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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xyzsie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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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蒼天白鶴】 棋祖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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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1 16:4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二章  神殿見習護衛

   
     豪華馬車遙遙在望,于靈賀在眾人的簇擁下第一個登上了馬車。當他登車而上的那一刻,蔚宣洋竟然是先行一步,一手拉開車簾,身軀微躬,另一手做了個請字,道:“師尊,請上座。”

     于靈賀微微一楞,他深深地看了眼蔚宣洋,卻見他的臉上沒有半點兒的勉強之色,心中一動,微微一笑,上了馬車,深深看了眼蔚宣洋不再言語,閉上了雙眼。

     蔚宣洋大呼了一口氣,輕拭了額上的汗水,一言不發,也緩步進了馬車內。

     蔚宣海的臉流露出了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自己的小弟終於抓住了這個機會,終於成長了起來。

     他知道,從此以後,蔚宣洋就將成為于靈賀真正的門下弟子了。雖然于靈賀目前實力僅是開眼,可是想到其可怖的天賦,不禁讓人對他的未來充滿了期待。

     此前,雖然于靈賀在蔚家中教授鬥獸棋,但蔚家上下都知道,他只不過是履行了一個類似於教習的職責,並沒有與任何一個人確定師徒關系。

     可是,海船之上,于靈賀冒險將即將捲入海中的蔚宣洋救了起來,並且凝立船尾,讓蔚宣洋徹底地體悟到了生死一線的感覺。從那以後,蔚宣洋身上的稚嫩似乎在一夜間退去,他變得老老實實,循規蹈矩,而且在面對于靈賀之時,其恭敬的態度,甚至於比對著老父之時,還要更甚三分。

     而此刻,他更是在眾人的面前,以自己的態度表明了他的選擇。至於于靈賀,也並未拒絕,而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蔚家能夠獲得于靈賀這個強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真正令他感到高興的,卻是小弟終於遇到一位名師了。

     他堅信,雖然于靈賀此刻的名望並不大,但日後的成就,卻遠非自己等人能夠企及。

     上杉炳的臉上卻是閃過了一絲愁容,臨行之前。上杉虎的話仿佛就在耳邊響起。

     于靈賀其人不僅僅折孤山脈有所耳聞,就連青往天宮就也知曉,自己此行,盡可能與他結交,起碼不能遜色蔚家。

     可是,一想到蔚宣洋適才的表現,他的心中就是苦笑不已。

     蔚宣洋能夠拉下臉來這樣做,那是因為他年輕啊,拜在于靈賀門下絕對不會吃虧。可是。如果他也有模學樣的話,怕是立即會被人笑掉大牙了。

     至於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影城二代們,則是一個個面色迥異,也不知道在心中是做何想法。

     徐道祖等人提心吊膽地看著眾人進入馬車,他目光一瞥,落到了上杉木的身上。

     這位雖然僅僅是上杉家的神恩居士,可一旦來到明琮島,身份地位就又是不同了。拉著他也是登上了馬車。徐道祖恭維了幾句,道:“上杉兄。與于公子同行的那位少年,是他收的弟子麼?”

     上杉木一怔,目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不錯,他應該已經成為于公子門下了。”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中竟然忍不住有著些許的羨慕了。

     他也有一子。年紀與蔚宣洋相若,但為何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呢?

     徐道祖的眉頭略皺,道:“于公子如此年紀,正是苦修精進的好時光,哎。這時候收下弟子,怕是要耽擱修行了。”他口中說著客氣,但心中頗有些不以為然。

     于靈賀在修為上雖然不錯,可畢竟年紀尚輕,這時候就收人為徒,豈不是要誤人子弟。至於耽擱修行什麼的,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

     上杉木混跡江湖數十年,一看他的表情,頓時領悟了他話中之意。

     嘴角微微一撇,他的眼中竟然透著一絲譏諷之色,道:“徐兄,你可知道那位少年公子是誰?”

     “少年……公子?”徐道祖的心中栗然一驚。

     少年也就罷了,但能夠被上杉木稱為公子的,又豈能小覷。

     “上杉兄,那位公子是……”

     “他就是蔚城主的小兒子蔚宣洋。”上杉木冷然道:“今天這條船上的所有公子中,除了上杉府和蔚大公子外,其餘都在于公子門下學藝,但是能夠得到于公子認可的,也僅有蔚小公子而已。”

     徐道祖瞪圓了眼睛,被這個消息刺激的渾身發顫。

     良久之後,他連忙奉上禮物,匆匆下車。

     片刻之後,一匹快馬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車隊,先一步進入了黎明之城內。

     ※※※※

     城外某處莊園之內,蒲廟林揮拳大吼,他身上熱汗淋漓,一股洶湧澎湃的煞氣騰空而起。

     在他的身周,也有著十餘人揮拳對搏,一個個盡情的在操場上揮灑著汗水。終於,當他們感到疲憊之時慢慢地停了下來。

     一位三十多的精壯漢子抹了一把身上的熱汗,笑道:“蒲兄,還是你這種上過戰場的人最兇猛,這份煞氣,在我們中也是獨一無二的了。”

     他身後一眾人笑著道:“是啊,若是我也有這身煞氣,肯定也能脫穎而出!”

     眾人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陣,又是一人卻頗有些愁眉苦臉地道:“唉!這神殿護衛的實習頭銜不知道何時才能夠去掉呢?”

     眾人的笑聲頓時低沈了下來,他們都是從各地新近選拔出來的候補神殿護衛,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有著實習神殿護衛的身份。可是,他們卻並不是真正的神殿護衛。而且,他們都知道,歷代實習神殿護衛不可能全部轉正,能夠有一半的人留下來,就已經是神靈開恩了。

     “吵吵鬧鬧的幹什麼?還不快點給老子修煉!哼!你們這幫懶鬼,若是再偷懶,我要你們一個也過不了關!”一個精瘦的漢子手持長鞭,從營房中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臉上的不快之色明顯無比。來到他們身邊之時,毫不客氣地揚起了長鞭,狠狠地抽下。

     眾人被抽得齜牙咧嘴。疼痛無比,但卻無人敢反抗分毫。

     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位徐德福乃是神殿護衛選拔者之一,為人陰狠毒辣,又是一個典型的勢利眼。來自於三大世家,以及權柄世家的見習神殿護衛。都被他送入另一隊修煉,而他們這些在黎明之城中無權無勢的普通外來見習者,則是被他百般刁難。

     如果有人膽敢反抗或者多嘴幾句的話,那見習的名頭怕是立馬不保。所以,眾人就算是心中怒火中燒,也不敢反抗或者嘟囔幾句。

     “啪!”長鞭第二次落到了蒲廟林的身上,抽得蒲廟林齜牙咧嘴。這位大漢霍然轉頭,雙目炯炯地看著徐德福,身上煞氣凜然。似乎隨時都會出手。

     徐德福的眼角一挑,道:“怎麼,敢不服氣?你倒是和爺爺動手試試!”

     他也知道,蒲廟林上過戰場,身上煞氣濃郁。但正因為如此,所以每次出手教訓這些見習之時,他都會找一下蒲廟林的麻煩。

     唯有將這個家夥的氣焰殺下去,他才好將其他人隨便揉捏。

     蒲廟林垂下了頭。將胸中的怨氣生生地壓了下去,深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接著他回到場地中,提氣凝神,再度開始老老實實的修煉起來。而每當他修煉之時,口中都在重覆著一句話:“于公子,我不會丟你的臉。”

     他有資格成為見習神殿護衛,都是于靈賀贈予的機會。哪怕是為了不給于靈賀丟臉,他也要堅持下去啊。

     眾人忍氣吞聲,來到場地上頂著火辣的太陽繼續努力。

     徐德福冷笑一聲,高聲道:“一群沒用的垃圾玩意!再怎麼努力都是給人當狗奴才的!”

     說罷,他轉身朝著涼亭走去。然而。還沒有等他走到涼亭,就見遠方有著兩匹快馬如風似火般的趕了過來。

     包括徐德福和蒲廟林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臉色微變,這裡可是培育見習神殿護衛的地方,竟然有人敢在這裡驅馬而行,肯定是有著十萬火急之事。

     徐德福臉色微變,立即迎了上去。

     而當他看清楚馬上之人面容之時,更是嚇得屁滾尿流一般地跑了過去。

     馬上兩位騎士,其中一位面色冷峻,正是徐家第三號人物徐道義,他在徐家的地位僅次於家主和神殿主持。

     徐德福心中大驚,究竟是什麼事,竟然讓三老爺都變得如此慌張了。

     他心中念頭飛轉,就見徐道義下馬,高聲道:“蒲廟林先生在你這兒麼?”

     徐德福一怔,他尚且沒有反應過來,這個蒲廟林先生又是何人。然而,目光一凝,他頓時倒抽了一口氣,尖叫道:“蒲廟林?”

     “不錯!”徐道義逼問道:“在不在?”

     “在!”徐德福艱澀地道。

     徐道義大喜,連忙道:“快點去將他請……不,他在哪兒,老夫親自去拜見!”

     徐德福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那蒲大個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啊?連三老爺都要去拜見!我剛剛竟然還抽了他幾鞭子?!

     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即道:“三老爺,蒲先生正在訓練,若是打斷了只怕不高興,不如您先進屋歇息一陣,等他們修煉完畢,我去請來!”

     徐道義沈吟片刻,點頭應允,道:“盡快。”說罷,他帶著手下進屋去了。

     徐德福轉身,他的臉龐由於過度的驚駭而變得有些抽搐。

     一見徐道義進入內屋,他立即轉身,屁滾尿流一般的來到了場地中,堆滿了笑容將驚疑不定的蒲廟林拉到樹蔭底下的陰暗角落。

     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涕淚橫流地道:“蒲先生,小人有眼無珠,得罪了您!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人一命,小人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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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三章  福伯


    半個時辰之後,當蒲廟林坐在馬車內,與和顏悅色的徐家三老爺同行之時,他依舊不敢相信適才所發生的一切。

    一直以來,都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徐德福,竟然會不要顏面地跪在自己面前求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簡直看了讓人啼笑皆非。非但如此,就連高高在上的徐家三老爺,都表現的對自己極為尊敬,更是不顧雙方身份地位的差距,也要強拉自己進入這一輛豪華大車之中。

    一路上,徐道義笑瞇瞇地與他攀談著。蒲廟林乃是本分老實人,無論對方問什麼,他都是如實回答。然而,他發現,自己說得越多,徐道義的眼眸也就越亮,他的態度也就越好。

    訓練見習神殿護衛的莊園就在黎明之城郊區,哪怕是坐著馬車也是片刻即到。

    從馬車上下來之後,徐道義終於說明了來意。

    “呵呵,蒲小哥啊,你或許不知道,于公子已經回島了。”

    “什麼?”蒲廟林的渾身一顫,他的眼中頓時流露出了狂喜之色。

    于靈賀,乃是他一生中的第一個貴人,他能夠從先鋒營中一介全部都是于靈賀的功勞。如果沒有他的話,蒲廟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變成什麼樣。起碼,那日篝火節的決鬥,最終的結果肯定是以自己失利而告終。

    “蒲小哥,于公子不但回來了,而且還點名要見你呢。”徐道義語重心長地道:“這是個好機會,你要好自為之啊。”

    蒲廟林重重地一點頭,此刻他終於明白在自己的身上為何會發生這等戲劇性的變化了。

    只是,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于公子雖然回島,但徐道義卻是徐家的三老爺啊!為啥看上去這三老爺卻十分忌憚,或者說是有著一種不計代價也要討好于公子的樣子。真不明白這短短數月不見,公子又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竟然讓徐家的態度也為之大變了。

    然而,他卻不知道。于靈賀並沒有幹啥大事,他只不過是收服了一眾紈絝,並且成為他們尊敬和仰慕的對象罷了。不過,那群所謂的紈絝中的任何一人出來,都足以讓徐道祖等人頭痛萬分而已。

    數個時辰之後,那只前所未有的豪華車隊終於回到黎明之城。

    徐道祖安排了盛大的歡迎晚宴,而于靈賀在見到蒲廟林之後,果然是十分滿意,特別在聽到蒲廟林表現傑出。已經提前結束了見習生涯,不僅僅成為了正式的神殿護衛,而且還有望在短期內成為一隊之長的時候,就愈發的高興,甚至於是舉酒主動敬了徐道祖等人幾杯。

    蒲廟林並不知道,就是這幾杯酒,給他日後帶來了多大的好處。

    上杉炳和蔚宣海等人知道,這蒲廟林雖然看似不起眼。但卻是于靈賀的草莽之交,不能以常理視之。一個個主動地與他稱兄道弟,並且交換了聯系方式。

    徐道祖等人在一旁看得是眼熱無比,同時又是眼皮子直跳,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以後哪怕是耗費再大的資源,也要將蒲廟林當做菩薩一樣的供起來。別說是于靈賀了。就算是那些公子哥們有一、二個力挺蒲廟林,就不容他們怠慢了啊。

    夜間,酒宴結束,徐道祖陪著他們進入了一處豪宅之內。

    這裡,竟然就是昔日茅家主宅。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昔日榮耀一時的茅家已經是煙消雲散,不複存在了。

    夜深人散之後,于靈賀將徐道祖等人請入客廳。

    他臉上的笑容收斂,冷然道:“各位,你們傳書與我,說福伯有事,究竟發生了什麼?”

    于靈賀說話的語氣並不快,但是不知為何,眾人聽在耳中,卻都有著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他們在于靈賀的身上隱隱地感應到了一股不可思議的壓力,似乎這個少年已經在氣勢上將他們全部壓制了。

    不過,他們卻不敢抵抗。先別說能否扛得住,單是豪宅中遠處那些虎視眈眈的公子哥們,就不容他們起任何異心。

    徐道祖苦笑一聲,道:“于公子,福伯不願意離開島中,而是要求困守沼澤絕地。”他頓了頓,道:“我們派出大量人手,在沼澤絕地中選擇了一處安全的地方,為福伯造了個防禦極佳的房子。這房子極其堅固,就算是沼澤中最強大的野獸,也休想破壞。”

    于靈賀緩緩點頭,道:“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只是想要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徐道祖沈吟了一下,解釋道:“本來一切正常,而且我們每隔十天,就會派人進入沼澤,為福伯提供糧食肉菜和一些生活用品。”

    于靈賀輕輕地應了一聲,道:“為了福伯之事勞駕各位了,真不好意思。”

    徐道祖等人連忙道:“于公子客氣了,能夠照料福伯,才是我等之榮幸啊。”

    于靈賀輕咳一聲,道:“不知福伯那兒出了什麼變故?”他雖然問得簡單,但徐道祖等人卻不敢有一絲的大意。聽到福伯的消息之後,于靈賀竟然是立即興師動眾地趕了過來,由此可見,福伯在他的心中占據了多大的地位。就憑這一點,徐道祖等人就不敢無視了。

    “這一個月來,門下弟子回報,雖然給福伯的物資未曾短缺分毫,但是不知何故,福伯的消耗卻少了許多。”徐道祖小心翼翼地道:“如果不是一些日用品動過了,我們幾乎要懷疑他老人家……已經辟谷了。”

    “辟谷?”于靈賀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古怪。

    他當然知道,以福伯的年齡和實力,絕對不可能再達到那個高度了,所以說,其中必有緣故。

    猶豫了片刻,他道:“福伯未曾動用你們送去的糧食麼?”

    徐道祖苦笑道:“三個月前。福伯派人傳話,需要加大糧食肉菜的供應。於是按照福伯的要求,我們陸續加大了十倍,並且還送了許多他要求的藥材。但從一個月前,他需要的糧食肉菜就突然大幅減少,最後一次送去之時。發現上次的存量,似乎根本就未曾動過。”他一臉無奈的道:“我們也不敢強行詢問,又擔心福伯的身體出了問題,只好發信給您了。”

    于靈賀眉頭略皺,道:“福伯需要十倍的糧食肉菜做什麼?”

    徐道祖雙手一攤,道:“我等不知道,或許福伯是在那兒遇到什麼合眼的寵物,所以養著了吧?”

    其實,別說供應十倍的糧食了。哪怕是上百倍,三大家族也不會有絲毫在意。

    但是,福伯不再動用他們送去的糧食,卻讓他們如坐針氈,無法無動於衷了。

    于靈賀心中狐疑,福伯究竟在做什麼,一會兒需要那麼多糧食藥物,一會兒又辟谷不食。確實是令人擔憂。

    他微微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各位。”抱拳一禮,他又道:“福伯的消耗多少,我會全部補上,還請各位不要吝嗇。”

    徐道祖等人連連擺手,道:“于公子言重了,我們清理了茅家的錢物。無論福伯打算怎麼用,都綽綽有餘的。”此時,哪怕再給他們一個膽子,也是斷然不敢接受于靈賀的財物了。

    輕輕地應了一聲,于靈賀端茶送客。他轉身。向著蔚宣洋交代了幾句,立即是悄然無息地離開了房間。

    他這一次回到明琮島,就是為了見福伯而來。

    雖然福伯的武力不值一提,可是在明琮島上,真正能夠讓他牽掛的,卻也唯有這位將沈晟大哥從小照料到大的老僕了。

    他的速度極快,特別是在離開了黎明之城後,頓時放開了腳步,那速度之快無以倫比,僅僅是一個時辰便已經深入了沼澤死地。

    當進入此地之後,于靈賀的腳步略微放緩,心中莫名地湧起了陣陣悲涼的感覺。

    沈晟大哥就是在這兒壯烈戰死,雖說他和姐姐已經替沈晟報仇雪恨了,可人死不能複生,每當見到此地之時,他的心中總是充滿了傷感。

    不過,在來到那個新近建成並沒有多久的院子之時,于靈賀卻是收拾心情,將所有的悲傷盡數收了起來。

    沈晟的死亡對這位老人而言,才是最受打擊的事情。

    于靈賀無論如何也不能勾起他的傷心事啊。

    輕輕地叩響了大門,福伯那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啊?”

    “福伯,是我,來看您了。”于靈賀故作爽朗的大笑道。

    “啊,是于少爺啊。來了,來了!”

    “哎呦,福伯,您慢點兒,不急啊!”

    然而,福伯依舊是加快了腳步,三兩下的就來到了門邊,並且將大門打開。

    于靈賀的眼睛一亮,看見福伯之時,不由地微微一怔。

    在他想來,福伯孤身一人居住於此,日夜思念親人,雖說他也是一位居士,身體素質遠勝常人,但是在這種環境中,怕也是孤寂難耐,變得體弱多病了。

    他來此的途中,滿門心思地想著,要如何才能把福伯勸回去。最起碼,也要在這裡安排幾個人照料福伯的起居才是。

    可是,這所有的一切想法在見到福伯的那一刻,卻就像是長了翅膀般,撲哧撲哧地飛走了。

    開門的這位老者正是他熟悉得再也無法更熟悉的福伯了。

    但,如今的福伯與他想象中的福伯卻是有著天壤之別。

    這位老人非但沒有任何消瘦萎靡的跡象,反而像是遇到了什麼大喜之事般,精神抖擻,紅光滿面,令人見之心喜。



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四章  福伯異變


    “福、福伯……”于靈賀的嘴角微微一扯,看著那熟悉的面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說話了。;

     在來此之前,他確確實實的是充滿了擔憂。畢竟,福伯可不僅僅是沈晟老僕,而且在于紫鳶和沈晟前往沼澤死地歷練之時,這位老人家還負責照料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可以說,如果沒有這個老人的話,那麼這具身體怕是等不到自己過來就已經要先行消亡了。

     所以,于靈賀對福伯也是有著一定的感情。

     只是,沈晟好歹都是因為自己而死,哪怕福伯最後還是釋然了,但對他的態度卻絕對稱不上友善。而且,福伯在進入此地之時,那神情之僵硬,簡直就是和死人沒有太大的區別了。

     但是,如今再度相見之時,福伯臉上的表情卻似乎是有著一種脫胎換骨般的改變。

     最起碼,于靈賀能夠感覺到,福伯在見到自己的時候,已經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那般憎惡。這一刻,他竟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錯覺。那就是時間倒流,他們回到了沈晟尚未失去斷臂的時候,而福伯則是真心實意地把他當做了自家晚輩一樣照顧。

     “于少爺,快進來!”福伯笑瞇瞇地拉住了于靈賀,將他帶入院子。

     這個院子可是島上三大家族中的高手們精心布置的,別看院子似乎和其它院落無甚區別,但事實上,院子中可謂是陷阱遍布,若是不識機關的野獸闖入其中,百分之百沒有活路可走。

     不過,福伯對於這個院子顯然是無比的熟悉了,他拉著于靈賀直接進入了內屋。

     “呵呵,于少爺。那院子中有些麻煩,可到了這里之後就沒有問題了。”福伯招呼于靈賀坐下,返身而去。口中道:“老奴去燒點水,給于少爺沖茶喝。對了。這里還有幾個你喜歡的食物,老奴給你準備一下,明兒保證可以吃上了。”

     看著福伯忙碌的身影,于靈賀還真的有著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

     不過,他搖了搖頭,還是將那種溫馨的感覺狠心的拋開了。

     “福伯,您……不恨我了麼?”于靈賀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他知道,這樣做怕是會破壞如今這種難得的氣氛。可不知為啥,看見此刻的福伯之時,他的心中就充滿了別扭。而且,如果不能將事情弄清楚,他也絕不放心。

     為了福伯的安全和日後著想,哪怕是失去這份難得的溫馨,他也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福伯的動作稍稍一頓,他轉身,正容看著于靈賀,道:“于少爺。老奴哪敢恨你啊……”他輕嘆一聲,道:“少爺的事情我也非常難過,但人死不能複生。老奴想通了,與其每日里怨天尤人,哀愁過日,不如放下這一切。呵呵,老奴相信,這樣做的話,少爺也會高興的。”

     于靈賀的眼眸微微一亮,連忙道:“是啊,福伯。沈大哥見你這樣,肯定會高興的。”他口中雖然應承。可心中的疑惑卻是愈發的濃郁了。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換作老奸巨猾的徐道祖等人。此時也會相信福伯的話。可是,于靈賀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曾經與福伯相識數年,對於這位老人的性格極其了解。

     這位老人愛憎分明,老當益壯,可心眼兒卻絕對沒有這樣大氣。要說他能夠想得通……那于靈賀就想不通了。

     只是,于靈賀可以確定,如果他想要逼問的話,那麼最終肯定是一無所獲。而且,指望他逼供福伯,不如指望他將整個明琮島全部滅絕了還實在一點。

     隨著開水沸騰的聲音響起,于靈賀和福伯的話終於告一段落。

     福伯仿佛是年輕了十幾歲般,愉快地與于靈賀攀談了起來。他將自己在這里的生活告訴于靈賀,意思是讓他放心,一切全部安好。而且,他對於于靈賀所講的關於外界的事情十分好奇,有時聽著聽著還要開口詢問,這份好奇心之強烈,簡直就是比年輕人更加的旺盛十倍。

     于靈賀也是樂得與他聊天,順便從他的口中套出一些東西來。

     不過,福伯看似年老,但口風甚緊,根本就沒有提及什麼讓于靈賀感興趣的話題。

     眼見福伯斟茶倒水,于靈賀突地道:“福伯,沈惑和沈毅來找過我。”

     福伯霍然擡頭,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複雜神色,那神色中仿佛帶著一縷怨恨,但更多的卻是畏懼。

     很顯然,在聽到這兩個名字之後,這位老人家無論如何也無法淡定了。

     于靈賀小心地看著他,道:“福伯,您說,我應該如何是好?”

     福伯一怔,狐疑地道:“什麼如何是好?”

     于靈賀眨著眼睛,道:“我應該如何處置他們啊?”他擡手,做了個用刀下切的手勢,道:“他們對不起沈大哥,是不是要一刀了斷啊?”

     福伯的手一松,那茶盞頓時“啪”的一聲跌落在地。他老人家吹鬍子瞪眼睛,怒不可遏地道:“胡說八道!這可是少爺的家族,你怎麼會有這份心思,老奴與你拼了!”他目光一掃,直接將手中那滾燙的水壺扔了過來。

     于靈賀的臉色大變,連連擺手,輕巧地將水壺接下,叫道:“福伯息怒,我只是征求您的意見,並沒有真的下手啊!”

     福伯的腳步一頓,他重重地哼了一聲,道:“于少爺,有些話不能亂說。”他頓了頓,正容道:“雖然老奴肯定不是你的對手,但若是沈家有何三長兩短,老奴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在你身上剜一刀。”

     于靈賀連忙舉手發誓,這才獲得這位老人家的諒解。

     其實,以于靈賀如今的實力,只要一揮手,就能將福伯打得找不到北。但是,哪怕殺了于靈賀,他也不會對福伯動手啊。面對氣勢洶洶的老人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賠禮,獲得他的諒解。

     終於,老人的氣有些平了,他重新提起水壺,歉意地道:“于少爺,老奴適才一時激動,有所失禮,你可不要見怪啊!”

     于靈賀嘿然一笑,道:“沒事,沒事。”他笑瞇瞇地道:“看到您老而彌堅,我也就放心了。”

     福伯放聲大笑,道:“于少爺放心,老頭子身體倍兒棒,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于靈賀笑瞇瞇地點著頭,突地道:“福伯,您最近的胃口如何啊?”

     “很好啊。”福伯點著頭,道:“老奴的身體越來越好了,比以前強壯的多。”

     看著福伯那紅光滿面的臉龐,于靈賀微微點頭,這位老人家的身體確實遠比以前要好上很多。但要說這是辟谷的效果,于靈賀卻是不信。

     沈吟片刻,于靈賀還是實話實說,道:“福伯,聽說您最近食欲不振?”

     福伯訝然道:“誰說的?”

     于靈賀笑呵呵的道:“每隔十日,都會有人為您送上糧食米麵素菜肉類等,可他們告訴我,您這段時間消耗得很少啊。”

     福伯這才恍然,他笑道:“于少爺誤會了,我並沒有少攝取食物,而是口味有所改變。”他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轉身進入臥房,片刻之後,當他出來之時,手中竟然拿著一把草。沒錯,這就是一把草,雖然于靈賀認不出這究竟是品種,但草就是草,哪怕編織的再好,卻依舊是一些草。

     不過,他的反應何等快捷,臉色微微一變,指著這些草,于靈賀狐疑的道:“您,在吃它們?”

     福伯重重地點著頭,道:“不錯,老奴一次外出,發現這些臥龍草,所以就採集了回來,並且逐日食用。”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那聲音沈悶有力:“吃了這東西啊,不僅僅身體越來越好,而且還很頂餓,所以我就吃不下了。”

     于靈賀磕巴了一下嘴巴,這才知道緣故。不過,若非是福伯告知,他真的不知道這草的名字,更加不知道它所具有的神奇效果。

     福伯笑瞇瞇地抽了一根,道:“于少爺,你也嘗嘗?”

     于靈賀勉為其難地接了過來,並且小心事是的送入嘴巴中。

     輕輕地咀嚼了一下,一口鮮甜芬芳的味道頓時流入嘴巴內,並且進入肚腹之中。下一刻,他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

     福伯的介紹太籠統了,這臥龍草除了頂餓和強身健體之外,竟然還讓于靈賀的精神變得異常振奮,這種感覺,就像是服用了興奮劑一般,讓人欲罷不能。只是興奮劑對人百害而無一例,可此物卻明顯對人有著巨大好處。

     猶豫了一下,于靈賀道:“福伯,您這些草是從哪里摘來的?”

     福伯頓時一臉的為難,于靈賀連忙道:“您不用說了,知道您安好無恙,我也就放心了。”

     福伯也是松了一口氣,很顯然,他是怕于靈賀追根究底,問個不停。由此可見,這臥龍草的產地對福伯極其重視。

     于靈賀隱隱地覺得,其中必有緣故,只是他目前不知罷了。

     話鋒一轉,于靈賀道:“福伯,沈惑兩人拜訪,我要如何應對?”

     福伯怔了半晌,苦笑著道:“您暫留一日,讓我好好想想吧……”

     于靈賀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成,那就麻煩您了。”只是,在轉過身的那一刻,他的眼眸中卻閃動著一絲奇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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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五章  水潭巨龍


     三大家族為福伯建造的院子極大,房屋也有著整整七間之多。

     所以,當于靈賀在這里住下之時,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不過,于靈賀並沒有安睡,而是在房間中靜靜地待著。

     一個時辰之後,從福伯居住的房間中響起了一道極為輕微的聲音。

     于靈賀的耳朵微微聳動了一下,如果是一般人,哪怕是開眼信徒,也未必能夠捕捉到這個聲音。但于靈賀卻是早有準備,所以在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他已經是如同幽靈般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透著窗戶縫隙向外看去,只見一道身影從福伯房間中走出,輕松地踏過了院子中所布下的種種機關和陷阱,從墻頭上一翻而過。

     于靈賀的眼皮子微微一跳,他在見到福伯的那一刻,就知道在他的身上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會有著如此詭異的變化。而他兩次提及沈家,更是促使福伯做出了某種決定。而如今,福伯這鬼鬼祟祟的舉動,或許就是變化的源頭了。

     他只不過是稍稍地猶豫了一下,頓時追了出去。

     如果福伯在場的話,那麼他就會發現,于靈賀此刻的落足點正是他適才踩過的地方,兩者沒有絲毫的偏差,完全就是走在同一個腳印之上。

     從高墻上靈巧地翻了出去,于靈賀凝目而望,雖然夜色昏暗,但卻依舊能夠勉強看到前方的那道身影。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這個福伯,莫非是想要尋找什麼人嘛?但他也太心急了吧,這里可是危險的沼澤絕地啊,就算是昔日沈晟和自己,也不敢在如此夜色之下肆無忌憚地行走啊。

     他稍稍地加快了速度。片刻間就已經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霍然間,他的心跳加速,身上星力高速運轉,原本隱匿的氣息都變得躍躍欲試,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因為他看到了,就在福伯前行的道路上。一隻異種恐鱷正靜靜地趴在泥濘之中。

     這個身長起碼一丈以上的大家夥雖然並不是妖獸,但是它的力量和戰鬥力比起妖獸來,卻是毫不遜色。特別是它的血盆大口,一旦被它咬中,就連于靈賀自己都不敢說能夠毫髮無損地脫身了。

     這就是沼澤死地中的危險,這些擁有強大生命力的家夥,並不會比妖獸遜色分毫。

     然而,就在于靈賀的力量即將爆發而出的一瞬間,他卻是看到了極其古怪的一幕。

     福伯分明也是看到了那隻恐鱷。但他卻沒有害怕和遲疑,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於是,那隻恐鱷頓時揮舞著爪子,朝著後方迅速地爬走了,似乎受到了什麼驚嚇似的。它的動作極為敏捷,而且不知為何,看著它爬走的模樣,于靈賀的心中就是莫名的生出了一種極為滑稽和古怪的念頭。

     劫後余生。落荒而逃。

     似乎福伯和恐鱷在這一刻的身份發生了扭轉性的變化。

     在見到福伯之後,恐鱷先是趴在地上不敢妄動。而福伯一揮手,它才立馬逃遁,甚至於連扭頭張望一眼的膽量也沒有了。

     于靈賀在後方看得是瞠目結舌,那即將爆發的力量頓時再度隱匿了起來。

     他眨了眨眼睛,確信自己並沒有看錯。但他就是想不通,福伯究竟是憑什麼。才能夠將那頭強大的恐鱷如同驅趕蚊蠅般的趕走。

     要知道,就算是如今的自己,想要獵殺這頭恐鱷,也絕非舉手投足的事情啊。

     不過,雖然于靈賀想不明白。但起碼有一件事情可以確定,那就福伯在這個沼澤死地中有著自保的能力。

     收拾心情,于靈賀再度尾隨其後而行。不過,這一次他不再靠近,而是拉遠了距離,遠遠地跟在後方。他想,福伯究竟是想要見誰。他隱隱約約地有著一絲預感,福伯的精神上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並且擁有著驅退沼澤猛獸的本領,應該與他此刻要去見的人有關吧。

     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于靈賀才會愈發的小心。

     福伯一路行去,雖然途中遇到了不少兇獸,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家夥們一旦見到福伯,頓時是蜷縮起身體,就像是見到了剋星一般,一個個變得比馴服了的狗兒還要乖巧。非但如此,福伯明顯並非第一次走這條路,他對於這里的地形極其熟悉,甚至於避開了幾個極為隱蔽的泥潭。

     于靈賀愈發的好奇,他也是心中慶幸,福伯每見到一隻巨獸之時,都會習慣性的揮手驅趕,而那些巨獸更是慌不擇路般的有多遠逃多遠。否則的話,于靈賀的身法就算是再靈活,也很難躲得過這些兇獸們的耳目。

     一旦兇獸撲擊,引起戰鬥,于靈賀就算能夠輕易解決,但也肯定會驚擾到福伯,再也不可能如此悄然無息的尾隨了。

     福伯的年紀雖然不小,但他畢竟是一位強大的星居士。而且,也不知道最近福伯的身上發生了什麼變化,他不僅精神好了許多,就連力量似乎也變強了。所有,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跑出了很遠,並且在一個巨大水潭之前停了下來。

     遙遙地望見那處水潭,于靈賀的臉色不由地一變。

     這個地方他並沒有來過,但是,在他的記憶中卻似乎並不陌生。無論是于紫鳶,還是沈晟,都曾經與他講過在沼澤死地的那半年時間是如何熬過來的。其中重中之重,都提到過一處水潭。

     在沼澤地的中心區域,竟然有著一座巨大水潭存在。

     而更為詭異的是,這座水潭下的水冰涼徹骨,若是有人用手碰觸,怕是會被凍成冰塊。

     那潭水相當清澈,凝目而望,幾乎可以看到數丈之下的景色。不過,水潭也不知道有多深,越是往下,其顏色也就愈發的黝黑。再也難以看清了。

     傳說中,這一個水潭連通大海,是明琮島上最為神秘的地點之一了。

     而于紫鳶和沈晟在此駐守半年,才終於等到了神木的出現,並且求得一片神木之葉。

     于靈賀雖然從未見過這個水潭,但此刻一眼看到。卻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福伯來到了水潭旁,他從身上取出一物,隨後丟入水潭之中。

     于靈賀的心臟驟然停滯了一下,他的眼眸中流露出了駭然之色。雖然因為距離過遠的緣故,他並沒有看到福伯手中之物是什麼。可是,當福伯取出那東西的時候,于靈賀卻是感應到了一股龐大的,根本就無法形容的壓力從那遠處碾壓而至。

     這是一種根本就無法抗拒的力量,如果真有人能夠釋放出如此偉力。于靈賀怕是連抵抗的念頭也不敢生出來了。

     好在,隨著那東西消失在水潭中,這股壓力也就不翼而飛了。

     不過,于靈賀變得愈發的警惕,他猶豫了一下,身形飛退,退到了更遠的地方。

     在這個位置,他只能夠勉強地看清水潭前似乎有著一道身影。而除此之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但哪怕如此。也比被發現要好得多啊。

     沒過多久,那水面似乎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撥成了兩邊,一道巨大的身影盤旋著飛上了半空。

     于靈賀遠遠地看了一眼,不由得如墜冰窖,渾身發寒。

     這是一頭兇猛絕倫的恐怖生物,它擁有著近五丈的龐大身軀。腋生雙翅,巨大的尾巴在空中搖擺,那蜥蜴般的身軀中透著無以倫比的恐怖氣息,當它出現的那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要為它而改變。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頭傳說中的巨龍啊。

     于靈賀的心中無比駭然,原來福伯走了那麼久,竟然是想要見一頭巨龍。

     怪不得他一路行來,所有的生物都是逃之夭夭,連最兇猛的沼澤猛獸,都是避之唯恐不及了。

     那些生物雖然不弱,但是在巨龍的眼中,怕是只不過是一些較為強壯的螻蟻罷了。指望這些兇獸挑戰巨龍……于靈賀不由得面露苦笑,在他所認識的人中,或許僅有那位高深莫測的白牧可以嘗試一下吧。

     當然,這也僅是嘗試而已,就連白牧也不見得就能夠力戰巨龍。

     于靈賀的眼睛瞇了起來,這一刻,就連他的心跳都幾乎停了下來。

     有這頭恐怖巨獸的存在,他不敢有半點兒的疏忽大意,一旦被巨獸察覺,那可沒人能夠救得了他。

     不過,讓于靈賀感到驚奇的是,福伯在那頭巨龍的面前,卻是毫不畏懼,他甚至於是伸出了手,輕輕地撫摸著巨龍的身軀,而巨龍竟然也是毫無威嚴地任由他的撫摸,這種奇異的到了極點的相處模式,令人難以置信。

     福伯與巨龍就在水潭邊上似乎商議著什麼,而于靈賀在不動用精神力量的情況下,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畢竟,他們之間還是有著一段不小的距離。而因為那頭巨龍的在場,于靈賀根本就不敢稍稍靠近。

     一人一龍在那里也不知道在聊些什麼,那巨龍突地擡頭,發出了一道強悍的龍吟聲。

     這聲音並不大,像是刻意地壓抑著什麼,但縱然如此,也讓于靈賀眼冒金星,仿佛隨時都會暈過去一般。

     幸好的是,這條巨龍在鬼叫了一聲之後就立即停了下來。

     再過片刻,巨龍的身體一個轉折,就此沒入水潭之中,再也不曾上來了。

     福伯長嘆一聲,站了起來向後走去。

     于靈賀心中微動,則是搶先一步,趕在他之前返回了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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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六章  約定


     悄然無息地回到了屋子中,于靈賀靜靜地躺著,聽著福伯偷偷回返之時所發出來的那若有若無的聲音。

     這一夜,他在床上輾轉反側,可就是無法入睡了。

     巨龍,那是傳說中的恐怖生物,除了神靈之外,就再也沒有生物能夠擁有與它們比肩的力量了。

     這樣強大的生物怎麼可能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沼澤死地之中呢?

     于靈賀隱隱地覺得,這似乎與眾神的禁令有關。

     明琮島被眾神的力量禁錮,任何有希望開眼之人都會在居士九段巔峰之時離開島嶼,前往居延大陸的各大城市想方設法地參加開眼會試。而一朝成功之後,他們也不太可能回返島上,基本也都是滯留在大陸之上。

     畢竟,開眼信徒居住在明琮島上還是有著一定的風險。若是一不小心喝醉了,順手召喚出化形神物,那豈不是要受到神罰,就這樣糊里糊塗的連性命都丟了。

     所以,明琮島上並沒有真正的強者。

     而沼澤死地中雖然沒有妖獸,但這裡的普通野獸卻是十分強大,有的還變成了不遜色於妖獸的兇獸。它們之中實力最強大的,甚至於已經可以與妖將抗衡一二了。若是沒有開眼信徒的實力,一般人也不敢隨隨便便的在這裡逗留。

     可以說,正是因為神靈的莫名禁制,讓明琮島變成了一個極其古怪的地方。

     特別是沼澤死地,更是人跡罕至,基本上沒有人敢冒險來此。

     而就是在這個最危險和最隱秘的地方,卻隱居著一頭強大的巨龍……

     如果說此事與神靈禁制無關的話,就算是殺了于靈賀也難以相信啊。

     不過,讓于靈賀愈發驚訝和疑惑的是。這條巨龍為何與福伯有關系呢?

     福伯可不是什麼隱居多年的高人,他只不過是一個中階居士罷了,而且還是最普通的居士。甚至於連神恩居士都不是。

     但,看他與那條巨龍相處的模樣。就知道雙方之間的關系絕對不是那麼簡單的。

     如果不是絕無可能的話,于靈賀甚至於會懷疑,福伯是否已經變成了傳說中的龍騎士了。

     可是,要讓他相信,傳說中的巨龍竟然會選擇福伯做它的夥伴……哪怕這條巨龍真是一個瞎子,但福伯的身體素質也無法承受巨龍的力量啊!

     霍然間,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念頭湧入了于靈賀的腦海之中。

     福伯頹態盡去,精神抖擻。這似乎遠不是藥物能夠達到的啊。而他之所以心灰意冷要在此地結廬而居,卻是因為沈晟的緣故。莫非,那條巨龍就是……于靈賀重重地搖了搖頭,沈晟的屍體可是他親自背到黎明之城的。

     如果那具身體有著一口氣,有著一絲救活的可能,于靈賀都絕不會放棄的。

     沈大哥已經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條巨龍,絕對與沈大哥無關,而是屬於福伯的機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于靈賀終於是收斂了心神,開始修煉起來。

     既然睡不著。那就不要強求了,于靈賀一樣可以修煉。

     次日清晨,當于靈賀從修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之時。福伯已經將早餐準備妥當了。看著眼前那些熟悉的飯食,于靈賀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緬懷之色。

     他緩緩地道:“福伯,謝謝您。”

     仿佛是聽出了這句話中所包含的信息,福伯微微一笑,道:“于少爺不要客氣,能夠再度給你準備飯菜,也讓老奴想到了少爺。哎,可惜啊,如果少爺能夠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很高興的。”

     于靈賀的心中微動,他低下了頭。大口大口的將眼前的飯菜全部扒光,一掃而空。

     在福伯滿意的笑容之下。他搶著將碗筷洗刷乾淨。

     福伯口中連道:“使不得,這等粗活,于少爺豈能沾手。讓老奴來吧,于少爺坐著就好了。”

     不過,無論福伯如何阻擋,都無法攔得住如今的于靈賀,他也只好無奈地看著,哪怕是想要上前搭手,也被于靈賀全部擋了回去。

     清洗好碗筷之後,雙方再度落座,福伯輕嘆道:“哎,于少爺啊,這種事你以為千萬別做了,若是讓少爺知道,或許不會罵我,但多少都會不高興的。”

     于靈賀微微點頭,突然卻又漫不經心地問道:“福伯,你說沈大哥在哪兒呢?”

     “啊,少爺他在……在地下沈睡著呢。”福伯的語氣霍然一頓,就像是中間被刀子生生割裂一般,顯得極不自然。

     于靈賀的心中愈發的狐疑,不過他的臉上卻是不動聲色。

     福伯的臉色微紅,道:“于少爺,我昨晚想過了?”

     于靈賀一怔,訝然道:“什麼?”

     福伯正容道:“您不是說老太爺和老爺來拜訪過您,而您不知道要如何對待他們麼?”

     于靈賀輕輕地點著頭,眼神卻是頗為古怪。

     福伯並未察覺,而是緩聲道:“老奴想了一晚上,雖說少爺的死和他們脫不了關系。但他們畢竟是少爺的長輩,而那沈凡才是罪魁禍首。”他頓了頓,冷哼道:“沈凡一心想要讓他老子接掌下一代沈家之主的位置,所以行事無所不用其極,連自家兄弟也要為難。所以,他們父子就不能輕易放過了。”

     于靈賀抿著嘴,默默地點著頭,他甚至於不敢開口說話。因為他怕,一開口之後,就會詢問福伯與那頭巨龍的關系了。

     什麼考慮了一晚上,根本就是商量了一晚上!

     可是,這明明是沈家之事,福伯為何還要去找那神龍去商量呢?

     只是,無論于靈賀的心中是如何的疑惑,卻都不敢輕易開口詢問。

     福伯的面色一寒,道:“少爺昔日年輕之時,也曾經是家族內的一位天之驕子,雖然無法與于少爺你們姐弟相比,但在族內卻也是小有名氣。但可悲的是,少爺在一件事情上犯了大錯,所以被驅逐出家譜,貶到明琮島上,並且不得透露與家族有關的消息。”

     于靈賀驚訝得眨了眨眼睛,究竟是什麼錯誤,竟然會有如此嚴厲的懲罰呢。不過,既然福伯沒有說的意思,他也就不好問了。

     福伯冷笑著道:“那件事情頗為蹊蹺,如今想來,偶然的成分固然有,但要說沒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似乎也不太可能。”他的笑容愈來愈冷,道:“如今看來,沈凡父子脫不了嫌疑。”

     于靈賀輕輕地點著頭,緩聲道:“我明白了,他們兩個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福伯也僅僅是猜測而已,但于靈賀卻已經向他打包票了。

     以于靈賀如今在影城的力量,雖說無法與蔚然等人抗衡,但要說對付沈家中的某一脈,那就是綽綽有餘了。

     福伯這才滿意地笑了起來,其實,他並不知道那件事情是否與沈凡父子有關。只是,他心中對此頗為怨恨,所以才順口扯了一句。按照他的想法,既然有于靈賀告狀,那麼沈凡父子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沈老太爺多多少少都會給于靈賀一點面子,最起碼,他們想要染指的家主位置絕對沒戲了。

     然而,福伯在島上安居,並不知道于靈賀在影城中已經是赫赫有名了。再加上蔚然和上杉虎的特意討好,他口中的小事經過了于靈賀的放大之後,絕對會給沈凡父子帶來巨大的痛苦。

     輕捋長鬚,福伯輕咳一聲,一道:“于公子,你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

     于靈賀的雙眉一揚,道:“這是沼澤死地。”

     福伯啞然失笑,道:“錯了,這裡可是神靈眷顧之地啊。”

     于靈賀頓時瞪圓了眼睛,道:“不可能!”

     神靈眷顧之地,那是何等的洞天福地,但這片沼澤卻是寸步難行,兇獸多多,除了于靈賀和福伯之外,罕有人敢在此地孤身行走。

     要說這就是洞天福地的話,那于靈賀以前住的地方就是天外天了。

     福伯輕笑道:“于少爺,如果這裡不是眷顧之地,那神木大人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的呢?”

     于靈賀頓時就是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了。

     他雖然未曾見過那顆大樹,但對神木之葉的來歷卻是知之甚深。那可是能夠請動神靈蒞臨的寶物啊,其價值之大,只怕並不在于靈賀所見過的任何寶物之下。那麼,擁有所有神木之葉的那個強大樹妖,又豈會在一個真正的貧瘠之地上生活如此之久呢?

     福伯輕聲笑道:“于少爺,老奴機緣巧合之下,與這裡的一位強者結交,算是有一段香火緣。”他停頓了下,道:“那位強者最近有些瑣事要處理,一旦他處理完畢,想要離開明琮島外出遊歷,不知可否與于少爺同行?”

     于靈賀的雙目頓時瞪圓了。

     這一瞬間,他有著一種被巨大幸福擊中的感覺。

     福伯口中的那位強者,十有八九便是巨龍了吧。一想到身邊跟著條擁有無上威能的巨龍,于靈賀的心跳就是加快了一倍。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盡量平靜地道:“福伯,此乃小事,請您回複那位前輩,只要他願意離島,我就陪他遊歷天下。”

     “好!”福伯微微點頭,大有深意地道:“于少爺,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你可要抓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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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七章  災難之石


     在沼澤死地中,于靈賀住了三日。

     這三日間,他仿佛是回到了以前那段與福伯在一起的日子,他將所有的煩心事盡數拋開,享受著屬於自己的假日。

     不過,三日一過,沼澤死地之外,頓時湧入大量人馬,三大世家派遣了幾乎能夠調動的強者,護送著眾位世家公子進入了沼澤之地。

     其實,如果有選擇的話,在明琮島上居住的人沒有一個願意進入這片絕地。

     但是,當蔚宣海兄弟和上杉炳不顧一切也要進去尋找于靈賀,以及那十餘位次一等的衙內也是堅持隨行的情況下,就連三大家族都候不住了。

     這些人可都是千金之子,任何一個出了意外都不是他們能夠承受的。

     昔日影城二等家族中的一個仇雲埔在島上出了事,也就引起了一片腥風血雨,如果不是于靈賀請神成功,真不知道最後應當如何收場了。而如今,在島上的這些年輕人身份,最起碼也是與仇雲埔相當。

     萬一,他們在沼澤死地中有啥三長兩短的,三大家族中的那些強者們怕是連自殺的心都有了。

     所以,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集合了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進入了沼澤死地。

     雖說死地中的兇獸數量不少,而且極其兇悍。可是,越強大的兇獸就愈發的聰明,在看到人類如此浩蕩的人馬進入死地,除了一些實在是傻呆得不開眼的兇獸外,其餘稍具頭腦的家夥們,都是一個個的有多遠走多遠了。

     反正它們也知道,在沼澤地如此惡劣的環境中,這些人類肯定無法長久滯留。只要他們離去之後。這裡又會是自己的地盤。

     當于靈賀和福伯看到如此規模的人群之時,也是被嚇了一跳。

     特別是蔚宣海等人到來,擔憂地向他詢問之時,于靈賀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但要他呵斥這些人的話,也是說不出口。

     只他們臉上眼中那濃濃的擔憂,以及見到自己平安無恙之後的喜悅就知道他們是如何掛心了。

     無奈之下。于靈賀辭別了福伯,帶著眾人離開了沼澤死地。

     其實,當于靈賀初來之時,他曾經有過一個想法,無論如何也要將福伯帶出沼澤死地,不能留他一個人居住。如果福伯實在不肯,那也要安排幾個人與他一起。就算是為了保證他的安全,這也是最起碼的舉措。

     可是,在遠遠的見到那條巨龍和福伯如今的狀態之後。于靈賀頓時打消了這些念頭。

     有著那條巨龍的守護,沼澤之地內的兇獸見到福伯就像是老鼠見了貓般,根本就不敢動手。或許,住在此地對福伯而言,才是最好的選擇呢。

     此外,于靈賀也不願意巨龍存在的消息被更多的人知曉,所以也不再堅持安排人手照料福伯了。

     不過,在臨行之前。福伯將他拉到內屋,交給了他一件東西。在見到那東西之時,于靈賀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

     這東西是一顆影石,但卻並非普通影石,而是一種呈現灰黑色的古怪影石。

     此物,正是他交給沈晟的那一顆,但是昔日埋葬沈晟之時。卻未曾發現此物。

     “福伯,這是我給沈大哥的東西,怎麼在你這兒?”

     福伯輕笑一聲,道:“是少爺給我的。”他頓了頓,道:“少爺說過。此物大有玄機,如果有可能的話,希望你能夠調查清楚,此物是從何而來的。”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道:“福伯,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了?”

     福伯輕嘆道:“這是少爺最後的心願,我當然要替他完成了。”

     于靈賀微微點頭,看來沈晟那一日抱著死志赴約,心知必死,所以才會將此物交給福伯的吧。只是,沈大哥在那個時候竟然還有閑心關注此物,真是奇怪。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此刻福伯眼眸中所閃動的一絲奇異之色。

     雖然于靈賀的幼時記憶基本上在明琮島內,但這裡真正值得他牽腸掛肚的地方卻不多。

     當他帶著蔚宣海等人來到村子上之時,發現他們曾經居住的地方已經被重重守衛,並且翻新過一次了。看著三大家族那鄭重其事的模樣,于靈賀好笑之餘也是失去了居住的慾望。

     他終於明白,在這裡,已經找不回記憶中的那些東西了。

     在神恩之田上轉了一圈,于靈賀不由得搖頭苦笑。若是一般居士獲得了神恩之田,肯定要好好利用。但他卻任其荒蕪,雖然種了一點兒糧食,但真的不帶如此糟蹋神恩之田的啊。

     猶豫片刻,于靈賀將徐道明請來,讓他派人照料。

     最後,在蒲廟林等人的陪伴下,于靈賀趕往先鋒一營,在這個曾經揮汗流血的地方待了一日。

     雖然姜晶昌已經不再是先鋒一營的軍主,但這新任軍主于靈賀同樣並不陌生。

     齊濤官升一級,終於是完成了多年的夙願,成為了一軍之主。

     五日後,于靈賀帶著眾人再度登船,離開了明琮島。當然,臨行之前,他也曾多次交代,讓徐道祖等人按時給福伯送東西,至於沼澤死地中發生了什麼古怪之事,他們根本就不必理會。

     徐道祖等人雖然是大惑不解,但此時卻已經失去了詢問的膽量,只有低著頭,一路上唯唯應諾。

     乘船而來之時,路上曾遇濃霧風暴,但回去之時,卻是一路順風順水,無驚無險地就回到了居延大陸。

     不過,在回來的途中,一眾學習鬥獸棋的二代紈絝們卻免不了叫苦連天。

     或許是為了彌補前幾日的鬆懈,所以這一次于靈賀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每日裡將他們訓練得精疲力盡。只是,讓于靈賀感到驚訝的是,蔚宣洋這小子雖然年紀最輕,但是學習勁頭之足,卻遠比以前要強烈得多。

     無論自己給他安排了多少任務,他都能夠咬著牙完成。

     而在他的帶領之下,王文龍等人也是不甘示弱,或者說是不想在眾人的面前掉鏈子丟臉,所以他們的表現也是遠比以前要好得多。

     而于靈賀更是驚喜的發現,他們學習鬥獸棋的時間越久,態度越端正,自己意識海中的那些獸棋似乎就愈發的受益匪淺。

     當然,這只不過是一種感覺而已,鬥獸棋的力量還在穩步地提升著,但這究竟有多少是來自於他們的貢獻,那就不得而知了。

     眼看快到居延大陸,于靈賀將蔚宣海和上杉炳兩位請來,將那顆奇特的灰黑色影石取出,道:“兩位,你們可認得此物?”

     蔚宣海凝目瞧了一眼,眉頭略皺,道:“于兄,此物應該是一顆變異影石吧。”他從小居住影城,對於這裡礦場出產的東西極為熟悉。自然看得出來,此物應該是影石,但卻少了影石那種特殊的光澤,或許是裡面摻和的雜質太多,所以發生了異變。

     一般而言,這種變異影石並無大用,也是不值錢的東西。但,某些變異影石卻具有著極為高昂的價格和實在的作用。

     譬如于靈賀手中的空間戒指,就是一種變異影石,如果獲得了這種影石,足以讓人做夢都能笑醒了。

     上杉炳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道:“于兄,可否借我一觀?”

     于靈賀不假思索地將此物丟了過去,上杉炳認真的觀察了半晌,狐疑地道:“于兄,你是從哪裡找到此物的?”

     于靈賀一怔,他的目光頓時亮了起來,道:“怎麼,此物有何不同?”

     蔚宣海再度認真地看了幾眼,道:“上杉兄,這應該就是一顆變異影石吧。而且,還是新的種類。”

     上杉炳緩緩點頭,道:“沒錯,這是一顆變異影石,但卻並非第一次發現了。”

     蔚宣海訝然道:“我怎麼不知道?”

     上杉炳沒好氣地道:“這幾年,你都跟著方家人到處亂跑,啥時候回過影城?”他不屑地瞥了眼對方,道:“于兄,這是一顆災難之石,最近半年中,已經出現過三次了。”

     于靈賀的臉色微微一凝,道:“災難之石?”

     “是!”上杉炳肅然道:“您知道,我們影城是依靠出產影石而聞名大陸的。”他停頓了一下,道:“這些影石都是挖礦而來,這挖礦的活計其實有著一定危險。不過,在做好防範之後,也可以降低危險。我們影城前幾年,倒塌的礦場屈指可數,幾乎沒有多大的傷亡。但是……”他話鋒一轉,道:“就在半年前,各大礦場卻是噩耗連傳,已經發生了三次巨大倒塌。”

     于靈賀的心中一緊,道:“這倒塌與此石有關?”

     上杉炳苦笑著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每一個倒塌的地方,都發現過一顆這樣的變異影石。所以,我們才會叫它災難之石。”

     于靈賀和蔚宣海面面相覷,他們聽得竟然有著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礦脈倒塌,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不說經濟上的損失了,單是那些被倒塌礦脈壓住的採掘人手,就足以讓正常人心驚肉跳了。

     每個倒塌的礦場,都能找到一顆災難之石,這難道就是巧合麼?

     上杉炳兩人的目光一起落到了于靈賀的身上,似乎是想要詢問此石是如何而來。




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八章  礦脈爭奪


    于靈賀雙手一攤,苦笑著道:“兩位,實不相瞞,此物是我在明琮島上的一個入魔者身上發現的。”他想了想,還是道:“如果我估計得沒錯,或許正是因為此物的原因,所以他才入魔了。”

     上杉炳和蔚宣海的臉色微變,在聽到入魔者三個字的時候,就連他們都是忍不住為之色變。

     修者一旦入魔,雖然會喪失神智,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機器,但那時候,他們的實力會大幅提升,所造成的破壞更加恐怖。入魔者,對於一般修者而言,近乎於是一個忌諱的話題了。

     而能夠讓修者入魔的東西,更是禁忌中的禁忌。

     一時間,他們兩人看向這變異影石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于靈賀輕咳一聲,道:“上杉兄,既然礦脈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你們可曾派人查過?”

     上杉炳嘴角一撇,道:“當然查過了,但卻是一無所獲。”頓了頓,他又道:“不過,我們折孤山脈已經上報青往天宮,請他們派強者過來。”目光朝著蔚宣海看了眼,道:“據我所知,蔚城主也將此事通知了方家,至於方家是否會派人來,那就不知道了。”

     “青往天宮,方家。”于靈賀的眼眸微微一亮。

     來到影城也有數月,于靈賀對於北海域的勢力分布也有了一些了解。

     方家,確實是北海域中最頂尖的大勢力,但是,在整個北海域中,也有著能夠與之抗衡的強悍力量。

     魚海的八衡部聯手,可以算是一股,而青往天宮。則無疑是另一股至強的力量了。

     青往天宮是天下劍修聖地,據說裡面的劍修傳承乃是來自於一位近乎於神靈的超級強者。雖然創建時間不足兩千年,但歷代傳承下來。其勢力卻是如同吹氣球般的膨脹著,如今已經發展到了一個勢力遍布北海域的超級怪獸了。

     折孤山脈自然無法與方家相提並論。可若是青往天宮,那就是勢均力敵,雙方強者若是全部來此,自然是有著一翻龍爭虎鬥了。

     不過,這短短的幾句話,卻也讓于靈賀確定了一件事情。

     影城,果然是屬於這兩家的勢力範圍。

     上杉炳猶豫了一下,道:“于兄。這災難之石並非吉祥之物,你最好還是將它處理掉吧。”

     蔚宣海緩緩點頭,他雖然也是第一次聽說有關於礦難的事情,但是作為影城之人,自然明白礦難給影城會帶來怎樣的損失,這種災難之石絕對是不能沾手的厄運啊。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他將這顆變異影石收了起來,心中卻是暗道,這是沈大哥給自己留下的東西,並且還讓自己暗中探查。無論如何都是不能丟棄的啊。

     看到于靈賀的這番動作,蔚宣海和上杉炳都不由地相視苦笑,他們自然看得出來。于靈賀並不會輕易放棄。雖然有心相勸,但卻不好再次開口了。雖說他們兩人對於災難之石並沒有什麼想法,可若是引起了于靈賀的不滿,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于靈賀沈吟了一下,道:“上杉兄,影城的礦脈是如何分布的,所有權都在誰的手中?”

     這句話難免有著刺探的嫌疑,若是普通人相詢,上杉炳或許會直接下令。將他抓起來嚴刑拷打,看看他為何相詢。但是。問的人身份不同,結果也就大不相同了。

     “影城周圍礦脈無數。但真正具有決定性地位的卻是十處大礦和三十餘處小礦脈。至於其它礦脈,那就是小打小鬧,不值一提了。”上杉炳想了想,道:“十處大礦中,我們上杉炳府占據三條,蔚城主,有四條。”

     于靈賀微微點頭,他當然明白,這七條與其說是上杉府和蔚家的,不如說是青往天宮和方家的。只不過,做為這兩大勢力在此地的代言人,他們經手之後所能夠得到的好處也是相當驚人的。

     “城內還有著許多家族,他們聯手瓜分了剩下的礦脈,不過,他們所開采出來的影石,有三成要上繳到我們的手中。”上杉炳頗有些傲然地說道。

     于靈賀的眼眉一揚,低聲道:“三成啊……”

     也即是說,青往天宮和方家除了占據最富饒的七處大礦之外,還要占據城內其餘礦脈的三成出產,這可是一筆難以想象的巨大財富了。

     一般的影石也就罷了,雖然需求量很大,但價值並不是太高。

     可是,那些高端的變異影石就完全不同了,昔日影狼一族為了平息付茗婳的怒火,所送上來的三個空間戒指,就是某處特殊地段的影城產出。

     那可是空間裝備啊,只要想一想,就足以令人心動神搖了。

     “上杉兄,這災難之石有沒有可能是某一個家族對你們的稅率不滿,所以才暗中下手的啊?”

     “不可能”上杉炳毫不猶豫地搖著頭,道:“這個規矩已經傳了數十年,絕對不容更改。更何況,就算借他們一個膽子,也斷然不敢與我們作對的。”

     “沒錯。”蔚宣海的眼眸一亮,也是傲然道:“最早一次挑戰我們權威的事情是在十年前,而這十年中,就再也沒有人敢帶頭鬧事了。”

     于靈賀嘴巴一抿,他並沒有追問十年前那鬧事者的下場,以蔚然和上杉虎的手段,自然不會留下什麼把柄,而且,他們兩人看上去雖然文質彬彬,但身上卻都有著一股子血腥味,堪稱是心狠手辣,既然有人敢挑釁他們,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沈吟一下,于靈賀道:“這數十年中,礦脈的所屬權可曾有所變動?”

     “有。”上杉炳毫不猶豫地道:“每隔三年,我們都會舉行一場比武,以決定礦脈所屬。”他瞅了眼蔚宣海,道:“其餘小礦脈就不說了,那些大礦們才是重中之重。”

     于靈賀一怔,目光在他們的身上一掃而過,道:“你們兩家也要參加?”

     蔚宣海嘿嘿一笑,道:“于兄,我們家手中雖然有四條大礦脈,但其實只有三條是固定所有。”他看著上杉炳,似笑非笑地道:“那多出來的一條,在三年前還是屬於上杉府的呢!”

     上杉炳怒哼一聲,道:“蔚宣海你不用得意,這一次青往天宮所派遣的強者一定能夠獲勝,將那條礦脈搶回來。”

     蔚宣海大笑一聲,道:“上杉兄信心十足,那就等著瞧吧!”

     于靈賀聽得是莫名其妙,經過了他們的介紹之後才算是明白過來。

     雖然兩大勢力將手中的利益分了一部分出去,但影城附近出產最好的七個大礦,卻還是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這七條礦脈,他們兩家各自擁有三條的所有權,而剩下的那一條,則是兩家比武搶奪。

     每隔三年,青往天宮和方家都會派遣高手前來,他們比武較技,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以決定最後一條礦脈的所有權。

     六年前,這條礦脈被青往天宮搶去,三年前,方家強者生生奪回。而就是今年,新一輪的比武即將開始了。

     不過,讓于靈賀感到意外的是,這兩大勢力每一次來此比武較技的,竟然都是開眼信徒級的修者

     于靈賀心中暗嘆,這兩大勢力還真是底蘊深厚,如此重要的礦脈,似乎都不被他們放在眼中。否則的話,比武的選手絕對不可能限制在信徒等階。

     他的心中霍然一動,兩大勢力這樣做,其實也有著培養年輕信徒的意思。

     那麼,方家派來的人,會不會是姐姐于紫鳶呢?

     不過,就在下一刻,于靈賀就將這個奢望拋開了。

     于紫鳶雖然是天才,但晉升信徒的時間畢竟是太短了。不管她的天賦如何出色,可要橫掃所有同階,那卻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經過了與庚楚的那場大戰之後,于靈賀絕對不會再小覷天下英雄了。

     既然他這個楞頭小子能夠有奇遇,那麼出身於高門大閥中的那些絕代天驕們,又怎知沒有堪比自己的際遇呢?而且,很有可能的是,他們的際遇比自己還要神奇。

     “嗚!”

     遠方,突兀的傳來了一道響亮的號角聲。

     而在聽到這聲音後,海船上頓時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就連蔚宣海和上杉炳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開心的笑意。

     于靈賀啞然一笑,道:“看到陸地,馬上可以回家了。”

     “是,可以回家了。”蔚宣海的眼眸一亮,叫了起來。

     只聽這句話,就知道于靈賀已經將蔚府當做了自己的家,雖說上杉炳可以靠攏討好,但想要讓于靈賀改變立場,那就是絕無可能的事情了。

     眾人整理了一下,紛紛登上船頭,看著遠方親人。

     然而,很快的,他們就發覺不太對勁了。

     那碼頭上,不知為何已經是人影幢幢。于靈賀運足目力遠眺,訝然道:“哎呀,蔚城主和上杉虎府主也在啊!”

     蔚宣海等人面面相覷,哪怕是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們絕對沒有這個資格讓這兩位遠迎至此。

     “看!”

     霍然間,有人高聲吼道。

     眾人一怔,一起向後看去。

     在他們的後方,那目力所及的盡頭處,一座更加巨大的海船正緩緩駛來,那船頭之上,寫著四個鮮紅如血般的大字。

     青往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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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五十九章 沈家


    巨大的海船緩緩駛來,仿佛帶著一股子無以倫比的霸氣撲面而至。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雖然他並非方家門下,但哪怕是因為于紫鳶的關系,他對方家也有著一種天生的親近之心。眼見一個足以與方家抗衡的強大勢力突然出現,心中多少也是有些異樣的。

    而在他身邊,上杉炳卻是眉飛色舞,一臉的開心。

    至於蔚宣海等人,卻是一個個面色凝重,雖然不至於郁郁不樂,但也是心情沈重,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快點,讓開航道!”上杉炳厲聲喝道。在他的指揮下,眾多水手們開始操控海船,似乎要偏離航線,等待青往天宮的巨船先行靠岸。

    “哼!”蔚宣海輕哼道:“上杉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一臉的不滿,道:“明明是我們的船先到的,為何要為他們讓出航道?”頓了頓,他又道:“就算你想要討好青往天宮,也不必如此明顯吧。”

    上杉炳一怔,他的臉上頓時漲紅了。

    其實,他這樣做並沒有錯,這個世界畢竟是一個實力為尊的世界。

    此前遇到青往天宮的船只之時,別說是他們上杉府了,就算是蔚城主家的海船,也要避讓三分,這幾乎已經是默認的行為了。可是,如今船上卻多了一個外人,他對於這個規矩可並不清楚啊。

    偷眼看向于靈賀,上杉炳不由得頭痛起來。

    臨行之前,父親多次交代,要與于靈賀打好關系,最起碼不能讓他反感。這一路上,上杉炳做得非常好。已經可以與于靈賀稱兄道弟。可是,如果因為避讓海船的關系讓于靈賀反感的話,那豈不是要前功盡棄了。

    于靈賀啞然失笑,道:“蔚兄,青往天宮乃是天下有數的大門派,我們讓一讓也是應該的。”他輕輕點頭。道:“上杉兄,請下令避開吧。”

    上杉炳感激的看了眼于靈賀,大手一揮,海船頓時讓開了航線。

    青往天宮的巨船猶如一座小山似的從航線上開過,在超越他們的海船之時,巨船上的水手打出了一連串的旗語。

    蔚宣海雙眉一揚,道:“這一次青往天宮是哪位帶隊?居然很有禮貌啊。”

    劍修,是一群擁有強大戰鬥力的修者,他們的每一個的修為都在普通同階之上。但正因為擁有如此強大的戰鬥力。所以他們的性子也是高傲無比,一般不將普通人放在眼中。

    可是,這艘掛著青往天宮的巨船在超越之時,竟然揮舞旗幟標識感謝。這樣的做法,在青往天宮此前的記錄中,確實是堪稱罕見了。

    于靈賀凝目而望,他的目力遠勝一般人。

    兩船的距離雖然很遠,但他卻依稀的可以看到。船頭處有著數人,他們在那裡指指點點。其中一人仿佛在敘說著什麼,而其餘人卻是一副唯唯諾諾,洗耳恭聽的模樣。

    不過,對於青往天宮,于靈賀確實是心存忌憚,所以並不敢放出精神力量探尋。而是看著這艘巨船在眼前飛馳而過。

    終於,碼頭上響起了一片歡呼聲,慢慢的,人群簇擁著向著影城而去。

    當上杉炳等人的海船靠岸之時,雖然兩家都派人留下。但若是與先前那番規模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上杉炳生怕于靈賀不悅,苦笑著解釋道:“于兄,青往天宮的使者一般數年才來一次,所以招待之時未免隆重了一點,請不要介意。”

    于靈賀一怔,他不由得笑道:“上杉兄,你看我是那麼小氣的人麼?”

    上杉炳搖頭苦笑,但心中卻是暗道,如果我如你一般年輕,並且也取得了這般成就,肯定會心存芥蒂的。

    然而,他卻不知,于靈賀的經歷遠非他可以比擬。

    不說上個世界從網絡上見到的各種慶典,就算是來到了這個世界,也是行走在鋼絲一般長時間的徘徊在生死之間。所以,他的心態與普通少年人迥然不同,那青往天宮的歡迎儀式就算是再大幾倍,他也不會有絲毫的介意。

    目光一轉,于靈賀不由地微微一怔。

    此時,影城內各大家族的修者幾乎都已經隨著青往天宮進入城內了。但,在不遠處卻依舊是站著數人,他們的目光盯著于靈賀等人,似乎是想要上前,但又表現得頗為畏懼。

    于靈賀心中微動,低聲道:“他們是什麼人?”

    上杉炳凝目看了片刻,笑道:“于兄,他們都是沈家之人。”頓了頓,他解釋道:“沈家在城內只不過是二流家族,家族內僅有一位信徒而已。”

    他的語氣相當平淡,很顯然並沒有將沈家放在眼中。

    而事實上,他雖然並非開眼信徒,但身份地位卻遠在一般信徒之上,更何況,只要他參加此次開眼會試,幾乎鐵定能夠獲得一個開眼名額,自然就愈發的不將沈家當一回事了。

    然而,在聽到沈家之後,于靈賀的腳步卻是霍然一頓。

    他皺了皺眉頭,沈吟了片刻,心中暗嘆,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解決啊。既然如此,就在今日做個了斷吧!

    如果是以前,他確實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沈家,所以哪怕沈家之人再三上門拜見,他也是拒之門外。但是,在見過福伯之後,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打算,自然不會再為難了。

    “各位,我還有些事情要與他們見上一面,你們先入城吧!”

    上杉炳等人都是一楞,只不過,他們服從于靈賀的命令已經成了習慣。而且,他們更加明白,以于靈賀的實力,絕對不是沈家能夠奈何得了,所以遲疑片刻,還是一一離去。只不過,他們在離開之前,都是朝著沈家所在的方向狠狠地瞪了幾眼,似乎是在抱怨沈家的多事。

    遠處,沈惑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他身後幾人的心中卻是拔涼拔涼的。

    這些紈絝們都是城中無法無天的霸王級人物,特別是蔚宣海兄弟和上杉炳,更是連他們都不敢招惹的強人。而此刻,他們都清晰地看到了這些人眼眸中的不滿,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已了。

    終於,當蔚宣洋也戀戀不捨的離開了之後,沈惑立即是邁開了大步,率先來到于靈賀的身前,向著他深深一躬,道:“沈惑拜見于公子。”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身形一晃,已經是閃避開來。

    他對於沈家沒有任何好感,但這位沈家主卻是沈晟的親爺爺,于靈賀哪怕再憤恨,也是不敢受他一拜的。

    讓開之後,于靈賀輕哼一聲,道:“沈家主,您這一次來,不知有何貴幹?”

    看在沈晟的份上,他稱呼一聲您,也沒有擺什麼臉色,但再想有什麼好處,卻也是絕無可能了。

    沈惑苦笑一聲,道:“于公子,並非老朽想要見你,而是另有其人。”他一指身後不遠處的中年男子,道:“那是沈晟的父親沈穆,他想要詢問一下沈晟生前之事,還請于公子成全!”

    于靈賀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不管沈晟與家族中有什麼恩怨,只憑他是沈晟父親,于靈賀就無法怠慢。

    沈吟了一下,于靈賀收回目光,道:“沈家主,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

    沈惑連忙道:“于公子請講!”

    于靈賀的目光一凝,那雙眼眸中寒芒四濺,道:“我想知道,沈大哥究竟犯了什麼錯,為何會被貶到明琮島?”

    沈惑一臉苦笑,道:“于公子,莫非沈晟未曾告訴您麼?”

    于靈賀雙目一翻,道:“怎麼,他不說,我就不能問了?”

    沈惑的臉色大變,連忙陪著笑臉,道:“當然可以。”他低下了頭,細細地解釋起來。

    其實,這件事情十分簡單。

    沈家給沈晟安排了一個婚事,但不知為何,沈晟卻是抵死不從,最終鬧得不可開交。女方家長將名譽掃地的女兒送走之後,對沈家施壓。

    沈家承受不住這個壓力,只好犧牲沈晟,將他驅逐家門,送到明琮島任其自生自滅。

    聽了這番話之後,于靈賀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古怪。

    他此前曾經想過了無數個可能,但就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因為這個詭異的原因。

    沈惑苦著臉,道:“于公子,您並非出身世家,所以並不了解世家之苦。”他長嘆一聲,道:“每一個世家子女自從出生之後,都會得到家族的悉心培養,別說修煉資源遠非普通人家可比,就算是沒有修煉天賦,但起碼也可以過上衣食無憂,甚至於是奢靡的生活。但是,想要得到這一切,卻也需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啊。”

    于靈賀磕巴了一下嘴巴,他自然明白眼前老人的那番話。

    你吃家族的,用家族的,就連修煉資源也是家族提供。但是,當家族需要你效勞之時,你卻吃乾抹凈,翻臉不認人了。

    這樣的做法,任何家族都是無法容忍的。

    不過,正所謂幫親不幫理,無論沈家有任何苦衷,都不是于靈賀需要考慮的。

    他臉色一板,冷笑道:“原來如此,不就是用了你們家的一點資源麼?哼,無論沈大哥用了多少,我加倍給你們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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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六十章  請為家族犧牲吧


      沈惑的臉色立即變得極為古怪,他苦笑著道:“于公子誤會了,我們雖然驅逐了沈晟,但也未曾絕了他的進階之路啊!”頓了頓,他道:“只要沈晟能夠修煉到九段巔峰,並且在其它城市參加開眼會試並且通過,我們家族依舊會歡迎他回來的。”他吸了一口氣,又道:”何況,在得知沈晟過世之後,我們也迎回了他和他母親的牌位,允許他們認祖歸宗了。”

    于靈賀冷笑一聲,道:“如果仇家不滅,你們會這樣做麼?”

    那一日,影城上空雪蓮遮天,一枝獨秀,整座城市竟然無人敢出手架梁。若非有著如此戰績,沈晟想要完成生前遺願,還不知道要耗費多少時間和精力呢。

    沈惑苦笑連連,道:“于公子,婚姻之事,乃是父母之命。沈晟抵死不從之後,那一家的女兒再也無臉見人,從此遠離影城。而那一家給我們沈家的壓力始終不減,如果換作是您……”

    于靈賀磕巴了一下嘴巴,他雖然存著不講理的念頭,可沈惑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怎樣。

    輕嘆一聲,于靈賀皺眉道:“那一家還在為難你們?”

    沈惑連忙道:“自從于姑娘以神劍遮天,滅盡仇家信徒之後,那一家都偃旗息鼓了。呵呵,自從您在擂臺上大勝庚楚,開眼成功之後,那一家甚至於托人說和,主動撇清關系呢。”

    于靈賀嘴角微微一抿,不過,除非他真的是蠻不講理,否則也不可能去為難那戶人家了。

    微微搖頭,于靈賀道:“也罷,沈大哥被你們驅逐之事暫且不提。但沈凡父子威脅沈大哥。挑撥離間,想要置我於死地,又要怎麼算?”

    其實。沈凡最終還是拿出了一份沈穆的手書。如果沒有那份手書,沈晟也不見得會孤身赴約。不管如何。沈穆既然寫了這份手書,于靈賀就不可能再待見他了。當然,看在沈晟份上,他也不可能出手對付沈穆,甚至於連提也未曾提及此事。

    不過,沈凡父子就不同了,于靈賀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沈惑連忙道:“于公子,老夫已經將他們父子發配到城外莊園看守。如今就等您發落了。”他牙齒緊咬,似乎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道:“他們父子行事如此魯莽,竟然得罪了您,就算您大人大量不想與他們計較,老夫也是絕不容忍。”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好,沈老爺子快人快語。”他雙目炯炯,道:“雖然他們想要置我於死地,但我卻不想妄造殺孽。”

    沈惑的心中不由得一鬆。雖然他狠心將沈凡父子交給于靈賀發落,而且他已經打定主意,為了獲取于家姐弟的諒解。為了整個家族,他絕不介意那兩條性命。但是,父子連心,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傷心了。

    于靈賀臉上笑容不改,淡淡地說道:“他們父子之所以想要謀害我的性命,不過是仗著一身修為罷了。如果那身修為沒了,自然也就風平浪靜了。沈老爺子,您說對不對啊?”

    沈惑一聽此言。面如土色良久不語,許久之後。迎著于靈賀那雙閃動著危險之光的眼眸,他還是重重地一點頭。咬牙切齒地道:“于公子,您說的非常對!”他抱拳一禮,道:“請您放心,我一定會給您一個交代!”

    于靈賀輕笑一聲,轉身就走,口中卻是道:“代我向沈伯父問候一聲,我們有緣再見吧!”

    至於沈惑怎麼對沈凡父子下手,于靈賀可就沒心思管了。反正他們,絕不會有好下場。

    沈惑看著于靈賀遠去的背影,發出了一道無奈的長嘆。

    沈穆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父親,如何了?”

    轉頭,看他半晌,就在沈穆身上冷汗涔涔之時,沈惑卻是道:“從今以後,你好生修煉,若是能夠開眼……不,不管你是否開眼,這個家,以後還是要交到你的手上!”

    沈穆霍然擡頭,一臉難以掩飾的狂喜。

    在沈家這一代中,他的天賦遠不是排名第一,無論如何,這家主之位都應該輪不到他的手中。可是,聽沈惑的口氣,似乎……

    就在他心中無限歡喜之時,沈惑卻是突地重重一跺腳,哀嘆道:“隨我來!”

    此次來到碼頭,其他人或許是為了迎接青往天宮使者,甚至於妄想在使者的面前露露臉,若是機緣巧合之下,能夠被使者看中家族內的某位晚輩,那就是家族之幸了。

    可是,對沈家而言,他們的目標卻僅有一個,那就是想方設法獲得于家姐弟的諒解。

    如今的于家姐弟兩人,都已經具有了滅絕沈家的實力,他們每日裡提心吊膽,都在某一日災禍降臨。所以,今日隨著沈惑前來的,都是家族中當權之人。

    此刻,聽著他們父子的談話,眾人都是默然無語。但他們的心中卻是透亮,讓沈穆繼承家主之位,已經是必然之事了。如果有人想要謀害他之後取而代之,那麼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沈家下任家主之位的爭奪也是相當激烈,可是從今日之後,就已經是塵埃落定,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變故了。

    隨著沈惑朝著某個方向行去,越來越多的人都猜到了他們此行的目標。

    莫名的,他們都是有著一絲心悸,對于靈賀就愈發的忌憚和畏懼了。

    影城郊外,有著無數莊園,這些莊園分別被各家占據。沈家雖然不止有一座院子,但如今他們來到的地方,卻無疑是最大的一處。

    陰沈著臉進入院子之後,頓時引起了一片慌亂。

    這些人在影城內並不耀眼,但是在沈家之中,每一個人都是當之無愧的大佬。平日裡有一個來到院子,都會讓所有人忙碌起來,而如今一起到來。簡直就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沈惑冷漠地看著,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但越是如此。就愈發的讓人心驚肉跳。

    不過片刻,沈凡和其父沈宣已經是快步趕來。

    他們雖然被困於這座院子。但卻依舊是有著主人的身份,自然無需勞作了。

    他們兩人自然是聽說族長到來,心中不由得抱著一絲期望。莫非族長已然想通,讓他們回返家族了。

    畢竟,在他們被貶來此處之前,沈宣可是下一任家主的最熱門人選。而且,他也是家中最有希望通過此次開眼會試之人。

    然而,當他們來到沈惑等人面前。看著沈惑那一張陰沈得仿佛能夠滴出水的面容之時,心中卻是不由得一沈。

    沈宣的腦子轉得飛快,他率先道:“父親,孩兒在莊子內苦修數月,星力精益求精,修為又有長進!”他抱拳行禮,朗聲道:“孩兒想參加此次開眼會試!求父親允許!”

    眾人先是一怔,隨後一個個面色古怪起來,特別是沈穆,更是忍不住泛起了一絲憂色。如果沈宣成功開眼,成為一位信徒,那沈惑剛才那些話。是否還算數呢?

    所有人都明白,家族中此刻僅有一位信徒,那就是老爺子沈惑。除他之外,其餘人雖然多次參加,但卻從未有人成功過。此時,看著雖然被貶於此,但依舊是不急不躁,氣度沈穩的沈宣,他們竟然都有著一種。此人或許能夠成功的念頭。

    只是,如果沈宣成為開眼信徒。那麼一些事情就又將不同了。

    沈惑的眼神微動,他死死地盯著這個最出色的兒子。心中有著一絲希望。

    然而,這一絲希望很快地被于靈賀的身影所泯滅了。他長嘆一聲,突地道:“宣兒,就算你能夠開眼成功,但比起于家姐弟如何?”

    沈宣的臉色頓時變得僚白一片,再無一絲血色。

    他如今已經四十,而于家姐弟還不到二十,兩者相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天壤之別,何能相比?

    沈惑緩緩地道:“如果讓你擔任家主之位,于家姐弟肯定會想方設法報複沈家,那時候,你可擋得住?”

    他身後眾人交頭接耳,看向沈宣的目光頓時變得冰冷了起來。

    沈宣的嘴角抽動了幾下,道:“父親,孩兒明白了。”他朗聲道:“孩兒會脫離家族,這就離去!”

    沈凡駭然擡頭,嘴角肌肉顫抖不已。

    一旦脫離了家族,他就是一個最普通的星居士,哪裡還有作威作福的本錢啊,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受。

    然而,沈惑卻依舊是搖著頭,道:“宣兒,我剛剛見過了于公子。”

    沈宣的心逐漸沈了下去,道:“父親,他不肯放過我們麼?”

    沈惑臉色十分難看,嘆道:“他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廢去你們父子的修為……”

    “不!不要!”沈凡驚駭欲絕地叫道,聽到這個消息,沈凡整個人都瀕臨崩潰的邊緣,面如金紙,沒有一絲血色。

    沈宣擡頭,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只是喃喃地道:“父親,難道就沒有通融的辦法了?”

    微微地搖著頭,沈惑道:“你們,可曾饒過沈晟?”

    沈宣嘴唇微微蠕動,說不出話來。而沈凡卻是如同瘋子一般地厲聲叫道:“爺爺,沈晟只不過是家族驅逐之人,讓他為家族做出最後貢獻,那是天經地義啊!我父親可是開眼有望,能讓家族變得更強大的人啊!您不能就這麼聽于靈賀那賊子的話啊!”

    他不甘心,他可是沈宣之子,是日後族長的有力競爭者,絕不甘心變成廢人!

    而一旦星力被廢,那麼所有的一切都將是鏡花水月一場空了。從一個前程似錦的星居士成為一個廢人,這結果對誰來說都是無法接受了。

    沈惑緩緩擡頭,道:“你說得對,為家族做貢獻,那是天經地義。”他的聲音逐漸冰冷,道:“以前,都是沈晟為家族做貢獻,如今輪到你們了!”

    “是啊!大哥,一切為了家族,這一次你們父子就委屈一下吧……”

    “一切為了家族!這是你們的榮幸啊!”

    “一切為了家族!我們會記得的!”

    沈惑身後眾人紛紛開口相勸。

    沈宣的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突地慘笑一聲,道:“報應啊!報應!果真是蒼天……饒過誰……”他閉上眼睛,兩行濁淚從兩頰緩緩流下,哽咽道:“父親,請您出手吧!”

    他們這些身居高位者,已經習慣了讓其他人為家族而犧牲。可是,輪到他們做出犧牲之時,頓時就是百般委屈,無法接受。

    沈惑長嘆一聲,擡手,在沈凡那悲痛欲絕的慘叫聲中,兩道星光徹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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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六十一章  青往天宮


    夜幕降臨,所有的喧嘩和熱鬧似乎都已經逐漸遠去。

    寬敞的房間內,兩位老者相對而坐。其中一位老者的身旁,則是站著一位二十餘歲的年輕人,他雖然安靜地站著,但是整個身軀卻如同標槍一般的挺直。從他的身上,更是淡淡地釋放著一絲令人心悸的氣息。

    他,就如同一把出鞘的長劍,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最為引人注目的存在。

    而另一位老者的身後,卻正是上杉府的主人上杉虎。

    他面帶微笑,身形氣度自有一種大家風範。

    霍然,房門被人推開,上杉炳緩步而入。

    他朝著堂上看了一眼,立即是收斂心神,朝著上杉虎和那位老者拜倒,口中道:“見過師祖、父親。”

    上杉虎緩緩點頭,道:“起來吧。”

    他身邊那位老者正是昔日與白牧在高樓上觀戰之人,他的身份是折孤山脈長老劉瑉,也是上杉虎的授業恩師。只不過,在影城之中,他從不以真實身份示人,除了極少數人之外,絕大部分家族甚至於都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他正對面的兩人,正是今日乘坐巨船來此的青往天宮兩位強者。

    俞房齡和他的唯一徒兒張坦蕩。

    這幾個人的身份都是非同小可,任何一個站出來,都足以讓影城內的這些家族顫抖三分。

    “是!”上杉炳恭敬地站了起來。如果僅有老爹一人,他或許還能夠放放鬆一些。可是,如今那麼多強者匯聚一堂,他自然而然地就感受到了那種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片刻之後,俞房齡突地展顏一笑,道:“不錯!小小年紀就能夠承受我等重壓。此次的開眼會試,你應該沒有問題了。”

    上杉炳鬆了一口氣,連忙再度上前拜倒稱謝。

    俞房齡一揮手。道:“起來吧,你是折孤山脈真傳。也就是青往天宮分支門下,不用見外。”他頓了頓,道:“這是你師叔張坦蕩,日後要是有啥修煉上的問題,可以向他請教。”

    張坦蕩目不斜視,對於上杉炳視而不見,哪怕是聽了師父的話,也只是微微點頭。算是應付過了。

    上杉炳應了一聲,心中納悶,莫非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個師叔,為何他始終都是這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啊?

    俞房齡輕嘆一聲,道:“你這師叔是個劍癡,除了劍之一物外,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被他放在心上了。”他搖著頭,道:“別說是你們了,就算是老夫我,也時常被他氣得吐血啊!”

    他口中雖然這樣說。但那話語中卻始終都有著一種掩飾不住的得意味道。

    劉瑉眼眸微微一亮,道:“俞師兄,你的運氣真好。能夠找到這樣專心劍道的弟子,確實是難得一見啊!”

    俞房齡放聲大笑,道:“坦蕩雖然不通人情,但是在劍術的修煉天賦上,卻是無人能及。呵呵,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開眼成功,而且……”他停頓了一下,笑道:“本次與方家的比武奪礦。老夫打算讓他去試試!”

    劉瑉的眉頭微皺,道:“俞師兄。令徒雖然是難得的天才,但方家卻也並不弱啊!”他板著手指頭。道:“雖說這一次面對的,僅有二長老一支,但那一支中同樣是強者如雲。更有的人已經修煉到了五色天眼的境界。若是讓他出場,只怕……結果難以預料啊!”

    開眼信徒的修煉與居士有所不同,他們修煉的,就是那只覺醒的天眼。傳說中,天眼分七色,如同太陽光柱一般,紅橙黃綠藍青紫。若是能夠將天眼修煉到最高等階的紅色,將是真正的絕代奇才。

    但事實上,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人卻是極其罕見。縱然是放眼古今,只怕也是屈指可數。

    絕大多數的開眼信徒在天眼四色之時,就開始準備朝著下一階段突破了。更有甚者,在天眼三色之時,也會有會嘗試參加下一階的突破試煉。

    而唯有極少數的天資卓越的信徒,才會在修煉到五色天眼之時去進行更高層次的考驗。

    至於六色和七色嘛……那就是呵呵了。

    俞房齡大笑一聲,安慰道:“劉師弟,你放心吧!那麼多年來,方家和我們青往天宮何曾派出三色以上天眼信徒參賽呢。嘿嘿,這礦脈雖然收益不小,但若是二長老真的能夠拉的下老臉,派出三色以上天眼信徒,那老夫也是心甘情願地認輸了。”

    上杉虎父子對望一眼,也不知道心中是何想法。

    這可是影城十大礦脈之一啊,每一年的收入又有多少?可是,在方家和青往天宮的眼中,卻成為了年輕人的較技舞臺。這份底蘊,簡直就是難以想象。

    他們並不知道,于靈賀在初次聽聞此事之時,也是有著類似的念頭,被這兩家的大手筆震驚得無話可說。

    俞房齡揮了揮手,道:“哦,老夫此次來,除了比武奪礦之外,還聽說了礦脈倒塌之事。嘿嘿,你們可曾查過,是否有人暗中搗鬼?”

    劉瑉緩緩搖頭,道:“俞師兄,影城的財富雖然令人心動,但居延大陸之上,有誰不知這些財富的真正主人是誰呢?呵呵,有實力打主意的人沒膽子,有膽子的人沒實力。所以,我相信,這絕對不會是外來的勢力所為。”

    影城,壟斷了整個大陸百分之六十左右的影石出產。

    但影城之內,除了白牧和劉瑉之外,其余人的修為也就是信徒水準而已。如果僅憑他們的力量,那是萬萬無法守護這等財富。

    但事實上,凡是有實力敢打影城主意的,都知道蔚然和上杉虎的背後究竟是何等龐大的勢力,對於這兩個勢力,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哪裡還敢自討苦吃。

    反而是某些強大的獨行者,往往能夠來影城討到一些好處。不過,獨行者就是獨行者,指望他們取代蔚然和上杉虎,在這裡經營影石,那就是奢望了。而且,那些曾經在影城露面,並且幹出違法之事的獨行者們往往在數月之後就會人頭落地,殺他們的,不是方家,就是青往天宮。

    數十年血淋淋的教訓之後,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勢力或強者在影城破壞規矩了。

    這些,都是用無數鮮血和生命造成的威懾,充滿了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俞房齡緩緩點頭,道:“既然不是外因,那就是內因了。來,把災難之石給我。”

    上杉虎應了一聲,他顯然是早有準備,立即在身上某處摸索了一下,取出一顆災難之石恭敬地遞了過去。

    折孤山脈也是青往天宮的一個分支,所以他對於俞房齡極為尊敬。

    俞房齡接過災難之石,他默默地看了幾眼,又將災難之石翻來覆去地研究了一番,不由得眉頭大皺。他的閱歷之廣,遠勝在場眾人,就算是劉瑉也是有所不如。但,哪怕是他,也看不出手中這顆明顯是變異了影石有啥特殊的地方。不過,他並不甘心,突地一口鮮血噴到了變異影石之上。

    劉瑉等人都是大驚失色,他們都知道,這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鑒定方式。可是,使用這種辦法之時,所需要消耗巨大的力量,甚至於是一部分的精血。

    哪怕是俞房齡這等強者,也是無法隨意地施展。

    “啊!”俞房齡突地尖叫一聲,他的手腕一抖,竟然是將手中的變異影石給直接扔了出去。隨後,他一手撫胸,平複著自己因驚嚇而劇烈起伏的胸膛,一邊厲聲叫道:“好厲害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那顆變異影石之上,不過,眼見俞房齡都是如此,他們自然是心生警惕,連碰觸一下也不敢了。上杉虎更是臉色大變,心中忐忑,此物自己收藏了那麼久,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一念及此,他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片刻之後,俞房齡終於是緩過神,道:“劉兄,你可曾見過此物?”

    劉瑉一臉地訝然,道:“我也使用過手段探查,但卻並未發現此物之中有何能量啊!”他的修為與俞房齡相若,此刻無疑是最為郁悶了。

    俞房齡搖著頭,道:“那是你未曾攻擊,未曾想過毀滅此物吧?”

    劉瑉的心中微寒,道:“你剛才,是想要毀掉它?”

    俞房齡苦笑著點頭,道:“我本來以為,礦脈的倒塌是時間關系,與這裝神弄鬼的石頭無關。但現在,我相信了。”他看著被自己丟遠的災難之石,道:“在這變異影石之內,有著一股恐怖的力量,那力量陰森嚴寒,強大無比,就憑我,遠非其敵人。”

    眾人的臉色都變得凝重無比,在他們之中,俞房齡或許已經是最強大的人了,若是連他也不敵,其余人就更不用說了。

    俞房齡沈吟著道:“不過,我發現此物的力量似乎並非活力。”

    劉瑉先是一怔,隨後驚喜交加地道:“俞師兄,你是說影城之下,有什麼天材地寶麼?”

    俞房齡緩聲道:“按照力量屬性而言,這或許是最正確的推斷了。”他的眼眸隱隱發亮,道:“嘿嘿,老夫本以為,來這兒只是走個過場,但現在卻有的忙了。”他沈聲道:“上杉虎,你隨時關注礦脈,若是再有礦難發生,你……”

    “轟——”

    他的話音未落,眾人就覺得腳下土地隱隱地有些顫抖,並且在極遠處響起了如同悶雷一般的巨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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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六十二章  礦難再起


  上杉虎等人面面相覷,目光中都有著一絲詭異之色。

  俞房齡剛剛才說到,若是發生礦難,就要儘快通知他。然而,他話音未落,那遠處就已經傳來了如雷悶響。在這一刻,眾人都有忍不住泛起了一個奇異的念頭,這俞房齡莫非是一個烏鴉嘴不成?

  然而,不管他們心中做何想法,動作卻是快到了極點。

  人影閃動之間,房間中就已經是空無一人了,就連修為最低的上杉炳都被自家老爹拉著朝那悶響處趕去。

  半空中,數十道身影快速地掠過了虛空,他們的目標完全一致。只是,在見到上杉虎之時,絕大多數人都是立馬閃避,根本就不敢阻擋他的去路。

  不過多時,他們就已經來到了一處礦洞之前。

  這裡早就成了一片喧鬧之地,驚慌失措的大叫和悲痛欲絕的哭聲交集在一起,令人心浮氣躁。

  上杉虎的眼眸一凝,厲聲喝道:“這裡是何人主持?出來!”

  他的聲音如同雷霆霹靂,如果是平時,怕是人人厭惡。但是此刻卻仿佛是定海神針般,那喧鬧的場景立即就平靜了下來。

  一個中年男子越眾而出,叫道:“上杉府主,小人林宇,乃是林家子弟,正是這處礦脈的主持人。”

  上杉虎不動聲色地道:“原來是林家的礦脈,發生了什麼事?”

  林宇苦笑著道:“回大人,這礦洞突然發生了坍塌事故,我等正在想辦法救援。”

  一道聲音突地在眾人身後響起:“林宇,你這礦洞的防護設施可曾有人動過?”

  林宇大喜過望,立即叫道:“蔚城主,我們嚴格遵循規矩,防護設施完好無缺啊!”

  人群分開,此刻趕來的正是蔚然,而在他身邊的數人之中,于靈賀也是緩步同行。其實,他對於礦難並不感興趣,但是對於礦難之後出現的災難之石卻是很感興趣。

  他隱匿在人群之中,並沒有任何想要拋頭露面的打算,只是在眾人勘探之時,他也去湊湊熱鬧,看看有什麼意外的發現罷了。

  然而,就在他走出人群之時,卻是突然感到一道淩厲的目光凝視而來。

  那目光銳利如刀,落在臉上之時,就像是利刃加身,讓人生出一絲灼熱的痛感。

  于靈賀心中一驚,他抬頭看去。

  一位白衣年輕人目光冷冽,整個人就如同一把出鞘長劍,那凝望過來的目光雖然並沒有攻擊的意圖,可任何人與之眼神相對,都會無法忍受那帶著壓迫的目光而移開視線。

  不過,于靈賀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反而是莫名的燃起了一絲興奮之火。

  他毫不避讓地回望了過去,瞬間與那道眼神遙遙相對。

  張坦蕩的眼眸迅速地亮了起來,他原本是想要瞧瞧代表方家執掌影城一脈的,究竟是何等人物。但沒想到,他所釋放的無形劍氣還沒有落到蔚然的身上就已經被一股毫不遜色的力量給抵抗住了,而且,那力量猶如綿裡藏針一般,竟然是隱隱地透著更加強大的鋒芒,仿佛隨時都會席捲而來。

  他是一個真正的劍修,修煉之時,心無旁騖。而遇到敵人之時,更是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一旦感受到了來自于前方的淩厲氣勢,他心中無喜無憂,但背上長劍卻已經是嗡嗡輕響,仿佛隨時都會激射而出。

  “咳!”

  劉瑉的眉頭略皺,他輕咳一聲,虛空中所激蕩著的所有氣息頓時消彌無形。

  于靈賀和張坦蕩的身形都是微微一頓,他們體內壓抑著的氣息就像是失去了目標一般,再也無法有所針對地釋放了。

  他們同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目光再度遙遙相對。不過,此刻他們的身上已經沒有了絲毫煞氣,就像是看著普通人一樣的對望著。隨後,他們不約而同地收回了目光,雖然表面上無動於衷,但心中卻已經牢牢地印下了對方的那張面容。

  于靈賀心中暗道,天下之大,果然是能人輩出,強者如雲啊。

  如果自己依舊滯留在明琮島上,那麼就算是成為島上第一強者,那也是毫無意義之事。

  如果不是離島而出,自己又怎能遇到挑戰百城的庚楚,又怎能遇到眼前這個仿若是一把絕世神兵般的年輕男子。

  這個男子的年齡比庚楚還要大上一些,分明就是一位開眼信徒。

  如果單以修為和威壓而論,他比庚楚更勝一籌。但是,庚楚的體內擁有神火,哪怕是雙方真的遭遇,庚楚就算不敵,但也未嘗沒有一拼之力。

  不過,與庚楚那複雜多變的能力相比,這個男子給于靈賀帶來的感覺就是純粹這兩個字。

  沒錯,他的身上透著簡單明瞭的氣息,他就如同一把傲然立於世間的長劍,似乎在他的心中,除劍以外,再無它物。

  于靈賀和張坦蕩之間那未曾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暗鬥極其隱晦,除了寥寥幾人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未曾察覺。

  蔚然深深地看了張坦蕩一眼,立即別過了目光,道:“林宇,你這礦洞暫時由我接掌,你意下如何?”

  林宇連忙點頭道:“遵命!”

  他雖然並非蔚家門人,但蔚然卻是影城之主,在這種時候提出這個要求,根本就不容他拒絕。因為林宇知道,只要他稍有猶豫,或許就會大禍臨頭了。

  蔚然能夠執掌一城,憑藉的絕對不是口頭說教。

  蔚然轉身,沉聲道:“上杉兄,你怎麼看?”

  上杉虎毫不猶豫地道:“這次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如此礦難,這幾月間已有數次,雖然不能說是人心惶惶,但對挖掘工作也造成了許多不利的負面影響。

  做為影城中權柄最大的兩人之一,他當然不能容忍了。

  蔚然輕輕地一點頭,突地向劉瑉行了一禮,道:“劉前輩,想不到此事竟然驚動了您!”

  劉瑉哈哈一笑,道:“蔚城主不要客氣,老夫就是陪徒兒過來瞧瞧,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要把我這個老頭子放在心上。”

  蔚然暗自苦笑,您老說得倒是輕鬆。可是,您既然都已經來了,難道我還真的能視而不見麼?

  “哼,礦脈堵上了,老夫師徒先下去看看!”

  俞房齡雙目一揚,一揮手,他和張坦蕩頓時大步向著礦洞內行去。

  張坦蕩在臨行之前,朝著于靈賀再瞧了一眼,只是那眼底深處,卻有著一絲淡淡的不舍之色,似乎是因為無法與于靈賀大打一場而感到遺憾。

  蔚然的眉頭緊皺,緩聲道:“上杉兄,俞前輩這是想要幹什麼?”

  青往天宮的巨船到來之時,他也是迎接者之一,對俞房齡師徒並不陌生。但是,這兩位如此冒然進入礦洞,卻未免有些過分了。

  上杉虎面露苦笑之色,道:“蔚兄,俞前輩這是聽說礦脈有變,所以想要為我們找到變異的原因。”他頓了頓,又道:“俞前輩行事雷厲風行,你多多包涵啊!”

  其實,他心知肚明,能夠讓俞房齡有著如此動力的,就僅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礦脈之中有可能出現的天材地寶。

  劍修,乃是世界上最強大的修者之一,對他們而言,一把最強大的劍,就是一切。

  他們並不會像大多數修者那樣,收集天下間的奇珍異寶。因為只要他們手中有劍,那就擁有一切。但是,他們對於礦物中的精華卻有著近乎於貪婪的渴求。

  雖然不知在影城之下埋藏著什麼寶物,但若是能夠得手,並且將其中一二融入所修煉的神劍之中,那麼他們的修為必將大幅增加。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讓俞房齡如此的積極。只不過,這個緣由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蔚然的。

  蔚然的心中雖然詫異,青往天宮何時變得如此好說話了。

  他猶豫了一下,道:“各位,我們也下去看看吧。”

  眾人應了一聲,緩步而行,進入礦洞之中。

  礦洞極大,距離坍塌之地還有一段距離。不過,並不是所有人都具有進入的資格。

  除了那些開眼信徒之外,僅有林宇一人被帶入其中。

  然而,就在他們一路慢行觀察之時,俞房齡師徒已經是來到了坍塌之地。

  看著被亂石堵住的洞穴,張坦蕩道:“師父,我們要不要將此事回稟天宮?”

  俞房齡沉吟了一下,道:“我們先看看,如果真的無法解決,再回稟天宮吧!”他停頓了一下,道:“坦蕩,為師有著一種感覺,或許我突破的機緣就在此地。”

  張坦蕩一怔,訝然道:“師父,我感應那災難之石中的氣息似乎是冰冷陰寒,與您修煉的劍道並不一致啊!”

  俞房齡啞然失笑,道:“臭小子,為師就算不能將那天材地寶融入劍中,但也可以將之煉化來提升劍中威能啊。”他輕輕搖頭,道:“劍修之道,千變萬化,切不可墨守成規。你啊,雖然天賦絕頂,但見識還是太少了。”

  張坦蕩側著腦袋,認真地想了片刻,道:“是,弟子明白了。”

  俞房齡微微一笑,道:“看為師破洞而入吧。”他伸手向前一點,霎那間,整個洞穴內就是一片白光閃爍,再也容不下半點其餘顏色了。




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六十三章  活死人


第六十三章 活死人

  於靈賀隨著眾人一路前進,並且在途中聽著林宇絮絮叨叨地講解。

  雖然林宇的話很多,但卻都是說到了點子上,哪怕於靈賀這個外行人聽了,也知道這個洞穴實在是沒有坍塌的理由。

  但事實勝於雄辯,那礦洞深處的坍塌已經發生了。

  霍然,走在最前方的林宇停下了腳步,他突地發出了一道驚呼聲。

  雖然眾人都是高舉火把,但是在這個陰森的洞穴中,卻依舊是被嚇了一跳。

  蔚然怒道:“你瞎叫什麼?”

  林宇戰戰兢兢地道:“城,城主,您看……”

  眾人循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不由得一個個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他們的前方,突兀地多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大洞,而在這個大洞的周圍,卻是散亂了一地的石塊和泥土。

  “這是,塌方所在?”蔚然的目光一閃,問道。

  “是、是啊!”林宇咽了一口唾液,道:“我剛才來此之時,這里全部被亂石堵上,怎麼現在多了一個入口啦?”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那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蔚然輕哼一聲,道:“這是俞前輩的傑作。”他頓了頓,道:“俞前輩已經幫我們打穿了通道,大家下去看看,希望還能夠來得及救援,多帶些活人出來。”

  地下采礦,乃是一個高危職業,一旦發生塌方,十有八堊九都難以生還。

  當然,如果是他們這些信徒下去,那麼憑借神靈恩賜的力量,一般逃生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過,既然眾人都是在影城謀生,見到這些礦工的下場之時,就難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了。若是中途見到活的遇難者,他們並不介意出手救援。

  只是,當眾人靠近那處大洞之時,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熱氣撲面而來。

  他們凝目看去,只見那大洞四周竟然都是火紅一片,這里的巖石仿佛被什麼東西給燒灼了一遍,所以中心處已經化為烏有,而那缺口四周的石塊更是融為了一體,所以才不會繼續塌下。

  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眾人的心中都是一陣駭然。

  那俞房齡明明是一個劍修,但為何卻弄出如此古怪的場面。

  劉瑉看了一圈,嘆道:“那老小子的火劍更強了,哎,若是再與他打一場,只怕……”他搖著頭,一臉的郁悶。

  此時能夠跟著下來的人,都是城中最為頂尖的信徒。

  別人不知道劉瑉的身份,他們卻清楚得很。聽到他的評價之後,眾人愈發的驚駭了。

  蔚然的臉色也是忍不住變換了幾下,心中暗自發愁。不知道這一次方家二支脈派出了何等傑出的人物,若是沒有老一輩率隊,只怕壓不住場面啊。

  那大洞四周雖然是熱浪撲面,但真正踏足其上的時候,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炎熱。

  俞房齡的火劍變幻之玄妙,愈發的讓人難以捉摸。

  那大洞的厚度竟然高達數丈之多,眾人在走過之後,一個個都是又驚又喜。

  這亂石如此之多,簡直就是出人意料。如果沒有俞房齡這等強者開路,真不知道需要耗費多少時間才能夠打穿。不過,俞房齡的實力如此之強,卻讓那些親近蔚家之人感到一陣心寒。

  穿過了大洞,前方的道路頓時寬闊起來,不過,在火光的照耀之下,眾人都能夠看到數條分支洞穴。

  目光閃動,蔚然沈聲道:“林宇,你們平日在哪個分支洞穴開采?”

  林宇連忙道:“這些分支都有人開采呢!”

  於靈賀的雙耳微微一動,就連他的精神力量也是有些翻湧,並且朝著某一個方向沸騰翻湧著。

  他心中微動,道:“蔚城主,我們不如分頭尋找,若是能夠找到活著的人,就先將他們送出去吧。”

  若是在無人之處,他當然可以叫一聲蔚大哥,但是此地人多耳雜,他就順便改了口。

  蔚然一怔,他也是一位果斷之人,道:“也好,大家分頭行事,能尋到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吧!”他的語氣陡然轉為嚴厲,道:“最近幾月,礦難屢次發生,我們一直在尋找原因,可每次打穿通道之時,都未曾發現活口。”他的目光在一眾人的臉上掃過,冷然道:“這一次,或許是我們尋找活口的最好機會了,各位若是有所發現,還請不要吝嗇丹藥。”

  眾人連連應是,其中一人更是道:“城主放心,這塌方之事我們也是心急如焚,天知道下一次又該輪到哪一家了。所以,只要有可能,我們絕對不會吝嗇的。”

  蔚然一點頭,道:“各位請自便吧!”

  於靈賀身形一晃,率先朝著一個分支洞穴而去。其余人也是隨即而動,不過片刻,這里就僅剩下蔚然、林宇、上杉虎和劉瑉四人了。

  蔚然沈吟了一下,道:“林宇,你先出去吧。”

  林宇誠惶誠恐地應了一聲,立即是轉身離去。

  蔚然沈聲道:“劉前輩,上杉兄,我們在這里居中策應,如何?”

  “好!”上杉虎應了一聲,目光卻落到了於靈賀所前往的那一條分支洞穴之內。不知為何,他們三人都是有著一種預感,如果真的有什麼發現的話,或許就是那小子了。

  於靈賀自然不知道蔚然三人對他所抱有的厚望,他孤身一人在洞穴中行走,精氣神都在瞬間提升到了最巔峰的狀態之中。

  隱隱的,他就是有著一種感覺,那就是這陰森的通道中似乎彌漫著一種不可見的能量,讓人的心情始終處於極端的惶恐之中。就算是蔚然等信徒強者,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受到這種力量的影響而變得急躁起來。

  當然,這種變化微乎其微,就連於靈賀也是激發了精神力量,聯合殘缺精神意識體探索許久才推斷出來的。哪怕他告訴蔚然等人,只怕他們也不會當做一回事吧。

  輕嘆一聲,於靈賀稍稍地加快了腳步。

  他之所以選擇這一條分支礦脈,其實是意識海中的精神力量翻湧,仿佛那里有著什麼東西在吸引著自己一般。

  這種感覺相當的怪異,於靈賀自然不肯錯過了。

  前行不久,他的腳步一頓。

  地面上躺著七八個人,他們的身體靜靜的一動不動。然而,在於靈賀那不可思議的聽力之下,卻能夠聽到他們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這起碼說明,他們至少還活著。

  手中的火把向前一伸,於靈賀頓時看清楚了他們身上的服飾和面容。

  從他們的穿著來看,他們都是開采影石的礦工。但是,此時他們的臉色卻是詭異的令人心中發寒。

  這些人的臉色迥然不同,有的平平靜靜,就像是睡著了一般,也有的臉色猙獰無比,就像是遇到了生死仇人,恨不得生食其肉,也有的一臉惶恐,雖然是閉著眼睛,但似乎也可以想象他此刻處於何等的驚懼之中。

  同樣的礦工,卻有著迥然不同的表情,又是在這詭異的塌方礦洞之中,就算是膽子再大之人,也會嚇得毛骨悚然。

  於靈賀的膽量當然不小,可是看到這一幕,卻依舊是一陣陣的身上發寒。

  他猶豫片刻,來到了一個面色平靜之人的身前,檢查了一下,他已經確定,此人的確還活著,但是不知為何,他卻是昏迷了過去。

  輕輕地推了他幾下,那人的身體隨著他的力量搖擺,可就是沒有蘇醒。

  於靈賀一怔,臉色立即變得極其凝重。

  他雖然並沒有使出星力,但那幾下推動,對普通人來說,也是非同小可。若是一般人,哪怕睡得再熟,此刻也要被他搖醒。但此刻這人卻依舊是呼呼大睡,連一點兒清醒的跡象都沒有。

  猶豫片刻,於靈賀將一縷星力送入此人體內,但卻沒有任何發現。

  這就是一個普通人,如果硬要說他與其他人的分別,那就是此人睡得和豬一樣,根本就醒不過來。

  輕哼一聲,於靈賀終於開始動用精神力量。

  在學習了赤風雲霧之後,於靈賀便驚喜的發現,他對於精神力量的控制愈發的嫻熟,而且還有著如臂指使的感覺。

  分出精神力量對其他人攻擊之時,哪怕僅有一絲,也能夠給人帶來極為痛苦的針刺感。

  因為,這是直接作用在對方精神上的攻擊,遠比肉堊體攻擊要強大的多。

  但是,於靈賀的這一次精神力量刺激卻完全的喪失了效果。那個昏迷的普通人依舊是酣睡如故,仿佛這能夠直接刺痛靈魂的力量都無法讓他清醒過來。

  至此,於靈賀終於確定,此人並非昏迷,而是被某種力量所控制,所以才會無法清醒。

  眉頭略皺,於靈賀釋放出更多的精神力量去感悟。

  半晌之後,他心中一驚,眼眸中閃過了一絲驚駭之色。

  此人的意識海內一片混沌,死氣沈沈,而且還在逐漸關閉之中。

  其實,進入其他人的意識海,那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若是稍有不慎,就會將對方的意識海徹底攪亂,而於靈賀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不是此人昏迷不醒,兼且精神力量攻擊無效的話,於靈賀也斷然不會做出這等魯莽之事。

  可是,真正的做了之後,他才明白。

  此人的精神意識,甚至於靈魂仿佛都已經消失了。

  此刻,躺在地上的,僅僅是一具活著的屍體。

  神靈在上,這真是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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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0-16 00:38: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雲影風起

第六十四章  遭遇戰


    于靈賀的目光極其凝重,他的心中更是駭然。

    因為他竟然看不透,這些人是如何死去的。

    精神意識和靈魂是極其神秘的東西,哪怕是修者都往往無法觸及。想要殺死一個人,絕大部分的情況下都唯有從肉體方面進行消滅。而剝奪精神意識和靈魂,那幾乎已經是傳說中的神靈手段了。

    雖說他的身上也是有著難以想象的奇遇,但問題是,這樣的奇遇在概率來說,可謂是億萬中無一。而此刻,看著地上躺著的這些活屍,他竟然忍不住有些微微地顫抖了。

    霍然,于靈賀的臉色微變,他身形略轉,朝著前方凝神而望。

    一陣腳步聲從裡面響了起來,這聲音極其輕微,如果不是于靈賀擁有著過人的聽力,那麼絕對無法察覺。

    瞬間,于靈賀身上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

    這聲音所傳來的方向,竟然是礦洞之內,在那種封閉的環境之中,這些人莫名其妙的死亡,那麼此刻到來的莫非就是罪魁禍首了?

    不聲不響的,于靈賀的雙拳已然拽緊。

    那火把無聲無息地熄滅,礦洞中陷入了一片黑暗。

    就在火把熄滅的那一瞬間,前方的腳步聲立即一頓,但僅僅是片刻之後,就再度響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的聲音愈發的低沈,哪怕是于靈賀,都有著一種難以把握的感覺。

    很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所以才會施展某種身法,想要混淆視聽。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他心中隱隱的有些後悔,適才若是並未熄滅火把。而是將火把放置地面,自己後退隱藏,或許效果要好得多。

    他心中暗嘆,自己混江湖的經驗果然還是不足啊。

    雙方都是小心謹慎,但不管他們如何拖延,卻依舊是有著相遇的那一刻。

    幾乎就在感覺到前方來人的那一刻。于靈賀已然是長身而起,整個人化作了一道如同閃電般迅速的暗影,朝著對方激射而去。

    他的手臂舒展開來,那拳頭處隱隱的帶著風雷之音。澎湃而強大的力量蓄而不發,但于靈賀本人卻清楚,一旦自己的拳頭碰到敵人身上的任何部位,那已然達到了青色巔峰的力量就會如同炸彈般的爆發出來,帶給敵人最為深刻的教訓。

    然而,就在他出拳的那一瞬間。一道白光卻是突兀地從前方亮了起來。

    那是一道劍光,當劍光乍現之時,就如同泄洪之水般,瞬間充斥於整片區域。

    劍道修者!

    于靈賀的心中暗驚,眼前這人明顯是一位劍修,而且其劍術修為強大無比,遠比上杉炳要厲害百倍。

    這彌漫的劍光中充斥著一股子純正的到了極點的力量,似乎任何東西被劍光捲入。都會在瞬間化為齏粉。

    那種強烈的幾乎如同實質般的劍意爆發出來,讓于靈賀的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巨石般難以呼吸。

    于靈賀輕哼一聲。他心中暗罵。自己固然在伏擊對方,但那人又何嘗不是做著同樣的打算呢?緊握的拳頭上陡然間爆起了一團青色的光芒,那是達到了青色等階的肉體力量徹底釋放。

    在這種驟然相遇的情況下,想要釋放化形神物,那絕對是奢望之事。此刻能夠憑仗的,也唯有各自最為本能的力量了。

    下一刻。于靈賀的拳頭與對方的劍光就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重重地轟擊在一起了。

    那耀眼的白光就像是被巨錘擊中,雖然不至於當場潰散,但也在變得淩亂了許多。而于靈賀則是痛哼一聲,身形飛退,他的拳頭上雖然有著青光護衛。可對方的劍術卻也不容小覷,在那強悍之極的劍光不斷摩擦之下,他手上還是被刮去了一層薄薄的油皮。

    此時,于靈賀最為羨慕的就是庚楚所擁有的全能之軀。

    若是他也有著全能之軀的話,那麼這點兒小傷甚至於根本就不能叫做傷勢,只要稍稍的釋放一下全能之光就能立即痊愈了。

    于靈賀飛退數步,手心處光芒閃動。

    既然雙方在這種狹隘的地方交上了手,自然是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意識海中的所有獸棋和陷阱都是蠢蠢欲動,隨時都可以化形出來。

    如果不是中國象棋內的棋子此時無法驅動的話,于靈賀也覺不介意將它們釋放。

    然而,就在于靈賀即將火力全開之時,眼角余光卻是瞥到了對方的面容。

    是張坦蕩!

    在那劍光隱現之間,竟然讓他看清了對方的身份。

    “張坦蕩!停手啊!”

    于靈賀毫不猶豫地大叫了起來,同時,他手中的光芒若隱若現,並未真的釋放。

    張坦蕩一劍無功,正待再行出手之時,耳中突然聽到有人狂呼自己的姓名。他手腕一抖,那劍光如同星星點點般的爆發出來。但是,這些劍光卻並沒有一道出擊,僅僅是將他守護得水泄不通。

    “你是誰?”

    在如此詭譎之地相遇,雙方都是各自防備,絕對不會因為與對方見過面而有所鬆懈。

    于靈賀也是不敢放鬆,嚴肅道:“在下于靈賀,剛剛在礦洞之外與閣下見過一面!”

    “于靈賀?”張坦蕩手腕再度一揮,劍光如同漫天星光一般消散了,他緩緩地道:“原來,你就是于靈賀啊!”

    他隱藏在黑暗中,雖然看似毫無防備,但于靈賀卻知道,如果此刻向他攻擊的話,肯定會引來如同狂風驟雨般的反撲。

    于靈賀伸手一招,那火把頓時飛到了他的手上,片刻之後,火光亮起。

    在火光重新點燃的那一刻,他們雙方都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雖說彼此間依舊是相互防備,但那劍拔弩張的氣氛卻已經緩和了一大半。

    人類,畢竟都是生活在光明之下的生物。一旦有了光線的照明,彼此就放心了一大半。

    “張兄,”于靈賀抱拳一禮,道:“你怎麼會從洞穴內部出來?”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問,如果對方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他並不介意與張坦蕩在這裡大戰一場。

    “內部?”張坦蕩一怔。訝然道:“我和師傅從正中間的通道尋覓,路上遇見岔道,所以分頭而行。”他轉頭看了眼黑漆漆的身後,道:“這裡是內部麼?”

    于靈賀磕巴了一下嘴巴,他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緩緩地道:“原來如此,這個礦洞中的道路四通八達,並非死路啊……”

    這張坦蕩乃是劍修,而且看他的樣子。分明就是一門心思修煉,很少外出遊歷。

    這樣的人,一般而言是不會,甚至於是不屑撒謊的。

    更何況,在他的身上,更是人如其名,有著一股子君子坦蕩蕩的氣度,這是修煉劍道到了極致。意念和言行都純正無比的自然表現。

    所以,于靈賀一見之下頓時相信了。

    當然。相信歸相信,但于靈賀的心中卻依舊對他有著一絲戒備。

    “咳咳,原來如此。”于靈賀勉強一笑,道:“張兄,你們師徒深入礦脈,可曾有何發現麼?”

    張坦蕩猶豫了一下。道:“沒有發現什麼,但是在這個礦洞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力量。”他的眉頭略皺,道:“這種力量或許已經牽扯到了法則的存在,所以並不是我能夠探知的。”

    于靈賀的臉色微變。他從白牧那兒學到了閃步和赤風雲霧術法之後,就隱隱的能夠感覺到一絲法則的力量了。

    當然,這只不過是感應到一絲罷了,至於掌握什麼的,那就是只有做夢時想想的份兒了。

    但就算如此,這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了。

    他原先以為,在年輕一輩中,能夠做到這一點的,絕對是屈指可數。但沒想到,眼前就碰到了這樣的一位人物。

    幸好的是,張坦蕩也僅能夠感覺到一絲,卻無法探知究竟。否則的話,于靈賀還真的要懷疑,自己究竟是天才還是蠢材了。

    目光一閃,于靈賀道:“張兄,你看這些人,他們是怎麼了?”

    張坦蕩早就看到了地上躺著的這些礦工,只是有著于靈賀這個極為難纏的人物在此,他可不敢分心。此時,他上前數步,稍稍地檢查了一下,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他們的精神意識受損,只怕是難以恢複了。奇怪,這樣的手段,在北海域很少見啊。”張坦蕩喃喃地說著。

    于靈賀朗聲道:“張兄,你現在打算如何?”

    張坦蕩怔了半晌,他非常幹脆地搖頭,道:“不知道。”

    如果碰上了敵人,他絕對不會示弱,肯定是上前打一場再說。

    以他的實力,起碼可以自保,這也是俞房齡能夠讓他獨行的原因。可是,一旦遇到了這種複雜的局面,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于靈賀翻了個白眼,道:“不管怎麼說,先將他們送出去,讓蔚城主去處理吧!”

    他手腕一樣,一道道白光激射而出,瞬間將八只獸棋化形出來。

    張坦蕩的眼眸立即亮了起來,他那拽著劍柄的手鬆開又握緊,身上若有若無地泛起了一絲戰意。

    于靈賀皺著眉頭瞥了他一眼,突地道:“張兄,你聽說過我的名字?”

    他們適才在外雖然通過眼神較量了一場,但畢竟未曾相互介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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