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 棋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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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伍拾五章　佛光普照

    詭異的，讓人難以承受的壓力在虛空中瀰漫著。

    金德大師等人的臉色早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的身體搖搖欲墜，彷彿隨時也會學著其餘僧人那般昏迷過去。

    靈魂劍舞的威能竟然是如此的可怕，哪怕是大日佛輪這等佛宗秘寶，也無法將劍舞的力量進行壓制。

    而劍舞所影響的最大，就是生物的靈魂和精神。

    一般而言，于紫鳶所施展的劍舞，只會對見到的人起到作用。

    可是，此時此刻，因為大日佛輪的關係，所以佛子與佛山寺中的眾多僧 ​​侶們的精神意念在某種程度上聯繫在一起。

    雖說這種聯繫並不能夠提升佛子的本身實力，但卻可以變相地將大日佛輪的力量催發到更加強大的地步。

    所以，當于紫鳶的劍舞施展之時，所攻擊的已經不僅僅是佛子的精神靈魂，就連那些與大日佛輪有牽扯的僧侶們，他們也是受到了池魚之災。

    在鏡中世界的協助之下，于紫鳶可是用雪蓮神劍和青蓮神劍同時施展靈魂劍舞，那劍舞的威能之大，簡直就是難以形容。這一刻，她彷彿化身為一念強者，那劍舞的威能之盛，足以碾壓一切同階。

    佛子和金德大師等人雖然心知不妙，但一身修為尚在，勉強可以抵禦一二。但是，絕大多數的僧侶們卻沒有那麼幸運了。

    他們的精神意念與大日佛輪相連，受到了劍舞影響之後，頓時如遭雷殛，就此昏迷過去。

    短短片刻之間，整個佛山寺之 ​​中，除了佛子和金德大師等融玄高僧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僧侶能夠保持清醒。

    這還是于紫鳶有所感應，所以手下留情的緣故。若是她不管不顧，利用雙神劍合璧的能力將靈魂劍舞中是死亡之力催發，那麼此刻的佛山寺，就將變成一處人間地獄了。

    “噗……”

    霍然間，金德大師張開了嘴巴，吐出了一口鮮血。

    通過大日佛輪的神秘聯繫，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想到寺中眾多僧 ​​侶們的昏迷，他就是急怒攻心，再也難以保持平靜了。

    對於其餘大師而言，佛山寺只是佛宗下屬的一脈分支。可是，金德大師乃是佛山寺主持，而今日之變，更是因他想要相助佛子一臂之力而引起。如今，寺中諸多僧侶盡數昏迷，生死不知，他心中之懊惱，那是可想而知。

    一口鮮血噴出，金德大師霍然站起，他雙目圓睜，彷若是怒目金剛，大吼一聲，身上湧起強大的到了極點的恐怖氣息。

    在這一刻，金德大師已經拋開了一切顧慮。在他的心中，就僅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衝到于紫鳶的面前，將她擒下。因為唯有將劍舞的源頭掐斷，才能夠讓寺中眾多僧 ​​侶們恢復原樣。

    然而，就在他的身體如同砲彈般的射出之時，一隻手掌卻已經是預先一步搭在了他的肩頭。

    無論金德大師如何用力掙扎，那隻手掌都彷若一座大山，壓得他動彈不得。

    心中驚駭欲絕，金德大師終於從那難以壓抑的暴怒中驚醒過來。他轉頭一看，眼眸中盡是一片難以置信之色。

    于靈賀，這位身上氣息僅有禦魂的上古蜀門少宗主，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

    那搭在他肩頭的手掌自始至終都不曾有絲毫的動彈。

    至此，金德大師終於明白，原來自己的這點兒修為，在這位少宗主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可笑和不堪一擊。

    他的身體緩緩地軟了下來，因為他已經猜出了于靈賀真正的修為。所以在這一刻，他竟然有著一種萬籟俱寂的感覺。

    少宗主，上古蜀門的少宗主，歷代以來似乎也僅有那麼寥寥數位。

    而每一位少宗主最終都會成功地接掌上古蜀門宗主之位。

    換句話說，凡是上古蜀門少宗主，最終都會成就一念之境。從這一點而言，佛子的成材率似乎要遜色一籌了。

    金德大師低下了頭，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苦澀之色。

    今日之戰，佛宗敗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他的念頭一般，就在下一刻，那些融玄大師們的身形終於停止了搖曳，就此緩緩倒下。

    若是換作以前的于紫鳶，手持一把神劍施展靈魂劍舞，他們縱然是非其之敵，但也絕不會如此這般毫無抵抗能力地繳械投降昏迷過去。

    但是，此刻的于紫鳶借助鏡中世界之力，卻是同時施展兩把神劍所凝聚之劍舞奧秘。

    其威力之強，何止是倍增那麼簡單。

    除了 ​​金德大師因為過度的內疚而突破極限，從劍舞之中醒悟過來之外，其餘僧侶們雖然也是融玄境界，但卻是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經過了短暫的僵持之後，他們也是步入了佛山寺普通僧侶們的後塵，受到了靈魂劍舞的影響，從而昏迷過去。

    于靈賀一手按住金德大師，讓其動彈不得。但是，他的心思卻放在了于紫鳶的身上，見到劍舞威能如此玄妙，也是感慨不已。

    大日佛輪雖然強悍，可一旦雙劍合璧，卻也足以與之分庭抗禮了。

    再加上鏡中世界和靈魂劍舞，其威能之大，更是勝過了此刻佛子。特別是在佛山寺眾多僧 ​​侶們昏迷之後，大日佛輪的力量頓時遭到了極大的削弱。

    僅僅是片刻之間，那佛光普照之地頓時萎縮了大半，就連佛子本人都是面色蒼白，那張剛毅的臉上似乎也泛起了一絲灰黑之色。

    風水輪流轉，適才佛子逼迫得于紫鳶走投無路。沒想到轉瞬之間，這攻守強弱之勢就發生了迥然不同的改變。

    然而，就在此刻，于靈賀的眼眉卻是突兀地一挑。

    他感應到了，那高高懸空，原本不可一世的大日佛輪似乎發生了一絲極為奇妙的變化。

    隨後，一道難以形容的宏偉博大之氣息從佛輪中釋放出來。

    當這道氣息溢出的那一刻，整個空間似乎都被這股力量所禁錮。無論是于靈賀，還是那翩翩起舞的于紫鳶，都感到了那種無所不在的恐怖威能。

    南司佛！

    就在這一瞬間，于靈賀姐弟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

    那位曾經與天拂仙和方解婉談笑風生的超級強者，也唯有這等強悍之人物所留下來的氣息，才能夠起到如此威懾之神效吧。

    “轟……”

    一道道奇異的波動從大日佛輪中傳盪而出，于靈賀姐弟都知道，此時操控佛輪的，已經不再是當代佛子，而是那位強悍至極，掌控整個南司域的南司佛了。

    波浪般的能量延綿起伏而下，就這樣如同手掌拂過一般，瞬間掠過了整個佛山寺。

    於是，那些被靈魂劍舞所影響的眾多僧 ​​侶們一個個的從昏迷中醒轉過來，他們張開了雙目，一臉的茫然，竟然像是忘記了適才所發生的事情一般。

    金德大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他身不由主地拜服在地。

    這是佛祖的力量，是南司域最高至尊強者的力量，也是他用一生敬仰的力量。

    于紫鳶收起了雙神劍，並且竭力遏製鏡中世界的力量外溢。

    她十分清楚，當這股力量出現的那一刻，這場比鬥已經喪失了意義。不過，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將鏡中世界的力量在這位強者的面前洩露分毫。

    不過，就連她本人都不敢肯定，那位超級強者，是否已經察覺到了其中的一絲端倪。

    于靈賀慢慢地放開了手，他的臉色極為凝重。

    在這些人中，或許唯有他算得上是看透了一切。

    佛祖掌控大日佛輪所釋放的佛光，並不僅僅喚醒了眾人，更是將所有僧侶記憶中的那一段恐怖記憶給生生抹除了。

    在靈魂劍舞所引起的混亂之中，眾多僧 ​​侶們都有著一種被佛所拋棄的感覺。

    這種感覺極為真實強烈，若是置之不理，僅僅是將他們喚醒，那就會在他們的心中種下一縷不信任的種子。這，或許就會成為他們修行中的最大心魔。

    在數十年之後，佛山寺的道統縱然不會斷決，但也會因為後繼無人而陷於衰敗之中。

    可是，在經過了這道佛光普照之後，所有的一切後患都在這一刻解決了。

    南司佛行事，果然是具有著鬼神莫測之能。

    佛光陣陣，片刻之間便已完成一切。然後，讓于靈賀姐弟驚訝不已的事情發生了。

    那大日佛輪安撫了眾多僧侶之後，陡然間騰空而起，就這樣筆直地衝入雲霄。隨後朝著極遠方破空而去，轉瞬不見了蹤跡。

    于靈賀濃眉微皺，與于紫鳶面面相覷，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佛祖的力量突然出現，不但干預了這場比鬥，更是帶著佛輪遠走，這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呢？

    “阿彌陀佛……”

    響亮的佛號聲從佛子的口中傳出，他踏前數步，向著于紫鳶深施一禮。

    于紫鳶神情微動，倩影搖曳，已然是閃電般的躲避開來。

    她可不想無緣無故地承受佛子一拜，這份大禮，當世沒有多少人受得起。

    佛子起身，他面色莊嚴肅穆，相比於之前，雖然少了大日佛輪至寶傍身，但身上卻多了一絲奇異而難以形容的改變。

    “女施主，小僧適才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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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伍拾六章　復生和尚

    于靈賀姐弟兩人對望一眼，心中都是詫異無比。

    這佛子現身之後，一直都表現得極為強勢，那並不僅僅是態度上的問題，而是因為此人生具傲骨。那是一種深深地銘刻在骨子裡的驕傲，讓他並不會對任何人彎腰。

    但是，此時此刻，眼前這位佛子卻像是生了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雖然僅僅是一個道歉，但那種自於內心的話語，卻是如此的撼人心神。

    于紫鳶還了一禮，肅然道：“大師客氣了。”頓了頓，她又道：“此乃小女子挑戰，大師是被迫迎戰，無論施展何等手段，都是理所當然的。”

    適才一戰的時間並不長，但其中的凶險卻是難以形容。

    無論是佛子的大日佛輪，還是于紫鳶最終的雙劍合璧，都絕不是普通融玄修者能夠抗衡的。而佛子為了獲勝，更是默許了金德大師等人的做法，使得這場戰鬥並不公平。

    當然，于紫鳶也不是束手待斃，在于靈賀的鏡中世界幫助下，她取得了就連她自己在事先也無法想到的戰績。而更主要的是，于紫鳶通過這一戰，她尋覓到了自己要走的路。

    雙劍合璧，靈魂劍舞。

    當神劍與級劍術融合為一的時候，所能夠爆出來的力量之強大，簡直就是匪夷所思。

    若非佛祖的氣息突然出現，就連于靈賀也無法肯定，這一戰最終會有著怎樣的結局。

    不過，當此戰經過了佛祖插手之後，頓時生了意料不到的變化。

    眾多僧 ​​侶的完全恢復也就罷了，而眼前的佛子才讓人驚訝。

    于靈賀輕咳一 ​​聲，道：“請問佛子……”

    佛子臉上閃過一絲微笑，道：“少宗主，小僧已然不是佛子了。”

    “什麼？”于靈賀微微一怔，立即想起那破空而去的大日佛輪。他心中暗自嘀咕，莫非這大日佛輪就是佛子的憑證，一旦佛輪離開，佛子就立即失去了那至高無上的身份了麼？

    只是，看著此刻佛子的面容，似乎怎樣也無法與悲慟聯想到一起啊。

    佛子輕嘆一聲，道：“少宗主有所不知，歷代佛子修行之時，皆有考驗。若是能夠通過考驗，自然可得佛力加持，為日後突破一念打下堅實基礎。不過，並非所有佛子都能夠順利通過考驗。若是中途失敗，就將失去佛子身份。”

    他的聲音頗為唏噓，但是其中卻並沒有多少悲傷之色，反而是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開心，彷彿是這佛子的身份一直困擾著他，而直至此刻，方才放下一般。

    于靈賀的眉頭略皺，他心中隱約地感覺到，這其中肯定有著自己不知道的變化。

    雖說于靈賀已然是一念強者，但他所修煉的畢竟不是佛宗所學，所以，他此刻只能夠感覺到，出現在佛子身上的改變似乎並不是什麼壞事。

    佛子後退一步，向著他們姐弟第三次行禮，道：“今日之戰，小僧收穫良多。若是日後有所得，皆是兩位施主所賜。”

    若是一般人這樣說話，十有八九都是在說反話。可是，這過氣佛子的語氣之誠懇，卻讓人不容置疑。

    他轉身，朝著金德大師等人也是行了一禮。

    “多謝各位大師。”

    金德大師等人的面色都是頗為凝重，他們同時肅然還禮，竟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佛子的身份極為尊貴，但是在失去了大日佛輪之後，他已然不再是當代佛子。不過，看金德大師等人的舉止，似乎比先前更加的恭敬了幾分。

    金德大師更是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道：“恭喜大師頓悟。”

    佛子大笑一聲，轉身，就此瀟灑而去。

    于靈賀的心中微動，他高聲道：“請問大師，現在應該如何稱呼？”

    佛子的腳步微微一頓，朗聲道：“小僧法號復生，後會有期。”說罷，他加快了腳步，不過多時，便已經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金德大師等人目送他遠走，一個個口宣佛號，眼眉間都有著說不出的羨慕之色。

    白龍馬突地一聲長嘶，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挑戰味道。

    這小傢伙極為有趣，在于紫鳶與佛子一戰之時，它並沒有絲毫插手的意思。但是此刻，它卻朝著佛子出了挑戰的信息。

    雖然它並沒有使用人類的語言，但是當那長嘶聲響起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是立即領悟了它的意思。

    金德大師等人憤而轉頭，一個個怒目而視，似乎白龍馬這樣做，是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其實，金德大師在知曉了于靈賀的真實修為之後，根本就不敢對他再有絲毫的抗拒之心。但是此刻，在聽到了白龍馬挑戰的意思，他卻顧不得于靈賀就在身邊，亦是擺出了一副怒目金剛的模樣。由此可見，他的心情變化是何等的明顯了。

    于靈賀伸手，輕撫白龍馬的脖頸。

    白龍馬不滿地哼哼了幾聲，也是轉過了頭，朝著金德大師瞪了過去。

    在它的面前，足足有著十餘位融玄高僧。但是，白龍馬卻毫不畏懼，那高高撅起的嘴唇，就好似在嘲諷著眾人一般，透著一股子讓人怒火攻心的味道。

    于靈賀啞然失笑，搖頭無語。

    如果是一般的靈獸，于靈賀自然不會讓它在這處佛門聖地放肆。可是，白龍馬絕不比尋常，就連過去佛燭天棲都對它另眼相看，于靈賀自然不會過分地限制它了。

    不過，面對著諸多僧侶的憤怒，于靈賀還是輕咳一 ​​聲，身形微動，擋在了白龍馬的身前，道：“各位大師，小白龍一時興起，所以才會想要挑戰復生大師。既然復生大師沒有回應，此事就此作罷吧。”

    一位鬚眉潔白的老僧大踏步上前，高聲道：“請問少宗主，這霜禹駒可否你豢養的寵物？”

    于靈賀微微搖頭，目光也變得隱隱寒了：“小白龍並不是我的寵物。”

    “既然不是少宗主的寵物，不知少宗主為何要袒護它？”

    于靈賀冷然道：“小白龍是我的戰鬥夥伴，與我一般無二。”他的目光凌然，道：“再說，我並非袒護小白龍，而是……救了大師呢！”

    那老僧的臉色微變，厲聲道：“少宗主此話何解？”

    于靈賀嘿然一笑，道：“我是怕小白龍生氣，以至於出手無情，造成不可挽回的殺孽呢。”

    眾多高僧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了起來，于靈賀的這句話口氣未免有些太大了，竟然將所有人都一棍子打死了。

    適才于紫鳶和佛子交手，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讓在場所有融玄高僧都迷失在劍舞之中。

    這個結果，讓他們顏面大失。不過，他們也都明白，那種特殊情況極難復制，若是在場的諸多融玄高僧齊心合力出手，肯定能夠將于紫鳶留下吧。

    所以，在聽到于靈賀如此不客氣的譏諷之時，眾人身上的氣息頓時變得危險了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卻見金德大師挺身而出，他朗聲道：“既然是少宗主的戰鬥夥伴，自然是有資格挑戰復生大師了。”

    眾位大師一怔，他們看著金德大師的目光中透著濃濃的詢問和不解之色。

    不過，這裡畢竟是佛山寺，而金德大師乃是佛山寺住持，無論在場的諸多強者心中如何不滿，都不可能在此地內訌給于紫鳶姐弟看啊。

    于靈賀輕笑一聲，大有深意地看了眼金德大師。

    就是這平淡的一眼，卻讓金德大師渾身上下都為之濕透了。

    “姐姐，此間事情已了，我們走吧！”于靈賀轉身，握住了于紫鳶的纖手，兩人相視一笑，帶著白龍馬離開了佛山寺。

    在他們的身後，無數道或是敬畏，或是憎惡，或是驚懼的目光凝視著。不過，不管那些目光的主人心中做何想法，他們都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情。

    于紫鳶此行挑戰一域已經結束，在佛祖力量親自現身的那一刻，就等於她已經挑戰成功了。

    區區一介女子，三月間橫掃南司域融玄強者。

    這等戰績，足以讓她揚名天下，甚至於是轟動一時。

    從今日起，於紫鳶這 ​​個名字必將成為天下間無數人談論的焦點。而在她被人擊敗之前，再也沒有人的風頭能夠蓋得住他了。

    一念及此，諸多僧侶們的心中感慨萬千，他們甚至於希望佛祖之力未曾出現。如此，他們或許還有著取勝的想念，而不至於如現在般的絕望。

    “金德大師，您為何放他們離開？”那位白眉老僧突然開口，不滿地質問道。

    其餘強者的目光一併看來，都帶著詢問之色。

    金德大師苦笑一聲，道：“各位師兄，我們攔不住他的。與其自取其辱，不如放手吧……”

    “攔不住他？”白眉老僧濃眉大皺，道：“金德大師，不是老衲信不過你，但你又為何如此肯定？”

    金德大師無奈一嘆，道：“因為他是上古蜀門少宗主啊！”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道： “各位師兄師弟，莫非你們忘記了，歷代上古蜀門少宗主……都是什麼修為？”

    眾人臉色微變，他們的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念頭。

    只是，哪怕用刀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也萬萬無法相信，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子，竟然能夠觸摸那至高無上的境界。

    一時間，所有人都變得寂靜無聲，再也沒有人敢指責金德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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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伍拾七章　古鏡之變

    身形閃動，于靈賀姐弟和白龍馬已然遠離佛山寺。

    他們並沒有掩飾自己的行蹤，但是同樣的，也沒有哪位佛宗子弟還會如同以往般的關注他們所行的方向了。

    越過一座山峰，于紫鳶霍然停下了腳步。

    她轉頭向後望去，目光眺望後方的佛山寺，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于靈賀悄然無息地來到了她的身邊，並沒有打擾她的思考，而是如同一座挺拔大山般站在這兒，就像是在給予她無限的支持。

    良久之後，于紫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小弟，我真的從未想過，竟然做到了。”

    于靈賀微微一笑，道：“姐姐，我一直相信，在這個世界上，只要你願意，就沒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

    于紫鳶啞然失笑，沒好氣地瞅了他一眼，道：“你對我的信心，比我自己還要足啊！”

    于靈賀連連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

    白龍馬的身體打了個哆嗦，迅地別過了大腦袋，似乎也被于靈賀的信心給嚇到了。

    于紫鳶無奈地搖頭，手腕一翻，已然從懷中取出了一面古鏡。那鏡子並不大，也就是一掌可握，但是，當這面鏡子取出來的那一刻，于紫鳶身周的空間似乎也開始湧動起絲絲奇異的變化。

    鏡中世界，一旦展現出來，就會不自由主地改變著四周的環境，彷彿隨時隨刻都想要將自己的力量釋放出去，將一部分的區域同化為自己的世界。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鍥而不捨的堅持，才能夠和于紫鳶的劍心通明在某種程度上達成共鳴，讓她借用自己的力量吧。

    于紫鳶手腕一抖，已然將古鏡拋給了于靈賀。

    適才決鬥之時，這面神秘莫測的古鏡帶給了她無以倫比的驚喜，幫助她突破極限，將兩把神劍的威能全部激出來。

    可以說，擁有鏡中世界之後，她所能夠釋放的力量將會比正常狀態強大數倍，乃至於數十倍之多。

    雙劍合璧的靈魂劍舞，已然脫了融玄境界的極限，甚至於達到了一念強者的程度。

    這絕不是單純的數量疊加能夠比擬的。

    但，哪怕她對此心知肚明，知道一旦送出鏡中 ​​世界，她就會被打回原形，再也無法施展那種恐怖之極的強力量。

    可縱然如此，她在拋出古鏡之時，也沒有絲毫的猶豫。

    于靈賀伸手，頓時將古鏡接在手中，他的心中泛起了一絲難以形容的漣漪。

    捫心自問，若是異地相處，他是否能夠做到這般毫無留戀地將對自己如此重要的寶物還給別人呢？

    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至親姐姐，他也不太可能如此的瀟灑吧。

    稍稍地猶豫了一下，于靈賀的心中頓時做出了最佳的決定。

    他手腕一抖，一縷精神意念已然投入鏡中世界之內。在他剛剛降服這面古鏡之時，他絕對不敢這樣地魯莽行事。不過，經過數月調教，他已經具有了足夠的自信。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臉色立即變得頗為古怪了。

    因為他清晰地感應到了，在這鏡中世界之內，竟然擁有著不止自己一個人的精神力量。

    鏡中世界，是極為古怪神秘的寶物。那隱世宗門祭拜無數年，別說是掌控鏡中世界了，甚至於連那詭異世界中的一絲皮毛都未曾接觸到。

    想要在這個鏡中世界內留下自己的精神意念，並且藉此掌控，那絕對不是一件事容易的事情。縱然是于靈賀以一念強者之威能，經過數月時間的苦苦煉化，也只不過是留下了一縷精神意念罷了。

    而正是透過了這一絲精神意念，才讓于靈賀對鏡中世界有了部分的掌控權。

    可是，如今在鏡中世界內，除了他的精神意念之外，還多了另一股絲毫也不比他遜色的精神力量。

    嗯，若是單純的從本質而言，這股力量應該是遠不如于靈賀所留的精神意念。

    但是，這裡是鏡中世界，在這個世界中，無論生何等詭異不可思議之事，似乎都是不足為奇。

    此時，留在鏡中世界內的另一股精神力量，竟然就是屬於于紫鳶的。

    而且，這股力量並不是微不足道的一絲，而是足以能夠與于靈賀抗衡的強大力量。

    于紫鳶雖然力戰一域獲勝，但畢竟只是一位融玄修者。她的精神意念就算再強大，可是面對一念強者之時，就顯得遠有不及了。

    不過，在鏡中世界內，這種情況卻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于靈賀驚訝地現，于紫鳶的精神力量與鏡中世界竟然是異常的契合，這種感覺，就像是于紫鳶掌控青蓮神劍和雪蓮神劍之時一般，有著難以形容的默契感。

    而相比之下，于靈賀的精神力量本質要遠遠地勝過了于紫鳶。可是，那鏡中世界就是有著極其強烈的排斥感，隨時隨地地在與之進行抗爭。于靈賀甚至於能夠感受到，如果自己不再繼續灌注力量，那麼或許數月之後，他煞費苦心在鏡中世界內凝聚的那一縷精神意念，就將被鏡中世界的本身能量消磨殆盡。

    可是，于紫鳶的精神力量所受到的待遇卻是迥然不同。

    那鏡中世界的力量對其十分的迎合，別說是抗衡了，簡直就是大開門戶，巴不得將她的精神力量吸引進來。這種巨大的差別待遇，就算是于靈賀都有些忍不住要妒忌了。

    在感受到于靈賀強大的精神意念之後，鏡中世界泛起了微微地波動。于靈賀清晰地感應到了，這種波動竟然是在掩飾著于紫鳶的存在。換句話說，鏡中世界自主地想要保護于紫鳶的精神力量，不想讓她受到半點兒的傷害。

    于靈賀在晉升一念之後，感應能力強大無匹，而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能夠肯定，鏡中世界的所作所為是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表現。

    暗中鬆了一口氣，如果說最初做出那個決定之時，于靈賀還有些擔憂，以姐姐目前的力量，怕是無法驅使和掌控這面強大的鏡中世界。

    可是在這一刻，他卻完全放心了。

    于紫鳶既然能夠獲得雪蓮神劍和青蓮神劍的垂青，為何不能獲得古鏡的認可呢？

    當然，古鏡之所以如此青睞于紫鳶，或許與受到于靈賀的壓迫也有一定的關係。但是，這又如何呢？

    只要古鏡能夠被姐姐所用，于靈賀絕不介意動用一些特殊的手段。

    微微一笑，于靈賀的手腕一抖，將古鏡再度拋給了于紫鳶。

    就在古鏡離手的那一瞬間，古鏡似乎也感應到了于靈賀的意思。於是，周圍的空間迅地泛起了一陣強烈的空間波動。

    于靈賀嘴角微微一撇，心中暗罵。

    這傢伙還真是直率啊！

    不過，這鏡中世界對於紫鳶表現得越是依戀，于靈賀就癒的放心。

    于紫鳶雙眉一挑，雖然話，但她卻在瞬間就領會了他的意思。

    “小弟，此乃不遜於神器之至寶，在你的手中才能夠揮出最強大的力量。所以，此物應該由你掌管。”于紫鳶的話堅定不移，帶著一種令人無法拒絕的力量。

    在于靈賀的面前，她從來就是毫不掩飾。而且，因為從小在一起的緣故，所以哪怕如今于靈賀晉升一念，她也是始終保持著一種強勢的態度。

    這是親情和時間的沉澱才能夠積累下來親密關係，而當于靈賀晉升一念之後，就再也不可能有人如同于紫鳶那般，對他這樣的態度和影響了。

    于靈賀嘿然一笑，他也不解釋，只是道：“姐姐，你再感應一下就明白了。”

    千言萬語的辯解，都不如一個事實來的強烈。

    當于紫鳶將自己的精神意念送入古鏡之內的時候，這才現鏡中世界的奇異變化。

    下一刻，她終於明白小弟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了。

    神器之類的寶物，確實是擁有著強大至極的威能。但是，神器在不同人的手中，所揮出來的力量，卻也是迥然不同的。

    這鏡中世界在於靈賀的手中，數月時間才培育出一縷精神意念。但是，她僅僅與佛子一戰，就在鏡中世界內留下了不遜色于靈賀的強大精神力量。

    這樣的結果，只要是稍有頭腦之人，就知道鏡中世界屬意何人了。

    神器與人類一樣，也是有著自己的尊嚴和意志。若是能夠順從的話，就能事半功倍，將神器威能徹底揮。但是，如果違逆了神器，那麼結果就是截然相反。

    于紫鳶並不是迂腐之人，她在沉思片刻之後，就長嘆一聲，道：“小弟，對不起了。”

    既然知道鏡中世界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夠釋放出最強大的力量，她自然不會惺惺作態地拒絕了。

    只是，在她的心中也有著自己的打算。

    她的雙劍、古鏡和劍舞，都是于靈賀的支柱和後盾。

    于靈賀笑瞇瞇地道：“姐姐，你我之間，難道還需要客氣麼？”

    于紫鳶宛然一笑，臉上的笑容如同冰雪融化，綻放出最為美麗的花朵般，令人炫目失神。

    這一刻，他們的心意相通，再無半點滯礙。

    生死與共，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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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伍拾八章　傳奇達成

    遠處，叢林內一陣響動。

    於靈賀微微一笑，朗聲道：“過來吧。”

    “是！”

    隨著一道響亮的聲音在不遠處傳來，一道黑影已然是詭異般的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道身影的速度之快，竟然比聲音還要快了一些。然而，於靈賀姐弟卻是神色不動，對此沒有半點兒的防範之心。

    因為，從遠處而來的這位，正是被佛子等人刁難的薨墨。

    也幸好是有著上古蜀門少宗主，以及方解婉關門弟子的身份，所以他們才能夠輕易地將薨墨的魔族身份扛了下來。

    若是換了另外的修者，哪怕是達到了一念境界，也會被人詬病和懷疑的。

    這就是出身名門大派的最大好 ​​處，在某些時候，比隱秘宗門和散修要有用得多。

    薨墨來到了於靈賀的面前，立即躬身道：“見過少宗主。”

    於靈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在佛山寺外逗留著，莫非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

    在進入佛山寺之 ​​前，於靈賀就將薨墨指派離開，就是為了不想與佛宗門下發生任何不必要的衝突。以薨墨的精明，自然能夠領悟於靈賀的意思，肯定會遠遠地躲開佛山寺。可是，如今於靈賀姐弟剛剛離開佛山寺不久，薨墨就追蹤了過來。要說其中沒有任何緣故，於靈賀是鐵定不信的。

    果然，薨墨撓了一下頭皮，苦笑著道：“少宗主見諒，我的行蹤已經被人看破了，並且……”他猶豫了片刻，道：“我懷疑，此事應該與佛子有關。 ”

    於靈賀的雙眉一揚，道：“有人找過你？”

    薨墨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是，不過已經被我打走了。”

    他們兩個問的委婉，回答的也是乾淨利落，但包括在一旁不發一言的於紫鳶都知道，事情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既然有人發現了薨墨的身份，並且還敢找他。那麼就絕不會是心平氣和地協商，而是布下天羅地網，想要將他一舉擒拿。

    不過，對方很顯然是錯估了薨墨的實力，不說無形幽靈和霧之靈了，哪怕是薨墨身上的那些雕像傀儡，都足以讓薨墨橫行無忌。除非是遇到了一念強者，否則根本就無法對他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

    而一念強者又是何等人物，除非是恰逢其會，又豈能因為一個小小薨墨而特意動手。

    並且，那時候依舊是於紫鳶挑戰一域之時，所有的一念強者哪怕是為了避嫌，也不可能在附近出現的。

    所以，那些想要伏擊薨墨之人，絕對是自取其辱。

    於靈賀目光微寒，道：“你傷了多少人？”

    薨墨嘿然一笑，道：“少宗主放心，我只是傷人，但絕沒有殺人！”

    他自然明白於靈賀在擔心什麼，所以說得極為爽快。

    於靈賀輕輕點頭，嘆道：“佛子的心，還是挺大的啊……”

    他終於明白先前佛子為何會突然發難，但卻又表現得虎頭蛇尾了。

    看來，那些想要對付薨墨的人就應該是佛子派遣，但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能夠完成佛子給予的任務。否則的話，一旦薨墨真地被生擒活捉到佛山寺中，對於靈賀而言，多多少少也是一個麻煩。

    薨墨眨著小眼睛，突然道：“少宗主，我抓了兩個人，詢問了一下。”他稍稍低下了頭，道：“其實，他們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

    於靈賀訝然朝著他看去，道：“什麼時候？”

    薨墨苦笑道：“金光寺……”

    於靈賀心中念頭飛速轉動，也是暗自警惕。

    距離他們挑戰金光寺，幾乎有著數月時間。但是，那佛子等卻是故作不知，只求在最後給他們致命一擊。這等忍耐功夫，確實是讓人敬佩。

    微微搖頭，於靈賀道：“算了，此事錯不在你，不用放在心上了。”

    薨墨的心中一鬆，連忙道：“是，少宗主。”

    雖然他並沒有進入佛山寺，而且還是在極遠處默默等候。但是，大日佛輪所釋放的光芒卻是如此之強烈，特別是佛祖出手之時的氣息之濃烈，更是讓他明白，在佛山寺中，肯定發生了什麼特殊之事。

    所以，薨墨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生怕這變故與自己有關。直至此刻聽到了於靈賀的諒解，他才真正地放下心來。

    大手一揚，於靈賀道：“罷了，不提此事。薨墨，我們走吧。”

    薨墨一怔，道：“少宗主，下一站去哪兒？”

    於紫鳶挑戰一域，所有的計劃都是出於於靈賀之手，他雖然提出過一些建議，卻並沒有決定的權利。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去惡魔道了。”

    薨墨瞪圓了雙目，道：“少宗主，其餘佛宗聖地不用去了麼？”

    佛山寺內雖然有著佛子坐鎮，但這座寺廟卻並不是佛宗中最為強大的地方。既然於紫鳶要挑戰一域，那麼區區三月時間而已，遠未曾達到極限吧？

    他心中無數念頭轉過，莫非在挑戰佛子之時，於紫鳶還是敗了麼？

    彷彿是看透了他的心思，於靈賀輕哼一聲，道：“不要胡思亂想，佛山寺與佛子一戰，姐姐勝了。”

    “啊？勝了……”薨墨臉色微凝，連忙道：“恭喜小姐旗開得勝！”他口中恭維著，心中卻是暗自詫異。

    這佛子出現得如此突兀，就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被其所掌握。那麼既然主動現身，理應是有著十足把握才是。但沒想到，縱然如此，卻還是敗在了於紫鳶的手中。

    目光閃爍中，他再度仔細地打量著於紫鳶。

    下一刻，他的心中一凜，因為他突兀地覺得，這位美麗女子的身上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奇妙的變化。雖然還是他記憶中的那個人，但無論是氣質，還是身周的氣息，都有了質的改變。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冒出了一絲敬畏的感覺。

    那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本能感覺，無論如何都無法作假。但正是因為如此，更讓薨墨大驚失色。

    自從得到遠古惡魔的力量和饋贈之後，他可謂是春風得意，自信除非是遇到了一念強者，否則在同階之中肯定是所向無敵的。這可不僅僅是傳承記憶的關係，更主要的是，在他的身上，可是有著大量融玄境界的雕像傀儡。

    除非是等階之差，否則哪怕是用數量去堆，也足以將一位同階生生地堆死了。

    此前，他對於紫鳶也是一樣地恭敬。但眾人都明白，這種恭敬是看在於靈賀的份上。於紫鳶或許是人族中最頂尖的天才，但畢竟實力擺在那兒，還不足以讓薨墨敬畏。

    但是，此刻薨墨就是有著一種打從心底的戰栗感。

    哪怕他在暗中為自己打氣，並且摸了摸身上那堆積了所有雕像傀儡的空 ​​間物品，也是依舊無法讓心中的驚懼有半點兒的平復。

    苦笑一聲，薨墨終於明白，在與佛子的一戰中，於紫鳶應該是獲得了某種脫胎換骨般的改變，所以才會讓自己如此的敬畏了。

    他由衷一嘆，道：“小姐真乃神人，小人服了。”

    於靈賀嘿嘿一笑，調笑道：“薨墨，其實我很看好你，你也有更進一步的潛力。怎麼樣，要不要我想辦法幫你釋放出來？”

    薨墨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他連忙道：“多謝少宗主！請少宗主指點迷津！”

    到了他們這等級數之後，再想要前進一小步，都是千難萬難的。更不用說如同於紫鳶一樣地進步如飛，要說薨墨的心中不羨慕，那絕對是自欺欺人。

    於靈賀笑瞇瞇地道：“很簡單，只要你學姐姐的辦法，挑戰南司域。”他拍著胸膛道：“只要一圈下來，你不死的話，我保證你大有所獲！”

    薨墨瞠目結舌半晌，無奈地道：“多謝少宗主好意，但小人實在是無福消受啊……”

    於紫鳶在一旁不由得啞然失笑，這個小弟，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啊。

    薨墨與她不同，乃是一位貨真 ​​價實的魔族強者。

    南司域的眾多高僧們能夠接受於紫鳶的挑戰，但並不是說他們能夠忍受一頭魔族強者在南司域中作威作福。

    只要薨墨敢如此行事，那麼保證整個南司域中的強者會氣勢洶洶地群起而攻之，甚至於連一念強者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這是種族不同的敵對關係，絕非短短幾句話能夠化解。

    於靈賀大笑一聲，能夠調戲此刻的薨墨，也是一件難得的事情了。

    薨墨苦笑連連，若是換作其他人這樣做，他絕不介意讓對方了解一下魔族強者的憤怒是怎樣的情況。但是，面對於靈賀，他卻連一點兒抗拒的心思都不敢泛起。

    於紫鳶微微搖頭，道：“小弟，我們可以走了。”

    於靈賀這才收起了笑容，道：“好，姐姐，我們耽擱了那麼久，是該辦正事了。”

    薨墨何等的精明，立即應了一聲，轉身引路，朝著惡魔道的方向而去。

    至於繼續挑戰的事情麼……既然連於靈賀姐弟都失去了興趣，他自然不可能繼續地推波助瀾了。而且，在他的心中也隱隱地猜出了一些東西。

    佛宗中，連佛子都敗在了於紫鳶的手中，那麼在融玄境界的修者中，還有誰能夠與她手中雙劍抗衡呢？

    一人戰一域，如此傳奇之事，已然在於紫鳶手中達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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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伍拾九章　關隘

    寬敞的大路之上，一輛馬車緩緩而行。在馬車的右側，則是一位騎士默默地跟隨著。

    還是同樣的隊伍，同樣的裝束。不過，與以往相比，他們這一次卻是顯得低調許多。

    無論是于靈賀、薨墨，甚至於連白龍馬也進行了一定的偽裝。若是單從外表看過去，肯定無法把此刻的白龍馬與神駿兩字聯想到一起。而于靈賀的下巴上更是蓄滿了鬍鬚，看上去彷彿大了十幾歲。

    而薨墨更是改頭換面，與此前的外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根本就無法身上找出半點兒相似的痕跡。

    所以，當他們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行走之時，南司域中的眾多強者們都已經認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了。

    就好像于靈賀等人離開佛山寺之 ​​後，就此消聲滅跡，不見了行蹤。

    于靈賀這樣做，並不是畏懼佛宗的力量，而是不想再引起任何的意外和麻煩了。

    挑戰一域結束之後，他們就將目標投向了惡魔道。不過，就算是以于靈賀姐弟的身份，也無法光明正大地在佛宗眼皮子底下進入惡魔道。

    畢竟，那裡可是惡魔控制的地盤，無論是佛宗，還是惡魔種族，都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的。

    所以，隱匿行蹤，無疑是唯一的辦法。

    在經過了認真而仔細的化妝之外，他們果然不再引人注目。而且，一路上雖然趕路，但卻並沒有施展任何特殊的能力，僅僅是比遊山玩水的速度快了一點罷了，這也是他們不被人關注的最大原因之一。

    不過，到了此刻，薨墨卻是一勒馬韁，讓馬車停了下來。

    坐在白龍馬上閉目養神的于靈賀微微開啟雙目，看了眼前方。

    那裡，有著一座巍峨雄偉的高山，這高山兩側，也是連綿起伏之山脈， ​​就像是一座天生的屏障，將山內外分成了兩個世界。

    山內道路雖然寬敞，但路上的行人卻是寥寥無幾，越是靠近這座大山，人跡就愈發的罕見。

    于靈賀雖然看似漠不關心，但卻早已發現了其中變化。

    此時，凝望遠處高山，于靈賀緩聲道：“薨墨，到關隘了麼？”

    “是，少宗主。”薨墨畢恭畢敬地道：“那裡就是佛宗強者坐鎮，也是南司域和魔族領地的交界關口陽關了。”

    陽關，在南司域中可謂是赫赫有名。

    因為陽關內外，就是人族五域中南司域和惡魔種族的邊界了。

    無數年來，人族強者走出陽關，征伐魔族數不勝數。同樣的，魔族強者也曾經匯聚無數大軍，想要一舉摧毀陽關，在人族領域內掀起腥風血雨。

    在最為危機的時刻，人族其餘四域強者也同時出現在陽關之上，與魔族大軍血戰到底。

    這一座雄偉高山之上，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可歌可泣的戰役，更不知道有多少兩族精英隕落於此。

    如今遙遙望去，哪怕尚未真正靠近，卻也讓他們都生出了一種心動神搖的神奇感覺。

    香風一動，于紫鳶已然下了馬車，來到了于靈賀的身邊。她凝望前方，目光閃爍，身上的氣息似乎也有些不太穩定。

    于靈賀微微一怔，連忙問道：“姐姐，你想要做什麼？”

    于紫鳶輕輕地搖著頭，嘆道：“陽關也有著血關之稱，在這裡死了無數生靈，但也凝聚了無比強大的戰魄。若是能夠在此修行，對劍修有著莫大好處。”

    于靈賀這才明白過來，劍修原本就不是普通類型的修者，唯有在無窮的殺戮之中成長起來的劍修，才是最強大的存在。

    正如于紫鳶，若是沒有這數月的挑戰經歷，她也不可能有著壓過薨墨一頭的實力了。

    而且，因為于紫鳶最為擅長的乃是靈魂劍舞，與陽關的歷史地域頗為契合。若是讓她在這兒施展靈魂劍舞，怕是能夠調動無數煞氣意念為其所用，將劍舞的功效發揮到更大地步。

    這，或許就是她對此地頗為眷戀的最大原因。

    但是，于靈賀卻可以肯定，她的這個願望怕是沒有完成的機會了。

    挑戰一域，固然是一件傳奇般的事蹟。但只要是正常人，就不會願意成為這個背景。

    如今他們姐弟兩人，在佛宗的眼力，肯定是屬於最不受歡迎的人物。于靈賀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因為上古蜀門和方解婉的關係，佛宗或許會下達驅逐令也未必可知呢。

    所以，想要光明正大拜訪陽關，並且在此地修煉，基本上就絕無可能之事了。

    轉頭，于靈賀道：“薨墨，你們是如何通過陽關的？”

    薨墨等惡魔想要潛入人族境內，肯定要通過重重關隘。避開陽關，從附近山脈中潛入，那是最簡單的方式。

    可是，薨墨卻將他們直接帶到了陽關之外，其中必有緣故。

    果然，薨墨向他行了一禮，道：“少宗主，我們惡魔種族想要進入人族領域，其實也僅有幾個辦法。”他停頓了一下，整理著思路，道：“第一個，就是從陽關附近的山脈中潛入。不過，若非是迫不得已，是不會有人這樣做的。”

    于靈賀沉聲問道：“為何？”

    “因為自古以來，陽關山脈發生過無數次戰鬥，在這些戰鬥中，此地山脈內的空間早已發生了巨變。無論的空間裂縫，還是殘存之詭秘空間餘波，都是數不勝數。除非是掌握了其中隱秘線路的那幾個勢力，否則任何人進入這些山脈， ​​十有八九都是難以出來的了。”

    于靈賀的眼眉一挑，道：“隱秘線路？”

    “正是。”薨墨用著頗為羨慕的語氣，道：“歷代以來，無論是魔族，還是南司域的人族，對於這山脈的探索從未停止過。在付出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之後，總會有幾條隱秘通道掌握在那些特別強大的勢力之中。呵呵，如果我們在魔族，以我現在的實力，或許能夠找到某個勢力幫忙，但是在人族嘛……”他瞅了眼于紫鳶，頓時牢牢地閉上了嘴巴。

    不過，于靈賀姐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南司域中，能夠掌握這樣通道的勢力，唯有佛宗。

    可是，以于紫鳶在南司域的聲望，想要得到佛宗的幫忙，其難度怕是比他們孤身進入山脈， ​​自己探索還要大上一點。

    于靈賀抬頭望天，他的目光彷彿是穿過了無盡山脈， ​​凝望那遠方天地交界的一線所在。

    薨墨的臉色微變，連忙道：“少宗主，我們可以穿行山脈而過，但絕不能一路飛過去。”他小心翼翼地道：“兩族曾有約定，若是有哪一族修者騰空穿越山脈，雙方都有著聯手將其擊斃的義務。”

    于靈賀微怔， ​​眉頭略微地皺了起來。

    怪不得薨墨會將他們帶到此地，而不是在山中隨便找一個地方穿越。

    雖然他並未入山，但只要看薨墨的態度，就可想而知山中的凶險了。當然，若是僅有他一個人和白龍馬，他也不會太過在意。但是，多了于紫鳶之後，于靈賀就不願意太冒險了。

    薨墨輕咳一 ​​聲，道：“少宗主，其實還有著一個比較保險的辦法。”

    于靈賀緩聲道：“你說。”

    “是，少宗主，其實我們以商人的名義通過陽關的。”

    于靈賀姐弟對望了一眼，眼眸中都是一片訝色。

    商人？

    薨墨低聲笑道：“少宗主，小姐，人族和惡魔種族雖然稱得上是世仇，但是雙方相距如此之近，而且手中都有著對方的渴求之物。只要不是在戰爭之中，那麼互通商事，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紫鳶的臉色微沉，冷然道：“哼，我本以為佛宗守護南司域，以一域之力抵抗魔族，守護人族安危，值得敬佩。但沒想到，在這兒，竟然還會有背叛人族的魑魅魍魎存在。”

    薨墨嘴角微微扯動，一臉的無奈。

    于靈賀沉吟片刻，嘆道：“姐姐，這其實也是無奈之事啊。”他緩聲道：“據我所知，在惡魔族境內，起碼有著上百味靈草是我人族需要的，除此之外，還有大量礦物，甚至於是特殊魔氣等等，這些已經充斥於人族的每一個角落。若是冒然中斷與魔族的通商，只怕會引起人族中無數修者的不滿了。 ”

    于紫鳶眼中寒光一閃，道：“就為了他們的不滿，我們就可以放縱魔族行事了麼？”

    摸了摸鼻子，于靈賀苦笑著道：“姐姐，戰爭是一事，可經濟上又是一事，只要人族內部有著需求，那麼就算你看不慣，或者是哪怕知道不對，可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的。”

    薨墨詫異地看著于靈賀，他的心中極為納悶。

    于靈賀雖然是上古蜀門少宗主，但畢竟年紀尚輕，他的反應若是和于紫鳶相若，倒是並不稀奇。但能夠將問題看得如此透徹，卻是讓薨墨刮目相看。

    輕輕地揮了揮手，于靈賀道：“薨墨，我知道你肯定有辦法，那就去做吧，我要盡快通過陽關。”

    “是。”薨墨猶豫了一下，道：“少宗主，既然如此，我就僭越了。”

    他從身上輕輕地揮舞了幾下，頓時取出了數個空間物品。

    這些物品一旦離開他的身體，就散發著各色不同的光芒，引人矚目。




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陸拾章　陽關城前

於靈賀詫異地瞅了眼薨墨，目光中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

    他與薨墨相遇之時，這傢伙的修為並不是很高，身上雖說也有著一件空間裝備，但在如今看來，卻已經是不值一提。

    可是，如今他一下子就取出了這許多空間物品，就讓於靈賀頗為吃驚了。

    心中陡然一陣明悟，看來在繼承的遠古惡魔遺產中，薨墨所獲得的，絕對不僅僅是力量上的領悟。

    薨墨略顯尷尬地笑了笑，道：“少宗主，這些東西，是我從一些雕像傀儡身上取來的。”

    於靈賀一怔，不由得啞然失笑。

    原來在雕像傀儡身上竟然還有著這樣的秘密啊，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沉吟片刻，於靈賀道：“你將這些東西拿出來作甚？”

    他自然不可能對這些空間物品起什麼覬覦之心，但薨墨既然取了出來，自然有其道理。

    果然，薨墨沉聲道：“少宗主，那陽關之內有著神奇的偵探之能，甚至於可以直接探入密封之空間袋內，將裡面的東西一覽無遺。”

    於靈賀的心中微動，如此強大的窺探之能，縱然是一念強者，似乎也是遜色許多啊。

    最起碼，就算他全力以赴，也無法窺探到密封的空間袋內。若是有人掌握了這種能力，在對敵之中將會掌握無盡先機。

    薨墨繼續道：“小人昔日進入陽關之時，所使用的，乃是魔族商人身份。”他手腕一翻，竟然取出一面令牌，那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佛”字。

    於紫鳶眼中閃過了一抹冷然殺意，雖然並不是刻意地針對薨墨，但也令他身上的肌膚一陣戰栗。

    薨墨縮了縮脖子，苦笑著道：“小姐，小人昔日僅有通脈修為，所以才能夠獲得這面通行證啊。”他頓了頓，又道：“能夠獲准進入人族境內的，通脈境界，已經是最高級別了。”

    於紫鳶沉思片刻，身上所湧動的殺意逐漸平復。

    如果僅僅是通脈魔族進入人族五域，雖然會有一些危害性，但卻絕對在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只是，薨墨從南司域進入人族，最終卻去了北海域，那萬里迢迢的，未免讓人有些不解。

    於靈賀卻是冷笑一聲，道：“薨墨，在人族境內，魔族強者可不僅僅是通脈境界吧？”

    薨墨連忙解釋道：“少宗主，能夠從陽關而入的，確實僅有通脈魔族。至於其它魔族強者，肯定是通過附近山脈密道而來。不過，他們的人數極少，在人族中翻不起什麼風浪。”

    於靈賀抬頭，看了眼那彷彿無邊無際的山脈， ​​不由得輕嘆一聲。

    想要將山脈通道全部納入掌握之中，這已經不是人力能夠達成的事情了。雖說他並未進入山道，但卻也隱隱地感應到極遠處所透露出來的危險氣息。

    在那種極端危險的地域，所謂的完全掌控，只能夠是一個笑話。

    不過，正是因為那裡的環境極端危險，所以能夠穿過山脈而行的強者也是寥寥無幾。只要進來的不是一念強者，也是不足為慮。

    目光在地上的空間物品掃過，於靈賀淡然道：“你想要怎樣做？”

    薨墨陪著笑臉，道：“少宗主，我已經準備好了通關物品。”他手腕一晃，一個小型的空間戒指出現在手中。

    這戒指空間並未密封，任何人的精神意念都能夠輕易探入其中。

    於靈賀姐弟不約而同地釋放出精神意念，頓時“看”到戒指空間中有著許多人族特產。不過，這些特產遠遠談不上珍貴兩字，若是在北海域內，最多只能夠以大路貨來形容。

    當然，之所以稱之為特產，那是因為這些東西唯有在北海域才出產。若是離開了北海域，縱然能夠培養出來，其品質也會下降許多。

    於紫鳶訝然道：“薨墨，你前往北海域，就是為了收集這些東西麼？”

    薨墨連連點頭，道：“小姐，您別看這些東西在北海域不算什麼。但是越過央域，來到南司域，就已經是身價百倍了。若是能夠送往魔界，呵呵……”他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得意的笑容，道：“再翻個十倍，也不是什麼問題。”

    於靈賀輕嘆一聲，距離越遠，價格越高，果然是千古不換的真理。

    若是在他記憶中的那個世界，將一件東西送到星球對面，其價值一樣是打著滾兒的向上翻。

    收斂心神，於靈賀道：“你將這些東西給我，是否要我暫時保管？”

    薨墨豎起了大拇指，道：“少宗主英明。”

    於靈賀沒好氣地道：“你不是說，陽關有秘法窺探麼，我也沒有把握可以保住它們啊！”

    雖說於靈賀並不知道這些空間中是什麼東西，但哪怕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其中肯定有著違禁品。

    薨墨嘿嘿笑著，道：“少宗主，您身上可是有著一座洞府啊！”

    於靈賀雙眉一揚，緩聲道：“洞府能夠瞞過陽關的秘法窺探麼？”

    薨墨肅然道：“那座洞府，乃是遠古能夠弒神之強者所建，能否躲過窺探，小人不敢確定，但十有八九還是能夠的。”

    於靈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道：“也罷，不過我希望，就算你把這些東西帶入魔界，也不要出手。”

    薨墨心中一凜，連忙道：“少宗主放心，這裡面的東西都是小人自用，絕不會流落到魔界之中。”

    雖說他已經成為了於靈賀的奴僕，但畢竟還是魔族之身。在於靈賀的眼皮子底下，將一些通用和佛宗默許之物帶入魔界也就罷了，可若是不知好歹，將大量物資送入魔界之中，於靈賀絕不會袖手旁觀。

    緩緩點頭，於靈賀道：“好，希望你記住自己的承諾。”

    薨墨苦笑著道：“少宗主，小人絕不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於靈賀伸手一揮，頓時將地面上的東西盡數收了起來。不過，他並不是隨意收納，而是收入了那座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洞府之中。

    在這個洞府內，其實還是有著一些地方頗為神秘，於靈賀也是心有忌憚，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之下，並不會輕易探索。

    目光朝著於紫鳶望去，她微微一笑，衣袖輕輕揮舞，身上頓時騰起了也是奇異的能量波動。於靈賀的目光微凝，他訝然發現，就連自己似乎也看不透她身上氣息的強弱了。就像是有著一層看不見的玻璃罩覆蓋在她的身上，讓她的一切都變得朦朧了起來。

    這絕不是雙神劍的威能，若是於靈賀所料不差，應該是鏡中世界所引起的變化。

    他心中暗自腹誹，這鏡中世界在自己的手中極為懈怠，一點兒也不配合。可是在姐姐手中，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就如眼前的這番變化，在此前就從未出現過。

    鏡中變化，因人而異，但是這差距也太大了一點吧。

    一切準備妥當，眾人再度踏上了大道。有了薨墨的指引，他們的速度逐漸加快，在二個時辰之後，終於來到了一處巨大而宏偉的城牆之下。

    這城牆足有三十丈之高，牆面通體光滑如鏡，竟然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凹凸之處。一絲絲奇異的能量波動時不時地在牆面上閃爍著，一眼望去，竟然透著股徹骨的寒意。

    城牆上下，都有著數人把守，當看見於靈賀等人出現之時，已經有數道冷厲的目光凝視在他們身上。

    非但如此，於靈賀還隱隱地感覺到，在城牆上還有著一些機關將他們鎖定，一旦他們有任何異動，就會遭到強烈而致命的打擊。

    雖說這些打擊並不會放在於靈賀的心上，但他也不會自討沒趣。輕撫著白龍馬的脖頸，讓這位老伙計安靜下來。

    “什麼人擅闖陽關？”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兵高聲喝道。

    雖然這士兵僅有信徒修為，但身上煞氣凌厲，絕非普通可比。

    薨墨淡淡一笑，他伸手拋出令牌，道：“這是我的通關信物，你們可以檢查一下。”

    他並沒有報出姓名，因為陽關之內，向來都是認牌不認人。

    果然，見他拿出了令牌，這士兵的臉色頓時變得好看了許多。他接過了令牌，返身進入城內，也不知道找誰檢驗去了。

    於靈賀淡然地目光看向四周，他很快發現，原本鎖定他們的那些武器已然悄然無息地收了回去。雖說這些士兵依舊在監視著他們，可態度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轉變。

    很顯然，拿著令牌走關口的人絕對不止他們。起碼，這些守衛者們已經是司空見慣。

    片刻之後，那高大士兵走了回來，目光在薨墨的身上打量了一下，道：“你進入我們人族那麼久，收集了多少東西，拿出來看看？”

    於靈賀面不改色，但精神意念卻已經發現，在城牆之上，已經多了兩位禦魂級別的強者。

    很顯然，薨墨身上雖然擁有通關憑證，但進入人族時間太長，所以引起了懷疑。

    薨墨嘿然一笑，他取出了身上唯一的空間戒指，道：“在下出了一趟遠門，所以耽擱了一些時間，還請閣下見諒。”

    那士兵深深地瞅了眼薨墨，將空間戒指拿到了城牆腳下。

    他雖然看不出戒指中是什麼東西，但城牆上的那兩位卻並不陌生。

    “哦，原來是從北海域而來，那就怪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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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陸拾一章　新怡和尚

    城牆上身影閃動，一位僧侶就這樣從高達三十丈的城牆上方一步邁了下去。

    城牆雖高，但是對於禦魂級別的強者而言，卻也不算什麼。不過，讓於靈賀感到詫異的是，這位僧侶一步邁出之時，那城牆上流動著的隱隱光輝似乎也隨之而動，就像是這些光輝在給他提供著保護一般，讓他的身上多了一層看不見的防護罩。

    心中微微一動，於靈賀頓時明白，這城牆絕不似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經過了佛宗無數年的千錘百煉和加持，這城牆甚至於已經達到了能夠識別敵我的地步。這樣的城牆，已經可以用寶物來形容了。若是日後有機會更進一步，都有著能夠進階神器的可能。

    當然，想要淬煉這樣的一件寶物，絕非容易之事。

    如果不是陽關的特殊性，以及在這裡留下了太多足以載入史詩的戰役，那麼這片城牆也休想有著如此神奇的造化。

    那僧侶的身形緩緩降落，來到了薨墨的身邊，他目光如電，打量著這三人一馬。

    在他的眼中看來，這三人一馬都是通脈修為，雖然在普通城市之中，也算是頂兒尖兒的強者，可是在陽關之內，那就是墊底的存在了。

    其實，於靈賀等人收斂自身氣息，也已經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

    薨墨就不用說了，這位幻影一族的惡魔，若是他的偽裝能夠被人輕易看破的話，那魔族幻影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至於於靈賀和白龍馬，一個是超級的一念強者，心念一動，通脈氣息就是手到拿來，沒有任何破綻。至於白龍馬，做為氣運之子，身上有著氣運加持，若是它想要隱匿修為，就算於靈賀也未必能夠看得透。

    於紫鳶本來是眾人中的唯一破綻，而且以劍修的修行方式而言，想要隱匿身上氣息，無疑是最為困難的。

    但是，於靈賀卻將鏡中世界給了她。

    鏡中世界，是一個極其奇妙和玄幻的世界，有著此物在手，別說是偽裝成通脈修為了，就算是裝作信徒，甚至於居士，都很難讓人找出不妥之處。

    或許在陽關內依舊有人能夠窺探出他們真正的實力，但卻絕不是眼前的這位禦魂僧侶。

    那僧侶目光閃爍，看著他們半晌，終於道：“各位施主從北海域遠來，真是幸苦了。”

    於紫鳶目光冷峻，對他的話置之不理。

    看此人的模樣，已然知曉了薨墨的身份。明知道他要通關返回魔族，但卻並沒有絲毫將之拿下的意思，自然是惹得她心中不滿了。

    薨墨感受到背上那灼熱的目光，連忙堆滿了笑臉，道：“請問大師，如何稱呼？”

    僧侶口宣佛號，道：“小僧不敢當大師之稱。”他肅然道：“施主直呼小僧之名，新怡便可。”

    薨墨一怔，訝然道：“原來是新怡和尚，久仰了。”

    新怡微微一笑，緩聲道：“既然施主知曉小僧，那就好辦了。”他停頓了一下，道：“請問施主，可是要過關而去？”

    薨墨正容道：“不錯，我想要和這兩位朋友一起過關。”

    新怡的目光在於靈賀姐弟身上一掃而過，但無論他如何的心思靈動，也萬萬無法將這兩人與最近轟動整個南司域的那兩位聯繫在一起。

    片刻之後，新怡緩緩地道：“施主，你的令牌可沒有帶人進入的權限啊……”

    薨墨雙肩一聳，道：“新怡和尚，我也不想違反陽關的規矩，但是，我答應過他們，只要他們能夠隨我進入惡魔道，那我就將黃風沙賣給他們。”

    新怡的目光一凜，凝聲道：“黃風沙……你能做主麼？”

    於靈賀在後面聽得是啞然失笑，黃風沙乃是魔界中的一種特殊產物，這種產物對於絕大多數的魔族而言，就是一些普通的沙泥。但是，對人族修者而言，卻是一種極其難得的鍛煉心神的消耗性寶物。

    使用黃風沙鍛煉心神，可謂是安全實用，並且對心神的淬煉也有著難以想像的巨大好處。特別是對於佛宗修者而言，黃風沙更是有著難以想像的妙用。

    所以，黃風沙在人族中一直都是供不應求。

    雖說與魔族接壤的南司域數量多一點，但也是遠遠不足。

    不過，黃風沙雖然具有無窮奧妙，但也僅僅對融玄以下修者有用，在於靈賀等人的眼中，已經是如同雞肋罷了。

    薨墨嘴角一撇，道：“新怡和尚，我可不想僅僅做一次生意。若是此次失信了，日後我再去北海域，還能夠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麼？”

    新怡嘿嘿一笑，目光最終停留在於靈賀的身上。

    於靈賀面無表情地輕輕點頭，雖然他並不知道薨墨的話是真是假，但他確信，以薨墨如今的實力，想要在魔族內部搞一點黃風沙，絕對不是什麼難事。

    魔族，那是一個以實力為尊的地方，以薨墨此刻堪稱同階無敵的實力，只要橫掃一片，保證能夠讓他掠奪到充足的資源。

    新怡目光閃爍，沉思片刻，突然說道：“閣下，我想要與你們做一筆交易。”

    於靈賀訝然地看了他兩眼，笑道：“新怡和尚，你是否想要衝擊融玄境界了？”

    新怡的目光一寒，冷然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於靈賀雙肩一聳，笑道：“是你告訴我的啊。”

    新怡一怔，目光中頓時多了幾分狐疑之色。

    於靈賀也不隱瞞，而是直接道：“你聽到黃風沙之後，就為之動容，並且有事與我商議，那肯定是想要得到一些黃風沙了。嘿嘿，你是御魂修者，一般情況下，有沒有黃風沙對你沒有太大的影響，除非是你想要衝擊融玄境界，提前用黃風沙淬煉心神，所以才會如此的迫不及待。”

    新怡和尚愣了半晌，看向於靈賀的目光逐漸地多了幾分敬重之色。

    薨墨在一旁嘴角抽搐，差點失聲而笑。

    這番推理看似像模像樣，但唯有他才明白，於靈賀根本就不是推斷出來，而是直接看出了新怡和尚的虛實，所以才說得如此肯定。

    向著於靈賀深深一躬，新怡雖然是一位禦魂境界的修者，可是這一刻在面對於靈賀之時，卻沒有半點的倨傲了。

    非但如此，他對於於靈賀的身份再也沒有絲毫的懷疑。

    這兩位隨著薨墨同行，肯定是為了黃風沙而去。因為唯有如此聰慧之人才，方能夠與魔族商人周旋。

    向著於靈賀行了一禮，新怡和尚肅然道：“施主慧目如電，小僧佩服。”

    於靈賀隨手還禮，道：“既然和尚想要衝擊融玄，身為人族一員，在下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他頓了頓，道：“此次若是能夠順利地從惡魔道返回，必然給你帶來足夠的黃風沙就是。”

    新怡和尚聞言大喜，道：“如此，多謝施主了。”

    他並不會擔心於靈賀失信於人，因為除非於靈賀在回返之時不走陽關道，否則他就絕對沒法無聲無息地過關而去。

    而不走陽關道的話，除非他永遠留在魔界之內，或者是翻山越嶺。可這兩樣基本上都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薨墨嘿然一笑，道：“新怡和尚，我們可否入關了？”

    新怡和尚的臉色一凝，沉聲道：“當然可以，不過小僧要在這兒提醒一句。”他看著於靈賀，道：“施主應該知道，出關之時，還會受到一次檢查。凡是禁品，一概不能攜帶出關，若是有違，會給他們帶來巨大的麻煩。”

    薨墨不滿地一瞪眼，道：“哼，你要的黃風沙，也是禁品之一呢！”

    新怡和尚面不改色地道：“若是從魔族攜帶禁品入關，我們並不阻攔。”

    薨墨惱怒地再度瞪了眼新怡和尚，但最終還是壓下了心中怒火，別過頭去。

    於靈賀啞然失笑，這樣的規定雖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對人族而言，無疑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人族和魔界，都有著大量對方急需的物資。其中並不乏一些己方無用，但對方渴求之物。

    一般而言，這樣的東西在各自都屬於禁品之列。

    譬如這黃風沙，就是魔族的禁品之一，絕不能送入人族之中。

    但口號是一回事，能否堅定不移地做到，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族的策略就是，我的禁品不能入魔界，但魔界的禁品偷運出來的越多越好。估計在魔界之中，這樣的規定應該是反其道而行吧。

    向著新怡和尚微微點頭，於靈賀道：“你放心，我不會送禁品給魔族的。”

    他這句話極為坦然，目光更是清澈如水。

    新怡和尚的臉上這才泛起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他讓開了身子，目送於靈賀等人入城。

    身邊人影閃動，另一位僧侶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他的身邊，沉聲道：“師兄，這幾個人並不簡單啊！”

    新怡和尚笑問道：“哪裡不簡單了？”

    那僧侶小心翼翼地道：“這幾個人僅有禦魂修為，但是在面對師兄你的時候，卻沒有半點兒畏懼的模樣。特別是那隻惡魔，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你出手懲戒。所以，我總是覺得，這其中必有古怪。”

    新怡和尚笑道：“呵呵，師弟你多慮了，我看那位施主眼神坦蕩，身上正氣凜然，絕不會背叛人族的。”

    僧侶猶豫片刻，長嘆一聲，道：“哎，但願如此吧……




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四百陸拾二章　集市

於靈賀等人進入陽關之內，他們好奇地四處打量。

    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此地的情形遠遠地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在陽關之內，有著眾多士兵和僧侶，也有著數量不菲的各色奇異人士。看他們身上的服飾，似乎是來自於人族五域的天南地北，任何區域的修者都能夠在此見到。

    薨墨突地湊了上來，笑道：“少宗主，我帶你們去一個地方，保證你們大開眼界。”

    於靈賀的眉頭略皺，道：“薨墨，你在搞什麼鬼？”

    薨墨連忙詛咒發誓道：“少宗主放心，我帶你們去的地方，有陽關小惡魔道之稱呢！”

    於靈賀姐弟心中微動，隱隱地猜到了什麼。

    果然，在薨墨帶領下，他們朝著西方走去，越是向著城西而行，於靈賀就愈發地感覺到，附近的氣氛比較嚴峻，彷彿有著更多的目光在暗中凝視著他們。

    終於，當他們來到了一處集市之時，薨墨停下了腳步。

    於靈賀凝目望去，在他的一念神眼之下，所有牛鬼蛇神，魑魅魍魎都是無所遁形。

    這兒，魔族修者的比例竟然不低，幾乎達到了人族的十分之一。而且，除了魔族之外，還有不少的大妖靈獸化作人類外形混跡其中。

    於靈賀這一對組合，其實也並非純粹的人族。

    薨墨是魔族，白龍馬一眼望去，人人都知道它是一頭強大靈獸。但是在此地，他們這樣奇異的組合卻是毫不顯眼。

    眾人進入集市，薨墨小聲介紹道：“少宗主，小姐，這兒是佛宗在陽關內特意開闢出來的集市，在這裡，可以交易許多違禁品呢。”

    於靈賀輕笑道：“這些違禁品，只要不帶出陽關，就可以了吧？”

    薨墨嘿嘿一笑，補充道：“只要不帶出陽關，就可以了。”

    一旦出了陽關，就是魔族領地，佛宗雖然能夠坐視這些魔族在非戰爭期間進出陽關，但卻絕不會讓他們將人族禁品帶走。

    當然，佛宗的勢力就算再大，也無法完全禁絕。最起碼，那些能夠通過密道，穿越山脈的兩族修者，佛宗就管不著了。

    不過，能夠維持表面現象，就足以讓佛宗自豪，也沒有人會加以指責了。

    於紫鳶突地開口，道：“薨墨，你聽說過新怡和尚之名？”

    薨墨毫不猶豫地道：“不錯，過他的名頭。”他頓了頓，道：“據說此人作戰勇猛，擅長攻堅戰，與我們魔族強者交手之時，往往能夠在氣勢上碾壓對手，號稱佛宗融玄之下第一強攻手。”

    於靈賀姐弟對望一眼，都是心中了然。

    其實，在見到新怡和尚之時，他們都從此人的身上感應到一股凌厲如劍的強悍氣息。這和尚雖然並非劍修，但是在佛宗之中，所走的路子卻與劍修一般無二。

    雖說此人並非佛宗融玄之下第一強者，但第一強攻手，卻也是一個了不起的稱號了。

    於紫鳶輕嘆一聲，突地道：“可惜……”

    輕笑一聲，於靈賀道：“姐姐，那新怡和尚根基穩固，進階融玄不過是時間問題。等他境界穩固之後，你再找他切磋就是了。”

    他對姐姐十分了解，那新怡和尚雖然僅有禦魂修為，但所修煉的道路與於紫鳶卻有著共同之處。這等類似於劍修的佛宗子弟，必然有著某種特長，若是能夠與之交手，或許可以感悟出什麼。

    不過，對於現在的於紫鳶而言，新怡和尚實在是不夠資格。

    唯有等他慢慢成長，最起碼穩固了融玄境界，方有資格讓於紫鳶借鑒一二。

    二人一馬一魔進入集市，並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其實，能夠進入此地的，絕大多數都是通脈修者，最多可見幾位禦魂魔族或靈獸，至於融玄境界的，則是毫無蹤跡。

    由此可見，陽關中雖然在某些地方對魔族開放，但卻有著極為嚴格的限制。若是修為超過了一定境界，休想混入其中。

    當然，如同薨墨這樣，沒有被人看出虛實的，卻是不受此限制。

    不過，真正的融玄魔族強者，又有幾人敢冒著巨大風險進入陽關呢？若是沒有於靈賀姐弟在身邊坐鎮，薨墨又豈會踏足陽關一步？

    在集市中逛了半晌，於靈賀等人訝然發現，此地陳列的貨物並不少，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普通物品，但卻是天南地北，包括了人族五域的各地特產。其中，就連薨墨辛辛苦苦從北海域中搞到的那些東西，也能夠從中尋覓而得。

    除此之外，還有著一些讓於靈賀都感到驚訝的物資，這些東西雖然並非最頂尖之物，但好歹也稱得上是精品了。在人族中，若是沒有足夠的勢力或運氣，根本就別想找到。

    眉頭略微一皺，於靈賀沉聲問道：“薨墨，既然這兒有你想要的東西，為何還要萬里迢迢地去北海域收集呢？”

    薨墨苦笑一聲，道：“少宗主，這裡的東西雖然比較齊全，也有著我們魔族渴求之物，但卻並不是使用普通東西就能夠交易的啊！”

    於靈賀微怔， ​​他目光轉動，這才發現，此地的人員雖然不少，但是真正達成交易的，卻是寥寥無幾。而就算是交易達成，往往也是魔族和靈獸，或者靈獸與人族。至於人族和魔族的直接交易，最起碼在他的觀察中，還沒有一件發生。

    目光轉動，於靈賀好奇地問道：“薨墨，這又是為何？”

    薨墨臉上的苦笑愈發的濃郁了幾分，他無奈地道：“這兒的人族店鋪都是佛宗所開，他們要兌換的東西，並不是魔族普通貨物，而是魔族禁品。”搖著大腦袋，他嘆道：“陽關設置關隘，阻止人族禁品出境，魔族那邊也有著同樣的做法。哎，若是真有本事將禁品運出來，又怎麼會交換這些普通貨色呢？”

    於靈賀這才恍然，他目光一掃，道：“如此說來，這個集市豈不是沒用了？”

    薨墨搖著頭，道：“那也未必，魔族的禁制雖然嚴格，但也難免有漏網之魚。在這兒，每日里也會發生幾個交易的。而且，一旦佛宗在短期內急需什麼魔族物資，也會在這兒發出公告，那時候，就是這個集市發生真正作用的時候了。”

    於靈賀姐弟沉思片刻，不由得暗自感嘆，佛宗還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雖然平日里想要維持這個集市，未免是花費不菲。可一旦需要，集市中絕對能夠爆發出巨大的能量。更何況，哪怕是零散的魔族禁品，也足以讓佛宗心滿意足了吧？

    目光在集市中一一掃過，雖然物品種類繁多，但要說能夠讓於靈賀動心之物，卻也是不見蹤跡。

    如今的於靈賀已然是一念強者，世界上還有著讓他心動的寶物雖然不少，但也不太可能出現在這樣的集市之中。

    薨墨帶著他們來此，也算是介紹一下陽關內的風土人情，並沒有什麼撿漏的心思。

    然而，正當他們一圈逛下，打算離去之時。於靈賀卻是突兀地停下了腳步，目光朝著某個攤位看去。

    那個攤位的主人並不是人族或靈獸，而是一位魔族所化的人類修者。

    想要在陽關內行走，就必須要遵從規矩。而此地唯一不容動搖的規矩就是，惡魔不得暴露真身，否則的話，肯定會引來城市防禦系統的自動轟殺。

    當然，在這兒哪怕人人都知道你是惡魔一族，但只要沒有暴露真身，並且在規定的地方行走，不亂闖禁地，那麼人族修者最多也就是警惕幾分，而絕不會隨便出手的。

    至於魔族想要在陽關內搗亂……

    嗯，一群通脈，最高幾個禦魂的魔族，想要在這個地方攪動風雨，已經無法用自不量力來形容了。

    如今於靈賀所關注的這位魔族，雖然有著人類的外表，但身上的肌膚卻是一片慘綠色，哪怕用肉眼都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他的真實身份。

    在他的面前，擺放著一些魔族內的精品物資。雖然並非魔族禁品，但也稱得上是價值不菲了。只是，也不知道他想要兌換什麼，凡是上去與他溝通之人在片刻之後都是搖頭離去，縱然有些人表現得戀戀不捨，卻也無法讓他改變主意。

    薨墨眼珠子一轉，道：“少宗主，您看上這些東西了？”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我看中的可不是這些物資，而是他身上的一顆寶石。”

    對於薨墨，於靈賀已經不會刻意地去隱瞞什麼了。

    薨墨微怔， ​​在那惡魔的身上打量了片刻，頓時注意到了他脖頸上的那根項鍊。這項鍊上，有著一顆粗大的寶石，上面泛著些許的能量波動。

    可是，這種程度的能量波動，就連他也不會在意，又如何會引起於靈賀的關注呢？

    不過，薨墨並沒有繼續詢問，一個箭步，來到了那攤主的面前。

    那攤主抬起了頭，看了眼薨墨，也是認出了他身上的魔族氣息，不由得眉頭一皺，不耐煩地道：“我想要交換人族的精神力結晶，你不要過來搗亂！ ”

    他雖然認出了薨墨身上的魔氣，但卻並沒有能夠感應到這股魔氣的強大，否則也絕不會如此的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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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肆百陸拾三章　換不得

    薨墨笑吟吟地道：“不就是人族的精神力結晶嘛，我身上就有幾塊。”

    精神力結晶在人族中也算是供不應求的一種物資了，但要說有多麼地珍貴，卻也是無稽之談。因為任何通脈以上修者都能夠凝煉出來，若是有必要的話，其數量堪稱無窮無盡，怎樣也稱不上是違禁品的。

    不過，無論是薨墨，還是旁觀的於靈賀等人都知道，這位惡魔的要求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否則的話，先前與他接觸之人，也不會二話不說地就離開了。

    果然，那惡魔不屑地瞅了眼薨墨，道：“我要的是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你有嗎？”

    “綠色無暇？”薨墨一怔，臉色微微泛紅，就連眼神都變得有些危險了。他獰笑一聲，道：“你，確定不是在戲弄我麼？”

    那惡魔冷冷地看著薨墨，他本來想說，沒有就滾。但是，話到嘴邊，看見薨墨眼眸中的冷厲之色時，不知為何，他的心中竟然湧起了陣陣寒意。那是一種出於本能上的畏懼，根本就無法用言語來解釋。

    心中一凜，那惡魔的神情微變，立即改口，道：“我需要這種品質的精神力結晶去救人，所以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還請閣下見諒。”

    在他的附近，眾人都是頗為驚訝。

    這惡魔來此擺攤之時，因為攤位上的貨物比較珍貴，倒也是吸引了許多目光，並且不乏有人與他接觸。可是，他所提出的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卻讓所有人都是打了退堂鼓。

    在這其中，也有人與他商議，是否可以用其餘物品替代，但卻被其毫不猶豫地拒絕，並且冷嘲熱諷一番。

    如果此地不是陽關集市，而且這惡魔也是一頭禦魂級強者的話，怕是早就引起公憤了。

    所以，當薨墨上前之時，並沒有人看好他，都在一旁看著他吃癟，並且幸災樂禍地想著，又有好戲看了。

    但是，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這惡魔雖然拒絕了薨墨，但態度上卻彷彿是變了一個人般，變得恭敬有加，讓人大失所望。

    薨墨壓住了心中怒火，深深地瞅了對方一眼，將他身上的氣息牢牢記住。

    隨後，他二話不說，轉身離去。

    見到薨墨這樣的表現，那惡魔也是臉色大變，甚至於有著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衝動。不過，他所要兌換之物，對他而言極為重要。所以沉思片刻，還是咬緊了牙關，沒有離去。

    薨墨來到了於靈賀的身邊，低聲道：“少宗主，我們暫時離開吧。”他眼中殺機閃動，道：“最遲後日，小人一定為您送上寶石。”

    這寶石項鍊如今在那惡魔的脖頸之上，但聽薨墨的口氣，卻彷彿已經是如同囊中之物了。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你確定他會出城？”

    薨墨重重點頭，道：“陽關城規矩，任何惡魔不得在城中逗留三日以上，所以最遲後日，那傢伙肯定會離開。”他伸出來了舌頭，興奮地舔了一下嘴唇，道：“只要他離開了陽關，就不會再有什麼意外了。”

    殺人奪寶，對於薨墨而言，絕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然而，於靈賀沉吟片刻，卻是微笑著道：“算了，還是我來吧。”

    若是沒有辦法，他倒是不介意多等兩天。但是，區區一塊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對他來說，實在是不值得他浪費時間啊。

    來到了那惡魔的攤位之前，於靈賀直截了當地道：“你想要綠色精神力量？”

    那惡魔猶豫了一下，若是一般通脈人族上前詢問，他甚至於不屑理睬。可是，瞅了眼遠處的薨墨，他還是低聲道：“不錯，但我需要的是無暇品質。”

    於靈賀淡然一笑，道：“你覺得，這些東西與一塊綠色無暇品質的精神力結晶相比，值得麼？”

    那惡魔認真地想了想，道：“若是單以價值而論，應該相差無幾了。”

    確實，他攤位上的東西也算是魔界精品物資，更何況已經運到了陽關城，若是真以價值而論，似乎也並不比綠色無暇品質的精神力量結晶遜色多少。

    但是，綠色精神力結晶在人族之中雖然數量眾多，可無暇品質的，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換句話說，若是無法擁有讓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主人心動之物，他基本上是不可能將之兌換到手的。

    這就是物以稀為貴的道理。

    於靈賀想了想，道：“我手上倒是有著那麼一顆。”

    他心念電轉，意識海中的標靶頓時飛快地動了起來。僅僅是一瞬間，標靶的某一處頓時溢出了一顆小小 ​​的綠色等階精神力結晶。

    以如今於靈賀的實力，早就不再凝聚這等層次的精神力結晶了。不過，偶然為之，倒是也有著一絲有趣的感覺。

    手腕翻動之時，於靈賀已經將那分割出來的，對他而言微不足道的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取了出來。

    當他真的將結晶取出之時，那惡魔頓時瞪圓了眼睛，眼眸中更是閃動著激動欲絕的興奮光芒。這光彩就像是即將溺水之人，突然間見到了被救的希望，亮得震撼人心。

    於靈賀目光一閃，立即知道，他並沒有撒謊，如此渴求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應該是為了拯救某個親人的性命吧。

    伸手一推面前的攤位，惡魔站了起來，急促地道：“我願意交換！”

    然而，於靈賀卻是微微一笑，手腕一翻，立即將那炫目的光彩收了起來。

    惡魔一怔，焦急地道：“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於靈賀對他的急躁視而不見，慢悠悠地道：“我只是看不上你手中的這些貨物罷了。”

    其實，這些東西已經是價值不菲了。在於靈賀的眼中看來，交換綠色無暇精神力結晶，他可以說是大賺特賺。只是，他真正所求，卻並不是這些貨物。

    惡魔愣了半晌，雙目中佈滿了令人驚駭的紅色光芒，彷彿隨時都會撲上去，將於靈賀一舉擊殺。但是，僅僅片刻間，他就被迫地壓下了身上那危險的氣息，低聲下氣地道：“這位公子，不知要如何，才能夠得到您手中的結晶呢？”

    於靈賀嘿然一笑，道：“那就要看你自己了，若是你身上還有什麼能夠打動我的東西，我就願意與你換了。”

    就在於靈賀取出精神力結晶之時，不僅僅這惡魔瞠目結舌，就連其餘攤位上的人類、惡魔和靈獸們都是目光炯炯，死盯著那散發著美麗光芒的晶體。

    眼見於靈賀拒絕，其中一位人族修者立即湊了過來，他輕聲道：“這位兄台，你可以來我這兒看看，保證讓您滿意。”

    若是在一般情況下，雙方交易未曾完成之前，是不應該有人上來打擾。

    但是，如果一方明確拒絕，其餘人開口就不算違規了。

    惡魔的眼神一凝，他惡狠狠地瞪著開口之人。只是，這開口的人類雖然身上氣息不強，卻沒有絲毫的懼意，反而是笑呵呵地與那惡魔對視著。

    這裡可是陽關之內，只要這惡魔敢出手，保證轉瞬間就會被轟殺成灰灰，沒有人能夠救他性命。

    於靈賀一點點地轉過頭去，彷彿是徹底的放棄了這個攤位。

    那惡魔心中大急，他往身上一拍，立即取出一個空間袋，道：“兄台，我所有的東西都在此處，只要你看中意，全部拿走也無妨。”

    於靈賀心中微動，精神意念在那空間袋中一掃而過。

    那裡面確實有著不少好東西，若是與攤位上的貨物相加，兌換他手中晶體，那是綽綽有餘。不過，這些東西，依舊無法讓於靈賀動心。

    他沉吟片刻，也不再兜圈子，而是道：“再加上你身上的項鍊，就足夠了。”

    那惡魔一怔，目光落到了項鍊之上，似乎是有些不捨。

    於靈賀輕笑一聲，道：“在這座城市中，能夠與你交換的，也唯有我了，你考慮清楚。”

    惡魔重重地一跺腳，道：“好，我虎釜與你換了！”

    他摘下了項鍊，也是扔到了攤位之上。

    這項鍊雖然不但是除了於靈賀之外，卻再也沒有第二人能夠從中看出什麼異常了。

    於靈賀滿意地一點頭，正待將手中精神力量遞出去之時，卻聽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且慢！換不得！”

    於靈賀一怔，訝然轉頭。

    若是在其它地方，於靈賀自然是置之不理。但此刻他所交易的對象畢竟是一位魔族，天知道這傢伙需要此物做什麼。若是無意中犯了大錯，於靈賀也是心中難安。

    一位身材高大的人族走了出來，朗聲道：“兄台，無暇精神力結晶極為難得，萬萬不可落入魔族之手。”

    於靈賀眉頭略皺，未開口，薨墨就搶上一步，道：“哼，精神力結晶什麼時候變成禁品了，我為何不知？”

    那人冷冷地瞅了眼薨墨，道：“精神力結晶雖然不是禁品，但無暇品質之稀有，又豈能一概而論？”他轉頭，看著於靈賀手中結晶之時，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貪婪之色，道：“兄台，在下薛何毅，你若是需要什麼，不妨來我這兒看看，保證能滿足你的需求。呵呵，我們畢竟同為人族，與我交易，你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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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肆百陸拾四章　污衊

    虎釜惡狠狠地盯著薛何毅，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早就將薛何毅千刀萬剮了。

    只是，在陽關之內，身為惡魔種族，受到的約束之大遠非常人能夠想像。所以，無論他心中如何的憤恨，卻也不敢率先動手。

    於靈賀側著頭，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道：“麻煩？莫非我與他交易，會有什麼麻煩嗎？”

    薛何毅嘿嘿冷笑，道：“兄台若是不信，大可一試。不過，我奉勸一句，兄台最好還是不要嘗試的好。”

    這句話中已經帶著半威脅的味道了，但是不知為何，附近的眾人非但不曾圍觀，反而是略退了幾步，似乎是想要遠離漩渦。

    薛何毅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得色，傲然地看著於靈賀。

    於靈賀啞然失笑，他自然不會將此人的威脅放在心上。不過，如果此人身上真有什麼也讓他心動之物，於靈賀也不會介意先和他交易。

    這與顏面先後無關，純粹是因為人族的身份關係。

    “好吧，你想要用什麼交易，拿出來讓我看看。”於靈賀淡然說道。

    薛何毅屈指一彈，一個空間袋頓時飛了過來。

    於靈賀接住一看，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道：“就是這些？”

    那空間袋中雖然也有著一些好東西，但若是以價值而論，別說虎釜的項鍊了，就算是單單與他原先攤位上的東西相比，也是遜色一籌。

    使用這些東西交易，已經與公平無關，反而是強買強賣了。

    薛何毅目光冰冷，緩緩地道：“不錯，這已經是我給出的最大優惠了。”

    於靈賀白眼一翻，嘴角一撇，手腕一抖，如同扔垃圾般的將空間袋扔到了地上。隨後，他轉身，將精神力結晶拋到了虎釜的手中，道：“東西歸你了！”

    虎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向著於靈賀深施一禮，道：“多謝兄台！ ”

    於靈賀笑瞇瞇地將虎釜攤位上的所有東西一掃而空，道：“公平交易，你不用謝。”

    其實，若是單以價值而論，就算沒有這根項鍊，於靈賀也是佔了極大的便宜。若非虎釜急需精神力結晶救人，他 ​​也不可能答應交易了。

    陡然站起，虎釜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兄台小心，那傢伙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的。”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

    虎釜向著於靈賀深施一禮，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他雖然是魔族中的御魂修者，在這兒的異族中算是最頂尖的層次了。可是當東西到手之後，他卻也不敢多逗留片刻，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閃人離去。

    目睹虎釜遠離，薛何毅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一字一頓地道：“你，竟敢這樣做？”

    於靈賀目光瞥了他一眼，那神情就像是在聽到小狗亂叫，所以不耐煩地看上一眼，不經意之色展露無疑。

    然而，就是這微微地一瞥，就讓薛何毅的臉色大變，甚至於連呼吸也在下一刻停滯了。

    他腳步趔趄地後退數步，臉色慘白無比，盯著於靈賀的眼眸中流露出恐懼之色。

    於靈賀懶得與這等小人物計較，他轉身，朝著於紫鳶點了一下頭，率先離去。

    片刻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這處集市，朝著南門而去。

    既然逛過了陽關內最熱鬧的地方，他們也就沒啥留戀，不如繼續趕路，早點到達惡魔道吧。

    然而，就在他們悠悠散步，來到南門之時，卻發現此地氣氛陡然一變。

    巨大的城內雖然並未關閉，但是在城門口，卻有著一位紅袍僧侶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位紅袍僧侶面色冷峻，骨瘦如柴，可身上所瀰漫的氣息卻是極為強大。

    他竟然是一位融玄強者，在於靈賀進入陽關城內，所遇到的第一位融玄境界的大師級人物。

    當此人現身攔路之時，城門口頓時變得寂靜下來。原本正在通行的眾人更是停住了腳步，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於靈賀眉頭略皺，道：“這位大師，為何攔阻我等去路？”

    那紅袍僧侶面色陰沉，道：“阿彌陀佛，老衲原以為舉報有誤，但觀爾等模樣，應該是隱匿了修為吧？”

    於靈賀嘴角微動，目光流轉，頓時看到一人。

    他們隱匿了修為可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不想惹出事端。所以，在被人識破之時，於靈賀等人絕不會裝扮成可憐兮兮的模樣意圖混淆視聽，而是表現得磊落大方。

    不過，如此一來，那也是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其他人，他 ​​們確實是隱匿了修為。

    收回目光，於靈賀道：“大師，你莫非是聽從了此人的舉報？”

    一人從人群中邁步而出，正是薛何毅，他的臉上帶著譏諷之色，道：“不錯，正是我舉報的！”他的聲音極大，朗聲道：“各位，此人隱匿修為，潛入陽關，並且執意與惡魔交易，將我們人族珍寶送於惡魔。哼，如今他又想要進入魔界，肯定是心懷不軌！”

    於靈賀的耳朵微微搖擺了幾下，心中竟然生出了一絲淡淡的殺意。

    在他的眼中，這薛何毅就如同螻蟻一般。可就是這樣的人物，竟然讓他心生殺意，足見此人的行為是何等之惡劣了。

    只不過是不想被他強買強賣而已，薛何毅就扣下了這樣的大帽子。

    於靈賀雖然並不在乎，但若是換作普通人呢。就算是不死，怕也要脫層皮吧。

    感受到了於靈賀的殺意，薛何毅的臉色大變，他就像是遭到了重擊一般，雙腳一軟，竟然是直接跌坐於地。

    於靈賀的修為與他相比，就像是皓月與熒光一般，哪怕僅僅是些微的殺意，也絕非他能夠承受得了。

    這一瞬間，薛何毅彷彿連呼吸也忘卻了，他的眼睛雖然瞪著前方，但眼神卻是渙散而毫無焦距。他的全部心神，都已經陷入了到了一種極端紊亂的大恐怖之中。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響起，紅袍僧侶身形微動，已經擋在了於靈賀和薛何毅之間。他身上衣袍鼓盪，氣息湧動，雙目凝視在於靈賀的身上，透著極其緊張之色。

    於靈賀雖然並未動手，但那外洩的一縷殺意卻幾乎將薛何毅置於死地。

    這等修為，哪怕是這位紅袍僧侶也是為之駭然。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退縮，因為他相信，以陽關城的實力，尚不是眼前這幾位能夠撼動的。

    當紅袍僧侶出面之時，於靈賀立即散去了那一縷殺意。

    他不介意滅殺薛何毅，但是對於駐守陽關的高僧，卻是有著幾分好感。若是沒有他們的犧牲，南司域或者整個人族五域都將變成生靈塗炭的戰場了。

    紅袍僧侶雙手合十，道：“施主真是深藏不露。老衲天嶺，還請施主手下留情。”

    於靈賀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也罷，既然你為他求情，我就留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輕輕地一跺腳，一縷力量已然是如鬼似魅地躥出。

    這一絲力量並不強大，在釋放之時也沒有引起任何的風吹草動。可是，早就全神貫注的天嶺大師卻在瞬間察覺。

    他心中大為驚駭，眼前這小子年紀輕輕，為何一出手卻是這般的毒辣。

    那一絲力量竟然想要繞過他，繼續糾纏薛何毅。

    天嶺大師臉色微變，若是真的讓於靈賀得逞了，他的臉面又要放到何處。

    低吼一聲，天嶺大師雙手連續拍動，那每一次拍動之時，都會形成一道道強悍之極的力量。這些力量就彷佛是一個包圍圈般，瞬間就將於靈賀所釋放的力量牢牢困住。

    但是，讓天嶺大師駭然欲絕的是，僅僅在片刻之後，他所佈置的能量圈就已經被毫不留情地打破了。

    於靈賀所釋放的力量雖然看似微弱，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不足為道。

    可是，當這股力量前進之時，卻是有著一種力拔山河，所向披靡的強大。

    天嶺大師所釋放的第一道氣息剛剛與之接觸，頓時就被殺得潰不成軍，短短一息之中，便已突破了第一層攔阻的力量。

    隨後，那一縷能量勢如破竹般的衝破了層層阻礙，來到了薛何毅的腳下。

    天嶺大師胸中氣悶無比，他艱澀地張開了口，高呼道：“快跑……”

    眾人都是一怔，這又算怎麼回事？而就是這一下耽擱，薛何毅陡然慘叫一聲，他的身體搖曳了幾下，彷彿是彈簧般的跳了起來。只是，身在半空，他已經是張大了嘴巴，吐出了一口鮮血。

    當他的身體跌落在地之時，已經是渾身血跡斑斑，昏迷不醒了。

    一擊，僅僅是隨手一擊，不但擊破了天嶺大師的重重封鎖，而且還輕易地將薛何毅打得生死不知。

    頓時，城門附近，立即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看向於靈賀之時，都帶著一絲驚恐之色。

    天嶺大師後退一步，看了眼倒地的薛何毅，怒道：“你，竟敢在陽關傷人！”

    在陽關傷人也就罷了，但是在他面前如此的耀武揚威，肆無忌憚，那就讓他無法容忍了。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見財起意，強買強賣，居心不良，污衊他人。這等小賊，廢了也罷。”

    他一副輕描淡寫的模樣，絲毫也沒有因為適才之事而流露出半點驚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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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肆百陸拾五章　聖僧

    城門四周傳來了一片倒抽涼氣之聲。

    於靈賀能夠在天嶺大師的阻攔下傷到薛何毅，已經是超乎了眾人的想像。

    畢竟，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並不強大，怎麼看也就是一個通脈修者而已。雖然天嶺大師口口聲聲說他隱匿了修為，但一般人卻絕對看不出絲毫破綻。

    而此刻，在聽到於靈賀如此不屑的語氣之時，無論是人族修者，還是魔族一脈，都是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要知道，這裡可是人族五域南司域中最強大的關隘。

    無數年來，此地戰死生靈不計其數，連一念強者也曾在此隕落過。沒有人敢在陽關如此猖獗，所以於靈賀才會引來諸多關 ​​注目光。

    天嶺大師重重地點著頭，凝聲道：“好、好狂妄的小子！”他陡然大手一揮，高呼道：“合擊！”

    “是！”城牆之上，頓時爆發出瞭如雷般的怒吼。

    城門內外，立即就是一片雞飛狗跳，無論是人族修者，還是魔族強者，都再也顧不得看熱鬧，而是拼命地散開，朝著遠處逃遁而去了。

    其中那些原本要入城的魔族，更是撒開了雙腿，比兔子跑得還要快上幾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個時候如果被天嶺大師誤傷，那絕對是沒有地方去講理的。就算是死了，也是白死。

    數枚古怪的粗大銅管從城頭伸出，每一個如同黑洞般的開口處對準了於靈賀，只要他稍有異動，就會立即出手。

    於靈賀的眉頭略皺，冷然道：“天嶺大師，你不問究竟，就想要置我於死地麼？”

    天嶺大師目光微寒，道：“按照城中律法，你擅自傷人，必須就地擒拿。若是中途因為你的抵抗而出現什麼傷亡，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後果。”他大袖一揮，澎湃的力量狂湧而出，口中更是叫道：“小輩！還不束手就擒！”

    其實，適才的那片刻交鋒，已經讓天嶺大師知道眼前的少年絕不是普通人物。若是單打獨鬥，他竟然沒有絲毫勝算。所以，他才會不顧一切的下達命令。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幾個可疑的人物輕易離開。

    薨墨輕吼一聲，身形微動，就要上前。然而，就在他彎腰的那一瞬間，就感覺到了於靈賀的力量壓制。雖然於靈賀並未動手，可他的力量卻如同一座大山般，壓得薨墨動彈不得。

    於靈賀淡淡地瞅了他一眼，隨後收回目光，就這樣昂首凝立原地。

    這裡畢竟是人族要塞，若是讓薨墨出手，只怕會引出難以挽回的誤會。於靈賀雖然心中無懼，可也不想真的與同胞為敵。

    天嶺大師所掀起的濃烈風暴眼看就要轟擊在於靈賀的身上，但是不知為何，就在靠近於靈賀身前一丈之時，那所有的能量都在霎那間消失無蹤了。

    就像在這個範圍之內，所有的力量都變得自然潰散，再也無法凝聚。

    天嶺大師的臉色劇變，他的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個極為恐怖的念頭。

    空間鎖定！

    唯有這等神妙之秘法，才能夠達到這般不可思議的效果。可是，想要鎖定空間，那起碼也要是一念強者吧？

    一想到這兒，他的身上頓時就是冷汗涔涔。

    不假思索的，天嶺大師身形閃動，立即是向後退去。

    當他穩噹噹地站定之時，才發覺於靈賀面帶不屑地看著他，就連衣角都未曾飄蕩分毫。

    然而，此刻的天嶺大師卻已經不敢再有絲毫的怨念和怠慢了。

    他明白，這肯定是對方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自己適才未必就能夠安然無恙了。只是，哪怕他想破了頭皮，也想不出對方的身份來歷。

    人族之中，何時多了這樣一位頂尖強者啊？

    大袖揮舞，天嶺大師厲聲喝道：“收起武器，不得進攻！”

    城牆上的諸多士兵們面面相覷，下命令準備合擊的是他，如今讓他們收起武器的，竟然也是天嶺大師。

    這位大師在搞什麼鬼，莫非在逗我們玩兒啊？

    不過，無論他們的心中如何不滿，卻也不敢違逆天嶺大師的命令。

    瞬間，那些遍布城牆的武器一具具地收了起來。

    天嶺大師鬆了一口氣，那些武器看似並不強大，但若是合力一擊，足以讓融玄強者都為之頭痛。可是，面對一念，這種級數的武器，就未免有些可笑了。

    與其將這些武器拿出來裝門面，他反而擔憂於靈賀會因此暴怒傷人。

    向著於靈賀深深一躬，天嶺大師肅然道：“阿彌陀佛，請問施主如何稱呼？”

    於靈賀淡然一笑，他並沒有回答，而是緩聲道：“聖僧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呢？”

    天嶺大師的心中一凜，聖僧，這可不再是一般僧侶能夠享受到的稱呼。

    在佛宗之內，唯有修為達到了一念境界，才能夠被稱之為聖僧。

    而在現在的陽關之內，坐鎮的聖僧僅有一位。

    “呵呵，果然瞞不過小友。”虛空中，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飄逸著：“小友可有興趣隨我一行？”

    於靈賀笑道：“既然是聖僧相邀，敢不從命。”

    他身形微動，已然跳上了白龍馬。白龍馬長嘶一聲，興奮地邁開了四蹄，轉瞬間就已經跑出城門不見了蹤跡。

    天嶺大師等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不僅僅於靈賀和白龍馬消失了，就連那位女子和薨墨也是不見了蹤跡。

    看著空蕩蕩的城門口，眾人的心中都是騰起了絲絲寒意。

    自己適才所面對的，究竟是怎樣的人物啊？

    天嶺大師的脖頸緩緩地轉了過來，看著躺在地上因為疼痛哼哈不斷的薛何毅，臉上泛起了毫不掩飾地厭惡之色。

    就是因為這傢伙的所謂告密，竟然讓自己對人族中的一念強者出手。

    還好那位一念強者心懷慈悲，並沒有給自己難堪。若是對方心狠手辣，將自己一巴掌打成肉糜，他也是無處訴苦的。

    一念強者的威嚴，又豈是他能夠輕易冒犯的？

    “大師，剛才，是 ​​怎麼回事？”

    一位高階僧侶好奇地湊了上來，低聲詢問道。

    天嶺大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的好奇心太重了，不該問的就不要多嘴！”

    那僧侶立即低下了頭，惶恐地道：“是，小僧明白了。”

    天嶺大師目光如電，在一眾人的臉上閃過，吩咐道：“今日之事，爾等不可洩露分毫。若有違逆者，老衲會親手處理！”

    “是”城牆上下，眾多僧 ​​侶和士兵們凜然回應。

    他們可都是深深地明白，佛宗強者雖然講究慈悲為懷，但若是化身為怒目金剛，也能降妖伏魔，並且下手之狠辣，絕不比惡魔遜色分毫。

    既然天嶺大師這般吩咐了，那就是說到做到，他們若是亂嚼舌頭，後果將會異常悲催。

    另一位士兵首領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大師，此人如何處置？”

    天嶺大師頭也不回，冷冷地道：“此人如同瘋狗一般，胡亂污衊我人族聖……就將他扔出城外，讓他自生自滅吧！”

    士兵首領心中一寒，連忙道：“是，遵命！”

    薛何毅被於靈賀一擊，雖然沒有傷及性命，但也是丹田受損，一生修為盡數化為烏有，與一個廢人無疑。

    若是好生調養，倒也能撿回一條性命。可是，在這種情況下被送出陽關城，那等於是宣判了他的死刑。

    不過，所有目睹了這場衝突之人，都不會對他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以他對於靈賀等人的定罪，那絕對是私通魔族。如果於靈賀等人實力不足，那就是必死無疑。但可惜的是，薛何毅卻踢到了一塊鐵板，那反噬力量，足以讓他遭受滅頂之災了。

    ※※※※

    白光閃動間，那白龍馬猶如雷電，速度之快，竟然絲毫也不比前方的聖僧遜色分毫。

    而在白龍馬身後，於紫鳶和薨墨緊隨其後，在他們的身上，各自持有一物，與於靈賀手中的物體遙遙相連。

    正是通過此物的關係，所以才讓於靈賀姐弟和薨墨輕易地保持著穩定的距離。無論前方聖僧的速度多快，也無法將他們拉下分毫。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已經遠遠地離開了陽關城，進入了前方一望無際的平原地帶。

    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經歷了太多戰爭的緣故，這裡的平原極為乾涸，隨處可以看見一道道深不見底的巨大裂縫出現在地面之上。

    這裡，已經是魔族的疆域，但無論是前方的聖僧，還是後方的於靈賀等人，都是一臉的輕鬆寫意，並沒有將這兒的危險放在心上。

    前方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那人轉身，於靈賀不由得微微一怔。

    此人果然是一位和尚，不過他的面容之年輕，卻是讓於靈賀大感意外。如果不是對方身上的氣息深淵若海，不可測度，於靈賀還真的有幾 ​​分懷疑他的身份呢。

    這和尚看著於靈賀，突地笑道：“果然是少宗主蒞臨，玄杖有失遠迎，恕罪！”

    於靈賀眼皮子一跳，他從白龍馬上一躍而下，整理了一下衣衫，畢恭畢敬地還禮，道：“玄杖聖僧當面，請受在下一拜。”

    玄杖同樣還禮，道：“少宗主不可。”

    於紫鳶等遠遠望去，兩位一念強者相互見禮，讓他們的心中波瀾起伏。

    不知要到何時，他們才有資格踏足這個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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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肆百陸拾六章　眼力如神

    玄杖聖僧面如冠玉，神情和祥，若非頭上光光，還真如一翩翩佳公子。

    他目光轉向於紫鳶，眼眸中毫不掩飾欣賞之色，道：“女施主力戰一域，達成傳奇，方家後繼有人，亦是我人族興旺之像啊！”

    於紫鳶連忙行禮，道：“多謝聖僧謬讚，小女子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一二。”

    玄杖聖僧啞然失笑，道：“世人皆以為你挑戰南司域，乃是削了我佛宗臉面。但他們卻不知，此乃我人族內部競爭機制，若是連這內部競爭都畏懼不前，又如何可以與萬族爭鋒？”

    於靈賀雙眉一揚，心中亦是動容。

    果然，一念境界的強者與佛宗融玄還是有著巨大不同。無論是眼界，還是心態上，彷彿都處於兩個世界。

    昔日佛祖出手，為挑戰一域做出了結之時，金德大師等人面若死灰，心中的沮喪從表情中一覽無餘。如果不是佛子頓悟，化身為複生和尚，成為那一戰的唯一亮點，那麼佛宗就可謂是一敗塗地了。

    不過，如今與玄杖聖僧見面之時，於靈賀等人才真正感受到佛宗那深淵若海般的底蘊和自信。

    挑戰一域又如何？達成又怎樣？

    在一念強者的眼中，這一切都是過眼雲煙，並不能在他們的心中留下任何負面痕跡。

    這就是聖僧的胸懷，讓人心生敬仰。

    於靈賀捫心自問，若是易地相處，自己怕是很難做到如此瀟灑自如，這或許就是閱歷和時間沉澱的關係吧。

    在這方面，他確實是有所不如。

    玄杖聖僧目光流轉，落在白龍馬和薨墨身上，他的眼神慢慢開始變得凝重起來。

    白龍馬咧開了大嘴，朝著他嘶鳴了一聲。

    於靈賀嚇了一跳，這聲音中竟然有著一絲隱隱不服的感覺。

    轉身，沒好氣地在白龍馬脖頸上拍了拍，於靈賀無奈地道：“小傢伙，不要沒禮貌！等你能夠打得過人家的時候再發飆吧。”

    如今的白龍馬實際上乃是一頭融玄靈獸，雖說有著氣運加身，但想要與一念強者爭鋒，那也就是一個笑話罷了。

    融玄和一念，看似僅有一階之差，但其威能卻有著天壤之別。

    別說是白龍馬了，就算它和薨墨聯手，也沒有半點獲勝的機會。不過，於靈賀的心中突兀地冒出了一個詭異的念頭，若是再加上手持雙神劍和鏡中世界加持，擅長靈魂劍舞的於紫鳶呢？

    若是他們三個聯手，是否能夠與一念強者抗衡呢？

    這個念頭雖然是一閃而過，但他的心中卻是略略地有些激動了。

    在一念強者的眼中，所有一念以下皆為螻蟻。但是，如果那螻蟻的品質已經超出了螻蟻的範疇，或許還真有幾分挑戰的機會呢。

    玄杖聖僧臉上笑容不變，他突然問道：“少宗主，你適才所思，可是與老衲有關？”

    聽著這位外表上看過去異常年輕的和尚口稱老衲之時，於靈賀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絲古怪的感覺。不過，他也是心知肚明，這位聖僧的年齡絕對不能夠與外貌聯想到一起。

    輕咳一 ​​聲，於靈賀連忙收斂心神，如實道：“聖僧的感應果然敏銳，在下適才胡思亂想，讓您見笑了。”

    玄杖聖僧微笑著道：“少宗主天縱奇才，所思必然有所不同，不妨說出來讓老衲見識一番如何？”

    於靈賀猶豫片刻，苦笑著道：“在下適才在想，若是我這三位同伴聯手，不知道能否與您糾纏片刻？”

    聽到這句話之後，無論是玄杖聖僧，還是於紫鳶等，都不由得微微愣神。

    哪怕是適才挑釁玄杖聖僧的白龍馬，都用著古怪的目光瞅著於靈賀，彷彿是在思考，這傢伙是否發瘋了？

    白龍馬那樣做，並不表示它就有信心能夠與玄杖聖僧一戰啊……

    但是，被氣運所鍾愛的白龍馬自信在突破一念之後，必然可以戰勝玄杖聖僧，這才是它發出挑釁之音的真正原因。

    可是，如果讓它現在動手，那就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

    玄杖聖僧並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動怒，他再次轉身，目光在於紫鳶三人的身上一一掠過。這一次，他看得極為仔細，而且臉上神情也是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片刻之後，玄杖聖僧突地輕嘆一聲，緩聲道：“少宗主，你這三位同伴，果然不同凡響啊！”

    於靈賀心中一凜，臉上卻是笑容可掬，道： “請聖僧指點。”

    玄杖聖僧大有深意地看著白龍馬，道：“若是老衲沒有記錯，這應該是你的戰鬥夥伴白龍馬吧？”

    於靈賀連連點頭，道：“正是，這是在下闖蕩雲夢書院之時，結下的戰鬥夥伴。”

    玄杖聖僧肅然道：“老衲適才觀察，這白龍馬身周氣運濃烈，若是他們三位中只有一位能夠進階一念，那麼非白龍馬莫屬。”

    於靈賀眼皮子忍不住微微抽動了一下，看向玄杖聖僧的目光就多了一絲敬佩之色。

    氣運濃烈。

    想不到玄杖聖僧一眼就看出了關鍵所在。

    白龍馬乃是氣運之子，秉承天地陽面氣運所生。

    在知道了它的身份之後，於靈賀從不以為一念境界的關隘能夠擋得住它的腳步。只要它不斷積累，隨著時間的推移，必然能夠跨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

    對於其他人而言，最為重要的機遇，在白龍馬的身上，就好似吃飯喝水一般的簡單。

    日後的一念強者，必然有著它一席之地。

    如果看出白龍馬身份的，是天拂仙、南司佛之流的超級強者，於靈賀並不會覺得奇怪。但是，看出這一點的卻僅僅是相當於一念強者的玄杖聖僧，那就讓於靈賀對他刮目相看了。

    玄杖聖僧既然開了口，似乎就停不下來了。

    他向著於紫鳶微微點頭，道：“女施主進階融玄境界時間不長吧？”

    於紫鳶畢恭畢敬地行禮，道：“晚輩進階融玄，不過數月。”

    “數月啊… …”玄杖聖僧低聲重複了一遍，似乎是心中感慨著什麼。

    一個晉升融玄區區數月的女子，就能夠以一己之力橫掃一域。玄杖聖僧雖然不會記恨，但是對佛宗門下的融玄大師們，卻是難免有些失望了。

    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心神，道：“女施主得解婉大人衣缽，劍意挺拔如山，靈魂深邃若海，再加上兩把神劍輔助，這天下大可去得了。”

    於紫鳶低眉順眼地道：“多謝大師誇讚。”

    玄杖聖僧微微擺了一下手，道：“只是老衲有一事不解。”他頓了頓，道：“青蓮神劍和雪蓮神劍都是名揚天下之神劍。歷代以來，能夠獲得它們認可，並且真正釋放出雙劍神威的，唯有一念尊者。”他的目光變得深邃而好奇，道：“可是，老衲觀女施主身週，卻是劍意縈繞，兩把神劍的氣息二合為一，一分為二，並行纏繞，已達********之境。這，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

    於紫鳶瞠目結舌，心中震撼，實在是難以形容。

    這一月趕路，在鏡中世界的幫助下，她卻是在不斷地淬煉二劍，並且已經有所小成。

    與那一日佛山寺中的倉促一戰相比，如今的於紫鳶可以說是脫胎換骨，在戰鬥中哪怕不借助鏡中世界的力量，也能夠同時釋放雙劍威能了。

    不過，這已經成為她最大底牌，而如今卻被玄杖聖僧一口道出，心中之悸動，可想而知。

    玄杖聖僧並沒有期待於紫鳶的回答，因為每一脈的修煉方式都有著其獨到之處，若是一心探究，那絕對是觸犯禁忌之事。

    如果於紫鳶是一個無門無派之人，或許有人會不擇手段也要得到她的修煉秘法。但是，一想到於紫鳶身後的方家，哪怕是玄杖聖僧這等人物，也是心生忌憚，不敢引起任何誤會。

    他長嘆一聲，道：“怪不得少宗主會有此想法，單是以女施主一人之力所施展的靈魂劍舞，就足以與老衲戰上一場了。”

    於紫鳶連忙道：“聖僧過謙了，若是僅有晚輩一人，最多略略支持片刻，絕非聖僧之敵。”

    玄杖聖僧笑道：“女施主客氣，在你的靈魂劍舞未曾結束之前，老衲也是奈何不得的。 ”

    以他的身份，竟然對一位融玄修者說出這樣的話，可見於紫鳶在他眼中的分量，是何其之重的了。

    目光流轉，最後落到了薨墨的身上。

    玄杖聖僧的目光終於多了一絲凌厲之色。

    於紫鳶和白龍馬越強，也就代表人族力量越強，站在玄杖聖僧如今的地位上，那是喜聞樂見之事。

    但是，薨墨卻是一位魔族，他的力量越強，潛力越大，對人族而言，就愈發的不是一件好事了。

    “這位魔族應該是赫赫有名的幻影一族吧？”玄杖聖僧沉聲道：“老衲不解的是，在他身上為何也會有氣運加身呢？”

    薨墨的脖頸微微一縮，這和尚的眼神太過於凌厲，竟然讓他不敢與其對視。

    於靈賀淡然一笑，道：“我們在人族境內發現了一處遠古惡魔洞府，所以，他獲得了一些遠古傳承。”

    “哦？原來是幻影一族的遠古傳承，那就怪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