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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白暮霖]愛火燒不盡(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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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9 01:44:59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陣瘋狂的翻雲覆雨後,娥皇癱在床上,陷入沉睡狀態。

左克儉伸手描繪她的唇眉,絲毫不知自己的嘴角微揚,帶著眷寵的柔情。

「你這小麻煩,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苦心?」

娥皇囈語,揉了揉鼻頭,將臉埋進他的懷裡,拒絕騷擾。

他輕輕嘆息,在她的髮旋印下一吻後,小心的起身,隨意拿起睡袍披在肩上,走進書房。

按了熟悉的號碼,電話鈴聲響很久,他捺著性子,跟線路另一端的人比耐心。

十分鐘後,電話被接通。

「你不懂禮貌嗎?」對方的語氣低沉,飽含怒意。

「為什麼找上娥皇?」

「你在質詢我?」

「沒有,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想法。」

「你說要給我一個解釋,唯一的解釋就是認為你離開雷集團對大家都好。我看不出來,只看得出來你當初留下來是為了利用身為火的優勢來保護她,甚至利用火的地位來策令人員搜索世界各大醫院的數據庫,你找到適合她的心臟擁有人,將雷集團利用得非常徹底,最後,拍拍屁股說要走。」

「我幫雷集團賣命過。」

「所以之前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隨你。」

「雷集團的惡瘤已經剷除,我可以功成身退了。」

「卻斯呢?」

「他是你放縱出來的。」左克儉嘆口氣。卻斯是競爭對手,另一個身份是娥皇的遠親,當年在離開後,曾跳出來爭取過繼承權,後來是他以娥皇夫婿的身份在最高法院作證,這也種下之後交惡的原因之一。

但主因是修的惡作劇,他喜歡逗弄那些失敗者,不趕盡殺絕,留一口氣讓對方殘喘,這對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是一種凌遲、侮辱。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不是這樣嗎?」

「我知道了。」如果修是故意的,那麼多說無益。「但是她沒有任何的實務經驗,你知道嗎?」

「所以我不介意她私下聘任特別助理,這件事我有跟她提過。」

「我不明白,這麼做有什麼好處?」

「水離開後,我就決定雷集團不再喪失任何一名成員。」

「我跟水,你應該留下水。」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們都重要,如果嚴格說起來,只能說你比水還慢一步離開。」

所以他倒霉是因為跑最慢?左克儉明白修的另一個含意。

「其實我的私心比水來得重。」

「就因為我們都有希望保護的人,所以我相信人的韌性會因此更強。」

「好吧!」左克儉喟嘆,只能無奈的掛斷電話。

娥皇過午才清醒,醒來時床鋪的另一邊空蕩蕩,讓她的心也一陣空,隨後在床頭髮現一張便條紙,蒼勁有力的筆跡寫著:看吧,我早警告過你會累壞,如果太累,今天就好好的休息。

剎那間,她的心飄到天空,喜孜孜的親了下便條紙,哼著小曲想下床,雙腿卻虛軟,差點跪倒。

娥皇羞紅雙頰,想起昨晚的瘋狂。老天!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大膽。

但知道自己也能讓對方失控,那種感覺真好。

她撐著身子走進浴室,打算泡個熱水澡,舒緩身體的酸疼。

只是這可苦了助理,她可以想像等她進辦公室時,華瑞的臉色會有多難看。

娥皇打理好自己,換上白色套裝,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發現頸部的吻痕太曖昧,趕緊繫上絲巾。

「這樣就完美了。」

她朝鏡子擺出YA的姿勢,然後轉身出門。

進入雷集團總部,娥皇如履薄冰,尤其踩進九樓,她先探頭進去,環顧一下狀況。

沒人?華瑞沒有坐在位子上,萬歲!天助她也。

她連忙衝進辦公室,一進去才發現桌上居然放著一杯蘋果紅茶,還冒著熱氣,香甜的味道吸引她忍不住先啜飲一口。

茶香伴著果香,入口清甜,非常對她的脾胃,不知道這是誰泡的?

咦?怎麼沒有半份卷宗?她記得昨天晚上要離開時,明明還有一堆對她來說是無字天書的企劃書,怎麼現在全消失了?

娥皇轉身環顧,都沒有看見。

難道是華瑞拿走?

可是她還沒有任何批示啊!

莫非有商業間諜?

娥皇的心一緊,趕緊衝出辦公室,壓根兒忘了有內線電話這回事。

九樓的另一端就是秘書室和火專屬的會議室,由電梯隔開來。

她慌張的衝進去,「你們有誰看到華……克儉,你怎麼在這裡?」

華瑞站在左克儉的左邊,明顯被她的冒失嚇一跳。

「發生什麼事?怎麼這麼慌張?」

「啊!」娥皇驚叫,「有商業間諜,把辦公室裡待處理的那些企劃書全偷……」桌上那一本本的藍色卷宗好眼熟。「原來是你們搬走的。要拿,幹嘛不說一聲?」

左克儉若有所思的打量她,「你還好嗎?」

娥皇雙頰爆紅,抓住他的手臂,衝向自己的辦公室。

砰的一聲,關上門,她立刻大叫:「你不要在大家面前問這種事!」

「我看你這麼慌張的找卷宗,問你還好嗎?是你自己太會聯想了。」左克儉忍不住笑出聲。她的反應說明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我不跟你說……不對,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娥皇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你堅持要接任這份工作,我能放著你不管嗎?」他輕撫著她的小臉。

「你的意思是?」娥皇問得小心翼翼。

「我當你的特別助理,小事我處理,大事你決定。」

「你不信任我。」

「我百分之百信任,所以大事由你決定,不是嗎?」

「你要離開,為什麼又回來?」她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是你想要在雷集團佔有一席之地,不是嗎?」

「那你自己的事業呢?」

「有其他人可以頂著,反正投資人不是只有我,我可以單純當個投資人。」

「你把每件事都說得好簡單。」

「那是事實。」

「騙人!我來上班幾天才知道那些專業術語和項目,什麼OJT和TEB,弄得我頭暈也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更別提一堆細節需要事前溝通和假設,還有實證問題。」娥皇坐在價值十二萬、符合人體工學的椅子上。唉!這位置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坐得起。

「我很清楚你的才能,不需要花腦筋在這種小事上。」

「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為什麼堅持要答應修的要求,繼任火的位置?」

「不管你的原因是什麼,我已經決定幫你到底。」

娥皇撲進他的懷裡,讓他差點跌倒,好不容易止住後衝力,卻聽見懷裡的人兒不知感恩的罵他。

「你這大笨蛋!大笨蛋!」

「現在是上班時間,你陪著我們在這裡喝茶好嗎?」芽語好奇的問。

「大事才需要我決定,今天不會有大事。」娥皇一口吞下巧克力千層派。老天!好吃到她差點把舌頭吞下去。

自從上次的聚會,她就愛上這個私人俱樂部的甜食,從榛果酥到草莓楓糖蛋糕,全都讓她愛不釋口。

「你最近……是不是變胖了?」宋巧人上下打量娥皇,突然伸出手罩住她的胸部。「真的,連這裡都變大了。」

娥皇嚇一跳,卡在喉嚨的派不知道要吞下去還是吐出來。

她該叫色狼嗎?

「你是不是懷孕了?」倩兒問。她是醫生,雖然現在不執業,但是證照不是拿假的。

「你的生理期多久沒來了?」

「我看你這麼嗜甜,這胎可能是女生喔!」

娥皇如遭雷擊,腦袋一片空白。懷孕?baby?

她的月事已經……屈指一算,居然遲了一個月,她一直很準時。

如果按日期倒推,不就是第一次那晚……

「這是我們相熟的醫生,你要不要去檢查、確定?」芽語把名片遞給娥皇。

娥皇抖著手接下來,「我先去檢查好了。」

「司機有跟來嗎?」宋巧人發現娥皇仍處於驚嚇失魂中。

「有。」其實她已經將司機趕回公司,而她現在需要一個人冷靜。孩子,活生生的小生命,就在她的肚子裡。

娥皇抱著肚子走出俱樂部,隨意搭上出租車。

「小姐,請問你要去哪裡?」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她。

「我想去仁愛路二段的……」娥皇看著名片。

突然,司機緊急煞車。

她的額頭撞上前座的椅背,「怎麼了嗎?」

「前面的,你們在做什麼?」司機探出頭大罵,拉開車門要下去理論。

兩名彪形大漢從黑色轎車裡下來,迅速靠近他們。

娥皇覺得不對勁,馬上掏出手機,按下快速鍵。

「喂……」她才發出聲音,便驚覺後頸一陣麻,手機隨即掉落在腳墊上。

「娥皇?娥皇嗎?你在哪裡?」電話另一端的左克儉拚命的追問。螢幕顯示的明明是她的號碼。

他在會議中接電話的舉止已經很罕見,再加上突然站起身,並快步朝外走去,華瑞趕緊追上去。

「會議讓你主持,我要離開。」

「好,我知道了。」華瑞轉回會議室。

左克儉迅速撥了另一個號碼,「闇嗎?你幫我查一個號碼的發話處。」他迅速念了娥皇的手機號碼。

他才剛掛斷電話,手機鈴聲就響了。

「娥皇嗎?」

「不是,我是巧人。我們在俱樂部喝下午茶,娥皇說要先離開,結果在往市區的路上被綁架了。出租車司機說對方沒有掛車牌,現在要怎麼辦?」

左克儉臉色一沉,「我會通知修先派人護送你們回陽明山,你們待在那裡別亂跑。」

該死!這些人是誰?到底想要什麼?

冷靜,左克儉,你要先冷靜下來,把所有細節重新組合。

娥皇尚未在社交圈露面,見過她的人不多。再說,如果要威脅修,直接綁架巧人不是更好?既然挑上娥皇,一定有某種原因。

卻斯……

該死!如果真的是他,那麼這次他不再由著修的劣根性發作。

好刺眼!娥皇睜開眼,一時之間受不了強光,再度合上眼睛,想抬起手來遮掩,卻發現自己全身酸軟,後頸好疼。

「你醒了?有哪裡不舒服嗎?」溫暖卻陌生的聲音響起。

娥皇好不容易習慣亮光,「嗯……你是?」圓圓的臉,非常和藹。

「你可以喊我王嫂,我在這裡幫傭。你肚子餓了嗎?」

「王嫂,這裡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娥皇環顧四周,偌大的房間佈置得十分典雅,檜木地板搭配成套的野薔薇布制傢俱,十分美式鄉村風格。

「你是我們主人的客人,他交代我們要好好的招呼你。」

「主人?這裡的主人是誰?我記得我是被人擄上車……你們有什麼目的?」娥皇想起來了,雖然老婦人看起來可親,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她連忙縮到床角。

「你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對你怎樣,我們主人晚上會到,到時候他會親自向你解釋。」王嫂按照主人的交代向她說明。

「我可以打通電話嗎?」

「這我沒有辦法做主,等你跟主人談過之後,再要求看看。」

娥皇臉色一黯,隨即要求用餐。她要保持體力才能逃走,不管這些詭異的情節到底目的為何,她都要先保護自己。

現在儉應該發現她不見了,他一定很著急。

位在雷集團的十八樓中央控制室,這裡集結世界最精密的計算機及電達分析系統,統掌亞洲所有信息處理及傳遞工作,當然也是由闇負責的保全核心重鎮。

「有查到卻斯的下落嗎?」左克儉疾步走進來。

闇抬頭,指著牆面的雷達圖,「我已經鎖定他的私人飛機航線,但是根據航線道,是在美國愛荷華上空。」

「她的手機被送回來了。」夜指著放在桌上的手機,「至於手錶的衛星定位器,追蹤不到,可能被有心人士毀損。」

光推了推鏡框,若有所思,「這個人熟知我們的安全監控模式。」

「他有打電話給你嗎?」烈轉頭詢問。

「沒有。」左克儉沉著臉孔。

窒息的沉默蔓延,他們明白現在主導權不在他們手上,而等待將考驗左克儉的自制力。

橘紅色的晚霞出現在西方,伴隨著成群的倦鳥歸巢,這原本是很美的畫面,娥皇卻無心欣賞。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娥皇回頭,「請進。」

王嫂推開門,走了進來,「小姐,我們主人到了,他想邀你到起居室聊聊。你現在方便嗎?」

娥皇貼在身側的小手握緊又鬆開,挺起背脊,「麻煩你帶路。」

走過米白色的長廊後,豁然開朗的大廳,順著檜木的旋轉樓梯向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傳出清脆的腳步聲。

娥皇咋舌於這裡的奢華,而且佔地廣幅,對方綁架她的目的是為了金錢的可能性幾乎是零。

但是她並沒有與人結怨啊!莫非是儉的關係?

走在前頭的王嫂推開一扇沉重的梨木雕花門,娥皇尾隨在後,當她看清楚坐在沙發上的人後,驚愕得不知該做何反應。

「你……你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巧人。」

「對不起,嚇到你了。」宋巧人起身,拉著她坐下。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娥皇哭笑不得,搞半天,她提心吊膽是自己嚇自己。

修挑起眉頭,「你當初答應成為雷集團的一員,只是想要保住火這個稱號,因為它代表左克儉這幾年存在的價值,不是嗎?」

「他存在的價值不需要用火來證明,至少我知道就好。」

「我要人綁架你,是因為你根本不具任何成為雷集團成員的資格。」修撇著嘴角。

「修,你怎麼可以這麼失禮?」宋巧人驚呼,「娥皇,你不要在意,他這人講話就是這樣。」

娥皇的臉蛋紅得媲美熟透的番茄,「我知道自己有幾兩重,可能華瑞的表現都比我好。但是我不明白,這跟你綁架我有什麼關係?」

「你不會以為兩天后的繼任儀式,我真的會讓你出席吧!」修翻個白眼。

「我們希望藉由這次的危機,讓火可以敞開心房,甚至再度歸隊。」宋巧人居中解釋。

「這有用嗎?」娥皇輕聲的問。

「至少我們要試試。對了,我已經安排醫生,你需要檢查一下身體。」宋巧人牽起她的手,「魏醫生應該已經在偏廳等你,他是國內的婦產科權威。」

「這裡是?」

「大坑山區,再過去可以到台中。這裡遠離塵囂,空氣清淨,我跟修有時候貪圖兩人世界的甜蜜時,會來這裡。」

聽著她們漸行漸遠的談話聲,修對於事情的發展不像巧人那麼樂觀,但不可否認,他覺得有趣。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對左克儉來說如同利刃凌遲著他的身心,至今幾乎無完好之處。

他的眼眸泛著寒光,抿著唇,接過華瑞遞上來需要批示的卷宗。

華瑞被凍得顫抖,「現在還是沒有夫人的消息嗎?」這句關心的話,他忍了好久,終於說出口。

「沒有。」他的聲調不帶任何情感,只有泛白的指關節顯示他心底的激動。

「已經兩天,看樣子今天晚上的繼任儀式勢必要取消了。」華瑞難過的說。雖然他覺得依夫人的資質如果真的坐上火的位置,鐵定無法讓底下的人信服,但發生這種事情,也不是他樂見。

「你剛才說什麼?」左克儉迅速抬起頭。

「嗄?」華瑞嚇一跳,不明白他的情緒為什麼突然變得激動。「我剛才說,今天晚上的繼任儀式勢必要取消。」

「我要馬上出門。」左克儉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可是崴德的老闆再過二十分鐘就抵達,還有這些文件……」

左克儉不等他說完,已經飆出辦公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剛剛說錯什麼?

華瑞一頭霧水。

左克儉直奔修位在陽明山的豪宅。

管家卻告訴他,修不在,甚至連宋巧人也不在,他們去台中度假。

這詭異的說法印證他的猜臆。邀娥皇進入雷集團繼任火的位置,根本就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讓他重掌火。

修這麼做,他可以猜到原因,修的工作精力永遠來自挑戰,守成對他來說是一件無聊的事情。

娥皇為什麼要配合他?

這點他想不透,心底隱約透著不悅,自己的老婆胳臂向外彎,沒有幾個男人可以接受這種情況,更別提這種滋味嘗起來有點苦澀。

他的心懸在半空中,雖然有九成的把握娥皇在修的手中,但是沒見到人還是不安。

左克儉用手機聯絡華瑞,要他準備直升機,他馬上回總部後要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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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9 01:45:17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小寶貝,你要乖乖的,媽咪很快就會將你的存在告訴爸比,到時候爸比一定會很高興。」娥皇輕撫著肚子。雖然醫生說現在是胚胎,還沒有成形,但是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她就無法克制這股氣泡般的喜悅。

喔!她的心跳節奏有時候甚至會變快,讓她幾乎喘不過氣,這種彷彿生命分裂的感覺,她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帶來的。

「娥皇……」宋巧人衝進花園,找到坐在溫室裡的娥皇,「原來你在這裡。」

「怎麼了?最近牡丹花開了,碩大圓美,所以我來欣賞。」

宋巧人扶起她,小心的往大宅走去,「我接到消息,火正搭直升機往這裡來,大約再十五分鐘就到,所以你先回房間躲一下。」

「他發現了嗎?」

「應該是懷疑,他是來證實的。」

「他很生氣嗎?」從巧人的口中,她知道左克儉這兩天幾乎無眠的鎮守總部,好幾次是巧人捉住她,否則她早就自行搭車回台北了。

「他剛才透過直升機上的無線電和修通話,語氣聽起來平穩,感覺不出怒氣。不過控制情緒向來是他們訓練的基本課,所以要見到人才知道。」

娥皇捉著宋巧人的手腕,「怎麼辦?我好緊張。」

「你現在是孕婦,情緒別太激動,至於左克儉,等他知道你懷孕,高興都來不及,不會對你發脾氣的。」

「可是我心底老是覺得不踏實……」

宋巧人輕拍她的手背,「孕婦都會這樣,情緒起伏比較大,不會有事的。你別看修平時一副不可一世的自大模樣,我懷孕時,他雖然不高興孩子分走我的注意力,但是對我的身體可是緊張兮兮,還找了三位醫生待命。」

宋巧人一一細數雷集團成員極盡所能的呵護他們懷孕的夫人,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耗盡口水,好不容易才安撫了娥皇的心情。

當她走出房間時,聽見花園傳來巨大的聲音,知道人到了。

宋巧人走進起居室,發現兩個大男人啜飲著威士忌,卻一句話也不說。

或者在她進來之前,他們已經說完了?

她在修的身邊坐下,接過他手中的酒杯,「大白天,別喝太多,很傷身。」

「娥皇呢?」左克儉的聲音沙啞,對著宋巧人發出詢問。

「你什麼時候把老婆寄放在我這裡,要我保管?」她故作驚訝。

「我知道她在這裡!」這次,左克儉是對著修說話。

「所以?」修挑起眉頭,「你想知道我為何要綁架她?」

「我知道你的用意,但不明白娥皇為何願意配合。」左克儉將威士忌一飲而盡。

「你真的明白我的用意?」修微笑,「你知道當初我為什麼將火這個封號給你嗎?你的個性溫吞,手腕圓滑,考慮事情十分周詳,而這些特點讓你跟炙人的火完全搭不上邊。你是前魁主身邊的親信,甚至娶了他的女兒,按理來說,你對我不可能忠誠。事實上,你對任何人都不忠誠,只保護自己認定的人事物,所以只要能夠提供你資源,讓你達到目的,就能獲取你的忠誠。這種忠誠建立在各取所需上。」

左克儉雙眸沉黝,「員工盡心工作,獲取應得的報酬,本來就是各取所需。」

「你可以是我的助力,也可能成為我最可敬的敵人。」

「你明白我無意與你為敵。」

「可是你為她輕言退出雷集團,這樣的你在尋求改變,所以讓我有警覺。」

「杯酒釋兵權不是你會玩的把戲,我只是讓我們彼此都放下對對方的警戒,從沒想過我這麼做反而讓你覺得受到威脅。」

「或許對你來說,雷集團的存在只是個踏板,但對我來說,你是競爭對手,也是夥伴。所以我要你再回來,如果有一天我們反目,這會是個很刺激的遊戲。」

愛才、惜才,如果有一天要正面交鋒,他不會迴避,甚至要求彼此站在同一起跑點,這樣才是公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左克儉嘆口氣,「我會留下來。現在可以告訴我,娥皇在哪裡嗎?」

「二樓,左翼第三個房間。你要小心點,不要嚇到她,最好輕聲跟她好好的談,她現在的身體禁不起太大的刺激。」宋巧人連忙提出警告。

「什麼意思?」左克儉皺起眉頭,「她生病了?」

「呸呸呸,烏鴉嘴!她懷孕了,目前八周,這是喜事。」

「懷孕?」左克儉渾身一震,不再理會宋巧人,逕自上樓。

宋巧人轉向親親夫婿,「修,怎麼火看起來不像驚喜?哪有人驚喜的時候臉部線條那麼緊繃?」

「你忘記娥皇換過心臟嗎?經過換心手術的人,或許未來的生活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但那是經過無數次的生活經歷才能漸漸確定,所以火當初讓她離開身邊,遠離雷集團可能帶給她的傷害,甚至後來派人隨時關注她的生活狀態,並且早先一步替她做最好的安排。」

「你的意思是火努力延續的不只是她的幸運,還包括生命?」

「對,他千防萬防,就是擔心她生命中出現太多無法承受的驚喜,會折毀生命。」

「天啊!那懷孕這件事?」

修抱緊她,想到當初手術室中的恐怖情景,沒有一個男人樂見心愛的妻子如此。

「對他,將是最棘手的事。」

健康如巧人,都讓他擔心,更遑論是一個經歷過換心的人。

左克儉小心的推開房門,粉色薔薇的柔和壁紙率先印入眼簾,接著是坐在搖椅上的人兒。她低著頭,雙手不知在忙碌什麼,隨著流行樂,偶爾哼著曲子。

他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愛上這種中文流行樂,大概又是宋巧人推薦。

他移動步伐,直到看見她的容顏,心底十分激動,只隔兩天不見,他卻覺得有一輩子這麼久,明明之前他們還可以分隔這麼多年。

莫非他被制約了?

左克儉沒有被這個念頭嚇到,反而覺得再自然不過。

他注意到她手裡拿著棒針,打著紅色毛線。

「你會編織?」這倒是讓他比較驚訝。

「家庭教師教的,現在手有點鈍。」娥皇抬起頭,眼裡泛著光。「你來啦!」

左克儉上前,緊緊抱住她,「你欠我一個解釋。為什麼要幫助修?」

「雖然你嘴巴上不說,但是離開雷集團,讓你最難過的不是放棄權勢,而是一群可以共患難的好友。儘管你們談論的都脫離不了利益,不過真心對待朋友是從細節看起,你們融合得像一家人。」

「修說的?」他心知肚明,修不是那種會說好聽話的人。

娥皇搖搖頭,「他問我要不要也做一些事瞞你,但是為你好的事。」

「這算為我好?」

「我們都會做一些自以為為對方好的事。」她輕撫他的臉龐,「你變瘦了。」

「我以為你被綁架。」直到這一刻,他的心才真正穩定下來。

「對不起,這是為了讓繼任的儀式取消。」

「小傻瓜,如果真的要取消繼任儀式,只要修公佈就好,不需要這麼大費周章,他有一半的目的是想教訓我。」

娥皇瞪大眼,「是……是嗎?」

「修十分任性妄為,這不是秘密,業界幾乎都知道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

「教訓你?這樣能教訓你?」

「他知道我很在乎你。一直以來,在雷集團取得火的頭銜,或者擁有更多的權力,全是我汲汲營營,努力獲取的,剛開始是因為我不想再受限於其他人,我受夠求人的滋味,不知從何時開始,卻演變成確保你存在的安全,我不能讓任何人把腦筋動到你身上,包括雷集團改朝換代時的卡位行動,到後來你離開我身邊,學著展翅飛翔,我知道當我擁有更多權勢時,才能保護你更加安全。」

娥皇捧著他的臉,「那你為什麼都不說?」

「我現在說了,你的生命延續是我最在乎的事。不管我做什麼事,一定以這個為第一考量重點,你明白嗎?」

淚水滑過她的臉頰,「明白。」

他輕吻著她泛著粉紅色澤的唇瓣,「那你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娥皇點頭,「什麼事?」

「明天我會約齊婦產科和心臟科的權威醫生,幫你做檢查,我們把孩子拿掉。」

她難以置信的瞠大眼,「你……你剛才說什麼?」

「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

她臉上血色盡失,拚命搖頭,甚至用力推開他,失控的尖叫,「我不敢相信,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你現在想殺的是你的親生孩子耶!」

「你不要激動,先聽我說。」

娥皇摀住耳朵,腳步錯亂,「我不聽,你出去!」最後索性推著他往外走。

左克儉怕她傷到自己,只好順著她的意思,往門口走去。

「我很擔心你的身體,你先不要激動,聽我解釋。」

「不要!」娥皇用力關上門,把他阻絕在外面,然後背靠著門板,慢慢的往下滑,淚水撲簌簌流個不停。

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他們都是歡欣的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她將臉埋進雙膝之間,不理會敲門聲。

宋巧人不敢置信,他們兩人見面不到三個小時,居然搞到火花四濺的地步。

「你要她拿掉孩子,難怪她會哭得這麼傷心。」

「我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而且我有事先聲明,請醫生評估。」

「如果醫生評估有危險呢?」

左克儉沉下臉,眸中閃過果決的光芒,「我不能讓她暴露在危險中,尤其明明知道那會危害到她的生命。」

「你怎麼這麼固執?」宋巧人氣得跺腳。

「別氣了,這不干我們的事。」捨不得嬌妻氣壞身體,修將她摟進懷裡。

「什麼不干我們的事?你們男人都一樣,什麼事都自己作決定,你們懂不懂得什麼叫尊重生命?如果不想讓她懷孕,你當初沒想過避孕嗎?現在有了,才叫娥皇拿掉孩子,讓她背負殺人兇手的罪名,那種精神上的折磨也由她承擔,這就是你愛她的表現?」宋巧人大聲炮轟。

左克儉的眼神陰冷,「你以為我沒有防範過嗎?我後來做了結紮手術,卻來不及了。」

宋巧人愣住,「你……對不起。」原來他真的愛她,愛到願意自斷「生路」。這沒有幾個男人做得到吧?

「娥皇現在情緒激動,連開門見我都不願意。如果可以,希望你幫我勸她,至少先讓醫生診斷,做一次詳細的檢查。」

「我會告訴她。」宋巧人對左克儉另眼相看,「你真的愛慘她了。」

左克儉轉向修,「我今晚住台中市區,她就麻煩你們照顧。」

「你今晚不住這裡?」宋巧人錯愕。

「我如果住在這裡,她晚上不會願意下樓用餐。」他很瞭解娥皇的個性。

「我可以另外安排。」

左克儉搖頭,「只要我留下來,她有戒心,你跟她談不出任何結果。」

「我派司機送你去市區。」修點了下頭,輕拍嬌妻的手,阻止她繼續勸阻。

娥皇站在臥房的陽台,看見司機開車送他離開,淚水再度滑落。

他就這麼離開,是打定主意不理她嗎?放任她自生自滅?還是去找醫生?

太多無解的問號佔據思緒,她癱軟在貴妃椅上。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娥皇知道會挑準這時間來的人是誰,擦乾臉上的淚痕,拖著腳步,上前打開門。

果不其然,門外是宋巧人,她端著水果茶和巧克力香頌塔。

「我方便進去嗎?」她發現娥皇的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

「當然。」娥皇側身,讓宋巧人進來,在關上門之前,刻意看了走廊一眼,空蕩蕩,就像她的心一樣。

宋巧人沒有遺漏她這個舉動,「你知道他剛才離開嗎?他今晚住在市區的飯店,因為他知道只要他待在這裡,你的心情就無法平復。他希望我跟你談一談。」

「我不要拿掉孩子。」娥皇坐在沙發上,單手撫著肚子,「如果要我拿掉孩子,除非一屍兩命。」

「呸呸呸!你幹嘛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宋巧人倒了一杯水果茶給娥皇。「你當然要好好的保重自己,否則怎麼把孩子安全的生下來。」

「你支持我?」娥皇淚眼迷濛,彷彿看見指引方向的燈塔。

「我們一樣是女人,我可以體會你的心情。原本我很氣火的做為,他口口聲聲說愛你,卻沒有做好保護你的措施,事後要求墮胎,更是自私,但是他後來說了一件事,讓我震驚到無法再指責他。」

「什麼事?」

「他動了結紮手術。我想他大概也知道避孕措施無法百分之百有效,才會作這個決定。你應該明白,這舉動對男人而言,是多麼重大的決定。如果他不愛你,何苦這麼做?沒有男人願意一輩子沒有子嗣。」

娥皇陷入怔忡。她沒有想過……老天!她摀住嘴,淚水迅速盈眶,決堤而下。

「可是我……我……」

「哭出來,發洩完,我們會再想出解決方法。」宋巧人抱住她,輕拍她的背。

娥皇完全無法停止哭泣,宋巧人也跟著紅了眼眶。

不知道過了多久,哭泣聲逐漸變小。

「如果……他已經結紮,那麼我肚子裡的孩子將是我們最後……的孩子。」

「我知道,所以才把這件事告訴你,你有權利作決定,畢竟你是孩子的母親。」

「巧人,求你幫我。我明天要給醫生檢查,不管醫生認為我生這孩子有沒有危險,我都要生下來,然後……」她附在宋巧人的耳邊,說出自己的決定。

「你真的要這麼做?」

娥皇堅毅的點頭。不管醫生說什麼,如果他給了她這麼多奇蹟,為什麼她不能給他一個?

宋巧人雖然不贊成娥皇的提議,但是面對她的哀求,就是無法拒絕。

她安排娥皇前往醫院檢查,等她離開後,才通知左克儉。

不到半個小時,左克儉就抵達別墅,臉色非常陰沉,開門見山的問:「你在電話裡說的是什麼意思?」

「我認為自己說得很清楚。」

「為什麼讓娥皇就這樣離開?」隔著修,左克儉怒瞪著宋巧人。「你明知道她現在懷孕,需要有人照顧。再說,她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容……」

「火,你最好冷靜一點。」修站在中間,清楚的看見他手背浮現火焰標記,這標記當初是用特殊顏料刺青上去,只有在血氣循環疾速時才會出現。

「我已經夠冷靜了。」左克儉重重的坐在沙發上,雙手環抱胸前。

宋巧人注意到他的太陽穴抽動著,看樣子真的很生氣,於是拉著丈夫坐下,沉默不語,讓他慢慢沉澱心情。

「她離開的時候,心情怎樣?」左克儉嗓音沙啞的開口。

「我有安排她先去醫院檢查,醫生建議她未來產檢時,最好同時檢查心臟。這部分我都有注意,只要她身體有任何應該要小心的地方,醫生也會馬上通知我。」

「她的醫生是誰?」左克儉急切的問。

「我無法透露,只要我一說,你就會知道她的下落。」

「如果我要查,也查得出來。」

「我會下令雷集團的成員不得幫你。」修插話。

左克儉臉色大變,好半晌才開口,「我什麼時候可以知道娥皇的下落?」

「依她的意思,只要等孩子滿七個月,就會回到你身邊。」

果然,她還是害怕他對孩子不利。左克儉苦笑,「我這麼做,錯了嗎?」

「你沒有錯,」修淡淡的回答,「她也沒有錯。對於愛的表現,每個人有不同的反應,你要學習接受並尊重她。」

「即使這會危害她的生命?如果今天換成宋巧人呢?」左克儉根本無法接受修的說法。

修深深的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嬌妻,摟著她的纖腰,「我會全程陪在她身邊,一起度過生產階段,不管喜怒哀樂。如果她無法逃離死神,那麼我會陪她一起走。」

宋巧人微笑,轉頭看著丈夫。

左克儉渾身一震。原來如此,難怪娥皇會離開他。

「我知道了,但我不會放棄追尋她的下落。」他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小心,如果讓她發現你接近她,我怕她會離開那個絕佳的安頓住所。」宋巧人若有所指的說。

三個月後

「我的好小姐,你快把我嚇死了,怎麼不聲不響的跟著來伯出門?你知道我幾乎找遍別墅的所有角落嗎?」譚管家驚慌的衝出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娥皇下車。

娥皇嘴角含笑,「譚伯,你太誇張了,我只是跟著來伯去市場走走。」

「阿來,市場裡人來人往,小姐大著肚子,萬一被冒失鬼撞到,怎麼辦?」

李嬸從屋裡走出來,遠遠就聽見譚管家大呼小叫,不禁搖頭,「你這羅漢腳懂什麼?孕婦要有適當的運動,才能順產。」她牽著娥皇的手,「小姐,雖然入秋,但太陽大得很,我煮了冰糖燕窩蓮子湯,進來喝一碗。」

「好,謝謝李嬸。」娥皇一手撐著腰,慢慢的走進宅子。

「唉。」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譚管家睞了阿來伯一眼。

「今天小姐跟我上市場,那些婆婆媽媽偷偷問我,少爺上哪去了?怎麼沒陪在小姐身邊?借口千篇一律,我都快沒詞了。」

「你管那些長舌婦說什麼,她們一天沒有話題,就嫌日子過得悶。哼!」譚管家十分不以為然。

「可是小姐的肚子大得好快,現在才五個月就這麼大,而且只大肚子,身體不長肉,真是教人擔心。」

譚管家皺起眉頭。他們已經拚命在喂,但娥皇的胃口小,每次吃一點便喊撐。

「老譚,你想,小姐是不是在想少爺?」

「這……」

「一定不會錯的,她在想少爺。」阿來伯下了結論。

「誰在想我?」爽朗的詢問聲響起。

「就小姐啊!你有沒有在聽我……」阿來伯轉向譚管家,不耐煩的聲音戛然而止,「……少爺!」

譚管家臉色蒼白,滑步向前,想去通風報信。

「譚管家,我勸你原地站好別動。」左克儉的後腦彷彿長了眼睛,輕描淡寫的說,「你們最好都別破壞我的驚喜。」然後大步走向屋子。

「怎麼辦?」譚管家來回踱步。

「皆大歡喜,小姐想少爺,少爺就出現,這有什麼好煩惱?」阿來伯很開心。

會有這麼好的結局嗎?譚管家懷疑。

他受到宋巧人委託,從頭到尾都知道小姐躲著少爺,至少希望躲到孩子滿七個月,現在才五個月而已……不過小姐的狀況真讓人操心。

唉!抱著頭,譚管家覺得自己真的老了。

娥皇坐在餐桌旁,用湯匙舀起冰糖燕窩蓮子湯,再倒回去,就這麼來回玩著。

她的預產期大約是冬天,冬天出生的寶寶性格會不會很冰冷?

左克儉倚著門框,貪婪的看著她的身影。

她的臉蛋似乎小了一號,怎麼會這樣?從書上看來的信息,懷孕期間應該變豐腴,難道營養都被孩子吸收了?

他面露擔憂,進一步發現她只是舀著甜湯,卻沒有放進嘴裡的打算,難道她這些日子以來就是這樣照顧自己?

「娥皇。」

好熟悉的聲音,莫非思念成疾,否則怎麼會出現幻聽?

娥皇揚起一抹笑,心想,就算是幻聽也好。

左克儉嘆口氣,走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湯匙。

「食物是拿來吃的,不是給你玩的。」

他舀了一匙,餵進她的嘴裡。

不是幻聽……娥皇怔忡間,喝下一口甜湯,淚水順勢滑落。

「你……孩子已經不能拿掉了。」

左克儉用指腹擦乾她的淚水,「我想,我的愛無法像你一樣愛屋及烏。你可以堅持不把孩子拿掉,但我希望你明白,如果你有萬一,我無法愛這孩子。」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怎麼可以用這個來威脅我?」娥皇捶著他的胸膛。「魏醫生說我的狀況很好,我會沒事,所以你不可以虐待我們的孩子。」

「傻瓜!你才是虐待你自己,不然為什麼下巴都尖了?」他扣住她的下顎,讓她抬頭,看著她滿臉淚痕的狼狽模樣,只能輕嘆一聲,輕輕用吻幫她拭淨。

他的吻充滿無限眷寵,讓她心醉不已。

「你怎麼知道我回台東?」娥皇推開左克儉。

「我花了三個月才想通宋巧人說的那句話,絕佳的安頓住所,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你從小在這裡成長,這裡的一切對你來說是這麼熟悉。」

「可是來伯沒有去接你,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他明明是路癡。

他輕捏她的粉腮,「如果驚動他們,我來這裡還見得到你嗎?」這小鴕鳥,恐怕早就聞風而逃了。

「所以你……」

「秘密。」其實他是搭順風車,也幸好有輛進農地採果的電動三輪車經過,一起的乘客有西瓜和高麗菜,但他打死都不會說出來,誰教他連跟出租車司機指路都會指錯,搞得車子深入無人林地,司機心裡發毛,認為他是歹徒,最後趕他下車。

「搭出租車嘛!這有什麼好神秘?!」娥皇皺起鼻子。「你真的會虐待我們的孩子嗎?」他還沒給答案。

「你說呢?」我會陪你一起走,所以孩子大概只能托孤給修了。

「我會好好的配合魏醫生他們。」娥皇鼓起腮幫子。「我會活到孩子娶老婆。」

「那最好。」

她緊緊摟住他的腰,「老公,其實我很捨不得你……以後再也不要離開你。」

左克儉的眼眸柔情似水,回摟著嬌妻,「傻老婆,這句話你最好永遠不要忘記。」我也是,所以這輩子要生死與共。

「那你愛我嗎?老公。」

「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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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9 01:45:3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我的名字叫左雲章,今年九歲,目前借住在巧人乾媽家。對了,我還有一位雙胞胎妹妹,叫左雲潔,她跟我爹地去台灣。

我真搞不懂大人,我媽咪一直很傷心只生了我跟妹妹,無法開枝散葉,其實如果我媽咪還能生得出來,那事情才真的大條了。

因為無意間聽到雷集團的叔叔們談論,或許他們覺得我還小,聽不懂,但我知道什麼是結紮,因為流浪動物之家都是這麼對待收容的動物。

人也是動物,所以我認為這應該是一樣的意思。

好了,重點不是這個。

我只是想發一下牢騷,我知道父母相愛給子女美滿的家庭,在這個快餐愛情的年代,有如鳳毛麟角。

但是他們根本無法瞭解我即將步入青少年階段的煩惱,同學們的父母大都貌合神離,所以他們可以藉故到父親那裡住,而母親認定孩子在爸爸身邊,結果孩子繞著地球跑,世界玩透透,多麼美好的願景,可惜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

唉!更煩的是,我對繼任老爸的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我早就立好志向,要朝建築解構式美學前進,當一名舉世聞名的建築師。

但是雲潔有興趣,這也是我留在乾媽家最主要的原因,我要跟他們好好的談一談。

前提是,我必須想出讓乾爹同意交換的利益誘因。

唉!小孩子的煩惱真不少,大人一點都無法瞭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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