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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雨久花]祖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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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
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1:31
    第180章 香辣晚餐

    夢溪等人剛到海棠園,大門外的小丫頭一見她們轉身往園裡跑去。

    ”站住,沒眼見的小蹄子,沒見二爺、二奶奶過來了,還不過來行禮,跑什麼跑,趕著投胎呢!“

    知秋一見那小丫鬟的表情,便知有事,哪能讓她如意了,忙出聲喊住,罵了起來。

    那小丫鬟一聽這面喊了,哪敢還跑,忙站住身子,慢騰騰地走了回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說道:

    ”奴婢見二爺、二奶奶來了,心裡高興,想著回去傳話,讓翠姨娘出來迎接,不想冒犯了二爺、二奶奶,奴婢求二爺、二奶奶饒恕。“

    ”姨娘病著,怎麼能讓她出來迎接,沒規矩的丫頭,也不知翠姨娘平日裡都是怎麼調教的,這次饒了你,以後注意了,起來吧。“

    夢溪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的二爺,衝地上的小丫鬟說道。那丫鬟忙應了聲,爬起身來,立在一旁,待四人進了院門,也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四人來到房門口,紅珠剛想上前替二爺、二奶奶開門,房門呀的一聲從裡面被推開,五兒走了出來,一見外面立著的四個人,下意識的要關門,轉身回去,知秋一把抓住門拽了開來,五兒閃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忙松了手,扶著門框站住了,傻傻的看著她們。

    ”見了二爺、二奶奶不見禮,躲什麼躲?“紅珠不滿地訓斥了一句。

    五兒見知秋一臉氣勢凶凶的樣子,心下暗驚,忙跪在門口,擋著眾人,扯著嗓子說道:

    ”二爺安、二奶奶安,二爺、二奶奶來了,奴婢這就回了姨娘出來接您。“

    夢溪皺了皺眉頭,怎麼從前沒發現五兒的嗓門這麼高。

    二爺臉一沉,一句話也沒說,繞過五兒的身子,走了進去,他是輕車熟路,直奔翠姨娘的臥室,夢溪第一次過來,有些發蒙,但見二爺直奔東屋,也隨著走了進去。

    幾人一進屋,只見床帳剛被放下,四兒一臉惶恐地立在那望著推門而入的四人,似乎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竟忘了上前給二爺二奶奶施禮,幾人見四兒如此失禮,心下暗驚,一齊向床裡望去,只見粉紅色的紗賬裡,隱隱約約半坐著一個人,一動不動,想是翠姨娘了,也沒什麼嗎?四兒為什麼這麼反常?夢溪不解地想。

    早見知秋走上前去,一把掀起紗賬,只聽知秋”呀“的尖叫一聲,頓時羞紅了臉,轉身背過臉去,紅玉也呀的一聲,轉過頭去,不敢再看向床內。

    剛剛知秋的身子正好擋住了二爺和二奶奶的視線,夢溪沒看到床裡的情形,聽到知秋的叫聲,心下暗驚,翠姨娘做了什麼,竟能把她家小辣椒似的知秋驚成那樣,待知秋挪開身子,夢溪也好奇地向床裡望去:

    靠!真狗血!

    只見翠姨娘正倚在床上,身上穿一件粉色朦朧透明的輕紗,一圈白色褶皺透紗輕巧的貼合在上圍,搭落在牲感香肩上,無限柔美誘人,此外竟再無一物,雪白的香肩和大腿均露在外面,兩只紅色的蓓蕾若隱若現。

    繞是夢溪,也不敢再向她的下身望,翠姨娘更是一臉惶恐,兩只手伸向床裡抓去,想抓住什麼來遮羞,可床上除了身下那粉紅色的床單以外,也像她的身上一樣,空無一物,抓了半天,什麼也沒抓著,看著二爺和二奶奶,向哈巴狗一樣露出一臉的哀求。

    不愧是夢溪,前世的電視選美大賽,只穿三點的都見過,只愣了一會兒神,便冷靜下來,一股幽香飄入鼻中,香味獨特而濃烈,仔細辨認之下,竟隱約有麝香的成份,麝香?此物雖然可以使人興奮,激發情欲,但同樣能使人不孕,這翠姨娘,簡直瘋了,為了勾引二爺真是無所不用及,竟然寧可不要孩子!在這百事孝為先,無後為大的古代,在這妾只是男人生育工具的年代,僅這一點,就可制她於死地。

    知秋在後面輕輕地拽了拽二奶奶的衣服,夢溪看向她,只見她向門口奴奴嘴,又指指二爺,依知秋的意思,此時她們還是出去,把這香艷的一幕留給二爺,讓他來收拾殘局的好。

    知秋一提示,夢溪才想起二爺還在身邊,身子僵了一下,臉也微微有些發熱。暗道:這二爺生性喜歡奇香,在這濃烈的麝香和愛妾如此香艷的刺激下,該噴鼻血了吧?

    一念至此,竟不敢看向二爺,怕看到丟人現眼的場面。

    抬腳向外挪了一步,准備和紅珠知秋先出去,眼角瞥見翠姨娘雙眼正水汪汪地注視著二爺,心神一蕩,猛想起之前二爺竟埋怨她不過來,耽誤了給翠姨娘治病,剛才的怒火又升了起來,想是現在恨不能她們三人早些離開吧。

    心一橫,暗道:

    ”二爺,是你怕誤了愛妾的病,逼著我來的,這怪不得我了,現在想和愛妾鸞鳳顛倒,我偏不讓你得逞!“

    夢溪心中怒意滔天,面上波瀾不驚,轉眼看向四兒,只見她木雕泥塑般立在那裡,衝她說道:

    ”還不給二爺看坐,上茶。“

    說完,也不看二爺,竟直走到案邊的椅子旁站住,知秋忙上前用帕子擦了擦椅子,扶她坐下,立在二奶奶身後,目不斜視,此時她也實在不敢往哪看。

    紅珠見二奶奶如此,心中暗嘆,這位二奶奶,是一刻不得安生的,眼見這又要興風作浪了,只是這次可不同以往,這翠姨娘是二爺的心尖,才做了幾天通房,便抬舉為姨娘了,在見她此刻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二爺想是都疼到肉裡了,二奶奶還不趁這時候做個順水人情,二爺不恨死她才怪,這不是往死裡作嗎?

    二奶奶這麼作下去,怕是離下堂的日子不遠了。紅珠想到這,輕輕地叫了聲二奶奶,眼睛向門口瞟去,那意思再明白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出去的好。

    見二奶奶沒說話,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紅珠暗暗嘆了口氣,主子的事,沒有她們奴才說話的份,硬著頭皮上前將二奶奶旁邊的椅子用帕子擦了擦,請二爺坐。

    翠姨娘見二奶奶如此,那還顧得上和二爺眉目傳情,一臉驚恐地望著二奶奶。

    二爺本也不信翠姨娘病了,怕只是個借口,但姨娘病了,他便不能聽之認之,他堅持帶夢溪過來,就是打算提點翠姨娘一聲,這後院有主母,有病應該給主母傳話,免得她以後三天兩頭的裝病。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他的翠姨娘會大膽到為他准備了如些香艷熱辣的晚餐,雖是久經人事,但在嬌妻面前,還是感到兩耳發熱,依他的意思,還是先到廳裡去等,讓翠姨娘穿帶了,到廳裡說話,也免得大家尷尬。

    剛要轉身,卻聽到夢溪叫人看坐,不覺向她看去,只見她仍是一臉淡然,仿佛這事兒司空見慣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看到溪兒此時的表情,不由得讓他想起他們大婚時,有一次她進屋撞見他和紅玉在床上,也是這樣淡定走進去,准備坐在那看,不覺心中哀號:

    天!他娶個什麼媳婦,專喜歡這樣折騰人!

    見夢溪已經坐了,他也不好轉身出去,卷了夢溪的面子。又見紅珠已准備了椅子,只好坐了下來,明明不是他的事,可他此時坐在那裡,竟心虛地不敢看向夢溪,抖了抖袖子,再抖抖,干巴巴地坐在那。

    直到此時四兒才回過神來,忙叫還在門口愣神的五兒給二爺、二奶奶備茶,自已從櫃子裡拿出一條薄毯給翠姨娘蓋在身上,這才轉身跪在地上給二爺二奶奶磕頭。

    屋子裡沉寂下來,所有的眼睛都瞧著二奶奶,只見她正在那仔細地端祥著她那十個小手指頭,可能昨天知秋沒給她修剪好,她就在那端祥來端祥去的,鬧得連知秋心裡都有些發了毛。

    五兒端著一個銀盤走了進來,上面放著兩只茶杯和一個茶壺,輕輕地放在案上,然後小心地將茶壺、茶杯端了出來,放在二爺、二奶奶跟前,輕聲說道:

    ”二爺、二奶奶請用茶。“

    夢溪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五兒一哆嗦,差一點將茶杯摔在地上。

    放好茶杯,五兒將托盤拿起來,走到門口遞給外面的丫鬟,這才掩上門,回過身挨著四兒跪了下來。

    夢溪端起茶杯,吹了吹,輕輕地呷了一口,眼睛一一掃過眾人,四兒、五兒此時已冷汗直流,更別提翠姨娘了,這才放下手裡的杯子,開口說道:

    ”雖然已入夏了,天氣一天天的熱起來,但地下總還有寒氣上返,翠姨娘穿得這麼涼快,難怪會著涼生病,四兒,翠姨娘病了,可有叫大夫?“

    眾人這才想起翠姨娘生病這個茬,明眼人一看便知,哪是病了,二奶奶這是存心找茬。

    ”回二奶奶,奴婢,奴婢沒有叫大夫。“

    ”大膽的奴才,翠姨娘病了,都叫了二爺,還不傳大夫,難道二爺會診病不曾,耽誤了姨娘的病,你有幾個腦袋擔著。“

    ”奴婢知錯了,求二奶奶饒了奴婢。“

    ”還不快去傳大夫!“

    聽了這話,四兒五兒嚇得一個勁磕頭求饒,哪敢真去找大夫,丟人在家裡丟就好了,怎好再找個外人來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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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1:59
    第181章 誤會了嗎

    二奶奶要叫大夫,四兒五兒嚇的磕起頭,不理會兩人的求饒,夢溪又抬頭看著床上的翠姨娘說道:

    ”翠姨娘再加件衣服吧,一會大夫來了,瞧病不方便。“四兒聽了這話,才反應過來,二奶奶是不會讓翠姨娘安生的躺在床上的,怎麼也得把她給折騰起來。

    忙給二奶奶磕了個頭說道:

    ”求二奶奶允許奴婢伺候翠姨娘更衣。

    “去吧。”

    “奴婢謝二奶奶。”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翠姨娘是不可能從裡到外先穿肚兜衾褲了,四兒暗想還是先找件大外套給姨娘套上再說,想到這,起身來到櫃子前找出一件稍厚一些的常服,來到床前,放下床簾,伺候翠姨娘穿上。

    穿完衣服四兒又跪下來了。夢溪見翠姨娘還在床上坐著,愣愣地看著她和二爺,暗道:好你個翠姨娘,這時候了,還在那硬挺,我倒要看看二爺今天怎麼護著你!

    想到這,開口衝五兒說道:

    “沒眼睛的奴才,怎麼連主子的話也不聽了,不是叫你們去傳大夫了嗎,還不快去,就讓姨娘在床上那麼干挺著?”說完,見翠姨娘仍坐在那沒動,只看著二爺。兩個丫鬟只是磕頭,並無起身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

    “這當真是主子受寵有臉面了,奴才也跟著張狂,我這當主母的連這院子裡的奴才也用不動了!”夢溪說完,挑釁的看著二爺,正喝茶的二爺見夢溪看他,想了想,放下茶杯說道:

    “怎麼,沒聽到二奶奶的話嗎,還不快去?”二爺的話讓四兒五兒一哆嗦,忙磕頭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翠姨娘見二爺不但沒阻止,竟幫起了二奶奶,也傻了眼,請大夫?不說大夫過來瞧出她沒病,單說這一請大夫,一准會驚動大太太和老太君,那明天這事兒就會滿院子傳開,任她臉皮再厚,怕的也沒臉活了。

    忙起身下地,連鞋都沒穿,連滾帶爬地來到二奶奶眼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爺,二奶奶饒恕婢妾,婢妾求二爺了。”

    見翠娘終於下了地,待她跪在地上,連磕頭帶求饒地說了一通之後,夢溪才面露驚色說道:

    “哎呀,你看你,怎麼就跑下來了,這還病著,萬一再著涼了,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骨,二爺也會心疼的,又該埋怨我這個當主母的沒照顧好各房姨娘,快回去躺下,四兒,還不快扶你們姨娘上床躺好,翠姨娘的病萬一重了,仔細你的皮!”

    翠姨娘哀怨地看二爺,期望他能說句話,見他只在那專心地喝著茶,心涼了半截,二爺是指望不上了,看來她不親口承認裝病,二奶奶今天是不會放過她的,與其這麼挨下去,還不如痛快地認了,但願二爺能念在往日的情份上,阻止二奶奶別罰的太狠。想到這一橫,說到:

    “婢妾沒有病,因為想見二爺才裝病的,求二爺,二奶奶念在婢妾對二爺一片真心的份上,饒了婢妾,奴妾再不敢了。”

    “呦,原來翠姨娘沒有病?剛才二爺一聽翠姨娘病了,二話沒說,可是心急火燎的就趕來了。”

    夢溪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二爺一眼。

    聽了夢溪的話,對上她挑釁的目光,心一動,轉過臉又一口一口的喝起了茶,屋子裡靜的只能聽到他的喝茶聲。

    等了半天,不見二爺說話,夢溪才緩緩的說道:

    “翠姨娘你好大膽,竟敢用這種不恥的手段勾引二爺,你可知,你裝病欺主,不守婦德,依蕭府家規,該如何處置?”

    二奶奶的聲音不高,但那舒緩的語氣卻有如一粒粒玉珠落地,重重地砸在翠姨娘心頭,讓她有種末日來臨的感覺,竟有些透不過起來,忙連連磕頭求饒:

    “婢妾求二奶奶開恩,饒了婢妾,婢妾定當記著您的大恩大德。”

    “來人,將翠姨娘拉出去,亂棍打死。”

    不理翠姨娘,夢溪衝門外喊道。偷眼瞥向二爺,這會兒他總該出頭了吧?

    門一推,進來兩個婆子,上前就要拽翠姨娘。

    翠姨娘緊爬幾步上前抱住二爺的腿,哭著求道:

    “二爺,二爺,您快說句話,婢妾是真心對您,每日心心念念的都是您,這都是為了您,您快說句話啊!”

    “翠姨娘,你在這園子裡這麼久了,難道不知府裡的規矩,這後院的事情,都是由二奶奶做主。”

    二爺終於開口了,可卻說出這樣的話,翠姨娘不可置信地看著二爺,松開了的雙手,愣在了那,不但她不可置信,比她更吃驚的還有一人,那就是夢溪。

    見二爺竟如些說,夢溪不覺心下駭然,她不是他的心頭肉嗎?他不是應該護著她嗎,怎麼竟這樣說,她才懶得和翠姨娘鬥法呢。

    記得他是最易暴怒的,她之所以這樣,就是要他替翠姨娘出頭,她趁勢大鬧,鬧得他衝冠一怒寫下休書,她卷鋪蓋做人,可二爺竟說她是主母,這後院隨她折騰,一時就好似她已披掛整齊,提槍騎馬跑到陣前叫囂,可對方卻高高掛起了免戰牌,讓她頓時像鬥敗的公雞,戰意全無。

    畢竟是現代人,夢溪還真沒那麼狠的心,如此輕賤一個人的性命,求助地看了一眼知秋。

    知秋也發蒙呢,二爺真把這後院的事兒交給了二奶奶,包括姨娘的性命?這還沒消化完這個信息,見二奶奶看她,便明白了二奶奶的意思,走上前給二爺,二奶奶又斟了一杯茶,雙手將茶遞到二奶奶手邊說道:

    “二奶奶,你先喝口茶,消消氣,怎麼說翠姨娘也是為了想見二爺,不是誠心違反規矩,再者說,這事兒傳出去也是好說不好聽,您今個兒真要按規矩處死了翠姨娘,明個兒這事傳開了,倒掃了二爺的臉面,話又說回來了。翠姨娘畢竟是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出身,您不看二爺的面子,也得看大太太的面子。”這是什麼話,翠姨娘做下的事,怎麼就掃了他臉面了?這知秋繞來繞去的到最後竟是他這個二爺一點面子都沒有,聽了知秋的話,蕭俊這個氣啊,但他也真拿這對主僕沒辦法,只坐在那喝悶茶。

    夢溪聽了這話,頓時松了口氣,還是她家知秋貼心,你瞧瞧,這話說得多漂亮,既然翠姨娘記著她不過是個大丫鬟出身,又掃了二爺的面子,再叫他們跟這眉來眼去的張狂,想到這,故作沉思起來。

    紅珠眼見著要出人命,也緊張起來,見知秋說話,也忙上前跪倒為翠姨娘求情,此時翠姨娘才回過味來。連著四兒五兒又開始給二奶奶磕起頭來,夢溪見差不多了,這才嘆了口氣說道:

    “誰叫我也是心軟的人,見不得別人幾句好話,翠姨娘,這次先給你記下了。如有下次,可別說我不顧姐妹臉面了,雖免了你的死罪,但這次你裝病欺主,二爺和我再大度,也不能不罰你,免得以後被別的姨娘學去了,這後院倒沒規矩了,這次就罰你禁足一個月,每日抄寫女戒十遍,你可覺得委屈?”

    “婢妾記下了,婢妾謝二爺,二奶奶饒過婢妾”

    “都起來吧。”

    地上眾人忙應了聲,起身立在一邊。

    一場見波,總算平息了,屋子裡的人都舒了口氣,翠姨娘此時已把個二奶奶恨死了,但也打心眼裡怕了她,哪還敢起什麼歪心思,立在一邊,大氣不敢喘。

    夢溪眼睛掃了一圈,見二爺還坐在那不語,開口說道:

    “時辰也不早了,既然翠姨娘無病,二爺您看,婢妾先……”

    “好,翠姨娘就先歇著吧,四兒五兒,好好伺候你們姨娘!”

    見夢溪要自己先走,二爺不等她說完,放下茶杯,把話接了過去,邊說邊已站起身來,夢溪也隨著站了起來,知秋忙過來扶著。

    翠姨娘見二爺要走,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不敢挽留,上前一福說道:

    “婢妾恭送二爺,二奶奶。”說完也跟在了後面。二爺看了眼衣冠不整的翠姨娘,開口說道:

    “你在屋吧,別出來了。”翠姨娘應了聲,立在了門口。

    走到門口的夢溪猛想起一事,停住了腳,對翠姨娘說道:

    “不知翠姨娘點的是什麼香,我聞著似乎裡面含著麝香,這麝香雖能使人興奮,但同樣會使人不孕,為了二爺的子嗣著想,我勸翠姨娘今後最好別用這香。”已走到門外的二爺,聽了夢溪的話,提鼻子聞了聞,轉頭定定地看著翠姨娘。

    翠姨娘早已呆若木雞,見二爺回頭看她,對上那威懾的目光,猛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求道:

    “二爺饒命,婢妾只因二爺喜歡奇香,才討來了用,並不知道裡面還有麝香,如果知道,打死婢妾也不敢用的,求二爺明察。”

    “來人,把翠姨娘拉下去,杖責二十。”早有兩個婆子上前把翠姨娘拉了下去,沒理翠姨娘的哭鬧聲,二爺鐵青著臉邁大步走了出去。

    翠姨娘不是他的心頭肉嗎?怎麼竟舍得罰得這麼狠?夢溪眯著眼看著二爺的背影,她好像真的誤會他了。

    自從冰封了自己的心,便冰封了對他的知覺,好像她從來都沒有仔細看過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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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2:30
    第182章 踏入東廂

    負責南方富麗山銅礦的蕭璋垂手立在那,見二爺瞧著書案的畫出神,踮起腳探起頭,身子向前傾去,也想看看二爺案上放的是幅什麼畫。

    “接著說,怎麼不說話了。”

    聽到二爺冷冷的問話,蕭璋這才回過神來,忙站直身軀,這次回來是向二爺彙報富麗山銅礦和南方生意的,剛剛說完了銅礦的事兒,正說著南方的生意,見二爺盯著書案上的畫入了迷,他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現在聽二爺問起,一時竟忘了剛才說到哪了。想了想說道:

    “二爺,奎總管讓奴才稟報您,南方糧價這些日子漲的厲害,許多江南大戶都找我們要高價購糧,我們的屯糧現在已翻了近兩倍,蕭奎讓奴才請示二爺,我們是不是馬上拋售。”

    蕭俊沉思了一會說道:

    “告訴坐陣南方的蕭奎,再等等,吩咐各個分號,今年的糧食暫時不供應給那些大戶,先保證百姓的供應。”

    “二爺,江南今年雨水多,糧食在這個季節不易保管,本錢高得嚇人,如果只買給百姓,我們到不至於賠錢,但實在賺不了幾兩銀子,現在行情這麼好,不如找幾個大戶兜售出去,正好回來些活錢,我們再屯些絲綢,再說,銅礦那面也開始出貨了,都需要銀子周轉。”

    “聽說江南近一個月來雨水增多,大有洪撈的趨勢,按說這個季節,還不到青黃不接之時,老百姓家裡都還有陳糧,按往年的形式,這時不應漲得這麼快,這些大戶一定是預見今年江南雨水繼續增大,鬧不好,會發生洪災,顆粒無收,那時糧價一定還會瘋漲,如果到時候糧食都屯到了大戶手裡,任他們哄抬糧價,江南的百姓將苦不堪言,二老爺的日子就難過。”

    “二爺,有災難,自有朝廷的震災糧食,救濟百姓也不是我們生意人的事,二爺且不可有這婦人之仁。”

    “糧食和鹽業自古都是關系百姓生活安定的行業,大齊建國之初這些都是由朝廷控制的,當初太祖將大部分特權交給四大世家掌管時,便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遇到災年,不得隨意哄抬糧價,一定要保證百姓的安定,保證大齊的安定,否則朝廷將收回世家的特權。”

    “我們富麗山銅礦並不是世家,可以不遵守這些。”

    “富麗山銅礦所以能這麼快站穩腳,不僅是蕭家背後的財力支持,更重要的是靜妃從中斡旋,朝廷的支持,雖然不在蕭家名下,但終是蕭家的產業,這規矩是不能破的,再說,我蕭家幾代的經營,怎麼為了區區薄利置百姓生死於不顧。”

    “二爺說得是,奴才這就按二爺的吩咐傳話給蕭奎。”

    “今年,南方的雨水比往年都大,傳話給蕭奎,讓他早日做好防澇准備,尤其銅礦,出了事,讓他提頭來見。”

    “奴才來的時候,奎總管就已經做了安排,奴才回去立即把您的話傳給他。”

    “對了,這些日子,從江南一路回來,有沒有聽到三爺的消息?”

    “聽說前些日子三爺想硬闖百草院,中了機關,受了點傷,好在百草園主人歐陽公子無意與蕭家為敵,替三爺包扎了,送了出來,奴才聽說了這事兒,派人去找是時候,三爺已經走了,聽說向晉陽一帶去了,奴才正派人抓緊時間打探。”

    “三爺沒事就好,三爺要尋找藥神,一定會去各地的頤春堂分號,北方這面我已派了人,南方那面回去讓蕭奎在多派些人,一定要找到三爺,護他周全。”

    “是,奴才回去就安排。”

    蕭俊點點頭。

    兩人又說起了一些江南的綢緞生意,正說著,蕭夏進來傳話道:

    “二爺,大太太派人傳話說秀姑娘過府來了,正在養心園,請二爺過去一敘。”

    蕭俊聽了點點頭說道:

    “知道了,吩咐紅珠去傳話給二奶奶,讓她准備一下,去看表妹。”

    蕭夏忙應了聲,轉身走出書房,剛到門口,又被二爺叫住。

    “不用了,吩咐人備轎,在二門外等候便是。”

    蕭夏不解地看了二爺一眼,應了聲,走了出去。

    蕭璋聽大太太傳二爺,忙起身告退,蕭俊點點頭說道:

    “你在府中休息一兩日,就起身吧,真要鬧了洪災,蕭奎一人在那邊忙不過來。”

    “二爺說的是,奴才原也是脫不開身的,這次還是為了老太君的壽禮,奎總管才派奴才特意回來一趟,依奴才的意思,老太君的壽辰八月才過,晚一個月回來也不遲,但奎總管說,下去一個月,怕南方真有災情,更脫不了身,才打發奴才趕早送回來,奴才明日一早便啟程,二爺可有其他吩咐?”

    “沒有了,早點回去也好,這一路上注意安全。”

    蕭璋應了聲,走了出去。

    蕭俊走出南書房,來到院中,猛被外面的強光刺得睜不開眼睛,眼睛微眯一會,才適應了過來。

    看了看東廂房,知冬和知夏正在門前玩耍,信步走了過來,他要親自找溪兒一起去見表妹。

    來到門前,知夏知冬抬頭看到二爺過來,忙跪倒在地:

    “二爺安。”

    蕭俊一邊示意他們起來,一邊抬腿向門裡走去,知冬忙起身跑到二爺面前說道:

    “二爺留步,奴婢這就回了二奶奶,出來迎接您。”

    “閉嘴,都站在這別動。”

    蕭俊見知冬一臉緊張,暗道:“溪兒在做什麼?”

    兩個丫鬟嚇得都站在了那。

    進了門,轉過屏見,見知春,知夏正坐在那打瞌睡,便沒驚動,輕輕地走向北屋,挑起簾籠,眼前一亮,只見夢溪身穿鵝黃色百荷雲綿常服,悠閑地倚在窗前的軟榻上,左手拿著一本書在看,右手拿著一個梨,吃的只剩梨骨。

    蕭俊心一動,他喜歡這樣灑脫不羈的她,這才是她的真性情吧,她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吧,只是從來不在他面前展現,她每天在自己面前是帶了面具的,想到這,心裡不覺一陣抽痛,這一刻,他想要這樣的夢溪,想打碎她臉上那亙古不變的淡定。

    蕭俊看了一會,輕步走到軟榻前,夢溪聽到腳步聲,以為是知秋進來了,沒抬頭,隨手把手裡的梨骨遞了過去說道:

    “倒杯茶水來。”

    蕭俊愣了一下,嘴角輕輕地揚了揚,接過夢溪遞過的梨骨,眼睛掃了一圈,不知該扔到哪,看到案上有茶和杯,走上前去,把梨骨扔到案上的茶盤裡,順手了一杯茶端了過來,夢溪接過茶水喝了兩口,隨手遞過來說道:

    “你下去吧。”

    似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她,讓夢溪感覺渾身發緊,猛抬起頭,發現二爺正站在榻前,手裡端著剛剛的那杯茶,面含微笑地看著她。

    見她抬頭看見他時眼底閃過的一絲慌亂和微微泛紅的臉,蕭俊不覺心情大好,終於看到她也有驚慌羞澀的時候。

    但夢溪的慌亂只有那麼一瞬,轉眼又是一臉平靜只見她放下書,轉身離開軟榻,站直了身子,向蕭俊福了福:

    “二爺安,妾不知二爺過來,有失遠迎,二爺怒罪。”

    夢溪瞬間的疏離,讓蕭俊的心一揪,她對他終是有戒備的,蕭俊看著夢溪還微微有些發紅的臉,雖然心中因她的疏離不快,但他不想再像從前那樣用他的強勢嚇到這位小妻子了。

    “二奶奶有什麼事?”

    知秋,知春聽到屋裡有聲音,急忙走了進來,一見二爺在屋裡,都是一驚,忙跪倒在地:

    “二爺安,二爺來了,怎麼沒讓奴婢通報。”

    二爺將手裡的茶一飲而盡,放下茶杯說道:

    “起來吧,伺候二奶奶洗漱。”

    蕭俊見夢溪不解地看著自己,又補了一句:

    “表妹過來了,母親讓我們去養心園。”

    二爺說完拿起夢溪剛才放下的書,坐在了軟榻上,翻看起來,原來是一本大齊方志,隨口說道:

    “溪兒還喜歡看這種雜書,這書是前朝名士崔瓊所著,據說這崔瓊自小喜歡獵奇,年輕時曾游遍大齊,聞奇必探,見險必截,而且每到一處,無論多累,都堅持寫下心得和見聞,晚年時將自己的心得整理出來,編成了三卷,以供後人了解我大齊的風土?地理?人情,這本書在前朝曾轟動一時,被許多名人義士所稱道,甚至一些江湖士也爭相傳閱,想不到溪兒也喜歡。”

    夢溪這些日子研究大齊方志,就是為了這次二爺回來,她拿到休書後,去游山玩水,她這兩年徹底采用了毛主席當初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戰略方針,首先在各地鄉村建立了分店,使頤春堂形成燎原之勢。

    她打算離開蕭府後,首先一家一家巡查她的分店,順帶游山玩水,但古代沒有現代那麼方便,要出游,什麼地圖了、旅游手冊了層出不窮,讓你走遍世界都不怕,只要你能聽懂外語,在古代,想找一本全面闡述大齊地理的書,實在太難了。

    這本書還是李度用一枚冷香丸換來的,夢溪一見之下便愛不釋手,迫不及待的研究起來,她這屋平日裡不出外人,沒想到從不踏入她屋子的二爺突然造訪,來不及收起來,見二爺問起,不由得暗暗心虛,她可不想讓二爺猜透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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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2:50
    第183章 嫁妝哪去了

    見二爺拿起那本大齊方志,說起它的來歷,夢溪很是心虛,怕二爺發現她想游歷山水的心思,咳了一聲說道:“婢妾也是隨便看看,聽說這本書共分三卷,一卷描寫大齊的地理風情,一卷描述大齊的人物傳記,一卷描寫大齊的奇聞異事,婢妾找了很久,只找到這卷地理志,可惜了另兩卷。”

    “溪兒若是想看,我書房裡倒有,溪兒沒事兒時可去書房觀閱。”

    他書房裡有,怎麼可能!

    夢溪看了眼二爺,自他南下,他的書房都被她踩平了,如果真有早就抱過來看了,哪能等到今天,還破費了一枚冷香丸。但這話是問不出口的,她可不想讓他知道她曾經天天去他的書房裡掃蕩。

    蕭俊見夢溪看他,又解釋說:“溪兒不知,這套書是我才帶回來的,我也曾尋了好久,還是偶爾在南方的一個書肆中看到,花重金買下的。”聽了這話,夢溪不覺一愣,他書房裡原本沒有這書,她什麼也沒說,只不過在心裡想了一下,他怎麼就知道了她的心思,不覺暗生警覺,二爺這次回來,似乎學會了讀心術,有時候只看她一眼,便能猜中她的心思,這讓夢溪產生一種不踏實的感覺。

    見知秋上前要為她梳妝,夢溪遲疑了片刻,開口說道:“那個,請二爺先到廳裡等候,婢妾馬上就好。”

    聽到夢溪的話,蕭俊抬頭看了她一眼,身子一倚,開始看起手上的書來,邊看邊說:“就在這等吧。”

    想到要在二爺面前梳妝,竟讓夢溪不適起來,別扭得很,有種在外人面前脫衣的感覺,猶豫著要不要再勸勸他。偷眼看向二爺,見他正專心致志地看著手裡的書,暗道是她多心了,她們畢竟是拜過堂的,還曾同過床,她剛進門時,就在他面前梳過妝,怎麼現在竟不適了。

    猶豫了半晌,想起大太太還等在上房,怕耽誤了時辰又要生事,看著知秋,知秋也在那瞧著看書的二爺,有些無所適從,夢溪硬著頭皮衝她點了點頭,正了正身子,開始認真地梳起妝來。

    偷瞄了一眼,見夢溪開始梳妝了,蕭俊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的溪兒連在他面前梳妝都不適應了,讓他感到陣陣心痛,暗暗發誓,他一定會讓她慢慢適應這一切的。

    放下手中的書,開始打量起夢溪的臥室,臥室裡擺的都是一些簡單的必需品,相較於他的姨娘,可以用簡陋來形容但卻布置得簡潔大方,屋裡散發著淡淡的清香,若有似無,讓人有一種舒心的感覺,越發顯得清雅幽靜,恍然間讓蕭俊生出一種避世隱居的錯覺,暗道:“想不到溪兒竟有這樣一份淡泊的心性,怪不得她不喜別人踏入東廂,只是溪兒的日子太過清淡了,是她不喜喧囂,還是另有隱情?”

    抬頭見夢溪已挽好了發髻,只簡單插了一個玉釵,知秋正給她畫眉,二爺一時興起,想親自給她戴花,起身來到夢溪身邊,隨手打開她的梳妝盒,本想挑一枝絹花,一看裡面,不由得愣了,梳妝盒裡只躺著常戴的幾只玉簪和流蘇,哪有什麼頭飾。

    夢溪沒想到二爺會跑過來打開她的梳妝盒,一時心跳如雷,她的頭面都當了,因為不喜,這兩年也一直沒置辦,可怎麼向他解釋呢?

    轉念一想。說多了反倒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如索性裝作不知,於是就當沒看到二爺的動作,一心一意地配合著知秋畫起眉來。

    蕭俊一直注視著夢溪,見她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只瞬間又恢復了淡定,暗想,記得大婚時,這裡面是滿滿的,都哪去了,為什麼怕被他發現,見她又一本正經地梳妝,裝作沒事人似的,不覺好笑,不過他也不想為難她,他可以慢慢地去查。

    松開手裡的梳妝盒,蕭俊緩緩地踱出了北屋。見二爺出去了,夢溪和知秋對望一眼,都松了口氣。

    不想離開北屋的二爺,卻信步推開了南屋的門,知夏緊步上前制止,已來不急了,二爺已走了進去,只在後面喊了聲:“二爺留步,二爺您……”聽見知夏的喊聲,夢溪不知怎麼了,忙讓知春去看看,還沒到門口,知夏已推門走了進來,慌亂地說道:“二爺去了南屋,奴婢來不及阻止,二奶奶,這可怎麼辦?”

    在知夏看來,二爺一見那一屋子的書,一定得追問出處,細心查起來,那還不得把什麼事都抖漏出來了,別的不說,僅二奶奶常常偷偷出府這一條,就要了命,別說還在府外開了藥堂,認識了那麼多江湖人士,這才緊著來回二奶奶。

    夢溪聽到後一愣,自從秀姑娘派人闖東廂,被禁了足後,這院裡的人都知道,在蕭湘院裡,這東廂是禁地,是她的底線,只要別打東廂的主意,她輕易不會找誰麻煩,只要別太過格,什麼事她都由著眾人鬧,時間長了,就沒人敢進東廂了。

    姨娘們有事也只在門外候著,有丫鬟傳話,除了夢溪的丫鬟,也只有紅珠出入東廂,夢溪沒說什麼,那是因為她一入府便由紅珠伺候,心裡也拿紅珠近便。

    奴才們不敢進,不等於主子不敢進,二爺從不進東廂,讓夢溪對他失去了戒心,不想二爺竟突然造訪,給她個措手不及。

    主僕幾人一時呆在那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夢溪才鎮定下來,看著一臉驚慌的知夏說道:“慌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二爺要是問起南屋的書,你們就一口咬定,我喜歡看書,令知秋知春到書肆買的,左右她倆每月都出幾次府給我買東西,已經不是什麼秘密,連老太君都知道的。”

    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個當家主母,女扮男裝偷偷出府,不僅做生意,還結交江湖人士,這都不算見不得人的事,那什麼才算見不得人的事,看著一臉鎮靜的二奶奶,知夏暗道,這二奶奶可是夠驚世駭俗的。

    知秋聽了二奶奶的話,總覺得遺漏了什麼,可一時也想不起來哪裡不妥,心一急,開口衝二奶奶說道:“可是二奶奶,您的那些書,有些是大齊難尋的孤本,平陽的書肆中哪有啊,二爺又不傻,一查就知道了。”

    “二爺查也得需要時間,我們只拖過眼前就好,等他查明白了,我們已經出府了,他又能拿我怎麼樣,對了,都別杵在這,知夏快出去,讓知冬偷偷鎖上後門,把鑰匙拿走,免得二爺看完南屋,再去後院。”

    夢溪想起後院藥房也沒上鎖,裡面還有一些沒配制完的藥,暗道自己這兩年過得太舒心了,以為沒人敢來東廂,竟失去了一開始的警覺,平日連藥房的門都不鎖了,看來以後得多加小心了。

    知夏忙應了聲,轉身走了出去,知秋知春聽二奶奶說得也有道理,事到如今,也沒別的法子可想,也都點點頭,加快速度伺候二奶奶收拾起來。

    二爺此時正站在南屋發呆,他被這一屋子的書驚呆了,在南方時,聽蕭芸來回傳話,說夢溪沒事經常去他書房找書,原本以為她閑著沒事兒打發日子,沒想到她竟嗜書如命,只是,溪兒一個身居內宅的當家奶奶,上哪找來這麼多書?上前抽了幾本翻閱起來,越看越心驚,這裡有些書,竟是他也尋不到的孤本,她哪來的,她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眼前閃現出夢溪悠閑地躺在軟榻上看書的情形,心一動,一直猜她喜歡什麼,琢磨著用什麼才能打動她的心,看了這一屋子的書,他終於想到用什麼來誘惑她了,看來他的書房中也該為她准備一把軟椅了,真期待和她一起在書房裡耳語廝磨的情形。

    想到這不由得暗自慶幸,因為聽說她愛看書,變淘了不少好書,連南方書房裡一些孤本的書都帶了回來,想給她打發日子,看來,真做對了。放下手裡的書,環顧起四周來,猛然間看到他少年時做的那幅傲雪寒梅旁邊配的詩。

    仔細看去,竟是他親筆寫的,這讓他回憶起那一年紅珠找他寫詩,他也曾為這首詩叫過好,一問之下,聽紅珠支吾說是一個前人作的,他當時也信以為真,以為溪兒聽說他喜歡這些,才找人做了,吸引他去東廂。

    現在想來,那時的他真蠢,這以後他知道了溪兒的文采,這首詩應該是溪兒做得了。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不正是溪兒那時心情的寫照,那時她剛嫁入蕭府,孤零零一個人,連陪嫁的丫鬟都沒帶,上有母親不喜,下有姨娘擠兌,唯一可以依靠的他又對她誤會重重,這一切,不正像寒風苦雨般吹打著她。

    “無意苦爭春”溪兒那時一個人在凄風冷雨中,就已經決定放棄他了嗎,可惜他竟然懵懂不知,還想用家主的威壓去征服她,竟威脅要休了她,即使以後知道他誤會了她,又攝於祖訓的不容,逃到了南方,將她一人留在蕭府冷落至今,老天,這兩年他都對她做了什麼!他的溪兒會原諒他嗎?

    一念至此,心不由得絞痛起來,有如南下前的那一夜,一時竟痴在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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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章 秀兒做妾?

    蕭俊正看著那幅傲雪寒梅出神,聽夢溪在身後叫了聲“二爺”。

    被夢溪的叫聲驚醒,蕭俊回頭默默地注視著她,他此時有一種瘋狂的衝動,很想一步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曾經那樣待她,他好後悔!悔得他每天都在自責中煎熬,告訴她,他有多愛她,告訴她,此生沒有她,他會枯萎而死。夢溪淡定的目光讓他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最終沒有跨越那一步,在溪兒沒有接受他之前,他這樣做,只會將她嚇跑。

    夢溪真被二爺的目光嚇到了,她習慣了二爺的冷,習慣了他的怒,卻不習慣這樣的他,面對這樣的二爺,竟有些不能從容面對,心裡一陣慌亂,讓她想轉身就走,強自壓下心中的不安,挺了挺肩,開口說道:

    “二爺,婢妾收拾好了。”

    “好,溪兒,我們這就過去,晚了母親該等急了。”

    蕭俊說完,邁開大步,率先走了出去。跟在後面的夢溪和知秋心下孤疑,二爺竟沒有問南屋裡書的事情。

    ……

    表哥和表嫂雙雙走進西耳房,讓秀兒大吃一驚,姨媽只吩咐單獨請表哥過來,表嫂竟一起過來了,眼裡瞬間閃過一絲妒火,轉眼便恢復了平靜,只見她似乎沒看到表哥身邊的表嫂,熱情地向表哥撲來,抓住表哥的手泫然欲泣,嬌怯怯地說道:“表哥終於回來了,表哥真夠狠心,一走近兩年,竟然沒和秀兒說一聲,連信都不給秀兒寫,秀兒給表哥寫了那麼多信,表哥竟然一封也不回,回來也沒告訴秀兒,還是姨娘去信說表哥回來了,接了秀兒過來。”

    蕭俊見秀兒如此,偷眼瞥向身邊的夢溪,見她仍是一臉的淡定,絲毫不為所動,心中不覺暗自嘆息,有些不自然地抽出手說道:“一年多不見,表妹都成大姑娘了,還這麼淘氣,看以後誰敢娶你,來,見過表嫂。”

    秀兒見表哥將手抽走,臉色一暗,但隨即小嘴一嘟,不依不饒地衝表哥說道:“秀兒怎麼淘氣了,都是表哥欺負秀兒,表哥當真擔心秀兒嫁不出去,不如就嫁給表哥算了!”

    蕭俊聽了這話,竟噎在那,不停地咳嗽起來。

    靠,這古人也帶給自己弄個備胎的?這秀姑娘不會也是一個穿越的同志吧?聽了這話,夢溪若有所思地看向秀姑娘,這是古代耶,她李夢溪有這麼先進的頭腦,都不敢明目張膽地說這話,這麼有損姑娘家清譽煩人話,她也能說出來,而且還是當人家的老婆。

    什麼意思,想給她個下馬威?

    偷眼向坐在炕上的大太太瞧去,只見她正一臉慈愛地看著二爺和秀兒,仿佛是在看自己的兒子和媳婦般,絲毫沒有責備秀兒的話有失檢點。

    夢溪緩步上前給大太太請了安,蕭俊也止住咳嗽,向母親問了安,在炕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夢溪隨著坐在了蕭俊左手邊的椅子上,秀兒則乖巧地挨著大太太坐在了炕邊。這才看到表嫂似的,開口說道:“表嫂好,好些日子不見了。”

    夢溪聽了,隨口說道:“表妹說得也是,自打過了年,表妹就一直沒過來,算起來也真是有些日子不見了,不是二爺回來,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見到表妹呢,表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貌美如花,也是世上難尋的才女,二爺今生如能娶得表妹,得此良緣佳偶,夫復何求,只是不知表妹肯不肯嫁,如果表妹肯,那表嫂巴不得去向老太君跟前求了來。”

    正喝茶的二爺聽了這話,一口茶整噴了出來,坐在那裡劇烈地咳嗽起來。表嫂這話什麼意思,讓自己做妾!讓自己對她俯首稱臣!

    表嫂居高臨下的一番話竟讓聰明的秀兒啞口無言。她臉皮夠厚,可還真沒厚道當著表嫂、表哥和大太太的面說出自己願意嫁給表哥的話,何況不開眼的表嫂竟給她安了一個妾的位置,她怎麼可能答應,她是要做妻的!

    不答應又怕表哥誤會她對他無意,傷了表哥的心,弄誤會了,就不好了。一時啞然痴望著表哥,希望他能說什麼,做些補救。

    二爺好似受了些風寒般,只在那劇烈咳嗽著,連話都說不出來。

    大太太見了,終於坐不住了,責備道:“婚姻大事,是要三媒六證的,哪能是一個孩子家家的一句話就定了的,二奶奶入府二年了,怎麼還這麼不懂規矩,今個兒二奶奶可是有些唐突了,下次不興這樣。”

    三媒六證是指妻禮,想這會兒表嫂該明白姨媽的意思了吧,秀兒聽了姨媽的話,臉色露出了笑容。

    見大太太發難,面對這個恨不得她死的惡婆婆,夢溪也真沒脾氣,忙點頭應著,端莊地坐在那裡,不再言語。

    一邊的蕭俊聽了母親的話,皺了皺眉,暗道:秀兒一個姑娘家,竟說出如此不知廉恥的話,母親一句責備都沒有,溪兒不過是順著秀兒的話說下去而已,雖也不中聽,但也不至於違了規矩,母親竟如此發難,溪兒是他的嫡妻,母親如此待她,到底要將他置於何地。

    看了母親和表妹一眼,有些話還是早說開了,索性斷了她們的念想才是,想到這,端起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開口說道:“母親說得極是,溪兒有些僭越了,表妹乃是當朝御史的親生嫡女,掌上明珠,不但國色天香,貌美如花,而且正如溪兒所說表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真是曠世才女,姨媽家的門檻都快被那些上門求親的達官貴人給踩平了,表妹如此樣貌才情是要嫁與王侯將相,做一品誥命的,怎能是我一介草民窺探的,更何況我早已娶妻納妾,溪兒以後不要再亂說話。

    大太太剛開始聽著蕭俊順著她的話責備二奶奶,臉上難得露出了笑意,不愧是親兒子,說話就是中聽,可聽著聽著,越聽越不是味,怎麼竟像是他配不上秀兒,高攀不起的架勢呢,秀兒哪就那麼好了,什麼一介草民,俊兒雖沒官職,可也是下代世家家主,就是想娶那金枝玉葉的公主也配的上!

    俊兒這是做什麼,腦中靈光一閃,終於反應過來,剛剛她光顧著責備二奶奶了,竟忘了俊兒在一邊聽著,以為她不同意讓秀兒嫁他,才賭氣說自己配不上秀兒,索性拒絕了,免得傷了面子。

    這傻兒子,自己的心事,他怎麼一點也不明白,她看著他們長大,知道他們感情深,怎麼會不同意!但俊兒的話已出口,收是收不回去了,一時間,像吃了個蒼蠅似的癟在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聽了二爺的話,偷眼瞧著大太太吃癟的臉色,夢溪心情大好,這惡婆婆每天對她作威作福,這會兒被自己的寶貝兒子給噎著了,看她還能罰兒子跪半個時辰不?

    面有喜色的看向二爺,卻見二爺也正看向她,眼中滿是溫情,心跳漏了一拍,忙轉過頭,端坐在那不再言語。

    一邊的秀兒聽表哥誇自己,那個美啊,還是表哥,在表嫂面前這麼長她的臉,可越聽臉色越白,到最後終於明白,表哥竟是拒絕了她。腦袋一時竟轉不過彎來,哀怨地看了姨媽一眼,一定是表嫂提出讓她做妾後,表哥見她沒有答應,姨媽又說了那樣的話,誤會了,以為她不喜歡他,傷了自尊,索性拒絕了。

    母親和表妹,雖沒有商量,但想法卻驚人的相似,二爺要是知道母親和表妹此時的想法,大概真的會拿頭去撞牆吧,他和表妹哪有那麼深情。

    不愧是秀兒,就是聰明,表哥誤會了沒關系,以後她會找機會向他表明心跡的,告訴他她至死不渝的感情,她才不稀罕什麼王侯將相,什麼一品誥命呢,她此生非他不嫁。

    不管怎樣,她現在必須想法結束這個話題,以免說深了,收不回來,以後讓表哥矮了面子,秀兒是非常善解人意的,盡管她此時也萬分委屈,尤其剛剛瞧見表嫂竟向表哥暗送秋波,更讓她妒火中燒,但此時不是發作的時候。她必須替表哥今後著想,愛是只要付出,不計回報的,相信有一天,表哥會理解她的。

    思索片刻,秀兒輕咳一聲,開口說道:”表哥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表哥當真無情,一走近兩年,竟連過年也不回來,鬧得姨媽大過年的的想表哥了,又不敢讓老太君知道,只能暗地裡抹眼淚。“

    蕭俊聽了這話,有些歉意地看著母親說道:”這次回來,沒什麼大事的話,能在平陽住些日子,俊兒不孝,一走這麼長時間,讓母親掛牽了。“

    大太太聽了這話,眼圈竟紅了起來,她是真被這個兒子給憋屈了,拿著帕子邊拭眼睛邊說:”兒子不管多大,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打小看著長大,稍有點事,我這當娘的都是疼到了肉裡,只是俊兒大了,心也大了,當真由不得娘了,一去將近兩年,走的時候,竟也沒和娘說一聲,害得娘巴巴地起了個大早,出門在外,過節不回來也就罷了,老太君壽辰,父母的生辰俊兒都不顧了,心裡哪裡還有我這當娘的,娘老了,不中用了……“

    大太太說著說著,聲淚俱下,鬧得二爺在一邊加倍地賠著小心,說著自己的不是,又是作揖又是點頭地哄母親開心。

    看著在蕭湘院裡說一不二的蕭二爺此時被這娘倆一唱一搭地折騰的,就差給大太太跪下磕兩個頭了,想像著她出府後,二爺落入這兩個自命不凡的女人手裡,怎一個”慘“字了得。

    夢溪第一次覺得這個二爺也很可憐,不過,那終和她李夢溪沒關系了,各人自有各自的命,生在這樣的家庭,也許這便是他此生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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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3:33
   第185章 打蛇要七寸

    大太太和秀兒一唱一搭,把個二爺折騰得連連給母親賠不是。

    總是自己的兒子,大太太見兒子如此,總還聽她的話,也不再掉眼淚了,幾個人又聊起了二爺在南方的事情,夢溪只在一邊小心地陪著。聊了一會,大太太抬頭看著窗外,轉頭對夢溪說:”天也不早了,二奶奶早些回吧,也一院子的事,別都在這陪著。“

    夢溪聽了,忙起身應了,向大奶奶告了退,看了二爺一眼,扶著知秋轉身向外走去,蕭俊見了,也站起身說道:”天也不早了,表妹第一天過來,也早些用了晚飯,歇著吧,母親,俊兒也先回去了。“

    ”馬上就傳飯了,俊兒用過飯再走吧。“

    ”母親不知,主管南方生意的蕭璋回來了,說是南方的生意出了問題,有急務等著和兒子商議,明個兒一早走,剛剛因為母親傳,兒子才放下手裡的事兒急著趕過來,今個兒不早了,兒子先回去處理急務,改日清閑了,再來母親這用飯。“

    大太太聽了這話,臉色一暗,左右一個下人,多等等又能怎樣,還差一頓飯的功夫,剛想開口,卻聽秀兒說道:”姨媽,表哥說的是,正事要緊,姨媽就讓表哥先回去吧,左右秀兒在這住的日子長,改日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原來秀兒聽表哥說一聽大太太傳,就急著過來,想著表哥下句沒說出口的話,那就是一聽她過來了,就急著過來看她,連手中的正事都放下了,一時心頭充滿了甜蜜,暗想,因為一頓飯拖表哥的後腿,倒顯得小家子氣了,一定要讓表哥知道她是一個識大體,懂得進退的女人,這樣以後表哥才會更加愛她,見姨媽不高興,忙出口勸住姨媽。

    聽了秀兒的話,大太太想想也是,怎麼說南方的生意都落在俊兒一個人的肩上,也不容易,當母親的也該將就一下。

    於是一邊稱贊秀兒識大體,一邊點頭應了,蕭俊向母親告了退,大步走出西耳房,遠遠便瞧見夢溪正要上轎離去,幾步攆了上去。

    ”要是我晚一會兒出來。溪兒是打算讓我走著回蕭湘院了!“

    二爺此時是真生氣,不過幾句話的功夫,這家伙竟跑得比兔子還快,就不能等一會嗎?出門連個招呼都不和他打,拿他當什麼!

    汗,還真忘了這個碴,聽了二爺的話,夢溪身子一頓。

    轉頭疑惑地看了一眼,她出門的時候明明聽見了大太太留他用飯,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見二爺正冷冷地看著她,想到確是自己理虧,忙轉身向二爺輕輕一福,說道:”婢妾出門的時候,聽見大太太要留二爺用飯,想著一頓飯總得有些時辰,婢妾本想先回去,再派個小轎過來接二爺,想不到二爺竟出來的這麼快,倒是婢妾大意了。“

    想著才怪!夢溪又在心裡惡補一句。聽了夢溪的話,二爺沒再說什麼,只一步上前先上了轎子,坐在那冷著臉看著夢溪。

    夢溪遲疑了片刻,才扶著知秋上了轎,在二爺身邊坐下。見夢溪在他身邊坐下,二爺的臉色才緩和了許多,抬手示意放下轎簾,吩咐起轎。

    閉著眼睛坐在轎裡,聞著身邊嬌妻身上傳來的陣陣體香,讓二爺無限陶醉,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最快樂的時光就是能和溪兒同乘一轎,這個時候他離她最近,雖然溪兒在轎中從不和他答話,但聞著她若有似無的體香,聽著她傳來的輕淺的呼吸聲,就讓他感到心安。只有在這一刻,他才有一點真實的感覺,她的溪兒就在他身邊,不會離開他。

    ……

    一年前老太君明明同意了她與表哥的婚事,她正等著做新嫁娘,可一覺醒來,她的新郎卻走了,走前連招呼都沒
打,原以為只外出幾日,後來聽姨媽說,表哥要走一年多,徹底地打碎了秀兒的鴛鴦夢。

    表哥的不辭而別,讓秀兒從大喜到大悲,有如坐了一把過山車,她大鬧一通,最後把所有的罪過都歸結到了表嫂身上,表哥一定是因為休不了表嫂,怕耽誤了她的終身,才揮劍斬斷和她的情緣,黯然離開的,聽說表哥一離開蕭府就病了,這更讓秀兒確信了此事。

    秀兒也因此對表嫂更是恨上加恨,於是便想趁表哥不在,和姨媽合力將表嫂逐出蕭府。哪知自從表哥離開,老太君的態度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竟對表嫂格外的維護起來,甚至有幾次姨媽訓斥表嫂,都被老太君擋回,說是二爺不在家,二奶奶一個人也不容易,就別講那麼多規矩了。

    老太君反復無常,翻雲覆雨的手段,讓秀兒心驚不已,她自認為聰明,姨媽想什麼,做什麼,她一眼就猜個八九不離十,但老太君的心思她卻一點也猜不透,偏偏這府裡的大事真正做主的是老太君,老太君對表嫂的回護,讓她驅逐表嫂的計劃徹底破產,最後黯然離開蕭府。

    一年多的時間,秀兒成熟了,一年前的教訓讓她明白,這煮熟的鴨子有時也會飛走,表嫂一天不真正出府,一切便都做不得真,這次入府,便沒像上次那樣去鬧蕭湘院,而是收斂了很多。

    去折騰那些姨娘,等她真正做了二奶奶的時候也不遲,打蛇要打七寸,這次她卷土重來,決不能像上次那樣和表嫂小打小鬧,要鬥,就來個狠的,一擊必中,讓表嫂再翻不了身才行,她17歲了,表嫂能等,表哥能等,但她不能等!

    早聽說表嫂婚前不守婦道,上次哥哥吃酒回來,偶爾還當笑話說起表嫂婚前曾和幾個公子有染,恥笑他那表兄蕭二爺就是一個活烏龜,當時她差一點和哥哥翻臉成仇,後來還是哥哥拱手作揖,妹妹長,妹妹短地哄了半天,她才做罷,坐在耳房裡想起這事兒,讓她忽然福靈心至,如能找出那些公子,來蕭府證明表嫂婚前的淫蕩,不愁表嫂不下堂,這個想法讓她興奮不已,開始小心地策劃起來。

    這段時間,她一邊小心翼翼地哄老太君開心,一邊在蕭湘院裡安插了耳目,監視著表嫂的行蹤,暗中又求哥哥打聽和表嫂婚前有染的公子,以她父親當朝御史的權威,並許以重金,不愁抓不著表嫂婚前淫蕩的證據,就算他們懼怕蕭府的勢力,不敢出來,不是還有燕王嗎,那可是她秀兒手上不為人知的一張底牌。

    原來,前段時間,燕王帶御史府上做客,偶然間看到正從母親房間出來的秀兒,被她的美色所震撼,竟生出納她為側妃之意,張御史深知女兒的心事,面對位高權重的燕王,內心雖也有巴結之意,但他生性懼內,把這事和夫人說了,夫人早聽說燕王已有七八個側妃了,哭著鬧著不肯讓女兒嫁給燕王,這事兒就這麼擱淺了下來。

    盡管燕王許諾他稱帝後,一定冊封她為貴妃,但秀兒是不會嫁給燕王的,貴妃!她不稀罕,她此生非表哥不嫁,但不是說她不可以利用燕王對她的迷戀來達到她的目的。

    夢溪不知道秀兒已暗暗為她布下了一張網,秀兒自進府後,比任何時候都低調,竟能和她相處融洽了,這讓夢溪嗅到一絲危險,但她不想在秀兒身上浪費心神,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

    畢竟她們兩個有著共同的目標——她被休出蕭府,這不僅是秀兒孜孜不倦的追求,也是她想要的結果,她不妨適當的時候,幫秀兒一把,不是嗎,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

    蕭俊坐在案前,痴迷地看著夢溪的畫像,畫上正是他和夢溪大婚第一天夢溪醒來的瞬間那一副慵懶的模樣,二爺不愧是丹青妙手,只用了黑白兩色,把個夢溪濃睡初醒,憨態可掬的嬌俏勾勒的維妙為俏,任誰看了都會駐足,暗思如能一睹佳人真容,此生足以。

    不知他是什麼時候,才能再一次看到溪兒的這副模樣?二爺正看的出神,蕭夏推門進來,上前施禮說道:”二爺。“
    ”什麼事情?“蕭俊邊收起桌上的畫邊問。

    ”二爺前幾天讓奴才打聽二奶奶頭面的事情,奴才都打聽清楚了,二奶奶嫁進門不久,就把頭面都當了,連大老爺賞的玉佩都當了。“

    蕭俊聽了這話,騰地站了起來,張口問道:”溪兒身為一個當家奶奶,這麼大的蕭府,還缺了她吃的,穿的。她當了那些東西,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真缺銀子,隨便說聲,還能不給嗎?“

    ”二爺……“

    ”說!“

    見蕭夏有些支吾,蕭俊真的怒了,難道溪兒背後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二爺息怒,奴才也是才聽說,自二奶奶嫁入府中,府中各月該給二奶奶的份列,沒一項是全的,不是缺了這,就是缺了那,二奶奶每月都要派知秋和知春去府外購買,這在府裡已經不是秘密,下人們都知道,連各房的姨娘都知道,只是瞞著二爺,奴才猜老太君大概心裡也是有數,只是不說,聽知冬說,老太君時不時的會賞些東西給二奶奶,都是那些份列,如果不知道二奶奶短了,能賞得那麼勤嗎,奴才只是不懂,老太君既然知道,為什麼不阻止下人這樣做,卻只暗中幫襯著二奶奶,難道老太君也怕什麼嗎?“

    ”誰這麼大膽,敢這麼對待爺的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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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 總管該換了

    蕭俊聽夢溪嫁到府裡這兩年,月例給的都不全,心驚之怒問道:

    ”誰這麼大膽,敢這麼對待爺的嫡妻!“

    ”奴才去物事房打聽過,物事房的人說,上面吩咐的,下面只有照著做,哪敢多說話,還說起那一年,知夏因月例不下來曾找上門去,可巧被現在的翠姨娘撞見了,那時她還是大太太身邊的大丫鬟,也是去取月例,當場吵了起來,翠姨娘還命人打了知夏和知冬兩個丫頭,後來不知翠姨娘怎麼回的大太太,大太太竟將二奶奶叫了去,當著管家的面,跪了近一個時辰,這事兒是安總管偶爾喝多了說出來的,當時還說大太太早晚會將二奶奶逐出蕭府,要大家不用太敬著她。“

    ”還有什麼!“

    ”銀房的還說起另一件事,那一年二奶奶想出府,老太君准了,並讓二奶奶去賬房支些銀子,二奶奶派知春去支50兩,安總管背地裡不准給,銀房管事張瑞覺得畢竟是少奶奶,不給不好看,偷偷地支了30兩,為這事兒挨了安總管一頓罵,打那後再沒敢偷偷幫著二奶奶,奴才打聽過,二奶奶就是那次事兒後,把頭面都當了,知春知秋開始頻繁出府給二奶奶采買日用的東西……“

    蕭俊此時額頭已是青筋暴起,母親,他一直敬重的母親,心目中那個慈祥的母親,竟然當著下人的面這樣折辱溪兒
    心的天平第一次在至親和至愛的兩個人身上發生了傾斜。

    溪兒曾經受盡委屈,雖不是他給的,但多多少少他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當初他不那麼冷落溪兒,奴才們敢這麼對待她嗎?

    這些她卻從沒跟他說過,是從不認為他是她的依靠嗎?

    蕭俊再一次,為自己做下的事心痛不已,如果溪兒能原諒他,他寧願跪在她腳下,吻她的腳,可她會嗎?

    夢溪會有耐心等他把這破碎的鏡子重新拾起來,粘到一處,再對她說,經他修補完整的鏡子和新的一樣完好嗎?

    夢溪不會,他太了解這個他曾經想用威壓去征服的女人了?眼前又浮現出夢溪那淡定的目光,他終於明白,當初他為什麼那麼討厭她淡定的目光,因為那目光中不含一絲留戀,一絲感情,如果說,他之前還有信心能追回夢溪的心,聽了這些之後,他真的絕望了。

    一股發自心底的撕心裂肺的痛,第一次撼動了他從小接受的根深蒂固的禮教思想,百事孝為先,可母親錯了,也一樣要聽嗎?聖人的話,就一定對嗎?女人一定是依附男人才能活嗎?那夢溪為什麼不依附他?

    良久,重重的一拳砸在了書案上,一字一字地說著:

    ”蕭府的管家,該換人了。“

    ”二爺不可,這件事情還得從長計議,二爺您想,真有哪個奴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當家少奶奶?一定也是奉命行事的。“

    這些二爺又何嘗不知,但他又能拿母親怎麼樣?見二爺不語,蕭夏接著說道:

    ”安總管打小在府裡跟著老太君,是老太君一手提起來的,大老爺也是安總管一手帶大的,感情親厚的很,這府裡大老爺別人不敬,卻敬安總管三分,拿他當長輩看;大太太這麼多年主管府裡的事務,全仰仗著安總管,這安總管動不得!“

    ”蕭府留著這樣的小人,早晚都是禍害!“

    ”二爺三思,您為這事兒生氣,奴才也懂,但只為一時氣憤,惹怒了老太君、大老爺和大太太,背上不孝的罵名,就不值了,依奴才的想法,二爺不如去敲打敲打安總管,讓他今後不敢放肆,別再虧了二奶奶才是。“

    ”除了府裡的事兒,蕭安這一兩年有沒有經管府外的事兒。“

    ”這兩年二爺不在府上,三爺也不理事,大老爺忙不過來,曾將外面一些產業的修整交給安總管去做,府裡負責外事的那些奴才都看著眼紅,處處巴結他,搶著認他做干爹呢。“

    ”好,真好,這麼多徒子徒孫,看起來比我這個未來家主都威風,府內的事情歸母親掌管,我們一點都不能碰,立刻派人去查府外蕭安經手的產業,就以我剛回來,要接手這些產業為由,把賬檄回來,給我好好地查查,注意兩點,第一要保密,不能驚動老太君、大太太和大老爺,第二不能讓蕭安感覺到,我們在查他。“

    ”二爺不可,就算您查出來安總管貪墨,只要數額不大,大老爺和大太太不過訓斥一頓罷了,反倒因此結了仇,再說安總管當真貪墨,那銀子說不定是為了孝敬大太太的,大太太心裡明鏡著呢,嘴上不說,心裡一定會護著,聽說讓安總管主管府外的產業修整也是大太太在大老爺耳邊吹的風,真動了安總管,不亞於捅破了天。“

    ”按我說的做就是,對了,去當鋪把二奶奶當的東西都贖回來,一件也不能少,聽到沒。“

    蕭夏見勸不動二爺,只得應了,想二爺正在氣頭上,等回頭再慢慢勸勸,可一聽二爺吩咐他去贖二奶奶的頭面,不僅暗暗叫苦,忙上前說道:

    ”二爺,奴才忘了跟您說,二奶奶當初做的都是死當,不能贖回的,再說這都快兩年了,奴才去當鋪打聽過,大部分早都轉手流落民間了,好在大老爺賞的玉佩,雖也是死當,但上面有蕭府的標記,又貴重的很,聽當鋪掌櫃的說,當時沒注意,後來才發現是蕭府的東西,以為是小丫鬟偷出來當的,沒人敢要,才留到現在,奴才已經給贖回來了,至於其他的,想是贖不回來了。“

    ”你去找那掌櫃的,要出當時的當票,按著當票上的清單,一件一件給我追回來,少了一件,唯你是問!“

    ”二爺,這,這不但耗時耗力,而且花費也大,二奶奶的那些頭面,聽說也不值幾個銀子,二爺費這麼大的周章,光花費都可以為二奶奶打幾套上好頭面了。“

    ”少啰嗦,按我說的去做!“

    蕭夏無奈,只得愁眉苦臉地應了,退了下去。

    夢溪的嫁妝,是他們婚姻的見證,夢溪毫不猶豫地當了,而且是死當,就意味著她毫不猶豫地放棄了這場婚姻,如果他能夠找回那些嫁妝,說不定就能挽回他這一場失敗的婚姻,蕭俊迷信地想著。

    不,他絕不放手,哪怕只是一根稻草,只要能挽救他和她的姻緣,他都不會放棄。

    坐在椅子上,看著這個斜倚在自己床上看著她的書的二爺,夢溪和知秋無語的對視著,這二爺怎麼了,沒事來東廂坐坐也就罷了,現在競然毫不客氣的霸占了自己的床,鬧的夢溪很想把個二爺給踹扁了,扔出去,可看看人家的個頭,在看看自己,肯定打不過,沒辦法,忍了

    坐在那和知秋大眼瞪小眼。

    二爺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夢溪,見她一臉不自然地坐在那,不由露出一絲笑意。

    原來,這些日子二爺發現,夢溪竟和他來了個陽奉陰違,說和做各一套,就像前些日子,明明已經答應他了,他每日回府,她就在上房迎接,可他就沒見她去迎過一次,不迎也就罷了,他吩咐紅珠過來傳,夢溪更絕,讓他等半個時辰都是少的,然後再膽怯怯的和他說,”婢妾來遲了,求二爺責罰。“氣的他真想把她抓過來,狠狠地打她屁股

    最可恨的是,他已無數次讓她改口自稱妻,稱他夫君,可她就跟他扭著,每次都惹得他一肚子火,可每看到她那嬌弱的樣子,又讓他發不出來,他真擔心他會不會成為大齊歷史上第一個被妻子氣死的人。

    二爺恍然間覺得,夢溪就是想激怒他,深思一通後,把心一橫,與其吩咐人過來傳,有在上房等她的功夫,不如直接來東廂好了,青山不就我,我來就青山。

    所以便有了剛才的一幕,既然夢溪對他不客氣,他也沒客氣,來到東廂,直接霸占了夢溪的床,看到夢溪坐在那吃癟的樣子,幾天來的惡氣總算順了一些。

    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二爺這些日子流露出來的情意,讓夢溪心驚,更加速了她准備離開蕭府的步伐,這些日子,她試著用各種辦法激怒他,想讓他主動休她,卻毫無建樹,再耗下去也沒意思,不如自己主動挑開的好。

    夢溪想到這,看了眼斜倚在床上的二爺,咳了一聲叫道:

    ”二爺。“

    ”什麼事。“

    聽夢溪叫,二爺放下書,直起身來。

    ”前些日子,大太太提到婢妾進門兩年了一直無出,讓婢妾心中有愧,百事孝為先無後為大,婢妾兩年無出,耽誤了二爺的子嗣,有違七出,讓二爺擔上不孝之名,是婢妾的罪過,婢妾願自求下堂,求二爺給婢妾一紙休書,讓婢妾帶著知秋四人離開蕭府。“

    她終於還是提出來了,聽了夢溪的話,二爺身子一震,坐在那半晌無語。良久,抬頭對知秋說道:

    ”知秋出去!“

    ”二爺!“

    ”出去!“

    終是主子,知秋性子再辣,也不敢明面上反抗二爺,看了眼二奶奶,只見夢溪衝她點點頭,說道:

    ”你先出去吧。“

    ”二奶奶。“

    ”去吧。“

    知秋無奈的轉身走了出去。

    見知秋出去了,二爺站起身來到夢溪跟前,低著頭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母親那天說過後,我也查了一下律法,七出中的無子是指妻年五十以上無子方可休去,溪兒今天提出這個,是怨我這兩年一直沒對你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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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章 溪兒想要子嗣了

    蕭俊見夢溪以”無子“之名提出要他寫休書,起身來到她身邊,低頭問道:

    ”……溪兒今天提出這個,是怨我這兩年一直沒對你做什麼嗎?“

    聽了二爺的話,夢溪驚得心怦怦直跳,她只知七出是什麼,還真沒仔細看每一條後面的合體規定。一時找不出讓二爺休她的理由,才拿出這條來,現在看來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尤其二爺最後一句,更讓她心驚膽顫。咬了咬牙,壓下那顆砰砰亂跳的心,強作鎮靜地和二爺對視著。

    見她不語,二爺接著說道:

    ”溪兒是不是著急了,想要我蕭家的子嗣了,溪兒真想要,我願意成全您,我們現在就研究研究子嗣問題!“

    ”二爺,您誤會了,婢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溪兒說的什麼意思?“

    對上二爺那迸發著熊熊火焰的雙眸,夢溪敢發誓,她如果說出違了二爺心思的答案,二爺下一刻絕對會把她吃了,暗暗後悔,一直以為二爺是個君子,不會對她怎麼樣,才放走了知秋。

    此時的夢溪再不敢多說一句,看著二爺越來越低的臉,下一刻就到她的唇邊了,夢溪僵直著身子坐在那,心撲通撲通的跳著,險些忍不住起身逃走。

    兩人正對峙著,知秋推門進來,回道:

    ”回二爺,二奶奶,紅珠過來了,說是蕭夏有急事求見二爺。

    見知秋進來,夢溪心頭一輕,常言道,形勢比人強,這個時候和二爺叫板,那純粹是找死!聽了知秋的話,夢溪順口說道:

    ”二爺有事,婢妾就不留二爺了,二爺正事要緊。“

    見夢溪不再堅持,二爺沒說話,緩緩的直起身來,看了知秋一眼,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返身來到夢溪身邊,咬著她的耳朵一字一字的說道:

    ”溪兒,你聽著,如果你再敢用無子之名讓我休了你,我們就關起門來,好好研究研究子嗣問題,直到我們有了子嗣,我再放你出這個屋!“

    二爺說完,對上夢溪那雙錯愕的眼,一陣心虛,真怕下一刻他會雙腿打顫,忍不住跪倒在她面前,求她別離開他,一轉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蕭夏見二爺黑著臉從屏風後轉進來,不覺暗暗叫苦,他就知道從東廂裡把二爺找出來,二爺的臉一定會黑,只恨他剛剛喊慢了一步,沒叫住紅珠的腳步。

    原來,這蕭夏奉命去查蕭安的賬,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這蕭安膽子真不小,只查了三個莊園,競貪墨了上萬兩府銀,蕭夏也覺得事關重大,沒敢繼續查下去,匆匆地回來稟報二爺,請他拿主意是否繼續查下去,見二爺沒在書房,便直接來到上房,因為有事心急,沒問二爺在沒在,直接告訴紅珠他有急事,求她給傳話,見紅珠向外走,這才想起來問道:

    ”二爺不在東屋嗎?“

    紅珠邊往外走邊說:

    ”二爺去了東廂,我這就去找他回來。“

    當蕭夏終於消化了這個消息,也反應過來天大的事也不能這個時候打擾二爺,追出去想叫住紅珠,紅珠早不見了影子,只好忐忑不安地坐在那等二爺回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正擔心著,二爺就黑著臉進來了,蕭夏這個苦啊,硬著頭皮上前給二爺施禮:

    ”二爺安,二爺讓奴才打聽莊園的事情,已有了進展。“

    郁悶的二爺一聽這話,眼睛一亮,抬手示意蕭夏先住了口,看了看一邊的紅珠紅杏,開口道:

    ”去書房吧。“

    二爺說完,不等蕭夏說話,便轉身走了去出。

    蕭夏見二爺意外地沒發飆,一面暗自慶興,一面顛顛地跟在二爺後面。

    進了書房,坐定後,蕭言早送上了茶水,二爺端起茶喝了一口,開口問道:

    ”有什麼進展?“

    ”二爺,奴才尊您的吩咐,最先查的便是舊歲二爺在鹿鼎山附近購置的蓼園,去年被大老爺改為觀荷園,又重新進行了修整,擴建,大老爺還命人將那園中的一大片空地挖成湖,並種上荷花,想等修整好了,以後每年荷花盛開之時,可以陪老太君、大太太等人過來小住,即可賞荷采蓮子,又可游覽鹿鼎山上的無限風光。“

    ”這事兒我知道,別淨說廢話!“

    ”這觀荷園的修整便由安總管負責,奴才查了一下,觀荷園今春兒才完工,安總管和負責改建的工頭賈長水,木材行、石料廠的總掌櫃孫三金合伙貪墨,先高抬木料、石料和用工的價錢,等蕭府的銀票過去,他們再給安總管兌付現銀,奴才查了,孫掌櫃同一時期給蕭府提供的材料要比給別處的價錢高近兩倍,賈工頭還虛報用工人數,收的工錢要比正常價錢高出兩倍還多,僅這兩項,整個觀荷國修整下來,就多支了近八千兩,至於這八千兩銀子是否都進了安總管的口袋,還得找賈工頭和孫掌櫃進一步核實才能查清,奴才怕現在找了這兩個人,會打草驚蛇,所以先過來回了二爺,請二爺定奪。“

    蕭俊聽了也大吃一驚,想不到這安總管竟如此膽大,看來他是死定了,看了蕭夏一眼,說道:

    ”接著說,還有什麼?“

    ”回二爺,觀荷園完工後,又經大老爺大太太允許,安總管買了一批奴才放在園裡,日常打理那園子,奴才去清點了一下,那園裡一共放了37個丫鬟、婆子和小廝,但安總管每月竟上報70人,以每人平均一兩月錢算,每月便多支33兩,這四個月便是100多兩銀子,聽賬房說,外面其他幾處園子裡奴才的月錢都高的嚇人,而且都是安總管親自領取,說不准那幾處園子也有類似的情況,奴才猜測,這些銀子應該都進了安總管的口袋,奴才查的安總管經手的另外兩處園子也有類似的情況,一處多支了五千多兩,另一處比觀荷園還大,競多支了一萬兩之多,僅這三處園子合起來,就多支了二萬三千兩銀子,其他的還沒查。“

    蕭俊站起來,在書房裡踱了幾個來回,最後站定說道:

    ”其他的園子先放一放,先坐實了這幾處,你明個一早多帶些人秘密將賈工頭和孫賞櫃的抓起來審訊,問清了蕭府多支這二萬三千兩銀子的去處,如坐實給了安總管,你便拿著我的名帖將他們直接送到官府,並要官府來蕭府拿人。“

    ”此事牽涉重大,二爺是不是先報了大老爺再處理,安總管和老太君、大老爺、大太太情義不比常人,怕是大老爺不會為了萬八兩銀子便讓安總管見官,這是其一,其二便是奴才這兩天尋思著只一個安總管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說不准安總管將這些銀子又給了什麼人,安總管經手的外事可都是大太太極力推薦的。“

    蕭夏的話裡有話,他一直猜測安總管貪墨的銀子大太太也有份,可大太太是二爺的生身母親,又是當家主母,沒有真憑實據,這話不能亂說,但如果他猜的准,大太太果真牽涉其中,事先不打個招乎,就讓安總管見官的話,那後果會很嚴重。

    說白了,蕭俊這麼做便是大不孝了,果真大太太丟了體面,搞不好母子倆便會為了這件事翻臉,所以他才話裡帶話地提點二爺,希望二爺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不要輕易出手。

    蕭俊怎不明白蕭夏的意思,只是他想的更多,差萬兩銀子看著數目很大,但對蕭府來說不過九牛一毛,真要報了父親,以父親對安總管的情份,再加上母親鬧一鬧,這事肯定會不了了之,頂多責罰一頓,追回貪墨的銀兩,蕭安還是蕭府的總管。

    但見了官就不同了,貪墨2萬府銀按大齊律當斬,如果這2萬銀子母親真的有份,那安總管心裡也清楚,他自已認了,母親一定會保他,想辦法救他,但如果他供出母親,損了母親的體面,父親母親便不會再顧及多年的情份,直接將他處死,安總管為了活命,應該知道怎麼做。

    不管怎樣,他今天瞞著父母,以雷庭的手段處置了蕭安,當父母得知此事時,已無法挽回,安總管就算被母親救了,至少也是流放他鄉,也算替他的溪兒出了口惡氣,至於母親會難堪,不是他不孝,察覺到母親參於了貪墨,他便對母親感到一絲失望,母親的所作所為已經動搖了從小便刻在心中的慈母的形像。

    沉思了良久,抬頭對蕭夏說道:

    ”就按我說的做,記住幾點,第一:抓了那兩個人,手段一定要既狠又快,要雷厲風行。不能讓安總管得到消息,事先找了大太太庇護,節外生枝,第二:這事一定要繞過大老爺,大太太,事先不能讓他們聞到一點氣味,第三:一旦那兩人承認多收的銀子給了安總管,讓他們簽字畫押後,便直接拿著我的名貼,送他們見官,並要求官府來蕭府拿人,同時派人通知我,我先將安總管看起來,以便官府捉拿。“

    蕭夏一聽二爺的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開口求道:

    ”二爺,安總管動不得,不說他打小跟著老太君,老太君首先會護著,單說大老爺就是安總管從小帶大的,情份自是和別人不同,更何況大太太也許……求二爺三思而行,為了這個,傷了親情就不好了。“

    聽了蕭夏的話,二爺臉色十寒,冷冷的說道:

    ”蕭安本就該死!沒什麼不好的,你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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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4:48
    第188章 母子較量

    17歲的秀兒終於懂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這次進府,沒再天天去瀟湘院粘二爺,做事也低調了許多,看上去,當真像個大家閨秀了。

    兩年的時間,她變了,表嫂也變了,秀兒發現表嫂不僅出挑的讓人挪不開眼睛,而且知道去籠絡自己的男人了,表嫂終於開竅了,懂得女人終究離不開男人,競勾引著表哥踏進了東廂房。

    瀟湘院裡傳出的點點滴滴,無時無刻不牽動著秀兒的心,向她散發著一絲絲危險的氣息,她有些等不急了,東廂房的風風雨雨,讓她的忍耐到了崩潰的邊緣。此時的秀兒真的被她那執迷的愛衝昏了頭,早忘了表嫂本是表哥用八抬大轎娶回的名正言順的妻,忘了瀟湘院裡的一切,只是一對夫妻最平凡的生活,她只想瘋狂地摧毀這一切。

    畢竟大了,盡管瀟湘院的一切讓秀兒幾近瘋狂,但她明白,她的布局還沒成,她必須等,但總不能讓表嫂這麼逍遙了,這不,她又到姨媽這吹風了。

    ”姨媽,秀兒這些日子聽說表哥見天的去東廂,有時一呆就是一下午,表嫂也是,不勸著表哥去書房,大白的天,就讓表哥窩在女人屋裡,荒廢了正事。“

    ”秀兒說得也是,這哪是一個當家奶奶該做的事兒,作為人妻不知規勸丈夫好好打理家業,卻天天勾著在屋裡廝混,攛掇著不務正業,是該管管了,蕭家的祖業總不能毀在俊兒手裡。“

    ”姨媽說的也是,只是這兩年表嫂越發出落得花容月貌,是男人見了都會動心,姨媽罰了,表哥會舍不得,倒傷了表哥和姨媽的感情,依秀兒看,姨媽不如哄著些表嫂,讓她時常規勸些表哥才是。“

    ”哄著,我還從沒聽說過有做婆婆的去哄媳婦的理兒。“

    ”姨媽,表嫂不懂事,您就別跟她計較了,這會兒表哥寵的緊,只怕您一教訓,又要鬧得闔府不安了。“

    ”我看她敢!“

    聽了秀兒的話,大太太立時生出一股怒氣,看了看秀兒,又嘆了口氣說道:

    ”嗨,也不知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怎麼攤了這麼個媳婦,二奶奶要是有秀兒一半的溫順,知情達理,我也不會操這個心了,只怕再不管管,以後俊兒的心真被她勾了去就晚了,常言道,兒大不了由娘啊。“

    ”姨媽說得倒也在理,只是……“

    正說著,只見寶珠進來回道:”回大太太,管事房劉嬤嬤求見,說有要事。“

    ”請她進來。“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婆子風風火火跟在寶珠後面走了進來,一進門,沒等大太太問話,緊走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天抹淚的說道:

    ”老奴求大太太救救老奴當家的,老奴給大太太磕頭了,看在老奴和當家的打小跟在老太君身邊,伺候大老爺和大太太的份上,救老奴當家的一條命吧。“

    大太太猛聽這話,唬了一跳,忙坐直了身子,開口問道:

    ”劉嬤嬤冷靜些,你慢點說,好好的安總管又怎麼了?在蕭府裡,沒有我和大老爺的話,我看誰敢動安總管!“

    ”老奴也不知怎麼回事,本來一上午好好的,老奴正准備七巧節的一應事務,安總管的隨身小廝跑來傳話說是二爺查出安總管貪墨府銀,派人去二話不說,便綁了問罪。“

    劉嬤嬤說到這,偷眼瞧了瞧大太太,只見她正一臉驚愕,接著說道:

    ”大太太明鑒,老奴一家打小就跟著大老爺,兢兢業業地打理蕭府事物,哪敢有絲毫怠慢,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沒想到競落個被綁了問罪的下場,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老奴想,是不是二爺誤信了誰的挑唆,才做出這樣莽撞的事,老奴求大太太去勸勸二爺,只怕晚了,二爺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兒,老奴這輩子也沒指望了!“

    ”俊兒將安總管綁到哪了?“

    ”聽說是在外客廳,二爺正親自審問。“

    大太太聽了這話,已站起身來,喊了聲:

    ”寶珠,傳人備轎,去外客廳!“

    安總管雙手被縛著跪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賬目,不覺膽顫心驚,他太小看這個少主了,他在府裡經營多年,耳目靈通,二爺什麼時候查的這些,競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聽說二爺要接手莊園的事物時,他原是有些防備的,後來見二爺天天在東廂房裡廝混,就沒見他處理過正事,也便輕了心。

    這一年來,二爺坐鎮南方,生意是越做越小,南方的盤子都快被那個富麗山銅礦的主人上官俊兒給吞沒了,二爺才灰溜溜的回到北方,競還不思進取,整天沉迷女色,他正暗自痛罵蕭家又出了個敗家子時,二爺就雷歷風行地將他貪墨的證據擺到了眼前,讓他辯無可辯,此時的他,怎能不心驚。

    想到他貪墨的銀兩大都孝敬了大太太,心稍稍安了些,現在只能咬牙硬挺,挺到大太太來就有救了,如果他先認了,大太太想救他也無力回天,想到這,開口說道:

    ”奴才不知二爺這些賬目是從哪來的,但奴才相信,這定是有人誣陷奴才,二爺千萬別這麼無憑無據地輕信別人,這兩年您沒在府中,對這些事物生疏,輕信別人也是有的,求二爺讓奴才見見大太太,大太太一定能分辯真假。“

    ”安總管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什麼叫無憑無據,擺在你面前的賬目便是鐵證,難道安總管還想讓我綁了那賈工頭和孫掌櫃來對質嗎?“

    聽了這話,安總管一哆嗦,暗想,如果今天逃過了,一定得想法把這兩個人給處理了,見二爺正冷冷地注視著他,開口說道:

    ”二爺一定是因為年輕,誤信了讒言,奴才不怪罪二爺莽撞綁了奴才,只求二爺讓奴才見見大太太。“

    蕭安不說認罪,也不說不認罪,只說要求見大太太,這讓蕭俊更加確信,母親一定參於了此事,這讓原本還對母親有些期望的蕭俊徹底的失望了。

    二個人正對峙著,有小廝來報,大太太來了,蕭安一下子攤坐在地上,長舒了一口氣,蕭俊聽了,只說了聲:

    ”快請。“

    話音剛落,大太太已扶著寶珠走了進來,紫月、劉嬤嬤和一應丫鬟婆子跟在後面。

    見母親進來,莽俊忙起身見禮,請母親上坐。

    大太太見蕭俊行禮,冷哼一聲說道:

    “真是兒子大了不由娘,俊兒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娘!”

    大太太邊說邊在蕭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眼圈紅了起來。

    畢竟是母親,再不滿也不能忤逆,見母親如此,蕭俊心底生起一絲無力,坐在了母親下首,忙開口說道:

    “不知兒子又哪惹母親不高興了,兒子年輕魯莽,不知事,如做錯了什麼,母親教訓就是,只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俊兒還擔心我氣壞了身子,我看俊兒是巴不得我快點死了,也好少了約束。”

    蕭俊一聽這話,忙起身跪在大太太面前說道:

    “兒子不孝,惹母親生氣,母親教訓就是,千萬別說這種話,母親這話,真讓兒子死無葬身之地了。”

    大太太見蕭俊跪了,怒氣也疏緩了些,畢竟這個兒子還聽她的話,也知剛剛的話有些過了,看著兒子跪在地上,也是心疼,想叫他起來,但想到兒子剛剛做的事情也太不知深淺,畢竟她是當家主母,蕭安是她的人,這麼大的事,竟沒和她說一聲就綁人,還是教訓一下好,免得以後做出更莽撞的事,索性就讓二爺跪在了那。

    邊用帕子擦眼睛邊開口說道:

    ”安總管打小就跟著老太君,伺候大老爺,這麼多年,總是有些情份的,沒功勞也有苦勞,俊兒今天竟一聲不響地就綁了,連我這個當家主事的主母都不說一聲,俊兒眼裡還有父母嗎?”

    ”母親不知,兒子前些日子聽人舉報,說安總管經手外莊園修整時貪墨府銀,兒子本也不信,想好好查查,還安總管一個清白,誰知,兒子僅查了三個莊園,不算平日裡克扣的那些散碎銀兩,安總管大數就貪墨了兩萬三千多兩,心急之下,兒子想馬上找安總管核實清楚,竟忘了和母親說一聲,還請母親寬恕。”

    ”俊兒這兩年不在平陽,對府裡的事務生疏也是有的,蕭安打小就伺候大老爺、管理府務,一直忠心耿耿,兢兢業業,這些年來也得罪了不少人,都巴不得他不得好,說他貪墨府銀,一定是小人的誣陷,俊兒竟然信了,看你年輕不知事,這次就算了,俊兒下次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不許再這麼魯莽從事。”

    大太太說完,不等蕭俊回話,便衝兩邊的小廝喊道:

    ”來人,給蕭安松綁,看坐。”
    兩個小廝忙應了聲,上前給蕭安松了綁。

    二爺見了,衝母親說道:

    ”母親,安總管確有貪墨之事,賬目清楚,證據確鑿,母親可以派人找來負責外莊園工程和材料的賈工頭和孫掌櫃對質,一問便知,兒子請母親明查,當真有人誣陷了安總管,母親查清之後,正好還安總管一個清白。”

    ”俊兒說的是,這事兒我會細查的,俊兒就不用操心了,只是這府裡事物一堆,我是一刻也離不開他,沒查明之前,蕭安先繼續做總管吧,俊兒也起來吧,地上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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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10 11:45:16
    第189章 挨板子

    大太太聽說兒子綁了蕭安,匆務來到外客廳,二話不說直接把蕭安放了,並說沒查清蕭安貪墨之前,暫時還讓他繼續做總管,蕭俊見了,跪在那說道:

    ”母親不可,蕭安是疑罪之身,怎可再委以重任。“

    ”俊兒說的是,只是俊兒這兩年不在府裡,不知我管理這麼大的一個蕭府,有多艱難,上到老太君,大老爺,下到小姐、少爺,哪一個是省心的,不是蕭安事事精心,讓我少操心,早累死了;再說,蕭府也不能一日沒有總管,好了,今個兒我就做回主,暫時先放了蕭安,這事兒我會親自回大老爺的,俊兒別說了,也起來吧,地上涼。“

    大太太一席話,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悲,蕭安及劉嬤嬤此時都面露喜色,忙跪在哪磕頭謝了大太太,起身站在一邊,看著還跪在地上的蕭二爺。

    蕭俊聽了母親不辯是非的話,心裡感到陣陣無力,畢竟母親是不容忤逆的,此時身為人子的他,扭轉不了母親定的局。他只能拖,拖到官府來人,才能扭轉乾坤,母親虐待溪兒,他沒有辦法,但他的溪兒不能就這麼被一個貪墨的奴才欺負了去,蕭安必須受到懲罰。

    好個蕭俊,只見他仿佛沒聽到母親的話,倔強地跪在母親面前,不言不語,既然再多的語言也打動不了母親,那他只能用身體擋住母親的腳步。

    大太太輕描淡寫地將一莊貪墨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此時見兒子也道了歉,蕭安也放了,本想起身回養心園,可兒子倔強地跪在她面前,讓她動不了身,她不動,廳裡的奴才哪個敢動。

    無力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大太太恍然間生出一種陌生,有一剎那,她甚至覺得眼前的人不再是那個對她百依百順,事事孝敬的俊兒。

    見兒子跪地不起,她明白這是兒子對她無言的反抗,對她處理這件事情的不滿,可是她已不能像小時候一樣用威壓來管教了。

    大太太不明白這個兒子為什麼一定要和蕭安過不去,區區二萬兩銀子,和蕭家偌大的產業比,不過九牛一毛,怎麼弄得像仇敵似的,非要爭個你死我活不可?

    對於兒子的任性,雖不能再像小時候一樣斥責,但總也不能就這麼順了他,大太太竟也坐在那和兒子耗上了。

    母子倆一時僵在了那,廳裡的空氣越來越凝重,隨著時間的流逝,一股無形的壓力從這母子倆身邊擴散開來,讓廳裡的奴才們冷汗直流,蕭安的笑意也僵在了臉上,他不知二爺為什麼偏和他過不去,不過二萬兩銀子而已,又不是他一個人做下的事,大太太處理的這麼含糊,難到二爺競不知這裡面的彎彎道

    隨著二爺的長跪不起,蕭安心中的不安一點一點地放大,他覺得,似乎他高興的太早了。

    大太太正不知如何解開她和兒子的僵局,只見一個小廝匆匆地跑進來回道:

    ”回大太太,二爺,平陽府尹派了衙役過來,說是有人告官,蕭安貪墨府銀,要緝拿問訊,現在外面候著。“

    咣當一聲,大太太手裡的茶杯掉在了地上,蕭安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對上那滿是恨意的鳳眸,蕭安忽然一陣清明,二爺這些日子常去東廂,他虐待二奶奶的事,二爺都知道了,他這是為二奶奶出頭

    那一刻,蕭安的腸子都悔青了,當年聽大太太的話虐待二奶奶的時候,為什麼沒想到鹹魚也會翻身,竟沒為自己留條後路。

    蕭俊見了,抬頭對母親說道:

    ”母親是一家主母,不方便見外客,平陽府尹來了,兒子求母親回避。“

    大太太無言地站起身來,身子晃了晃,緩緩地倒了下去,被寶珠、紫月雙雙扶住,驚慌失措地喊到:

    ”大太太!大太太……“

    蕭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地看向母親。

    ……

    秀兒姑娘異常的冷靜,讓夢溪嗅到了一股的危險氣息,她甚至覺得秀兒正在給她挖一個很大的坑,等著她跳進去。

    二爺開始頻繁出入東廂了,每對上他那深沉的雙眸,夢溪便心驚肉跳,生出一種想快些逃跑的感覺,她直覺的相信,這樣的二爺,不是她招惹得起的,還是快閃人的好。

    秀兒和二爺態度的改變,加快了夢溪出府的步伐,雖然還沒看到她渴望的那張休書長得什麼樣,但夢溪已開始清理東廂房了。

    此時她正指揮著知秋幾個人分門別類地整理著南屋的書,前日李度來信,他和歐陽迪已在鹿鼎山附近給她買了莊園,基於李度和歐陽對外宅選址一直爭論不下,夢溪最後干脆自已拿主意讓他們在鹿鼎山附近找,莊園收拾好了,她便惦記著把東廂的東西搬過去。

    感覺到二爺的情意,夢溪更不想讓蕭家知道她的另一個身份--頤春堂主人了,免得即便她出了府,只要二爺想見她了,就去折騰頤春堂,即使頤春堂的勢力比上蕭家,她也不願意花大把的時間和蕭家糾纏,有那時間干點啥不好。

    想到了這一點,她便取消了以頤春堂之勢逼蕭家和離的打算,除非萬不得已,能以別的方式被休更好;但是這樣的話,蕭家是不會讓她大張旗鼓地將這些書搬出蕭府的,雖然這些書花的都是她自己的銀子。所以她只好采用耗子搬家的方式了。

    正收拾著,只見在門口把風的知冬跑了進來,一進南屋,不等二奶奶開口,便氣喘吁吁地說道:

    ”二奶奶,二爺,二爺被大老爺用了家法,被抬著回來了,您快過去看看吧!“

    ”別著急你慢點說,怎麼回事?“

    ”奴婢正在門口守著,瞧見幾個小廝抬著二爺回了蕭湘院,奴婢很好奇,上前一打聽,說是大老爺動了家法,在老太君那剛上了藥,不方便坐轎,便令小廝抬了回來,人太多,奴婢沒敢問二爺為什麼受了罰,不過,奴婢發現秀姑娘跟在一邊,眼睛都哭腫了。“

    聽了這話,夢溪看了知秋一眼,知秋忙放下手裡的書,說道:”二奶奶先在屋裡等等,奴婢出去打聽一下,一會兒就回來。“

    ”二奶奶還是先過去吧,怎麼說也是正妻,二爺受了家法,您不過去伺候說不過去。“

    知春聽了知秋的話,忙開口阻攔道。

    ”左右現在沒人傳話給我們,我們索性裝聾子。“

    知秋想也沒想地說道,在她想來,二奶奶既然打定主意要離開蕭府,那二爺的死活,就和她家二奶奶沒有關系了,她更不希望在出府前的這段日子裡二奶奶和二爺還會擦出什麼火花,說白了,她現在打心眼裡怕二奶奶對那個英俊瀟灑的二爺動情,就算二爺寵二奶奶,那還有大太太、秀姑娘、和那一堆姨娘呢,她們一家子人對二奶奶可都是虎視眈眈的。

    一句話,在知秋看來,這蕭府就是個火坑,二爺再好,咱也別往裡跳。

    ”剛剛奴婢上前打聽的時候,瞄見二爺一直看著奴婢,奴婢這才嚇的趕緊回來了,好像我們裝不了聾子了。“

    聽了知秋的話,知冬期期艾艾地說道,知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見幾個丫頭如此,夢溪說道:

    ”左右秀姑娘在那,我們不急著過去,知秋先去打聽明白了,大老爺怎麼會發這麼大的火,平日裡二爺掉根毫毛,一家子人都會心疼半天,這會兒怎麼舍得打了?“

    知春不是心思地說道:

    ”秀姑娘哭腫了眼睛,不會是她和二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被抓了吧?真那樣,秀姑娘進門的日子就不遠了。“

    聽了知春的話,屋子裡一下子靜了下來,誰也不願意接這個話題,沉默了一會兒,知秋說道:

    ”二奶奶先等等,奴婢去打聽一下,馬上就回來。“

    見二奶奶點頭,知秋拍拍身上的灰,轉身走了出去。

    知春伺候二奶奶收拾停當了,主僕兩人便坐在那說著話等了起來。好半晌,才見知秋一臉興奮地走進來,知冬知夏也好心地跟了進來。一見知秋進來,沒等她喘口氣,夢溪便開口問道:

    ”二爺怎麼回事,你這麼高興?“

    ”奴婢都打聽清楚了,二奶奶,真是天大的好事。“

    ”二爺受罰了,怎麼是天大的好事?“

    ”奴婢去了,本想等著紅珠出來問個明白,哪知蕭夏見了奴婢,便和奴婢說與起來,原來是二爺接管府外產業時意外的發現安總管貪墨府銀,聽說有二萬多兩呢?”

    ”天!貪墨二萬多兩!可這和二爺有什麼關系,為什麼要罰二爺?”

    知春一聽這話,忍不住插嘴問道,夢溪看了她一眼,示意她閉嘴,見知春閉上嘴,知秋繼續說道:

    ”二爺沒和大老爺大太太打招呼就報了官,官府直接來緝拿安總管,大太太想攔也沒辦法,氣得當時就暈了過去,官府將安總管帶走後,二爺便跪在大太太的門外請罪,聽蕭夏說,二爺跪了一下午,腿都跪腫了,大太太也沒讓他進屋。”

    ”那後來呢?怎麼又受了家法?”

    ”後來大老爺回來了,一聽這事,二話沒說就動了家法,直罵蕭家養了個不懂恩情的畜生,說蕭家沒有這樣的白眼狼,索性打死算了,免得丟了祖先的人;蕭夏一看不好,忙去請了老太君,才攔住了,但老太君去的太晚,二爺已經挨了二十幾下,老太君一見二爺渾身是血,心疼的哪顧的上他整治了蕭安,痛罵了大老爺一頓,直接將二爺帶到了壽禧堂,上了藥,收拾了,這才吩咐人抬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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