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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綠痕]嫩草進場【閱魂錄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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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01:54:29
第九章

隨著遠離了北蒙國的邊界,再次進入了原國的土地上,寒冷的天候也隨著地域變得和緩了許多。原國如今雖也是萬裏雪飄的冬日,卻不似北蒙國那般酷寒,刺目的晴日下,湛藍的天際裏無一絲雲朵,一如以往的雲霽天晴。

「你說什麼--」行進中的馬車裏,突然爆出容止火力十足的怒吼。

在北蒙國邊境與石關年分別後,容易與燕磊便一同坐到了馬車前頭駕車,此刻他倆回頭看了車後一眼,然後皆很識趣地當作什麼都沒聽見沒看見。

「別……」莫追怕怕地抬高兩掌,「冷靜點冷靜點,相公啊,有話咱們好好說……」

化身為噴火龍的容止,死死揪著他的衣領,「你再說一回你今年多大歲數!」

「二十……四。」

她瞇細了眼,陰陰冷笑,「哼哼,哼哼哼……」

「相、相公?」莫追縮著兩肩,很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地往角落裏縮。

「這張無恥、投節操、專門坑蒙拐騙的臉是誰的呀?」她靠上前去不讓他躲,兩手使勁地捏著他的面頰。

「……有必要說得那麼難聽嗎?」

「誰教你裝嫩!」

莫追小媳婦似地扁著嘴,「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天生自然嫩嘛。」

「虧你好意思說,都二十有四了,你還日日裝成青春無敵十七八?」難怪容易老說他不要臉!

坐在前頭趕車的某兩人,一想到莫追那張讓他們都羨慕嫉妒得要死的嫩臉,便同仇敵愾地頻頻點頭。

「相公……」莫追小心翼翼地看著她,「你真生氣了?」他又不是故意不告訴她的,是她從沒有問過嘛。

容止可記仇了,「當初成親前是誰說我老牛吃嫩草的?」

「你確實是一天到晚都在佔我的便宜嘛……」他在嘴邊低聲咕噥,誰讓她老扮風流倜儻的七公子?

「嗯?」

「好好好,是我老草吞嫩牛行不?」他速速換上討好的笑臉以掩前過,並深情款款地對她輕喚,「相公……」

「幹嘛?」她晾著白眼,看他又裝成一副小鳥依人狀,把他的「螓首」給靠在她的肩頭上。

「我空虛。」他以手指在她的手心裏畫著圈圈。

「喔。」

「我寂寞。」他再偷親她的臉頰一下。

「是嗎?」

「我還很冷。」忍不住把她摟緊了些。

容止千嬌百媚地對他一笑,接著揚高了音量朝前頭喊。

「大哥,二哥,娘子他又皮在癢了!」還真愈演愈上癮是不?就不信收拾不了他。

「小八小八……」容易揭開車簾,不懷好意地朝他招招手,「出來出來,五師兄陪你練練。」

燕磊笑得兩眼都瞇成一條直線,「弟妹呀,車裏待久了悶壞了是吧?來來來,大哥幫你鬆鬆筋骨。」

「相公……」莫追死巴著容止不放,卻被她無情地一腳給踹下車去。

她將車簾放下,「待你的臉皮追上你的歲數時再來叫我吧!」

遭兩名姻親包圍的莫追,左看看公報私仇的這個,右瞧瞧早就看他不順眼的那個,他大大歎了口氣,然後在他們都挽好衣袖準備上前時,一手指著天頂上某只眼熟的鳥兒。

「且慢,二師兄的鴿!」及時雨呀及時雨。

容易暫且放下犯癢很久的拳頭,接下飛向他的信鴿並取出家信後,他突然有點想對他們家那只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翻白眼。坐鎮師門的蓬萊在信上說,他已經把燕磊這人給從頭到腳調查過一回,得知燕磊整頓靖遠侯府的手段後,正好他想節省師門內的人事成本開銷,於是他決定就把燕磊給邀來師門內幫忙,也算是如了莫追的願,給燕磊一個正大光明的棲身之處。

「小八,換衣服。」將信讀到信尾後,容易頓時對莫追笑得壞壞的。

「為何?」

容易幸災樂禍地說著,「大師兄在知道你嫁人後說了,既然你這麼愛扮女人,那就一輩子都當女人吧。」

「……」到底是哪個人告狀的?

容止訝異地看莫追乖乖地爬上車,在行李中翻找起成套的女人衣裳,還有一些珠釵等女人用的配飾。

「你不是吧?」他這麼聽那位大師兄的話?

莫追滿心的悲慼,「我若不換,或許往後我就連女人也當不成了……」大師兄太凶殘,他們這些個做師弟的哪一個敢反抗?他就是向天借十個膽也不敢啊。

欣賞完莫追的淒慘狀後,容易明顯覺得一直卡在他胸口的悶氣總算是吐出了,他心情愉悅地對燕磊道。

「燕兄,咱們先行一步,我二師兄有請。」眼看就快要到達師門了,他還得先將這位新進的免費勞工給帶去認認工頭呢。

「好。」

當容易以高超的輕功先行一步帶走了燕磊後,留下來的小倆口也沒什麼心思吵架了。容止看了看又扮成一朵嬌花的莫追,不禁有些感慨,他這張水嫩白皙的臉扮起女人來,就連易容也不必,那位大師兄實在是太有遠見了。

莫追淚眼汪汪「相公……」

「行了,裝什麼可憐?」她拉過他,將他梳理好的一頭長髮在腦後挽成個婦人的髮髻。

攬鏡自照了一番,確定不會被自家大師兄砍死後,莫追總算是放下了一顆心,坐在車轅處與容止一道駕車。

「我說相公啊,咱們何時洞房花燭?」如今不只是燕磊,就連容易都接受他是容家媳婦這個事實了,他總能行使一下夫妻的權利了吧?

「洞過了。」她淡淡瞥他一眼,很清楚這個一路上都纏著她要利息的人,滿腦子都在想些什麼。

他不滿地搖首,「沒實際上手,不算。」親親摸模怎麼能算?他要吃肉。

「你想再上一回花轎?」她是不介意啦。

「娘子我比較想確實操作一下洞房全部流程。」

「光天化日下,我說你這張臉皮是又擱哪了?是不是又扔路邊不要了?」她一手捏上他的臉,發現他自打擊中恢複的速度頗異於常人,於是也不同他客氣了。

他也不害臊,「我新婚嘛,說說願望這都不許?」

容止一肘撞在他的腹部,「方纔你說什麼?」

「我想吃掉你。」

她抬起一掌,不客氣地巴在他的腦袋上,「日頭太烈曬昏頭了是吧?」

「吃掉你!」

「本少爺就不信收拾不了你!」她索性將手中的韁繩一丟,也不管地方是否狹窄,直接與他練起拳腳。

「都說你不是公的!」

「再吵我休妻!」

「你始亂終棄!」

一路上選擇騎馬跟在後頭,始終都不想靠近他們這一家子的月穹,在他們打得馬車都快散了架時,歎息連天地策馬來到車旁,將韁繩在車門邊繫好,輕鬆躍至他們身後的車廂。

她兩手拉住他們的拳頭,「我說兩位,這還在外頭呢,能不能別那麼丟人現眼?要現恩愛回家關上門再來行不?」

「哼。」他們倆一人一邊地把頭甩過去。

月穹笑意可掬地自懷中掏出兩本書,「俗話說夫妻倆床頭打床尾和,來來,師姊有好東西給你們,都帶回去後好好鑽研一下。」

「這什麼?」容止翻了翻手中最新出爐的小黃書。

「代替你沒給的聘禮。」

「這咧?」莫追完全不指望她能有什麼新意。

「就當你的嫁妝啦。」

過了好一會兒,坐在馬車上讀書的某兩人,不約而同地轉身看向還等著他們點評的月穹。

容止已經有點麻木不仁了,「我說,豔二娘怎麼到了這一冊還是沒有下床來啊?」她要求換人。

「又是彭員外?師姊,你能不能換匹色中餓狼?次次都是他,看久了也是會生膩的好不?」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老覺得這彭員外……無論是外貌還是性格描述,都挺像他家二師兄蓬萊的?

「不知在下還有何處需要改正?」向來就是虛心求教的月穹,端正了坐姿,正正經經地向他們頷首致意,「請指教!」

莫追點點頭,儼然一劃專業的架勢,「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覺得呢,師姊你老是堅持於彭員外一人這是不對的……」

「我倒是覺得這邊該加強些,你瞧這姿勢,危險難度太高了,這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嘛……」容止也找出裏頭的某個片段,擺在面前與他們一塊兒討論。

高高的天空下,默默拉著馬車的老黃馬,帶著他們再次步上了多年來已走熟了的山道,沒理身後那三個湊在一塊兒討論小黃書的男女,悠悠哉哉地往家門的方向走去。

在此同時,遠在百裏之外的原國斷皇爺府中,兩張由容止派人輾轉送抵的魂紙,靜靜地放在納蘭清音的書案上。

納蘭清音白玉無瑕的指尖,分別拈著魂紙的兩頭,緩緩將它自中間撕開,紙張破裂的清音,在安靜的室內輕輕響起。

一身形高大的男子自他的身後環住他,一雙大掌,徐徐探進他的衣衫裏恣意撫摸著。

當斐思年兩手捧著一疊厚實的帳本,走至納蘭清音的房門前正準備敲門時,冷不防的,門內又再響起了一陣某人耳熟無比的慘叫。

「潑貓,你又咬人!」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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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01:54:51
番外:

那一年,不能說的秘密

莫追總認為,他的個性其實一點也不像只鱉的。

這些年來,他之所以會大江南北地死追死咬著魂紙不放,著實是有著天大的苦衷。

而這苦衷,與貪不貪財有關。

人嘛,總都有點小缺點的,這當然無傷大雅,只是他這缺點也不是他自願求來的,全都是給人逼出來的,而他之所以會那麼貪財,這又與師門的師教息息相關。

說得簡單點,他今日之所以會要錢不要命,一個勁地全為了魂紙豁出去,這全都是他家師父害的。

說起他家師父,姓黃,單名金,因此自創的門派自然也叫黃金門,更因師父他老人家家底龐大,生性揮金如土又特愛四處散財,所以江湖上個個羨慕嫉妒恨的人們,更是在暗地裏奉送了他個外號--

武林暴發戶。

身為暴發戶的徒兒之一,打莫追自小起,他就知道自家師尊他老人家非常非常的有錢,或者該說是有錢到令人髮指的地步,偏偏他老人家還總是動不動就把師門裏有三座金山這事給掛在嘴邊,三不五時就刺激一下他們這些徒兒脆弱的心弦,老是對他們說,那些家產在他身故了後,早晚都會是他們這些徒兒的。

雖然說,從沒人知道那三座金山究竟藏在師門裏的哪個地方,但師父他老人家每年就是變出一箱又一箱的黃金來閃瞎他們的眼,佐證吹虛不假之餘,還順道利誘他們這些心不甘情不願拜入門下的徒弟,為了那些龐大的家產刻苦習武天天努力向上!

有這一號脫線脫得從不自知的師父在,他們……能不努力嗎?

尤其是師父他,最常以言教不如身教這回事來教導他們。

例如,一堆子江湖中人在聽到傳言,特意殺上他們師門來欲奪黃金時,家大業大金子多得能砸死人的師父大人,面對上門打劫的江湖匪徒,他一不挺身而出站在山門處捍衛家產保護幼徒,二不高金聘請保鏢來看門顧院兼打手,他只是笑咪咪地大掌一伸,將自家年幼的徒兒一個個跟下餃子似地,統統都扔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搶匪堆裏去練身手。

雖然每回在他們被搶匪們砍得半死之餘,師父他總是對他們說,當他們真正遭逢危險時,他定會伸出援手。可到頭來,他老人家那一雙戴滿了金戒總是反射著金光的富貴手,卻一次……也從沒對他們伸出來過。

那些年來,若不是最早進師門的大師兄和哀歎連連的二師兄救得快,只怕他們這一班年幼的師弟師妹,早就全都成了那些匪徒的「搶」下亡魂了,哪裏還有機會能安然活到長大成人?

偏偏他家師父老頭壓根就不懂得什麼叫樹大招風,更加不會明白什麼叫做人低調,三不五時就對江湖中人放放話,說他們黃金門是多麼的有錢有黃金,門中不但人人錦衣玉食,還住的都是金屋銀樓,搞得一天到晚都有搶匪上門搶劫!

就算日後能有錢,那也得要有命花呀。

為了小命著想,他們……他們能不焚膏繼晷、打落牙齒和血吞地在武藝上發憤圖強嗎?

都因那個天生似掉了良心,還年年都陷害他們樂此不疲的師尊大人,整座師門上下,習武之風不用人督促也興盛得跟大廟前的香火爐似的,尋常人需練上一、二十年才能突破武士階級,從來就不在他們的眼下,他們只知道,待在這座師門裏,他們不會像那些亂世流離的百姓一般,活活被餓死或凍死,但卻很有可能會在某個明天被人登門給砍死。

或許就是源自於對那三座金山的怨恨,這一年年累積下來,他們從恨死了那三座金山,漸漸演變成了打死都不讓人給搶走的執著,尤其是在那一年,他們家師父大人公佈了要想在日後繼承師門遺產,就得先通過個人資格考驗後,這怨念,更是直接達到了頂點。

手中握著白日自師父那邊抽來的玉牌,莫追作賊似的,當天大半夜裏,就趁著夜色摸進了四師姊月穹的房裏準備與她共商大計。

「師姊,我……」

月穹頭回也不回,一手指著一旁,「來借解毒丹是吧?喏,在櫃上。」

他一怔,「師姊,到目前為止……有幾個人來向你借過解毒丹了?」這才頭一天而已哪。

「除了大師兄外,每個。」相煎何太急呀真是。

「每個?」大家都這麼急著陰人?

「誰都不想著了道呀。」她擱下手中的毛筆,一手撐著下頷問:「你找我有別的事?」

莫追只遲疑了一會兒,很快就決定豁出去。

「嗯,我想與你聯手。」

「聯手?」月穹頗訝異地揚高了兩眉,「這算不算是作弊?」

「師父他老人家可沒說不許。」天生就愛投機取巧的莫追微笑地提醒她,「你忘啦,本門門規是啥?」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他兩手一拍,「這不是擺明了叫咱們盡情使壞嗎?」

「嗯,說的也是……」月穹不禁要深究起師父大人這麼做的本意,「小八,你說老頭他這回……」

「肯定是在玩咱們。」

「那他……」

「肯定又是為了激怒大師兄。」

「大師兄他……」

「肯定又不把師父的小手段給放在眼裏。」說來說去,師父他老人家會突然想出什麼競爭繼承遺產資格這把戲,就是為了他家那個一心嚮往佛門的大師兄,所以又再次拖累了他們這些命苦的師弟師妹。

月穹揉了揉泛疼的額際,「若是師父這回鬧得太大,大師兄他絕對會出手的……」別說人的忍耐是有限的,要是真太過分,佛也有火,而惹怒大師兄的下場即是,到時八成又會死的死、傷的傷。

莫追欲哭無淚,「師父他已經鬧大了……」沒見今早才剛宣佈完,每個人看向他人的目光,都像防賊似的防備著每個人嗎?」

「有這麼沮喪嗎?」她好笑地問:「還是說,你捨得放棄師父的遺產?」

哼哼,放棄遺產?

開什麼玩笑,這些年來,他們既流血更流汗還常常流淚的咬牙關起門來內鬥……全是為了啥呀?不就為了那三座閃閃發亮,更是他們護了十來年的金山嗎?要他拱手讓給別人?沒門!

他信誓旦旦,「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棄!」他年少青春的時光,全都葬送在守護那三座金山上頭了,這時才要他退出?把他的青春還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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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1 01:55:12
終章

心有慼慼焉的月穹點點頭,「我也是。」

「那……」他瞥她一眼,別有深意的眸光流轉著。

「我抽中了二師兄。」月穹很爽快地掏出懷中所抽中的玉牌,「你呢?」

他也亮出他的,「五師兄。」

「我這輩子是不可能打得過二師兄的,因此我的任務非得智取不可。」月穹老早就想好了,她好奇地以肘撞撞他,「你呢,師父私底下給了你什麼任務?」

想起那個讓他哭笑不得的任務內容,莫追就很想剁了自個兒抽籤的手指。

「小八?」她不解地看著他五顏六色紛呈的苦瓜臉。

莫追拉過她的眉頭,低聲在她耳邊附上幾句,並成功地看她差點掉了下巴。

「老五要是知道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月穹扶上下巴,滿眼同情地看向他。

「會把我分屍吧。」他很有自覺,老早就把他的下場給想好了。

她拍拍他的腦袋瓜,「你保重。」

「你呢?師父希望你對二師兄做什麼?」

月穹也不窩藏著,靠在他的耳邊大方地與他分享。

冷汗自他的額際滑下,「二師兄到時絕對會宰了你……」

「你不說我不說不就結了?」她處變不驚地睞他一眼,「既是聯盟了,那就誰也別扯誰的後腿啊。」

他撫著下巴思索,「師姊,你說其他人會不會……也在私底下結成了聯盟?」

「很難說。」最重要的是,誰知道誰抽中了誰?可不是人人都像他們這般敢勇於冒險的。

莫追邊搖頭邊歎息,「我想在今日之後,咱們門裏應該不會再有誰信任誰,而是人人都得小心提防著彼此了。」

她聳聳肩,「甭管那些,反正咱倆的目標不衝突,合作為先。」

「我先幫你擺平老五吧。」她想了想,總覺得以容易那一條筋的性子來看,先達成莫追的任務應是比較簡單。

「那二師兄呢?」那可是座大山哪,她就不擔心?

「不急。」月穹微微揚起唇角,看似胸有成竹,「二師兄他這人謹慎又多疑,我有得是耐心同他慢慢耗。」

於是在那年……

「小八,我要宰了你--」

某日清晨,以五師兄容易的怒吼聲為開戰號角,在莫追頭一個成功地達成遺產任務,在容易的屁股上寫上「小八到此一遊」後,整座黃金門展開了為期長達一年,水深火熱、你來我往、不擇手段的師門關門大內鬥。

一年後,在最終期限來臨的那一日,全師門的人都被集中到了議事殿上交付任務,而一抵達大殿,眾人便目瞪口呆地看著沒了頭毛、眉毛、手毛、腳毛、寒毛的二師兄蓬萊。

全身上下一毛不存、光可監人的蓬萊,恨恨地瞪著這一票也不知哪個才是兇手的師弟師妹,氣抖地在嘴邊咬牙低喃。

「我千防我萬防,我日防我夜防……我萬萬沒料到,居然是挑在最後一日才下手!」

月穹靠在莫追的身旁低聲輕笑。

「嘿嘿,我千忍我萬忍,我忍忍忍,甚至忍到差點忘了有這回事,到頭來,我終於給它忍到了!」

莫追一手掩著臉,實不忍心再看向那位光溜溜的二師兄,他目光朝旁一瞥,數了數殿上的人數,忽地頓了頓。

「大師兄怎沒來?」

月穹伸了伸懶腰,「八成火氣正旺著呢。」

他一臉詫異,「大師兄被得手了?」這不可能吧?哪位勇者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好像是。」

他忍不住要問:「抽中大師兄的人……任務是什麼?」

隨著莫追的話音落下,殿上的眾人也好奇地看向月穹,而月穹則是直接將問題踢給全身光得可以發亮的二師兄蓬萊。

收到他們眼底疑問後,蓬萊摸了摸涼颼颼的腦袋,朝他們重重歎了口氣。

「……你們不如直接問大師兄被拿走了什麼。」

「被拿走了什麼?」他們紛紛靠上前。

「清白。」他是聽師父這祥說的。

「?!」

那個一心遁入佛門,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當個和尚的大師兄,被……玷汙了清白?

真的是那個號稱開武以來史上最強、眾列國從無敵手,就連原國斷皇爺也從不在他眼下的大師兄被得手了?

彷彿已可聽到喪鐘正被聲聲敲響的眾人,登時心如擂鼓地明瞭嚥口水,顏顏地問。

「師父……他人呢?」

蓬萊的臉黑得與鍋底無異,「已經下山逃命去了……」

片刻沉寂過後,大殿上登時一片兵荒馬亂,人人都蒼白著臉急於逃生。

「那個不講道義的臭老頭,居然又丟下我們就先逃了?」

「別擋路、別擋路……」

「我一點都不想死在這!」

「我苦我冤啊,我是無辜的……」

「誰理你?閃邊去!」

「快快快……」

乍然一聲轟然巨響,一根約有兩人環抱粗的石柱,石破天驚地自天頂上飛來砸破了議事殿殿頂,就這麼直直地豎插在大殿上,震懾住了殿上眾人的腳步之餘,亦將大殿上唯二的出口給封死了。

冰寒至極的氣息自殿上的另一處緩緩傳來。

緊咬著牙關拚命打顫的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大殿地板迅速被凍上一層霜花,當殿門被大師兄推開時,眾人的兩腳更是被冰凍在原地不得動彈。

殿上霎時靜得連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聽得見,眾人皆屏住了氣息,恐懼地看向他們素來優雅穩重的大師兄,他那……腫得跟兩條臘腸似的唇,以及頸間紅得泛紫似被狗啃過的齒痕……

不一會兒,眾人的目光詭異地頓了一下,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全都徐徐集中至他的腰部以下。

不會真的……連清白都沒了吧?

陰沉的語調,宛如來自地獄最深處的寒風,低低在大殿上響起。

「是誰?」

眾人汗如雨下,「不、不知道……」

躺在床上聽師門秘史的某人相公,好奇萬分地趴在莫追的胸前追問。

「後來呢?」

莫追現在想起來還心有餘悸,「後來……包括師父在內,所有人全集體在師門中躺了半年。」

容止聽了不禁咋咋舌,這也太凶殘了吧?

她家娘子師門排行第八,都還只是相級初階而已,那個擺平了整座師門的大師兄……他的武功造詣到底有多高啊?

「大師兄有抓到兇手嗎?」比較關心這一點的她,兩眼好不閃閃發亮。

莫追鄙視地瞥她一眼,「誰會嫌命太短去承認啊?」要換作是他,就算是做了他也打死都不說!

「那……」她曖昧地轉轉眼眸,手指在他的胸前畫著圈圈。

「放心吧,據二師兄事後說,大師兄的貞操是保住了,就是便宜被佔光了而已。」他幸災樂禍笑得像隻狐狸似的,「不過大師兄被人破了色戒,這輩子是當不成和尚了。」

容止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一點,她略帶遲疑地道。

「你師父他……」

他沒好氣,「死前還樂不可支地拿這事嘲笑我大師兄呢。」拈虎鬚這回事,他家那個老頭子向來就是樂此不疲,從來都不管會不會城門失火殃及他們這些無辜的小魚小蝦。

她含笑地問:「你師父其實很疼愛他吧?」

「那還用說?」莫追無奈地仰天長歎,「就是手法古怪了點,次次都要拖我們下水當墊背……」什麼繼承師門遺產的資格?呿,他老人家其實就單純只是不想讓大師兄當和尚去而已,卻偏要整出這麼一出名目來,搞得整個師門上下雞飛狗跳。

容止拍了拍他額頭,為免他又開始沈靦於往事自悲自憐,她轉移注意力地問。

「方纔咱們研究到哪兒了?」都說好要把四師姊的小黃書都給統統練過一遍了。

「唔……」莫追側過身子,伸手取來擱在床邊的小黃書,翻了翻後,他指著上頭的精采圖解,「這頁。不過……這姿勢似乎有點離諳。」四師姊她私底下真有找人演練過嗎?這姿勢會不會鬧出人命來呀?

容止挑了挑黛眉,「繼續挑戰?」

莫追瞄瞄那張高難度圖示,再瞧瞧她那高揚的嘴角,然後,他果斷地將書本往床下一扔,像只惡狼似地撲向她。

「相公有命,娘子不敢不從……」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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