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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星]跋扈千歲(那口子的不良祕辛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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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8 18:29:2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不知不覺,北嶽的老百姓們迎來了一年一度的中秋佳節。

  中秋節象徵團圓和美滿,普通人家在這一天都會賞明月、吃月餅,皇宮也不例外。中秋前夕,便有大臣開始籌劃該以何種方式來宴請眾大臣。

  容小滿之所以有幸參加這次皇家宴,自然也是沾了東方珞的光。

  八月十五這天傍晚,東方珞大搖大擺的帶著打扮得光彩色照片人的容小滿,出現在昭陽殿上。

  朝中不少大臣都對容小滿的到來產生好奇。

  話說,以前就有大臣提議讓三王爺東方珞早日成親,為皇家血脈添枝加葉,可東方珞卻甩都不甩,擺明了不打算娶妻生子。

  沒想到今年的中秋節,他居然主動帶一個妙齡姑娘出席盛宴,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關係匪淺。

  容小滿原本就生得極其嬌美,舉手投足間有一份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再刻意妝點一番,更是美麗不可方物。

  很多在場的大臣在看清她的模樣後,都忍不住在心底腹誹。

  難怪三王爺這些年來始終不願娶妻生子,原來普通女孩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瞧瞧眼前這個姑娘,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和書中的仙子幾乎沒有區別,而且神態嬌柔、笑容可愛,一看就是個討人喜歡的人。

  反觀魏國師家裡的那個刁蠻閨女魏金枝,雖然也算得上貌美,但與眼前這個姑娘一比,那真是一個在地一個在天了。

  由於今天是中秋佳節,皇上已經下令,宴席間眾大臣無須拘禮,滿朝文武湊到一起無非就是圖個團圓和樂,皇上甚至讓一些官位比較高的臣子,將妻兒老小都帶到皇宮裡一起同歡。

  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人的容小滿,心底難免有些緊張,因為這些朝臣之中,有幾個武官曾是她爹的部下。

  雖然當時她還小,但每年回家探親時,都會在她爹的書房裡看到那些叔叔伯伯們。

  她很擔心三哥將自己帶到這樣的場合中會被認出來,可三哥卻說,如果她爹的舊部屬真的敬重她爹的為人,是不會當眾指出她的身分的。

  況且,他今天之所以把她帶到眾人面前,也有他的想法。

  她拗不過三哥,只能隨著他進宮,向皇上請安。

  坐在龍位上的東方曜依舊保持著淡定的笑容,揮手讓兩人起身。

  這是容小滿第二次如此近距離的看到皇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雖然這位年輕天子,外表看似無害,唇邊又總掛著淺淺的笑容,但她總覺得他的心思絕對比十個三哥還要複雜。

  一旦他知道她就是賀子昂的親生女兒,會不會當場翻臉,直接將她打入天牢?想到這裡,她臉色微微一白,本能的就往後退一小步。

  似乎發現她的畏懼,東方珞隔著衣袍,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捏一下,給予讓她安心的力量。

  容小滿偷偷看著他的側臉,略微驚惶的心被他安撫下去。

  東方珞笑容滿面的從袖裡掏出一隻精緻的香囊,抬頭道:「皇兄前些日子不是說公事繁忙,總是熬夜看折子,所以經常感到頭暈眼花,體力不濟嗎?」他笑著將香囊遞了過去,「這香囊裡放了幾昧安神強身的藥材,只要將它放到枕頭下枕上幾日,那些癥狀很快就會消失。」

  東方曜身邊的內侍太監趕緊走過來,將香囊給接過去。

  他將香囊放在鼻端聞了聞,笑脫了弟弟一眼,「老三,你倒是有心了。」

  東方珞搖頭,「有心的可不是我,而是我家小滿。」說著,一把將身邊的人兒扯了過來,「皇兄應該不會忘了,小滿的醫術高明,上回能救皇兄一命,也是她立下的功勞。」

  不理會容小滿拚命向他眨眼睛,他又大言不慚道:「所以為了讓我北嶽的江山更加穩固,為了讓皇兄的龍體更加康健,小滿可是不辭勞苦,特地為皇兄配製了這幾味藥材,還望皇兄笑納。」

  聽他說完這番話,容小滿在心底直翻白眼。那香囊裡裝的就只是普通的安神健腦草藥,根本沒三哥說得那麼誇張好不好。

  而周圍其他臣子聽了,也覺得三王爺是不是太誇大其詞,按王爺這意思,若皇上不領那姑娘的這份情,難道北嶽江山就要滅了,皇上的性命就要沒了?

  放眼北嶽,這樣的話恐怕也只有三王爺這種膽大包天的人才敢說。

  正把玩著那只香囊的東方曜聞言,微微掀眉。

  「不管這香囊中的藥材究竟功效如何,容姑娘的這份心思,朕都領受了。」說完,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弟弟,「老三,你是朕的親兄弟,想要什麼賞賜直接說吧,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上回老三帶著這丫頭去自己的寶庫中搜刮了那麼多寶貝出宮,他不也是眼都沒眨一下,由著他鬧。

  容小滿心底一跳,覺得坐在龍椅中的那位實在精明得厲害,又想到幾個月前,三哥帶著她跑到皇帝寶庫中,偷拿了人家那麼多好東西,不禁一陣心虛。

  她本以為三哥在聽了這番話會象徵性的推辭客氣兩句,沒想到他竟大刺刺上前一步,拱起雙手。

  「既然皇兄不喜歡拐彎抹角,那我就直說好了,其實這回會帶小滿入宮,也是想請皇兄成全我們的婚事。」

  說著,東方珞當著所有人的面,一把抓住容小滿的手,「皇兄也知道,我和小滿幾年前結識於鳳凰山,兩情相悅,已經暗許終身,這些年來之所以拒絕眾大臣的保媒,並非我心高氣傲,而是在我的心裡,早有了合適的王妃人選。」

  不理會她驚訝的表情,他一本正經又道:「所以趁著這個喜慶的日子,還望皇兄能為我做主擬旨賜婚,將小滿指給我,風光嫁進我安樂王府。」

  話音落定,晚宴上的滿朝文武頓時安靜下來。

  容小滿也被嚇得不輕。前來皇宮時,就聽三哥說,這回進宮有件大事要辦,她追問了半天,他就是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沒想到三哥所說的大事,居然就是請求皇上賜婚。

  眾大臣驚詫不已,可縱使他們有意見,也不敢在這樣的場合中直接槓上。

  別人不敢,不代表魏世峰也不敢。

  自從東方珞拉著容小滿踏進昭陽殿後,國師大人的臉色就始終沒好過。

  要知道他的寶貝女兒,自上次被瘋狗追得落入牡丹湖後,直到現在還躺在床上病懨懨的。

  女兒受盡委屈,而罪魁禍首竟如此大搖大擺的踏進皇宮大門,這讓他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還沒等皇上開口,魏世峰已經站了出來,臉色不善道:「王爺,雖然在這個喜慶日子裡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的確不錯,不過您畢竟是皇室子弟,若要娶妻生子,對方的身世至少要配得上王爺高貴的身分。」

  說著,他眼帶嘲弄的看了容小滿一眼。「可是據老臣所知,這位姑娘只是安樂王府中的一個下人,像這樣的身分要嫁給王爺為王妃,恐怕不太合適吧?」

  東方珞瞪了他一眼。

  「王爺別惱,老臣並無其他意思,只是遵循祖宗規矩,向皇上提出一點建議而已,畢竟王爺的身分不同於尋常百姓,要娶的姑娘也一定要身分高貴才行。」

  「高貴?」東方珞哼笑一聲,「那麼按國師之意,誰家的閨女才算配得上本王呢?」

  沒等魏世峰答話,他又道:「莫非國師想推薦令媛魏金枝?

  「哎呀,說起國師的那個寶貝女兒,本王記得不久之前,她似乎遭到天譴,被瘋狗追落牡丹湖,這件事當時鬧得還挺轟動的吧。

  「如今想必整個京城都知道令媛潑辣又無禮,連牙牙學語的小孩都不肯放過的女人,就算身分尊貴又怎麼樣呢?」

  他冷冷一笑,轉過身,親暱地攬著容小滿的肩,「在本王看來,身分高低並不是評斷一個人的標準,心地善良、待人真誠比什麼都重要。」

  「喔,對了!」他氣死人不償命的對魏世峰又道:「如果國師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爛在家裡嫁不出去,就該好好管教一番。畢竟令媛年歲也大了,再蹉跎下去真要留在家裡當老姑婆了。」

  「你……」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看熱鬧看夠的東方曜輕輕咳了兩聲,「你們兩個準備一直吵到晚宴結束嗎?」

  聞言,魏世峰及時恢復理智。剛剛他是一時怒火中燒,才失去理智的招惹難纏的三王爺。

  至於東方珞,則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如果國師有興致繼續吵,本王當然樂意奉陪了。」

  容小滿見他不依不饒的刁難國師,心底其實還挺樂的。

  在她的印象裡,魏世峰就是魔鬼的化身,也許是三年前他監斬他們賀家九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太過猙獰可怖,所以那一幕一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

  可是今日這個老賊卻像一條敗家犬一樣,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被三哥欺負得老臉通紅、渾身發抖,她怎能不痛快。

  不過,他們再吵下去,她還真怕三哥會受到皇上的責罰。

  隔著袖子偷偷捏了東方珞一把,她用眼神示意他最好適可而止。

  東方珞見魏世峰憋紅了一張老臉敢怒不敢言,笑譚一陣後,收拾氣人的心思,轉回正題,「皇兄,我和小滿的親事……」

  「待中秋過後,朕會仔細考慮這件事的。」

  晚宴在東方珞的偃旗息鼓下,終於得以順利開席。

  容小滿是個很善於觀察的人,上回御書房有幸面見當今天子的時候,她並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可是這回在昭陽殿看到皇上,她終於發現哪裡不太對勁了。

  據她所知,當今聖上今年二十有四了,可偌大的昭陽殿內,除了前來用宴的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居然沒有半個妃嬪的身影。

  按理說,這樣的場合就算皇上尚未立後,也該有容貌秀麗的妃子陪著出席吧。

  容小滿是個標準的好奇寶寶,私下拉著東方珞的衣袖,小聲問出心底的疑問。

  東方珞先是一怔,隨即笑著在她耳邊道:「兩年前皇兄登基的時候,就已經立後,不過我那位皇嫂非常有個性,在皇兄登基立後的當天就選擇離宮出走,把皇兄給甩了。」

  「啊?怎麼會這樣?」容小滿嚇了一跳。連皇上都敢甩,這皇后娘娘也太囂張了吧?

  「不過就算是這樣,皇兄還是詔告天下,今生今世只娶皇嫂一人,絕不往後宮納妃,所以……」東方珞小聲透露,「皇兄他已經為皇嫂做了兩年的和尚。」

  容小滿非常吃驚,本能的抬眼,向龍椅上的皇帝看去。

  東方曜是個非常養眼的俊美男子,先不說他身為帝王,手握天下生般大權,僅憑他這副得天獨厚的容貌,就不知會迷倒多少女子。

  可他卻甘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這樣的男人,別說是皇帝,就算是一個普通男人也極是難得。

  這一刻,容小滿突然對東方曜生出幾分崇敬之心。

  雖然她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何許人也,可是能讓一朝天子專一等候她一人,必定不是什麼平凡之輩。

  晚宴結束,當容小滿和東方珞回到安樂王府時,已經接近子夜時分。

  都說十五的月亮十六圓,過了子夜,就是農曆八月十六,踏著月色回府的兩人,抬目看到高掛天空的月亮又大又圓。

  兩人沒有進屋休息,而是坐在院中的石椅上相擁,一起欣賞著月色的美好。

  入秋的天氣有些涼,容小滿披著東方珞的外袍,緊緊挨著他而坐。

  「三哥,你說月宮裡真的有嫦娥仙子存在嗎?」她將頭輕靠在他的胸前,像個孩子似的仰著腦袋,看著夜空中的那輪明月。

  東方珞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臉頰,「有些事當你相信它存在的時候,它便是真實的存在著。每個人看事情的角度都不相同,就像這世上有的人善良,有的人邪惡,善惡之間,也只是一線之隔而已。」

  「三哥,你這番話好深奧,我聽不太懂。」

  「你這腦袋瓜裡只要想著我疼你愛你寵你,那就已經足夠了,至於其他的,無須你來操心,我自會幫你辦得妥妥噹噹。」

  容小滿心底一甜,親暱的偎在他懷裡,聽著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

  「小滿,有樣禮物我要送給你。」

  「是什麼?」

  他笑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掏出一個錦袋。

  在容小滿好奇的目光下,他從錦袋裡拿出一支金燦燦的金步搖。

  她楞了好一會,一把奪過那支金步搖端詳一陣,不敢相信地說:「這是我娘的那支金步搖!可它不是被魏金枝給搶走了嗎?」

  「既然當年她能把這東西從你娘的頭上搶來,我自然有辦法將這本來屬於你娘的東西,物歸原主。」

  容小滿很激動。

  這金步搖是娘遺留在這世上唯一的一件東西,雖然她從末奢望能夠拿回它,可眼睜睜看著魏金枝頭上嘗著她爹送給她娘的金步搖,她的心就像有針在刺。

  沒想到三哥居然如此懂她的心思,默默將她期盼的寶貝送還到她的手裡。

  「三哥……」

  東方珞抬手,輕輕掩住她的小嘴。

  「你想說謝謝什麼的,那就不必了,不過如果你真的想報答我的恩情……」頓

  了下,他偷親她一口,在她耳邊道:「今晚,就用你實際行動做為謝禮吧。」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中秋節,皇上給眾臣長達三天的假期,容小滿和東方珞也在安樂王府裡耳鬢廝磨了整整三天。

  收假之後,東方珞又恢復每天早出晚歸的生活,但不管有多忙,他都會回王府陪容小滿一起用晚膳。

  中秋過後沒多久,容小滿父母的忌日就到了。

  由於當年賀家是被先皇滅族的,她不敢明目張膽的為爹娘燒紙上香,所以每年的八月二十,她都會去廟裡上香,趁機求佛祖保佑父母在天之靈。

  今年也是一樣,到了八月二十這天,她對東方珞提出想去廟裡上香的想法,他本來想陪她一起去,可是要上朝,他脫不開身,便派了幾個家丁護送她出門。

  大清早,容小滿親自下廚做了幾樣爹娘生前最喜歡吃的菜餚,在家丁的陪伴之下,乘著軟轎來到離京城不遠的靜安寺。

  由於今天並不是初一、十五,所以香客並不算多。

  她提著食籃,來到佛祖面前,跪下,磕頭,默默許著願望。

  在過去的三年裡,她像灰老鼠一樣苟且偷生的活著,就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手刃仇人以報血海深仇。

  事實上,如果不是師父執意阻止,早在三年前,她就衝進刑場,和魏世峰同歸於盡了。

  師父過世後,她隻身從盛德來到京城,想替死去的爹娘報仇,可是憑她一個弱女子,要同當朝國師對抗,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如果不是重遇三哥……

  想到東方珞,容小滿不由得心頭一甜。

  在這世上總有那麼一個人,值得去牽掛,去惦記,去想念。

  她仰頭看向佛祖,真心的祈禱--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踏出靜安寺時還沒到晌午,王府的軟轎一直候在寺外,見她出來,家丁掀起轎簾。

  容小滿坐進轎子,想著今晚要親自下廚替三哥做頓好吃的。

  也不知道三哥今天會不會早點回來?聽說刑部最近很忙,身為刑部之首,他更是肩負重任。

  別看他平時為人刁蠻任性,做起事來可是六親不認,鐵面無私。

  想到他居然當著皇上的面執意要娶她為妃,心裡就忍不住泛起一陣甜蜜。

  做三哥的妻子,應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容小滿喜孜孜的想著。

  轎子三光一晃的被人抬著走,原本喧鬧的街市漸漸變得寧靜下來。

  按理說,從靜安寺到安樂王府,速度再怎麼慢,也不過就是兩炷香的路程,可是從她坐進轎後到現在,約莫已經走了半個時辰。

  容小滿腦中警鐘大作。

  她偷偷掀開轎簾向外看去,果不其然,繁華的街市被寧靜的青草地所取代。

  此地人煙稀少,並非是回安樂王府的路,那麼這些轎夫將要把她抬去哪裡?

  不對,問題出在轎夫身上。她隱約記得踏出靜安寺時,幾個轎夫全都低著頭,像努力遮掩著自己的容貌,此時想來,轎夫在那個時候就已經被人給掉包了?

  小心翼翼的放下轎簾,容小滿開始尋思。

  看來有人想要偷偷除掉她,究竟會是什麼人呢?她最近唯一得罪過的人就只有魏金枝,那麼這回偷偷綁架她的人,會不會是魏金枝派來的?

  想到這裡,容小滿輕輕閉上眼,逼自己一定要冷靜,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方寸大亂。

  幸好她身上總會帶著一些必備的防身秘藥。

  師父說,她是個姑娘家,又不會功夫,出門在外若是遇到危險,沒有一些防身的本領,早晚要吃大虧的,所以懂事之後,她就將癢癢粉或迷幻粉之類的藥隨身攜帶著,應急逃跑時非常好用。

  她仔細算計一下,抬轎的一共有四個人,現在吹的是東北風,如果將迷幻粉從轎窗向左灑,左邊的兩個轎夫應該會在短時間內失去知覺,而藉著東北風的風向,右邊的兩個轎夫也會受到波及,只不過藥粉的藥性不夠強,所以她擔心右邊的兩個轎夫仍對自己有威脅性。

  這樣一來,她必須盡快逃離他們的魔掌,只要躲起來不被他們追上,生命安全應該暫時無虞。

  打定主意,她不敢再多做耽擱,急忙取出藥包,掀起轎簾,趁人不備,將藥粉撒了出去。

  片刻工夫,轎子的左邊就傾斜下去,容小滿早有準備,趁機飛也似的竄出轎外,瘋狂往前跑。

  後面傳來幾個男子的追喊聲,她回頭一瞧,心底一涼。

  原來她估算錯誤,除了那四個轎夫外,轎子後面還跟了三個黑衣男子。

  完了,看來這回她是在劫難逃了。

  就在她奮力往前跑的時候,腳下一滑,還沒回過神,人就滾下山坡,右腿不知被什麼刮到,瞬間傳來的疼痛令她哀叫一聲。

  幾個黑衣人速度非常快,眨眼工夫,就已經逼近她的面前。

  其中一個看著她摔倒的模樣,冷冷一笑,「看你還往哪裡跑?」

  三個黑衣人的模樣很陌生,不過臉上卻都流露出揮揮的表情。

  容小滿想要起身逃跑,可右腿似乎扭了,疼得她額頭直冒冷汗。

  幾個黑衣人見狀,哼哼一笑,為首的那個猙獰的笑道:「聽說你就要嫁給安樂王了,如果王爺知道他未過門的妻子被人給輪暴了,不知道你這丫頭還有沒有機會當上王妃。」

  容小滿眼露驚恐,想到自己被幾個大男人輪暴的場面,心涼了半截。

  她就知道,每當自己剛剛嘗到幸福滋味時,上天就會降下災難到她頭上。

  也許,這一世她注定不配擁有幸福吧。

  唇邊蕩出一記慘淡的笑容,不理會那群黑衣人的狂笑,她猛地從袖裡掏出一把匕首。

  與其被人侮辱,不如趁早結束自己這條性命。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道震天的獅吼聲。

  容小滿神情一怔,啪啪啪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那雪白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幾個黑衣人見到一頭雄壯的大白獅露出一口尖利的撩牙向這邊奔來,全嚇得面無血色。

  阿寶的速度非常快,縱身一躍,一把將其中一個男子撲倒在地,露出比刀子還鋒利的牙齒,對著那人的頸項,一口咬了下去。

  眨眼工夫,剛剛還露出滿臉淫笑的黑衣人,就斷了氣。其餘兩人見狀,「媽呀」一聲大喊,拔腿竄逃。

  可阿寶怎麼可能放過他們,兩人跑沒幾步,就被阿寶一爪子拍去,滾落山坡,一個撞上凸起的石塊,一個撞上樹幹,看那力道之猛,想要活命,怕是不可能了。

  而此刻的安樂王府內,接到家丁的回報,知道容小滿下落不明後,東方珞整個人都要發瘋了。

  院裡跪了一地家丁,他們這回失職,害得未來王妃被人劫走,如果真落到歹人手裡,他們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就在這時,一聲獅吼從門外傳來,正發脾氣罵人的東方珞見阿寶歇著渾身是傷的容小滿回來,飛也似的奔向門口,一把將她從大白獅背上抱下來,一臉焦急探她鼻息,確認她只是昏迷,吊在喉嚨處的那顆心才慢慢放下。

  事後,容小滿才知道,非常有靈性的阿寶在得知她遇難後,就闖出府,憑著氣味尋到她的下落,幸好它及時發現,才能將她從那幾個歹人的手中救了下來。

  終於回到東方珞身邊的她,直到醒來仍舊心有餘悸。

  幸好她的腿傷並不嚴重,只是扭到和一些皮外傷,疼痛是難免的,但只要按時用藥,很快就會痊癒。

  被人伺候著洗了澡又吃過藥的容小滿,此刻乖巧地靠在東方珞的懷裡,把今天的經歷源源本本的講給他聽。

  「那幾個黑衣人知道我的身分,也知道三哥想要娶我為妻,所以我猜測,他們是有備而來。還好我身上帶著師父留給我的那把防身七首,如果他們敢亂來,我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

  聽到這裡,東方珞抬起她的下巴,表情十分嚴肅,「小滿,不管發生什麼事,這條命,你都得給我留著。」

  容小滿可憐兮兮的說:「可是如果沒了清白,這條命,我也寧願不要了。」

  啪的一聲,他用力揍了她的屁股一記。

  「這種該死的決定,你最好想都不要想。」

  「三哥……」

  「清白怎麼比得上你的性命重要?!就算你真的遇到這樣的危險,也一定要活著回來見我,我不准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任何蠢事。」說著,他收緊雙臂,像在害怕什麼。「在我的心裡,你永遠都是最純潔最高貴的,哪怕真的有人想要用惡毒的方式來侮辱你,該得到毀滅性懲罰的人也絕對不是你。」

  他低頭再次警告她,「所以我要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任何事,你都要給我努力的活著,聽到沒有?」

  容小滿被他緊緊抱在懷裡,那力道大得幾乎快讓她透不過氣來。

  面對東方珞霸道的命令,她沒來由的心頭一酸。她知道這個男人愛慘了自己,如果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會瘋掉的。

  她輕輕點頭,貼著他胸口傾聽他急遲不安的心跳,小聲承諾,「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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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8 18:30: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將容小滿劫走的黑衣人,的確是魏金枝派去的。

  自從她被黑狗追落牡丹湖、生重病,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後,胸口就積著一口惡氣,想找罪魁禍首容小滿算帳,無奈她大病一場,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個月,而之前父親親自上門找東方珞討公道,竟被不客氣的打發回來。

  遭遇這一切她已經夠火大的,沒想到中秋前夕,她最喜歡的那支金步搖竟然不翼而飛。

  為此,她的貼身丫鬟在她的命令下挨了整整五十大板。

  可憐那對她忠心耿耿的丫鬟,身子骨太過嬌弱,沒挺過那五十下板子,竟被活活打死了。

  眼看自己的貼身丫鬟斷了氣,魏金枝只是皺皺眉,揮揮手,命人給那丫鬟裡了張草蓆,直接扔到後山埋了。

  經此一事,國師府的下人都有些心涼。

  如果那金步搖真是她貼身丫鬟偷的也就罷了,問題是,當大小姐下令到那丫鬟的房裡搜找,根本也沒有發現金步搖的蹤跡。

  魏金枝十分懊惱,金步搖沒找著,派出去整治容小滿的幾個殺手下場也都十分淒慘,她氣得大發雷霆,將幾個近身伺候的奴才狠狠罵了個遍。

  剛下朝的魏世峰,一踏進門,就看到女兒在發脾氣罵人,不由得皺起眉頭,無奈道:「金枝啊,這又是怎麼了?你剛剛康覆沒多久,別動不動就發脾氣。」

  「爹爹!」她一頭撲過去,摟住父親的手臂,哭喪著臉說:「早上派出去的那批殺手,讓安樂王府養的那只大白獅給弄死了。」

  聞言,魏世峰一把摀任她的嘴,又使眼色讓四周正跪著等罰的下人退下。

  直到眾下人連滾帶爬的跑遠了,他才低聲對女兒提醒,「你這傻丫頭,隔牆有耳,如果被東方珞知道是我們派人去害容小滿的,你以為他會放了我們嗎?」

  魏金枝有些委屈的扁嘴,「怕什麼?這國師府上下都是爹養的奴才,如果他們敢去告密,看我不撕爛他們的嘴。」

  魏世峰歎了口氣。他這女兒真的被他給寵壞了,分不出事情的輕重。

  算了,金枝再怎麼樣,也是他唯一的骨肉,就算現在沒人敢要,他就不信以後沒人爭著搶?他暗暗冷笑一聲,似乎對不久後的將來非常有信心。

  他安慰了寶貝女兒一番,答應她一定會將容小滿活捉回來讓她出氣後,她終於心滿意足的走了。

  剛剛踏進書房,他的心腹就一臉興匆匆的尾隨進來,「大人,您猜我發現了什麼?」

  魏世峰先是警覺的瞧了眼院落四周,表情嚴謹的將房門關上,只見對方拿著一卷畫軸,一臉一神秘的走近,當著他的面,緩緩展開。

  當他看清畫中的女人後,不由得一怔,「她不就是東方珞揚言要娶進王府當王妃的容小滿嗎?」

  那人微微一笑,點點頭,「五官的確相似,可大人仔細瞧,這已經有些年代,畫中的女子和容小滿只是一神似,並非是她。」

  「這女子究竟是誰?」

  「大人可還記得賀子昂的結髮妻子駱玉梅?」

  魏世峰仔細回想一下。

  對於駱玉梅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她曾經也算得上是京城有名的人物,她才華橫溢、貌若天仙,當年不知吸引多少王公貴族的追求。

  可她卻獨獨仰慕賀子昂,在十八歲那年,嫁進了將軍府。

  雖然駱玉梅美名在外,但她卻是個甘於平淡的人,自從嫁人後,就安分守己的在家相夫教子,很少在人前露面,讓不少欣賞她文呆的文人豪客,扼腕遺憾。

  他第一次見到駱玉梅的時候,她已經年過四十,雖然從五官看得出年輕時必是一位大美人,可當年的風采卻早已消失不見。

  「這幅畫像,是當年傾慕駱玉梅的一個畫師畫的,上回中秋節我隨大人一同參加宮宴,無意中看到容小滿,發現她與駱玉梅的五官十分相似。

  「大人,現在不是都在傳言,說賀子昂的麼女賀歆兒如今尚在人世嗎?您想,這容小滿與那賀歆兒,有沒有可能是同一個人?」

  聞言,魏世峰雙眼一瞇,唇邊露出一抹陰森的淺笑。

  他老神在在的拎了把鬍子,「這的確是一個重大的發現,如果我沒猜錯,東方珞可能早就查到賀歆兒的下落,難怪他要在中秋宮宴那天,急匆匆求皇上賜婚,原來如此啊!」

  之後,他在心腹耳邊咕噥一陣,對方輕輕點頭,轉身,疾步離開書房。

  一個人站在書房中的魏世峰,輕輕轉動一個古董裝飾的機關,兩道書架慢慢往兩旁退,露出一秘道,他冷冷一笑,邁開腳步,走了進去。

  容小滿這回能死裡逃生,最大的功臣莫過於阿寶。

  說起緣分這東西,還真奇妙。

  如果當年不是她在鳳凰山救了阿寶的娘一命,今日在她遇險時,也就不會有阿寶挺身相救了。

  東方珞這人向來堅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所以他經常對容小滿說,如果魏世峰真的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有朝一日,老天爺一定會懲罰他的。

  而經過這次綁架事件之後,為免再有危險發生,東方珞暗中加強王府的守衛,至於容小滿,短時間內是別想再出王府大門了。

  起床洗漱之後,東方珞帶著容小滿一起用早膳。

  像往常一樣,阿寶胃口極好的窩在角落吃著大碗裡的新鮮牛肉,冬兒和幾個丫鬟替王爺和未來王妃布菜盛湯。

  但自從早上起床後,容小滿就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東方珞喝了兩口湯,一抬眼,就見她拿著筷子,呆呆地挑著碗裡的飯粒,小口往嘴裡送。

  「你看起來沒什麼精神,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我也想睡好,可有人不讓我睡。」說著,還眼含薄怒的瞪了他一眼。

  都怪他,昨天晚上她都已經哭著向他求饒了,可他不但不收斂,反而還變著花樣的折騰她,她腰酸腿又疼,骨架都要散開似的。

  再瞧三哥,整個人神清氣爽,一副靨足的可恨模樣,早知道他精力那麼旺盛,就該找個腿傷還未痊癒的藉口和他分房睡才是。

  容小滿十分鬱結。

  東方珞露出邪氣的壞笑,「小滿,你這是在責怪本王對你太過寵愛了?」他歎了口氣,佯裝為難,「可是本王這府裡除了你,就半個側室也沒有,如果你實在承受不了本玉對你的疼愛,那本王只能勉為其難的再多納幾房側妃,在你無法滿足本王的時候,也有其他選擇。」

  聞言,她立刻不高興的嘟起嘴,著急的嚷道:「誰說我滿足不了你,三哥,我不准你納側妃,你只能疼我一個。」

  話音剛落,就聽兩旁伺候的丫鬟捂著嘴偷笑。

  東方珞也難掩唇邊的笑意,說:「哎喲,你這丫頭可真不知羞,還沒過門呢,就開始對夫君管東管西,還不准自己夫君納妾娶妃,好霸道啊。」

  容小滿被他調侃得紅了雙頰,難為情的在桌底下輕踹他一記,低頭,嘟著嘴悶悶的扒飯。

  旁邊已將一大碗牛肉吃光的阿寶,見她似乎有些不開心,便走過來用腦袋蹭了蹭她。

  她伸出手,在阿寶的頭上摸了摸,委屈的抱怨,「阿寶,這王府上下就你對我最好,你瞧,他們一個個的都欺負我。」

  阿寶見她向自己訴苦,更加賣力的討好她,甚至還將自己的下巴擱在她腿上。

  東方珞看得吃味,瞪了大白獅一眼,似乎在對它說--小滿是本王的女人,你最好有多遠就滾多遠。

  阿寶斜了他一眼,繼續討好的在容小滿身邊打轉,擺明和自家主人爭寵到底。

  最後,醋勁大發的東方珞拎著阿寶肥大的耳朵,一腳將它踹出廳門,可憐的阿寶只能仰著腦袋,對著天空噸嗽吼了兩聲,無可奈何的轉身走開。

  再打發了伺候的幾個丫鬟,東方珞一把將容小滿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佯裝惱怒的捏捏她臉頰,「你再伙同阿寶氣我,我就把它宰了吃。」

  「分明是你先氣我的。」

  「我怎麼氣你了?」

  「你……你要納妾娶妃。」

  東方珞大笑,彈了彈她的額頭,「你這小丫頭,如果我真(的誰都好,早在三年前你棄我而去時就娶別人了,又何必為你這麼個沒良心的小東西等到今時今日?」

  「三哥,那以後咱們成親了,你會再娶別的姑娘進門嗎?」

  「嗯,這就要看你的表現了,如果你再隨便棄我而去,惹我傷心難過,我就娶十個八個漂亮姑娘回來氣死你。」

  容小滿立刻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小聲承諾,「我不走,這輩子我就留在三哥身邊,哪都不去了。」

  他心滿意足的將她圈進懷裡,「這是你說的,可不許反悔。」

  兩人開心地卿卿我我好一會,卯時剛過,不得不進宮上朝的東方珞,又在她耳邊交代了好半晌,才依依不捨的坐進轎子離開王府。

  用過早膳之後,容小滿便像往日一樣跑進自己的煉藥房,按照之前從宮中得來的那本醫書記載,開始忙著配製丹藥。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慌慌張張跑進來的薛管家不斷用衣袖擦著額上的薄汗。「容姑娘,祥公公帶著聖旨來王府,讓你去接旨呢。」

  容小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又指指自己的鼻頭,「讓我去接旨?」

  「是啊,容姑娘,你快換身正式的衣裳去接冒吧。」

  帶著滿腹狐疑,她急忙回房換了身乾淨衣裳,在薛管家的帶領下,來到前廳,就見太監總管祥貴正坐在那裡,慢條斯理的喝著熱茶。

  見容小滿急匆匆跑進來,祥貴放下茶碗,雙手恭恭敬敬的捧起聖旨,起身道:「容小滿接旨。」

  半刻不敢耽誤,她急忙雙膝跪倒,伏首接旨。

  祥貴展開聖旨,朗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查出朝廷罪臣賀子昂之女賀歆兒尚在人世,且改名換姓為容小滿,由於罪臣賀子昂當年涉嫌監守自盜北嶽鎮國之寶洪荒帝匙,為求其下落,現將賀子昂之女拘捕,立即送押皇宮審理,欽此!」

  容小滿錯愕的抬頭,滿臉驚惶。

  是誰揭穿她的真實身分?為什麼皇上竟會親自下旨,趁三哥不在時,將她緝捕歸案?

  這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朝明宮內,年輕天子東方曜正半倚在軟搧上,輕合雙眼假寐。

  榻下跪著兩個小宮娥,一人一邊的正替皇帝捶腿。

  沒多久,太監總管祥貴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輕聲在皇帝耳邊道:「陛下,三王爺已經打傷十六名御林軍,嚷著要見陛下一面呢。」

  聞言,東方曜並沒有睜眼,不過漂亮的唇瓣卻扯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讓他折騰去吧,朕養了五千多名御林軍,就算老三的功夫再怎麼厲害,朕就不信,他能一口氣將五千多人全都打倒,你去外面看著,若有什麼動靜,再來稟告。」

  祥貴應了一聲,趕緊轉身跑出朝明宮繼續探聽虛實。

  大約過了一位香的時間,祥貴又跑進來,小聲道:「陛下,王爺連續和三十五個御林軍對峙,似乎有些體力不濟,現正坐在朝明宮門口喘氣呢,不過王爺他一邊喘,一邊……」

  東方曜終於睜開雙眼,輕哼地問:「一邊什麼?」

  「奴才不敢說。」

  「說吧,朕赦你無罪。」

  祥貴猶豫了半晌,有些為難道:「王爺指名道姓的叫著陛下的名諱,在那裡大罵呢。」

  「哦?」東方曜饒有興昧的挑起眉,唇邊笑意未滅,「給朕說說,老三都罵朕什麼了?」

  「王爺說,皇上是非不懂,善惡不分,恩將仇報,必遭天譴。」

  「這老三果然是個不怕死的,既然他想折騰,那就讓他繼續折騰吧。」說著,順勢起身,對兩個跪在榻前的小宮娥擺擺手,讓她們暫且退下。

  待她們離開之後,東方曜拿起一迭奏折,慢條斯理的看了起來。

  祥貴歎息。皇上不由分說的就將三王爺最寶貝的容姑娘給抓進宮,偏偏三王爺又是個火爆性子,下朝後回了王府,得知容姑娘被抓進皇宮,當即便衝來皇宮,氣急敗壞的要見皇上一面。

  可皇上卻下了令,堅決不見,甚至還召集大批御林軍在朝明宮門前嚴加防守,絕不可以讓三王爺趁機闖進來。

  難為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裡外不是人,一邊是皇上,一邊是皇上的親弟弟,若是得罪了一邊,以後肯定不會有好日子過。

  就這麼折騰了半日,東方珞似乎也真的累了,打又打不過,罵又沒人理,最後沒法子,只能怒氣沖沖的離開皇宮。

  當祥貴將這樣的情況回報之後,當今天於坐在書案後,一邊看折子一邊笑,心情非常好。

  祥貴知道,主於這麼折騰自家麼弟,也是事出有因。

  話說,幾個月前,三王爺帶著容姑娘來宮裡向皇上索要賞賜,結果卻偷了負責監管藏寶庫太監身上的鑰匙,搜刮走不少皇上精心收藏的寶貝,雖然皇上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可將這帳記著呢。

  東方曜本以為折騰一整天的麼弟會知難而退的待在王府,沒想到夜半時分,已經睡下的他突然警覺的聞到一股陌生的氣息。

  他動作迅速的拉開床帳,揮手之間,室內的蠟燭就被他點亮三支。

  燭光亮起時,他清楚看到身穿侍衛服裝的麼弟,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懸著的一顆心因為看到熟悉的面孔而稍稍落下。

  不過很快,他就沉下一張俊臉,罵道:「你知不知道沒有聖旨就直闖禁宮,犯的可是殺頭重罪?」

  東方珞瞇著眼,氣呼呼地反駁,「我若不用這種方法進宮,又怎能順利見到皇兄一面?」

  「為了一個容小滿,你甘冒殺頭重罪來見朕,值得嗎?」

  不理他的質問,東方珞急問:「皇兄,你把小滿關在哪裡?」

  「然後讓你去劫人嗎?」

  「哼!沒想到皇兄居然如此無情,連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肯放過。」

  「救命恩人?」東方曜睨了他一眼,「你似乎還隱藏了她的另一個身分吧?老三,你處心積慮的將她護在你的羽翼下,又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請朕賜婚,是不是以為只要她嫁進安樂王府,成為你的王妃,朕就不會計較她罪臣之女的身分,饒她一命?」

  「皇兄,罪臣之女這身分是不是太早下定論?別忘了洪荒帝匙直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在沒有證據確鑿證明賀將軍監守自盜前,小滿是無罪的。」

  「如此說來,你是承認自己早就查到容小滿就是賀歆兒的事了?」

  東方珞閉口不答,眼神幽深的看著自己的皇兄。

  東方曜哼笑一聲,「這些年來,朕一直由著你任性跋扈,是念在大家好歹是同胞兄弟。可是老三你別忘了,於私,你是我弟弟,於公,你卻是我的臣子。

  「你明知道容小滿是朝廷欽犯,卻隱匿不報,你身為刑部之首知法犯法,朕已經法外開恩一次,沒想到你冥頑不靈,連朕的寢宮也敢闖,難道要朕連你也一起關進天牢才肯罷休?」

  「皇兄,我是生是死,不過就是你一念之間的決定,但是在此之前,我要說,小滿是無辜的,當年的她只是個孩子而己,你又何必對她趕盡殺絕?」

  「她無辜與否,你又是從何判定?」

  「小滿的手上根本沒有洪荒帝匙。」

  「就算她有,你覺得她會老老實實的交給你嗎?」

  「如此說來,你是非要將小滿殺了才肯甘心是不是?」

  對於弟弟氣急敗壞的詰問,東方曜冷笑提醒,「老三,有些事朕可以當成小孩子耍任性不和你一般計較。但你要是再針對這件事爭論不休,朕不會再念及彼此的情分,繼續由著你使性子。」

  東方珞突然臉色一冷,嘲弄道:「你這人就是這樣,為了這個帝王之位,時時刻刻都在算計著個人的得失,難怪當年素玨會在你登基時毅然決定離開,因為在這世上,你最在乎的就只有你自己和這個寶座。」

  素玨這個名字似乎是東方曜的禁忌,他俊容一冷,甩手,一耳光便抽到弟弟的臉上。「如果你不想現在就沒命,馬上給朕滾出這裡!」

  東方珞沒有滾,而是直挺挺的跪在他面前,「如果你今天不讓我見小滿,我就如你所願的死在這裡好了。」

  東方曜有心想要治他個夜闖禁宮的罪名,但看著弟弟那不屈不撓的樣子,終是沒能狠下心。

  他揮了揮手,不耐煩道:「起來吧,跪在那裡真是礙朕的眼。」

  「我要見小滿!」

  他被三弟的執拗氣得真想一腳踹過去。

  想了想,東方曜從床邊摸一塊令牌丟到弟弟面前,「賀歆兒是朝廷欽犯,人現在關在天牢,在沒查到洪荒帝匙的下落之前,休想將她帶出皇宮。如果你真想救她性命,半個月內,找出洪荒帝匙,否則……」他眼底泛著寒光,「半個月後,朕會親赴刑場,監斬賀歆兒。」

  東方珞沒吭聲,一把抓起地上的那塊令牌,頭也不回的,轉身踏出朝明宮。

  拿了御用令牌後,東方珞一頭衝進祥貴的房裡,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太監總管揪了起來,火冒三丈的讓他為自己帶路。

  天牢是個陰寒之地,一年四季看不到陽光,所以空氣,中充斥著嗆鼻的霉味。

  每當向那長長的台階走下一步,東方珞心頭就跟著泛起一陣酸楚。

  他的小滿竟然被人關在這樣的地方,這會讓她勾起多少痛苦黑暗的記憶,他簡直難以想像。

  話說回來,皇兄究竟是如何知道小滿的身分的?

  是誰把小滿就是賀歡兒的事告訴皇兄的?

  腦海中有太多疑團,但當務之急,他必須親眼確認小滿安然無恙,才能靜下心思想解救之法。

  關押容小滿的是一間獨立的牢房,牢房門口的牆壁掛著一排火把,將牢房裡面照得燈火通明。

  當東方珞來到牢門口時,容小滿正坐在牢房裡的石床上發呆。

  「小滿……」

  認出他的聲音,她本來失神的眼底出現光彩,急忙起身迎了過來,「三哥,你怎麼來了?」

  東方珞沒回答她,而是對祥貴道:「把牢門打開。」

  「王爺,這違反……」

  他有些失去耐性的低吼,「把牢門打開!否則本王現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祥貴瑟縮一下,有心再規勸兩句。可既然皇上都肯將御用令牌交給王爺,想必也是默許了王爺的行為吧。

  他招來獄卒,小聲吩咐幾句,獄卒不敢怠慢,急忙將牢門給打開了。

  進了牢門,東方珞想也不想的就將容小滿給攬進懷裡。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他已經歷過太多次,此時他多麼慶幸,心愛的女人還完好無缺的活著。

  感覺到他身體正微微顫抖著,容小滿輕輕拍著他的背,小聲說:「三哥,我沒事,他們只是把我關起來,並沒對我用刑。」

  聽到「用刑」這兩個字,東方珞眉頭一聲,低吼道:「他們要是敢碰你一根頭髮,本王就讓他們用全家的性命來抵償。」

  牢門外的祥貴和獄卒聽了這話,都忍不住抖上三抖。這話要是別人說或許還沒什麼威脅性,可若是從三王爺口中說出來,絕對是說到做到。

  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將容小滿檢視一番後,確定她確實沒受到什麼傷,東方珞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

  他挑剔地看著牢房裡的擺設,除了一張石床外,就只有一個馬桶。

  他就不悅的皺起眉,對那獄卒責問:「怎麼連床被子也沒有?這天氣眼看就轉涼了,你讓一個姑娘家住這種地方,萬一凍壞了怎麼辦?」

  「呃……」

  「馬上去給本王拿幾床厚實保暖的被梅,再拿一隻玉枕,還有這馬桶也給本王換新的,那麼髒,不知道多少人用過了,味道那麼臭,你們好意思讓一個姑娘家用這種東西嗎?」

  那獄卒很想解釋,這裡是牢房,可不是客棧的天字一號房。不過王爺的命令他也不敢不聽,只能一味的點頭稱是,忙不送轉身吩咐人去張羅。

  東方珞哼了一聲,轉過身,又恢復一臉溫柔的模樣,「小滿,晚飯吃了嗎?」

  她點點頭,隨即又搖搖頭,「之前有獄卒送過飯菜,可是……」她哽咽一聲,「我實在沒胃口吃。」

  「怎麼可以不吃東西呢?是不是牢裡的飯菜不合你胃口?」說著,又瞪向外面候著的人,「吩咐御膳房做幾道清淡可口的菜餚送來,再弄碗大骨熬的牛肉湯。還有,米飯也要新煮的,前陣子洪安縣不是送來幾袋珍稀紫米嗎?就煮那個,小滿喜歡吃紫米飯。」

  獄卒要哭了,他真的很想說,這裡是天牢,眼下關著的這姑娘可是朝廷欽犯。

  見獄卒還楞在那裡不動,東方珞鳳眼一斜,冷聲道:「還傻站著幹什麼,趕緊去啊。」

  「王爺,這……」

  「這什麼這?餓壞本王的未來王妃,你們擔待得起嗎?」

  「咳咳!」

  祥貴輕輕咳了兩聲,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被東方珞狠狠瞪了一眼,「你咳什麼咳?要是覺得身子不舒服,就趕緊滾回房裡睡覺去,別一個個的傻站在那裡礙本王的眼。」

  祥貴沒敢吭聲,站在那裡挨訓。他招誰惹誰了?他只是個伺候人的奴才,就算王爺心裡有氣,也沒必要拿他開刀不是?

  容小滿見狀,扯了扯東方珞的衣袖。

  「三哥,你別麻煩人家了,我現在真的沒胃口吃飯,如今能見你一面,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他心底一疼,拍著她的背。「小滿,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將你救出這該死的地方。」

  容小滿將臉埋在他的懷裡,噴咽的點點頭,「三哥,我相信你。」

  兩人又小聲嘀咕一陣。

  沒過多久,就有幾個獄卒把東西送進來,在王爺虎視眈眈的瞪視下,還替容小滿舖好被子。

  忍住打呵欠的慾望,祥貴小聲道:「王爺,時候不早了,想必容姑娘也累了,您看……」

  東方珞知道這位太監總管是想把他勸走。

  心底縱有千般不捨,可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皇兄只給他半個月的時間調查洪荒帝匙的下落,他必須趁早將事情查清楚,才能將小滿帶出這座暗不見底的天牢。

  臨走前,他一一指著牢外的幾個獄卒,對容小滿道:「給我記清楚這些人的長相,要是哪個敢和你大小聲,敢對你不好,敢讓你掉一根頭髮,本玉絕不輕饒。」

  在眾獄卒指天畫地的發誓,絕不會虧待容小滿之後,東方珞終於帶著滿身的戾氣,氣勢洶洶的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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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8 18:30: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沒過多久,文武百官就得知,三王爺在中秋節宮宴上,求皇上指婚給他的容小滿,就是當年被誅殺九族的大將軍賀子昂的麼女,賀歆兒。

  這件事傳開之後,轟動朝野。

  大多數人並不知曉賀歆兒的存在,沒想到事隔多年,這賀家唯一的血脈,居然被皇上給揪了出來。

  很多大臣想聯署請奏,求皇上放過賀將軍這最後的血脈。

  但仔細一想,洪荒帝匙直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如果被有心人解開其中的秘密想要推翻北嶽來造反,那可是關係到國家存亡的大事。

  德禎帝東方曜當年是如何當上皇帝的,眾大臣都心知肚明。

  他弒父奪位,其手段之殘債,兩代在朝為官的臣子們可都是親眼見證的。

  雖然東方曜是北嶽皇室嫡傳血脈,但他母親當年從布爾曼族嫁進皇宮之後,北嶽就接二連三的發生災難。

  不祥的化身、魔鬼的轉世,這樣的稱呼在無形中被加諸到東方曜的身上,即使他現在登上帝王寶座,成為權傾一方的霸主,可他這個皇位其實坐得並不安穩。

  一旦洪荒帝匙被有心人得到,並解開秘密,那人便可召告天下,以順應天意之名,推翻德禎帝的統治。

  所以皇上急於找到洪荒帝匙的心情,眾大臣也都心知肚明,如果這個時候去勸皇上,搞不好弄巧成抽,反而害了賀歆兒。

  於是幾個關心賀歆兒性命的武官,在商議一番之後,決定暫且按兵不動,靜觀事態發展。他們可沒忘了,如果容小滿真的就是賀將軍的女兒賀歆兒,那麼她現在被捉入獄,有一個人絕對比他們更加著急。

  這人是誰?自然是要將容小滿娶進王府的安樂王東方珞。

  自從容小滿被關進天牢之後,他的臉上就沒再露出過笑容。

  為了盡快查到洪荒帝匙的下落,他幾乎是馬不停蹄的派人四處調查關於當年那件案子的蛛絲馬跡。

  他同時著手翻看當年賀家被斬之前的資料,證據並不充分。

  魏世峰私下向先皇透露,賀子昂很有可能是不滿堂堂大將軍被派去守太廟,所以才起了謀反之意。就憑這點,先皇便認定賀子昂有罪,緊接著,就命魏世峰親自監斬,將賀家七十餘口全部殺死。

  如此說來,當年推動賀家九族慘案的罪魁禍首,的確是當朝國師魏世峰。

  可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就在東方珞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不速之客的出現解開了他的疑惑。

  這個不速之客不是別人,正是魏世峰的千金--魏金枝。

  容小滿被捕入獄的消息傳出來後,最高興的人就是她了。

  除了可以報之前的仇怨外,更重要的是,她聽她爹說,如果東方珞在半個月內找不到洪荒帝匙的下落,容小滿就會被問罪斬首,也就意謂著,他想要娶她做王妃,恐怕是不可能了。

  這日,東方珞附午時分去酒樓吃飯,暗地裡派人打聽到他下落的魏金枝,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後,便興匆匆跑到酒樓假裝偶遇。

  東方珞原本就討厭魏金枝,如今看到她主動巴過來,更恨不得一巴掌將她活活掐死。偏偏她臉皮夠厚,明明瞧出他臉色不好,還死皮賴臉的坐到他面前。

  「王爺,真是巧,你也來這個酒樓用膳啊?」

  他沒好氣的哼她一聲,連話都懶得回應一句。

  魏金枝笑得花枝亂顫,故意無視東方珞的冷面孔,假裝歎了口氣,「我聽說王爺未過門的王妃容小滿,就是當年的罪臣賀子昂的麼女。真是太可惜了,王爺好不容易覓到意中人,無奈老天降下如此災禍,雖然此事與我無關,可我瞧王爺為此日漸消瘦,內心實在是不忍。」

  話落還用那塊繡滿金絲的俗氣帕子,在眼下抹了兩把。

  東方珞只覺得噁心到不行。這蠢女人還可以更無恥一點嗎?

  大概是演夠了,魏金枝突然放下帕子,討好的笑道:「要我說,兩人在一起,那可是關係到一輩子的幸福。

  「容姑娘再好又如何?她的身上可是背負著罪臣之女的罪名,要我說,做人就該把眼光放遠一點,就算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也該找個和自己身分匹配的對象才是。」

  不理會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有些得意忘形的又說:「如果王爺眼光真的獨到,今日就不必為個姑娘家而焦頭爛額,去尋找一枚不值錢的牙齒了。」

  正準備拍桌離去的東方珞,聽到「不值錢的牙齒」這幾個字,眉頭一挑,斂下心神,終於開了金口,略帶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本王在找什麼?」

  魏金枝眨眨眼,開心地說:「現在全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王爺為了救容小滿出獄,在找到當年太廟中遺失的那只洪荒帝匙,否則,皇上給的半個月期限一到,容姑娘就要面臨被斬首的下場。」

  「可是……」東方珞陰森一笑,「你又怎麼知道,那洪荒帝匙是一顆牙齒呢?」

  一聽到「洪荒帝匙」這四個字,大家通常會將它和天下間名貴的寶物聯想到一起。事實上,所謂的洪荒帝匙,就只是一枚殘舊的古牙。

  那古牙之所以被北嶽開國皇帝東方明順視為珍寶,乃是因為他無意中得此寶物時,曾經作了一個詭異的夢,夢中有位神仙,對東方明順說,這枚古牙是盤古開天闢地時,從自己的嘴裡拔出來的。

  因為盤古在沉睡一萬八千年醒來之後,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十分不滿,便拔下牙齒,化為利斧,開天闢地,創造了現在的世界。

  而那枚牙齒則下落不明。

  當年東方明順得到這枚牙齒後,一帆風順推翻大淵的暴政,創立了北嶽國。

  那枚牙齒,也被東方明順珍藏在特製的寶盒中,起名洪荒帝匙,長年供奉在太廟,以佑北嶽江山長長久久。

  洪荒帝匙的樣貌,只有皇室嫡氏子弟才有幸目睹,尋常臣子根本不可能見過。

  那麼魏金枝,一個連官位都沒有的姑娘家,又是如何知道洪荒帝匙其實是一顆不起眼的牙齒呢?

  被他反問一句的魏金枝,猛地打了個激靈,原就塗了厚厚一層白粉的臉,更加慘白了幾分。

  她吞了吞口水,強作鎮靜道:「這個……我也是聽人無意中說起才得知,其實我根本就沒見過什麼洪荒帝匙……」

  她亟欲辯解,似乎在掩飾什麼。

  東方珞並不急著追問,只是對她露出了一抹罕見的微笑,又當著她的面倒了杯酒。

  「魏姑娘,本王近日心情實在不好,如果你不嫌棄,不如陪本王多喝幾杯解解悶如何?」

  魏金枝原就喜歡東方珞喜歡得要命,此刻見他好言好語跟自己說話,一顆心立刻小鹿亂撞。

  她紅著臉,一把接過他倒來的酒,興高采烈道:「這等榮幸,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這樣,你我今日便不醉不歸如何?」

  魏金枝忙不送用力點頭,「好好,不醉不歸,今天就不醉不歸。」

  半個月的期限,在眾人扳著手指的細數中轉瞬即逝。

  德禎二年九月十一,刑場周圍聚集了很多圍觀的百姓,負責監斬的官員,仍是當年負責審理賀子昂一案的魏世峰。

  和三年前相比,他的身材更加臃腫了幾分,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凶殘有餘,威嚴不足。

  身穿囚衣的容小滿被押上刑場,不少老百姓都在竊竊私語。這麼年輕漂亮的一個姑娘,如今就要被送上斷頭台了,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不久,年輕的天子也在大內侍衛和御林軍的護衛下,親自來刑場監斬。

  看來朝廷非常重視這個案子,連皇上都親自監刑。百姓遙睹著天子面容,又看向今日的受刑人。

  坐在監斬官位子的魏世峰,暗自露出一記冷笑。

  眼看一炷香已經燒完,他抽出令牌,扔了出去道:「時辰已到,斬!」

  創子手抬起明晃晃的大刀,對著容小滿的脖子,就這麼一刀砍了下去。

  啪的一聲,一枚袖鏢飛出,將割子手手中的大刀打落到地。

  現場一片嘩然。

  只見場外一匹白馬上,身著官袍的三王爺面露庚氣,揹著一隻包袱勒下馬韁。

  幾個縱身跳躍,他直奔刑場正中央,傲然站在容小滿的身邊,惡狠狠的瞪著那創子手,「滾下去。」

  創子手一時間不知所措。他看了眼皇上,又看向監斬官,表情十分茫然。

  見狀,魏世峰大驚,起身道:「王爺,你這是何意?劫法場,按我北嶽律例,可是死罪。」

  東方珞懶得看他一眼,目光直射向另一側的皇兄,之後解開身上的包袱,將一隻巴掌大的盒子丟了過去。

  東方曜身邊的大內侍衛接下,雙手奉上給他。黑方曜仔細看那黑盒的外觀,眼神一瞇。

  與此同時,魏世峰神情也是為之一怔。

  「我北嶽鎮國之寶洪荒帝匙已經被我找到了,皇兄,你想知道這個東西是在什麼地方被發現的嗎?」

  東方曜面不改色的打量黑盒半晌,並沒有直接打開盒子,而是抬起頭,看了弟弟一眼,「想必你已經查個水落石出了,不必再在朕的面前賣關子。」

  東方珞沒有說話,而是吹了了記口哨。

  不多時,就見兩排御林軍押著幾個中年男子,出現在刑場。

  魏世峰見狀,臉色變得更加慘白,因為被御林軍押著的幾個男子,正是他精心培養多年的心腹,有好幾個甚至還是他安插到皇宮裡做眼線。

  東方曜並沒吭聲,仍舊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慵懶的看著事態的發展。

  東方珞卻深不可測的露出一記冷笑,「國師,想必這幾人對你來說,不算陌生吧。」

  「王爺,老臣不懂,你這是何意?」

  「不懂嗎?沒關係,本王很快就會讓你懂的。」說著,他對下屬楊九使了記眼色,一個大盒子就被他捧了過來。

  他雙手捧著盒子,跪在東方曜面前。「皇上,小的等人奉王爺之命,日夜調查洪荒帝匙的下落,結果在魏國師的府裡發現暗門機關。走進去一看,不但被小的找到遺失三年的洪荒帝匙,還發現了這個。」

  祥貴急忙上前,將那盒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

  令眾人為之一怔的是,那盒子裡裝的,居然是一件龍袍。

  祥貴先是一楞,很快回神,將龍袍展開,就見那龍袍的樣式並非為北嶽所有。

  在場有幾個老臣仔細一瞧,不由得低叫一聲,「這是大淵國惠武皇帝臨終前穿的那件龍袍。」

  聞言,在場眾人無不大驚失色。

  大淵已經被滅國上百年,當年東方明順雖然將大淵國皇嗣盡數斬殺,可還是有一部分人趁亂逃出皇宮。

  楊九這時又從懷裡掏出一份鍛面族譜。「皇上,小的在發現龍袍的時候,還發現這份族譜,裡面寫得清清楚楚,魏國師原來就是大淵國惠武帝堂兄,平陽王的後代。」

  聽到這裡,眾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就連跪在刑場上的容小滿,也不由自主的將嘴巴張得大大的。

  魏世峰居然是前朝皇族後嗣?老天!那他的罪名豈不是比自己還要大?

  不對,她根本就沒罪,她爹也沒罪。

  如果當年不翼而飛的洪荒帝匙是在魏世峰家裡找到,那麼顯然就是魏世峰想要復國,便派人去太廟放火,然後趁機將洪荒帝匙偷走,並誣陷她爹監守自盜。

  該死的魏死峰!

  容小滿氣紅了眼,恨不得把那個老賊踩在腳底下鞭打。

  魏世峰似乎還想爭辯,可證據都被人找了出來,而且被御林軍綁著的那幾個心腹顯然是忍受不住刑罰,已經將他的罪狀全給招了。

  霎時之間,他彷彿蒼老了十幾歲。

  他萬萬想不到復國大業還沒完成,洪荒帝匙的秘密還沒解開,自己就要身陷牢獄之災了。

  東方珞目光一冷,在魏世峰倉皇之際,命人將他五花大綁。

  「押去刑部,容後審問。」

  可憐魏世峰精明一世,算計一世,到頭來卻不明不白的被人查出罪證,當著全京城百姓的面,以如此狼狽的姿態,被送進刑部大牢。

  轉身,東方珞一把提起跪在地上的容小滿,二話不說解了她身上的繩子,沒等她說話,便將她攬進懷裡。

  「小滿,讓你受苦了。」

  容小滿很想對他說,她沒事的,可被他抱得那麼緊,竟勒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知道三哥為了救她,一定是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的操勞。

  事隔多日不見,心頭漾起一陣委屈和難過,她緊緊環住東方珞的腰,哽咽道:「三哥,你瘦了。」

  東方珞沒說話,一把將她攔腰抱起,直往自己那匹高大的白馬走去。

  現場鴉雀無聲。

  當兩人躍上馬背坐好時,始終沒開口說話的東方曜突然戲謔的說:「老三,你就這麼走了?」

  東方珞狠狠瞪他一眼,「你要的鎮國之寶,我已經完好無缺的替你找回來了。事實證明,小滿是無罪的,整個賀家都是無罪的,如果皇上還有一絲憐憫之心,就該知道你今日的行為和昏君根本沒有區別。」

  突然冷笑一聲,再道:「我該慶幸的是,自己來得及時,若再晚上一刻……」

  他雙臂縮緊,將容小滿牢牢束在自己的胸前。「想必我與小滿,此刻已是陰陽兩相隔了。」

  一口氣說完,也不管自己的話是否沖撞了皇兄,他甩起馬鞭,頭也不回的騎馬衝出刑場。

  被罵成昏君的東方曜並沒有生氣,慢條斯理的把玩著那手中只承載著北嶽國運的黑盒。

  這個被視為北嶽命脈的東西,曾經是他下令,不計後果派人尋找的。

  如今,洪荒帝匙就在他雙手中,卻不見他眼底露出半分欣喜。

  身邊伺候的祥貴小聲道:「陛下,三王爺帶著容姑娘走遠了。」

  東方曜微微回神,笑著起身,一把將那黑盒丟到太監總管於裡。

  「既然戲看完了,那就擺駕回宮吧。」

  事情之所以有如此大的轉機,還得感謝魏金枝,是她無意中說漏了嘴,透露出自己見過洪荒帝匙真實的模樣。

  東方珞才將矛頭直指向國師府,又暗中派人將魏世峰身邊的幾個心腹抓起來嚴加拷問,終於被他查到國師府中原來有一個密室。

  此外,他還查出,當初在皇兄茶裡下毒的內侍,也是魏世峰派過去的,只是那人短命,被拷問了幾次,便不幸死在刑部大牢。

  如今魏世峰黨羽被如數捉獲,嚴刑拷打之後,自然有人承受不住痛苦,將事情的真相源源本本的招認。

  身為刑部主管,東方珞恨魏世峰恨得牙癢癢。

  在查明所有的真相之後,他直接判魏世峰斬立決,魏家上下上百餘口,無論直系旁系,以及平日裡和魏世峰交好的門生大臣,全都被牽連。

  可憐魏金枝,到現在還不知道她魏家上百口遭此橫禍,全是因為她口無遮攔的結果。

  前幾日還作著美夢,能夠嫁給東方珞當王妃。

  眨眼間,就已經淪為刀下亡魂。

  監斬那天,容小滿被東方珞帶在身邊,親眼看著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被斬下首級。

  那一刻,她哭了!

  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一幕,在三年多前,真真實實的發生在她的身上。

  那個時候,她的天塌了。

  三年的隱忍,三年的仇恨,到了今時今日,終於可以還她父親一個清白。

  東方珞心疼的將她擁進懷裡,低聲道:「小滿,一切的不如意都已經過去了。你是無罪的,你賀家也是無罪的,答應我,從現在開始,你要開開心心的和我過下半輩子。」

  容小滿哭倒在他懷裡。

  今日她能為父母報此大仇,人生已經沒有遺憾。

  可看著三哥這段日子因為自己的事而日漸消瘦,她難免一陣心疼。

  回到安樂王府後,她思慮再三,主動找東方珞道:「三哥,有件事,我若對你說了,你可不可以別生我的氣?」

  東方珞眉頭一挑,警覺的看著她,「什麼事?」

  「你你要先答應我,別生我的氣,否則我就不說。」

  他瞇了瞇眼,點頭,「好,我答應你,不生你的氣。」

  容小滿蜘蹦了會,終於下定決心道:「其實當初皇上派人將我捉起來,並沒有苛待我,那日你看到我被關進天牢,也是皇上故意讓我在你面前做的一場戲。」

  東方珞不由得皺眉,靜靜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她小心翼翼的咬咬下唇。「皇上說,如果我能成功惹得你發瘋發狂,讓你失去理智,他就答應幫我賀家平反當年的冤案。」

  「所以……」東方珞的臉上隱隱露出危險的神情。

  「所以……」她輕咳一聲,「我就答應了。」

  「也就是說,你被關進天牢,赴刑場被斬首,這一切,都是你和皇兄聯合起來演的一場戲?」

  她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皇上說,不管你找不找得那洪荒帝匙,都會在我被斬首的那一刻來劫法場的。」

  「如果我遲了呢?」

  「呃……皇上說,你肯定不會遲,因為你不敢拿我的性命來開玩笑。」

  東方珞突然泠冷笑開,「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容小滿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皇上說,如果他真的成功把你惹惱了,有個一直不肯露面的人就會看不過去,一旦看不過去,那人就會主動現身。」

  聽到這裡,東方珞終於明白了幾分。

  他緊握雙拳,咬牙切齒道:「東方曜這王八蛋,為了那個人,他還真是心狠得連親兄弟都算計啊。」

  容小滿一把摀任他的嘴,「三哥,好歹他是當今皇上,你別罵得這麼大聲,萬一被有心人聽去,再治你一個不敬之罪,那可怎麼辦?」

  東方珞沒好氣的瞪她一眼。

  她立刻提醒,「三哥,你答應過我,不生我的氣的,你要是生氣了,你就說話不算話。」

  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直往大床走去,揮笑著道:「本王的確答應過你不生你的氣,但本王可沒答應不揍你,該死的容小滿,你竟敢伙同別人騙我,我看你真是皮癢欠揍了。」

  容小滿嚇得哇哇大叫,扯著喉嚨大喊,「三哥,我都是被皇上逼的,我只是想為我賀家平反,皇上說,只要你能被氣瘋,不管我賀家有罪沒罪,他都答應還我賀家昔日威名,哎呀,好痛……」

  「把本王氣瘋是吧?好,很好,本王已經如你所願的,被你這沒良心的丫頭氣瘋了,既然你如此大膽的敢欺騙本王,那本王可就對你不客氣了」

  「嗚嗚,我再也不敢了,三哥,你饒了我吧……」

  結果那天晚上,容小滿被狠狠懲罰了一頓。

  至於是哪種懲罰,那就只有寢房裡的兩人才心知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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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7-18 18:30:55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自從賀家的罪名被平反之後,昔日被查封的將軍府,便被劃到容小滿的名下,當年被抄走的家財,也被盡數歸還。

  皇上下令,讓她恢復賀歆兒的名字,堂堂正正的做賀家後嗣。

  可容小滿卻說,姓氏什麼的,無非就是個稱呼,而且她叫容小滿叫了十多年,已經習慣了這個名字,所以改不改都無所謂。

  德禎二年十月十五,東方珞終於得償所願,將容小滿風風光光娶進安樂王府。

  成親那天,發生了一件大事。

  前來給他道喜的,除了滿朝官員外,身為他兄長的當今皇帝東方曜,自然也到場觀禮。

  可東方珞卻極不歡迎兄長的到來,不但用十分惡毒的語言將對方葵落一頓,還不顧身分的與之大打出手。

  結果在錯手之下,他用匕首將當朝天子刺傷,好好的一場婚宴,險些變成凶案現場。

  在場的大臣都被這一幕嚇呆了。

  要知道,受傷的那個人可是皇上,別說補他一刀,就是讓他掉一根頭髮,也是殺頭的重罪。

  當然這些大臣也都心知肚明,三王爺之所以會如此對待皇上,全是因為不久之前,皇上為了找到洪荒帝匙,不惜拿三王妃的性命做賭注。

  如果不是三王爺及時查到洪荒帝匙的下落,恐怕三王妃已經成為一縷芳魂。

  這口怨氣始終憋在東方珞的心裡。

  如今兩兄弟彷彿仇人見面分外眼紅,衝動之下,東方珞便闖下大禍。

  從流血程度上來看,皇上這回可傷得不輕。

  但受了「重傷」的皇上,並沒有將三王爺治罪,只讓內侍太監去叫太醫,然後就當著眾大臣的面,「臉色慘白」的坐進御輩,語著不斷流血的「傷口」,擺駕回宮。

  身為新娘的容小滿被這一幕嚇呆了。

  而闖下大禍的東方珞卻老神在在的哼了一聲,「活該!」

  眾大臣嚇得不行,一個個傻站在那裡。

  東方珞氣定神閒地對婚宴司禮道:「婚禮照辦,大家各就各位……」

  當天晚上入洞房時,容小滿一張小臉還慘白著。

  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家相公居然會當眾把皇上給一刀刺傷,皇上要是動了怒,那她夫君,豈不是性命難保?

  看到她這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東方珞一把將她攬在懷裡,戲謔道:「妳在怕什麼?」

  她很老實的回答,「你傷了皇上,我怕他在怒極之時,會砍你的頭。」

  他微微一笑,「我刺他那一刀,他謝我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砍我的頭?」

  「啊?皇上為何要謝你?」

  東方珞笑呵呵的上床,用力親了自己的小娘子一口。「為什麼要謝,以後妳自然會知道的,至於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哎呀,三哥,你快點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先做了再說。」

  「先說再做。」

  「妳敢不聽我的話?」

  她容小滿自然不敢!

  所以她只能乖乖躺好,把自己當成禮物,乖乖送到三哥嘴邊任他吃乾抹淨。

  至於其他問題的答案,她相信三哥會慢慢告訴她的。

  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等。

  三哥也有一輩子的時間去解釋。

  來日方長,她不急!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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