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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墨寶非寶]輕易放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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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意外的意外(3)

  屋子裡的暖氣已經很熱了,他又開了空調,明明是十月中了,最後兩個人還是汗流浹背的。她熱的只拿了件吊帶裙衝去洗澡,出來時正拿著浴巾擦乾頭髮,就被他一把拉到床上坐下,翻出了冬天穿的圓領運動衫往頭上套,然後是運動褲。

  他穿的很快,佳禾幾乎是目瞪口呆地任他擺佈,超五星級服務啊。

  到最後,他看到運動衫袖子有些長,還替她挽了一圈,她抽了下鼻子,低聲道:「好了。」然後就看著他站起身,走到書桌旁撥了個內線電話:「阿倫,過來吧。」

  啊?佳禾險些從沙發上摔下去。

  這不是不打自招,剛才兩個人就在屋內不開門?!

  因為剛洗完澡,就穿的這麼多,她又開始冒汗。聽見敲門聲立刻跳起來說,我去給你們倒水喝,說完就衝進了茶水間。眼睛從架子上掃來掃去,花茶紅茶普洱茶,那種好呢?最後決定煮咖啡,這樣時間會長些……

  外邊他們在笑著說話,直到咖啡煮好,她端著兩杯咖啡和一杯茶出去,吳志倫才停下來,拎著個紙袋說:「我本來是送東西的,順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你就這麼對我?」

  佳禾本是心虛的可以,被他一說反倒有些奇怪:「和我有什麼關係?」

  吳志倫笑著看易文澤,後者倒是接過佳禾遞來的玻璃杯,但笑不語。佳禾把咖啡也遞給吳志倫,拿過他手裡的紙袋,很簡單地寫了個易文澤「有你」。她不大確定地又看了眼易文澤,偏他還是不說話。

  倒是吳志倫咳了兩聲:「你們兩個還沒膩夠?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眉來眼去的。」認識這麼久,佳禾早知道他國語其實很好,每次一說這種話就肯定是嘲笑她……佳禾把紙袋放在桌上,有意漠視他,揪著易文澤的袖子,眼冒光地問:「你要出單曲?」

  天大的新聞啊,那麼多年都沒有出聲了。

  易文澤微笑著點頭:「高興嗎?」

  她忙不迭點頭:「當然。」

  吳志倫笑道:「我可是百忙之中填的詞,」他又拎起紙袋,在佳禾面前晃,「家和萬事興,我告訴你易文澤真的有很大的缺點,比如說重色輕友,比如很懶,什麼都喜歡扔給我做。」

  「重色輕友」四個字音調頗為用力,佳禾又被他說得低頭,猛喝了口咖啡,險些被燙掉舌頭。就聽見易文澤終於開了口,卻是對吳志倫:「感覺如何?」

  吳志倫笑眯眯道:「十分好,非常好。有你的曲我的詞,還有你肯開口唱,我相信不用公關,也絕對會大紅。」

  他們接下來說的都是單曲的宣傳,佳禾聽得雲裡霧裡的,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錄好做好,馬上就要開始這麼大的宣傳。

  直到吳志倫走了,她才邊洗杯子,邊隨口問他:「單曲過後,是不是要出新碟了?」他接過她遞的杯子,放在架子上:「還沒有計畫。」

  佳禾啊了聲,嘆了句可惜了,她不用聽也知道這歌一定會紅,借勢出新碟才是王道。雖然她不大懂唱片市場,可易文澤那天在演唱會一開口唱,她就知道他天生就是明星啊,連隨口唱別人的歌都能那麼……

  想起這件事兒,又想起他那句話,後知後覺地覺得幸福的冒泡,一個杯子翻來覆去洗了半天,直到緩過神才看他靠在檯子邊,很好笑地看著自己,才關上水,把杯子塞到他手裡:「睡覺。」

  接下來的三天,易文澤連著飛了四五個城市,佳禾就捧著個手機,不時看著短信。因為把去新西蘭當作了頭等大事,她幾乎將所有工作都推到了下個月。蕭余給她拿來裝裱好的字時,她鋪開看了很久,雖然不善此道,最後還是豎起大拇指連讚了十幾句好。

  蕭余坐在客廳裡,看了眼四周的家具,很是心痛地問她:「都是你挑的?」

  佳禾很是警惕地看著他:「不許說不好。」

  蕭余靠在沙發上,長嘆口氣:「我記得曾有人評價明星裡,易文澤的品味算是很好的,可惜了可惜了。」

  佳禾正在擦陽台的玻璃門,遇到高處只能跳啊跳的,到最後還是蕭余接過布,替她抹了兩下:「你什麼時候這麼勤快了,上海那小破房子還是用鐘點工,回北京立刻賢良淑德了?」佳禾看著她不過彎著手臂,就把每個角落都擦了個乾淨,很是嫉妒:「現在不能請啊,怕人亂說話。」

  蕭余看了她一眼:「結婚就好了。」

  佳禾嗯了聲,接過布扔到陽台的水池裡洗,正是擰乾時,就聽見素來淡定的蕭余鬼叫了聲,嚇得她立刻跑回客廳:「怎麼了?怎麼了?」

  蕭余抱著她的筆記本電腦,幽幽抬眼看她:「爆炸新聞。」

  佳禾心裡咯噔一聲,被她嚇得心虛:「別嚇唬我。」

  「和你沒關係,」蕭余很慢地把電腦轉向她,「你看這個鑽戒有多大?」

  佳禾坐在她身邊,是一段視頻的鏡子畫面。因為蕭余的問題,她直接將視線落到了畫面中那個鑽戒上,努力照著盒子和手的尺寸,猜著說:「有兩克拉以上吧?夠閃的。」

  「這人你認識嗎?」蕭余指了指視頻裡的男人。

  佳禾這才去看那男人,好熟啊……「我想起來了,是程皓,是之前拍永安的時候,劇組的一個副導演。」自從3月從劇組離開,也有大半年沒見了。

  「他認識喬喬嗎?」蕭余繼續誘導。

  「認識啊,那時候唱歌吃飯什麼的,經常在一起,」佳禾繼續道,「不過應該不是很熟吧?沒怎麼聽喬喬說起過。」

  蕭余唔了聲,恢復了平靜:「被求婚了。這孩子還真實誠,竟然發在圍脖上……看看轉載率吧……」

  「啊?不是吧?」佳禾抖著手指去按播放。

  畫面中的程皓舉著個盒子,盯著視頻說:「喬喬,生日快樂。10.25的鑽戒我暫時還買不起,這個鑽戒只有2.25克拉,我找了很久,」他把鑽戒從盒子裡拿出來,清了清喉嚨才說,「我現在在東京電影節,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不管成敗與否,嫁給我。」

  像是在海邊的景色,還有風聲的雜音。

  程皓握著盒子的那隻手,緊張的用力。

  很短的視頻,她不知怎地,看得鼻子發酸,真感人啊。

  可是……她看了一眼蕭余,看了眼視頻,又看了眼蕭余:「她從來都是戀愛告知狂,不可能和程皓在一起不告訴我啊?」

  蕭余險些噴出一口水:「也就是還沒戀愛,就求婚了?!」

  兩人陰森森對視了一眼,同時摸出手機,同時撥喬喬的電話。最後是佳禾搶了先機,那邊兒喬喬接起來,吸著鼻子喂了聲,佳禾立刻兩眼放光:「你感動的哭了?」

  佳禾果斷按了免提,把電話放在了桌子上。

  「什麼啊?」喬喬的聲音有濃重的鼻音,「凍死我了,拍外景呢。」

  「你還不知道?!」佳禾掃了眼轉載,很好,20分鐘突破9000了,然當事人還不知道。

  那邊很是無奈:「有什麼事快說,我有電話進來。」

  「那個……」佳禾決定循序漸進一下,「你最近有新男朋友嗎?自從那個貝斯渣男之後?」喬喬默了下:「你是戀愛太幸福了,來撫慰失戀人士嗎?」

  佳禾窘然,和我有啥關係:「真的沒有?或者有什麼小萌芽小曖昧,就差捅破窗戶紙的那種?」怎麼樣也有點兒苗頭吧?要不然這兄弟不是找死咩?

  「當然沒有,你給我介紹?」喬喬已經快抓狂了。

  「有件事,告訴你你要冷靜。」佳禾看了蕭余一眼,意思很明顯:你來刺激她吧。

  蕭余清了清嗓子:「戀愛狂,告訴你件不幸的事情,你離人群遠一些,找個僻靜的地方。」喬喬啊了聲:「你們兩個在一起啊?」那邊兒靜了下,才又叫起來,「我知道了,你們兩個終於內疚了,今天我生日竟然沒發短信祝賀。你知道從昨天十二點開始,有多少藝人給我短信嗎?人家那麼忙都記得,你們兩個天天混吃等死的,竟然都忘了給我短信。」

  佳禾窘看蕭余,蕭余出聲打斷她:「程皓你認識嗎?」

  「認識啊,」喬喬立刻說,「佳禾也認識,一起做過永安的。後來他就不在我們公司了,怎麼了?你看上他了?」

  ……

  蕭余也窘了,看了眼佳禾,才很平靜地對著手機說:「他向你求婚了。」

  安靜,很安靜。

  佳禾心肝兒都揪起來了,那邊兒才切了聲:「今天是我生日,又不是愚人節,我都半年沒見他了,連手機號都掉了。」

  「你去上你自己的圍脖,早有人給你轉過去了,2.25克拉很閃眼,尤其是在自然光下。」蕭余迅速總結完,那邊立刻掛了電話。

  一分鐘後,手機又在桌子上震起來,佳禾深吸口氣,比自己被求婚還要激動,按下接聽就聽見抽抽嗒嗒,抽抽嗒嗒地,女主角已經說不出話了:「你說……這是不是在整人啊……」蕭余很淡定地說:「看現在破萬的轉載量,應該沒人這麼整自己。」

  兩個人就聽著她稀里嘩啦了很久,佳禾才按耐不住問她:「喂,你打算怎麼辦,」她認真想了下,「你說這程皓也真是的,還沒戀愛呢,就先求婚了,這不是讓你難辦嗎?」雖然挺浪漫的,但是也要看當事人願意不願意啊?

  「我覺得,」那邊猶豫著,說了句更震驚的話,「我愛上他了。」

  ……

  佳禾覺得大腦不負重荷了,蕭余只嗯了聲:「現在去辦簽證,下來的話應該趕得上電影節的閉幕式。」兩個行動派迅速交流了數句,電話掛斷了,佳禾才明白喬喬要幹什麼,立刻目瞪口呆地盯著蕭余:「不是吧,她頭腦發熱,你也支持她?去東京?」

  「如果一個男人在沒有任何把握情況下,堵上自己的面子這麼做,嫁給他也挺好啊,」蕭余不置可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遇上這種事,反正和誰一起都有可能分開,為什麼不選個這麼傻又有才的人?你要知道他得獎了,這可就不止是一萬多人的見證了。」

  佳禾茫然點頭,再點頭,為啥笑笑說啥都這麼有道理?

  等笑笑走了,她想起來還是禁不住亢奮,索性給易文澤撥了個電話,很激動地說了那個傻男人沒戀愛就求婚,喬喬被求婚立刻愛上的精彩片段,那邊只笑著聽,到最後若有所思道:「這次的確有兩個中國影片入圍,希望他能成功。」

  很溫和很冷靜,佳禾立刻偃旗息鼓,哦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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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5:08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愛再多一點(1)

  到他從哈爾濱回來時,北京又降了一次溫。

  本來是早了一小時出門,卻是晚了兩小時到,事情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原因,佳禾同學又一次出現了駕車刮蹭事件。快到停車庫時,易文澤竟然正在接受採訪。阿清看見車開過來,才幫著她把車倒進了車位,拉住她的手臂說:「等會兒吧,有媒體在車上。」

  佳禾理虧點頭:「怎麼在停車場採訪啊?」

  「本來是約了一小時後在國貿附近的,」阿清擠眉弄眼,「因為馬上要去電視台做衛視的訪談節目,所以來不及了,那個記者就開車來了機場。」

  佳禾更理虧了,看表問:「那現在還來得及嗎?」

  阿清也看了眼:「要走了,我去催催他們。」說完立刻上了車,不一會兒就有兩個人下來,佳禾正準備上車,就有人不確定地叫了她一聲,回過頭看正是剛才車上下來的記者,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學。

  那女人邊收著錄音筆,邊走過來招呼:「來接人啊?」佳禾想搖頭,可一想自己不接人沒事兒來機場停車庫幹嘛?便點頭說:「是啊,你呢?」

  那女人快走兩步,拉住她胳膊:「採訪易文澤啊。」

  佳禾哦了聲,那女人才又指著身後人說:「這是我同事,對了你現在在哪兒混呢?」

  「做編劇。」佳禾眼睛瞄著車頭被自己蹭到的地方,又去瞄那輛車,阿清剛才下來,看到這裡的狀況又回頭對裡邊說了句話。

  「編劇啊?」面前人笑,「最好片子大紅,有天能採訪你。」

  佳禾打著哈哈:「好啊好啊,記得把我寫的猶如文曲星降世。」面前人笑著拍她肩:「得了,現在不流行這個了,最好寫你十幾歲就是小太妹,天天混在外邊,然後出國一圈回來天降奇緣,得名導點撥。」

  佳禾窘看她,想起易文澤接下來的節目,忙伸手攬住她肩打斷:「不說了,有機會我去找你吃飯,我急著接人呢。」說完就鎖上車,轉身就往電梯那裡走。

  直到看到他們開車走了,才長出口氣,又原路折了回來。

  阿清站在車尾不停給她使眼色,可臉都擰到一塊兒了她也沒看到,直到從車尾轉過來,看到易文澤正彎腰看車……

  完了。

  她沖阿清比了個迴避的手勢,走過去,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很諂媚地用臉蹭了蹭他的後背:「歡迎回家,親愛的。」好酸啊,不過此時不用美人計,更待何時?

  看不見他的臉,就被他要過車鑰匙,成功拎到了車上。

  把鑰匙插進去後,他才靜看了她一眼:「學開車幾年了?」

  「大學就學了,」佳禾算了算,「好多年了。」

  「以後別開車了,」他看著表,很平淡地說了句,「如果要出門我開車送你,我不在北京就打車,實在覺得不方便就請個司機。」

  佳禾的嘴角慢慢地拉下來,什麼叫一句定生死?這就是了。

  豈料正是百轉千回,琢磨怎麼扳回一城時,易文澤已經探過身,用手掌覆在她脖子後,很輕易地拉近了距離,給了一個非常纏綿的吻。因為剛在室外呆了會兒,兩個人的唇都是冰涼的,可是吻卻是熱的。

  空調的聲響有些吵,她被他搞得有些措手不及,只一味迎合著,直到他鬆開手才嘟囔了句你也不怕被人看到。還沒說完就覺得他徹底湊近,從前面俯身又堵住了她的嘴,正好遮住了車前晃過的燈光。到最後,他終於替她系好安全帶:「駕駛證給我。」

  ……什麼是美人計?!這才是!

  佳禾成功地交出了自己好不容易考下來的駕照,看到易文澤隨手放到口袋裡,心裡還不免哀悼了一下,易文澤與開車不可兼得也,罷了罷了。

  直到車開出了車庫,他才緩緩揚起嘴角,微笑了起來。

  因為自己的過錯,實在是來不及回家,她只能跟著易文澤到了電視台樓下。本來說是要等在車上,可阿清說這訪談節目要很久,還是把她扯到了樓上。化妝間裡正有女主持在,看到易文澤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易老師,有兩三年沒見了。」

  易文澤輕握住她的手,笑了笑:「抱歉,路上有些堵車。」

  女主持笑著把他讓進化妝間:「這次的單曲太棒了。只有幾天,我們這裡的小姑娘都換了當彩鈴,粵語的國語的,我都快瘋了,不論打誰的手機都是這歌。」

  不愧是名嘴,碰上易文澤這樣不愛寒暄的,都不免附和著說了兩句,到最後易文澤坐下時,佳禾才站在他身邊,看著化妝師在示意性地給他整理髮型。當初她只看過易文澤化妝出來的成品,從沒見過過程,還以為有多有趣,最後發現實在沒什麼可看的。

  女主持還在對著鏡子調整,他已經在喝水等著了。

  什麼叫天生麗質難自棄,這就是了。

  晚上回到家時,佳禾親自煮了面給他吃。

  她撐著下巴看著他吃麵,努力用最溫柔的聲音問他:「好吃嗎?」易文澤慢條斯理地拉過她,讓她坐在身邊,挑著遞到她嘴邊。

  很濃的醬料,她湊著吃了一口,再抬頭想說話時,易文澤已經隨口問了句:「好吃嗎?」

  佳禾嗯了聲,成功把要開車的事兒扔到腦後了。

  等到他去洗澡的時候,佳禾才打開電腦,戴上耳機開始處理工作郵件。深更半夜的竟然收了十幾封郵件,她一個個看過來,到最後都有些抓狂。很多兩三年前已經交了差的本子,一直沒有開拍,到現在永安的收視走高,都開始折回來修改,準備開拍。

  都是自己寫的,只能負責到底,可是好多好多的本子啊。

  佳禾正看的眼紅的時候,就聽見手機響起來,大半夜的竟然是老媽的電話。她嚇了一跳,忙接起來聽,邊兒老媽大驚小怪地叫喚著:「完了閨女,你老爸頭腦不清楚了,滿嘴只叫著你的名字。」

  「啊?」佳禾按住胸口,「別急別急,還能走不?能動不?打120沒有?」

  「打了啊,」老媽在那邊兒不停說,「老頭子別急啊,有啥事兒咱說,別急。」

  佳禾光是聽著就心驚膽顫:「急救車到了你先上,然後把醫院的名字發給我啊,我馬上開車回去。」掛了電話,易文澤也剛洗澡出來,看見她火急火燎就往身上套衣服,兵荒馬亂地摸了手機就往出跑,立刻給她又拎了回來:「等我穿衣服一起去。」

  佳禾腦子亂哄哄地,被他這一說更嚇了一跳:「你幹嘛去?」

  易文澤很快拿出襯衫,邊系扣子邊讓她去拿自己的錢包車鑰匙,佳禾被他指揮的團團轉,直到上了車,才給老媽又打了個電話,竟然還不是老媽接的,是穆穆:「老姐,手機在我這兒啊,120來了我給你短信告訴你地方哈。」說完立刻掛了電話。

  佳禾心跳的頭疼了,茫然看易文澤,易文澤正在點火發動汽車,感覺到她看著自己,立刻把她拉過來抱了抱:「沒事的。」

  說完,親了下她的額頭。

  空調才剛開,車裡凍得有些嚇人,可就是他這麼一個動作,就讓她覺得暖融融的。剛才那一瞬冰冷的手,都有了些知覺。

  手機忽然震了下,是穆穆的短信。

  她下意識報出醫院名,卻忽然猶豫了:「我自己開車去吧?」

  這種公眾地方,總覺得不適合他出現。

  易文澤只笑了下:「雖然見面的時間不太好,但你也不能剝奪我作為男朋友的權利,對不對?」佳禾嗯了聲,彷彿就因為這句話,心才有了些著落。

  到醫院的時,已經是半夜,依舊是人滿為患的大廳,還有濃重的消毒水味。

  佳禾也顧不上別的,邊打著電話問樓層,邊順著穆穆的指示往急診室跑。易文澤就跟著她一路大步走了進去,身邊不停有人停下來,回頭張望著,幾乎全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直到急診室外,她才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了眼易文澤。

  易文澤沒說話,輕握住她的手,替她推開了門。

  病房裡明明是人滿為患,卻因為兩人進來,立刻安靜下來。

  佳禾環視四周,立刻看到一個病床旁圍了裡外三層,全是叔叔舅舅姑姑姨姨們。她正要走過去,就聽到一聲尖叫,嚇得她險些坐地上。

  穆穆狂奔過來揪著佳禾的胳膊:「我姐夫怎麼來了啊?!」佳禾喘著氣問他:「我爸怎麼樣了。」話音未落,所有床邊的都回了頭,全一副被粽子噎住,還偏找不到水的表情。

  就連穆穆都被看得膽顫,結巴著說:「沒,沒事兒……就,就是低血糖……」

  「低血糖?!」佳禾有種血沖上腦袋的感覺,「我爸不是三高嗎?!」

  老媽不知道是從哪兒回來,竟然站在他和易文澤身後補充解釋:「嚇死我了閨女,沒事哈,別急,CT也照過了,腦子一點兒事兒都沒,醫生說了,你爸就是吃降血糖的藥吃多了。」

  佳禾這才是昏昏糊糊放了心,回頭看了一眼易文澤,還不知道說什麼,就看見老媽走進來,估計是猜到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就是被女兒雪藏的盜版易文澤,很端了個架子,認真地看了他一眼。

  然後,成功地安靜了。

  易文澤很鄭重地點頭說:「伯母,你好,我是易文澤。」

  佳禾的老媽愣了足足五秒,才清了清喉嚨,拍了拍他的胳膊:「小易啊,讓你受驚了,真是的,這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尷尬。」說完還笑了兩聲。

  無比之雍容大方。

  叔叔舅舅姑姑姨姨們立刻配合著笑,這才把床邊讓出來:「快過來看看你爸吧,吊完鹽水可精神了。」床是讓出來,老爸顯然是剛被人拍醒,正被二姨從床上扶起來,靠著床頭迷糊呢。

  佳禾忽然有了種被捉姦的錯覺,不敢挪動腳步。

  到最後竟然是易文澤先一步走上去,她才屁顛跟著,易文澤到床邊略彎了腰:「伯父,你好,現在感覺怎麼樣?」他說完,還很自然地伸手替老爸把枕頭墊在背後。

  老爸迷糊抬眼看他,沒吱聲,倒是老媽幾步上來,擰了下他的胳膊:「和你說話呢!」

  「啊,」老爸這才被擰醒,「還不錯,真不錯,」說完還活動了下胳膊,「別擔心,結實著呢。」說完還是忍不住,回頭對老媽低聲問了句:「這也長的太像了吧?」

  一句話,險些讓她淚流滿面,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真要像,也不能像成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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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5: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愛再多一點(2)

  「這就是本人!」老媽眼睛都冒火了,抬頭的一瞬,又立刻換了最妥帖的微笑,「真是麻煩了,你看你這麼個大忙人,真是,哎——」她越想越氣,狠狠又擰了一把佳禾老爸。

  易文澤只笑著說:「這是應該的,我母親也特地叮囑過,按習俗,一定要在佳禾去新西蘭前先拜訪二位。」

  一句話,又成功讓所有人把注意力轉向了兩人。

  佳禾握著他的手掌,扭捏了半天,才哼哼唧唧地說:「最近正好有空……」

  「我靠,這大半夜的也有明星慈善節目?!」

  門口的驚呼成功打斷了她,眾人森森回頭,只看到佳禾的大表弟彎著腰,似乎是跑的急了,邊喘邊對身後的小表弟揮手:「快,快給姐電話,是易文澤,在醫院。」

  真是……她沉痛看易文澤,真是個永生難忘的見面會啊……

  好在有老媽撐場,很快就從醫院回了家。易文澤開車帶著一家人進小區時,老媽還很配合地搶先一步下車,生怕保安看到開車的人,連上樓亦是膽顫心驚的。

  到進了家門,佳禾趁著老媽泡水,跟著她進了廚房,仔細打量她:「媽,你沒事兒吧?」

  「怎麼樣,」老媽挑眉,笑的得意,「你老媽沒給你丟人吧?」

  佳禾嗯嗯啊啊的:「無比之雍容華貴,大方得體。」

  「端進去,」老媽把整個果盤塞給她,「顯示你賢良淑德的時候到了,回頭再審你。」

  佳禾吐了下舌頭,乖乖把果盤端進了自己房間。

  剛才進門,就看到易文澤身邊堆著五大本相冊,正看得怡然自得。

  逢人來就展示自己培育閨女的成果,真是老媽萬年不變的習俗啊。佳禾生怕他看到什麼傻得要死的照片,忙把果盤放在一邊兒,揪了幾個葡萄伸手喂了他一個。

  老媽最喜歡的凍葡萄,大冬天在暖氣房裡含一顆,酸甜又降火。

  她偷掃了一眼他翻到的那夜,竟然是自己在少年宮跳新疆舞的照片。那時候自己的個子小,衣服又都是統一買的,別人明明穿的很合身,落到自己身上就成了水袖戲服。看著自己額心那個醒目的口紅點,佳禾徹底窘了:「別看了,看電視吧。」

  他咬住葡萄,笑看她:「你學過跳舞?」

  佳禾嗯了聲,趁勢抽走了相冊:「小時候學過,不止是舞蹈,那時候我家到景山少年宮要兩個小時,我媽想著反正也去了,索性就報了三四個班。無的放矢,最後弄得一無所成。」

  她仰頭長嘆,才發覺自己牆上林林總總的海報,頓時僵住。

  完了,怎麼事先沒拿下來?!

  她偷瞄易文澤,看他又隨手拿起別的相冊,翻看著。只能蹭到他身邊,低聲問:「要不你去書房看?」

  易文澤看了她一眼,她心虛地說:「我要換衣服。」順便趁著換衣服把海報都拿下來……易文澤好像在笑,又似乎沒大當回事兒:「換吧。」

  好吧,這藉口太菜了。

  佳禾梗著脖子,繼續硬撐:「我好久沒回來,你好歹讓我先收拾下房間吧?」

  他終於隨手合上相冊,抬頭看了眼靠近陽台門的那張最大的:「這張也算絕版了,拿回家吧。」一句話徹底敲散了她的僥倖,佳禾嗯嗯啊啊著說了句隨便,就拿著才喝了一口茶的杯子,跑出去繼續給他倒茶。

  最後的結局是,他不光要走了那張海報,還要走了四十幾張照片。

  老媽倒是對著他很大方,大手一揮說,都拿走吧,反正擱在家裡也佔地方。佳禾淚眼婆娑看著老媽,沒敢反駁,天知道她是多想老媽有點兒戀女情懷……

  到了半夜,佳禾才抱著新的被子和枕頭,拿到了自己房間,對他小聲說:「今晚你睡這裡哈,我睡在客房。」老媽死活要留下他,大半夜的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偏易文澤還很自然地應承下來。

  她替他鋪好床,剛想轉身,就被他一把抱到了床上。

  自己的房間,熟悉的燈光和床,還有寫字檯,陽台外的植物都是高中就開始養的。她曾睡在這張床上背書看電視,被老媽清晨掀開被子催促起床,而現在整個人都陷在被子裡,躺在他的手臂上,被他悄無聲息地吻住。

  門是虛掩著的,能聽見老媽在低聲催著老爸睡覺。依稀還有老爸低聲問要不要煮個宵夜吃,被老媽一句話封死念想,關上了主臥的門,整個房子都忽然安靜下來。

  佳禾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很快就把被子暈得發潮。他的吻從未有過的溫和,從嘴唇上移開,滑到耳根,輕咬著她的耳垂低聲說:「老婆?」佳禾忍不住躲了下,卻被他成功箍住,只能抓住最後那一絲絲理智,輕嗯了聲。

  他倒不急著說話,又開始順著她極細的脖頸,一路吻到鎖骨,用牙齒解開了一粒紐扣。

  不是有話要說嗎?佳禾腦子裡還在拚命想著他要說什麼,直到他不動聲色地解開第三粒,她才反應過來,立刻從他懷裡滾到床另一側:「……回家再說。」

  身子又往後蹭了下,卻一個顫悠,險些掉下床。

  好在他手快,把她一把拉了回來:「說什麼?」

  佳禾被問得啞口無言,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感覺著體溫在迅速升高著,靠著他同樣發燙的身子,掙紮了半天才低聲說:「不是剛才出門前才……」

  她努力擺出一個認真嚴肅的表情,卻做賊心虛地豎著耳朵,凝神聽客廳的動靜。

  他忽然低笑了聲:「什麼?」

  這麼安靜的空間,卻偏是自己的房間,這種違和的曖昧,讓她心跳的有些急。

  混亂的呼吸,是因為太過熟悉的身體。似乎有個小天平在心裡不停晃著,她搖擺不定地掙紮著,直到他用最挑逗的方式壓住自己的唇,才閉上眼,認命地哀嘆了聲晚節不保。

  很綿長的吻,很深。

  「老婆,」她耳邊的聲音極低,又帶了些哄溺的味道:「快去睡覺。」

  厄?

  佳禾睜開眼看他,從那漆黑的眼睛中看著自己的影子。在這樣的安靜中,她迷糊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倏地漲的通紅,躥下床,火速逃離了現場。

  一路從安靜的客廳跑進客房,她的臉也沒褪色,反倒是更紅了。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

  直到睡得口乾舌燥了,她才睜開眼,太陽已經升起老高,竟又是一覺中午。她迷糊著爬起來,想要去敲醒易文澤時,老媽已經在廚房邊燒飯邊說:「早走了,看看人家多勤奮,五點多就起床走了,再看看你,哎,果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難怪他可以成名那麼早。」

  佳禾愣了下,才想起來他今天似乎是要去上海宣傳的,這才放了一顆心:「職業不同嘛,你閨女我也很勤奮啊。」

  老媽若有所思看著她,直到把她看得發毛了,才悠悠然嘆了句:「你說你們作息差這麼多,以後生孩子怎麼辦?」

  佳禾正咬著牙刷,準備發短信,聽見這句話立刻森森回頭,看著那十二分憂心的老媽,徹底被打敗了。

  在老媽逼問了一個小時後,她終於假裝接了個電話,才算是擺脫。

  上了出租車,她才解開圍巾,深吸口氣。司機問了地址,很是誇讚地看了她一眼:「好樓盤啊。」佳禾笑了笑,正要說話,就聽見電台的娛樂新聞在說著天楚。火速訂婚,從未出現在公眾面前的某富家子,這幾年都是這樣的新聞,偏因為是易文澤的前妻,總會扯上他的名字。

  DJ說的繪聲繪色,她聽得有一搭沒一搭的,隨手給易文澤發了個短信:到了嗎?很快就回了過來:到了,在開會。到家了嗎?

  佳禾回了短信,收起手機時司機才隨口說:「這兩年娛樂圈結婚年啊,大齡的嫁不出去的,還有這二婚的,都趕在2012前把自己嫁出去了。」佳禾隨口附和著,司機又道:「這兩天這個天楚新聞真是多啊,那天我載一個客人,據說是知道內幕。」

  佳禾很配合地哦了聲。這年頭,還真人人都自稱內幕帝啊?

  「你可不知道,這明星效應有多好,很多內地的企業家都是直接開價,讓經紀公司提供女明星做女朋友,不是包養哦,就是純炒作女朋友的新聞。這可比廣告管用,曝光率不是一般二般的高。這天楚啊,離婚的時候炒得多紅,現在可是最高價的戀愛標價。」

  佳禾默然。這算是新時代新代言?

  司機由此神展開,越說越樂呵。

  佳禾快到家時,忽然接了個陌生號碼的電話,竟然是易文澤公司的人,似乎就在自己家樓下等著,卻也不說是什麼事。直到她下了車,才見樓梯外的小男生凍得上躥下跳的,看見她才笑嘻嘻跑過來:「老闆娘,你再不來,我就凍死了。」

  佳禾內疚地摸出門卡:「上去說吧。」

  「不用不用,我就是送個東西來,」小男生把個包裝盒塞到她手裡,「老闆的任務我可算是提前完成了。」說完就飛也似地跑了。

  佳禾抱著盒子上了樓,邊進門邊拆,盒子裡放著十幾個相框,一看就是用來貼相片牆的。她反手關上門,一個個拿出來看,很快就鋪滿了整個沙發,大大小小的竟全是自己自小到大的照片……

  她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慢慢看著。

  照片都特地做了處理,在暖光下有一種歲月的痕跡,卻很溫暖。

  正是看得出神時,茶几上的電話忽然震了起來,竟然是穆穆。那邊兒用一種打了雞血的狀態在念叨著冷靜冷靜,佳禾聽得哭笑不得:「喂,你撥錯電話了?怎麼自言自語的?」

  「姐,我需要冷靜,」穆穆十二分認真地告訴她,「電視你是看不到了,快上網,甭管土豆優酷,還是什麼,只要是視頻網站肯定都有下載的,我姐夫的節目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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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5: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愛再多一點(3)

  「話說清楚些。」佳禾握著手機,莫名就有些心跳加速。

  電話那頭只是嘆氣,再嘆氣,忽然變了語氣:「你自己去看吧,記得去冰箱裡拿些冰塊,冰凍冷靜。」說完,就立刻掛了電話。

  她想了又想,才去臥室抱來電腦,搜索『易文澤最新訪談』,竟然一下子跳出了幾十頁,都是那天她陪著他去上的節目。名字起的各種各樣,她掃了眼,點開『驚天隱秘,易文澤自爆戀愛史』,盯著屏幕的緩衝條,深吸口氣。

  千萬不要太浪漫,我真會吃醋的。

  很正常的開場,主持人比那天在化妝間還要健談,總笑著自稱是他多年影迷,易文澤只在沙發上很舒適地坐著,不停微笑著點頭,偶爾說上兩個字就已經引得台下影迷的尖叫。那些歷史回顧的Video,穿插著成名以來的所有畫面,連她都看的激動。

  直到主持人笑著問:「不知道,今天我能不能打破你的習慣。」

  易文澤笑了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

  主持人笑顏如花,連嘆了三四口氣,倒是先對著台下說:「你們想知道嗎?」

  台下笑成了一片,幾個女生齊聲道:「不想!」

  佳禾噗地笑出來,這主持人真可憐,估計還沒見過如此守護偶像的粉絲。

  主持人倒是笑得自如,隨口說著自己早就做了心理準備,今天面對的不僅是一個人的緘默,還會有幾十個粉絲的掩護。粉絲附和著大叫著不問*,不說*。場面一時搞笑的要死。易文澤只是笑,到最後才說:「你和我是十幾年的老朋友了。」

  「是啊,」主持人萬分感激他能說句話,過渡了這場的尷尬,「所以,我決定頂住編導壓力放你一次。」

  他笑,調整了舒服的坐姿。

  佳禾從茶几下摸出餅乾盒,打開開始翻著自己愛吃的口味。

  「第一次見到我未婚妻,也是在北京,十幾年前。」

  視頻中一片寂靜,轉瞬是尖叫洶湧。

  餅乾剛撕到一半,手指已經僵的不知如何彎曲了。

  在北京,十幾年前?怎麼可能?

  等等……什麼時候成「未婚妻」了?

  主持人也是誇張地摀住嘴,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對著鏡頭說:「編導我要加工資,易文澤第一次開口,第一次開口說感情哦。」她說完,又去摀住胸口,看易文澤:「阿澤,你讓我先適應一下,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問什麼。」

  底下粉絲更是叫的厲害。

  他笑:「不用問,我老實交待。」

  然後很自然地拿起礦泉水,喝了小半口。

  佳禾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腦,發現餅乾都被自己捏碎了。

  「我算是比較幸運的,入行很順利,似乎沒經過什麼波折,」他頓了頓,繼續道,「其實我在入行之前,是個很shy的人,突然每天都要面對媒體和公眾,總有些難適應。還好麥姐是個很寬容的人,沒有任何要求,就放了我兩個月大假。」

  他的話,像是有一種很溫和的力量,讓每個人都安靜下來。

  「那時候我在北京,大概住了一個月。我記得是你們西單圖書大廈剛營業的時候,我和一個朋友約在附近喝茶,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坐了很久,然後指著玻璃外對我說『一直沒覺得你是偶像,今天算是深有體會了。那個小姑娘,為買你的海報,把回家的車費都用了。』」

  鏡頭是拉近的,他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那麼不真實。

  佳禾幾乎忘了呼吸,隱約想起,似乎很多年前自己做過這麼一件事。但是很遙遠了,連自己都記不清了,竟然和他有關?只隔著一層玻璃的距離,自己十幾年前就見過他?

  或者說,應該是他見過自己。

  節目組很審時度勢。

  很慢地放出他的新單曲《有你》。

  很舒緩的旋律,讓他的聲音更顯溫柔。

  「當時我隔著玻璃,看到個小姑娘,背著很大的書包,應該是塞滿了書,書包的一角露出很長一截紙筒,像是被捲起來的海報。我問我朋友『你怎麼知道她沒錢回家了?』,他說,去挑書的時候,看到這個小姑娘,自言自語在計算著車費能買多少東西,然後很高興的發現,居然可以買三張海報。」

  「後來呢?」

  「後來,」他笑了笑,「你是指那天,還是指再後來?」

  佳禾站起來,又坐下,過了三秒又立刻站了起來。那天自己就在休息室,竟然、竟然他就說了這些,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

  後來呢?後來呢?場外無數粉絲追問著。

  他笑著搖頭:「那天沒有後來,我欠她一次回家的車費,很多年後再見到她,算上利息和物價,似乎賒欠太多,只好用中國人最常用的方式還賬了。」

  明顯的玩笑,很淡的笑。

  她反應了許久,才在粉絲的「以身相許」中回過神來。

  從裡到外,一層層地溢出的幸福感,幾乎迷糊了視線。

  主持人先是被感動的說不出話,最後憋了很久,才長嘆了一句都是命啊,這裡的粉絲估計都寧肯走著回家,去換易文澤幾張海報,可茫茫人海中,他只看到了她,在她還是小姑娘的時候。最是讓人咬牙切齒羨慕的是,還能在多年後再遇見。

  視頻噶然而至,看來是易文澤的鐵桿粉,專門為了這段而剪輯的。

  佳禾連窗口都忘記關,就轉悠著,進了廚房。大冬天的,竟然摸出了一瓶礦泉水,猛灌了幾大口,可是心頭的火苗依舊躥啊躥的,全身像是燒著了一樣,燙的嚇人。

  直到喝完了一整瓶,她才把空瓶扔到垃圾桶,繼續靠著牆壁出神。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樣的巧合。

  他見過自己,還是在北京。

  腦中斷斷續續地記起曾有過提示的片段,畫面停止在他和顧宇第二次的碰面。他曾很清楚說過,十五歲那年見過自己。實在太丟人了,自己竟然還以為他在背什麼電影的台詞……

  她捂著臉,唉聲嘆氣時,忽然聽見大門響了聲。

  完了,易文澤回來了。

  她剛才邁出一步,竟然很不好意思地扭捏著,聽見腳步聲近了,才揉了揉臉,走出了廚房。他走到飲水機前,倒了杯熱水,看到她走出來,隨口問:「相框拿到了嗎?」

  佳禾紅著臉,支吾著說拿到了。

  不行,想起他竟然見過自己青蔥年代,丑兮兮的模樣,就覺得彆扭。

  她佯裝淡定,從他身邊走過時,卻被易文澤一把抱在了懷裡:「怎麼了?」

  「沒怎麼啊?」她笑的甘甜。

  他微微笑著,低頭含住她的嘴角,兩個人很自然地吻在了一起。因為喝了一整瓶的冰水,佳禾的舌尖很涼,而他的卻是溫熱舒服,就這樣不斷不斷地吻著,到她有些喘不過氣時,已被他一把橫抱起來,走到了客廳。

  沙發上都是相框,他掃了眼,索性抱著她坐到了桌側的地毯上。

  佳禾蹭在他懷裡,剛想問要不要燒點東西給他吃,就掃見了桌上還開著的電腦,立刻抱住他的脖子,擋住了他的視線:「累嗎?」

  完了完了,視頻是關了,一整屏的搜索結果,看到豈不是糗大了。

  易文澤靠著身後的沙發:「還好,上飛機前吃了晚飯。」

  她又坐直了些,拚命想找藉口讓他遠離這台電腦,易文澤看著她努力思考的臉,忽然笑了,剛想說什麼就被她主動親了上來,小舌頭猶猶豫豫的滑進他嘴裡,就是這有些閃躲,卻還偏要身體力行的做法,徹底的點了火。

  可他卻偏不做反應,享受她難得的主動。

  「喂,」佳禾終於繃不住了,眼神飄忽地看他,「你怎麼沒反應?」

  他反問:「什麼反應?」

  「我都這樣了……」佳禾想哭,「你不是外邊有女人了吧?」這個念頭一起,她倒是忘了自己的主要目的,趴在他身上上下聞了聞。就在頭低下去時候,易文澤剛好掃見電腦屏幕,馬上明白了她想做什麼。

  佳禾抬起頭,狐疑看他:「難道你最近太累了?不想那個了?」

  一定是。

  要不然也太挫敗了,自己難得主動獻身,竟然、竟然沒反應!

  他把她抱起來,翻身壓在了身下,手撐著頭,很近看她。

  佳禾倒是喜笑顏開:「有反應了?」

  問完,才發現自己何其露骨,立刻啞巴了。

  他被逗得笑起來:「報告老婆大人,很有反應。」

  說完,才低下頭一下下親吻著她的臉,慢慢地移到耳邊,很輕地說了句:「這件事我早就告訴你了,怎麼現在才想起來?」

  ……

  佳禾啊了聲,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那天……以為你在開玩笑。」

  他噢了聲,聲音幾不可聞:「我什麼時候用你開過玩笑?」

  好像,貌似,大概從來沒有過。

  他始終有條不紊地繼續,直到手伸入她背後,解開搭扣才又問了句:「這裡?還是臥室?」

  簡單的一句話,讓她剛才獻身的勇氣徹底消失,猶豫了很久才說:「臥室吧……」易文澤說了聲好,剛要把她抱起來,她才忽然想起個嚴重問題,立刻瞪大眼睛看他:「要不,你還是睡覺吧,北京上海折騰一天了,多累啊?我給你去鋪床。」

  他哭笑不得:「老婆,又怎麼了?」

  哼哼唧唧半天,她才很內疚地親了他一下:「我忘了,今天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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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5: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婚禮前奏曲(1)

  電腦裡日曆只剩一個星期。

  之前,她用了一個星期不停求證他爸媽妹妹都喜歡什麼,連挑個玩具都逛了三天。到這個星期,一切妥當後,反倒開始坐立不安了。

  如此緊張的情緒,直接影響到了睡眠質量。

  才七點過,她就迎著清晨的日頭,掙紮著爬起來,迷迷糊糊摸到廚房給他煎蛋。到最後聞到焦味了,鍋鏟才被身後人接了過去:「重新煎吧?」

  於是……又一次諂媚的機會,成功變為了對資深偶像的摧殘。

  香噴噴的蛋端上桌,還配了很清淡的白粥。

  他遞給她筷子:「今天有工作?」她集中精力想了想:「沒有,這一個月什麼工作都沒有。」易文澤把勺子放到她碗裡:「怎麼這麼早起來了?」她又努力想了想:「睡不著,總是一個個的做夢。」

  他笑,沒說話。

  佳禾喝了口粥,很是忐忑看他:「你媽會問我什麼問題嗎?我英語不是很好,僅限於聽,粵語好像也是……」好吧,她承認,剛才就是夢到見到他媽媽,很是溫文爾雅的一個女子。可是只對著自己說聽不懂得語言,明知道是夢,卻越是著急越是醒不過來。

  這種東西,可不是惡補能出來的。

  他挑了個張古典音樂的CD。

  然後就在樂聲中走回來,坐到她對面:「我的中文就是父母教的,你和他們溝通起來,應該不會有什麼障礙。」

  她暗鬆口氣,很快吃完粥和煎蛋,又心滿意足地回去補覺了。

  睡到中午時,進來了電話。她一夜沒睡好,懶得去接,就任由鈴聲一遍遍地唱著,直到易文澤接起來,說了句話後,手撐在她身側,輕聲說:「老婆,你朋友電話。」

  佳禾哼哼了兩聲,翻了個身:「告訴她,等我睡醒再說。」

  易文澤無奈地一手抱起她,把手機貼在她耳邊:「她說要請你做伴娘。」

  伴娘……伴娘?!

  她睜大眼睛,心臟都被嚇得抽痛,然後就如此被棉被裹著,坐在易文澤腿上,顫悠悠地對電話說:「誰……誰要找我做伴娘?」

  「我!你閨蜜我!」喬喬的聲音帶著亢奮。

  她深呼吸著,小心問她:「是你那個圍脖男嗎?」

  自從笑笑這麼叫以來,她也跟著如此叫了很久,倒是把喬喬問的一默。

  然後就聽見電話那邊,她對身側人說了句喂,你被改名了,圍脖男。說完,喬喬才繼續對她說:「圍脖男拿了獎,為了表示慶祝,我們準備結婚了。」

  她沉默了半天,仰頭去看易文澤,想說什麼,卻是大腦一片空白。

  閃婚閃成這樣,真是夠嚇人的。

  「夠格做我伴娘的,只有你和笑笑,可是笑笑比我高又比我好看,絕對是被剔除對象,」喬喬喜滋滋地繼續說,「所以恭喜你,榮升為我的伴娘了。」

  她下意識嗯了聲,又很快反應過來:「什麼時候?」

  「這週末。」

  週末?她徹底清醒了:「來得及定酒店婚紗什麼的嗎?」

  喬喬笑:「他來日本之前準備好一切了,只等著我回去做新娘。」

  每個字都是那麼理所當然,可連起來,絕不是正常人幹的事情啊?程皓去日本之前,那可是還沒戀愛就求婚,原來不光買了鑽戒,連酒店禮服都一應俱全了。她腦中簡直混亂一片,偏當事人還覺得再正常不過。

  「今天回國,和你細說。」

  八個字,就這麼掛了電話。

  易文澤把手機放在一側:「還睡嗎?」

  哪裡還睡得著。

  她在他胸口蹭了兩下,努力找些真實感,然後才喃喃說:「喬喬要結婚,要我做伴娘,就在這週末。」他的聲音帶著笑:「要我陪你買禮服嗎?還是直接找公司的裁縫做?」

  禮服?

  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啊。

  「我們不是要去新西蘭嗎?」她憋了很久,才說了句重點。

  「週末過了再去,不急。」

  她算了算日程:「週末你不是在吉隆坡嗎?」

  他倒不大在意,邊扯開被子,給她穿睡衣,邊說:「我儘量趕回來。」

  她笑,喬喬和程皓本就是圈內人,能讓他出席婚禮,肯定會把那丫頭樂開了花。這麼想著,已經被他套上了運動衣,很是歡喜地湊在他嘴角,親了下:「謝謝。」

  他倒沒料到,她能這麼開心:「看來,我真要趕回來了。」

  喬喬的一句話,徹底將她整個一星期都調到了上海。

  回到家,她才發現自己和易文澤在一起後,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所有家具都蒙了塵。她用了整天時間打掃乾淨房間,才給他打了個電話:「你說,上海的房子是留著呢,還是賣了呢?要是留著的話,是租著呢,還是空著呢?如果租很麻煩,如果空著會很髒,還要請阿姨定期來打掃。」

  她說了一大串話,也不過是給了ABCD的選項。

  易文澤笑著聽完,才說:「我在上海有房子,平時回去住沒問題,你這裡的話,看自己喜歡吧。」

  她就知道,問他肯定是這句話。

  沉默了很久,才故意嘆了口氣:「還是留著吧,以後離婚的話,我還有點兒家當。」

  「簽個婚前協議吧?」

  婚前協議?其實這點她自己也想過,這樣的話,對他公平一些。

  「好吧,」她答得認真,「找律師嗎?還是讓你們公司法務幫著擬下協議?」

  更長的沉默後,他才喝了口水,溫聲說:「不用,我就可以,只要一句話就夠了,」他聲音柔下來,「如果離婚,易文澤淨身出戶。」

  佳禾聽得有些楞,坐在沙發上,聽著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下的越來越明顯。

  到最後才笑了聲:「打死我也不簽,你要是淪落街頭了,萬千粉絲會把我砍死的。」

  他笑了聲,低聲說老婆,我要上飛機了。

  房子姑且可以放一放,倒是車要賣了。

  買這輛mini cooper的時候,還是托蕭余訂的限量款。當時自己捨不得,被她勸說了很久,現在託人賣車才發現好處,本以為要從新西蘭回來才能出手,卻沒想到兩天後就有人要試車。

  她開的少,買了兩年,跑的公里數還不如人家買兩個月的。

  小姑娘試車的時候,很是開心了一把,連感嘆這車買的值了,隨口問她:「這麼難訂到的車,怎麼就想要賣了呢?看你也沒開多少公里?」

  她還在想好的說法,喬喬已經舀了勺冰激凌,邊喂給她,邊對那個小姑娘笑:「她找了個絕版,這個限量的就不稀罕了。」

  那小姑娘很是豔羨:「絕版啊?下次轉手記得先找我。」

  佳禾沉默著,看了眼喬喬,後者卻已徹底笑到了內傷。

  到最後檢車時,喬喬才輕嘆口氣:「今年初春還說過,如果能碰上又帥又忠貞又油菜的男人,我就對貝斯男死心。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可真是死心了,老天卻把這樣的男人給了你。」

  佳禾被她逗得笑起來:「要不,我們換換?」

  喬喬想了想,一副你饒了我的神情:「算了吧,和全民偶像kiss,再做些少兒不宜的事……恕小女子接受不能。」

  其實她也這麼想過,可是偏偏就是易文澤。

  他太聰明,幾乎掃除了所有障礙,打碎了所有的不安。

  晚上打電話的時候,她閒聊起喬喬的感嘆,忽然問他,你不會真有戀童癖吧?我上初中時候可真得不好看的,短短的頭髮,還不喜歡穿裙子。易文澤正在等著轉機,聲音有些淡淡的倦意:「你是想說,loli養成嗎?」

  佳禾笑了:「還真像。」

  易文澤似乎嘆了口氣:「我妹妹一定很喜歡你。」

  佳禾問:「為什麼?」

  「這個詞,她和我解釋了很久,讓我一定要告訴你。」

  佳禾忍不住笑起來:「你告訴她,我明白了,也領會了精神。」

  兩個人又隨口說了兩句,她才想起他還沒說真正的原因。其實她只是想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不是別人?這麼多年,和他合作過的人,單是編劇這一類恐怕都不計其數了。若是說起來,他粉絲裡,自己絕對是最內斂的,談不上多麼感動人心。

  她在窗檯上躺著,把兩隻腳搭在了玻璃上,因為室內外溫差,不一會兒就印出了兩個水印。易文澤一直在和旁邊的人交待工作,她等了很久,他才問:「還不睡?」

  她難得不滿了一次:「我還沒問完呢?」

  他笑:「問吧。」

  「為什麼選了我?」

  那邊沉默了片刻,像在思考。

  她心底有個小聲音,不滿地埋怨著: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這個問題,你問過,」他笑,「如果是同樣的問題,我問你,你會怎麼回答?」

  佳禾沒想到他把問題又丟了回來,腦子裡想了很多原因,到最後都摒除了,只含糊著說:「其實真不是因為你是我偶像,為什麼……我也說不出來。」

  他似是猜到了她的答案:「這個問題需要當面說,不過見了面,也就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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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5: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婚禮前奏曲(2)

  喬喬是讓公司裁縫做的禮服,從網上下載了十幾種樣子,唧唧歪歪和裁縫扯了很久。佳禾撐著下巴,等著她,兩個人累了,喬喬才忽然想起她:「要不要連你的一起做?」

  她對著暖風,烤著手:「不用,某人說,已經給我買好了。」

  適應了北京的暖氣,回來上海反倒是受不住了。

  她很是嫉妒的看了眼佳禾:「我怎麼覺得你現在已經從上進女青年,變成了蛀蟲?你那個某人,還有什麼是不給你準備周到的嗎?估計除了孩子要你生,其它的都包辦了。」

  佳禾縮在沙發上,笑的得意:「嫉妒吧?」

  「得瑟了,看看,這就得瑟了,」她抬高手臂,拽著布料的邊沿,任由裁縫在身側彎腰丈量著,「我都結婚了,你呢?難道長期隱著?」

  佳禾眨眨眼,看她:「已婚婦女,你怎麼這麼驕傲啊?」

  四個字,成功讓喬喬撲身過來,和她扭打成了一團。

  其實……她總覺得他在做著準備,也僅是感覺而已。

  快遞公司送來禮服時,她正在把小件的擺設裝箱,免得下次回來還要重新再擦一遍。很寬大的盒子,她很小心地拿剪刀拆了外邊的塑膠帶和塑料紙,白色的盒子打開,是一層層的磨砂紙,沒揭開一層,都有著悉悉索索的響聲。

  淡淡的紫色禮服裙,鬆垮地繫著白色的緞帶,緞帶上寫著設計師的簽名。

  拿出來,攤在床上,她看了半天,覺得自己穿這個肯定會被喬喬直接滅口……

  於是為了提前和準新娘報備下,晚上去吃日本料理時,直接把禮服也帶了去。

  喬喬目瞪口呆,倍受打擊:「我說,你家易文澤是故意的嗎?把我婚禮當成你們婚禮綵排了?」佳禾小口喝著茶壺湯,一副我很無辜的神情:「我真的不知道,他定的是這家的,所以拿給你來看看……」

  很淡的燈光,很新鮮的魚生。

  她邊說著,邊夾了一塊三文魚,心虛地佔了下醬油,豈料因為盯著喬喬,沾了太多的芥末,反倒是吃的刺鼻流淚。

  於是服務員拉開門,給兩個人換盤的時候,看到的是佳禾眼淚汪汪,面前人橫眉冷對的場面,很是同情地看了眼佳禾,快速退了出去。

  「你說,她的潛台詞是什麼?」佳禾試圖轉移話題,來掩蓋自己禮服太招搖的罪過,「會不會覺得我們在談判,比如我們其中一個是小三?」

  喬喬險些咬到舌頭:「編劇大人,你覺得咱倆更像是三兒?」

  她抽了抽鼻子,很識相地沉默了。

  晚上易文澤趕回上海時,正下著暴雨。

  她拿著電話,聽著外邊的雷聲,和他商量是不是來接自己過去。這裡畢竟小,又沒有他換洗的衣服,住起來多少有些不方便。

  他倒是不以為意:「不用這麼麻煩了,我住在你那裡。」

  佳禾哦了聲:「那你一會兒上來的時候,讓阿清替你去便利店買些吃的回來吧,我這裡什麼都沒有,這兩天也是在外邊吃的。明早都沒有東西給你做早飯。」

  她只是想著做早飯的材料,可易文澤卻足足提了兩大袋東西上來。這樣的量,三天也吃不完……她打開冰箱門,分類放了進去,順便盯著一堆食材,想著明天給他做什麼吃。因為在用心,手一會兒就被冷氣弄得冰涼。

  「怎麼對著冰箱發呆?」易文澤從身後關上門,一隻手從身後環住她,「要洗澡嗎?」

  他身上有很淡的浴液味道,是自己最喜歡的西瓜味。

  聞到鼻子裡有種奇妙的違和感,這還是他第一次住在自己這裡。這個房子自己買了有五年,認真算起來還沒有男人來過……她往後靠過去,成功被他兩隻手摟在了身前。因為剛洗完澡,這個擁抱格外的溫暖,還帶著微微的潮濕。

  「我被你害慘了,」她回頭看他,「我又不是新娘,你給我做這麼好看的禮服,喬喬會把我大卸八塊的。」他笑著,用臉貼著她的臉,不答反問:「喜歡嗎?」

  佳禾嗅著他的味道,有意曲解了他的意思:「很喜歡,聞起來甜甜的。」

  他啞然失笑,關上冰箱門,直接把她抱了起來。

  很小的房子,廚房也是空間狹小。

  這麼個浪漫的動作,倒是成功讓她踢倒了桌台上的醬油瓶,當地一聲嚇了她一跳。易文澤一手抱著她,一手扶起瓶子,低聲說:「看來這房子認生。」

  「是哦,」她摟著他的脖子,也笑著接話,「這可算是真真正正的閨房,從沒有男人進來過。」他笑著,沒說話,一路很是小心地抱著她進了臥室。

  因為喜歡在地毯上看書,她當初只買了寬版的單人床。

  此時看著,倒真是有些尷尬了……

  結果她是一夜不敢亂動,連翻身都沒有過,到了早上睡醒時,腰酸背疼的幾乎昏過去。早晨醒來時,她才勉強動了下:「下次還是直接睡地上吧,這樣太受罪了。」易文澤摟住她,直接抱到了身上,伸手給她揉著腰。

  很慢的力道,溫熱的手心,真是舒服極了。

  她很滿意地趴在他胸口,立刻改了口:「我改主意了,還是睡床吧。」

  「怎麼了?」他的手滑入她睡衣裡,繼續不動聲色地替她揉著。

  她享受的眯起眼睛,喃喃著有這種超五星級服務,值了。他笑著沒說話,直到她輕喘著氣,想要從身上逃走時,才直接把她剝乾淨,徹底服務了一次。

  最直接的結果是,她連床都懶得下了,趴在被子裡哼哼唧唧地,看著輕鬆地站起身,嫉妒的咬牙切齒:「你一晚上這麼睡不難過嗎?真有體力……」

  他笑著彎腰,正要說什麼,忽然有人敲了門。

  是隔壁趙阿姨的聲音,在大聲問:「佳禾,在不在?」

  她正要指揮易文澤去開門,才猛地反應過來,立刻穿好衣服跑去開了門。

  因為剛從被窩爬出來,又很賣力地做了一次早操,她身上還有汗。這麼一拉開門反倒是被冷風凍得哆嗦。趙阿姨站在門外,舉這個掃把,一副要戰鬥的姿勢,一看是她才放下手裡的東西,長嘆口氣:「嚇死我了,佳禾,我以為你家裡進賊了。」

  佳禾迷茫看她:「怎麼了?」

  趙阿姨很是盡責地解釋:「你一聲不響地就消失了,好幾個月不在,忽然昨天回來也不和我打個招呼。我半夜聽見巨響,嚇得不行。」

  巨響?

  貌似就是個醬油瓶倒了而已……

  不過趙阿姨素來如此,她至今還記得那句『吳志倫打醬油』的經典理論,若論無厘頭,絕對堪比大師級的周星星。她揉了下眼睛,大概能猜到她來的意圖:「阿姨,是不是小區又收了什麼費了,你告訴我,我給你錢。」

  趙阿姨忙擺手:「不是,小區每戶發了十塊錢,我先幫你收了,現在給你,」她邊說著,邊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我家沒零錢,你找的開嗎?」

  「算了吧,」佳禾開玩笑說,「就當是給您的壓驚費了。」

  「那可不行,」趙阿姨一本正經,「放在我這兒都快兩個月了,我天天惦記著,都睡不好覺。」佳禾看她堅持,只好說稍等哦,剛想轉身就覺得身上一暖,被罩上了外衣。

  「我去拿。」易文澤在身後說完,進了房。

  一陣冷風吹過。

  又一陣冷風吹過。

  趙阿姨的表情始終凝固在半笑不笑,兩指捏著那二十塊錢驚得說不出話。直到易文澤又走出來,把十塊錢遞給她,才扯了扯嘴角:「幸會幸會……」

  易文澤禮貌一笑,聲音頗是溫和:「謝謝你,一直照顧佳禾。」

  「應該的應該的……」趙阿姨接過十塊錢,把二十塊錢顫悠悠地遞出來,然後就飄蕩著回了自家。

  佳禾哭笑不得看了眼易文澤:「我覺得吧,這房子一定要賣掉……」

  否則下次再回來,他住過這裡,肯定會人盡皆知了。

  婚禮一步步逼近時,她簡直忙的焦頭爛額。下午把易文澤送走後,她就果斷在房產中介登記,然後去了辦婚禮的酒店。她很奇怪那個圍脖男是如何摸清喬喬對婚禮的夢想,竟然嚴絲合縫的,不差分毫。

  整個酒店的草坪都預定了出來,不像是婚禮,倒像是徹夜狂歡的party會場。

  她光是想著一場婚禮要持續十二個小時,就絕望的想要殺人……

  婚禮的司儀在滔滔不絕地講解著,喬喬聽得極認真,每個程序每個步驟,都要深入探討,一場準備會議,到了三個小時後才說完整個儀式的流程。佳禾拿著小本本,不停記錄著自己每一步要做什麼,到最後看著密密麻麻的十幾頁,終於哀嘆一聲:「你殺了我吧,我從大學畢業就沒記過筆記……」

  喬喬還敷著面膜,真是不顧及在公共場合,儼然是在片場休息的明星。

  不過每個女人最期盼的,都不過是結婚這天擁有自己的舞台,和唯一的關注。她忽然在想,自己那天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正是亂七八糟地暢想時,喬喬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說:「一般伴娘都是要撮合給伴郎的,我可不敢請你家男人做伴郎,怕出門被人砍死。可要是找別人,我又怕被你家易文澤砍死。要不你幫我問問吳志倫?雖然比不上易文澤,可也絕對是最讓人嫉妒的伴郎了。」

  佳禾合上本子:「你不怕他蓋過新郎的風頭?」

  喬喬揭下面膜,很是自得地說:「你不覺得程皓很有氣質嗎?比吳志倫耐看多了。」

  佳禾抽了抽嘴角,『氣質』真是個萬能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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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婚禮前奏曲(3)

  結果一通電話,吳志倫就爽快答應了,還很是興奮了一把,說從來沒人找他做過伴郎,估計是太帥了,新郎會有壓力。

  佳禾很是無言了一把,附和著說:「沒錯,估計找你做伴郎,新娘也會很有壓力的……」那邊兒很以為然:「也對哦,我要和阿澤商量下,你們的婚禮我還是迴避的好,免得你有壓力。」

  她心跳了下,想問他易文澤是不是說過什麼。

  可是想了想,還是成功吞了回去。

  好在天公作美,婚禮當天是豔陽高照,只可惜深冬季節,冷的嚇人。

  佳禾坐在化妝間,看著她驚豔到不行的妝容,很是感嘆了一句:「如果你肯去削成錐子臉,一定可以演戲了。」喬喬怒視她:「你能不在我最亢奮的日子,說我最不愛聽的話嗎?」她笑:「那天我看圍脖,有句話很想轉給你,『通常你身邊說話最刻薄不留情的,都是最關心你的人』。」

  喬喬齜牙:「那你只能排第二,論刻薄,誰都比不上蕭余。」

  佳禾很以為然,走過去,替她理好婚紗:「一會兒有六個花童呢,你慢點兒走,小心被絆倒就麻煩了。」

  她只是隨口一說,喬喬立刻草木皆兵,開始和她討論自己被絆倒要如何處理,連倒下和爬起來的優雅姿勢都練了一遍,最後把化妝師笑的不行,估計沒見過這麼無厘頭的新娘。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意外無處不在。

  當神父宣佈二人可以互換戒指時,一側衣冠楚楚的伴郎,忽然很輕地叫了聲:「喬喬。」

  喬喬愣了,新郎徹底傻了。

  吳志倫在眾目睽睽下,說的深情款款:「其實我一直喜歡你,答應做伴郎的時候,本想著能真心祝福你,但我做不到,」他很慢地伸出手,「你還有選擇的機會。」

  一時場中靜下來,連神父都瞪大了眼睛,估計只從電影裡見過,沒想到自己撞大運了。

  一個是新晉獲獎導演,一個是紅了十幾年的偶像明星。

  喬喬的人生,終於在結婚時徹底翻盤了……

  她默了很久,似乎是在考慮。

  坐在主桌上的蕭余很不厚道地看佳禾:「是不是你導演的?」佳禾啊了聲:「你怎麼知道?」蕭余哭笑不得:「易文澤那位好兄弟,也真敢演,不過這對白太爛了,你一定沒有用心寫。」佳禾很挫敗地看她,正要說什麼,喬喬已經說了話。

  她先是親了親新郎:「親愛的,對不起。」

  然後,很深地看著吳志倫,那感覺,到真像是要跟著他走。

  豈料接下來,她像是繃不住,笑了聲:「說吧,佳禾給了你多少出場費?我本來想陪你演的,可惜這天下最好的男人就在我身邊,壓倒性勝過了你。」

  吳志倫下意識摸了摸鼻子:「說起來,她還沒和我談出場費,算了,罷演了。」

  兩個人這麼一說,眾人才恍然,紛紛笑起來。

  喬喬這才又對臉色幾變的新郎溫柔笑,說完了後半句:「親愛的,對不起,我交了一幫損友,嚇壞你了。」程皓扯了下領帶,臉色還是白的……

  於是一場盛大的婚禮,就如此開了場。

  在冬日的暖陽裡,當喬喬的手搭上新郎的,開始跳她夢了二十幾年的開場舞時,她幾乎是一瞬哭了下來。佳禾感同身受地鼻酸了一把,看著程皓摟著她,不停在耳邊低語著,喬喬卻是越勸越哭,最後儼然成了淚人,忘了舞步。

  程皓為了她這個開場舞的夢,幾乎練了整整一個星期,所有人都以為他會緊張到出錯,卻沒料到他只嫻熟地抱著喬喬,完美地將所有人都帶入了開場舞中。

  佳禾手撐著桌,看著這樣的畫面,忽然羨慕的不行。

  「想跳舞嗎?」耳邊忽然有聲音擦過。

  她嚇了一跳,回頭對上的是易文澤的笑,心更是跳的不行:「你不是說趕不及了嗎?」易文澤只是笑:「不想跳舞嗎?」

  佳禾哀怨看他:「我跳的不好。」

  結果還是毫無疑問地,被他拉進了場內。她有些緊張地看著他,這裡人很多,雖然有很多都是熟人,卻還有很多外人在,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公開如此。

  看了太久,他終於低頭回看她:「今天可是你朋友婚禮,你想做主角?」

  佳禾沒反應過來,仍舊疑惑看著他,他離得更近了些:「我很多天沒見你了,如果你有這個想法,我也不會太介意。」這個眼神,這個角度……她徹底淚目了:「我是伴娘,要敬業,千萬別砸場……喬喬會砍死我的。」

  整場婚禮整整持續了十二個小時,到最後大家都喝High了,佳禾才扯著喬喬說:「我先走了啊,撐不住了。」喬喬很是瞭然:「去吧,你是怕你家易文澤被人眼神消滅吧?」佳禾哼唧了聲,沒敢說其實易文澤今天連著飛了兩次才趕回來,她是怕他太累。

  晚上回去時,她立刻開始馬不停蹄地收拾東西。

  從樓上到樓下,不停小心拆開包問他好不好,又再仔仔細細地封上裝箱。易文澤坐在吧檯邊喝水,看著她緊張的盯著自己,便對她招了招手:「不用這麼著急,我們明天下午飛機走,上午再收拾。」

  她被他這麼一說,才發現已經是半夜了。

  難為他累了一天,還陪自己在喬喬那裡呆了十幾個小時……她走過去,順著他的杯子,喝了口水,放柔了聲音:「累了吧?睡覺好不好?」他拉開他,往杯子裡添了些熱水:「冬天不要喝太多冷水。」

  她唔了聲,接過杯子捂在手裡,亦步亦趨跟著他上了樓。

  進了臥室,忽然有種特別的感覺。兩個人結緣在上海,卻是住在北京,這裡她每間房都熟悉,偏就是他的臥室從沒進來過。不過閉著眼睛也能猜到,他習慣的佈局和內飾的顏色,她光著腳,捧著玻璃杯很是愜意地審核了臥室,有意抽了抽鼻子:「好像,有女人的味道嘛?」

  易文澤很以為然:「剛進來一個。」

  她抿著杯口,很滿意地把杯子放在了桌上,主動走過去,捧著他的臉,笑著說:「這位帥哥,剛才在婚宴上,我盯了你很久哦。」

  易文澤難得見她這麼興奮,猜到她是被好朋友的喜事影響,很是配合地單手摟住了她的腰,壓低了身子,只是看著她。過了會兒,才輕聲道:「搭訕,應該讓男人來。」

  說完,微微一個笑,就成功讓她心跳超速。

  演技派,不是能輕易挑釁的……

  到了第二天,就下起了大雨。

  佳禾邊在整理最後的東西,邊給喬喬打了個電話:「你太幸運了,昨天天氣那麼好。」喬喬嗯嗯啊啊地,過了會兒才問:「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佳禾合上箱子:「星期天啊。」喬喬那邊兒很是沉默了一下,才哀怨地說:「是我結婚第二天!洞房第二天!俗稱蜜月期,懂不懂?懂不懂!」

  完了……

  佳禾知道那邊徹底炸毛了,剛想說什麼趕緊掛電話時,她忽然又接著說:「算了,念在你下午飛機太興奮,就原諒你了。伴娘大人,我送了你個很好的旅行禮物,記得去機場要戴墨鏡、口罩,帽子,」她壓低聲音,繼續道,「最好是那種海灘的遮陽帽,要足夠大。」

  「……不用這麼嚴重吧?」易文澤的行程又不是全透明的。

  「誰讓你們昨天公開跳舞,現在是圍脖社會,懂嗎?」

  徹底完了……

  她掛了電話,很是忐忑地看易文澤從樓上下來,一步一挪地走過去:「完了。」他啼笑皆非:「什麼完了?」佳禾緊張地攥著他的胳膊:「一會兒,我們一定要分開去機場,從這裡走就分兩輛車。」

  「為什麼?」

  「怕記者……」她老實交待,「昨天參加婚禮的人,肯定有拿手機拍照,上傳圍脖了。我怕跟著你會被圍追堵截,你麻煩。」

  他笑了笑:「你要習慣。」

  習慣?

  佳禾看他不大在意的表情,更忐忑了。她一直是習慣躲在聚光燈之後的人,最好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她,輕輕鬆鬆,隨隨便便。可……她本來就緊張的新西蘭之旅,如今光是想如何出門都要膽顫心驚了。

  易文澤看著她盯著自己,欲言又止的,用手捋順她的頭髮:「只是這第一次,都比較想知道你的樣子,大大方方的任他們拍了,下次就會自然了。」

  道理都懂,可是哪兒有那麼簡單……接下來就是緊密關注,什麼易文澤女友的邋遢外出照,什麼兩個人很久未見,分手疑雲等等等等……她光是想著就一個頭兩個大。難怪很多人都選擇隱形,各有各的好處,自己這種性格說不定更適合隱著……

  正是亂七八糟想的時候,易文澤已經做了決定:「老婆,你嫁給個大眾偶像,總要有所交代,我的影迷歌迷都很理智的,應該會護著你。」

  又開始美人計了……佳禾認命地暗嘆口氣。

  罷了罷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她咬著牙根,喃喃著:「誰嫁了……」

  他很淡地笑著,答得意味深長:「你的目標不是『金屋藏嬌』嗎?我已經恭候幾個月了。」佳禾張了張嘴,徹底蔫了。

  他不會……讓我求婚吧?

  這個疑團,在她腦袋上方盤旋著,到了機場還是在揣摩著他的意思。可是想到他說的話,有些事,應該他來做……算了算了,不多想了。都是看喬喬結婚太興奮了,其實在一起還不到一年,哪兒有這麼快的。

  她下車前,還很認真地問阿清討口罩。

  阿清瞪大眼睛看她:「老闆娘,你要那東西幹嘛,你要是往老闆身邊一站,那就是青春派女主角。」佳禾險些被噎死,低聲說:「饒了我吧,快,有什麼遮面的都交出來。」

  易文澤在身邊看了她一眼,很是好笑的說:「你不怕別人寫,易文澤未婚妻整容未恢復,戴口罩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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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新西蘭之旅(1)

  佳禾張了張嘴,啞巴了。

  最後還是阿清先下了車,很快地說:「應該沒什麼太多的人,我們快點走,最多有乘客拍照的時候,你不好意思就低下頭,盯著地面就混過去了。」

  佳禾默念了幾句阿彌陀佛,一咬牙下了車。

  開始還沒有什麼人注意,到兩個人從貴賓室check in出來,就已經被記者圍了上來。她默唸著阿清的囑咐,緊拉著易文澤的胳膊,臉上的表情徹底僵到不行,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笑,還是不會笑了……

  不停有人尖叫著易文澤,還有記者不停地追問,她光是掃著長槍短炮就徹底葷菜了。

  阿清和公司的人禮貌當著記者,各樣的問題卻擋也擋不住:「請問,你們這次是出國結婚嗎?還是已經秘密註冊了?」「易老師,可以說句話嗎?這就是你在節目裡說的未婚妻嗎?」「請問易老師!你們見過雙方父母了嗎?」……

  她真想找個殼,把自己罩住算了……

  易文澤始終摟著她的肩膀,幾乎是半抱著護在懷裡,沒有說話。不知道誰扯了下她的手,指甲劃到了她的手背,嚇得她抽回了胳膊。

  易文澤低頭看她,輕握了下她的手,忽然頓了腳步。

  短短幾秒的停頓,已經讓場面都靜了下來。

  就在眾人都有些尷尬時,他才很溫和地開了句玩笑:「各位,你們再問下去,她很可能就逃婚不嫁了,這樣我會很無辜。」他難得當眾開玩笑,所有記者聽到都有些愣,隨後很禮貌地退後了兩步,繼續重複著剛才的問題,音量卻也都降了不少。

  佳禾緊跟著他的腳步,不敢再耽擱,一路進了安檢口。

  直到上了飛機,她依舊有些腦袋發懵。

  饒是平時看的多了,真放在自己身上還是難以適應。空姐拉上簾,擋開了過多的關注視線,她這才松了口氣,側過頭,臉貼著椅背看他:「我有點明白,你當初為什麼會有了抑鬱症,如果是我估計直接精神崩潰了。」

  他笑看她:「多謝老婆的理解。」

  聲音很輕,可這裡還是有兩個別的乘客,加上空姐,簡直都是不買票的觀眾。

  她抑鬱看他:「我決定睡覺,不要和我說話,千萬不要和我再說什麼話……」

  「你準備睡十一個小時?」他好笑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到新西蘭就好了,那裡我不是演員,也不是歌手,不會有人太注意我們。」

  易文澤早就給她點好了餐,都是她最愛吃的東西。

  佳禾吃飽喝足了,想著下了飛機的場景,忽然有了些期待。

  這可是和他在一起後,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坦然的出遊。在國內他這張臉就是個定時炸彈,兩個人除了在公司家裡就沒有什麼太多的外出,偶爾陪他出差吃吃飯就是最大娛樂。她想了想,還是非常感嘆的,低聲耳語說:「其實呢我真的很虧,和你在一起很多事情沒做過。」

  他笑著看她,剛想說什麼,佳禾又補了一句:「不過呢,我很不喜歡運動和外出,這樣算起來,真是最適合你的。」

  他很以為然:「那這次就委屈你一次,陪我在新西蘭多走走?」

  她順著他的話,故意嘆了口氣:「好吧,我就委屈一下,陪你追憶下年輕歲月。」

  易文澤側過頭,輕吻了下她的臉,示意她可以睡覺了。

  漫長的飛行,她迷糊著渴醒時,易文澤還在睡著。

  很安靜的表情,真是……好看。她很是感嘆了下上帝對他的偏愛,回頭輕聲和空姐要了杯冰水,空姐端過來時,對她很友善地笑了笑。

  佳禾立刻心領神會,她一定也是易文澤的粉絲。

  她也笑了下,低聲說:「謝謝。」

  空姐彎起眼睛,無聲說了句加油,接回了杯子。

  佳禾側頭看易文澤,他胸前還放著本半開的書,封面是很乾淨的設計,只是深藍色的素色底。他的手搭在上面,手指彎成個弧度,連這樣都能讓她看上很久,她就這麼側躺著看著他,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同樣是在下著雨,可這裡卻帶著夏天的味道,從天寒地凍的上海落到此地,倒真像是為度假而來。當然,如果沒有那個笑吟吟看著自己,幾乎是易文澤翻版的美女,她更會自然些。

  「佳禾,」易文潤走過來,狠狠地給了她一個大擁抱,「你長得好可愛,好小。」

  ……好吧,就當是表揚。

  她笑著回抱易文潤:「他說我一定會喜歡你,現在我相信了。」

  易文潤鬆開她,低聲說:「其實呢,他很怕我欺負你。」

  她的普通話還是很生疏,但是咬字的聲音也很可愛,尤其是這張臉,實在和易文澤有七分相像,這麼對視著就莫名讓她有些臉熱。「臉紅了?」易文潤直接去看易文澤,「我真的把你太太嚇壞了?」

  那麼自然地說著「太太」兩個字,又弄得她有些心跳超速。

  易文澤只是微笑著看她:「她是看你這張臉,想起了我。」

  不動聲色的打擊,讓面前人垮了臉,不甘心地繼續問佳禾:「你不覺得這張臉,如果是女人的話更好看嗎?你不覺得我哥哥沒我漂亮嗎?」佳禾煞有介事地點頭,說:「開始不覺得,見到你了,我才發現這樣的五官,果真更適合女人。」

  兩個女人對視了一眼,立刻都笑起來。

  易文潤是自己開車來的,到進了奧克蘭,她才似乎想起來他父母家是在首都惠靈頓,而不是在這裡。「我們不去先看你父母嗎?」她湊在他耳邊,低聲問。

  「他們還在旅遊,」易文澤笑了笑,「而且怕你太緊張,讓我們先在文潤家住幾天,再過去看他們。」好體貼………佳禾忽然放鬆了些,輕籲口氣:「你也不早告訴我,害我緊張了半天。」

  從為人著想這點看,他們一家人都是如此。

  她忽然想到自己寫的那些婚戀劇,婆媳之間為了洗澡的時間,都會有芥蒂。估計真的是編的多了,根深蒂固地怕『婆媳關係』這種東西。

  「在想什麼?」他遞給她一瓶牛奶。

  她接過來喝了口:「在想婆媳關係。」

  他半笑不笑地,又遞給她濕紙巾,佳禾正接過來擦著嘴時,就聽見開車的易文潤笑了聲:「我媽媽要是聽到你這麼說,肯定開心的不行。她這輩子還沒真正體會過什麼是『婆媳關係』,一直和我說人生有缺憾,」佳禾看了易文澤一眼,就聽見文潤忽然反應過來:「完了,我說錯話了。」

  「沒關係,」佳禾笑了聲,本來只是想到了,倒是被她這麼一說弄得有些尷尬,「我也沒體會過,其實會很怕。」說完,往易文澤身上靠過去,耳語說:「這位有婚史的同學,我可是身家清白的,你要珍惜。」

  易文澤好笑看她:「你想我怎麼珍惜?」

  她盯著他看啊看,忽然腦子裡出現了限制畫面,才收回視線,猛看窗外。

  文潤的老公是高中老師,明明是每天講課的人,卻極不善言辭,整個晚餐除了用英文說你多吃一些,就沒了別的話。到最後兩個人坐在庭院的鞦韆上,擠在一起聊天時,她才很是感嘆了一句:「文潤那麼愛說話,碰上這麼不善言辭的,豈不是很寂寞。」

  「親愛的老婆,」易文澤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他和我是校友,是法律系的。」佳禾很是詫異,盯著他說:「那還這麼不愛說話?」

  「是文潤不讓他多說話,」他點破了奧秘,「他不會說中文,怕說話太多你會尷尬。」

  佳禾噢了聲,很是不好意思地喃喃了句:「其實我英文沒那麼差……」

  腳邊的兩隻大狗蹭來蹭去的,竟然毫不認生,有一隻還伸出舌頭,輕舔著她的腿,癢得她把腳抬起來,直接放到了他腿上。易文澤用英語對著狗說了句話,狗狗便很聽話地趴了下來,佳禾很是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狗一眼:「我忽然很崇拜這兩隻狗,他們什麼英文都聽得懂,估計有四級水平了……」

  易文澤被她逗得不行,正要說話,就聽見遠處有人奶聲奶氣地叫Aunt,2歲的小外甥光著腳從草地上走過來,晃晃悠悠地,佳禾看著就抖,想要下去抱他,卻被易文澤拉住:「沒關係,他早就會走了。」

  真狠心……

  佳禾眼巴巴地盯著他很慢地走過來,才伸出手,把他抱到了懷裡。

  她被來就是被易文澤抱著的,此時懷裡又抱了個孩子,三個人疊在一起,這種感覺忽然讓她心裡很軟。小孩子還不怎麼會說話,只是一聲聲叫著Aunt,然後就摸摸她的臉,鼻子和嘴巴。她一邊任由他摸著自己,一邊不經意地看了眼易文澤,沒想到他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同一時間也低下頭,看著她。

  兩個人的臉湊得很近,幾乎能聞到彼此的呼吸。

  「喂,注意影響。」

  佳禾眨眨眼,努力往後挪了下,剛想再說什麼話時,忽然啊了聲。

  「怎麼了?」

  她尷尬地看著他,又看了看懷裡的小外甥,哀怨地說:「他剛才摸我的……」她伸手指了指胸前,這孩子太壞了,竟然還是手伸進去摸的……易文澤笑了聲,握住小孩子的手,很認真地說:「那裡是舅舅的,你不能隨便亂摸,明白嗎?」

  佳禾哭笑不得:「有你這麼教小孩子的嗎?」

  他低看她:「我在教他,男人要懂得保護自己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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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新西蘭之旅(2)

  兩個人還在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小外甥竟就趴在她懷裡睡著了,一隻手還是自然地摸在她胸前。易文澤終於不動聲色,接過來,把熟睡的小孩子抱進了屋裡,佳禾看著他走出來,剛想說要不要出去走走,就看到他走過來,半蹲下身:「我帶你出去走走。」

  佳禾看著他,徹底傻了:「幹什麼?」

  他做了個手勢,聲音溫和的讓人心醉:「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在國內做,可是在這裡,總要給你些回憶。」

  夜空下,庭院裡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

  她靜了好一會兒,才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被他勾住了腿,很輕鬆地背了起來。很熱的天氣,兩個人貼在一起,不一會兒就出了汗,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們去哪兒?」

  「去海邊。」他言簡意賅,竟然連氣都不喘。

  「偶像大人,你是在想練習負重遠足嗎?」她覺得熱,卻捨不得下來,就把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如果是我以前,看到你這麼背著女人走,估計會心疼的咬電腦屏幕的。」

  這個比喻……也就她這個天天對著電腦的人,能說出來。

  路很長,人卻很少,兩個人身側有一對很年輕的男女騎著車行過,很快女人回了頭,像是說了句話。佳禾被看了這麼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埋頭在他肩膀上,低聲說:「我怎麼感覺,像是在和你演青春偶像劇?」

  易文澤嗯了聲:「『真愛』公益短片。」

  她笑了聲。

  忽然覺得他和在國內有很大不同,估計是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忽然星光盡去,成了一個普通人。當然,要是個好看到讓人嫉妒的普通人……

  她本以為他是說著玩,可很就看到了海。

  「文潤的房子就在海邊,每次走過來都很方便,」他終於把她放下來,解釋說,「她是個很享受生活的人,當初麥姐很想拉她做模特,可惜她根本沒興趣。」

  佳禾笑,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很羨慕吧?你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耳邊是海浪的聲音,不遠處還有一堆年輕在聚會,愜意非常

  他笑著看她,沒說話。只是用手托住她的後脖頸,剛才湊近,就被她直接避開,輕聲說:「就是沒有記者,我也會不好意思的。」

  她說完,很快退後了半步,卻被碎石隔了腳。

  因為他的突發奇想,竟然沒有穿鞋,就這樣光著腳出來了。她很躊躇地看著不算細的沙子,還有很多細碎的貝殼,光是這樣站著就覺得腳心有些難受。

  易文澤看她糾結的表情,很自然抱住她的腰,提高了幾分:「踩著我的腳背。」

  佳禾噢了聲,順著他的話,踩上他的腳背,用手摟住了他的腰。

  「易文澤。」

  她忽然低聲叫他,他嗯了聲。

  要不,我自己求婚吧……她努力給自己打氣。這也算是驚天地泣鬼神了,誰說只有男人能求婚的,不就是註冊過日子嗎?其實從心底裡,他們兩個像是早就已經結婚了,很平靜的生活,點點滴滴都那麼真實。

  可是要怎麼說呢?該怎麼說呢?

  我是真沒經驗啊……

  「想聽歌嗎?」他忽然問。

  剛才鼓起的勇氣,被他短短一句話,打的煙消雲散。她臉貼在他胸口上,聽著他平緩的心跳聲,很驕傲地認定,自己老公連心跳的頻率都是最完美的……「跟我來,」他把她放到沙灘上,牽著她走到那堆年輕人面前,很禮貌的用英文說:「我可以借用下你的吉他嗎?」

  抱著吉他的那個立刻站起來,很熱情地遞給他。圍坐著的幾個人似乎認出了他是誰,低聲交談了幾句,其中一個女孩才臉紅著問他:「你是易文澤嗎?」易文澤笑了笑,點頭說:「是,」他拉著佳禾坐下來,「這是我未婚妻。」

  佳禾沒想到他這麼大方,有些傻,只能對所有笑了笑。

  一時間,圍坐著的年輕人都興奮起來,不停問著是不是回來結婚?還是已經秘密結婚了?雖然問的是和記者一樣的問題,可這樣的環境,和熱情的態度,倒讓她放鬆下來,只是不好意思地坐在他身側,看著他手指輕撥了幾下。

  這個旋律太熟悉了。

  眾人都靜了下來,他看著她,隨意哼唱著那首《有你》。蟬聯排行榜兩個月的單曲,她是初次聽他在面前唱,安靜的目光,只是看著她。開始是用中文唱著,身側有人低聲問著,有沒有英文版本的?他笑了笑,竟然很快就轉成了英文。

  這首歌,在發行時只有中文和粵語兩個版本,她沒想到還有英文版。

  易文澤微側過頭,在最後一句時忽然息了聲,很溫柔地堵住了她的唇,徹底深入,又迅速離開。佳禾措手不及,直到他鬆開自己,才啞然看著他,心跳的幾乎要停止……

  兩人回去時,那些年輕人頗是依依不捨,紛紛說著祝福的話,卻沒有任何人拿出手機偷拍,或是提留影的要求。到了家,她跟在他身後,隨手關上了燈。

  他轉過身,看她。

  「你說,他們為什麼不要求合影呢?看起來,有兩個人像是你的粉絲。」她走過去,伸手輕解開他襯衫的第一顆紐扣,手指很軟。

  他瞭然笑著,輕聲說:「她們很喜歡你,會怕你尷尬。」

  她解開第二顆紐扣,莫名有些手抖。

  真是的,明明住在一起很久了,可是難得這麼主動。她暗嘆著,果真度假容易讓人衝動,他又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整整幾個小時,像要把能做到的都做完。一舉一動,細微之處,都像是提著自己的心尖尖,卻又偏偏不說任何話。

  他絕對是故意的。

  佳禾又暗嘆口氣,伸手捧著他的臉:「易文澤。」

  好吧,我做好準備了,我就不信你會不不要……

  他低頭看著她,像是在笑。

  忽然,一陣敲門聲:「你們回來了?」

  是文潤。

  佳禾無辜地看著易文澤,他也很無奈,對門外說:「回來了,要睡了。」

  門外沉默了一下,文潤的聲音很是委屈:「我兒子不睡,一定要和他anut睡,折騰我幾個小時了,哥你做回善事,幫我哄他睡覺吧……」說完,開始嘀嘀咕咕地輕聲說著話,像是在哄著小孩子。

  易文澤輕擰了下佳禾的鼻尖,輕聲說:「有些事,讓我來做。」

  佳禾臉燙了下,看著他去開了門。文潤抱著小外甥,困頓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很是抱歉地看著佳禾說:「易太太,你對小孩子很有魔力,他連媽咪都不要了。」

  佳禾伸手接過半睡半醒的小外甥,低聲說:「沒關係,我很喜歡他的。」

  文潤又說了些話,晃悠著腳步,回了房。

  佳禾抱著小孩子,感覺他摩挲著,又摸到了自己的前胸……很是想哭地看向易文澤,輕聲說:「他以後絕對是個花花公子。」易文澤也頗是無奈,用食指挑開他的手,成功把他的注意力轉移開,只是更可悲的是,那小手緊攥著他的食指,徹底不放了。

  兩個人這麼站著,倒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

  過了會兒,兩個人才用唇語交流著,很是費勁地把他弄到了床上。輪流抱著他,換另一個人去洗澡,到徹底梳洗乾淨了,小孩子才徹底扎到佳禾懷裡,沉沉睡了過去。

  佳禾摟著懷裡的人,側躺著看著他,輕聲說:「你怎麼還不睡?」

  在窗外的月光中,這麼看著他的側臉和眼睛,真是享受,只可惜來新西蘭的第一晚,中間就躺了個『第三者』。

  他的笑意蔓延到眼底:「你放了火,卻沒滅火,讓我怎麼睡?」

  佳禾噓了聲:「你外甥已經很會泡女人了,不要再教壞他。」

  安靜了一小會兒,小孩子忽然動了下。

  易文澤察覺到,輕伸出手抱起他,去了洗手間。再回來的時候小外甥竟然又被他哄睡著了,放回了佳禾的懷裡。

  她在黑暗中看他做著一切,忽然心生感慨:「你一定會是個好爸爸。」

  他笑了聲,低聲說:「快睡覺。」

  小孩子的作息都很健康,佳禾還在沉睡中,就感覺懷裡的人開始動起來。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他無辜地盯著自己:「Aunt。」

  她繼續迷糊著,盯著他,一秒,兩秒……

  終於明白過來懷裡的人是誰,立刻清醒過來,抱著他坐起來,檢查是不是有他尿床的痕跡。摸了半天,四處都是干干的,才長出口氣。

  「醒了?」易文澤端著牛奶和水果進來。

  她嗯了聲:「太神奇了,這孩子才兩歲就不尿床了。」

  易文澤把牛奶遞到她嘴邊,很淡地說了句:「晚上我帶他出去三次,你沒感覺?」佳禾正喝下半口,險些噴出來:「不是吧?」

  他把水果遞到她嘴邊:「還睡嗎?」

  這個時間,正是她睡得最香的時候,她閉著眼,吃下水果,很不好意思地說:「在你妹妹家,怎麼好意思睡懶覺。」懷中一涼,小外甥已經被他抱了起來:「沒關係,她還在睡,我把他抱給他爸爸,回來陪你。」

  她嗯了聲,立刻睡了下去。

  以前抱著易文澤睡,因為他的懷抱很寬,睡得很舒服。可這一夜抱著小孩子,卻是要整個護著他,幾乎是蜷縮的姿勢,現在這麼一放鬆才覺得腰酸背疼,連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她正是半夢半醒的時候,就感覺嘴唇上軟軟的,被輕含住。

  她哼哼了兩聲,他的舌頭已經直接滑到了嘴裡,很溫柔地給了她一個纏綿的早安吻。只不過吻太長,她都快喘不上氣,口乾舌燥地嚥了口口水。這麼個細微的動作,卻讓他靜了下來,佳禾迷惑地睜開眼:「怎麼了?」

  他笑了笑,把她抱在懷裡:「快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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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7 18:07: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新西蘭之旅(3)

  下午文潤帶著小外甥去超市,易文澤就帶著她去了母校。

  佳禾唸書的時候,總覺得交大老校區很有感覺,可是進了奧克蘭大學,卻覺得不像學校。所有的建築都隱藏在綠茵花叢中,因為沒有所謂大門和圍牆,遠近走著的很多都不是學生,倒更像是植物園。

  她走在易文澤身邊,聽他講一些大學的事情,很享受地感嘆著:「算起來,我母校的世界排名,比你差了百位數,太挫敗了。」

  他笑著看她:「你怎麼知道?」

  她挑眉說:「我當初看你明星資料嘛,看你在哪裡畢業後,特地查了下這個學校,」她很是自滿地看了他一眼,繼續說,「我還知道你們學校附近,就是奧克蘭最大的國家公園,老實交待,你當初有沒有在那裡和別人約會過?」

  本來是玩笑著問,他卻笑而不語。

  哼,我就知道有……

  佳禾裝作大方的說:「青春年少,總會春心萌動,放心,我既往不咎。」

  易文澤依舊保持沉默,笑著看她。

  佳禾終於繃不住,盯著他說:「你不會觸景生情,開始回憶了吧?」

  「很遺憾,」他終於笑了,「當時我除了圖書館和各個階梯教室,基本就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佳禾哦了聲:「真遺憾。」心裡早已美滋滋地樂開了花。

  兩個人走走停停,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縱然是再開放的學校,可還是讓她找回了學生時代的感覺,跟著他的腳步,很輕地拉住了他的手指,五指交叉握著:「餓了。」

  「好,回家,」他很簡單地說完,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你讓我開始後悔,當初在大學沒有戀愛。」佳禾把這話在腦子裡繞了兩圈,才很滿意地點頭:「同學,晚了,你已經是有婦之夫了。」

  樹很低,能透過縫隙,看到遠處的白色鐘樓,很漂亮。

  她挽著他的胳膊,一步一步地走著,然後忽然有感而發地說:「有時候我會想,大學時候要是好好讀書,不談戀愛,就會完完整整地愛上你,只愛你,那多好。可是有時候又會想,如果沒有之前,我就不會轉行做編劇,也就不會認識你……」

  生活真是處處是辯證啊,不知怎麼了,竟然很是感慨了一把。

  他的笑很淺,聽著她說完,才說:「同學,我可以認識你嗎?」

  她怔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馬上鬆開他的手臂,退後了兩步,裝作抱著書的樣子,很是靦腆地看著他:「為什麼?」

  易文澤目光漸柔和了下來:「我想,你的未來應該和我有關。」

  盛夏的熱浪,還有他的眼神,都灼著她的心。

  不知道是他演技太好,還是這個環境本就能讓人產生幻想。她竟覺得易文澤真的就是這個學校的建築系大帥哥,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每天只想著如何不掛科的女生。她眼神亂飄著,努力想說出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對白,可是想了很久,也沒有什麼好的台詞。

  而易文澤也就只是這麼看著他,單手插兜,很是隨意地站著。

  「編劇,接下來怎麼演?」他微微笑著,終於又開了口「要不要cut?」

  「不要,」她努力挽回面子,「你不知道此時無聲勝有聲嗎?」

  她忽然想起和他唯一那兩場對戲,還是飾演淚眼婆娑的棄婦,本想找點兒感覺,徹底被回憶打敗了。她看著他,最後終於嘆了口氣:「對不起,我大學不想……」

  好吧,咱也演一次拒絕人的人。

  「是嗎?」他笑著看她,走上來兩步,就這麼低下頭嘴唇碰了下她的嘴唇。

  很輕,也很純的一個吻。四周還有人走過,佳禾心怦怦地亂跳著,根本就沒猜到他這一步的動作,只下意識退後一步,頭重腳輕地看著他:「你跳集了?怎麼能剛搭訕就吻戲呢?況且我還拒絕你了。」

  易文澤很是正經地看她:「還沒演過登徒子,想試試感覺。」

  她哦了聲,把玩著脖子裡的小金豬,明明被調戲了,竟還笑的像中了大獎。

  到晚上時,易文澤接了個電話。

  佳禾看著他站在窗口,很溫柔地說著話,立刻心跳的有些不穩。這個時間這個電話,老佛爺要見兒媳婦了……她見過易文澤一家的照片,不得不說他們兄妹兩個長得很像媽媽,尤其是那雙眼睛,都很溫和,視線專注的讓人很有安全感。

  可是,畢竟是見未來的婆婆。

  她有些小緊張的想起老媽的叮囑。一定要說話溫柔,不要穿著太隨便,要幫著做一些事情顯示自己不是個懶人……她腦子裡過著這些話的時候,易文澤已經掛了電話,看她開始翻著箱子裡的衣服,拿出了一件七分袖的外衣,又去挑很長的裙子。

  他看著她對著鏡子比對,才笑著說:「你這麼穿,不熱嗎?」

  她很認真地看他:「保守一些,總好過穿的暴露。」

  易文澤也很認真看她:「老婆,說實話,你平時已經很保守了。」

  她張了張嘴,啞巴了。

  這算是誇獎?還是抱怨?

  最後為了第二天的見面,她一夜翻來覆去沒睡著。易文澤看她實在緊張,就陪著她說話,她懷裡是小孩子,兩個人也不敢很大聲,就這樣貼在耳邊耳語著,到天濛濛亮了才算是睡了會兒。直接的結果就是,她臉色真的有些差。

  車開進惠靈頓時,她就開始看他,一眼又一眼的,終於把他逼得笑起來:「老婆,你讓我也開始緊張了。你知道你現在感覺像什麼?」

  「什麼?」佳禾緊張看他,「是不是臉色很難看?」

  「像白雪公主去見惡毒後母,」他儘量用童話來形容,企圖讓她放鬆,「你可以試著這麼想,你要見的不是後母,而是吻醒你的王子的母親。」

  易文澤難得說話這麼酸,徹底讓她笑出了聲,也輕鬆了些:「我應該把你這段話錄下來,賣給國內媒體的話,絕對是爆炸性的效果。」

  他只是笑了笑:「我不介意。」

  佳禾看了他一眼,你不介意,我介意……

  結果兩個人剛才進門,易文澤母親的三句話,就讓她徹底不會說話了。

  第一句:你們準備在新西蘭辦婚禮嗎?

  第二句:定好日子了嗎?

  第三句:需要我開始準備了嗎?

  她看著面前笑吟吟的完美婆婆,森森然回頭看易文澤。怎麼感覺是買了一堆昂貴裝備,膽顫心驚準備打Boss,到關卡時卻直接被告知:您已順利通關。

  「怎麼?」易文澤母親也去看他,「這次回來不是結婚的嗎?」

  易文澤笑著把熱茶遞給佳禾,示意她鎮定,才對母親說:「您再說下去,就把我想要說的話,都說完了。」

  易文澤母親驚異看他,再看佳禾,又去看他。

  最後終於長嘆口氣:「太過分了,」她繼續回頭看佳禾,「你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他竟然還沒有求過婚?佳禾,你該好好思考下,不能這麼放任男人。」

  佳禾窘然點頭。

  這哪兒是婆婆,親媽啊這是……

  兩個女人很投機,她媽媽竟像是只有個普通的兒子,從來對演藝圈沒有瞭解一樣。只是笑著不停問佳禾編劇的各種趣事,聽得興起,還會把遠處陪父親說話的易文澤叫過來,讓他再說些有趣的事情。

  這樣的氣氛,佳禾很快就放鬆下來。

  到了半夜,易文澤母親終於很神秘地拉著她站起來:「我昨天一回來,就特地給你們佈置了房間,你來看看喜歡不喜歡?」佳禾很是喜感地看易文澤,然後就聽見他母親又耳語了一句,「今晚試試,讓他求婚。」

  佳禾啞然,盛情難卻下只好點點頭,徹底不知道說什麼了。

  兩個人的房間在二樓,走廊最盡頭的那一間。

  易文澤母親推開門時,她徹底就被震撼了。

  她總被蕭余喬喬嘲笑有粉紅少女心,可現在才發現,真正有少女心的是身邊這位漂亮的婆婆大人。易文澤和她進了房,門就被他母親主動關了上。

  房間裡有數百隻蠟燭,沒有燈光。

  星星點點中,床上都是玫瑰花瓣,地上也都是,大片大片的讓人瞠目。

  這樣俗的場景,卻是所有女人的最愛。

  可是她現在站在他身邊,卻只想笑,最後實在忍得不行,兩隻手抱著他的胳膊,蹭來蹭去終於笑了出來。聲音是刻意壓低的,忍得胃都疼了。最後才抬起頭,看他也是一副很震驚很忍俊不禁的表情:「如果我不知道你是易文澤,我肯定會認定你是娶不到老婆的大齡剩男……你媽實在太可愛了。」

  他走過去,用開瓶器打開紅酒,倒在杯子裡,輕抿了一口:「這應該還有文潤的功勞。」

  佳禾更是笑個不停,走過去,湊著他的杯子也喝了口:「好吧,我認輸了,我投降了。」

  他笑著捏了下她的臉:「你不是昨天一夜沒睡嗎,快睡吧。」

  她笑著指了下床:「老公,你真想睡在一堆花瓣上?」

  於是兩個人費盡力氣,才把被子上和被子裡所有的花瓣清理乾淨。佳禾看著滿地的各色花瓣,很是嘆了口氣:「這些明天整理起來更麻煩,果真浪漫是要付出代價的。」

  飛機上十幾個小時的折磨,再加上這兩天都在伺候小孩子,兩個人早就累得不行。

  此時難得有個舒服安靜的睡覺環境,也顧不上有多浪漫,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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