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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在領路太監揮著淚將兩位貴客送走後,滿載而歸的容小滿隨東方珞一起踏出皇宮大門。
皇上的寶庫中果然收藏了很多價值連城的寶貝,除了那些讓姑娘家愛不釋手的各種珍珠玉玩,最讓容小滿喜歡的,就是一本泛黃的醫書。
這本醫書是幾百年前一個素有「怪醫」之稱的老人,將自己一生的行醫經驗一筆筆寫下來的手抄本,書中詳細記載各種奇藥的煉製方法,有很多秘方,甚至是她聽都沒聽過的。
這個意外得來的寶貝讓她興奮了好久,直到出了宮門,還在東方珞的耳邊喋喋不休的講述著這本醫書的來歷。
見她因為得到一件寶貝就開心成這樣,一向很難被討好的東方珞不禁勾出一抹笑,濃濃的笑意直達眼底。
馬車就在宮外候著,見兩人出來,安樂王府的車伕急忙迎了過來。
東方珞吩咐侍衛將皇上的賞賜都搬回府裡,自己則帶著容小滿坐進寬大的馬車而門。
「小滿,自從你進了京城之後,還沒到處好好逛逛,反正今日本玉無事,如果你有興致,不如陪本王走走逛逛。」
聽到這個提議,容小滿非常開心。踏入京城沒多久,就被三哥使計關進大牢,雖然牢獄之災沒有持續太久,可自從她進了安樂王府,除了這趟進宮,就沒再出過大門。
今日天氣不錯,陽光正好,氣候宜人,三哥有意找她逛街,她當然樂於從命。
一張嬌媚的小臉霎時綻放出孩子般天真可愛的笑容。
東方珞癡迷的凝視著她的一顰一笑,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融入自己的骨血裡,再不分離。
這個早在三年前就讓他深深喜歡上的姑娘,仍舊保持著那份天真無邪,她的笑容充滿歡樂,甚至輕而易舉感染了周圍人。
繁榮的京城大街店舖林立,商品琳琅滿目。
容小滿是孩子心性,無論看到什麼都想上前摸一摸碰一碰。
東方珞今日進宮並沒有穿朝服,一襲白色錦袍,鑲著銀邊,繡著銀色的青松花紋,簡單又高貴,再加上他五官俊美絕倫,氣質出眾,所以當他大搖大擺的穿梭在市井中時,那些姑娘一個個都紅著臉,偷偷標著這位翩翩貴公子,恨不得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哪怕一下下也好。
可他的雙眼,卻始終柔和的落在身邊俏皮可愛的姑娘身上,碎了一地的少女芳心。
容小滿原就生得標緻討喜,再加上東方珞這陣子刻意的細心調養,好吃的好穿的更是樣樣往她那裡送,讓原本瘦弱的她,被養得水潤嬌嫩,一襲鵝黃色的襦裙雖然樣式簡單,做工卻是極其精緻,襯得她一張小臉白裡透紅,說不出的明媚動人。
東方珞原本最討厭逛街,可看著她逛得興致勃勃,心情也跟著愉悅起來。
兩人開開心心逛了將近兩個時辰,容小滿因為肚子餓兼之腿酸,在東方珞的提議下,來到京城有名的「寶祥居」用午膳。
寶祥居大廚的手藝不比御廚差,許多達官顯貴平時都喜歡來這裡吃東西、聽曲兒,東方珞雖然稱不上是常客,但他身分顯貴,又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麼弟,所以每次他來寶祥居,掌櫃都會特意吩咐店小二小心伺候著。
寶祥居的店小二是出了名的機靈,見九千歲大駕光臨,忙不送迎了上來,知道這位九千歲最喜歡二樓臨窗的位置,他立刻領著兩人來到二樓。
等貴賓點好菜,店小二說了聲「馬上送上」就急忙下樓去廚房送單了。
一口氣買了好多東西的容小滿此時紅光滿面,笑得幾乎合不攏嘴。
「三哥,剛剛在那家藥舖買的那幾株人參,在我們盛德至少要賣這個價……」
說著,她伸出白嫩的手指比畫了個數目,「沒想到那老闆居然一百兩就賣給我了,這回我可真是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見她小臉綻放光芒,東方珞不由得笑道:「你以為那藥舖的老闆是傻的嗎?人家肯將那幾株人參低價賣給你,可都是衝著本王的面子。」
「既然三哥這麼有面子,以後我再出門買藥,一定把你帶在身邊。」
他哼了一聲,「你膽子不小,居然把本王當成私人隨從了。」
容小滿急忙奉上討好的笑容,連聲稱自己不敢。
兩人笑闖一陣,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一本正經的看向東方珞。
「三哥,之前見皇上時,他講的那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這個問題其實她已經憋了一路,就是一直沒敢問出口。
畢竟她的確是理虧在先,不過當年她家裡出了那麼大的事,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的天都塌了,哪記得鳳凰山還有個三哥在殷切的等著自己。
可是聽皇上用漫不經心的口吻講出那段往事時,她真的很想問問三哥,那時候為了尋找她的下落,他是不是真的那麼傻,不顧自己安危親自下山崖尋找?
這問題似乎觸及了東方珞的逆麟,原本柔和的臉色瞬間變得陰鷺。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語氣不善道:「那件事是否為真,和你有關係嗎?」
容小滿很想說當然有關係,可眼見對方又要發脾氣,只好強忍住心底的話,沒敢再吭聲。
見她露出小媳婦的模樣,東方珞也懶得和她計較,頓了口熱茶後,好奇問道:「你第一次來京城?」
正準備吃花生米的容小滿怔了下,猶豫了一會,點頭道:「嗯,三哥也知道,我老家在盛德縣嘛。」
對於小滿的過去,他瞭解的其實並不多,以前也只聽她提過她師父。
據說,她三歲時就跟在師父身邊學習醫術,很少聽她提及自己的父母。
那時候他並不覺得她的背景多重要,直到失去她後,他才發現在茫茫人海中,在完全不瞭解一個人的情況下,想要將這個人找出來有多麼的艱難。
「你父母也在盛德嗎?你家裡現在還有些什麼人?」引誘小滿上王府時,他就問過她這些問題,不過她回答得輕描淡寫才想再確認一遍。
「呃……就像我之前告訴三哥的,我父母早就去世,我們家人丁單薄,爹娘膝下就只有我一個閨女,只可惜……」她沒再說話,低著頭一聲不吭的吃著花生米,似乎在閃躲這個話題。
東方珞還想再追問,就聽耳邊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接著,一張令他非常厭惡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王爺今日好興致,居然來寶祥居用膳,這可真是太巧了。」
來人正是國師魏世峰,五十多歲的他雖然保養得宜,可過於瞬腫的身材以及那一身刺眼的華貴衣袍,倒讓他像個花肉粽。
東方珞在朝堂上對魏世峰就沒客氣過,如今在外面遇見了,自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斜映了對方一記,他冷冷道:「寶祥居遠近馳名,本王吃膩了王府大廚做的菜來此用膳,難道還要國師批准?」
魏世峰聞言,急忙深施一禮。「王爺這話可折煞老臣了,恰逢今日得了空閒,老臣便約了朝中幾個大臣來此用膳,遠遠就瞧見了王爺的身影,才特意過來打聲招呼。」說著,還多看了眼王爺旁邊的姑娘。
而容小滿自從看到魏世峰後,似是受到重大打擊,臉色變得慘白,擱在桌底下的雙腿也微微發抖。
東方珞警覺的看了她一眼。
接觸到他的目光,容小滿吞了吞口水,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碗仰頭將滾燙的茶水喝進腹中。
他眉頭一皺,似乎對她的行為十分不快。
魏世峰倒是沒想太多,很快便收回目光,笑道:「聽說皇上已將追緝賀子昂麼女的事交給王爺去辦了,好歹老臣當年是賀子昂一家的監斬官,如果王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吩咐一聲,老臣自會將賀家的資料如實向王爺匯報。」
「國師的消息還真靈通,這事皇上幾日前才交給本王去辦,沒想到還沒在朝堂上公佈,國師就已經知道了。」他冷冷一笑,「看來國師在皇上身邊,可沒少安插眼線啊。」
魏世峰不由得楞了一下,忙打哈哈掩飾,「王爺多慮了,這事是皇上親口對老臣說的,還吩咐若王爺有需要,要老臣從旁協助呢。」
「國師有心了。如果沒什麼事,國師還是忙自己的事去,你杵在這會影響本王的食慾。」
被他的話嘔得快翻臉,可眼前這位是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安樂王,是皇上同父同母的親手足,若把他給惹毛了,在皇上的面前自己討不了好,所以就算有什麼不滿,也不能當面和他起衝突。
客客氣氣的說了聲告辭,魏世峰就轉身走了。
始終沒吭聲的容小滿直到他離去,臉色依舊慘白。
就在這時,手上忽然一緊,猛地回神,她才發現自己的手被東方珞牢握在掌心裡。
「小滿,你不舒服?」
她斂了下心神,輕輕咳了一聲,「有一點,可能是剛剛逛街有些曬暈了,還沒發覺,一坐下不適感就冒了上來了。」
東方珞十分專注的打量著她。
被他盯得不太自在,她試著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卻抓得牢牢的,掌心的熱度傳到她的手上,一點一點的,將她體內的寒冷慢慢逼離。
雖然她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張,可當魏世峰出現在眼前時,她實在很難保持冷靜。
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她無法擺脫那個人曾帶給她的恐懼,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幾乎是她的夢魔,只要閉上眼睛,漫天的鮮血就會瞬間染紅整個世界。
「三哥,剛剛那個人說,皇上命你追緝賀將軍麼女,難道……發生那件滅族慘案之後,賀家還有後嗣存活於世嗎?」
「有沒有還需要調查,但據魏世峰所說,賀子昂膝下的確還有一個麼女沒被載入族譜,至於是死是活,沒人清楚。」
「那……如果找到那個賀家麼女,三哥打算如何處置她?」
東方珞狐疑的看她一眼,「你怎會對這個案子如此關心?」
容小滿怔了下,隨即小聲解釋,「不瞞三哥說,其實賀將軍曾有恩於我,如果三哥真的查到他幼女的下落,能不能請三哥手下留情,切莫要了她的性命?」
「喔?賀子昂曾有恩於你?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當年賀將軍行軍打仗,途經盛德時救過我一命,雖然那時我年紀還小,卻也記住了這份恩德,只是沒想到……」她慢慢低下頭,眼底凝聚著的,是發自內心的哀慟和悲傷。
東方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的側臉,心底有很多疑問想不清楚,可看她露出如此哀戚的神情,又不忍再多做詢問。
如此看來,三年前小滿無故失蹤,會不會與賀子昂一家被斬有關?
京城赫赫有名的大齡待嫁千金魏金枝,居然蒞臨安樂王府了。
其實本來還有幾個想攀高枝的大臣,想替自己的兒子向魏家提親,可自從東方珞在朝堂上公然說魏金枝是母老虎後,那些大臣便不約而同的打消這個主意。誰也無法忍受一個母老虎當兒媳婦,更何況這母老虎的爹還是當朝一品大臣。
魏金枝的行情更是一落千丈。
不過她本人一點都不著急,因為京城裡其他大臣的子嗣她根本就沒放在眼裡。
她只喜歡三王爺,也立誓這輩子一定要嫁他為妻。
魏金枝一直是個非常有自信的女人。
父親是北嶽國師,她又生得貌美如花,身材□娜,像她這等條件想找個好夫家根本不成問題,三王爺不肯接受她,只是還沒認清她是最適合他的人。
幾日前她無意中聽父親說起,三王爺目前負責調查賀子昂遺孤一事,父親手上有不少關於賀家的資料,能夠藉此賣心上人一個人情,提高對自己的好印象,她何樂而不為?
於是,今天魏金枝便在家丁的陪同下,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安樂王府的大門外。
由於她此番前來理由充足,就算三王爺再怎麼不想見她,也沒辦法將人拒之門外。
薛管家得了主子的命令,將她請進門,說王爺就在議事廳等她。
說實話,魏金枝長得還真的不醜,但可能是總給人一種刻薄的感覺,而且氣勢凌人。
薛管家自認識人無數,也不禁被這個魏家千金的眼神震撼住。
東方珞正支額看兵書,忽地聞到一股嗆人的香味。
他不禁皺起眉,下意識的就摀任鼻子,抬眼就發現魏金枝身穿一襲大紅衣裙,頭上插著金光閃閃的金釵,眉間畫了一點紅,臉上白粉抹得厚厚的,跟個女鬼似的走來;最誇張的就是,她那張櫻桃小嘴上也不知塗了什麼,血紅一片,和剛剛飲完血的野獸沒什麼區別。
東方珞心想,這魏金枝該不是從哪個鬼差手裡逃出來的女鬼吧?
魏金枝卻不懂他的心思,能夠再次看到心儀的男子,她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三王爺可真是俊吶!隨便捧本書坐在那就吸引了她的目光,要是以後真成了她的夫君,她肯定天天窩在他懷裡不放他離開。
這麼想著,魏金枝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沒等東方珞說話,便像只花蝴蝶一樣迎過去福福身,「王爺萬安。」
東方珞捂著鼻子,皺眉瞪她,見她離自己實在太近,就不客氣的揮揮手,「你起來吧,站遠一點,本王不習慣外人靠得這麼近。」
魏金枝嘟嘟嘴,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站遠了一些。
「王爺,想必您已經知道我今日登門拜訪的目的吧?」說著,便對候在門外的兩個家丁喊道:「還不快把東西搬進來。」
當兩個家丁將一口黑色大箱搬到屋裡後,魏金枝又討好的笑道:「這些都是我爹整理出來的資料。我知道王爺近日奉旨調賀家麼女的下落,不瞞王爺,當年我爹負責辦理此案的時候,我也在旁見識不少,如果王爺不嫌棄,我可以陪著王爺辦理此案……」
沒等她說完,薛管家就慌慌張張的跑進來,一臉凝重稟報,「不好了,王爺,容姑娘上山採藥時不小心滾下山,似乎摔傷了腿,陪容姑娘出門的幾個家丁剛剛把人給抬回來,看樣子傷得不輕啊……」
聞言,東方珞臉色大變的從椅子上驚跳起來,「京郊的那幾座山並不陡峭,她怎麼可能還會受傷?」
正說著,就聽門外傳來一道嬌嫩的嗓音,「三哥,你猜我找到什麼?居然是千年靈芝草……」
伴隨著這道清脆的聲音,躺在擔架上的容小滿就被幾個家丁給抬了進來。
仔細一瞧,這丫頭早上出門時還穿得整齊乾淨,可是現在,衣裳髒了,小臉也黑了,膝蓋處還有血潰,而她還興奮的揮著手裡的那株靈芝草。
東方珞黑著臉衝到擔架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把她給打量一番。
「聽說你摔傷了腿,摔傷哪了?破皮?出血?還是骨折了?」
她笑嘻嘻的搖搖頭,「沒事,就是些皮外傷,不過這一摔還真是值得,三哥,這千年靈芝草絕對是世間稀有的藥材之一,我作夢也沒想到會讓我找到這麼稀奇的天材地寶,本以為是自己眼花,上前一看,還真不是我……」
「容小滿,你給我閉嘴。」東方珞一臉陰沉的瞪著她,語氣非常凶惡。「妳早上求我讓你出門時怎麼說的?」
容小滿眨了眨眼睛,嘟著小嘴,沒敢吭聲。
「我不是警告過你,想要出門採藥可以,但絕對不可以讓自己遇到半點危險。可是你瞧瞧你自己……」他不客氣的指著她狼狽的模樣,又摸了一把她透著血跡的膝蓋,成功的令她痛得大叫出聲。他眉頭緊皺,「快把褲管捲上去,讓我瞧瞧傷成什麼樣子了?」
「不嚴重,只是擦破皮,出了點血,我已經上過藥了……」
「捲上去!」
不敢再反抗,她慢慢捲起褲腿,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再往上瞧,膝蓋處傷得不輕,雖然已經上過藥,可那狼損的傷口還是令他心頭一痛。
彎下身,他一把將容小滿抱進懷裡,轉身對薛管家吩咐,「去把府裡的大夫給本王叫來。」
薛管家急忙領命跑了。
東方珞一轉身,差點和魏金枝撞個正著,而她則正好與容小滿四目相對。
他臉色不善的質問:「你怎麼還在這裡?」
「呃……王爺,我……」
「我什麼我?你今天來本王府的目的不是送資料?既然送完就趕緊離開吧。」
話落,他將容小滿抱到不遠處的軟榻上,細細檢視著她的傷口。
容小滿盯著魏金枝,她頭上那支金燦燦的金步搖實在很閃眼。
魏金枝眼看著心儀的男子抱著別的姑娘,心裡非常不是滋味。
「王爺……」
她剛要開口,就聽心上人對那個髒兮兮的丫頭命令,「下次不准你再上山採藥了。」
「那怎麼行?我還有很多種草藥沒采到。」
「想采什麼,我讓王府裡的下人去幫你采。」
「他們又不知道我要的草藥長得什麼模樣,萬一采錯了呢?」
「那個簡單,你畫給他們看不就行了嗎?」
「可是三哥……」
「沒有可是。還有,這回你受了傷,沒有我的同意,三個月內你休想再踏出王府大門半步。」
「不要啊……﹒」
魏金枝用力咳了一聲,「王爺」
「什麼不要?本王說的話你敢不聽?」東方珞凶巴巴的睨她。
容小滿非常不高興的扁嘴,似乎敢怒不敢言。
「那個,王爺……」魏金枝依舊不死心的喚道,「有關於賀家的案子……」
東方珞不耐煩的轉頭瞪她,「什麼案子不案子的?本王剛剛不是讓你走了嗎?你耳聾了是不是?來人,送客!」
魏金枝被他吼得嚇了一跳,還想再說什麼,無奈對方的氣勢攝人。
她心不甘情不願的跺跺腳,憤恨的瞪了眼被東方珞細心呵護的丫頭,氣沖沖的轉身走了。
容小滿不由得小聲問道:「三哥,剛剛那位姑娘是誰?」
「魏金枝,當朝國師魏世峰的女兒。」
聞言,她拿在手上的靈芝草掉落在地,嘴唇抖了抖。
「原來是她啊……」好半晌,終於逼自己擠出一句話。
被迫在安樂王府裡養傷的容小滿,非常哀怨,覺得自己雖然受了傷,可傷勢並不嚴重,休養個一兩天就沒有大礙。
偏偏三哥不但將她狠狠訓斥一頓,還不准她做這、不准她做那的,鎮日除了吃就是睡的被當成米蟲養,這樣的日子才過了半個月,她就再也忍受不了的開始抗議了。
當然,她的抗議在東方珞眼裡就跟小孩討糖吃沒兩樣,先惡狠狠凶一頓,就連個屁也不敢放了。
抗議了兩次無效之後,容小滿委屈的找阿寶訴苦,可惜阿寶的樣子雖然凶悍,在主人面前乖得跟小貓一樣,根本別想它給她壯膽一起反抗。
這樣的米蟲日子又過了幾日後,容小滿發現王府後院有一道小門,經過幾天的反覆研究,這日,她趁著東方珞上朝時,一個人偷偷溜出王府,開心的逛街去了。其實她之所以會想盡辦法溜出王府是有原因的。
自從得到那本「怪醫」寫的醫書之後,她對裡面幾味藥材的煉製方法非常感興趣,可惜手邊缺了幾味非常難找的草藥,所以今日才趁三哥不在,偷偷溜出來。
上次和三哥逛街的時候,她結識了幾個藥舖的老闆,還特意讓他們幫她多多留意幾味珍貴草藥。
不知道那些老闆最近有沒有進什麼好貨,至少衝著三王爺的面子,也一定會給她容小滿行個方便才是。
這樣想著,她便挨家藥舖的詢問,可惜轉了一圈,也沒能找到她要的草藥。
剛剛從「聖心堂」藥舖出來,就見不遠處一個賣燒餅的攤位前圍著一群人。
容小滿並沒有看熱鬧的興致,不過那人群中有一張面孔讓她覺得十分眼熟,仔細一瞧,她心頭微微一震。
是魏金枝!
雖然只見過對方一面,可是魏金枝頭上戴著的那支金光閃閃的金步搖實在令人印象深刻。
她偷偷湊近幾步,就聽魏金枝扯著嗓子對一個年輕婦人喊道:「你養的這個小雜種弄髒了本小姐的衣裳,你知道本小姐這身衣裳值多少銀子嗎?隨便一塊布料也抵得過你們這些窮鬼一年的收入,結果這個小雜種竟膽敢用那髒兮兮的爪子來抓本小姐的裙擺,她活膩了是吧?」
那年輕婦人被罵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敢怒不敢言,只能拉著自家惹事的女娃一個勁的賠不是。「小姐,我家小花真的不是故意抓你的裙擺,她年紀小,才剛剛學會走路沒多久,肯定是沒站穩,一個緊張才不小心抓了小姐的裙子。」
「哼!不小心?」魏金枝柳眉倒豎,「那本小姐是不是也可以不小心將這小雜種一腳踹死?」
那婦人聞言,急忙跪了下去,「請小姐饒了我們,別和我們一般計較了吧?妳這套衣裳值多少銀子,要不……我賠給你?」
「賠?」她泠冷一笑,「你賠得起嗎?」
旁邊有幾個路人看不過去,小聲咕噥著,「不就是抓了一把嗎?也沒髒也沒壞的,何必刁難一個孩子。」
「就是啊,而且孩子那麼小,一看就是個不懂事的娃娃,用得著和個小孩子計較嘛!」
她聽了不由得大怒。「你們這群刁民,知道我是誰嗎?知道我爹是誰嗎?」
被稱做刁民的幾個人紛紛露出不屑的表情,似乎對她的言行感到非常厭惡。
躲在人群後的容小滿瞇著眼看她囂張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
這魏金枝出身名門,沒想到性子這麼潑辣,那潑婦罵街的樣子,儼然就是個蠻不講理的刁婦。
不遠處,渾身髒兮兮的大黑狗,翻覆菜販丟爛菜葉的竹籃,一副餓了三天沒吃東西的模樣。
見狀,容小滿心生一計,偷偷從袖裡拿出一個小紙包,趁著人群沒注意,將紙包裡面的粉末撒到魏金枝的身上。
她的動作非常輕巧,再加上百姓都專注在看熱鬧,所以誰也沒留意她的動作。
將小半包粉末撒完,容小滿悄悄退出人群外。
就在這時,那大黑狗突然「汪」的叫了一聲。
眾人被引開注意,只見一條大黑狗,正眼一瞧,它兩眼綻放出異樣光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像是看魏金枝不順眼般,朝她狂吠不止的同時,還縱身向她撲了過去。
她嚇得花容失色,尖叫著轉身就向另一邊跑去。
可那大黑狗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竟拚命追著她不放。
最後魏金校實在沒轍,瞧准那片牡丹湖,撲通一聲,就這麼被一隻狗追得落了水。
見到這一幕,眾人不由得拍手稱快,有幾個膽子大的,還在湖邊出言諷刺她。
容小滿看得心裡痛快,轉身正打算離開時,她的身後,負手而立的正是她此刻最怕遇見的人。
此時的安樂王府內。
高高在上的三王爺坐在紫檀大椅上,瞇眼瞪著跪在蒲團上的頑劣丫頭。
可憐的容小滿是被人給揪著耳朵回王府的。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整人的那一幕居然被三哥撞見。
完了,她目前還處於禁足期,刑期再犯,也就意謂著,罪加一等。
跪了半個時辰,容小滿終於受不了了,眨著一雙水靈的大眼,小聲咕噥,「三哥,我跪得腿疼。」
東方珞搖著象牙骨扇,皮笑肉不笑的說著,「腿疼也給我跪著,沒跪滿一個時辰,你今天休想起來。」
容小滿心裡委屈,便哭喪著臉道:「可是三哥究竟為什麼罰我跪?難道我助人也有錯嗎?三哥也看到了,魏金枝仗勢欺人,她才是惡人,我不過是幫那對母女出一口氣,又有什麼錯?」
「呵,如此說來,本王還應該獎賞你了?」
「那倒是不必,三哥只要別罰我繼續跪著就行了。」
雖然膝蓋下有蒲團墊著,可跪久了也會累的嘛。
再說了,她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魏金枝刁蠻任性欺負百姓,她路見不平,才在她身上撒一種可以使動物發狂的藥粉,將她逼落牡丹湖。
在她看來,自己此舉是代天行道,魏金枝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東方珞慢慢起身,跟到她面前,垂首看著她,「如果當時我沒在你身邊護著,一旦被魏金枝發現整她的幕後凶手就是你,你知道自己將遭遇到什麼嗎?」
她眨著大眼,「她……她還能把我宰了不成?」
他冷笑一聲,「你以為她不能?」
「如果是那樣,那這世上還有沒有王法了?」
「就算礙著王法,她明著不好對付你,暗著來還怕沒手段嗎?」慢慢蹲下身,他勾起她的下巴,「小滿,我罰你,並不是氣你鋤惡扶弱,我只是不想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再遭遇任何危險,你明白嗎?」
望進對方深不見底的眼眸,容小滿不由得心頭一動,胸口一陣發酸……三哥到底是疼她護她的。
畢竟,如果真的被魏金枝發現她就是在背後整她的那個人,她的下場搞不好還真如三哥所說的,死得不明不白。
這世上有太多齷齪黑暗的手段,經歷了三年前那件事,她怎會還不明白?
想到這裡,她乖乖低頭認錯,「三哥,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東方珞歎了口氣。雖然他很想罰她跪完一個時辰,可眼瞧著小丫頭兩腿開始打顫,也知道她肯定是跪累了。
「行了,你起來吧,下次沒有我的同意,不可以再隨便出府了,聽到沒有?」
「我知道了!」
聽到他終於讓她起身,容小滿頓時喜出望外,可惜跪的時間太長,起身的動作又過急,一陣腳麻,整個人就向前摔了去,正好被東方珞抱個滿懷。
一把將佳人攬在懷裡的他調侃道:「想讓我抱你起來就直說,做這麼高難度的動作,萬一再摔傷了可怎麼是好?」
頭埋在他胸口的容小滿紅著臉,嘟嘴說:「我……我才沒有那個意思,三哥你可別冤枉我。」嘴裡雖然這麼辯駁著,可心底卻泛起一股難言的甜蜜。
其實三哥對她,從來都是打心眼裡疼愛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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