白日裡曾帶他參觀皇宮時的相處,他們的情誼,應該可以說是比初見乍識時要深厚多了吧,她覺得他這聲「三公主」喊得真刺耳。

  那要不他該怎麼稱呼她呢?赤江本來想這樣問,但見她一臉不悅,也知道他這不識相的問題一定會讓她更反感。她覺得這聲「三公主」聽起來生疏嗎?

  他也覺得啊!

  如果不必顧忌應該保持適當的距離,如果順著他的心意,他會喊她——

  「眉兒……」他竟不知不覺真的喊出來了。

  是了,畫眉兒,打從初次見面,他便一直覺得她像極了這種細緻可愛的鳥兒,她確實是人如其名,當初替她取名字的人真是有先見之明。

  「畫眉兒?」她一愣,隨即綻開笑容。「很好聽呢,以後你就這樣喊本宮吧。」

  她喜歡嗎?赤江暗暗鬆了口氣,也忍不住淡淡的笑開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接下來幾天,赤江在房裡靜養,畫眉便來找他喝茶聊天。

  她總是對他所敘述的南鴻國風光著迷不已,更嚮往他所敘述的航海旅程。

  「大海時動時靜,動時浪濤洶湧,白浪數十丈高,能將一艘大船打翻,靜時水光粼粼,應和著海風起舞……」說了約一個時辰,赤江才找到空檔停下,喝杯茶喘口氣。

  「好美喔!」美眸中盡是憧憬,雙手捧著香腮,畫眉喃喃自語,「本宮也好想坐在大船上,看看大海的風光。」

  「這個……」欲言又止,赤江再次喝了口茶。

  「怎麼,本宮說錯了什麼嗎?」她追問道。

  「不,畫眉兒你沒有說錯什麼,只是,你的夢想很美,但也恐怕很難實現。」

  畫眉不服氣了。「為什麼?本宮真要坐船,有誰敢攔阻嗎?」

  「不是有誰敢攔阻,而是海上有諸多國度都不允許女子靠近船隻,更遑論坐船了。」

  「為什麼?」畫眉驚問。

  「因為海上的諸多國度,相信女子和船靈及海神是犯沖的,讓女子靠近便不吉,真坐上船更是晦氣。」

  「不會吧?這真是太沒有道理了。那你呢?你不會也相信這種事吧?」畫眉不斷追問。「如果本宮打算乘坐你的船,你不會把本宮趕下船吧?」

  如果她真的坐上他的船……赤江忽然恍惚,當真開始想像那樣的畫面。她一身華服,站在船頭,而他站在她身邊,不時低下頭與她親暱地低語,向她保證她絕不會後悔嫁給他,他將帶她返回南鴻國,好好珍寵她一生……

  正當他想得天馬行空,一旁看著的她則滿腹納悶,欲出聲詢問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記頗殺風景的通報聲。

  「皇上駕到。」

  這記通報聲立即將赤江從天馬行空的想像中喚醒。天啦!他在想些什麼?

  他娶了畫眉公主,要帶著她返回南鴻國?真是作白日夢!

  畫眉則不滿皇帝此時駕到,真是存心破壞他們倆獨處的時光嘛!不過想歸想,她還是在皇帝剛踏入房門時起身行禮。

  「三皇姑今日也這麼早來啊。」皇帝見畫眉在場,也不意外。

  她天天都來,比他還勤快呢。「你們正在聊天嗎?聊完沒?朕可要御醫給世子把脈了。」

  御醫很快的替赤江把脈,表示他已經明顯好轉,大致痊癒了,只需要再服下幾帖藥即可。

  「謝皇上關心,在下真給皇上添太多麻煩了。」赤江如此道。

  他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也能和畫眉長時間閒聊,情況確實已好了許多。

  「這是什麼話,身子能痊癒最重要,更何況世子這陣子和三皇姑相處甚歡……說到這個,朕想問你一件事,」皇帝話鋒急轉直下,「你和三皇姑……」

  「皇上,」赤江平靜地打斷他的話,「在下稍晚便可回使節別府去了,在此先謝過皇上與公主的照顧。」

  ***

  是夜。

  三公主寢宮,浴堂裡。

  宮女們已經為畫眉準備好潔淨的熱水,還細心地灑上薔薇花瓣,增添濃郁的香氣。

  須臾,一臉慍惱的畫眉步入浴堂。「你們都下去吧,不必服侍本宮。」

  「是。」小紅和小藍趕緊退下。

  「真是的……難道他對本宮一點意思也沒有嗎?」

  此時此刻,她仍清楚記著白日裡赤江打斷皇上話鋒那一幕。她幾乎敢肯定,皇上想替她向赤江提起這門親事,而他也一定知道,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真不敢相信!這段時日的相處,她對他的好感與日俱增,而她也一直以為他對她有相同的好感,這一切,難道只是她的錯覺嗎?

  畫眉氣呼呼地哼了聲,白玉般的柔嫩嬌軀早已在熱水催化下呈現迷人的粉嫩紅澤,她掬起熱水,用力朝自己的臉潑洗。

  沐浴,本該是生活中值得好好享受的樂趣,但現下,心事重重的她別說是享受了,整個人極為煩躁,雙腳不斷踢出水花。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赤江。

  不,她不相信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如果只是錯覺,他才不會同意與她那大膽的交易。

  如果他真的對她沒有好感,又怎麼可能那麼親暱的愛撫她?

  美眸登時迷濛,畫眉想起他親吻她時的光景,小手的纖指緩緩抬起,一手按向小嘴,「他會親吻這裡……還有這裡……」另一手顫巍巍地撫向胸前的渾圓。

  是的,他曾經親吻過她胸前的渾圓,與頂端的蓓蕾。

  一股莫名的衝動,畫眉想像著他正吮吻著她,小手似自有意識地開始搓揉雪丘。

  柔軟的蓓蕾迅速硬挺,頂著她的掌心,一股微妙酥癢感更刺激得她嚶嚀聲連連。

  但是很快的,單邊的愛撫已不能讓她滿足,她索性兩邊一起來。雙手撫弄著渾圓,她想像著這是男人的大掌,他會熱情的揉弄,讓白嫩的肌膚泛起紅暈,還是以嘴代手,以靈活火熱的舌尖舐弄?

  光是這樣想像,她便熱情如火,不僅以雙手愛撫渾圓,雙腿更在熱水中下斷相互交蹭。

  「多麼熱情啊,小美人兒。」驀地,一道饒富興味的男聲劈入她亢奮的腦海中。

  「啊!」畫眉猛然回神,瞠大美眸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浴堂裡的男人。

  「是你?」

  「當然是本世子。」驚鴻雙臂交疊胸前,嘴角徐徐勾起一抹邪笑。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指的便是現下這狀況,若他來早了,可就見識不到小美人兒全身被熱水浸得通紅,自行愛撫渾圓,雙腿激烈的相互磨蹭,像是歡愛至最激狂時的媚態。

  被那樣一雙美腿圈住,會是怎樣的滋味?

  光是如此想著,他就亢奮了,慾念如火般轟地在他眼底熊熊燃起。

  這一頭,畫眉卻是羞窘得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天啊!她不知不覺想念他就算了,一邊想念他一邊……也就算了,可是竟被他瞧見她這一幕……且慢!

  「你怎麼來了?」她先驚後惱。「你不是說你要返回使節別府了嗎?」

  「不,本世子改變主意了。」他輕鬆地回答她的質問,且不動聲色地同時舉步欺近。

  「改變主意?」畫眉一愣,接著用力哼了聲,表示不接受他的理由。「你改變主意關本宮什麼事!反正你早晚要走的,要回你的南鴻國去。」她在浴池裡用力地背過身。

  「哎,小美人兒。」他來到浴池邊,半蹲半跪,一手撫向她的香肩。

  「不許碰本宮!」扭動身子,畫眉拒絕他的示好,纖手更朝後用力一揮。

  此舉立即換來他一記踉蹌與悶哼。

  「喔,本世子才剛痊癒……」

  「對喔!你才剛痊癒。」一提到這個,畫眉頓時忘卻惱怒,急急起身,緊張地欲察看他的狀況。「你沒事吧?」

  一股溫暖淌流於心底,驚鴻的眼神不覺一柔。「本世子沒事。」

  他當然沒事,只不過在半個時辰前轉醒,明白自己將搬出皇宮,無法再繼續夜晚與畫眉的交易,說不定今晚不再好好把握,日後根本沒有機會與她相處了。

  所以,就算此時此刻他只是大致痊癒,他還是拿出全副精神,強行按捺不時湧起的暈眩感,依循自己的心前來三公主的寢宮。

  渾然不知他不良的意圖,畫眉匆匆跨出浴池,披了件薄衫便來到他面前,踮腳舉手貼向他的前額。

  他一愣,因為這嬌貴的人兒是如此直率的表達她的關心。

  但是……她真心關切的是誰呢?

  醋意莫名地滋生,驚鴻的腦子頓時一陣輕微暈眩。

  不好,他真的得把握時間才行。

  「小美人兒,讓本世子證明給你看,本世子真的沒事了。」執起她另一隻小手,他將嘴貼向她柔嫩的掌心。

  「這要如何證明……唔……」她才正問著,眨眼間,他已經迅速將嘴自她掌心抽離,覆上她的小嘴。

  一瞬間,畫眉以為自己回到了那一夜,重溫舊夢。

  對,就是這樣!親吻本宮的嘴兒,親吻本宮的下巴,親吻本宮的秀頸,親吻本宮的鎖骨……不過須臾,畫眉迅速陶醉,完全忘卻自己先前還在生這個男人的悶氣。

  她迅速陷入陶醉忘我的神情,讓驚鴻獲得大大的滿足與虛榮感。

  但是,他想要更多、更多。

  健臂一抄,他輕巧地攔腰抱起她,同時強行壓抑下另一陣暈眩感。

  完全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對勁,畫眉暈陶陶的,任他摟在懷中,步出浴堂,將她放倒在床上,覆上她的嬌軀。

  如同上一回,接下來,他要親吻她的胸前渾圓了,她好害羞,好興奮喔!

  親吧!畫眉閉上雙眼期待著。

  可是驚鴻沒有動作。

  快親吧!

  他還是沒親。

  「你快親啊!」沒一會兒就等得不耐煩,硒眉忍不住張開眼睛催促道。

  他拚命按捺笑意。「親哪裡?」

  「這裡!」

  「這裡是哪裡,你也沒說明白。」

  「這裡……呃,這裡是、是……」她羞於啟齒啊。

  「是什麼?不知道是哪裡嗎?那算了。」

  「這裡!」不敢用說的,那就用比的,畫眉一把拉住他的手,他也挺配合地移動身子。她把他的手拉到離她的雙峰一寸的距離之後停住,點到為止,但意思表達得夠明白了。

  「喔,這裡。」驚鴻從善如流的俯首,張嘴便吻在那一處。

  「不是這裡啦!」畫眉美眸一瞪。他是故意的嗎?

  啊,他當然是故意的。「不是這裡,那是另一邊?」就說了,他可是從善如流的人,臉立刻又朝另一隻渾圓欺近,同樣在距離一寸之處打住,一樣製造出吮吻的嘖嘖聲。

  「不對,本宮說的『這裡』是這裡啦!」畫眉嬌聲輕斥,顯然是氣昏了頭,這下竟直接拉下他的腦袋按往她的胸口。

  「呵呵,」低低一笑,他就是在等待這一刻。「原來是這裡啊。」他嘴一張,貪婪地覆上渾圓,舌尖靈活的朝粉嫩的頂端纏卷。

  她吶喊著,激動地往上弓起嬌軀。

  一陣暈眩又襲來。不,他現下可沒空暈過去。男性的熱舌像品嚐著上等珍饉,一下又一下反覆來回舔弄粉嫩的頂端。

  「不……」隨著他一遍遍的唇舌洗禮,她也一次次陷入激情的漩渦中。

  「不什麼?」驚鴻的氣息愈發紊亂,舌尖不斷舔弄著,同時伸手握住她另一側尚未眷顧的渾圓。

  畫眉渾身戰慄。「可以……可以這麼做嗎?不是都要用親的?」

  她的問話帶著純真的誘惑,令他發噱,突然,腦中暈眩感更重,不,他還不能暈過去。

  「當然可以用手,本世子做給你看。」握住渾圓的大掌開始揉擰起來,白嫩肌膚上頓泛紅彩,他的拇指冷不防按向頂端的蓓蕾,用力搓動。

  「不……」她幾乎是瞬間達到慾望峰頊,嚶聲啜泣著,她在他強烈的逗弄下扭動,彷彿一朵掙扎著要綻放的花兒。

  而他,即將親眼目睹這朵花兒綻放,他只需要再多一點的愛撫與親吻……暈眩感又忽然襲來。

  就說了,他沒時間暈啊!

  咬緊牙關,驚鴻奮力分開她柔軟的大腿,棲向她腿間的芳澤,他只需要欺入挺身……暈!

  「好舒服……咦?你怎麼暈過去了?別嚇本宮……快醒醒……來人!快來人啊!」

  ***

  「毛公公,朕是不是個好皇帝?」

  「皇上當然是!自皇上繼位後,年年風調雨順,五穀豐收,政治清明,四方安樂,百姓們無不感念皇上的恩德。」

  「毛公公,上天是不是保佑好人?」

  「是,上天自是保佑好人,懲罰惡人。」

  「那麼,朕既然是個好皇帝,為什麼卻覺得被上天懲罰了呢?」皇帝愈說臉色愈難看。「為什麼朕有個這樣的三皇姑就算了,三皇姑有個愛畫人的嗜好也就算了,可是她誰不好畫,竟畫到赤江世子身上,還同他一起滾在床上……這教朕如何「就算了」呢?」

  「呃……」

  「這根本是金氏皇朝的大醜聞啊!為什麼赤江世子拒絕朕的提親,晚上偏偏還跑到三皇姑那裡偷香呢?」

  「皇上……」

  「毛公公,你告訴朕,朕真的是個好皇帝嗎?」

  「這……」該怎麼安慰皇上呢?毛公公一時也為之語塞。

  也難怪皇帝會如此感歎,因為昨夜發生的事確實是件大醜聞。

  夜半時分,三公主的寢宮裡傳出一記記呼救聲,幾名宮女、太監奔去一看,竟是一幅羞到極點的光景,偌大的床上,被錦為墊,畫眉僅以一條薄得可以的紗衫遮掩著上身,模樣撩人。

  而更撩人的卻在下方,她的腰肢被男人以雙臂擐住,而那個男人整張臉還朝下,埋在她赤裸的雙腿間。

  猛然目睹此景,兩名小太監當下還誇張地噴出鼻血,昏了過去。

  如果可以,畫眉也很想就這樣昏倒,可是她是公主耶,怎麼可以昏倒!

  她只能強忍著羞恥吩咐道:「小紅,小藍,快過來幫本宮拉開世子。」

  「是。」兩名宮女驚訝於這個大膽男人的身份,一邊忙不迭奔向前。

  但令人尷尬的是,他壯碩的身子別說是兩名宮女扳不動,就算後來又加入四名太監,也一樣拉不開。

  最後,在皇帝一聲令下,出動了十名身強體壯的侍衛,才把赤江的雙臂自畫眉身上「剝」下來。

  所以,這情況怎麼不教皇帝又詫又疑又惱火呢?

  可是縱使萬般惱火,赤江仍陷入昏迷,又能奈他何?皇帝只得吩咐將他重新安頓於原來所住的宮室,派人看著,決定有什麼話等人醒來再說。

  另外,皇帝亦派人前往南鴻國使節別府,將青江請來。

  「發生什麼事……」昨夜很晚才從青樓的溫柔鄉中告辭,早上根本起不來,青江是睡眼惺忪地被押,不,是給「請」來皇宮裡,可說是一頭霧水。

  「發生天大的事啦。」皇帝沒好氣的將昨晚發生的事從頭說了一遞。

  「怎麼可能!」青江第一個反應是不相信,接著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急急追問:「那二哥人呢?」

  「世子現下仍在昏睡。」

  「他在哪裡,快帶我去瞧瞧。」

  「且慢,朕先警告你……」

  「本宮帶你過去。」一整理好衣著,畫眉便急匆匆前來找皇帝,人才到御書房門口,便聽見青江的要求,立刻應聲道。

  「還請公主帶路!」青江立即偕同畫眉離開。

  「朕話還沒說完……」怎麼又沒人要理會他這個做皇帝的?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沒人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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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10:3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此時畫眉哪有心思理會皇帝的心情,青江的口吻顯得那麼急迫,且事關赤江,她便趕緊將人帶往赤江休息的宮室。

  接著她才想到,不對,青江是在緊張些什麼呢?

  畫眉小嘴一張,想問,可是青江已經大步奔入內室,來到赤江的床邊。

  青江先是探了探兄長的鼻息,確定他仍安穩熟睡,接著探向赤江的胸前,拿起他一直垂掛胸前的小金瓶。

  「果然是開著的啊。」隨著這句喃喃自語,青江牢牢地塞緊瓶蓋。「二哥?醒醒,二哥!」

  「嗯……王弟?」終於,床上的男人慢慢張開雙眼,以一種睡得迷迷糊糊的表情看著青江。「天亮了嗎?」

  「天亮……不對,現下可不是理會時辰的時候。」青江急道。

  事到如今,站在一邊旁觀的畫眉覺得情況確實十分古怪。

  首先是青江的舉止,他為什麼特別注意那只小金瓶有沒有塞緊?

  再者,赤江現下幽幽轉醒的神情,完全不同於昨夜裡的狂放態情,就好像他的神情是面具,一張張的,隨時可以替換戴上。

  正當畫眉不解的思索著,同時,青江也以急促的口吻,對已經清醒的兄長告知他昏睡的原因,以及所發生的事。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不會吧……」隨著青江一句句的敘述,赤江的臉色逐漸難看,變得凝重,到最後簡直可以說是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驀地,他低喊一聲,「眉兒!」

  「是。」她本能地應道,美眸瞠視著這個既羞且愧的男人下床朝她走過來。

  他要做什麼?畫眉不由得往後退。

  她退,他就進,她再退,他就再進,直到她感覺後背一頓,原來已經退到靠著牆。

  但,就算她已退到牆邊了,赤江還是不斷逼近。

  這讓畫眉愈發緊張,然而,沒想到接下來的狀況出乎她意料之外。

  「對不起!」赤江突然跪下來,「真的、真的對不起!」他雙手伏地,身子朝下彎,腦袋重重地一磕。

  畫眉嚇著了,大氣喘也不敢喘一下。

  「在下萬死也難向畫眉兒你謝罪!」他不斷磕頭。

  「這……」一時之間,畫眉只能呆呆地看著他。

  「在下立刻自截,向你謝罪!」咚咚聲直響,赤江大有把腦袋磕破之勢。

  「不!」沒必要這麼激動啦,畫眉情急地伸出雙手欲扶住這個不斷磕頭的男人。

  她的確是扶住他的臉了,而他的嘴正不偏不倚的貼在她的掌心上。

  啊,這粗糙暖熱的觸感,就像他昨夜撫上她的身子……哎呀,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想這個!

  他亦同樣震懾,那雙小手的肌膚多麼柔嫩細緻,似曾相識的觸感讓他更加堅定謝罪的決心。

  身子一挪,他忽然毫無預警地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不!」青江自不遠處撲了過來。

  「快制止他!」剛踏入房裡的皇帝向眾人喝道。

  反應最快,距離亦最近的畫眉,情急地伸手抱往赤江,且在他轉過身時腳一踮,將自己的紅唇主動往他嘴上送。

  赤江本能地抱住親吻著他的嬌美人兒,回應那主動探入他嘴中的丁香小舌。

  他突然覺得天旋地轉,不,是人在搖;他的身子搖晃了一下,像是受到刺激,雙臂收緊,雙眼緊閉,整個人全然靜止。

  畫眉傻了。他怎麼不動了?那她怎麼辦?換她動嗎?

  她正這麼想著,抱住她的男人慢慢的張開了雙眼。

  畫眉又愣住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這個再度張開雙眼的男人,像是變了個人。

  彷彿閉眼前的男人,是溫文有禮的赤江,而張開雙眼後的這個男人,卻是狂情邪氣的驚鴻。

  但這太好笑了,明明是同一個人,她怎麼會認為有兩個男人?

  可是,他的表現似乎證實了她的猜測。

  「真高興又見到你啊,小美人兒。」他在她的嘴上如此輕喃。

  畫眉一驚,意欲抽身,他卻不允許,反而囂張地加深這記親吻,熱舌如火般撩撥她全身的情慾。

  「哇……」在場的人,包括宮女、太監、侍衛、毛公公、青江以及皇帝,對眼前火熱的一幕瞧得眼睛大瞠,舌頭打結,竟無人想到要出聲,就這麼一直瞧下去。

  「不!」被親得渾身軟綿綿的畫眉總算凝聚全副力氣,從他懷中掙開。

  「你,是……」

  「才短短幾個時辰,你就不認得本世子了嗎?」驚鴻勾起笑,「是不是要本世子將衣裳給脫了你才認得?」

  這露骨的調戲之詞讓在場的宮女們一陣臉紅。

  「你不必脫衣裳,本宮也認得你,你的小腹右上方有顆可愛的小痣痣,左邊胸口有道可憐的小疤疤,肚臍上方還有道逗趣的小皺紋。」畫眉不甘示弱地道。

  這回換太監、侍衛們臉紅。

  「你的記憶力真好,不過本世子的記憶力也不差,也記得你身上有……」

  「夠了!」臉色最紅的皇帝大聲打斷這愈發露骨的對話。「毛公公,把全部的人都帶下去,沒有朕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此外,今日清晨至現下的事,誰都不許洩漏一字,違者立斬!」

  「是,奴才遵命。」毛公公立刻領著眾人退下,眨眼的工夫,便將內室留給皇帝等人。

  「好,現下大家坐下來談。」皇帝雙手背在身後,徐步走到那個高大昂藏、帶著邪笑的男人面前。「你,是誰?」

  「啊,怎麼連皇上都問這種問題?本世子……」

  驚鴻本來還想睜眼說瞎活,但見皇帝一臉凜然,又看向滿臉狐疑的畫眉,最後將視線定在青江身上。

  「看來,你們若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前,是不會讓本世子離開了?好,那就索性將一切說開來吧。」雙手一攤,驚鴻挑了張就近的椅子坐下。

  「只不過,這麼一來,家醜就要外揚……」

  「不!二哥……驚鴻!」青江兀自作最後掙扎,咆哮著打斷他要說的話。

  「什麼家醜?」畫眉蹙眉追問。

  「南鴻王的家醜,也就是本世子啊。」

  與青江的反應全然不同,驚鴻以幸災樂禍的口吻,娓娓道出一段不可思議的往事。

  十五年前,南鴻王有三個兒子,分別是十五歲的白江,十二歲的赤江,以及五歲的青江。

  由於白江和赤江年紀相近,兩人常常玩在一起,游泳、打獵、唸書皆形影相隨。

  雖說兩人是親兄弟,但相貌、脾性卻相異,白江溫和優雅,赤江卻火爆任性。

  身為兄長,白江常常對赤江說教,希望他能改掉這種易惹是非的性格,可是赤江往往充耳不聞,我行我素。

  有一日,赤江聽說南鴻國某處危險性極高的海域,水中沉有秘密寶藏,裡頭還有把失落已久的寶劍,立即興匆匆的前往尋寶。

  他跳入冰冷且暗流洶湧的海水中,卻低估了暗流水勢凶猛的程度,加上雙腿忽然抽筋,就算再怎麼努力划動雙臂,還是逃不出那股暗流。

  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溺斃,白江及時趕到,跳入水中救了他。

  只是,白江卻因此猛烈撞上水中的暗礁,導至自己受了嚴重內傷,當赤江清醒時,他也閉目斷氣。

  飽受兄長因他而死的打擊,赤江大受刺激,醒了又暈,暈了又醒,醒了再暈,再醒來時,赤江性格劇變。

  原本的火爆,變得沉靜,原本的任性,變得內斂,原本極端自我,變得懂事體貼。

  換句話說,赤江已不再是過去的赤江,像完全變了個人。

  「那個白癡就這麼冒了出來,將本世子打壓,還妄想取代本世子的地位!」驚鴻不屑地撇嘴,輕蔑地道。「幸好本世子還保留了這個字號,活了下來。」

  「因此,赤江世子才會變成雙重人格?原來如此……」皇帝求證的朝青江看去,青江頗為慚愧似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才是同意讓本宮作畫的人囉?」畫眉想通了這一點。

  「哈,當然是本世子啊,小美人兒,不然你想那個白癡會有那種膽量嗎?」驚鴻非常得意的承認道。

  這真是不可思議!畫眉的確耳聞過得了雙重人格此症之人,性格劇變,判若兩人,但她從沒聽說過有雙重人格者平日還以劇變後的性格生活,一如常人。

  「不對呀,如果你已經被取代了,又怎麼可能有機會再度出現呢?」畫眉突然發現其中的疑點。

  「這個嘛……哼哼。」驚鴻冷笑著看向青江。

  「這是父王的決定,公主。」青江被那聲冷笑笑得頭皮發麻,卻又不得不開口解釋。「因為原本的驚鴻雖然性格不善,卻有一項長處是無人能及——帶兵打仗。南鴻國可以失去赤江,卻絕不能失去驚鴻,所以便由宮中的御醫與知名的巫師想了個辦法,讓二哥在平日可以保有赤江的性格,又可以在必要時將驚鴻喚醒。」

  皇帝充滿興致地問。「什麼樣的辦法?這麼神奇!」

  「巫師以巫咒之術,將驚鴻鎮壓在二哥體內,御醫則調配特殊的香劑,裝在小金瓶裡,垂掛在二哥身前,以便在必要時拔去瓶塞,喚醒驚鴻。」

  「什麼時候是必要時?」畫眉又問。

  「這個……」

  「必要時,便是上戰場之際。」卻是驚鴻吟喔似的道出答案。

  剎那間,畫眉全懂了。

  可不是?她想起驚鴻曾對她說過的話。

  凡事都講究氣氛,即使打仗亦然。

  風起,卻無聲,雨下,卻澆不熄胸腔內沸騰的熱血,眾人全神凝直視前方,就待戰鼓響起,奮力廝殺。

  她跟著記起赤江之前與她的交談。

  請公主不必擔心在下這病,或者說是這傷……不是頭一回,總會好的。

  不是頭一回?那要不這病,或者說是這傷,是何時發作的?

  頭一回,走在上戰場時……

  所以,驚鴻平日是被鎮壓住的,只有在戰場上或突發狀況下,才會被喚醒。

  所以,赤江也清楚知道自己只是個假像,那份溫文平靜之下,又暗藏多少苦澀?

  光是用想的,畫眉便為之鼻酸,為之心疼,為之心動……

  且慢!鼻酸,可以理解,因為人人皆有惻隱之心;心疼,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將心比心,不心疼才怪。可是……心動?她竟為他而心動!怎麼會!

  怎麼不會暱?她其實早就對溫文的赤江心動,只是一直沒有發現罷了。

  但她也心動於驚鴻的恣情狂野,卻直到現下才領悟這一點。

  畫眉驚訝於這個新的體悟,皇帝卻在一旁發難了。

  「好吧,驚鴻,朕姑且相信你的話,但你也要給朕一個交代吧?」

  「交代?」

  「不就是你和三皇姑的事?」皇帝直接挑明了說。「你算是已經壞了三皇姑的清白,難道不必給個交代嗎?」

  「咦,不用吧?」畫眉倒沒想過這個問題。「本宮的清白還好好的啊。」

  皇帝差點被她這種反應氣得吐血。

  「世人哪會這麼想暱?早在你在他身上畫來畫去時,你的清白就已經毀在他手中了。」

  「話不能這麼說吧?在畫世子之前,本宮也已在小牛子、小虎子……甚至是毛公公身上畫過,要毀也早就毀在他們手中啦。」畫眉提出反駁。

  「那不一樣!毛公公他們是太監,而世子他是,是……」可憐的皇帝,激動過頭,連話都說不好。

  「皇上的意思是,本世子可是雄風凜凜的正常男人,豈能和少了那麼『一點』的男人相提並論。」臉色不好看的豈是只有皇帝,連驚鴻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可是你和他們有什麼不一樣?還不都只是本宮的畫紙。」畫眉不服氣地反詰道。

  「本世子當然和他們不一樣!那些太監有誰像本世子一樣,親吻過你那甜蜜的小嘴?撫弄過你雪白粉嫩的雪峰?探索過你那婀娜多姿的身段?」他可不許她將他們一視同仁。

  「哼!那只是、只是……」登時滿面羞紅,可是她仍嘴硬的想反駁。

  「只是什麼?哼哼,『什麼』不出來了吧?」驚鴻笑得一臉得意。

  「啐!又不是只有你雄風凜凜,別的男人也……」不甘服輸的畫眉骨碌碌地轉動美眸,最後看向青江。

  「你休想!」驚鴻見狀勃然大怒。這女人竟大膽地在他面前想勾引他弟弟?

  「哼,從來沒有人膽敢教本宮休想。」畫眉也動了氣,立即張嘴便喊人,「畫眉……」

  「就說你休想!」厲聲怒吼,火速欺身向前,驚鴻伸手將畫眉帶入懷中,在她尖叫之前惡狠狠的吻住她。

  「不……」丁香小舌抗拒不了男人熱舌狂野的挑逗,她的嬌軀如同以往,在他懷中化成一汪春水。

  她果真又讓他親吻她甜蜜的小嘴。

  他的火掌大膽地撫向她的胸口,隔著輕紗羅裳,揉弄柔軟的渾圓。

  她果真又讓他撫弄粉嫩的蓓蕾。

  那接下來不就是……

  「夠了!」猛然打斷兩人愈發忘我的親熱,皇帝氣急敗壞的下令道:「你們立即給朕成親!」

  這句話一吼出口,皇帝已經有了會遭到激烈反抗的準備。

  別的不說,他的三皇姑,滿腦子只想著拿人來當畫紙的畫眉,一定會說「不」。

  沒想到她螓首微偏,想了想後便欣然同意。「好啊。」

  「咦?」他是不是被人擺了一道?皇帝驚詫地問:「三皇姑願意和世子成親?」

  「願意啊。」她一副精打細算的模樣,「只要我們成了親,他的身子本宮愛怎麼畫就怎麼畫,多美好啊!」

  「確實是很美好……」皇帝喃喃地道,算是敗給她了。

  「二哥的意思呢?」青江也問向驚鴻。

  「願意啊。」連想都不必想,驚鴻一口就同意這門親事,橫豎男人遲早要娶妻的,而且娶了畫眉不滿意,日後再多娶幾個也無妨。他也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好,很好。」皇帝真個是豁出去了。既然一個郎有情,一個妹有意,打鐵更要趁熱。「朕立刻要毛公公作準備,不如就來個喜上加喜,擇日不如撞日,你們就在朕的壽辰前一天成親吧。」

  「啊?那只剩下幾天的時間,未免太趕了吧?」畫眉蹙眉抱怨道。

  「太趕了?」皇帝沒好氣地看向驚鴻,他仍然抱著畫眉,人是坐著,可是雙手仍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摩挲。「朕還嫌太慢了,再不趕,三皇姑你就要沒名沒分的給人吃乾抹淨啦!」

  ***

  之後,皇帝便以一道緊急的皇諭昭告天下,畫眉公主將與南鴻國赤江世子成親。

  為了彌補這場太過匆促的成親大禮,皇帝決定開放皇宮,邀請百姓們參加這場盛事,讓他們可以直接向這對新人獻上最深的祝福。

  「公主,拜堂的吉時已至。」

  「嗯,扶本宮起來吧。」芳心怦怦直跳,畫眉讓宮女們扶起,蓮步款款步出三公主寢宮。

  原本就雕龍畫棟、金壁輝煌的皇宮裡,此時處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大紅帷幔更是增添熱鬧的氛圍。

  為了讓百姓也能方便觀禮,成親儀式將在中庭的御台上舉行。

  當畫眉來到御台之際,人聲可說是之沸騰。

  「啊!新娘子來了——喲,張三,你幹嘛打我?」

  「打你笨!今兒個公主就是新娘啊——喔,李四,你幹嘛打我?」

  「打你小聲一點,安靜,要開始了啦!」

  成親大禮開始,擔任司儀的禮官,徐徐朝天際伸出手,配合一記響亮的鑼聲,震懾全場,眾人迅速安靜下來。

  一身蟒袍的新郎宮站在御台上,居高臨下,等待著新娘出現。

  濃眉輕挑,俊眼微睨,那張看似平凡的男子臉龐,卻盡顯風流倜儻的魅力,高大的身形更是讓所有人注目。

  而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款款步向他的新娘身上。

  盡管紅色的蓋頭暫時掩住畫眉的臉龐,但他知道,那一定是一張嬌羞喜悅的臉,開心的程度與他不相上下。

  人生有四大樂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待這場成親大禮一結束,他就可以真的「開心」了,現下怎麼能教他不開心呢?

  嘴角才一勾,他的腦門卻猛地一陣刺痛,彷彿聽見了正氣凜然的男聲正斥責著他。

  不可以;你快回來。

  回去?哼,別開玩笑了。驚鴻忍著痛,維持著表面上的若無其事,暗地卻狠狠駁斥,他好不容易才「出來」,正待大展身手,一振雄風,鬼才要回去。

  堅決隱忍著痛楚,驚鴻看向已經走到他面前的畫眉。

  禮官送上同心並蒂的大紅彩結,驚鴻手執一端,畫眉執另一端。

  回來!他的頭再度刺痛。

  「一拜天地。」

  鬼才要回去!

  你如果不回來,在下就、就……他的頭持續痛著。

  「夫妻交拜。」禮官繼續道。

  哼哼,你能怎樣,能拿本世子奈何?來啊,你能拿本世子奈何?

  「送入……」喊到一半,禮官冷不防被新郎官忽地猙獰的表情嚇著。

  「沒事。」但眨眼間,新郎官又是一副昂然的表情。「繼續。」

  不,你休想!

  可惡!內心頻頻角力掙扎,表情不斷變化,他就快要無法控制自己了。

  「怎麼了?」坐在上位觀禮的皇帝與青江也察覺出不對勁。

  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心思顧及其他,對錯交戰,善惡爭執,他整個人像在燃燒的熱血中沸騰,誰能來救救他……

  沒想到畫眉竟自行揭起蓋頭,靠近他身旁,小手輕柔但堅定地放在他手背上。「禮官,繼續。」

  「你……」新郎官震懾,對上那雙美眸,想問她,這樣你還願意嫁?你想嫁的,是赤江,還是驚鴻?

  而他得到的回答是她一記俏皮的眨眼。

  「送入洞房。」禮官總算喊出最後一句,讓成親大禮終於圓滿完成。

  接下來是熱鬧盛大的婚宴。

  身為新郎官,許多人都準備向他敬酒。

  「世子,朕敬你一杯。」率先敬酒的,便是皇帝。

  「煩……」心浮氣躁,驚鴻張嘴欲出惡言。

  像是讀出他的想法,端坐在他身邊的新娘子,小手在桌面下朝他的大腿輕輕一按。

  「謝謝。」有些不耐煩,但他仍按禮數回敬皇帝。

  有了皇帝的帶頭,其他人亦紛紛跟進。「恭喜世子和公主,祝兩位永浴愛河。」

  「煩……」怎知小手又伸來一按,他只好跟著改口,「謝謝。」

  「祝世子和公主百年好合。」又有人過來敬灑。

  「煩……謝謝。」或許是經過畫眉先前的「訓練」,這回沒等她小手輕按,他就已經自動改口。

  有進步喔!她對他嫣然一笑。

  他也跟著回以一笑,可是嘴角笑到一半就僵住了。他在幹嘛?竟然順著一個女人的心思行事?這簡直丟盡了他驚鴻的顏面!

  臉色陡然刷青,驚鴻冷不防的起身,動作之突然,差點害仍意欲趨前敬酒的眾朝臣打翻灑杯。

  「啊!」慌張的呼喊聲此起彼落,始作俑者卻拂袖離去。

  「二哥!」青江一看喊不回人,立刻轉身向皇帝賠不是,「請皇上恕罪,我這就去把二哥追回來。」

  「罷了。」

  「啊?」

  「朕說罷了,你不必追,三皇姑會處理這一切。」皇帝氣定神閒的笑道,下巴朝他身後努了努。

  「什麼?」

  青江轉頭一看,畫眉也已經起身,從容的朝眾人頷首打聲招呼,然後悠哉地朝驚鴻離去的方向走去。

  「公主她行嗎?呃,我的意思是,怕二哥……驚鴻會傷害她。」

  「放心,沒問題的。」皇帝從頭到尾一直注意著,驚鴻在畫眉小手的按啊按的暗示下,雖不太高興,仍依照暗示敬酒的種種小動作。

  他可是對三皇姑信心滿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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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畫眉的確是十分悠哉,不慌也不急。

  慌什麼呢?他們已經在眾人面前拜堂成親,人在皇宮裡,他又能上哪兒去?

  但她不急,別人可替她急了。

  「公主,奴嬸找不到世子。」左邊,小紅氣喘吁吁的跑來稟報。

  「公主,奴婢也找不到世子。」右邊,小藍亦趨前稟報。

  「這樣啊,找不到就算了。」

  「啊?」畫眉的反應讓找人找了老半天的宮女、太監們傻眼。

  「公主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您一點都不擔心找不到世子嗎?您倆的洞房花燭夜又該怎麼辦?」小紅迷糊了。

  「本宮是不擔心啊。」畫眉氣定神閒的說,美眸中閃動著一抹狡點之色。

  「既然找不到新郎官,本宮的洞花燭夜也就只能這麼算了。」

  眾人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眼。女子一生一次的洞房花燭夜耶!怎麼可以只能這麼算了?公主有沒有搞錯啊?

  但畫眉仍是一派鎮靜,「小紅,小藍,過來服侍本宮……嗯,你們順便就留下來陪本宮過夜吧。」

  「什麼?」小紅和小藍突然有些心驚驚,「公主是要奴婢做些什麼呢?」

  「自然是要「服侍」本宮繪畫啊。」畫眉很愉快、很大聲的告訴花容倏然失色的兩人。「你們兩人體態勻稱,膚色白淨,一定極容易繪上美麗的圖案,畫出的效果一定比世子還要好看千百倍。」

  她話才剛說完,身後便響起陰惻惻的詰問。

  「是嗎?你竟拿本世子同那兩個黃毛丫頭相比?」

  除了畫眉外,其他人都驚得差點跳起來。見鬼了,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眾人皆慌獨她鎮定,畫眉不慌不忙的轉過身,故作驚訝地道:「咦,你怎麼出現了?」

  「不然呢?」

  「本宮還以為你會害羞,躲著不肯見人呢。」

  「本世子害羞什麼?」

  「害羞和本宮共度洞房花燭夜啊。」畫眉的笑容倏然消失,不悅地低吼:「不然怎麼會喜酒吃到一半就逃跑了?」

  他才不是逃跑!是在敬酒時突然發現畫眉對他的影響力有多大,一時不知所措,才想先暫時獨自冷靜一下而已,他絕不承認自己是逃跑!

  俊臉陰惻惻,五官一陣扭曲,不復風流倜儻的魅力,他更氣得只想狠狠抓住她,再……再……

  說時遲那時快,眾人眼前一花,驚鴻已經一把抱住畫眉,迅速奔進新房裡。

  「啊,世子把公主抱走了,我們要不要過去……哇,小紅,你為什麼打我的頭?」小藍抱頭呼疼。「你要害我變笨喔?」

  「你本來就很笨,不是我害的。」小紅斥道。「世子把公主抱入新房有什麼不對?今天是他們的大喜之日,他們還要一起共度洞房花燭夜,難不成你是希望公主不和世子在一起,而是找我們兩人進去『服侍』她嗎?」

  「當然不是!」小藍用力搖頭,雙掌合十,「我們還是在此祝福他們恩恩愛愛,相伴一生。」

  眾人不約而同跟著雙掌合十。雖說畫眉公主這個主子的「嗜好」令人避之唯恐不及,但她是個善良的好主子,眾人自是希望她的姻緣可以順順利科,幸福一輩子。

  ***

  畫眉才被扔上喜床,男人便以猛虎之勢,迅速壓上她的嬌軀,雙手亦如虎爪,嘶一聲便將她胸前的衣襟撕去大半。

  連害羞的時間也沒有,畫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不斷破壞她身上的嫁裳。

  而且,他將嫁裳破壞到哪,唇舌便跟著侵犯到哪。

  她的纖肩,細巧的鎖骨,胸前的渾圓,終於,在他的舌尖舔弄起蓓蕾時,她再也無法隱忍地嬌喊出聲。

  「叫吧,」驚鴻輕笑著鼓勵她,「本世子最愛聽姑娘家浪叫,可是倒是初次玩到如此敏感的身子,輕輕撩撥個兩下反應就這麼大……呵,本世子想看看你到底可以叫得多大聲。」驀地,他加重舌尖的力道。

  「啊!」她激烈地弓起嬌軀,讓男人更加方便品嚐軟玉溫香的渾圓。

  每當他的舌尖朝蓓蕾一戳,她便無法克制的渾身哆嗦,每一寸肌膚都輕輕震顫。

  「不,不行了。」持續不斷的快感終於讓她細聲乞饒。

  她上半身的嫁裳早已經被他破壞殆盡,嬌軀亦被他徹底品嚐過,他忽輕忽重的吮吻,在她肌膚上留下紅花盛開般的吻痕。

  「不行了……」不知是第幾回的輕吟,畫眉美眸霧濛濛的仰視這個欺在她上方的男人。

  「這樣就不行了,豈不枉費本世子之前對你的調教嗎?」驚鴻故意如此斥責她,但愛撫的動作卻愈發火熱。

  「你別這樣,本宮會害羞。」

  「喔,你會害羞啊?」

  「你為什麼這麼說……啊!你該不會……該不會還介意本宮先前說過的話?」靈光一閃,畫眉難以置信,她也只不過調侃他一句「你會害羞」耶!

  偏偏就是這一句。「算你有自知之明。」刷一聲,他開始破壞她下身的羅裙。「本世子就賞你個痛快吧。」

  痛快?聽起來好可怕!快逃!

  不過,她還來不及掙扎,他已經用力托高她的腰肢,捧住她的俏臀,將她柔軟的雙腿架上他的肩,然後俯首品嚐她甜美的芳澤。

  嬌軀一僵,美眸渙散,她的小嘴不由自主的逸出破碎的呻吟。

  就像是在等待著這記呻吟聲,男人的熱唇火舌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洗禮著芳澤每一分敏感處,一股濕意春泉似的湧出,在他的唇舌間迅速氾濫,滋味甜美得讓他歎息。

  「太美了。」一遍又一遍,驚鴻如癡如醉的吮吻著她鮮嫩的花瓣,以及不斷悸動的花核。

  「你別……不!」一陣突如其來的哆嗦,畫眉達到狂喜的高潮。

  「真甜……」他意猶未盡的抬起頭,嘴角還牽著一絲銀唾,腿間因高張的慾望而亢奮。

  他說到做到,真個賞了她一個痛快,所以,現下換他賞自己一個痛快了。

  動作輕快且俐落,驚鴻放下她的雙腿,解開繃得緊緊的褲子,釋放男性的堅挺。

  「你……」乍見他那驚人的慾望,畫眉羞得舉手欲遮住眼睛。

  「不,看著我們,小美人兒,看著本世子是如何佔有你。」他一把拉開她的雙手,按在她的額頭兩旁,枕被墊高,調整她觀看的角度;抵在花瓣外的硬挺順勢往前一點一點的進入。

  親眼目睹自己的身子如何被男人佔有,這極大的刺激感讓她激動不已,柔嫩緊窒的花徑更是不斷收縮,楚楚可憐的抵抗男性堅挺的悍然入侵。

  但是為時已晚,兵將已臨城下,無視於她的抗拒,他的勁腰稍稍往後一撤,又倏地往前衝。

  先前的快感全數化為痛楚,她的呼疼聲被他的唇舌一口吞沒。

  畫眉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他撕裂了,也被他佔滿了,身子疼得不再像是自己的。

  是的,她是他的,她的唇只有他能吻,她的身子只有他能品嚐,她的童貞更只有他能佔有……都是他的。

  可是,她不知道被他佔有會這麼疼痛啊!畫眉抬起美眸,有些委屈地朝他瞅了一眼,又垂睫看向兩人交合之處。

  天,他怎麼比剛剛還要更「雄壯威武」了呢?莫怪她會疼成這樣……嗚,她不要了!

  身隨念動,畫眉纖腰擺了一下,要他出去。

  「別動。」她只是稍稍擺動,驚鴻卻是大大震動了一下,被她綿軟的花徑包裹的堅挺險些當下失控。

  「本宮……不是想動,是想要你出去。」她的纖腰擺動得更厲害,卻反而將男性的堅挺納得愈深。

  驚鴻倒抽口氣,「這是你自找的,小美人兒。」話未竟,他主動稍稍抽出堅挺,再奮力往前衝。

  「不!」隨著他一遍又一遍的律動,男性的堅挺一次次直抵她體內深處,疼痛在熱辣辣的交歡旋律中不知不覺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花瓣在不斷摩擦中痙攣。

  毫無預警的,她再度達到慾望的巔峰,花瓣在顫抖間宛如小巧的雙唇,用力吸吮住他的堅挺。

  被她這麼一刺激,他也跟前爆發,滾燙的男性熱液,直接射入花心深處……

  重重的。

  這是他的開始恢復清醒時腦海中所產生的念頭。

  就像有什麼柔軟又有重量的東西壓在他的身上,不止如此,他下身的硬挺也被一種柔軟濕潤的感覺圈緊、包容著。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奮力地睜開眼睛,接著陡然瞠大雙眼。

  「畫眉兒?你怎麼會在……在這裡?」這裡,指的是他的身上。

  原來,赤江睜眼所見的,便是畫眉整個人像只取暖的貓兒,蜷在他一絲不掛的身上,臉窩在他的肩頭,雙臂纏上他的胸膛,一雙柔軟的腿正牢牢圈住他的下半身,就在他發出驚聲叫喊的同時,他竟還自動……打起精神來!

  「吵什麼呢……」昨夜的歡愛真是太過折騰她了,所以就算聽見他的驚聲叫喊,她還是有些迷迷糊糊,無法真正清醒過來。

  她的精神未醒,但嬌軀卻已經隧了,且開始款擺腰肢。

  「什麼……」他倒抽口氣,卻不由自主地跟上她套弄的旋律。「等、等一下……」他什麼都還沒有弄消楚啊。

  但已經來不及了,他的身體已經誠實地開始回應她,他朝上奮力拱臀,欣賞著她愈來愈嬌媚的騎姿,還主動伸手攫住她不斷彈跳的雪白渾圓。

  兩朵粉櫻被他搓揉著,激出她的快意,她用力夾緊他,也逼出他最後一記奮力衝刺。

  他跟著釋放慾望,雙臂緊緊擁住她頹然倒下的嬌軀,那對雪白的渾圓在他胸口來回磨蹭著,刺激得他再度迅速興起反應。

  「等一下!」深吸口氣,赤江努力增強抗拒的意志力,雙掌扣住她的腰肢,欲將她從他身上抱離。

  「嗯!」討厭,人家不要嘛!兩眉嬌懶地睞他一眼,雙腿耍賴地纏在他的腰上,不肯被他「撥開」。

  赤江只好對她拜託道:「眉兒,這種姿勢在下很難起身。」

  畫眉兒,而不是叫她小美人兒?畫眉突然明白了。「你是赤江嗎?」

  「當然啊,在下是……」赤江的臉色一沉,「不然你認為在下是驚鴻?你們……」

  「本宮和他,不,和你,反正就是已經成親了。」

  「成親?他竟敢!」赤江狠狠倒抽口氣,臉色慘白,伸手地拉起被子遮身。

  「哇!」畫眉因他冷不防的動作差點四腳朝天翻下床。

  「畫眉兒,你沒事吧?」及時回神,赤江趕緊伸手拉住她。

  「會痛……」這世上,有幾個新娘像她一樣,洞房花燭夜的翌晨,就差點被自己的新婚夫婿翻下床的?畫眉哀怨地忖道。

  赤江一臉不安,「在下不是故意的……來,在下扶你起來。」

  說是扶,可是他手腳拘謹得緊,指尖才碰到她的手臂就瑟縮了一下,碰到她的肩膀又忽然繃緊。

  算啦!畫眉又好氣又好笑,等他扶起她,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她主動勾住他的手臂,使力起身,一絲不掛的嬌軀便赤裸裸的展露在他眼前。

  赤江用力一吞口水,突然覺得自己餓了……不對,這不是正事。

  正事是,「眉兒,我們怎麼會……同床……」

  「同床?」這麼害羞呀?她忍不住想稍稍捉弄他一下。「本宮也覺得莫名其妙呢!昨夜夜深人靜時,世子便尋上本宮的床,親本宮的小嘴,脫去本宮的衣裙,就……唉!」她故意不把話說完,以長長的歎息聲取代。

  聞言,赤江臉色倏地發白。

  天啦!他就做了些什麼?強佔她?凌虐她?驚鴻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不,他想否認,卻又不得不黯然承認,他對另外一個人格的驚鴻瞭解不多,天才知道畫眉有沒有被驚鴻施暴。

  見他臉色愈發凝重、自責,畫眉這才後悔自己的捉弄之詞。「方才是本宮說笑,我們真的成親了,世子,昨夜真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

  「成親……洞房……」終於,似曾相識的記憶開始在赤江腦海中浮現,高大的男人是怎麼樣抱著美嬌娘入洞房,是怎麼樣大膽愛撫她柔軟的嬌軀,怎麼樣狂烈的一遍又一遍佔有她……

  「畫眉兒你……」不自在的再度開口,他含蓄地問道:「你的身子還好嗎?還會疼嗎?」

  天啦,驚鴻的風流野蠻勁兒肯定嚇到畫眉了。

  嚇到她?才怪!

  「很好。」畫眉應得可爽快了。「疼也不過是疼一下子,之後感覺就很好了。」

  「那就好。」赤江乾笑,抹了抹臉。

  一抹微涼感讓他打了個顫,他這才又想到自己未著寸縷,於是四下張望。

  「我們的衣服在哪裡?」怎麼連件內褂都沒有?他們成親時起碼也會穿蟒袍、嫁裳吧?

  「喔,本宮和你的衣服在這裡、這裡、那裡、那裡……」畫眉伸手朝地面、桌子、椅子、喜床上指個不停。

  「那些?那些是碎布,不是……」

  赤江忽地噤聲,因為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呼應的記憶片段,高大的男人是怎麼扯去她的嫁裳,丟在地上,又是怎樣拉扯身上的蟒袍,朝空中一甩……

  他乾咳兩聲,抓來錦被將畫眉密密裹住。「在下去教宮女來服侍你。」

  「等一下。」畫眉在讓被子裹住的情況下,還可以抽出一隻手抓住另一條被子為他圍住身子。「你也要包好。」

  他心下一動,覺得暖洋洋的,笑意油然而生。「在下又不是女子,露點肌膚也無妨。」

  「誰說無妨!你可是本宮的夫婿,不許露肌膚給人瞧去。」她十分認真地道。

  啊,這種心中突然如花朵盛開的喜悅感是怎麼回事呢?

  按著胸口,赤江臉上綻開大大的笑容,腳步輕飄飄的朝門口走去。

  門外,已經準備替公主梳洗的小紅和小藍朝他行禮,看見他臉上粲然的笑容,也忍不住跟著會心的一笑。

  太好了,看來昨晚的洞房花燭夜一切都很好,這真教人開心,也希望他們夫妻能夠就這樣開心的過日子。

  ***

  如果可以,赤江也希望能永遠如此開心,其他的事都拋到天邊去。

  但世事並非如此簡單,而且責任心甚重的他也不會允許只有自己開心就好。

  他這趟前來金氏皇朝是為了送生辰壽禮,未料——

  「二哥把自己也給「送」了。」青江調侃著。「這可是南鴻國有史以來前所未有的大禮,就這麼給送掉啦!」

  「承讓、承讓。」皇帝眉飛色舞,拱手故作謙讓狀。

  「這不好笑,王弟。」赤江朝青江皺起眉。「換作是你,有天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他人的夫婿,你作何感受?」

  「作何感受啊?待我想想。」青江故作一本正經的模樣。「首先,要把美嬌娘的容貌看個清楚,再將人家的芳名問個明白,這才好把人帶上床嘛……呃,抱歉,小的失言、失言!」

  不僅是皇帝的眼刀猛地射來,連赤江也神情一凜,微微瞇眼的神態煞是駭人,青江還以為自己面對的是驚鴻呢!

  「下回不許再貧嘴。」赤江難得厲聲斥道。

  「不會有下回了。」青江趕緊轉開話題,「說到這個,今日皇上的壽辰過後,二哥偕嫂子就要準備打道回府,行李收拾好了嗎?」

  「在下正是想與皇上商量此事。」

  「喔?世子想商量什麼?」

  「在下想多留一陣子,由於成親匆忙,想來公主有不少細軟來不及收拾,需要花上一段時日整理。」

  如今,他根本是完全打破自己原先欲搬回使節別府的打算,世事果真難料啊。

  「可是那工程可不小。」皇帝頷首。「朕賜予三皇姑的嫁妝,已裝滿三艘大船,而且朕已經吩咐船隻停港等待了。」

  「這樣啊……」

  他與畫眉成親得太過匆促,最尷尬的是他只有一些隱隱約約的印象,拜堂洞虜的是驚鴻,這對他、對畫眉而言,都是一場窘局。

  不過就算尷尬、是窘局,既然他們都已經成親了,那就日後花點時間好好培養夫妻情感吧,夫妻之情,除了當下的心動與一時的情愛外,重要的還是那份彼此才相知相悉之情,相互磨合得好,方成長久夫妻。

  但,偏偏現下最缺的也是時間啦!他顧本是想,自己不妨在金氏皇朝多待些時日,與畫眉好好相互磨合,雨返回南鴻國,現下看來是不成了。

  正當赤江有所感歎,且準備放棄原先計劃之際,青江卻開口了。

  「二哥,就讓我先隨船隊返回南鴻國吧。」

  「咦?二哥怎麼可以讓你獨自一人回去。」

  「二哥,我又不是三歲娃兒。」青江拍著胸脯保證。「更何況,你若就這麼突然帶著二嫂回去,父王、母后心裡沒個準備也不好。所以,就讓我先回去稟告一聲,為二嫂美言幾句,二哥又可利用這段時日同二嫂相處,增加夫妻感情,一舉數得。」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赤江仍有些不放心。「這趟是你第一次出航,實在不宜獨自一人。」

  「我哪裡是獨自一人?船上滿滿的不都是人嗎?」青江笑著反駁。「何況我可是二哥你的弟弟耶,會差勁到哪裡去?絕不會讓二哥丟臉的。」

  「這不是丟不丟臉的問題,是二哥擔心你……」腦門忽地刺痛,有道聲音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

  你還囉唆些什麼,就答應他吧!虎兄無犬弟,本世子的弟弟當然可以獨當一面啦!別婆婆媽媽的,你是不是男子漢啊?

  這跟是不是男子漢沒關係吧?咬牙按捺著頭痛,赤江又注視著一臉急切的青江。

  沉吟半晌,赤江才幽幽地道:「也許,是該讓你獨當一面了。」

  「就是說嘛!」青江喜出望外。「二哥放心,一切都交給我吧!」呵呵,這趟返回南鴻國之行,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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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3 03:11: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麼說,青江明日便要起程了?」畫眉問道。

  「對。」赤江仍不覺微蹙雙眉。「在下不是不相信王弟,而是……」

  「還是會關心他,替他緊張?」她了然地接著道。

  「沒錯。」赤江訝然。「你能明白?」

  笑了笑,畫眉語氣悠然的說起一件往事。

  「數年前,本宮曾拾得一隻小雀子,它羽翼未豐:,又因跌出巢中而摔傷翅膀,本宮養了它好一段時日,養出了感情,想將它留下來養著賞玩。但是有一天,本宮注意到它始終朝窗外張望,在華美的籠中不斷撲翅,於是便放了它。」

  「你捨得?」赤江訝問。

  「捨不得也要捨得。」她笑著回答。「翅膀硬了,就該飛了。」

  她話說得輕,卻大大震撼了他。

  「是啊,翅膀硬了,就該飛了……是啊,就該飛了。」

  「你沒事吧?」他那感傷的神情教她有些擔心。

  「在下沒事。」赤江重新振作起來。「真該感謝畫眉兒你一語點醒,要不然,在下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想得通及時放手的重要。」他自嘲地撇撇嘴。「在王弟眼中,在下真夠婆婆媽媽,這麼簡單的道理,到現下還要經人點醒。」

  「本宮什麼也沒有說啊。」嘴上謙遜地這麼說,可是畫眉一雙美眸卻慧點地眨著。

  「畫眉兒你真是……」令他又好笑又憐愛!赤江溫柔地看著她。

  見狀,畫眉的雙頰悄悄泛紅。哎呀!他這種欣賞的眼神真教人不好意思呢!她害羞的回以一記嬌柔的媚眼。

  如果這記媚眼是使在驚鴻身上,他八成已將人抱起,直奔大床,可是換成了赤江,卻是緊張地跳腳。

  「你眼睛抽筋了嗎?來人,快傳御醫!」

  「本宮沒事啦。」媚勁兒頓消,畫眉沒好氣地阻止他,有種很深的無力感。

  這赤江百般的好,溫和謙恭又有禮,不但能和皇帝暢談天下事,對下人也從不高傲,待她更是有禮,絲毫不敢進犯……對啦,就是這個!

  想到這裡,她的美眸閃閃發亮。

  赤江可不可以稍稍使壞?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不過,要使壞當然也只能對她使壞,而且只要使壞個五分就夠她過癮羅!畫眉異想天開的思忖著。

  但他不可能主動使壞啊?嗯,這也無妨,她主動些,刺激他使壞不就得了?問題是,她要如何刺激他呢?

  唔,這真是個極大的挑戰,她要如何刺激一個溫文謙恭又有禮的男人使壞呢……

  ***

  赤江覺得有點兒悶。

  先前忙著為青江餞別,之後又陸陸續續與各國的使節交際應酬,禮尚往來,就夠他忙的了。

  百忙之餘,皇帝還不時召他入御書房談國事,他哪來的時間覺得悶?

  是,他是很忙,但還是覺得有點悶。

  為什麼?

  因為,夜晚,當他拖著疲累的身子踏入寢宮,卻被兩名宮女擋下來。

  「啟稟世子,公主已經就寢,可否請您在別宮休息?」

  「……好吧。」他被人擋在門外?這還是第一次,挺新鮮的。

  第二天一早,他梳洗完後又前來尋人,守在寢宮門口的侍衛卻對他說:「啟稟世子,公主現下不在,偕其他公主上佛寺去了。」

  「啊?」又不在?第二次,他開始有些不悅。

  有一就有二,無三不成禮,他第三次又被擋下。

  「肩稟世子,公主……」

  「住口。」赤江臉色出奇嚴峻,充滿威勢,連自稱也改變了。「本世子知道她在,今日一定要見上畫眉兒一面。」

  做丈夫的,想見妻子一面有這麼困難嗎?

  赤江深呼吸,努力按捺住滿腹慍火,踩著重重的步伐向前行。

  他行經之處,宮女、太監和侍衛們,皆自動往兩旁讓路,沒人相信這個渾身燃燒著高張氣焰的男人,會是那個平日笑容溫和、特人親切的赤江世子。

  「眉兒!」前廳裡沒人,膳廳裡也沒人,在幾個廳房裡尋找,始終未見人影,他靈機一動,轉身踅步,朝浴堂的方向走去。

  浴堂離前廳、膳廳等處有段距離,即使有人在前面喧嚷,後面的人往往仍聽不見。

  果然,離浴堂尚有些距離,赤江便聽見裡頭傳來隱隱約約的命令聲與求饒聲。

  命令聲是,「嗯,對,就是這裡……不,左邊,再左邊一點點。」是畫眉的聲音。

  赤江一愣。這是什麼命令?

  求饒聲是,「公主,求求您不要……奴婢不行,真的不行啊,這樣赤身裸體的……」

  赤身裸體?赤江一聽見這句,腦門就像被炸開似的轟了一聲。

  之前從皇帝及畫眉口中,他知道畫眉是如何和驚鴻相識,以及如何因為人體繪畫一事點燃兩人之間的情火。

  乍聞畫眉那獨一無二的繪畫嗜好,他避之唯恐不及,更不可能自告奮勇當她的畫紙,所以,她就找上別人了?

  也就是說,畫眉會將那個人的衣裳脫光,欣賞那個人的裸體,一雙小手還會在對方身上摸來摸去……

  「公主……奴婢……赤身裸體……」

  不!孰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宮女也不行!

  妒火竄燒,喉頭湧出一記野獸般的低咆,他一個箭步往前衝。

  「啊!」浴堂裡的人才察覺門外有動靜,眨眼間門扉就被人一腳踹破,赤江暴風似的衝了進來。

  那是重達數十斤的檀木門耶,他一腳就踹破了!

  「你……」倒是原本怒氣沖天的赤江一看清楚眼前的景象,不但怒氣全消,整個人也呆掉了。「你、你是怎麼了?」

  就見畫眉全裸的體膚上,被繪上紅黃綠藍各式各樣的色彩,以及各形各色花草鳥獸的圖案。

  衝進來之前,他還以為是畫眉在畫人,可是衝進來之後,才錯愕的發現畫眉才是被畫的那一方,怎麼著?老虎改吃草,小羊食生肉,天地要顛倒了?

  「本宮沒事啦。」該死,他怎麼就這麼貿然闖進來?一切都露餡啦!她一回神,頓時又惱又氣,忍不住重重一跺腳。

  但她不跺腳還好,一跺,「啊!」腳下一打滑,就這麼往前跌。

  「小心!」赤江想也不想,飛身而去,以自己當墊子,硬生生承受她整個人跌在身上的重量,哼也沒有哼一聲,雙臂密密地接住她,保護著她。

  真是千鈞一髮!若是他沒有接住她的話……不願再往下想,赤江僅放柔聲音問道:「你還好嗎?」

  畫眉嚇壞了,一動也不動,不發一語。

  赤江又問道:「眉兒,在下抱你起來好嗎?」

  這回,畫眉輕輕地搖頭。

  「你不想起來嗎?」赤江注意到懷中人兒嬌軀輕顫,埋在他肩窩的頭更來回磨蹭著。

  啊,她嚇壞了!心中的憐愛油然而生,他收緊雙臂且輕輕擺動,喃喃安撫著她,「沒事了,畫眉兒……沒事了,小美人兒……」

  「等等,你剛剛喊本宮什麼?」

  驀地,畫眉抬起臉,赤江這才發現她根本沒在哭,還眉開眼笑。

  「你不是在哭嗎?」赤江呆住。

  「沒有啊,本宮為什麼要哭?」畫眉一副無辜的模樣。

  「因為你跌痛了啊!」

  「沒有啊,本宮又不是跌在地上,而是你厚實的胸膛上,一點兒都不痛呢。」她說得誠實,他可是聽得臉紅心跳。

  「小聲點,旁邊有人在聽呢。」他小聲提醒她。

  她大刺刺地回了句,「誰在聽了?」說話的同時,她警告的眼神朝四下轉了一圈。

  「不就小紅、小藍她們……」他話未竟說完,就見到那兩名宮女像被燙著似跳起來,火速跑遠。

  開玩笑,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當人家奴婢的就是要懂得識相。

  赤江目送兩名宮女火速消失的背影,又慢慢將視線挪回懷中人兒身上,對她全身花花綠綠的彩繪大皺其眉。

  「你這是做什麼?」不會吧,難道她這三天來就是在忙著做這件事?

  「這不是很明顯?本宮在繪畫自己,希望畫得漂漂亮亮的給看羅。」自他懷中離開,她站起身,明明一絲不掛卻凌空做個甩水袖的動作,胸前兩朵粉櫻誘惑地彈跳著。

  「給在下看?」的確很好看!赤江吞了口口水。「畫眉兒,你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因為本宮想取悅你啊。本宮每每在你身上繪畫,都興奮不已,畫好後欣賞時更是開心得只想撲上去。將心比心,本宮彩繪自已,希望世子也可以、也可以……」

  饒是畫眉再豪放,此刻也不免稍稍害羞,嬌嗔地睞他一眼,不言而喻,扭過身背對他。

  她是希望他撲上去吧?赤江苦笑,看著畫眉的背,又是另一幅好風光——

  大朵盛開的金黃牡丹上,停著色彩斑斕的彩蝶。是蝶戀花呢?還是花憐蝶?是一廂情願或兩情相悅?

  「這很難畫吧?」赤江舉手覆上她的裸背。「原來這三日裡,你都忙著指導宮女們如何作畫,再繪到自己身上?」

  「是啊,這幅圖可難畫了,不知重畫了幾次呢!」

  也因此,每畫一次畫眉就得淨身一次,到最後她便索性連人帶畫筆、顏墨全數搬入浴堂裡,愛怎麼淨身、愛重畫幾次都沒關係。

  「不過很值得吧?本宮身前的大紅薔薇漂不漂亮?背後的牡丹花美不美?最最重要的是……」忽地羞澀地一笑,她依然背對著她,垂頸低首玩著手指,輕聲問道:「你喜歡嗎?還有,你覺得驚鴻會喜歡嗎?」

  果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赤江苦笑,酸澀感打心底油然而生。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自從眾人悉知他與驚鴻並存的事實後,便不時將他們拿來比較。

  「本王覺得,驚鴻他比你還有男兒氣概,更不用說在戰場上英勇的表現了。」南鴻王如是道。

  「你能有驚鴻的一分英氣就好了。」南鴻王后如是道。

  就連青江也說:「二哥,你太溫和了啦,若有驚鴻幾分霸氣就好了。」

  女為悅己者容,就算是現下,畫眉想取悅的對象不是他赤江,而是驚鴻……

  哼,知道該認輸了吧!

  開始隱約刺痛的腦海中,驚鴻大聲地嘲笑著他。

  你那不叫溫文,是懦弱!該採取行動時卻什麼都不做,那就閃開,本世子可是急著要享受送上門的軟玉溫香!

  不!赤江最氣的,便是驚鴻這種玩世不恭的態度。

  如果是以往,驚鴻以這種心態與別的姑娘逢場作戲便罷,但他絕對不允許驚鴻玩弄畫眉兒!

  「走開!」赤江舉拳捶牆,恨聲喊道。

  「你怎麼了?」畫眉被他嚇了一跳,但一轉身就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一定要驚鴻喜歡才行嗎?只有我喜歡不行嗎?」太多太多的情感猶如狂濤崩石,不斷在他心中衝擊,讓他連「在下」的自我謙稱也忘了。

  「你別喜歡驚鴻了好不好?只喜歡我好不好?為什麼大家都只喜歡驚鴻呢?」

  「什麼啊?」畫眉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什麼事,下一刻便被他絕望又渴求的吻所淹沒。

  第一個吻,他覆上她嬌顏上的小嘴,輕柔的與她纏綿。

  第二個吻,他離開她的小嘴,挪向她小巧的耳垂,又往下滑落至秀頸,品嚐她柔軟的肌膚,直到她逸出一記輕吟。

  第三個吻,他將懷中的她放倒在地上,以便看清楚她柔軟的嬌軀。原本一片白皙的肌膚上,此時被色彩繽紛的圖畫所覆蓋,他注視著她,伸出大手,長指夾住她胸前被畫上了花朵的粉嫩頂端,微微一擰。

  「啊!」畫眉的嬌軀猛地往上一弓,但他仍隨之擰了第二下,第三下。

  微微的疼痛讓她美眸含淚,嬌軀往上弓起又往下放鬆,左右輾轉卻始終逃不出他愈發收緊的臂彎,小手想拔掉他肆虐的大手,反而刺激他加重力道。

  「別擰,也別搓。」她美眸朦朧,小嘴說不,但嬌軀卻不斷款擺,拚命將渾圓上的蓓蕾朝他的掌上送,乞求他更多的愛撫。

  「你喜歡我這麼做嗎?我願給你更多,可是,你只喜歡我好不好……」如囈語一般,他的雙眼泛出一片薄薄的水氣。他多想像個孩子般嚎啕,卻只能雙唇一抿,表情一沉,最後重重的一擰。

  她高聲吶喊,嬌軀最後用力地一弓,泛紅肌膚上的花兒彷彿燦爛地盛開。

  真是美不勝收啊!他動情地繼續往下愛撫,滑過她柔軟的小腹,長指滑入花瓣間,在芳澤裡深插淺抽,立刻引起她另一波狂喜的痙攣及啜泣。

  「求求你……」被玩弄得幾近崩潰,赤裸的嬌美人兒身處衣著整齊的男人懷中,不斷扭動,卻怎麼都避不開他長指的嬉戲。

  最後,他翻身覆上她,釋放出勃發的堅挺,輕柔地進入。

  赤江克制的汗水淌下額角。他不敢太用力,害怕會傷害柔軟脆弱的她,他必須將渾身肌肉緊緊繃著,才能保持抽插的輕淺力道。

  「太輕了啦!」畫眉用力攀住他的雙臂,俏臀向上高高拱起,雙腿牢牢圈住他。「用力些疼愛本宮吧,」她嬌羞又豪放地嚶嚀著「本宮就愛你使壞呢……」

  什麼?赤江渾身一震,絕望的閉上雙眼。

  哈哈,你輸了!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諷刺的笑語。

  她不要你,笨蛋,她要的是本世子。

  不,不……他兀自掙扎著,卻不敵那諷刺的逐客令。

  滾吧!

  「你快點……啊!」畫眉還未說完,懸在上方的男人閉上的雙眼倏然睜開,雙肩一繃,渾身肌肉賁張,奮力地往前衝刺。

  她失聲尖叫,花瓣狠遭凌虐,蜜汁急湧,才將他軟軟含住就又被他狠狠翻出。

  「你……」險些暈死過去,畫眉終於發現了,「是驚鴻嗎?」美眸浮現恍然大悟之色。

  「呵呵,不然還會是誰呢?小美人兒。」最後一記衝刺,驚鴻在她體內釋放出滾燙的熱液。

  ***

  驚鴻回來了。

  滿含雀躍愛戀的,畫眉伸出手,纖纖五指柔柔地撫過他閉目假寐的俊臉,再往下滑至喉嚨,還頑皮地在喉結處多點兩下,接著又繼續往下移。

  「太慢了,這樣你是想玩到什麼時候?」眼睛未睜開,他卻精準的出手,一把握住她的小手直接朝他腹部下方探去。「這樣就快多了。」

  「啊!」像被燙著似的,畫眉慌張的收回手,嬌啐一聲,「真不知羞!」

  「知羞要做啥?倒不如再來狠狠愛一回。」驚鴻眉挑眼睜,將她整個人拉過來,健碩的身軀再度矯健的翻到她身上。

  盡管已歡愛過許多回,男性的硬挺侵入她腿間的花瓣時,她仍然感到有些吃力。

  但畫眉對此一點都不介意,因為她已如願以償,得回了驚鴻,就算是他頻繁的求歡令她有些無法消受,仍甘之如飴。

  當然,驚鴻的回來,也立刻被人察覺。

  「咦,怎麼會是你?」本來欲召赤江討論國事的皇帝,一看見這個以大搖大擺之姿走入御書房的男人,立刻蹙起雙眉。「赤江人呢?」

  「誰知道。」驚鴻雙肩微聳,就近挑了張椅子便一屁股坐下。「皇上有什麼事找本世子不也一樣嗎?」

  「找你怎麼會一樣?」皇帝直搖頭。「找你不行的啦。」

  咦,他被人看輕了?驚鴻危險地瞇了瞇眼。

  「有什麼事本世子不行來著?皇上倒是說說看,那傢伙會的事,本世子一樣辦得到!」

  「是嗎?」皇帝還是半信半疑,將幾份奏摺往他面前一放。「朕本來是想找他商淡這些事,你且先看看。」

  「那當然!待本世子觀來。」有模有樣地拿起一本奏摺,驚鴻開始讀著,「啟稟皇上,臣已捉拿日前流竄江州一帶之流匪,請示如何安撫?安撫個鬼!全砍了就乾淨了事。」接著直接抓起一旁案上的朱筆寫了個「誅」字。

  「啊?」皇帝傻眼。

  再展開另一份奏摺,驚鴻再度朗聲讀道:「啟稟皇上,臣已逮捕去年犯下貪瀆之罪的知府、師爺等數人,請皇上定奪?這簡單,幾人貪瀆就摘掉幾顆腦袋,不夠數兒找人湊齊就成了。」他邊說邊下筆,唰唰數聲,「誅」字連連。

  「呃……」皇帝嘴角也跟著他下筆的速度而一抽一抽。

  意猶來盡,驚鴻展開第三份奏摺,「啟稟皇上……」

  「行了行了!給朕放下。」皇帝一把抽走他手中的奏摺。「誅誅珠誅徠,草菅人命啊你!」而且草菅的還是他金氏皇朝的人命。

  「本世子哪有草菅人命?」驚鴻抗議了。「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就算是罪有應得,也不至於全砍了啊,一個「誅」字就是一條人命啊!」

  「一條人命算什麼呢?想本世子在戰場上見過多少人喪命。」

  「作戰和治國挺不一樣的,不能這樣相比。」

  「本世子哪知道啊?本世子以往只負責帶兵作戰,哪來的機會治理啥子鬼國事。」不說還好,愈說驚鴻愈氣結,最後一扔手中的硃砂筆。「罷了,本世子不玩了!」

  這倒是。皇帝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這才想起,以往南鴻國只有在需要驚鴻為他們打仗時才會召喚他現身,哪來的機會學習治理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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