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白鶴】 棋祖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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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一章 　大

    大，再大，更大！

    此時，于靈賀的腦海中就僅有著一個念頭，那就是大，無以倫比的巨大。

    在他所構建的神國核心之中，無數雜質翻涌沸騰，整個神國都發生了難以形容的詭異變化。

    這些雜質可不是普通物品，而是從那霧海之中所吸收的物質。這些物質對霧海而言，可以說是催命之物。若是霧海中的雜質達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會變得渾濁不堪。那時候，霧海不僅僅會斷絕新的霧海族人誕生，甚至于變成擁有劇毒之禁地。

    若是霧海中人不慎進入其中，片刻之間就會毒發身亡。

    所以，當霧靈將這些雜質吸引剔除，將整片霧海進化之后，才會得到霧海生靈們的如此感激，以及得到霧霾世界所釋放的海量功德。

    而相對的，這些在霧海中人眼中看來，無疑是世界上最渾濁之物，對于那些新構建的世界來說，無疑卻是最好的滋補品。

    此刻，在于靈賀的神國世界中，每一次的雜質翻滾，就仿佛是給世界涂抹了一層保護膜，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強大。

    不夠，于靈賀此刻所做的，卻並不是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鞏固世界。

    他卻是反其道而行之，在雜質不斷增加厚度的同時，他卻讓神國盡可能地增大著。

    當然，若是單從此刻神國光球的表面上來看，自然無法看出異樣。但是，若有大能者透過光球看到本質，就能夠發現，這光球所對應的范圍是如何的廣袤。

    若是讓光球脫離了于靈賀的掌控，並且在星空中成形。那麼，此刻它所擁有的空間，几乎已經相當于整個上古蜀門大小了。

    而上古蜀門坐落在十萬大山之中，這個自古以來就有著傳承的宗門，所占據的面積在人族中絕對是屈指可數。

    所以，于靈賀手中的神國光球之廣大，已經遠不是一個普通的向往神靈境界的聖者可以比擬的了。

    當然，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其實也是舍棄了許多。

    譬如，在于靈賀此刻的神國之內，並沒有什麼防御能力，也沒有什麼攻擊能力。

    一般而言，當實力達到了他這樣的地步，並且有機緣獲得神國核心之強者，在構建自己的神國核心之時，必須要有著一個選擇。

    那就是自己的神國究竟是以什麼為主。

    若是于紫鳶，以劍塢為核，自然是萬劍歸宗，以攻代守的偏進攻的神國。

    而若是玄靈大師，肯定是構建出一個如同烏龜殼一般的神國，日后遇到敵人，就以龜殼神國抵御，消耗敵人的戰斗力，然后再釋放最強一擊。

    至于衡玥寧的星空世界，或許就是攻守均衡。

    不過，不管怎麼說，只要是構建神國，那麼每一個神國都會有著各自的特點。哪怕是傳承于同一個始祖神國的，也會發展出不同的特性。

    因為，每一位有能力搭建神國的，都是絕對的天之驕子，他們就算是走上了前者的道路，但也會盡可能地有些與眾不同。當然，這個不同的結果是好是壞，那就沒有人能夠徹底把握了。

    但是，如今于靈賀所擁有的神國，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個。

    在這個神國中，沒有攻擊力量，沒有防御力量。仿佛任何一位神靈，或者是神靈后裔，都可以輕而易舉地將之摧毀。

    白龍馬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雖然在修煉之中，但是因為兩者正處于一種微妙的精神上的交流狀態。所以，白龍馬對于于靈賀的做法也是心知肚明。

    它正在向于靈賀傳達它的疑問，如此不設防之神國，究竟有何用途。

    然而，在它的心中立即得到了于靈賀傳來的信息。這是一種令它感到溫暖的信息，雖然于靈賀並沒有解釋，但是白龍馬卻已經不再詢問了。因為它已經選擇相信自己的戰斗伙伴了。

    既然是戰斗伙伴，那就是值得以性命相托的存在。白龍馬十分清楚這一點，並且身體力行地做到了。

    看著再度沉寂下去的白龍馬，于靈賀的嘴角閃過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這一生，能夠得到這樣一位戰斗伙伴，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一切都順著于靈賀的意念進行著，在神國之內，那先前從霧霾世界中所積蓄的所有雜質，全部被他釋放出來。

    如果單單是于靈賀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控制這許多雜質，也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但是，在他的世界內，卻還有著一個霧靈的存在。

    這霧霾的實力雖然沒有達到一念成聖的地步，但若是論及操控雜質，卻再也沒有任何生靈能夠超過它了。哪怕是換作了一位神靈，在這方面也未必就能夠超過它了。

    這就是于靈賀的精心打算，以霧霾為本，超脫自然，盡最大的可能將世界變得更加廣大。

    至于如此巨大的世界究竟有何用途，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測度的了。

    積蓄在世界之內的所有雜質慢慢地消失了，因為有著霧靈的存在，所以這些雜質並沒有浪費絲毫，而是全部轉換為世界的能量，並且將這顆神國核心完成了最大化的改變。

    至此，于靈賀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氣。

    白龍馬身為氣運之子，自然有著它自己的底牌。而于靈賀也是如此，為了迎接那一戰，他也完成了自己的底牌。

    當然，哪怕如此，這一戰的結果也是扑朔迷離，在結束之前，沒有人能夠預測未來。

    分出了一絲精神意念，于靈賀觀摩著白龍馬身上的絲絲改變。在這一刻，他的心中其實是有些慚愧的。因為在進行神國改造的過程中，他是真正地全力以赴，哪怕是對身邊的白龍馬都沒有絲毫的關照分心。可是，白龍馬哪怕在不斷提升之時，也是分出了一點心念在他的身上。

    雖說于靈賀也知道，這是因為雙方修煉之時不對等所造成的差異，但此刻也感到臉上有些火辣辣的。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點兒心思拋開了。

    畢竟，白龍馬可是氣運之子，只要在這個世界之中，就會受到氣運的眷顧。想要在修煉之中走火入魔而亡，這個概率完全不用考慮了。

    如果氣運之子也會因為這個可笑的原因而亡，那麼全世界的生靈也就不用修煉了，一起找根繩子或刀子往脖子上一捆，往要害上一捅了事。

    但是于靈賀就不行了，構建神國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一個不慎，就會萬劫不復。

    若非是在上古蜀門主峰之內，若非是有著天拂仙等為他們護法，于靈賀絕不可能輕易地做出構建神國的舉動。

    而且，有著白龍馬在身邊，也等于為于靈賀增添了一個護身符，讓他出錯的概率大為減少。

    此時，于靈賀將心意集中在白龍馬的身上，越發地能夠感應到從它身上沸騰的力量是如何的強大。

    在他的眼中，白龍馬就像是一個巨大的破壞平衡的存在。它竟然能夠以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實力不斷地變強著。

    然而，就在下一刻，于靈賀的臉色卻是微微一變。

    因為他突然感應到了，在白龍馬身上，似乎有著一道極為隱晦，並且透著一絲陰暗氣息的絲線與之牽引著。

    他清晰地記得，白龍馬的身上並沒有這樣的一條看不見摸不著，但卻無比真實存在的絲線。

    可是現在，當白龍馬的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地步之后，這根絲線卻是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

    瞬間，于靈賀和白龍馬的精神意識就已經交融在一起，他們立即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讓于靈賀感到安心和欣慰的是，白龍馬對此並沒有絲毫的擔憂，反而是感到了足夠的亢奮。這小家伙，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向那陰森絲線不斷地傳達著自己的挑釁情緒。

    這絲線應該就是天拂仙等人說的因果線吧，當這因果線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陰陽氣運之子的對決。這是一場無論走到天涯海角都無解的對決，而于靈賀和白龍馬都隱隱地有著一種感應。

    這對決的戰場，就是影城。

    戰斗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白龍馬掌握了天時，何時前往影城，就是它的權力。但是，坐鎮影城靜待它到來的陰面氣運之子，自然掌握了影城之地利。

    而至于人和嘛，或許指的就是于靈賀了。

    只是，如果指望眾多外族神靈陰面氣運之子不管不顧，哪怕知道有著于靈賀這個戰力輔助也是毫無反應的話，那于靈賀也是萬萬不信的。

    那些外族神靈既然占據了上風，自然有著更加強悍的手段和能力。

    但是，它們如何做，或者說已經做了什麼，卻並不是如今的他們能夠想象的了。

    正當于靈賀猜測之時，白龍馬突然間睜開了雙目，它身上的氣息翻涌，竟然帶著一種滿盈欲出的感覺。

    于靈賀的眼眸一亮，他頓時明白，白龍馬已經完成了對氣運的吸納和煉化。

    如今的它，徹底地成長到了聖者巔峰的存在。

    這樣的變化雖然有些神奇，但是發生在氣運之子的身上，那就可以讓人接受了。

    “轟”

    隨著一道爆響，那籠罩著他們的光圈陡然間爆裂開來，並且化作了無盡光芒，盡數地被白龍馬吸納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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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二章 　決戰之前

    于靈賀伸手，遮擋在眼睛上。

    當那凝聚到了極致的氣運之力開始爆發和收攏之時，所綻放的光芒是如此的強烈，就連於靈賀都不願意直視其中的變化了。因為，這道光芒充滿了侵略性和毀滅性，若是與之對抗，就等於與氣運之力對抗。只要是稍有頭腦之人，就不會做出這等蠢笨之事。

    不過，既然身在其中，於靈賀也就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將自己的精神意識盡數地釋放了出去，仔細地感應著來自於白龍馬身周的所有氣息變化。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氣運之力加持，是每一位強大存在都夢寐以求的機會。若是對這種變化有著更深刻的感悟，那麼對日後的成長就有著意想不到的神奇好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於靈賀終於感覺到了，那彷彿無所不在，又無所不能的氣運力量逐漸退去。

    他知道，白龍馬的修煉真正地結束了。

    “師兄。”

    “小弟。”

    兩道熟悉的聲音幾乎是同時傳入了耳中，於靈賀立即睜開了雙目，並且凝目望去。

    此時，白龍馬雖然已經收斂氣運之力，但是在他們的身周卻依舊有著光芒閃動。特別是在白龍馬的身體，依舊像是一個耀眼的大燈泡般，亮的晃眼。

    不過，透著光芒，於靈賀卻隱約地看到了遠處的兩人。

    那兩道曼妙的身影是這樣的熟悉，讓他終身難以忘懷。

    身形微微一動，於靈賀已經是來到了她們的身邊，並且不假思索的一把將她們抱在了懷中。

    於紫鳶和衡玥寧都是微微一驚，如果平時於靈賀做出這樣的動作，她們肯定會以實際動作表達抗議。但是，此時此刻，她們卻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雖然微微發紅，但卻並沒有絲毫抵抗的意思，反而是投入了他的懷中，與他緊緊相擁。

    天拂仙早已與她們說過，當於靈賀和白龍馬出關之時，或許就是那一日的到來之際。

    那是一場命中註定的決鬥，而他們的對手，則是外族神靈所引導的陰面氣運之子。而且，天知道那些外族神靈還有著什麼隱藏手段。

    這一去，哪怕是於靈賀，也不敢說一定能夠獲勝歸來。

    因為他們所面對的敵人，不再是神靈後裔，而是神靈本身了。而一旦落敗，他們的下場又會如何呢？這一點，於紫鳶和衡玥寧早就知道了。

    所以，當於靈賀從氣運光芒中跳出來，並且與她們緊緊相擁之時，她們的心中再無芥蒂，反而是與之心心相印，拋開了一切偽裝的情緒，徹底地爆發了出來。

    霍然，於靈賀覺得背上癢癢的，他轉頭一看，不由得哭笑不得。

    白龍馬已經將所有光芒盡數收斂，並且用大腦袋摩挲著他的背脊，用著不善的目光盯著於紫鳶和衡玥寧。

    它分明是在告狀，以及表達自己的不滿情緒。

    你怎麼把我給忘了啊，見色忘義，快來安慰我！

    於紫鳶和衡玥寧的面色微微漲紅，不過她們萬萬不敢在這個要緊關頭得罪白龍馬。

    畢竟，前往影城的將會是於靈賀和白龍馬，若是因為她們而引起這兩者間的不和關係，她們就是這方世界原住民的罪人了。

    或許，劍心通明的於紫鳶並不會將此放在心上。但是，她對小弟的安危卻看得比什麼都要重要的多。

    而此去影城，唯有於靈賀和白龍馬配合默契，才有著獲勝之可能啊。哪怕是為了這一點，她也願意為之低頭。

    輕輕地掙動著身體，於紫鳶輕聲道：“天拂仙在看著呢……”

    於靈賀嚇了一跳，戀戀不捨地將她們放開，後退一步，一把將白龍馬的大腦袋攬入了懷中。

    白龍馬這才搖了搖尾巴，得意洋洋地看著兩女，自己的戰鬥夥伴，果然還是與自己最為親暱呢。

    於靈賀轉頭看去，不由得微微一怔。

    那裡，可不僅僅是天拂仙一個人，就連北海域第一強者方解婉也在其中。

    他連忙收斂心神，上前見禮，道：“見過師尊，見過方前輩。”

    天拂仙滿意地點著頭，道：“此次修煉，你可有所得？”

    於靈賀肅然點頭，道：“師尊放心，弟子已經準備妥當了。”

    天拂仙目光炯炯，似乎是想要詢問什麼，但話到嘴邊，卻是變成一聲長嘆，道：“你所選擇的道路與眾不同，為師已經無法指點你了。”他頓了頓，大有深意地道：“希望你的選擇是對的。”

    於靈賀雙眉一挑，他立即明白，自己適才的所做所為，天拂仙就算是並未全部見到，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他心中暗自佩服，真不愧是老牌強者，竟然連氣運之力也能夠看透一些。

    當然，究竟能夠看透多少，那就是一個未知數了。不過，於靈賀相信，白龍馬這個氣運之力肯定也有著防護能力，不至於全部暴露在天拂仙的眼前。

    方解婉不動聲色，但一道意念已經傳遞了過去。

    “宗主，這樣做，合適麼？”

    “我們既然選擇了他……不，既然是世界之力選擇了他，那麼他要如何做，我們就不要干涉了。”

    “可是，他這樣的極端做法……”

    “若是不極端，我們又如何能夠與那些外族神靈抗衡呢？若是按部就班，我們……能贏麼？”

    “哎，好吧，老身被您說服了。也希望，他真的能夠如您所願。”

    這兩位強大的頂尖存在以意念交流，瞬間就已經完成一切。

    於靈賀眼皮子微微一翻，他自然能夠感應到這兩位之間異樣的能量波動。雖說他並不知道這兩位在交流什麼，但猜也猜得出來。

    向著方解婉深深地一躬到地，於靈賀緩聲道：“前輩，晚輩自有分寸，請您安心。”

    方解婉長嘆一聲，道：“老身生的晚，未曾趕上第一次神靈之戰。而此次之關鍵，竟然是你這樣的……哎，這份擔子，也唯有指望你能夠挑的起來了。”

    白龍馬在後方長嘶一聲，頗有些不滿的意思。

    確實，如今白龍馬剛剛修煉完畢，在氣運之力的加持下，已經達到了目前最為巔峰的狀態。可謂是信心十足，而方解婉這些話在它耳中就難免有些不太舒服了。

    方解婉啞然失笑，道：“好氣概，那老身就祝你們旗開得勝。”

    於靈賀後退半步，高聲道：“多謝前輩吉言。”

    天拂仙微微點頭，道：“靈賀，你打算何時前往？”

    於靈賀沉聲道：“既然小白龍有著如此信心，那就現在去吧。”他轉頭，看著白龍馬，笑道：“老伙計，怎樣？”

    白龍馬立即是歡快地點頭，它此刻身上充滿了力量，恨不得找人斗上一場，自然是巴不得立即趕去才好呢。

    天拂仙和方解婉相繼一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於紫鳶和衡玥寧互望一眼，眼眸中都是有著一抹擔憂之色，但卻都隱藏得很好。因為她們都知道，此時此刻，既然無法阻止，那就更不能讓於靈賀增加負擔。

    眾人很快來到了後山隕道之中，他們此行並沒有驚動太多的人，哪怕是師老和魚人老者都被蒙在鼓中。

    這一戰是決定氣運的戰鬥，若是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輸了，後果自然是不堪設想。而除了於靈賀和白龍馬之外，其餘人縱然是想要幫忙，也是無能為力的。

    既然如此，與其讓眾人平添一份煩惱，還不如讓他們一無所知來的合適呢。

    有時候，知道的事情越多，反而會擔憂更多。

    簡簡單單，無知無慮，或許才是最幸福的事情。

    隕道之內，天拂仙緩聲道：“靈賀，此去一切小心了。”

    方解婉也是肅然說道：“一切交給你們了。”

    於靈賀重重點頭，道：“是，弟子當全力以赴。”他和白龍馬並肩而立，身上氣息堅若磐石，無論未來有多少的困阻，也休想讓他們有絲毫的動搖。

    於紫鳶上前一步，與小弟相擁，緩聲道：“我、我們等你回來。”

    衡玥寧的臉色微微一紅，但也是壓著牙上前，與他相擁而別，以僅有他和於紫鳶才能夠聽到的聲音道：“我們等你回來。”

    於靈賀雙眉一挑，道：“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看著眼前這兩位美麗的妙人兒，於靈賀的心中異常堅定。無論遇到何等險阻，都再也無法阻擋他的取勝之路。

    隕道之內，光芒綻放，當一切回歸平靜之時，於靈賀和白龍馬已經消失不見了。

    天拂仙抬頭，仰望天際，他突地伸手，在隕道一角輕輕地碰觸了一下。

    頓時，整個隕道變得亮了起來，那光芒瞬間衝上天際，並且朝著無盡的天空遠方蔓延而去。

    方解婉的神情一凜，緩聲道：“現在，就要開始了麼？”

    “是。”天拂仙緩聲道：“我已經通知了所有具有資格的強者。”他的嘴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笑意，道：“靈賀和白龍馬都去拼命了，我們這些老不死總不能袖手旁觀吧。呵呵，這是他們的戰爭，但也是我們的戰爭啊！”

    方解婉大笑道：“宗主說得好，那就讓老身也活動一下筋骨吧。”

    隕道光芒繼續透亮，這兩位強者的身影卻在這光芒中逐漸地消失了。

    於紫鳶和衡玥寧面面相覷，她們正要投身其中，但隕道卻是突然發出了一道轟隆隆的巨響。

    隨後，一塊碩大無比的巨石沖天而起，轉瞬飛入了那無盡星空之中不知所蹤。

    衡玥寧凝目而望，許久之後，緩緩地吐出了兩個字。

    “隕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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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三章 　轟碎

    光芒閃爍之中，於靈賀和白龍馬已經來到了一片山谷之中。

    白龍馬背上雙翼展開，立即騰空而起。他們的目光瞬間聚焦到了遠處的那一座巨大光幕之上。

    與於靈賀記憶中有所不同的是，如今這座光幕上竟然浮現著一層淡淡的血色光芒，而內中的所有人物似乎都有著一種呆滯和僵直的表情。

    這還是於靈賀如今的目力遠勝往昔的緣故，否則的話，他根本就無法透過這血光看見內中的一切。

    白龍馬轉頭，朝著於靈賀輕嘶一聲。

    於靈賀緩緩點頭，道：“沒錯，這裡就是影城，是我登上大陸之後所進入的第一個城市。”在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頗為感慨。以前在影城內所發生的一幕幕不斷地在眼前浮現而出，引起了心中的無限遐想。

    “小白龍，我曾經收過一個弟子，他叫蔚宣洋，是城主蔚然的小兒子，就是被困於影城之內呢。”於靈賀緩緩地說道：“那麼久過去了，他怕是早已……兇多吉少了吧。”

    其實，無論於靈賀還是白龍馬都很清楚，只要蔚宣洋那時候滯留在影城之內，那麼依舊存活的可能性絕對是微乎其微。不過，只要有著那麼一點兒的希望，於靈賀就不會放棄。

    白龍馬的雙翅微微搖動，化作一道白光來到了光罩之外。

    在靠近這個巨大光罩的時候，他們都感應到了一種難以想像的龐大壓力。

    這種壓力就像是一座沉重的巨山，懸掛在他們的心頭，甚至於讓他們有著呼吸不爽的感覺。

    於靈賀嘿然一笑，道：“這東西以前可沒有那麼猖獗啊，幾年不見，竟然變得如此狂暴了。”

    昔日眾多人族強者圍觀影城之時，雖然無法打破這一層詭異的光罩，但是卻絕對沒有這種讓人無法靠近的恐怖威壓。

    若是那時候就有這等壓力的話，於靈賀等人哪裡還可能稍稍靠近。

    怕是除了天拂仙、南司佛、方解婉和杜三康之外，其餘人都要遠遠地避開了吧。

    白龍馬仰著頭，陡然間身上光芒大作，從它的體內也釋放出了一股幾乎與這股力量相若的恐怖威能。

    這是白龍馬在提升至一念巔峰之後首次出手，所展露的威能之強大，果然是無以倫比。縱然是在重力世界中遭遇到的各位神靈後裔，都是遜色三分。

    下一刻，那虛空中所擁有的壓力頓時變得若有若無了。

    於靈賀和白龍馬驚訝地發現，這光罩所釋放的威壓和白龍馬的力量似乎正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嗯，或者說，它們的力量正在相互抵消著。

    微微苦笑一聲，真不愧是陰面的氣運之子啊，所調動的竟然也是屬於氣運的力量。而且，這種氣運與白龍馬所擁有的氣運針鋒相對，截然相反。

    白龍馬憤怒地咆哮一聲，雙翅展開，朝著光罩衝了過去。

    於靈賀並沒有阻止，因為就算白龍馬按兵不動，他也是要進入光罩之內的。

    所有的恩怨，都要在今日徹底解決。

    一股異常詭異的氣息陡然的從那光罩中沸騰而起，特別是當白龍馬開始衝刺之時，這股氣息就變得愈發的瘋狂。那是一種陰暗的，充滿了寒意和暴戾的氣息，彷彿是一切陽光和正義的對面，似乎要將所有一切全部毀滅。

    於靈賀對此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意外，經過了那麼多年的修煉和學習，他已經明白了世界之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一般而言，世界之力是偏向於正能量、守秩序的屬性。

    因為世界要發展，就必須要有著一個和平和穩定的環境，那些朝不保夕，沒有任何守則和規矩的地方，能夠產生最大的能量就是死亡的能量。

    可以說，當一個世界徹底地失去了秩序，並且在這個世界中還擁有著極為高端的武力之時，那麼等待這個世界的，就唯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滅世。

    正如於靈賀上一世所在的世界，原始人之間就是極為單純的強存弱亡，在食物極其短缺的環境之下，縱然是變成了食人族也是無奈的選擇。

    那就是一個沒有秩序的世界，在那裡，就算是能夠存活的生靈，其壽命也是極為短暫的。

    但是，在原始世界中，並沒有什麼強大的武器。所以，哪怕彼此間的殺戮再多，也不會對整個世界造成任何的影響。更何況，那時候的人類活動範圍極其有限，就算有哪個原始人突然間腦洞大開，想要毀滅自己居住的世界，怕也是不知道應該從何入手吧。

    但是，當文明開始普及，發展到擁有核武之後，滅世的先天條件就成立了。

    這個時候，世界是有秩序的，所以各大國之間還能夠保持克制。

    但是，如果此時突然失去了秩序，那麼彼此發射核彈，或者是再過一些年，研究出更加強大的滅世武器之時再爆發肆無忌憚的滅世大戰呢？

    那時候，擁有高端戰力的人類很有可能就會走上真正的滅世一途。

    在這個世界中，雖然沒有所謂的核彈。但是，卻有著堪比人形核彈存在的諸多神靈和天拂仙、南司佛等超級強者的存在。他們若是爆發起來，所造成的危害絕不會比核彈遜色。

    只是，目前為止，他們都在世界範圍內按照了某一種規則和限度在行事。不管彼此之間有多麼的對立，也沒有發生過越界的行為。

    這，就是秩序，是白龍馬所代表的陽面氣運所堅持的東西。

    可是，此時於靈賀所感應到的，卻是最為陰暗，意圖毀滅秩序的陰面能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於靈賀的心終於開始顫抖了。不過，他並不是害怕，而是因為深深地明白，一旦陰面氣運之子獲得勝利，那麼整個人族，或者說這一方世界即將迎來怎樣的結果。

    滅世，或許整個世界都將被陰面氣運之子所摧毀吧。

    一念及此，於靈賀的目光頓時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在這個世界中，還有著他至親之人，於紫鳶和衡玥寧，他絕對不允許她們出現任何的意外。

    手腕微微一翻，龍槍頓時出現在手中。

    他爆吼一聲，道：“小白龍！”

    白龍馬雙翼展開，整個身軀化作一道白光，正面衝上那詭異光罩。

    巨大的爆裂聲在他們的耳邊炸響，那聲音之大，幾乎將他們的耳朵都震聾了。

    然而，無論是於靈賀還是白龍馬，都對此毫不在意，他們全部的精氣神都凝聚一點之上。

    這光罩在白龍馬的衝擊之下，終於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縫。但是，這裡被陰面氣運之子經營多年，其厚度也絕不是白龍馬一次就可以輕易突破的。

    於是，白龍馬的身體被硬生生地擋在了光罩之外，而且，這光罩上電光繚繞，似乎隨時都在準備著反擊。

    於靈賀獰笑一聲，他的臉龐看上去竟然有著幾分猙獰之色。

    此時，在他的心中唯有一個念頭，殺進去，將那一切的危害源頭盡數消滅。

    龍槍高高舉起，於靈賀爆吼道：“給老子——開！”

    那龍槍毫不留情地狠狠地刺了下去，而且，槍尖所針對的，恰好是那如同蛛網般裂縫的中心一點。

    當這一槍如願刺中那一點之時，整個光罩上的所有血色竟然在同一時刻朝著此處流淌而來。在這一刻，它們彷彿是突然間擁有了靈智一般，知道萬萬不能讓於靈賀突破一點。

    龍槍前進的速度頓時變緩，甚至於最後停滯不前。

    無窮無盡的血色能量經過了經年累月的積蓄之後，已經厚實得如同一股堅不可摧的城牆，就算是於靈賀的龍槍也無法將之穿透。

    於靈賀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紅暈之色，他銀牙緊咬，怒道：“小白龍，若是我們連進去也做不到，又如何能夠將之斬於槍下？！”

    白龍馬一怔，隨後雙目怒瞪。

    頓時，那光罩在瞬間變得沉重萬倍，正在流淌而來的血色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牽制住了，從而變得極其緩慢。

    重力天賦。

    這就是白龍馬的特殊天賦能力之一，重力術。

    只是，此刻白龍馬所釋放的重力，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甚至於將整座光罩都囊括了進去。

    於靈賀的雙目微微一亮，他的眼眸中流動著神奇的力量。

    在這種力量的作用下，世界上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下來。

    循著眼神的指引，於靈賀看到了那厚薄不勻的血色光芒，雖然血色在不斷地蠕動著，可是一瞬間造成的缺陷卻也無法彌補。

    其實，血色之光最初並沒有這個破綻，但是在突如其來的重力術壓制之下，那狂湧而來的血色發生了快慢變化，從而產生了這種極端的不合理現象。

    於靈賀的雙目微亮，陡然一拳擊出。

    這一拳快若閃電，重若泰山，恰到好處地擊打在槍尖右側半米之處。

    所有的血色能量突兀地停了下來，這並不是白龍馬的重力術作用，而是這些血色已經無法再有任何的流動了。

    “轟——”

    以裂縫為中心點，那龜裂處如蛛網般迅速地擴大著，哪怕是以陰面氣運之子在此佈置多年的力量，也無法阻止此刻的大爆裂了。

    於靈賀仰首，昔日那無論如何也打不破的光罩，終於在他的手中碎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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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四章 　示弱

    無數血光四處流淌，但是在失去了光罩的守護之後，那些血光也沒有依靠之處，竟然化作了重重紅色的血霧，在這一片區域內瀰漫擴張。

    於靈賀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不屑的冷笑之色。

    如果是其它的變化，他或許會警惕三分。但是，在自己的面前玩弄雲霧之術，哪怕這雲霧並非普通的水蒸氣，而是由無盡血霧組成的，他也是怡然無懼。

    因為他自己就是玩弄雲霧的老祖宗，特別是在經過了霧霾世界之行後，他對於雲霧的了解和掌控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除非是如同白流庭這等終身研究雲霧的一念成聖之強者，否則在他的面前根本就別想占到任何便宜。

    白龍馬歡呼一聲，背上雙翼展開，朝著下方緩慢落去。

    在打碎光罩之前，他們兩個氣勢如虹，無論是白龍馬的重力術，還是於靈賀手中龍槍，都有著能夠將天都捅出一個窟窿的架勢。可是，當光罩破裂，那陰面氣運之子最大的依仗幾乎被削弱了一半左右的時候，他們就變得耐心和仔細起來。

    這是多年間與無數強者戰鬥之後的感悟，他們絕不會大意失荊州的。

    白龍馬的身體進入了那一片紅色霧氣之中，這霧氣翻湧之間，將他們的身影全部籠罩住了。

    於靈賀伸出了一根手指頭，一縷彷彿是若有若無的風兒在這根手指頭上纏繞著。這一縷風似乎極為細小，但是，當這細小的風釋放出一點點，與那血霧連接的一瞬間，這一縷風卻是突然變得壯大了起來。

    一股血霧被裹入風中，那血霧頓時在瞬間散開。不過，散開並不是結束，僅僅是一個開端罷了。

    這股風裹入的血霧越多，它的力量也就越大。它就像是一頭吞噬血霧的巨獸，以血霧為能量，不斷地汲取著它們的精華，並且壯大著自己。

    這樣的一頭畸形怪獸，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成長起來。

    白龍馬咧開了大嘴，其實在見到血霧成形的那一刻，它就知道不用擔心了。

    果然，於靈賀一旦出手，立即佔據了絕對的上風，無論這血霧中擁有何等強大的能量，也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而且，這血霧越是濃郁，就讓於靈賀變得愈發的強大。

    “呼，呼，呼……”

    僅僅是數個呼吸的時間，那狂風頓時席捲了方圓百丈之內的血霧。而到了這個時候，原本激烈狂暴的風卻是突兀地消失了。

    但是，那狂風消失之後所遺留下來的卻並不是一片空白區域，而是同樣的霧氣瀰漫。

    當然，此刻形成的霧氣與四周更加廣闊的血霧迥然不同，在這些霧氣之中雖然也是充滿了紅色，但卻絕非血霧，而是那太陽之光的濃烈紅色。

    當於靈賀的精神力量終於達到了巔峰的紅色之後，他所擁有的本源秘法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就如此刻，霧氣中所瀰漫的紅色是那樣的鮮豔，但卻沒有一點兒令人心悸的感覺，反而是充斥著溫暖向上的熱量，讓人如同處於溫泉之中，暇意地想要閉上眼睛好生的享受一番。

    白龍馬長嘶一聲，那聲音中蘊含著無以倫比的歡快之音，但同時也是挑釁之音。

    他們已經來到了陰面氣運之子所經營的地盤，並且打破了最大的阻礙光罩。雖然陰面氣運之子緊接著來了一個濃郁血霧，但於靈賀的所作所為，卻讓它的一番苦心佈置盡數化作東流。

    “吼……”

    血霧之內，突然的響起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那聲音傳來之時，遠處的血霧竟然變得瘋狂濃烈，似乎是一隻受傷的野獸，處於最危險的狀態之中。

    於靈賀長笑一聲，道：“小白龍，不要刺激它了，這只傢伙除了躲避隱藏之外，還能有什麼本事。”

    白龍馬會意地點著頭，似乎對這句話無比的讚同。

    而事實上，他們都知道，這裡既然是陰面氣運之子的老巢，它自然在這兒布下了無窮盡的手段。若是易地相處，他們佔據了這麼大的優勢，也絕不會冒然出來與他們決鬥的。

    只是，白龍馬以陽面氣運之子的身份進行挑釁，卻讓它無法置若罔聞罷了。

    因為狂風的消失，四周的血霧彷彿重新看到了獲勝的希望。於是，它們翻湧著朝著前方狂湧而至，融入了於靈賀所釋放的紅色霧氣之中。

    兩種霧氣雖然都是同樣的紅色，但是所釋放的氣息屬性卻是迥然不同。

    但是，原本應該是格格不入的兩種霧氣在到了一定的距離和濃度之後，竟然重新開始變得相融了。

    特別是在於靈賀身周十丈之內，這兩種霧氣再也沒有了任何差別。當然，這樣的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霧氣中的血光已經全部變成了太陽紅色。

    如果說先前的狂風是快速擴張的手段，那麼當擴張到一定的地盤，達到了於靈賀能夠掌控的某條紅線之時，他就立即轉攻為守，將所侵占的地盤和霧氣鞏固下來。

    而此時，心意相通的白龍馬發出了挑釁之音，讓陰面氣運之子爆發出強大的攻勢。

    這血霧的攻擊一開始卓有成效，將於靈賀的紅色霧氣穿透的千瘡百孔。但是，它並沒有察覺到，進入紅色霧氣之後，那血色就不斷地攤薄著，而紅色霧氣卻以細雨潤無聲似的方式逐漸侵蝕。

    這是一種相當緩慢的過程，但卻一直在堅定不移地進行著。

    與此同時，於靈賀身周十丈左右的霧氣中卻多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特殊霧氣空間。

    當從外界擴張過來血色霧氣被洗滌一空，化作自己的力量之後，就被送入了這些霧氣空間之內。

    於靈賀並沒有立即將這些霧氣投入戰場，他就像是一個吝嗇鬼般，將所有的霧氣一絲不漏地保存了下來。若是此刻從表面上看過去，那血色霧氣彷彿是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將紅色霧氣打得潰不成軍。不僅僅無法阻止血霧的前進，而且紅色霧氣所擁有的地盤，更是在以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縮小著。

    當然，足足一刻鐘了，這縮小的範圍還不到半尺。

    但就算如此，也是血色霧氣佔據了絕對上風的一個明證。

    遠處，傳來了洪亮的咆哮聲，這一次換作陰面氣運之子向白龍馬發起了挑釁。

    這陰陽氣運之子如今尚未真正的照過面，但這一對生死強敵，卻已經開始了以各種方式的對抗。

    白龍馬不屑地撇了一下嘴，它在這兒看得清清楚楚，於靈賀正在積蓄反擊的力量。雖然不知道他要到何時才會出手。但反擊的時間越晚，那一刻所爆發的能量也就越大。

    這就像是一個彈簧，壓得越緊，其反彈的力量也就越發的強大。

    所以，白龍馬非但沒有任何急躁的情緒，反而是冷眼相觀，準備著好戲上演。

    於靈賀微微一笑，在面對如此強敵之時，他自然顯得很有耐心。

    不停地侵蝕著欺近的血色濃霧，將其中的血色淨化，再將霧氣納為己用。

    於靈賀能夠輕鬆自如地做到這種程度，還真應該感謝他這五年來的經歷。如今他所做的事情，和淨化霧霾世界中的霧海相差無幾。

    而且，於靈賀還意外地發現，從血霧中汲取來的血色物體，其實和霧海中的雜質有著相通之處。

    對於一般人而言，這種血色物體具有著巨大的危害性。哪怕是於靈賀和白龍馬進入血霧之內，也要投入部分的力量進行加持，才能夠確保不會被血色侵蝕。

    在面對勢均力敵的強敵之時，卻需要分心他顧，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但是，這股有害物質對於靈賀所擁有的世界核心而言，非但沒有害處，反而能夠和霧海雜質一樣，讓這個世界核心變得更加廣大。

    一旦發現這樣的情況，於靈賀就愈發的安心了。

    他坐在白龍馬的背上，笑瞇瞇地，輕車熟路地做著淨化的工作。同時，他對自己的太陽紅色霧氣也進行了細微的調整。

    那就是讓紅色霧氣的防禦範圍進一步的縮小，給陰面氣運之子留下了一個即將堅持不住，從而要崩潰的印象。

    當然，當那陰面氣運之子不斷地投入力量到血霧之中，想要乘勝追擊，將於靈賀和白龍馬一棍子打死之時，他必然會發現，不管自己如何的調兵遣將，釋放積蓄的澎湃力量，但最終，那血色霧氣雖然不斷前進，可始終無法將那紅色霧氣徹底壓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紅色霧氣已經退縮到於靈賀身周十丈之地。

    從百丈範圍到十丈固守，血色霧氣自然是取得了巨大的戰果。但是，這樣的戰果也就是到此為止了。

    當紅色霧氣退守到十丈之後，無論血色霧氣如何瘋狂的侵入，都不曾再退後一步。

    而在霧氣最中心處，於靈賀突然的張開了雙目，輕嘆道：“哎，它的力量衰竭了。”

    白龍馬抬起了頭，用著疑惑的眼神詢問著。

    于靈賀雙手一攤，道：“它所儲備的力量不夠了，那些霧氣的力量開始變小了。”

    白龍馬的眼神中立即流露出了期盼的光彩，於靈賀則是大笑道：“沒錯，可以反擊了！”

    他輕輕地一揮手，內中的霧氣空間陡然爆發，一股子無法想像的龐大威能如同洩洪之水般的噴發出來，瞬間湮滅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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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五章 　反擊

    紅色，漫天的紅色。

    這紅色就像是初升的太陽之光，直接將自己的熱量和光芒無私地灑向大地，溫暖了整個世界。

    而紅色霧氣正是如此，在被血色霧氣打擊壓制了數個時辰之後，終於迎來了爆發的一刻。而這一刻果然取得了令人驚艷和難以想像的巨大成果。

    原本圍困紅色霧氣，並且不斷侵蝕攻擊的血色霧氣瞬間就被突然爆發的能量衝擊得七零八落。非但如此，這些血色霧氣一旦脫離了大部隊，就在瞬間被紅色霧氣侵蝕，那一縷縷的血色物質被瞬間抽了出來，源源不絕地通過紅色霧氣進入了於靈賀的世界核心之內。

    在壯大世界核心的同時，也將那濃郁的，近乎於無窮無盡的霧氣變成屬於自己的力量。

    這就是於靈賀隱忍之後突然爆發出來的威力，讓以為勝券在握的陰面氣運之子遭到了巨大的打擊。

    霧氣繼續翻滾著，但是此刻掌控一切的，已經不再是隱藏在暗中的陰面氣運之子，霧氣的指揮權發生了轉變，此時操控那彷彿無所不在霧氣的，卻是白龍馬的戰鬥夥伴於靈賀。

    一人一馬相視而笑，雖然他們都知道，陰面氣運之子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打敗的。但是，無論面對什麼挑戰，他們都唯有一步步地走過去。

    唯有積少成多，才能夠將優勢最後轉化為勝勢，並且最終獲得勝利。

    “咦？”於靈賀的眉頭突兀地皺了起來，緩聲道：“沒有找到。”

    他在突然爆發之前，就已經做好了萬全在的規劃和準備。

    將壓製到極限的霧氣突然釋放出去，打擊血色霧氣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目的罷了。而他真正想要做的，其實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通過擴張的手段，找到陰面氣運之子的真身所在。

    只要無法確定那傢伙躲藏在何處，那麼於靈賀和白龍馬的力量就算是再強大，打敗了再多次陰暗面的襲擊，也休想真正的將陰面氣運之子擊殺。而一旦能夠確定它的身份和所在地，那麼這一場戰鬥就變得簡單了。

    但是，於靈賀的計劃雖然很好，可付諸於行動之時卻未盡全功。

    紅色霧氣的擴張比他想像中還要順利，血色霧氣的提煉也沒有出現任何紕漏。但是，在霧氣的範圍之內，卻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陰面氣運之子的蹤跡。哪怕是值得懷疑的地方，也沒有暴露一個。

    於靈賀暗自苦笑，自己將陰面氣運之子想得太簡單了。如果這傢伙有那麼容易找出來，天拂仙等還會如臨大敵的對待它麼。

    霍然，於靈賀發現那正在擴張的霧氣遇到了一層詭異的力量阻礙。

    不，這並不能說是阻礙，而應該說是有著一種特殊的力量，正在不斷地抽取著霧中的能量。

    於靈賀的臉色微變，他竭力地想要阻止，但立即發現，因為霧氣的擴散，導致力量的分散，所有他根本就無法阻止自己的力量流失。

    這就好比他先前積蓄力量之時，將自己的霧氣凝聚在十丈範圍之內。

    那時候，他就相當於一個拳手，將五指緊緊拽住，這一拳打出去的力量強悍而有力，可以給人致命一擊。但是，此刻隨著霧氣的擴張，雖然籠罩的範圍大了許多倍，可就像是攤開的手掌，在範圍內不可能擁有太強大的力量了。

    聚則強，散則弱。

    這是天地至理，哪怕是本源秘法也無法改變。

    當然，如果這裡的霧氣都是白流庭那經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霧海，情況自然是有所不同。但問題是，這裡的霧氣都是於靈賀從血色霧氣中轉換而來，僅僅依靠本源秘法加持的普通霧氣罷了。

    這種情況下，想要指望霧氣凝聚得猶如一團，自然是強人所難。

    別說於靈賀做不到這個地步，就算是換作真正的神靈來了，也未必能夠如願以償吧。

    於靈賀輕嘆一聲，他心中權衡利弊，瞬間做出了最佳選擇。既然擴張的霧氣找不到陰面氣運之子的所在，那麼它們存在的最大需求就沒有了。

    而那詭異力量抽取霧氣的能量，其實也是在削弱自己的力量。

    既然無法防禦和阻止，他也唯有放棄這門本源秘法了。

    陰面氣運之子的做法讓於靈賀的心中充滿了警惕，他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夠抽取霧氣能量的情況呢。神靈所引導出來的負面能量，果然不能有任何的小覷之心啊。

    廣袤的霧氣在下一刻開始迅速地回收起來，當它擴張之時，如風似火，勢不可擋。但是，那回收之時，卻是悄然無聲，幾乎就在片刻之後，那霧氣就已經消失在眼前，再度露出了明亮的天空和地面。

    白龍馬望了於靈賀一眼，他們之間已然心靈相通。所以白龍馬並不是奇怪於靈賀的作為，而是給了他一個信號。

    這種詭異的手段，絕對不是人族哪位大能擁有的，甚至於連白流庭也未必能夠做到。所以，這分明就是屬於神靈的手段，而陰面氣運之子就是神靈在這個世界中的代理人，所擁有的神通秘法數不勝數。

    不過，雖然知道對方的強大，但於靈賀和白龍馬卻依舊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這是身經百戰之後所誕生的強大信心，是一點一滴積累出來的自信。別說是神靈代理人了，哪怕是神靈真身蒞臨，他們也會毫不畏懼的撲上去，狠狠地咬上一口。

    隨著霧氣的消退，於靈賀頓時清晰地看到了下方的場景。

    影城，是他離開明琮島之後第一個登陸的城市，在這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他在這兒晉升信徒，他在這兒與迎戰赤足戰百城的庚楚，他在這兒傳播了信仰，收下了第一個弟子。

    可以說，他滯留影城的時間雖然並不是很長，但影城在他的心中卻佔據了相當重要的地位。而如今，從高空中俯覽而下，每當看到一棟高大的建築物之時，都能夠勾起他心中的某一段回憶。

    畢竟，在影城之內的那段時間裡，於靈賀可沒有閒著，在蔚宣洋等二代的帶領下，他的足跡幾乎踏遍了整個城市。

    白龍馬一聲長嘶，將於靈賀從記憶的深處驚醒過來。

    於靈賀的心中一凜，現在可不是什麼感慨的時間，面對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他又怎麼會突然情緒失控呢？

    目光炯炯地看向四周，於靈賀的臉色凝重無比。

    因為他已經看出，雖然整座城市與記憶中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是，在某些地方，卻增加了一些特殊的建築，而一股股奇異的能量正從這些建築物之上緩緩釋放，它們的力量彷彿結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任何生靈來到這兒，都會被這股無形的力量所影響。

    這種力量針對的乃是人心，乃是靈魂，雖然於靈賀早有防備，但卻依舊在不知不覺中受到了影響。

    不過，他的意志力堅定遠勝常人，所有才能夠輕易的從中擺脫出來。

    輕哼一聲，於靈賀冷然道：“區區小手段，不足為懼。”他口中說著瀟灑，但心中卻是愈發的小心了。如果僅有一個小手段，自然不算什麼，但若是不斷有著小手段疊加，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此時，整座影城之內空無一人，街道上雖然有著堆積如山的物品，但就是沒有一直活著的生靈。嗯，不僅僅是人類，就連貓狗之類，也是蹤跡皆無。

    看著這一片淒涼的景象，於靈賀的臉上緩緩地浮現出了一絲怒容。

    當影城光罩依舊存在之時，他通過光罩可以看到內中的景象。那時候，大街上依舊有著無數人行走、攀談、或者是勞作。

    雖說一切都在光罩之下，但他們卻像是從未發現有異一般，繼續在這裡面生活著。

    可是，當擊破光罩，吸納血霧之後，所有的人……不，所有的生靈卻都不見了。彷彿他們在外面所看到的，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空。

    難以形容的怒氣逐漸地湧上了心頭，在進入影城之前的那一刻，於靈賀的心底深處其實還是存在著一絲奢望的念頭。

    雖然影城被陰面氣運之子所侵占，裡面被圍困之人應該也是兇多吉少。可是，在沒有親眼見到他們死亡之前，心中多少還是有著一點兒的期盼。那是期盼奇蹟的出現，是一個虛無縹緲的願望。

    但如今，這個願望已經被打破了。

    在見到那空蕩蕩的一切之時，他就知道，自己的願望是多麼的奢侈而不可思議。

    或許，在陰面氣運之子的眼中，那滿城生靈都是它的食物，而且是無法反抗，任他予取予求的食物。

    他將全城置於血色的統治之下，那無盡的血霧，或許就是來自於滿城的生靈吧。

    手中龍槍緩緩拽緊，於靈賀陡然向下一甩。一道凌厲的寒光從槍尖處閃過，猶如利箭般落到了下方的一座高大建築物之上。

    “轟……”

    一道巨響之後，這座建築物竟然被這一槍之力夷為平地，無數碎片磚瓦飛濺，轟然倒塌。

    然而，就在下一刻，於靈賀的白龍馬的眼睛卻是同時瞪圓了，他們看著下方，都流露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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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六章 　信仰傀儡

    在一片殘磚瓦礫之中，於靈賀和白龍馬竟然看到了眾多屍首。

    沒錯，就是諸多屬於人族的屍首。而且，這些屍首遠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樣已經乾癟如殭屍一般。這些屍首，在那建築物倒塌之前，都是一具具擁有生命的血肉之軀。

    但是此刻，在於靈賀的攻擊之下，建築物倒塌。於是，那些人就在房屋中被生生地壓死了。

    這鮮血淋漓的場面，看得人觸目驚心。

    於靈賀和白龍馬都是見過大場面之人，數十條生靈的死亡在他們的眼中並不算什麼天翻地覆的大事。

    可是，讓他們感到震驚的是，這些人是如何存在於此的。

    他們突破光罩，進入影城之內，已經使用精神力量感應過了。在這裡，並沒有什麼活著生靈的氣息。也即是說，在光罩之外看到的人影，都是通過某種幻術展現出來的手段。

    所以，於靈賀才會毫無忌憚地出手攻擊城中的建築物。

    但是，他們都未曾想到過。在這些建築物中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依舊有著鮮活生命的存在。

    只是，當於靈賀和白龍馬再度使用精神力量掃描之時，卻依舊是一無所獲。

    “幻術麼？”於靈賀喃喃地說著，但他立即搖了搖頭，以他此時的實力，在有了防備之後，就算是以精神力量見長的薨墨，也休想對他進行迷惑了。

    所以，下方那一片血肉絕對是真實的生命體。

    “走！”隨著於靈賀的一聲輕喝，白龍馬長嘶一聲，背上雙翼展動，片刻間便已經來到了這間倒塌建築物之上。

    越是靠近此地，於靈賀就愈發地能夠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這些人確確實實是剛剛死去的生靈。

    一道嗡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這聲音也不知道來自何方，彷彿是從九幽之地上升。

    “殺我人族，該死！”

    “殺我人族，該死！”

    那嗡鳴聲化作雷霆之音，在附近的空間響起，甚至於引起了空間力量的震盪。

    這聲音直指人心，彷彿這些剛死之人的魂魄凝聚，指著於靈賀破空大罵。

    然而，於靈賀卻是穩若泰山，毫不為之所動。他手持龍槍，在白龍馬身上，就好似一座巍峨巨山，無論那風聲呼嘯多麼濃烈，都休想動搖根基。

    霍然，於靈賀伸手，那龍槍高高舉起，綻放出強烈至耀眼之光芒。這光芒如此盛況，彷彿能夠照耀一切黑暗。

    頓時，原本呼嘯的嗡鳴聲就此消聲滅跡，就好從未出現過一般。

    於靈賀的臉上沒有半點悲喜之色，他低頭，目光在眾人的殘軀上瞥過，將心中的那份悲慟深深地掩埋了下去。

    此時此刻，哪怕他真的殺錯了，也是不能流露出半點懼意和後悔。

    哪怕明知道前方有著一座血海，若是想要破海而出，就要手染鮮血，他也不能有半點的退意。

    這是一條早就鋪好的道路，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直至衝破一切黑暗，看到勝利的光芒。

    而在這一條路上，無論有多少犧牲，多少牽掛，他也沒有回頭張望一眼的資格。

    這，就是宿命，他和白龍馬的宿命。

    彷彿是感應到了於靈賀心中的不忿，白龍馬突地長嘶一聲，鐵蹄揚起，瞬間就衝入了附近的另一個建築物之中。

    這是一座酒樓，若是在酒樓之外，他們根本就感應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但是，當他們衝入其中之後，才發現，酒樓之內，竟然是高朋滿座。無論是座位上的客人，跑堂的小二，還是櫃檯上的賬房，都是用著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確實，如果自己正在酒樓中用餐之時，突然跑進來一個騎馬持槍的傢伙，估計也會心存疑惑的吧。

    於靈賀目光一轉，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底。他的心中竟然也不知道是何感覺。

    原來，影城中的人真的活著，只是因為某種力量的束縛，遮擋了他們存在的氣息。

    如果這些人活著，那麼他所認識的蔚然，蔚宣洋等人呢？他們是否也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日夜期盼著得到拯救呢？

    於靈賀的心，又一次變得火熱了起來。

    輕輕地一夾馬腹，白龍馬立即領會了他的意思，身形閃動間離開了酒樓。

    於靈賀手中龍槍一指城主府，正待讓白龍馬直搗黃龍之時，心中卻是突兀地閃過了一個念頭。

    他隱隱地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了，酒樓中眾人的反應似乎有些奇怪啊。雖說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族，無論是生命特徵還是靈魂波動都無法作假，但於靈賀愣是覺得，這其中有著不合時宜的地方。

    白龍馬與他心靈相通，身在半空陡然掉頭，又一次地衝入了酒樓之內。

    此時，酒樓內依舊是這些人，但是與適才彷彿嚇傻了一般不同，他們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並且同時朝著一個方向跪拜行禮。

    他們的神情和目光虔誠無比，身上自然而然地湧起了強烈的信仰力量。

    於靈賀對於神靈並不陌生，只要一看就知道這些信徒身上的信仰力量堅定無比，他們每一個人所釋放的信仰之力都堪比一位狂信教徒了。

    人族相信神靈，祭拜神靈，其實只是一個儀式而已。

    哪怕是百人之中，也未必能夠出現一位真正的狂教徒。一般而言，雖然人們並不否認神靈的存在，但若是神靈無法給他們帶來切身的利益，那麼真正信仰神靈的，畢竟只是極少數的一部分而已。

    可是，此地的人們卻大大的超出了這個概率，每一個拜倒在地的人身份都不盡相同。但是，他們的虔誠卻彷彿是從一個模子中刻出來的般，都達到了狂信徒的標準。

    看著這些拼命跪拜，口中吟誦著的人們，於靈賀的心中一片冰涼，就好似掉入了一個萬丈深淵之中，而這個深淵內更是寒意濃郁，冷得人渾身發抖。

    霍然，那些正在跪拜的人們抬起了頭，他們慢慢地轉過了身子，用著目光鎖定了於靈賀。

    這些人中雖然也有著武者，但等階低微，最多就是信徒罷了。在此時於靈賀的眼中，根本就不足為道。可是，被這些人用著異樣的目光盯著，就連於靈賀都有著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似乎，這一刻根本就不是他們在看著自己，而是某一位強大的存在，透過了他的眼眸凝視著自己。

    於靈賀的嘴角微微扯動了一下，緩緩地道：“陰面氣運之子。”

    他知道，造成這樣恐怖後果的，也唯有那一位了。

    “你，殺我人族，該死！”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上前，手指於靈賀，怒罵一聲，隨後就這樣直接地撲了上去，看他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模樣，彷彿是與於靈賀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要將他撕成碎片。

    然而，於靈賀可以肯定，片刻之前，他們從未照過面。

    “你，殺我人族，該死！”

    一連片的聲音從這些人的口中響起，他們臉上那虔誠平和的模樣瞬間變得如同火山爆發一樣，他們蜂擁而起，他們的眼神狂熱而無悔，他們的口中大聲地呼喊著，他們奮不顧身地前進，朝著於靈賀衝去。

    在這一刻，哪怕是再孱弱的人也會變成無所畏懼的勇士，他們的信仰成為了他們狂熱的最大動力。

    於靈賀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絲悲哀之色。

    這些人族，他們確實還活著。但是，他們與已經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們已經變成了狂信徒，那種為了信仰可以忘卻一切，犧牲一切的狂信徒。只要是他們的信仰一個命令，就可以讓這些平日里如同羔羊一般的人爆發出狂熱的情緒，並且做出連最殘暴的兇手也無法做出來的瘋狂之事。

    他們的身體雖然活著，他們的靈魂雖然存在。但是，他們已經不再是一個個鮮活的個體，而是一具具為了信仰而活著的行屍走肉了。

    長長地嘆息了一聲，於靈賀手中龍槍微微一抖。

    一股股灼熱而強大的光芒從龍槍中****而出，這每一道光都代表了一股毀滅的力量。

    下一刻，所有的光芒都準確地穿透了一個人的咽喉要害之處。

    酒樓中彷彿是安靜了一下，所有的喧嘩聲，咆哮聲都在這一刻有了霎那的停頓。

    隨後，那些被貫穿了喉嚨，已經是失去了力氣的人們就相繼倒下，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站起來了。無論是普通的人族，還是信徒級的修者，都被這彷彿是天外飛來的一槍奪去了生命。

    白龍馬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酒樓。

    雖然這棟建築物並沒有坍塌，但裡面的人心，卻早已坍塌了。

    白龍馬高高飛起，朝著城主府飛去。

    片刻之後，他們就已經來到了城主府的上空。而從空中俯瞰而下，於靈賀立即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蔚然，影城之主。

    這位曾經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城主大人，正雙手背負，靜靜地站在一處宅院之中。

    而這間宅院，他永遠難以忘懷。

    因為這就是他居住過的院子，並且在這個院子裡開始鬥獸棋的推廣和傳揚。

    這裡，是他真正起步的地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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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七章 　立誓

    白龍馬緩緩地下降著，終於落到了地面，並且與蔚然遙遙相對。

    於靈賀雙目炯炯地看著蔚然，在蔚然的目光中，他也看到了那種信仰的力量。但是，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一絲自己希望看到的東西。

    人性。

    沒錯，在那目光之中，還帶著一絲堅守本心的人性。

    於靈賀眉頭略皺，他深深地體會到了隱藏於此的陰面氣運之子的強大。可以說，只要它願意，就能夠輕易地將人的記憶、意誌等等徹底抹去，並且灌輸進入它需要的內容。

    他適才所遇到的那些人類，雖然身體沒有任何改變，但他們的意識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

    這就是手段，是一種特殊的力量，與薨墨的精神力誘導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陰面氣運之子經營影城那麼多年，肯定是早已將此地整改得固若金湯。無論內外，都應該保持絕對的一致。但是，他又為何能夠從蔚然的眼中看到一絲人性呢？

    蔚然雖然貴為影城之主，但也就是一位信徒罷了。要說他能夠抵禦陰面氣運之子的力量侵蝕，只怕沒有人會選擇相信的。

    沉吟片刻，於靈賀開口，道：“你，究竟是誰？”

    雖然於靈賀也不相信蔚然有著那樣大的能力，可是，對方眼中的人性卻依舊讓他抱著萬一的希望。

    “呵呵，於兄弟真的不認識老夫了麼？”蔚然失望地說道。

    於靈賀緩聲道：“蔚城主，別來無恙。”

    蔚然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就連那人性之光也是閃亮了不少。他顫巍巍地道：“於兄弟，你，真的記得我麼？”

    於靈賀毫不猶豫地點頭，道：“不敢有片刻敢忘。”

    影城，始終都是他心頭上的一根刺，正是因為有著這根刺的存在，才讓他在前進的道路上永遠都不敢鬆懈。而影城中的所有人和物，哪怕是分別了那麼久，他卻依舊是記憶如新。

    “好，好，好。”蔚然大喜過望，他大笑道：“我就知道，於兄弟不會忘記我等的，你們，還不快點出來？”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一道道身影從房屋中魚貫而出。

    於靈賀的目光落在了他們的身上，不由地得有些失神和迷離了。

    蔚宣洋，蔚宣海，上杉炳，上杉虎，白牧……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就這樣出現在他的身周，讓他有著一種回到了過去的感覺。

    在這些熟悉的面孔上，於靈賀雖然也看到了信仰之力侵蝕的痕跡，但是，他更看到了這些朋友們在這一刻所展現出來的人性。他感受著這些人那來自於內心的喜悅，竟然生出了一種想要加入其中的衝動。

    不過，他的意志力畢竟是堅強無比。那片刻的動搖之後，就再度變得堅韌不拔。

    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各位，別來無恙。”

    蔚宣洋衝了上來，仰著頭，看著騎在白龍馬之上的於靈賀，道：“師父，您是來救我們的麼？”

    於靈賀認真地點著頭，道：“是，我是來救你們的。”

    蔚宣洋高舉雙手，興奮地道：“師父，您是最厲害的，只要有您在，一定能夠救我們！”

    在他的心中，能夠戰勝庚楚的於靈賀，就是天下間的第一強者，既然他來了，那自己等人就一定可以獲救。

    於靈賀張了張嘴，竟然是無言以對。

    此時，他自然可以看出，這些人雖然都是自己熟知之人。但是，在他們的身上已經發生了一種自己看不透的變化。

    自己是來拯救他們的，但是，真的能夠讓他們順利地脫離苦海麼？就連於靈賀本人都不敢相信。

    “於兄，你們昔日圍在影城之外，為何不進來呢？”上杉炳踏前一步，肅然問道。

    於靈賀緩緩地道：“不是我們不進來，是我們打不破這個障礙。”

    “打不破？”上杉炳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譏諷之色，道：“因為打不破，所以我們這些人就注定要被放棄，是不是？”

    於靈賀一怔，訝然看去，只見眾人的臉上都是浮現出了一絲絲憤憤不平之色。

    那是一種被人拋棄的傷痛，是充滿了怨毒和悔恨的，如同墜入深淵般的絕望。

    “於兄，請你實話告訴我們，你們是真的無力打破光罩，無法拯救我等麼？”上杉炳一字一句地咆哮著。

    他的神情和狀態都是瘋狂之極，那種咬牙切齒的表情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此時此刻，在這具身體內主導的，絕不是什麼信仰傀儡，而是上杉炳本人。

    於靈賀沉默了下來，那一日，雖然數位融玄強者先後出手，都無法打破光罩。但是，在他們之上，卻還有著人族三大強者坐鎮。

    方解婉、天拂仙和南司佛。

    這三位的實力又是何等的強大，若是他們出手，依舊無法打破光罩麼？

    於靈賀不知道答案，但他卻知道，這三位根本就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他們是捨棄了影城，將影城當做棄子丟給了陰面氣運之子。

    讓這位眾神引導下的氣運之子以影城為根據地盤踞下來，讓它在這裡默默地等待著陽面氣運之子的到來。

    這樣做，可以說是一種默契，一種交換。

    以地利換天時，讓陰面氣運之子不至於四處亂闖，導致人族大亂。

    但是，以此為代價，那就是整個影城內的所有生靈了。

    很顯然，上杉炳已經知道了答案，而這裡所有人也都知道了答案。而此刻，無論於靈賀如何回答，其實在他們的心中已經完全明了。

    “呵呵……”蔚然突地笑了起來：“我們被拋棄，只因為相對於整個人族而言，我們是那樣的微不足道。所以，我們被拋棄，並不會引起人族中的任何波瀾，對不對？”

    於靈賀沉默無語，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他卻明白，在天拂仙等人的心中，必然是如此的。

    蔚然的臉色突兀一變，變得和上杉炳一樣的凶狠和充滿怨念：“在你們拋棄我們的時候，可否問過我們，問過我們是否願意？”

    “可否問過我們，是否願意？”

    院子中，所有人都是大聲呼喊。

    在這些人中，有著於靈賀昔日的朋友，也有著他昔日的學生，一張張並不陌生的臉孔上，都是青筋凸起，他們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盡情的發洩著這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情緒。

    “哎……”忽然間，白牧長嘆一聲，他朝著於靈賀點了一下頭，道：“小傢伙，這是命啊。”

    於靈賀一怔，訝然地看向這位與眾不同的老人。

    白牧的目光中有著一絲清明，雖然這一絲清明若有若無，但還是勉強說道：“小傢伙，我們的遭遇是難免的，不是我們，就是其他人，總是有人要遭殃的。只是，他們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卻依舊無法接受倒霉的是自己罷了。嘿嘿……”他指著自己的心臟，道：“其實，我也一樣難以接受呢。”

    天災**之下，總是有人要倒霉。

    只是，為何倒霉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呢？

    於靈賀面露苦笑之色，哪怕他智慧如海，也是無法解釋這個問題的。

    因為在這一刻，他是局外人。如果這悲慘的命運落在他的身上，他還能心平氣和地對自己說：“這是自己為了整個人類做貢獻，所以倒霉是應該的。”

    這句話，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白牧眼中的清明慢慢地陰暗了下去，他的聲音陰沉而有力：“結束吧，不要讓悲哀再次出現了……”

    於靈賀的手緊緊地拽著龍槍，他的腦袋不可察覺的點了一下。只是，這一下的幅度實在是太小了，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感應到了。

    霍然，一縷詭異的聲音傳入了耳中。

    “你，想要救他們麼？”

    於靈賀抬頭，仰望天際，像是和好朋友打招呼似的笑了笑，問道：“我，能夠為他們做些什麼？”

    “你，可以領導他們。”那聲音無孔不入地說道：“以你的能力，只要願意帶著他們同行，將自己的信仰傳遞到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就能夠救他們脫離苦海了。”

    於靈賀的目光在眾人的臉上望去，此時，蔚宣洋早就失去了最初的純真，而白牧眼中的清明更是完全消散，他們張牙舞爪，臉龐抽搐，就好似一個個瘋子似的慢慢的朝著自己逼迫而來。

    於靈賀的眼簾緩緩地垂了下來，道：“帶領他們……”

    “是的，帶領他們，他們一定會聽從你的命令，並且不折不扣地執行。”那聲音不斷地誘惑道：“你可以擁有想像不到的權力和力量，讓你所有的心願全部完成。”

    於靈賀抬頭，目光在一張張可怖的臉上掃過，他的眼角突兀地閃過了一抹晶瑩的光芒。

    “他們，已經死了！”

    “不，他們還活著。”

    “活著的是他們的執念，而不是他們。”於靈賀緩緩地伸出了手，一股強悍至極的力量在他的身周環繞著：“我，於靈賀在此發誓。我，不會讓更多的他們出現。我，要掃蕩乾坤，要眾神永不臨世！”

    在他的手上，那龍槍逐漸高舉，一道道濃烈的彷彿能夠灼瞎人眼的光芒以龍槍為中心陡然間爆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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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八章 　玉鼎吸魄

    虛空中，彷彿是響起了無窮無盡的吶喊聲。那聲音中充滿了怨毒和憤恨，就好似在咆哮著，為何蒼天對我如此不公。

    若是一般人聽到這聲音，只要心中有著一絲動搖，都將靈魂受損，心神淪陷，從此陷入無邊的怨恨之中再也無法自拔。

    但是，於靈賀雖然聽到了這聲音，可他的心神卻是毫不動搖。雖然在他的臉上也有著難以掩飾的悲慟之色，可心神之堅定，卻是猶如世界樹般，無論那迷惑之音有多麼的強悍，他都是充耳不聞。

    其實，在他的內心中，也明白一件事情。

    昔日天拂仙等人並沒有全力拯救影城，否則的話，影城之中的眾人是否如今下場，倒也未必可知。

    為了將陰面氣運之子困於此地，人族中諸多真正頂尖的強者全部選擇性地放棄了影城。那時候，他並不在影城之內，若是他恰巧也在其中的話，那麼被放棄的眾人中也將多出一個於靈賀了。

    雖然於靈賀理解天拂仙等人的選擇，但是他更加明白，影城眾人的心中悲慟又是從何而來。

    你們作為人族頂尖強者，既然將我們當做棄子拋開，那麼我們又為何還要為人族效忠？

    為了大局而犧牲自己，這是一種美德，是一種高尚的思想品質。

    但是，這有著一個大前提，那就是自願。

    若是被強迫性的拋棄，後果又會如何？

    此刻，眼前那漂浮著的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已經將答案告訴了他。

    除了白牧之外，其余人的心中都被怨恨所充斥，他們的眼中除了仇恨之外，就再也沒有了其它。

    這一刻，於靈賀的心中充滿了觸動，他的心志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那龍槍上釋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華，這光華並不是普通的力量，而是一種奇異的，伴隨著強大精神力量的標靶之力。

    如今，於靈賀的精神力量已經達到了巔峰紅色境界，而隨之轉化的標靶之內，更是儲存了一千多份的強大能量。

    此時，當這股能量一下子釋放之時，哪怕是有著真正的神靈在此，也將被衝擊得潰不成軍。

    更何況，此刻接受衝擊的，並不是神靈，而僅僅是影城中的眾多人族罷了。

    沒有任何抵抗的，當光芒照耀之時，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紙老虎，蔚然等人的身體紛紛跌倒在地，他們臉上的神情依舊猙獰可怖，但所有的生命氣息卻已經是離他們遠去。

    不過，於靈賀的精神力量控制得妙到毫巔，並沒有一舉將他們的靈魂全部摧毀。

    手腕一翻，已經多了一個玉鼎。

    這面玉鼎正是昔日獵殺神靈後裔之時所獲得的戰利品。

    那重力世界中，兩位神靈後裔被土著追殺，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而這玉鼎，就是從他們身上搜刮出來的。

    這玉鼎，乃是一件超級強大的神器，其最大的妙用就是收納靈魂。

    此時，在於靈賀的力量催發之下，玉鼎也是釋放出濃烈的光芒。只是，在標靶之光的掩飾之下，基本上難以分辨。

    可是，當玉鼎之光擴散，開始籠罩整座城市之時，奇異的事情就此發生了。

    一縷縷奇異的能量，或者說是淡淡的近乎於虛影一樣的能量從一具具倒下的肉身中浮現而出，就此遁入了玉鼎之光內。

    這個過程極為隱蔽，特別是在強勢的標靶威壓之下，就連陰面氣運之子都未曾立即發現。

    一道陰森森的聲音陡然響起：“呵呵，如此地濫殺無辜，真是心狠手辣啊！”

    白龍馬一聲長嘶，聲音中充滿了憤恨。於靈賀輕撫白龍馬的脖頸，淡然道：“他們的命運有此改變，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標靶和玉鼎的光芒雖然盡力地擴張，但畢竟有所限制，當彌補了大半個城市之後，就開始無能為力了。因為，在另外小半個城市中，一股難以抗拒的恐怖氣息正在慢慢地釋放著，並且與標靶之力抗衡。

    “你的力量很強，出乎了我的預料。”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不過，這裡是我的地盤，你在我的地盤上如此釋放力量，那是自尋死路！”

    一股股奇異的力量慢慢地從城市的各個角落中湧現出來，它們緩緩地融入了那陰冷的氣息之中。

    這股力量雖然不如標靶那般的強悍無敵，但卻有著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特性，那就是源源不絕。

    陰面氣運之子在這兒經營多年，已經與整座城市，甚至於是周邊所有礦脈融為了一體。哪怕此刻在巔峰力量上無法壓制於靈賀，但卻可以從附近抽調和汲取延綿不絕的能量來抵御。

    於靈賀的標靶力量就算再強大，也絕不可能是無窮無盡的。只要僵持下去，那麼最終失敗的肯定還是他和白龍馬。

    這，就是陰面氣運之子最大的憑仗。

    然而，於靈賀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在言語上進行反擊，反而是安撫著處於暴躁邊緣的白龍馬。

    此時，他正在做的事情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釋放力量將周邊所有人在瞬間擊倒，而後在他們的靈魂尚未來得及消散之前，吸納進入玉鼎之內。

    只要這個過程不被打斷，他就心滿意足了。

    標靶的強勢果然非同小可，足足二個時辰，始終都將陰面氣運之子的氣息壓制得難以動彈。

    當然，這也是雙方刻意地保持著的一種微妙平衡狀態，正是因為雙方各自有著小算盤，所以才會造成這樣奇異的效果。否則的話，以陰面氣運之子的能力，絕對不會被壓制得毫無還手之力。

    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於靈賀終於將光芒籠罩範圍內的所有靈魂全部收斂完畢。

    至此，那仿佛無堅不摧的標靶之光才慢悠悠地返回。

    此消彼長，陰面氣運之子的氣息頓時席卷而來。片刻之後，嘖嘖之音響起：“咦，原來你在收集他們的靈魂啊！呵呵，這是在干什麼呢，是在可憐他們，還是想要利用他們呢？”

    於靈賀輕撫手中的玉鼎，道：“這是一件神器，任何靈魂進入其中，都會受到神器的溫養。他們的怨恨會慢慢消失，直至平靜。”他頭，他凝目望向前方。

    在標靶之光散盡後，虛空中出現了一股黑影，那濃郁的黑色身影就好似一個體長三丈的巨人，凝立在虛空之處。從它的身上，透著無窮無盡的陰森氣息，將整座城市籠罩得猶如地獄一般。

    這就是陰面氣運之子，它不屑地譏諷道：“只是為了安撫這些靈魂，就值得你如此大張旗鼓的去做麼？呵呵，難道你不知道，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與我的戰鬥麼？這樣浪費力量，真是軟弱的人族啊！”

    於靈賀啞然失笑，大笑道：“軟弱？那就讓你看看，究竟什麼才是軟弱吧！”

    他手中龍槍一指，濃烈的如同火焰般的氣息頓時噴湧而出。

    白龍馬的眼眸瞬間圓睜，它的天賦力量也是隨著爆發出來，這一人一馬的力量配合得極為默契，仿佛為了這一刻已經演練了千萬遍一般。

    半空中那巨大的身影搖曳著，似乎是想要暫避鋒銳。

    然而，就在它的身影開始飄蕩之時，卻是突兀地一頓。

    時間力量，這就是白龍馬的時間天賦，在這一刻將那巨大身影硬生生地定住了。

    隨後，龍槍所釋放的能量恰好到達，那條龍槍之魄所化的金色巨龍衝入黑影體內，龐大的力量爆發，頓時將這黑色身影生生炸開。

    這是龍強之魄的衝擊，雖說炸開的並不是陰面氣運之子的真身，但對它所造成的衝擊，也肯定是非同尋常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城市中的另一片區域天空中，卻是湧現出更多的黑色能量，重新在那一片區域中凝聚成新的巨大黑影。

    “呵呵，你們還不明白麼。這兒是我的主場，你們是殺不死我的。”那聲音帶著冷若冰霜的氣息：“你們在這兒無論怎樣努力，都是白白地浪費力氣。最終獲勝的，唯有我……偉大的世界之主！”

    白龍馬甩了一下大腦袋，動作中似乎有著一絲的猶豫。

    於靈賀輕笑一聲，輕輕地拍著白龍馬，道：“小白龍，信我麼？”

    白龍馬毫不猶豫地點著大腦袋，於靈賀則是傲然道：“既然信我，那就繼續吧！”

    長嘶一聲，白龍馬陡然間恢復了全部的信心，重新變得鬥志昂揚起來。

    於靈賀高舉龍槍，白龍馬雙目炯炯，龍槍之魄和時間天賦再度釋放。

    “轟……”

    陰面氣運之子所凝聚的龐大身軀再度崩散，可是，對於能夠凝聚周圍一切能量的它來說，這一切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僅僅是片刻間，又是一個巨大陰影成形。

    於是，崩裂、凝聚、崩裂、凝聚……這樣的變化周而復始，仿佛可以持續到永遠。

    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的凝聚，當於靈賀和白龍馬所釋放的力量終於無法將那黑氣碎裂之時，陰面氣運之子得意的笑聲傳遍了全城。

    “哈哈，你們終於承認失敗了麼？勝利，永遠都是屬於我的！”

    于靈賀長長地喘著氣，突然笑道：“是麼，你真的如此確定？”

    “哼，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一股股濃烈的黑霧逐漸上湧，眼看就要將整片天空全部籠罩之時，那黑霧卻是陡然間劇烈地翻湧了起來。驚恐而不可思議的聲音再度響起：“你，你究竟幹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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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貳拾九章 　主世界神國

    天空中，有著無盡的星辰。

    這些星辰在大地上仰望是如此美麗，它們釋放著迷人的星光，在夜空中閃爍著。自古以來，引動了無數詩人學者的情懷，流傳下無數激動人心的故事。

    但是，真正的星空卻遠非想像中的那般美好。

    此時，在那無盡星空之中，各族強者匯聚一堂，他們的身形朦朧，一個個若隱若現，彷彿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們並沒有離開世界太遠，而是在某一片區域內滯留著。

    在這些強者中，有著人族，也有著魔族，更有著主世界中的各族最頂尖的強者。

    若是於靈賀在此，必然可以一眼認出許多人。天拂仙、南司佛、燭天棲、方解婉盡在其中。

    當他們匯聚在一起的時候，所形成的力量之強大，可謂是匪夷所思。

    然而，在距離世界更加遙遠的地方，卻有著一個個碩大的身影。那些身影之上所展露出來的氣息之龐大威猛，比起他們更勝一籌。

    在雙方不斷的交鋒之中，主世界的各族強者漸落下風。不過，他們一旦呈現不支的狀態，頓時向著主世界靠攏。

    而一旦他們距離主世界越近，身上的傷勢也就開始迅速好轉。反之，更加強大的那些偉大存在們對於主世界明顯是十分忌憚。無論佔據了怎樣的上風，也是不肯稍稍的靠近。

    交戰良久，一位外族神靈或許是稍微地疏忽了一下，竟然被兩位主世界強者施展秘法拖住身形，朝著下方拉去。

    在這個過程中，兩位主世界強者的身上早已是傷痕累累，可是隨著他們不斷地前進，身上的傷勢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癒。反之，那位倒霉的外族神靈卻是發出了淒厲的咆哮聲，隨著靠近主世界，他的身上頓時冒出了濃烈的焰火，彷彿整個身體都在焚燒著。

    若是真的讓它的身體沉入主世界，怕是會被世界之力生生毀滅。

    霍然，虛空中一道強烈的光芒綻放，那光芒帶著堅不可摧的力量，瞬間擊打在兩位主世界強者的身上。

    那兩位的身形一顫，頓時放開了外族神靈，墜落下去。那位外族神靈的身軀一抖，如同閃電般的飛入了星空，再也不敢稍稍靠近了。

    不過，這兩位主世界強者並未真的墜落，因為一隻巨大無比的老龜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的下方，將他們託了起來。

    在老龜的身上，閃爍著濃烈的白光，讓他們身上的傷勢迅速的恢復。

    另一個巨大的身影也是出現在老龜的身邊，正是獸地王者鯤鵬。

    在見到這兩尊巨無霸之後，在場眾多強者都是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有了這兩位的加入，他們才不至於陷入崩潰的地步。

    霍然，星空中一股奇異的波動閃過，所有人的腦海中都閃過了一句話。

    “這一方世界的氣運之子已經衰落，世界即將歸屬於吾等，爾等還要做那徒勞之功麼？”

    眾人的臉色都是一變，所有的戰斗全部停了下來。他們低下頭，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雖然他們看不到自己想要見到的東西，但卻都能夠感應到世界之力的微妙變化。

    此時，那世界之力竟然發生了詭異的改變。

    先前的世界之力對外族神靈充滿了厭惡，一旦他們靠近，都會遭到世界之力的攻擊，甚至於是剿滅。

    這可是世界的力量，哪怕是最強的神靈也無法與之抗衡。

    也正是因為背靠世界之力，所以主世界的強者們才能夠在這兒與諸多外族神靈抗爭而不曾失手。但是，如果世界之力做出了改變，反向排斥他們而迎合外族神靈的話，那麼這一切抗爭都將是毫無意義的了。

    天拂仙的臉色微變，閃過了一絲苦澀之色，喃喃地道：“他們，失敗了麼？”

    方解婉等人也是面色慘然，因為他們都清楚，一旦氣運之子的爭奪失敗，這個世界就會變成怎樣的下場。那時候，整個世界將成為神靈肆意收割而不設防的區域，影城中的那些棄子，就將是未來各族生靈的寫照。

    “阿彌陀佛。”燭天棲長嘆一聲，道：“盡人事，聽天命吧……”

    諸多強者面面相覷，霍然，一位魔族強者大笑一聲，再度朝著面前的敵人瘋狂撲去。

    僅僅是一瞬間，那已經停止的戰場再度開始了更加狂暴的殺戮。只是，此刻交戰雙方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天拂仙大袖一轉，道：“不錯，盡人事，聽天命。我就不信，靈賀真的會輸。”他的雙目熠熠生輝，道：“我會等到他成功的那一刻！ ”

    方解婉微微額首，但是她卻知道，天拂仙只是不肯放棄心中執念而強撐著罷了。

    這一戰，這方世界已經輸了。

    然而，正當她轉身，想要投入戰場，以身殉葬之時，靈魂深處卻是突兀的一動。

    她訝然轉身，細細地感應著世界之力，臉上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狂喜之色。

    “贏了，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那充滿了驚喜的歡呼聲以一種奇異的頻率迴盪在所有強者的腦海中。

    世界之力，再度發生了神奇的變化。

    ※※※※

    影城之內，巨大的黑霧雖然凝聚在天空上方，但是任憑霧氣如何翻湧，卻也無法將那最後一片區域覆蓋。

    因為，在影城的下方和周圍，再也沒有一點兒的能量湧出。

    此刻的陰面氣運之子雖然幾乎佔據了全城，但卻已經失去了它的核心力量。

    這裡，是它經營了多年的大本營，那影城礦脈更是能夠為它提供不可思議的能量。但是，此時他卻驚駭地發現，自己與所有礦脈之間的聯繫都已經斷絕了。

    無論他心中如何呼喚礦脈，都無法獲得以前那般血肉相連，心心相印的親密感覺了。

    在他的感應中，似乎這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不，似乎連這個世界也變得不再清晰。

    “你，你究竟做了什麼？”陰面氣運之子咆哮著吼著，但卻再也無法掩飾他內心中的不安。

    於靈賀淡然一笑，抬頭而望，道：“我沒有做什麼，只是將這里納入了我的世界而已。”他輕輕地放下了龍槍，盡情地伸展著雙臂，從他的身上，迅速地騰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於靈賀眼中精芒閃動，朝著陰面氣運之子說道：“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那光芒從他的身上蔓延而去，頓時，在他的身周亮起了一道道詭異的圖案。

    鬥獸棋的棋盤，八隻棋子在上面活蹦亂跳。

    中國象棋之上，一道道縱橫紋路交錯有致，各種棋子化作法則力量，成為世界支柱。

    軍棋湧現而出，一隻只棋子化作了千軍萬馬，填補了世界的空白。

    眾多撲克牌不斷翻轉，讓世界充滿了各種氣息。

    最後，是圍棋。

    那不斷擴張，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的棋盤扭曲起來，將這一方世界全部包裹。

    雖然這個世界並不是很大，但將整個影城，乃至於周邊囊括進來，卻沒有任何問題。

    “這……你是如何做到的？”陰面氣運之子的聲音中充斥著濃濃的不信。

    這是神國，是一個巨大的神國。

    但是，世界之力是排斥神國的，無論是外族神靈，還是本土強者，一旦擁有屬於自己的神國，就很難繼續滯留在世界之中了。

    本土強者若是壓制力量，還能夠勉強逗留。但外族神靈就連靠近都會引來致命的災難。

    而且，任何神國都不可能在主世界中出現，這是至高法則，從無例外。

    於靈賀微微一笑，道：“有一個傳說，世界上有一本書，叫做地書。而獲得地書的人，則被稱為地祖。”他臉上笑意愈發地濃郁了，繼續道：“何為地祖，就是能夠將自己的神國融於世界，成為世界之主的人。”

    “不，什麼地祖地書……”陰面氣運之子咆哮道：“這個世界的主人是我，是我！”

    於靈賀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你？只不過是神靈引導之下所誕生的一縷信念罷了，你若是掌控世界，與神靈執掌又有何不同？”他指著大地，道：“這方世界所承認的，並不是外族神靈，而是……我！”

    他輕輕地拍著雙手，每一次拍擊，那天空中的黑霧頓時消散了一大片。那黑霧不斷地湧動著，掙扎著。但是，這裡已經不再是他所經營的影城，而是一個人類在主世界中擴張的神國。

    這是第一個在主世界內形成，並且沒有受到主世界力量排斥的神國。

    自古以來，這是從未出現過的一個神國。

    漸漸的，神國中的吼叫聲逐漸消失，那龐大的能量並未流逝，反而成為了神國的一部分。

    於靈賀的目光流轉，凝視著自己的神國。在他的身邊，白龍馬輕聲長嘶，於靈賀輕嘆道：“小白龍，我們，還有許多事情要辦呢！”

    而此時，星空之中，那世界之力陡然爆發，彷彿整個世界都因此而活了過來。

    這道能量擴散出去，略過了本土眾多強者，籠罩在諸多的外族神靈身上。

    一道道龐大的能量波動就此動盪爆裂，星空中亮起了一道道耀眼奪目的璀璨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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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上古蜀門

第陸佰參拾章 　星空神王

    世界之力，這是世界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那樣的強大和無以倫比，當世界之力湧現而出之時，不僅僅是被隱匿於世界中的強者受到了影響，就連那些擁有著優勢的外族神靈都因此而遭到了慘重的打擊。

    在狂暴而又恐怖的世界之力衝擊下，一位位戰斗在最前線的外族神靈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裹入其中。

    世界之力一直以來都是神靈們最為畏懼的力量，而如今，它的威能終於在實戰中真正的展現了出來。

    每一位被世界之力包裹住的神靈，他們身上的神力都在瞬間被濃郁而更加強大的力量所侵蝕和稀釋。以神靈的強大，他們每一位都擁有著驚天動地的威力。可是，在此刻，他們所面對的，卻並不是某一位強大的對手，而是世界的力量。

    這是一個完全世界的力量，它所擁有的威能之龐大，才是真正的堅不可摧，銳不可當。

    一個神靈能夠調集神國中的全部力量，而一個神國又有多大。哪怕是再大的神國，也不可能與真正的主世界相提並論。

    所以，當他們身上的力量被世界之力侵蝕完畢之後，整個身軀頓時膨脹起來，在世界之力的包裹之下轟然碎裂。

    非但如此，當這些神靈身體爆裂之時，他們的神國之中，那一具具分身也是臉色大變，從分身的身體上，甚至於可以看到一道道裂縫不住蔓延，僅僅是片刻之間，起碼有一半的外族神靈分身也是隨之爆體而亡。

    在這世界之力中，不僅僅威能強大，而且還蘊含著更加凶險的精神力量衝擊。一旦靈魂無法承受，那麼無論他們擁有多少分身，也會因此而隕落。

    僅僅是一瞬間，世界之力就瀰漫全場，滅絕了一半以上的參戰神靈。

    就算是那些最遠方不曾加入戰鬥的頂尖神靈們也是為之驚駭。

    “世界之力，這是世界的力量。可是……世界的力量怎麼會在這個時候覺醒？”

    一尊金光繚繞，體型龐大猶如山峰，幾乎有著三千米之高的神靈霍然一步踏出，來到了世界之力的外圍。他爆吼一聲：“開——”

    濃郁的金光擴散而去，猶如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入了那龐大的世界力量之內。

    就好似熱刀劃過黃油一般，竟然將世界之力生生破開。那金光繚繞，在世界之力內不斷流傳，來到了那些未曾隕落的神靈之前，化作了一道道保護罩，將他們守護住了。

    非但如此，這金光暴漲，猶如滅世力量，竟然將那洶湧而上的世界之力生生的擊潰了。

    “神王陛下！是神王陛下！”

    “陛下，救救我們！”

    一道道充滿了瘋狂味道的吶喊聲在星空中迴盪著，這是神王，是這一支外來神祗的王者，是一位至高無上的存在。

    他就如同真正的紅日，以碾壓一切的姿態出現在世人的面前。

    天拂仙等都是臉色微變，在神王的威壓之下，他們竟然也有著一種瑟瑟發抖的感覺。

    巨龜發出了一道無奈的長嘆，道：“鯤鵬，該我們去了。”

    鯤鵬揮舞著巨大無比的雙翼，笑道：“是啊，遠古走過來的老伙計，也就剩下我們兩個了。呵呵，現在應該我們去了。”它瞥了眼身後的世界之力，喃喃地道：“希望，當你真的成長起來之時，能夠讓我們這一界的生靈再無遺憾。”

    兩只龐然大物衝出了人群，朝著那巍峨如山的神王沖去。

    神王冷然的目光凝視著它們，手腕翻動之間，取出了一把巨錘。

    無窮無盡的能量在這三隻至尊強者間動盪著，那恐怖的氣息似乎連整個世界都能夠被其摧毀。

    然而，沒有人發現，此時此刻，那先前被神王擊潰的世界之力並未消散，反而是以一種詭異的方式逐漸地凝聚著。

    影城之內，於靈賀雙手上揚，他的眼耳口鼻都流淌出泊泊鮮血，看起來猙獰可怖。但是，那些流出來的血液卻在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它們，消散於這個世界之內，再也不見蹤跡。

    “不夠！不夠！還不夠！我……需要更加強大的力量！我要力量！”於靈賀對著天地咆哮著，憑他現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對抗神王。

    白龍馬一聲長嘶，它深深地瞅了眼於靈賀，眼中滿是戀戀不捨之色。突然，它騰空而起，義無返顧地衝入了那已經潰散的黑色之中。

    “轟——”

    白龍馬的身體陡然爆開，化作了無數光雨，那光雨與黑霧完全結合，成為了灑落天地的無盡能量。

    “不！小白龍！”於靈賀的心臟彷彿被狠狠刺了一刀，他緊咬牙關，才不至於讓自己哭泣出來。

    他所掌控的神國核心已然消散，並且以一種極端的速度擴張著，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能夠借助於世界的能量。

    不過，此前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始終有著一層隔閡。但是，隨著白龍馬和陰面氣運之子的殘軀融合，並且融入世界之後，他突然發現，自己終於來到了一處神奇的世界之中。

    這裡，是地幔之內，是地核中心，是這一方世界的最中心一點。

    他的心靈不斷地拔高，靜靜地感悟著這裡的一切。

    慢慢地，他的思維融入了天地之間，那世界中的每一絲變化，都再也無法瞞得過他的感知。

    他抬頭，仰望星空，彷彿世界突然擁有了意識，並且第一次睜開了雙目。

    ※※※※

    星空內，神王怒吼一聲，手中巨錘連續揮舞，重重地砸在了兩頭遠古生靈的身上，兩頭遠古生靈身上頓時血花四濺。

    巨龜和鯤鵬的身上已經是傷痕累累，血肉模糊。但是，它們依舊死戰不退，因為它們都有著一種覺悟，今日，它們已經無路可退。若是它們退了，這個世界就將淪為神靈的俘虜。

    “轟——”

    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它們的身軀終於無法再堅持下去，隨著巨錘擊打的方向墜落。

    天拂仙等各族強者心中絕望，然而，他們眼眸中的鬥志卻是旺盛的前所未有。

    事已至此，那就放手一搏吧。

    燭天棲突地長嘆一聲，道：“天拂仙、方解婉、還有你……”他指著南司佛，道：“你們下去吧。”

    “什麼？”天拂仙一怔，道：“前輩，我等不會離去的！”

    燭天棲搖著頭，道：“錯了，你們必須下去。因為，你們是我等人族留下的最後香火。”他看著下方世界，目光中似乎有著無盡的留戀：“上一次大戰，老君等死戰不退，留下了人族希望。今日，應該輪到老僧我了。呵呵，那小子也是厲害，不但贏了氣運，還能調動世界之力，真是了不起啊！”

    天拂仙的眼眸一亮，心中隱隱地有著一絲希望。

    然而，燭天棲卻是緩聲道：“不用想了，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他或許會創造奇蹟。但如今我們最缺的就是時間……”他的語氣放緩，卻愈發的凝重：“他能否成長起來，能否讓我等不再後悔，就看你們的了。”

    天拂仙三人雙拳緊握，身形微微顫抖，一句話也無法說的出來。

    燭天棲哈哈一笑，道：“隕仙，那麼多年不見，你也算是恢復如初了。既然如此，就讓我們接上吧！”

    在他們的身後，那巨石一般的生靈不聲不響地向著天空衝去。

    然而，就在這一刻，遠處的某位異族強者突兀地發出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吼叫聲。

    眾人都是一怔，他們轉頭看去。

    只見一道波浪從世界中騰起，源源不絕地翻湧而上。

    在那無盡的波浪之中，有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就好似他正驅使波浪，向著神王滾滾而來。

    “是他！”天拂仙怒吼道。

    “是他！”方解婉雙目熠熠生輝。

    “是他！”南司佛身形微顫，難以置信。

    “是他！”燭天棲咧開了大嘴，低聲細語：“他，還是超出了我的想像啊……”

    這波浪極速翻騰，瞬間超越了眾多強者，瞬間超越了那下墜的巨龜和鯤鵬，瞬間超越了正在前進的隕仙。

    “轟——”

    神王揮動著巨錘，他的身上光芒萬丈，那巨錘所釋放的力量比擊潰兩位遠古生靈之時，更勝三分。

    然而，他此刻所面對的，卻已經不再是個體的力量，而是凝聚了無窮無盡的世界之力。

    所有的浪花瞬間凝聚，那看似飄逸柔軟的浪花卻綻放出了無敵的力量，將巨錘硬生生地扛住了。

    更多的能量從世界之中湧現出來，它們聽從著那道身影的指揮，以澎湃之勢前進著。

    當那波浪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它們以一種無法想像的速度匯聚著，並且越來越高。僅僅是一眨眼間，那波浪就已經達到了萬丈之厚。

    神王的目光中終於有了一絲凝重，他手中重錘微微揚起，更加龐大的能量擴散而出。

    他，竟然要以一己之力，與這一方世界抗衡。

    這就是神王，一尊至高無上之存在。

    無論是神靈一方，抑或是本世界各族強者，都在此時屏住了呼吸，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戰才是最後的勝負。

    然而，正當雙方的力量各自凝聚，即將達到巔峰之時。

    波浪身後的身影卻是轟然散開，就這樣加入了波浪之中。

    彷彿是受到了刺激一般，那波浪陡然間膨脹一倍。呼的一聲衝了上去，竟然將那高達三千米，身上金光萬丈的神王捲了進去。

    虛空中一陣詭異波動，那世界之力和神王突兀地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雙方無數強者瞠目結舌，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