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643|回覆: 1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澄]對不起小姐(單身套房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5-7-24 08:51:0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子澄 -對不起小姐【單身套房之三】

遍尋不著愛貓的紀綠緹,在求助無門的情況下,
只好試著到隔壁的「唬爛徵信社」問問看嘍!
想不到這位新鄰居,不回答她的問題也就算了,居然還怪她管教無方!?
但是當她看到自家貓咪的「傑作」之後,她簡直想放聲尖叫……
偏偏那個惡質男還說如果不解決問題的話,今晚他要和她同床共枕!?
這、這下該怎麼辦才好?如果幫他打掃房子,他是否就願意饒過她呢?
賀蘭平不敢置信地瞪著正坐在床上,舔舐爪子的……貓?
這隻來路不明的蠢貓,竟敢明目張膽地鳩佔鵲巢!
而且還在他的床上「嗯嗯」完就落跑!?
不料他還沒去找貓主人算帳,她倒是自己找上門來了!
可是這個開口閉口都是「對不起」的女人,
卻誤解了他的意思,
不只主動表示要幫他打掃房間,
還承諾會送上一套新的床單!?
更不可思議的是,他竟情不自禁地向她多要了一個吻……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5-7-24 08:51: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注意腳尖。」充滿節奏的律動音樂流瀉在不算大的練舞室,滿牆的鏡面反射出三個身著韻律服,努力踮高腳尖跳著基礎芭蕾的小小身影。

  「手臂舉高……下腰,對,再低一點……好,很好!」紀綠緹在一旁順著節拍拍著手,並細心指點學員注意肢體動作上的瑕疵。

  「一二三、一二三……」輕柔的嗓音數著節拍,直到音樂結束,紀綠緹才按下CD停止鍵。「好了,你們今天表現得非常好,我們今天就上到這裡,去換衣服吧!」

  三個小朋友魚貫地走進更衣室換衣服,沒多久就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小莫、小偉、小臻,來,要不要喝杯老師泡的紅茶?」一壺香噴噴的蘇格蘭紅茶出現在紀綠緹手上,她站在窗邊的小圓桌前喊道。

  「要!」三個小朋友同時張大了嘴回答,並爭先恐後地竄到小圓桌前「報到」,迅速的各自拿了一杯佔為已有。

  「紀老師泡的紅茶最好喝了。」頭上綁著紅色蝴蝶結的女孩輕啜了口紅茶,滿足的輕嘆了聲。

  「小莫,妳最會討紀老師歡心了!」小偉是三人之中唯一的男孩,他的語氣裡明顯有著妒意。

  「真的很好喝嘛!」小莫蹙起眉,尋求同一陣線的夥伴。「對不對,小臻?」

  「對啊,我媽媽都泡不出跟紀老師一樣的味道。」另一個綁馬尾的女孩個子比較小,感覺也較靜,她眨著大大的圓圓眼,附議小莫的話。

  「妳們女生都一樣啦!」小偉嘟嚷歸嘟嚷,還是一口接一口地喝掉手中的茶。

  紀綠緹氣定神閒地享用自己沖泡的紅茶,完全沒把小朋友之間的鬥嘴放在心裡。

  這些孩子都是親戚朋友介紹到她這兒來學芭蕾舞,他們相處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由於舞房的地點變動和變小的緣故,人數減為三人,但她很喜歡這樣的小班教學,這讓她有更多的私人空間。

  小莫突然皺了下眉說道:「紀老師,我的鞋鞋穿起來有點痛。」

  「哦?」紀綠緹挑起細細的柳月眉。「那表示小莫長大了,腳也長大了,紀老師再幫妳準備一雙新的舞鞋,好不好?」她摸了摸小莫頭上的蝴蝶結反問。

  「好!」喚作小莫的女孩終於不再皺眉了,她露出甜甜的笑容,很快地喝掉杯子裡最後一口茶。

  唯一的小男生小偉早就喝光了不算大杯的茶飲,在紀綠緹不算大的套房裡前前後後跑過一回,滿臉納悶地問:「紀老師,『淑女』呢?」

  「對啊,我今天都沒有看到『淑女』耶!」小臻眼見兩位同學都喝完了,趕緊大口大口喝掉剩下的半杯茶,還不忘附和小偉的疑問。

  「喔,對哦!」他們不提,她都忘了今天幾乎一整天,都沒看到「淑女」的身影。「牠跑到哪裡去了?」

  「淑女」是紀綠緹養的一隻母貓,幾近淺咖啡色的毛髮中,由額上到下腹襯著一條雪白的銀帶,動作像個優雅的貴族小姐,她喚牠「淑女」,也算得上是她的「閨中密友」,

  「牠不在屋子裡。」小偉很快提出「偵查報告」。

  「這樣啊!」紀綠緹點點頭,終於放下茶杯。「可能跑到外面去玩了,沒關係,紀老師等一下出去找找看。」只不過她們才搬來不久,牠知道這附近有哪兒好玩的嗎?

  「紀老師,那我們要回家了。」算算時間,回家剛好趕上看「數碼寶貝」。

  「嗯。」習慣性地送孩子出門,她摸摸每個孩子的頭。「小心一點,要當心車子哦!」當然,這也是她的習慣用語之一。

  「咦?紀老師,妳家隔壁有人搬來了嗎?」小偉跑得最快,等幾個女生全部走出門口時,他早已越過防火巷,滿臉好奇地瞪著另一面與紀綠緹家相似的牆面上,一面堪稱簇新的銀色招牌。

  「賀、藍、徵、信、社?」國小二年級的小偉中文程度還不錯,盯著招牌一字一字念得十分清楚。

  「嗄?『唬爛』徵信社!?」小莫瞪大了眼,用台語自行演繹了一遍。「是專門給人家騙錢的ㄏㄧㄡˋ?」

  紀綠緹聞言,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她忙用手摀住小嘴,怕自己笑得太沒形象。「小莫,別亂講,讓裡面的人聽到了可不好。」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希望裡面住的是位仁人君子,不會跟小孩子一般見識;而且以後大家就是鄰居了,千萬不要因孩子的無心,造成大家的尷尬。

  「哈哈哈……好好笑!」其他的孩子並不像紀綠緹般想得這麼多,他們大肆笑鬧,個個笑得直不起身來。

  「好了、好了,你們快回家吧,媽媽還在家裡等你們呢!」紀綠緹提醒道,心想,待會兒她還得去找「淑女」呢!

  「好,紀老師ByeBye!」孩子們邊笑邊鬧,不忘和紀綠緹揮手再見,蹦蹦跳跳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小莫跑在最前面,陡地回頭跟身後的小朋友喊道:「搞不好『淑女』是跑到那間『唬爛』徵信社裡找人聊天呢!」

  「『淑女』才不會跟人聊天。」小偉不屑地輕哼了聲。

  「淑女」是貓耶,又不是人,哪能跟人聊天?

  「我說就會!」

  「不會,一定不會!」

  「說不定裡面的人聽得懂『淑女』的話呢!」小臻突然加進一句,讓爭吵的兩人同時噤了聲。

  紀綠緹在轉身進屋前,還聽到他們的叫鬧聲,在聽到小臻的話時,她陡地頓了下。

  是啊!「唬爛」徵信社,說不定真有連貓都能唬的天大本事呢!

  ※※※※

  賀蘭平不敢置信地瞪著房間裡,正坐在床上、優雅地舔舐爪子的……貓?

  他的房子裡何時多了一隻貓?而且牠正大大方方地坐在他用慣的特製大床上——ㄣˋ ㄣˋ!?

  「該死!」這隻該死的貓,竟然敢在他最重要的床上ㄣˋ ㄣˋ?雖然牠的「生活習性」看起來似乎還不錯,那些顆粒狀的糞便「整整齊齊」地堆成一座小山丘,不至於弄得整張床都是,但……

  那張床還能睡麼?還有人敢睡麼?

  還有,這隻該死的貓到底是打哪兒跑出來的?!

  他生氣地隨手抓起一張紙揉成一團,火大地往那隻貓丟去,畢竟他還是忌憚床上那「坨」貓屎,它臭得令人頭暈!

  因突如其來的不明物體,那隻咖啡色、身上襯著一條雪白毛髮的貓迅速跳開,牆上、地上蹬了幾下就不見了,可憐那坨排洩物依舊留在原處,屹立不搖。

  「可惡!該死的蠢貓!」他連聲詛咒,煩亂地東翻西找,找那個不知被他扔到哪兒去的面紙盒。

  他才剛搬來不久,如山的檔案和雜物堆得連他自己都找不到,而這隻該死的大笨貓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鳩佔鵲巢,並大剌剌地在他的地盤上撒野,尤其還是在他最重要的床上!真是……真是他媽的好極了!

  最好這隻貓是隻流浪貓,不然要是讓他知道誰是這隻蠢貓的主人,他非擰斷那傢伙的脖子不可!

  在他不斷的詛咒聲中,倏地加入一道刺耳的鈴聲,他愣了下,好不容易弄清楚那個稍嫌陌生的聲音來源——租屋附帶的電鈴。

  狠狠地瞪了眼那坨貓屎,彷彿這樣可以讓那坨穢物平空消失一般,他惱怒地吐了口氣,轉身走出房間開門。

  「找誰?」他正在氣頭上,也沒看清來人是誰,劈頭就是毫無善意的兩個字。

  「呃……」站在門外的紀綠緹嚇了一大跳,她囁嚅地踟躕了下,用力吞口口水後,才敢壯大膽子直視眼前那個「高大的巨人」。「對不起,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隻貓?」

  貓?這個敏感的字眼頓時撞進賀藍平泛疼的心臟,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站在他面前,只「長」到他胸口的嬌小身影。

  她有一頭微鬈的黑髮,襯托著一張瓜子般的清秀小臉,身上的緊身衣看起來像跳舞的韻律服,下身則套了件白色的長裙,腰間用一條粉色的絲帶綁著,腳上還穿著拖鞋。

  最讓他注意的是那雙又圓又大的圓圓眼,像極了那隻該死的大笨貓!

  她是那隻笨貓的主人麼?很好,他還沒上門尋仇,她倒自己送上門來!

  「妳哪位?」他好整以暇地以臂環胸,以高高在上的睥睨之姿睨著她的髮線。

  紀綠緹顫了下。「我、我叫紀綠緹,我在找一隻貓,請問你看到牠了嗎!」她的聲音充滿企盼,聽起來頗為焦急。

  「妳是那隻貓的主人?」他霍地轉身進門,留她一個人站在門口,心裡暗數一、二、三,篤定她會跟進來。

  「是,我是。」紀綠緹果然沒讓他失望,在他數到二時就已經踩進門檻,而且沒忘記為他把門卡上。「對不起,請問你看到牠了嗎?」她小心地閃過到處堆放的雜物,還得分心跟他對答。

  「妳住在附近?」他兀自倒了杯咖啡,並舉了下向她示意。「要不要來一杯?」不知是故意還是怎地,他就是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你怎麼知道?不了,謝謝。」她愣了下,所有的問題一次回答。

  「妳在說什麼?我聽不大懂。」他輕笑,盯著她啜了口咖啡。

  「對不起。」紀綠緹有點羞惱,被他的態度弄得有點尷尬。「我是說,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隔壁?然後我說的『不了』,是指謝謝、不用了的意思。」她正經八百地將自己的答案重新解釋一次。

  「原來妳住在隔壁啊……」他把尾音拖得長長的,聽起來具有濃濃的調侃意味。

  「啊?」她微怔,細緻的柳月眉微微蹙起,雙頰泛起微慍的粉色。「你不是早就知道了?」那幹麼還多此一問?

  「不,我只是猜測妳住在附近,並沒有說妳就住在隔壁。」他覺得跟這個女人說話,還算是件令人心情愉悅的事,稍稍彌補了她的蠢貓所犯的罪大惡極之事。

  「喔。」她擰起眉心,她已好久沒這麼懊惱了,可是這個男人卻把她維持了好些年的閒淡心情給弄得一團糟。

  「以後別穿著拖鞋亂跑。」還是印著貝蒂的性感卡通圖案,一看就知道是沒見過世面的富家小姐。

  「嗯?」她還沮喪著,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對不起,你說了什麼嗎?」

  賀藍平翻翻白眼。開口閉口都是對不起,這女人的修養好得過火!

  「我說,妳要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妳住在哪兒,以後別穿著拖鞋亂跑。」出於無奈,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楚,一雙黑黝黝的瞳眸緊鎖著她不放。

  紀綠緹眨著眼,順著他的話低下頭,看到自己拖鞋下光裸的十個腳趾頭,登時不自覺地扭絞腳趾,一張瓜子臉燒得火紅。

  「妳一向放那隻蠢貓到處撒野的嘛?」想起床上那一「坨」,他就感到無比心痛!

  「我的貓很優雅,牠從來不撒野的!」只不過偶爾抓破她幾個抱枕,可是那是因為牠要磨爪子嘛,再買就有了。「而且牠一點都不蠢!」她驕傲地抬起下巴,視線正好與他對峙。

  「優雅?不蠢!?」賀蘭平的嘴角抽搐了下,眸底冒出兩簇小小的怒火,但巧妙地隱藏在他完美的微笑裡。「我偏偏說牠是隻蠢貓。」

  「對不起,先生。」紀綠緹的眼同樣冒出兩簇怒火,但她卻不懂得隱藏。「除非你見過牠了,否則請你不要妄下斷語!」「淑女」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他不過是個陌生人,怎能如此誹謗牠!?

  「賀蘭乎。」他陡地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什麼?」紀綠緹一時接不上他的話,腦袋運轉的轉速有點卡住。

  「我的名字,賀蘭平。」他不厭其煩地又說一次。

  奇怪,他不曾對女人那麼有耐心,她是頭一個。

  「我知道了,賀先生……」

  「賀蘭是複姓。」他糾正。

  「對不起,賀蘭先生。」她深吸口氣,確定他沒有再插話的企圖之後,才將未竟的話說完。「請問你見過我的貓嗎?」

  「我是見過牠,那又怎麼樣?」反而印象更加惡劣,完全看不出她所形容的優點。「妳要不要看看牠的傑作?」

  「你見過牠了?牠在哪裡?」紀綠緹被他的第一句話給沖昏了頭,下意識的忽略了他的第二句話。

  她卻不曉得自己一時的粗心,將會為自己招來無止盡的麻煩;而最最麻煩的,將是招惹到賀蘭平這個天大的超級麻煩!

  「我建議妳先看看牠的傑作,我們再來討論牠在哪裡的問題。」賀蘭平吸了口氣,之前想擰斷貓主人脖子的念頭再次躍上腦海,差點沒真的付諸行動。

  「嗯?好啊。」

  她才不信她的「淑女」會做出什麼天理不容的事呢!因為她一向將牠教養得很好,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

  雜亂的走道和房間,所有的空間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亂」。

  隨處亂堆的電話、衣服、文件,幾乎將二十多坪的套房給擠得水洩不通,她開始想念自己一塵不染的房間,那跟這裡比起來簡直像是天堂!

  可是所有的無法忍受,在看到他偌大床上的那坨「小山丘」之後,她任何難以忍受的念頭都迅速蒸發了,就像不曾存在似的。

  「淑女」!牠怎麼可以這麼做!?她簡直想放聲尖叫了!

  「怎麼?是妳的蠢貓做的沒錯吧?」單單看到她好像死了丈夫的表情,賀蘭平便可以輕易猜出她的想法。

  「啊?」紀綠緹虛弱地應了聲,無比沉痛地用力點兩下頭,視線始終定在那坨「屎」上面。

  淑女每次ㄣˋ完便便,總會將牠們堆成像眼前的情景一樣,一坨小山,無庸置疑的,這絕對是淑女的「傑作」。

  雖然為了節省貓砂的費用,總是讓牠ㄣˋ在報紙上,可是牠都會乖乖地回到牠的廁所——浴室裡ㄣˋㄣˋ啊,像現在這樣ㄣˋ在別人家裡還是頭一次,更別說是ㄣˋ在人家的床上了……

  嗚~~「淑女」,妳教媽咪該怎麼辦才好?嗚嗚嗚……

  「很好,那妳說該怎麼處置這些東西比較好?」他很「尊重」她地問道。

  「你……」紀綠緹還有點失神,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好修養。「對不起,你可不可以先告訴我,『淑女』牠在哪裡?」她的聲音都快哭了。

  「『淑女』?」賀蘭平頓了下,霍然明白她的意思。「哦,妳說那隻笨貓啊?逃走啦!」哪有闖了禍還不跑的?等著向牠主人自首麼?呿!

  「逃走?」她陡地睜大了眼,情急之下揪住他的領口。「你對牠做了什麼事?」

  噢!可憐的「淑女」,牠一定是被這個巨人給虐待了,這個人看起來就不像會善待小動物的善男信女,除了被虐之外,她無法想像「逃」這個字眼,會被用在優雅的「淑女」身上……

  「喂,收起妳的想像力!」賀蘭平沒好氣地敲了下她的腦袋。「我不過用紙團丟牠,喏,證據還在床上呢!」哎~~要不是她的表情太過驚恐,他還可以自我催眠成她想剝光他的衣服——這樣想心情會好得多。「搞不好牠已經回妳那兒去了。」

  「真的嗎?」紀綠緹的眼在瞬間亮了起來,立刻鬆開他的領口。「那我馬上回去找牠……啊!」她才剛轉身,還來不及跨開步伐,一雙健壯的鐵臂已不假思索地箝住她的脖子,立刻引來她一聲高分貝的驚呼。

  「閉上妳的嘴!」他附在她耳邊低聲警告。「別告訴我,妳們『一家子』都是肇事逃逸的混蛋!」

  低沉的嗓音穿透她敏感的耳膜,她禁不住渾身一顫、幾乎窒息。

  「對、對不起,賀蘭先生……我、我吸不到、氧、氣……」她脹紅了臉、語不成句,搞不清是因為他的靠近還是缺氧。

  直到她哀聲求饒,賀蘭平才不甘願地放開她纖細的脖子。

  「咳……」紀綠緹深吸了好幾口氣,中間還因太過緊張而嗆咳了幾聲,好不容易才將失序的呼吸重新導上軌道,讓心肺恢復正常氧氣供應。

  她的眼睫凝著淚,原本那雙清靈圓潤的眼瞳,因凝結的水氣而更顯無辜,莫名地讓賀蘭平煩躁了起來。

  「別哭哭啼啼的!」他重重地捶了下牆,又讓紀綠緹驚跳了下,他懊惱地擰起眉心。「妳說,這床該怎麼辦?」

  「我……咳!」她才發個音,喉嚨又因乾涸而咳了聲,令她好想喝上一口家裡的蘇格蘭紅茶。

  「妳要說不出解決的辦法,我不介意今晚就去隔壁跟妳擠同一張床!」他宛如惡魔般說出令人不齒的言論。

  紀綠緹狠狠地抽了口涼氣。「我、我洗,我負責幫你把床單洗乾淨!」

  「就這樣?」他挑起眉,似乎對這個辦法不很滿意。

  「那……那不然,我……我把這個房間、一、一併弄乾掙?」嗚~~好想哭哦,他的房間那麼亂,等弄好了,她的白嫩小手也泡湯了……

  「嗯?」賀蘭平挑起眉,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其實很想大笑,因為他本來不過想問問她,這滿室衝天的臭氣該怎麼解決;沒想到這小女人自己想偏了,倒是自作主張地加上利息,還是盤算起來比銀行利率高的高利貸,實在有趣得緊。

  不錯、不錯,這個買賣,他怎麼算都划得來!

  「不、不夠嗎?」紀綠緹不自覺地退一大步,兩眼泛起一泡淚,怎麼都搞不清自己怎會惹上這個吸血鬼?「多送你一套床單,好不好?」她委屈地又增加籌碼。

  賀蘭平沒有反應,只是冷冷地看著她。

  一組床單?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可以為那隻貓做到什麼程度?

  「還不夠?」她眼裡的水氣凝成水珠,隨時有掉下來的危險,整個人已經貼在剛粉刷好的牆上,像幅美麗的壁畫。

  紀綠緹被他盯得心慌意亂,她咬著後,過了半晌,彷彿下定決心似地大聲說道:「我、大不了我……我把你整個房子都弄乾淨了,可不可以?」說完趕緊閉上眼,就怕他還不滿足。

  賀蘭平挑起右眉,顯然被她的提議所打動;他無聲地走到她面前,認真地審視她如驚弓之鳥、楚楚可憐的委屈神情。

  「我還有點小小的不滿意。」他低頭看她,沙啞地開口。

  「什、什麼?」這樣還不夠?她怯怯地睜開眼,心裡不斷哀嚎:「淑女」!媽咪被妳害慘了~~

  「再加上一個吻就成交。」俯下身,不待她同意與否,性感溫熱的唇已銜住她驚愕微啟的紅菱,讓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包括拒絕——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5-7-24 08:52:1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失神地開了貓罐頭餵飽闖禍的「淑女」、失神地將練舞室抹過一次、失神地沖過澡、失神地把直長髮綁成兩條麻花辮,然後失神地躺到床上。

  這一整個晚上的時間,紀綠緹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失魂落魄之下完成的,整個腦袋裡盤據的,是午後那個「驚心動魄」的吻。

  那個吻,稱之為驚心動魄並不為過,畢竟她從不曾經歷過如此震撼人心的肢體接觸,更別說是個男人了,而且還是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

  為了讓他的床單消除異味,現在那組床單還躺在她的洗衣機裡,用香噴噴的柔軟精泡著,因為即使送去洗衣店洗,最快也得三天才能拿回來,還不如她自己洗來得快,明天將它曬起來,一天就乾了。

  比較麻煩的是他那張大床,沒有意外的,那張床也受到「淑女」的荼毒,而免不了的留些「液體」在上面。

  她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重整那張超大號的床,首先先用去漬油將上面染上的污漬給清除掉,然後用些許清潔劑和乾淨的布拚命搓洗,再用厚紙巾將上面的水分吸乾,最後才用吹風機把它吹乾,讓它「盡量」恢復原貌。

  可是,最最麻煩的,莫過於那個男人——

  雖然她打開窗戶,讓他房裡的臭味散去,但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堅持房裡還有異味,他今晚無法在那間充滿異味的房裡入睡;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讓步讓他登堂入室,現在,他就睡在她寶貝的練舞房。

  想起自己的屋子裡有個男人,她就忍不往寒毛直豎、疑種疑鬼,但覺還是要睡的,不然她沒辦法應付明天接踵而至的勞動——她衝動之下答應的,為他整理那間像被炸彈炸過、沒一處整潔的狗窩。

  就在紀綠緹昏昏沉沉即將沉入夢鄉,「淑女」安安穩穩地趴俯在她腳邊睡著時,令人幾乎彈跳而起的敲門聲霍地響起,瞬間將她的瞌睡蟲成功地趕的一隻都不剩!

  「淑女」則機警地鑽到她被子下躲藏,反應比她還緊張。

  她屏住呼吸,驚惶地瞪著那道彷彿阻隔著妖怪的門板,整床被子蓋住鼻端以下,就怕門外的妖怪會破門而入。

  「紀綠緹,妳睡了嗎?」賀蘭平用力敲著門,好像沒把她吵醒不甘心似的。

  「有、有事嗎?」天!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

  「空蕩蕩的練舞房,妳教我怎麼睡?好歹也拿床被子、枕頭給我吧?」末了,他還以她絕對聽得到音量,嘟嘟嚷嚷地說道:「這算什麼待客之道?」

  她才沒把他當客人!她皺起漂亮的柳月眉。有客人是不請自來的嗎?她暗忖,在她成長至今的二十四年裡,他是頭一個!

  心不甘情不願地由貯物櫃裡抽出備用的薄被和枕頭,她行動困難地走到門邊,將蓬鬆的被子和枕頭抵著牆,伸手拉開門板,一股腦兒地將他的需要品塞給他。

  賀蘭平挑起眉,將她遞出來的棉製品拽進懷裡,還能空出一隻手拉住她。「喂,我肚子餓了。」

  紀綠緹眨眼再眨眼。「對不起,你說什麼?」她以為自己提供他住宿的地方已是仁至義盡,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會超出她所設想的範圍!

  「我說我肚子餓了。」怕她聽不懂似的,他拍了拍自己平坦結實的小腹。

  「賀先……賀蘭先生,」她吸了口氣,視線理所當然地順著他的動作看向他的小腹,並懊惱自己老是忘了他的複姓。「我記得我並沒有提供你消夜的義務。」

  「欸,以我們的交情,有必要計較那麼多麼?」他扯開笑容,毫不吝嗇地對她放射出十萬瓦強力電波。

  「我跟你之間沒有交情!」她幾乎想尖叫了!

  「沒有麼?」他挑起眉,慵懶的黑眸意有所指地凝住她微微發顫的誘人紅唇。「我不介意提醒妳……」

  「不!」忘了禮教和修養,她頭一次截斷別人未竟的話語。「我可以下麵給你吃。」唯恐他的驚人之舉再現,她馬上想起廚房備用的麵條。

  「下面」給我吃?賀蘭平不甚正經的腦袋自動將她的話演繹成另一個邪惡的意思,他失笑地搖著頭,相信以她的單純,絕對想不到他萬惡的念頭。

  「不好嗎?」果然,見他搖著頭,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過此誤非彼誤,她的思想絕對單純得像塊白布,一塵不染。「可是我家裡只有麵條……不然,稀飯,好不好?」幸好她家裡還有一些醬瓜。

  「都可以。」他聳聳肩,逕自先將必需品丟到練舞房,隨後跟在她屁股後面走到客廳裡開放式的廚房。「只要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喔?」紀綠緹以為他回房了,他驀然出聲嚇了她一大跳。

  「你、我、我弄好了再叫你。」他怎麼走路跟「淑女」一樣,都屬於沒聲音的那一種!她撫著胸口反靠在流理台上。

  「妳怕什麼?我又不會餓到把妳吞了。」至少目前不會。他拉了張椅子面對椅背隨意坐下,灼熱的眼鎖住她的慌亂,壞壞地在心裡補充一句。

  不是他不想,只是鐵定嚇壞她那顆只有像魚卵般大的膽子,這樣他就少了狩獵的樂趣。

  紀綠緹被他盯得渾身不對勁,她忙轉身拿鍋瓢盛水、開火,決定還是下麵,以縮短跟他相處的時間。

  「為什麼把頭髮紮起來?」自自然然的不是比較舒服?何況她有的頭髮微鬈,看起來還不錯,何必多此一舉?

  「呃,我的頭髮很硬而且很直,利用睡覺的時間綁成麻花,明天解開後就會鬆鬆鬈鬈的,看起來會柔和些。」她把火開到最大,這樣煮得快一點。

  「麻煩!」女人就是愛漂亮,在他看起來還不都一樣,整理乾淨舒服就很好了,幹嘛把自己搞得那麼複雜?

  紀綠緹沒搭理他的評語,拆開麵條的外包裝後,隨意抓了一把丟到滾燙的開水裡。

  他無聲地走至她身後,在看到那為數不少的麵條時挑了下眉。「喂,妳養豬啊?」

  極突然的,他的聲音倏地在她耳邊響起,驚得她震了下,拿著筷子的手一滑,正好滑過滾燙的鍋瓢邊緣,燙得她丟掉筷子迅速握手。「好燙!」

  她的動作很快,但賀蘭平的動作更快,幾乎在她燙到的瞬間,他立刻抓住她燙紅的手湊近同一時間開啟的水龍頭。「笨!妳到底在緊張什麼?」

  「我……」還不都是你害的!她既委屈又疼痛地泛紅了眼。

  「笨手笨腳的,真不曉得妳怎麼能長這麼大!」他一面幫她沖著水,一面在她耳邊叨叨絮絮地念著。

  「對不起……」她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道歉,可是這句話就是控制不住地脫口而出。

  「別開口閉口都是對……什麼東西?」突地一顆豆大的水珠滴到他的手腕上,他莫名其妙地看向水珠落下的地點,發現那竟是山她眼眶裡掉下來的。「喂、喂喂,妳哭什麼哭啊?」

  有沒有搞錯!?這樣就哭了?這女人也未免太脆弱了吧!

  「對不起……對不起……」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粗,她就不禁道歉個不停。

  「喂……」賀蘭平還想說些什麼,但就在此刻,煮著麵條的鍋子陡地冒出大量的白色泡沫,並迅速蔓延至瓦斯爐上,將瓦斯爐裡的火苗弄熄,逼得他不得不放掉她的手,手忙腳亂地繞過她關掉瓦斯。

  一時間,紀綠緹就像掙脫了陷阱的野兔,甩著濕淋淋的手由他身邊跑開;賀蘭平的眼角餘光看到她逃離的舉動,幾乎是反射性動作的長臂一伸,抓住她的手腕──

  「啊!」他的指尖摩擦到她皮膚表面的紅腫,她立時哀叫出聲。

  「啊!」她一尖叫,他也跟著大叫,只見「淑女」立刻衝出紀綠緹的房間,閃著綠色幽光的貓眸,圓滾滾地盯著同時喊叫的一對男女,戒備地豎起尾巴和全身的毛髮。

  「笨貓!看什麼看!?進房去!」賀蘭平氣惱地狠瞪「淑女」一眼,驚得牠往後跳了一大步,警告似的「瞄嗚……」一聲。

  「你幹麼對牠那麼凶?」紀綠緹顧不得手上的灼熱,噙著淚水吼他。「我說過,『淑女』一點都不笨!」

  賀蘭平噤聲半晌,滿臉驚奇地瞪著她。

  「不錯嘛,為了那隻貓,妳倒是勇氣百倍了啊?」他霍地笑了,語氣裡滿是調侃。為了她無聊的堅持,他「尊重」地省去那個「笨」字。

  「你……你莫名其妙!」她生氣地睞了他一眼,小心地把自己的手由他的大掌裡救了出來。「麵好了,你是吃還不吃?」她吸吸鼻子,故作鎮定地抬高下巴。

  「就這樣?」一條條煮熟的白色麵條,一點調味料都沒有?

  「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她的脾氣徹底被挑起,火大地頂了他一句。

  「至少要加個調味料什麼的吧?」喲!這女人難得顯出自己的脾性,他忍耐一下也是應該的。

  「喏,麻醬、炸醬或肉醬,麻煩你自便!」紀綠緹拉出流理台的抽屜,拿出幾包隨處可買的現成調味包丟給他,然後用沒受傷的手抱起「淑女」。「走,『淑女』,我們去睡覺了。」踩著優雅的腳步,她趾高氣昂地走回房間。

  賀蘭平呆愣地看了看手上的調味包,又看了看她隱入房間的嬌小身影,再把視線投向鍋內糊成一團的麵條,神情有點呆滯。

  未幾,他看向她用力甩上的房間門板,露出一抹苦笑。

  「原來她是隻藏有利爪的小野貓啊——」

  ※※※※

  「是,我會盡快通知他跟您聯絡……是,好的,我已經詳細記下來了,是的,謝謝您打電話來,謝謝、謝謝。」

  掛上電話,紀綠緹吐了口氣,心情無可避免地變得沉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除了得整理這個「三流」的「唬爛徵信社」之外,還得幫那個「下流」的「唬爛偵探」接那多如牛毛的電話!?這根本不是她該做的!

  可是那個可惡的男人,他竟這麼大剌剌地把他家丟給她,然後就大搖大擺地出門去了!?甚至還把鑰匙丟給她?這這這……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這到底是誰的家啊?

  而且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看門狗嗎?

  與其當一隻稱職的看門狗,她寧可當隻像「淑女」一般優雅慵懶的貓,起碼有個像她這般愛護寵物的女主人。

  哎~~她安靜恬淡的生活、香馥濃郁的蘇格蘭紅茶、滿室的悠揚音樂,現在都讓她感覺離自己前所未有的遙遠——

  她為什麼會讓自己過得如此悲慘?嗚……

  重新戴好口罩,她開始試圖整理那成堆的文件,那些文件被他捆成一扎一扎的,還有為數不少的零散紙夾散落在地,偏偏她又搞不清楚到底怎麼歸類……哎喲!她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喵嗚……」相較於她的煩躁,「淑女」倒是顯得自得其樂許多;牠看似愉悅地在客廳的另一角跳來跳去,咪咪嗚嗚地叫個不停。

  看到「淑女」居然能隨遇而安地處在這雜亂的環境裡,她的心情也莫名地沉澱了下來。既然將這裡整理乾淨已成了她的責任,橫豎躲也躲不掉,何況連「淑女」都可以做到,她沒道理做不來,是不是?

  拿美工刀劃開捆綁整齊的文件,才將牠們一式排開,想由裡面找出相同的關聯性好加以分類,不料「淑女」卻由牠自己的領地一路跳躍而來,向她才攤開的文件展開「攻擊」。

  「別鬧了,『淑女』,到別的地方玩去。」陡地,幾個紊亂花糊的貓掌印,血紅地增印在文件上,紀綠緹驚惶地看向「淑女」咖啡色的手腳——事實上,充其量只能稱得上是四肢,愕然地發現牠們染滿了紅色的染料。「嘎?怎麼會這樣啦?!」

  她忙亂地衝到「淑女」剛才玩得頗為興奮的地方,終於找到原因,一個被翻開且踐踏得亂七八糟的紅色印泥!

  她垮下肩膀,再也沒有抬起來的力氣。「完了……」緩緩地瞥頭看向「淑女」,牠倒機靈得令人憎恨,因為牠早就跑得不見蹤影。

  死定了!再這麼下去,她欠那個「唬爛偵探」的債,要到哪年才還得完吶~~

  ※※※※

  賀蘭平安靜地捧著她利用一整個早上,努力「搜集」而來,蓋著「貓貓手」印章的文件,看起來平靜無波;唯一洩漏他情緒波動的,就是他的嘴角了,那處細部肌肉正控制不住地抽搐不止,讓偷瞄的紀綠緹心虛不已。

  她也不想這樣啊!誰讓他把印泥亂放?在她的認知裡,放在能讓「淑女」玩得到的地方都稱之為亂放,她剛才也明白地向他闡述過啦!可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害得她一顆心像提了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妳就不能把那隻蠢貓關好麼?」他要的是她來幫忙,不必那隻蠢貓跟來攪和!

  什麼「貓貓手」印章?形容得那麼可愛有用麼?看看他的牆、他的重要文件,哪一件不是被那可恨的貓手印給蓋得面目全非?

  很好,不,是太好了,這下子牠那美麗的女主人可真得「長期」與他牽扯不清了,哈!

  「賀蘭先生,」千錯萬錯都是她家裡的「淑女」闖來的禍,她責無旁貸,但她就是受不了他開口閉口都叫「淑女」「蠢貓」,牠可是她最重要的親人耶!「我承認『淑女』這次是過分了點,但請你明白一件事,我說過『淑女』牠一點都不蠢!」她深吸口氣,再次三令五申。

  「牠要是不蠢,會一而再地把我的地方搞得亂七八糟麼?」他的太陽穴青筋抽跳,顯然也在努力壓抑火氣。

  「你的地方本來就亂七八糟了。」紀綠緹忍不住嘀咕了聲。

  賀蘭平瞇起眼,盯著她逞強的小嘴。「妳說什麼?」

  「沒,我什麼都沒說。」她立刻直起微彎的背脊,挺直胸膛佯裝事不關己。

  「最好是這樣。」他低咒了聲,翻開加了「官印」、甚至有些已經黏在一起的文件,他的心情更差了。「那妳說,現在該怎麼辦?」丟掉,然後重新調查?瞧那隻蠢貓為他找來多大的麻煩!?

  那堆文件有的是某某官員跟情婦常出入的地點,有些則是他們洗黑錢以作為不法勾當的記錄;平日看似用不上的文件,一旦牽扯到較為敏感的案件,還是得拿出來好生運用一番,現在看來全都報廢了。

  「對不起。」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為什麼她跟這個男人每回見面,幾乎都在上演談判的舊戲碼?雖然極沒創意,但也是莫可奈何,誰讓「淑女」老愛在他的地盤上撒野?回去得再好好地訓練一下「淑女」才行了。

  「對不起?」他挑起眉,跨過地上的雜物向她靠近一大步,也同時將她逼退了好幾個小碎步。「妳以為說對不起就能了事麼?」

  「那……」她不經意被身後整疊的文件絆了下,整個人跌坐在文件上,她氣餒地捶了下又厚又硬的紙張。「那老規矩,你說該怎麼辦好了?」

  「怎麼?不再扮演委屈的小媳婦啦?」他把手上縐巴巴的紙張丟到鄰近的桌上,好笑地以臂環胸,居高臨下以嘲笑的姿態睥睨她。

  「我才沒有扮演什麼委屈的小媳婦!」她微慍地抬起頭,雙眼正好與他的褲襠平視,她立刻整個上身往後傾,又驚又窘地羞紅了臉。

  「妳幹嘛?」他莫名其妙地瞪著她的大眼,順著她的視線平移至自己的身體,恍然大悟地產生逗弄她的情緒。

  「怎麼啦?沒看過男人的身體麼?清純的小處女。」他彎下身子,厚實的大掌一手按壓著膝蓋,另一手像登徒子般滑過她細緻的臉部輪廓,滿意地聽到她狠聲抽氣。

  「你……下流!」她生平第一次罵人,罵的還是那麼難聽的字眼。「誰、誰說我沒看過……」男人的身體?噢!她實在說不出那幾個字,而且她還當真沒看過……沒看過成年男子的,不過小男孩的倒可以充充數。

  他霍地一把將她撈起,用力壓掉兩人之間的空氣,讓她跟自己的身軀緊緊相貼。「看過誰的?嗯?」斂去調笑的意味,他的聲音危險了起來。

  「賀、賀蘭先生。」她驚嚇得雙手不知該擺到哪兒才好,只想使勁兒推開他,卻沒勇氣觸碰他健碩的胸膛,一張臉紅得像剛摘下的紅蘋果。「這似乎……不關你的事,而且,請你放、放開我……」

  「這時候不是該更義正辭嚴一點麼?」他使壞地湊近她羞紅得幾乎冒出白煙的俏臉,兩人的鼻尖因他的靠近而輕觸,半合的黑瞳鎖住她驚惶交加的圓圓大眼,讓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自然充斥鼻間。「還是妳,希望我吻妳?」

  「不……」

  她一開口,他的唇便霸道地堵住她,狂鷙兇猛地吮咬她細嫩的唇瓣,逼她張開菱唇,讓他更容易進入探索屬於她的甜蜜。

  紀綠緹虛軟地貼靠在他胸前,雙腿幾乎使不上站直的力氣,只能像軟弱的籐蔓依附著他壯碩的身體,任他對自己予取予求。

  這個吻持續很久,他吮過她唇內每一處細嫩的肌理,嘗盡她口中的每一寸甜蜜,直至肺部急遽抗議,他仍留戀不捨地在她唇角細細舔吮、輕啄……

  「你……你不可以……」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每次都——

  「不能麼?那妳說我們現在在做什麼?」再讓她這麼支支吾吾下去,要說到哪年才說得出「接吻」兩個字?

  「是你……」硬來。

  「嘿,我可沒強迫妳,瞧妳不也挺樂在其中的麼?」他看著她滿佈紅潮的臉蛋,言詞裡淨是得意。

  「我才不——」不像他說的那般不知羞。

  「不怎麼?」他脅迫地挑起眉,陡地按住她的臀部,讓她感受他亢奮的肌肉。「還是妳想再進一步?」

  「不!」這下子,她可是完全不顧形象地放聲大叫。

  「淑女」,妳到底在哪裡?快點來救媽咪啊!

  「小聲一點,當心引來群眾圍觀。」他使壞地輕啄一下她的紅唇。

  她驚白了臉,死命地喊道:「『淑女』——」

  說時遲那時快,「淑女」不知打哪兒冒了出來,霍地跳高弓起的身軀,在賀蘭平高壯的身後,伸出白亮亮的利爪,「唰」地一聲,不僅抓破了他的襯衫,還留下兩道如牆上掌印般火紅的痕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5-7-24 08:52:4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望著眼前哭哭啼啼的女人,紀綠緹出現短暫的失神。

  好不容易才整理好他的屋子,看起來光可鑒人,但由於之前「淑女」「義勇救主」的義舉,莫名地讓她又加了一條罪無可逭的罪狀——「唆使惡貓蓄意傷人」,所以她暫時還不能擺脫那個惡棍,得留下來當他徵信社裡的「義工」。

  天曉得,他說的義工不過是騙騙小孩的把戲,講白話一點,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免費勞工」,還得義務幫他料理三餐和接聽電話、接待客戶;當然,後兩項指的是他不在的時候。

  因此,她才會有幸面臨這種令人不知所措的陣仗——

  「這位太太……」

  「我姓陸。」那位太太哭歸哭,還不忘自我介紹。

  「呃,陸太太……」

  「是陸小姐,我先生姓荀。」和提倡「性惡說」的荀子同姓,多有氣質的姓氏啊!

  荀先生娶了陸小姐?荀、陸……馴鹿?噢!聖誕老公公的坐騎,多可愛啊!

  紀綠緹啞聲失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聯想力,但她絕對沒有笑出聲的勇氣,免得被那惡棍知道了,她又會惹上大麻煩。

  「好,陸小姐,能不能請妳留下聯絡方式,等賀蘭先生回來時,我會請他盡快與妳聯絡。」她字正腔圓且合情合理地要求那位兀自哭泣中的胖太太。

  「小姐,難道妳不能聯絡上賀蘭先生嗎?妳知不知道我很急?」胖太太哭花了一張原本描繪得精緻的臉,眼線、眼影、腮紅全糊成一團不說,連假睫毛都掉了一片黏在顴骨上,令人不勝同情。

  「很抱歉,我撥過他的行動電話,但他或許正好在地下室,還是哪個收訊不良的地方,暫時還無法聯絡到他。」紀綠緹僵著笑,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的雙手在身後扭絞著,她實在很想伸手拿掉胖太太臉上的假睫毛,但她很明白自己不能這麼做,這只會讓胖太太更加傷心而已,因此為了不讓自己的雙手輕舉妄動,她只得將它們藏在身後,並努力不讓它們「獨立行動」,以免造成遺憾。

  「小姐,請問賀蘭先生總是這麼忙嗎?」胖太太一面哭,一面用高級手帕擦拭眼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呃,就我所知,是的。」不然他幹嘛老是跑得不見人影,老放著他的屋子讓她「顧家」?

  「嗚……哇~~」胖太太聞言,陡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嘎!?」紀綠緹頓時傻了眼,她不明白胖太太為何突然嚎啕大哭?「胖、不,馴鹿……呃,陸小姐,我知道妳很急,但一直這麼哭也不是辦法嘛!」她手忙腳亂地找來面紙,整整一盒「砰」地一聲放在傷心的胖太太面前。

  「我哭,是因為我怕賀蘭先生沒空幫我啊!」胖太太很順手地抽走面紙擦淚,因為她的手帕都濕了,也沾了許多糊成一團的粉塊。「妳不是說他很忙?」

  「嗯,是我說的沒錯……」眼見胖太太的眼眶裡水氣亂竄,紀綠緹一顆心又慌亂了起來。「啊,妳別又哭了,我說他很忙並不表示他沒空幫妳啊!」

  「妳知不知道,如果我不是真的沒辦法了,我也不會來找賀蘭先生。」胖太太吸了口氣,總算止住淚水,但另一片假睫毛也掉在另一邊的顴骨上,形成更好笑的情景。

  「是。」現在除了說是,紀綠緹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還有,她很想拿下胖太太的假睫毛,非常想。

  「我嫁給我老公快三十年了,從他還是一個窮小子開始,我就不顧家裡反對執意嫁給他,兩個人胼手胝足地建立起一個小家庭,當時日子真的過得很苦,但我們的感情卻很好。」

  或許是壓抑太久需要宣洩,胖太太開始叨叨敘述自己和丈夫的過往,她似乎陷入以往快樂的回憶,還算漂亮的嘴角泛起淺淺的笑。

  「嗯。」紀綠緹安靜地聽著,卻有點頭皮發麻的預感;感覺這種故事的下場都不是很好,因為八點檔和有線電視幾乎每天都在演,而且連廣播劇都逃不過。

  「慢慢的,小孩子長大了,家境也開始變得寬裕,這時候他不再是當年那個窮酸的小伙子,他懂得打扮、懂得交際,雖然大部分都是我教他的,但他的領悟力很強,加上現在有點年紀了,逐漸散發出了中年男子的魅力。」胖太太臉上漾起淡淡的紅暈,彷彿還是個熱戀中的小女人。

  「喔。」紀綠緹抖瑟了下。看吧,越聽越不對,她開始有不祥預感即將實現的心理準備……

  「身邊有了點錢,加上出手大方,很快的便吸引很多女人的注意;因為有了比較,他開始嫌棄我……嫌我胖、上不了檯面、帶不出門,甚至——」胖太太又開始哭了,但她這次卻再也說不下去,只是抽噎不止。

  紀綠緹嘆了口氣,極不願意地承認,自己一向不甚靈敏的第六感「噩夢成真」了。

  「陸小姐,別哭了。」那些都是男人的借口,一旦有了另一個溫柔鄉、變了心,什麼難聽話都說得出口,甚至不惜傷了和自己共同努力的糟糠妻。

  她抽了張面紙為胖太太擦掉眼淚,並順勢不著痕跡地為她擦掉那兩片黏在顴骨上的假睫毛,不然即使她很想表達自己內心的同情,也很難做到誠心以待,這對眼前這位女土而言,是種無法被原諒的褻瀆。

  「小姐,我是真的很需要賀蘭先生的幫助。」胖太太陡地抓住紀綠緹的手,用力之大令她皺起柳月眉。「是朋友介紹我來找賀蘭先生的,我希望他可以挽救我岌岌可危的婚姻……」

  「陸小姐,我……」實在無能為力啊!

  「我知道妳的難處,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賀蘭先生的幫忙!」胖太太眼裡出現一股決心,彷彿紀綠緹就是可以為她解決麻煩的救世主。

  「對不起,陸小姐,我想冒昧地請問妳一件事。」紀綠緹深吸口氣,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妳先生既然都變心了,妳……還要他回頭嗎?」

  想想女人真是悲哀,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卻總還是希望早已變了心的老公能夠回頭,回到自己身邊,但沒了心,回頭有用嗎?

  她還不到像胖太太這般的年紀,也不曾經歷過這般刻骨銘心的感情,她實在無法跟胖太太站在一個同等的立場來看待這件事,尤其是她口裡那個名為老公的男人。

  胖太太愣了下,眼裡閃過一絲複雜,之後,客廳陷入一片沉寂。

  「我一直找不到機會跟他談這個問題,如果……如果他再也不要這個家,那我……不強求,就讓他自主吧!」過了好久,胖太太淡淡地開了口。

  直至此刻,紀綠緹突然感到對這位太太有了新一層的認識,她忍不住哽咽地問道:「妳放得下嗎?」

  胖太太搖了搖頭。「就像妳所說的,男人的心都不在了,留著他有用嗎?我只希望他能講清楚,不要就這麼卡在那裡,讓一家人都痛苦。」

  「陸小姐……」似乎能感受到對方的痛,紀綠緹不禁握住胖太太的手,失聲痛哭了起來。

  就這樣,兩個女人抱頭痛哭,直到賀蘭平踩進門檻……

  ※※※※

  「妳也真是的,別人的事也值得妳哭的那麼傷心麼?」賀蘭平倒了杯咖啡遞給她,順便丟盒面紙到她面前。

  「可是……人家、就、是忍不、住嘛……」她哭紅了一張瓜子臉,兩顆圓圓眼紅腫得像泡過水的澎大海,氣息更是吐納得亂七八糟。

  「喝杯咖啡定定神。」吐了口氣,他都不曉得該拿她怎麼辦好了。

  她搖搖頭。「我、帶了、紅茶……」不知怎地,她就是喝不慣那種黑色的飲料,即使加了奶精也一樣,所以她很認命地由家裡帶了心愛的蘇格蘭紅茶到他這裡,畢竟目前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滯留在他家。

  賀蘭平聳聳肩,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看她忙碌地開始燒水、煮茶。

  「你……接不接陸小姐的案子?」泡好茶,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氣息也總算調得平順,才走到他身邊的另一張椅子坐下。

  冷睨了她一眼,他不答反問:「有關係麼?」

  「呃,當然決定權在你,成不成都不關我的事。」她壓下心頭淡淡的難過,認真地看著他的側臉。「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幫幫忙。」

  「喔。」他可有可無地應道,雙眼無神地盯著牆。「為什麼?」

  「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她知道自己的同情心太過氾濫,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起胖太太那張淚濕的大花臉。

  「類似的案子每天至少發生一、二十件,妳要我怎麼幫?」說清高點,是挽救不幸女人的婚姻危機,其實不過是「抓猴」的無聊勾當,雖然台灣的徵信社大多賴此維生,可是他很想聽聽她的理由。

  就算是陳腔濫調也無妨,他只是想聽聽她的聲音,讓她多對自己講講話。

  「可是她上門來找你啦!」這就是她跟別人不同的地方,畢竟不是每個不幸的女人都會上門來找他的呀!

  「我可沒在招牌上寫著『來者不拒』。」意思就是,他還有很大的選擇空間。

  「但是她哭得那麼可憐……」

  「每個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會哭的,差別在於明著哭還是背地裡哭。」外遇的行為等於背叛,背叛感情、背叛婚姻,而人類最難解的課題以「背叛」排第一名,所以十個女人九個會為了另一半的背叛而哭,唯一的一個例外是女方外遇,哭的那個變成男人,如此而已。

  「你怎能說得如此無情?」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有血有肉的人所說的話。

  「難不成要我哭得跟妳一樣麼?」他沒好氣地睞了她一眼。「那我的徵信社早就倒閉了。」誰敢把麻煩事交給動不動就哭得淅瀝嘩啦的偵探調查?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哭是因為我傷心啊!」她脹紅了臉,激動地捧緊手上的杯子。

  「是嘍,所以那位胖女士之所以會哭,也是因為她傷心嘛!」依此類推,沒一個例外,真夠沒創意的了!

  「她傷心是因為她老公外遇嘛!」所以情有可原。

  「嗯。」他應了聲,再次睨了她一眼。「妳咧?妳老公也外遇啦?」他嘲諷道。

  「我……我不一樣啦!」她又還沒結婚,哪來的老公啊?而且他是不是惡意詛咒她?萬一她以後真遭此不幸,打死她都不會來找這個「唬爛偵探」幫忙!

  「哪裡不一樣?」還不都是女人,才會這麼愛哭。

  「都是女人嘛,女人同情女人也是應該的啊!」她理所當然這麼認為,沒道理同為女人還互相為難嘛!

  「是喔,那她老公外遇的對象也是女人,她怎麼不同情原配,還要去勾引人家的丈夫?」這女人的思維真夠單純的了,轉向思考這種事她都不懂!?

  「我、我怎麼知道?」她又沒當過第三者,哪知道那種女人的心態?「說不定……是她老公自己去招惹人家的。」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嗎?

  「所以問題在她老公身上。」他嘆了口氣,轉頭看向她。「我們非得談論這麼無趣的問題麼?」

  「那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心跳了下,無措地輕啜一口紅茶。

  「很多啊!」說到這個,他的興致就來了。他把椅子連屁股整個往她的位置挪了一大步。「譬如……談談情、說說愛,都好過這些沒營養的話題。」

  「誰、誰要跟你——談情說愛?」她低下頭,幾乎將瓜子臉埋進杯子裡。

  「妳啊!」看著她的髮旋、泛紅的耳廓,他的心情越來越好。「這裡就我們倆,妳說不跟妳談,我還能跟誰談?」他猜想她低垂的臉龐,大概紅得像剛成熟的柿子般可口,口腔自然地分泌出嘴饞的唾液。

  「嗯……你……你到底幫不幫忙?」她的眼左右亂轉,轉來轉去轉回原來的話題。

  賀蘭平翻個大白眼。他都說得這麼白了,這個女人還在躲個什麼勁兒啊?很好,越是得不到的,就會讓人越想得到,他倒要看看她的龜殼能讓她藏多久?

  「一句話,妳怎麼說?」說的人負全責,他等著她主動往陷阱裡跳。

  「我?」她愣住,怎麼,剛才她說得不夠清楚嗎?「我當然說好啊!」她就是想叫他幫忙的嘛!到底他都聽到哪裡去了?

  「好,妳說好就好。」他勾起嘴角微微笑了。「那這個案子就交給妳了。」

  「交給我!?」她驚愕地瞠大眼,早忘了他說的談情說愛。「我什麼都不會,怎麼能交給我?」

  天吶!地啊!她要有這本事,還犯得著在這邊苦苦哀求他嗎?她老早就一馬當先地衝去調查了!

  「我可以當妳的『助手』。」他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計謀得逞!

  「助手?」她像隻鸚鵡般不斷重複他的話尾。「真要有個助手也應該是我的工作,怎輪得到你這個正牌偵探來當?」他的思路到底是怎麼轉的?她為什麼一點都搞不懂?

  「嗯,好啊!」他點著頭,表示受教。「那麼,恭喜妳獲得賀蘭徵信社頭號助手這個工作。」任務達成,他笑得得意極了。

  「嗄!?」紀綠緹張大小嘴,完全合不起來。

  賀蘭平體貼地給她平復思緒的機會,走到客廳裡接待客戶用的三人座沙發上趴下,動了動屁股找到一個最舒服的姿勢。

  「來,妳來一下。」他躺好後向她招招手,臉上露出無害的微笑。

  「幹嘛?」她猶豫了下,不爭氣地靠了過去,嘴裡還不斷地自言自語。「為什麼這回我又變成他的助手了?這原本不關我的事啊,為何又會落到我頭上呢?」

  這回她沒做錯事,更沒說錯話,而「淑女」也沒闖禍,為什麼她還得承擔這個責任?

  她是不是又莫名其妙讓他給蒙了?

  要再這麼下去,她會不會有天被他給賣了,自己還幫他數鈔票呢?

  「別念了,這麼年輕就像個老太婆一樣嘮叨。」他把雙臂交疊墊在下顎,舒服地閉上雙眼。「來,到我背上坐坐。」他開始下達指令。

  「坐!?」她瞪大雙眼,像看恐龍般瞪他。「你瘋了!我為什麼要坐你背上?」

  「妳就這麼點重量,不整個人坐到我背上,怎能平撫我肩背的酸痛呢?」他理所當然地拍了拍肩,示意她直接坐上來。

  「我為什麼要幫你……平撫肩背的酸痛?」她可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項工作!

  「吶,助手就跟學徒的意思是一樣的,妳既然是我的助手,就該聽我的命令行動。」她必須先學會服從他的命令,之後他就可以……為所欲為嘍!

  「我、我不會!」她從沒做過這種事!

  「怎麼不會,不過讓妳坐上來罷了。」快點,他的背快酸死了。

  「我又不是按摩女郎。」他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她已經作諸多讓步了,他竟敢得寸進尺?真是本省人所講的「軟土深掘」。「我拒絕。」

  「嗯哼。」他依舊閉著眼,像準備好享受三溫暖女郎的按摩服務一般。「妳的意思是,我也可以拒絕嘍?」他指的是胖太太那件案子。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不敢置信地蹲在他身邊,小手死命地推擠他的肩膀。「你剛才分明答應我了!」君子該言而有信,他怎能失信於她?除非他是小人!

  「嗯,我記得剛才也有人才答應成為助手的,不是嗎?」他動了下頭,用下顎抵住交疊的雙掌。

  「我、我沒答應啊!」她什麼時候答應了?分明是他自己決定的。

  「好,那我也沒答應接陸小姐那件案子。」他可不來君子那一套,反正沒有任何東西或任何人可以證明他答應了什麼。

  現代這個社會,凡事都得講求證據吶!

  「賀蘭先生!」氣死人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啦!?

  「平。」他發了個單音。

  「什、什麼?」他說了什麼平?是說她……胸部很平嗎?她不自覺看向自己的胸部,開始哀悼自己的「平坦」。

  「我的名字,妳看到哪兒去了?」他看似閉著眼,但對她的舉動卻瞭若指掌。

  「沒什麼。」她羞紅了臉,暗罵自己胡思亂想。「嗯,我知道你的名字啊,賀蘭平嘛。」唬爛平;她在心裡補了一句。

  「不要再叫我賀蘭先生了,多生疏。」那是留給別人叫的,但不包括她在內。

  「喔。」她的心又開始亂跳了。「我該回去了。」除了每週三下午的教舞時間外,她已經好幾天沒練舞了,不禁開始想念跳舞的時光和流汗的感覺。

  「喂,妳什麼都還沒做就要走了麼?」那他躺那麼好看幹嘛?「小綠緹。」

  紀綠緹聞言渾身抖顫了下。「不要這樣叫我!」她猛地回頭喊道,雞皮疙瘩掉了整客廳。

  「妳覺得還有比小綠緹更好的稱呼麼?」他低笑,沒理會她的神經質。

  「賀蘭平!」她好想拿拖鞋丟他。

  「嗯,我不介意妳去掉我的姓氏。」他閒閒地說,再次拍拍自己的肩。「妳到底來不來?不來我可要去睡了,之前說的統統都不算。」還作勢打了個呵欠。

  什麼來不來?聽起來曖昧極了!她不滿地蹙起眉心。

  「我……」她還猶豫著,畢竟她從沒「坐」在男人身上過。

  「想想陸小姐那張臉吧。」他壞心地加深她不可救藥的同情心。「給妳三秒鐘,一、二……」

  「好嘛、好嘛!」她心不甘情不顧地走回他身邊,看著他的背,她不禁吞了口口水。

  「快點,我等不及了。」就知道她沒那個膽。這女人注定一輩子讓他吃定了!

  紀綠緹猶豫再三,怎麼也無法放下身段坐在他背上。

  「三~~」

  紀綠緹閉上眼,在他的威脅下,索性跳起來把臀部用力壓上他的背,惡作劇般地想聽到他殺豬般的哀嚎——

  「喔~~」他如她所願的呻吟出聲,卻全不是她所期待的。「好舒服哦,繼續,」他滿足地下了第二道指令。

  很不幸的,紀綠緹在依此方式連續「坐」了他二十分鐘,坐得她的屁屁都麻痺了之後,他終於善心大發,答應「縱虎歸山」嘍~~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5-7-24 08:53: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厚重的外套包裹著纖瘦的身材,一改平日長裙打扮,換穿牛仔褲、布鞋,長髮全綰進頭上的鴨舌帽裡,最後戴上墨鏡、口罩,紀綠緹才算是準備好她的「抓猴裝備」,精神奕奕地衝到賀蘭徵信社報到。

  「妳幹嘛穿成這樣?」賀蘭平從床上被她挖起來,一睜開眼見到她堪稱「怪異」的裝扮,忍不住抱著枕頭大笑出聲。

  她緊張兮兮地拿下口罩說道:「我們不是要去跟蹤陸小姐的先生嗎?當然不能讓他發現!」尤其不能被看到臉。

  「妳這樣才更容易讓他發現。」現在才初秋,她穿得跟剛從北極逃難出來的沒兩樣,要不被發現才有鬼!他翻個白眼,起身準備穿衣。

  「啊!」看到他光著身子起床,她嚇得花容失色,忙用十指把臉遮起來。「你……你怎麼沒穿衣服?」暴露狂!變態狂!色情狂——她的腦海閃過許多以「狂」字結尾的字眼,不過沒一個好詞。

  「幹嘛那麼緊張?」他慵懶地撈起掛在床尾的長褲,先把下半身打理好,免得她還沒出門就嚇暈了。「穿衣服睡覺有礙健康,連這點常識都不懂?」他笑,笑她的大驚小怪。

  「歪理!」她羞愧地出聲反駁,在看到他裸露的上身後,才發現自己因激動而忘了遮住雙眼,忙又揚起十指蓋住眼睛。「你快點把衣服穿起來啦!」

  賀蘭平哼了口氣,走到她面前扯開她厚重的外套。

  「啊!」她又驚叫了聲,抓緊被他扯開的衣領。「你幹嘛脫人家衣服?不要臉!」他不愛穿衣服是他的事,但她可是惜肉如金,才不像他動不動就裸著身體現肌肉,愛現鬼!

  「妳總得替我這個做助手的想想,跟妳這種烏龍偵探出門,萬一跟蹤不成反被當成偷窺狂抓起來,那可真是得不償失啊!」

  沒理會她的大驚小怪,他快手快腳地扯掉她的外套、墨鐿和鴨舌帽,只留下穿在外套底下輕便的T恤和牛仔褲,最後順手將墨鏡掛在她T恤的領口上。

  「嗯,這樣好多了。」他搓搓冒出短髭的下巴,趁她還手忙腳亂地抱著被拿下來的配件時偷到個響亮的頰吻,之後便轉身走進浴室。

  紀綠緹呆滯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浴室的那扇門後,有點害羞,又有點無措地輕輕撫過被他吻過的臉頰。

  他為什麼老愛吻她?像這種「普通級」的啄吻,出現頻率之高已經讓她數不清次數,還有那種恐怖至極的「限制級」熱烈深吻……每回總讓她心跳加倍、手腳發軟、渾身無力,搞不清今夕是何夕──

  她泛起一陣哆嗦,忙搓著手臂責怪自己不知羞;像她這種受過淑女教育的女孩,怎可被那可惡的鄰居三不五時、突如其來的吻給唬爛過去?不行,下次絕對不……呃,不對,是絕對沒有下次了!

  賀蘭平走出浴室,由衣櫥裡抽出與她幾乎同樣式的白色T恤,隨意套上後戴起帥氣的POLO墨鏡,微笑地攬上她的肩。「好,出發!」

  才走出巷口,迎面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土走來,一見到紀綠緹便熱絡地湊上前來。

  「小緹,妳要出門啊?妳去哪裡,我送妳。」男子顯然把高頭大馬的賀蘭平晾在一旁,完全沒注意到他跟紀綠緹走在一塊兒。

  「表哥?」紀綠緹愣了下,不意在此時遇到他。「對不起,你找我有事嗎?」她秉持一貫的好修養,那三個字依舊是她的口頭禪。

  「自從姨媽、姨丈走了之後,好一陣子沒見妳了,妳知道我一向很忙,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來找妳,不巧妳要出門,真可惜!」男子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沒空就別來了,又沒人勉強你。」賀蘭平叉著腰,冷睨著她口中稱為「表哥」的男人。

  「呃,這位是……」男子總算注意到身邊礙眼的「電線桿」,眼底閃過不屑的眸光,似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是我的鄰……」

  「我是她老闆,你打擾到我們工作的時間了。」賀蘭平邊說邊拉著她走,他也完全不把那個男人放在眼裡。「妳最好跟我解釋清楚!」他低聲地附在她耳邊說道。

  「你怎麼……啊,表哥!」她不安地回頭看了男子一眼。

  「閉嘴!」賀蘭平凶狠地將她的頭硬扳回來,拖著她加速轉離巷口。

  「欸、喂!小緹……」男子似乎還沒由突如其來的狀況裡回神,伸長的手臂只能抓住空氣,他從來沒嘗過被忽視得如此徹底的滋味,真是……嘔啊!

  ※※※※

  賀蘭平不曉得從哪裡弄來一部小綿羊,載著紀綠緹由荀家巷口跟上打扮得「國色天香」的荀樂元,一路東鑽西竄地在車陣裡求生存,好不容易跟著荀樂元的車來到了一家汽車旅館,想必那隻「狐狸精」就在裡面等他。

  紀綠緹雙腿微軟地下了車,她不曾坐過如賀蘭平騎得像雲霄飛車般的機車,讓她頭暈得難受,只能攀附著賀蘭平的手臂進入旅館,根本沒注意兩人進入什麼地方。

  「小姐,我們是剛剛進來那位荀先生的朋友,他忘了點東西,交代我幫他帶過來,順便麻煩妳給我們一間隔壁的房間。」賀蘭平拿下墨鏡,慵懶的眼神若有似無地對櫃檯女服務生放電,半點心虛的感覺都沒有,可見他說謊說得十分熟練。

  「這樣嗎?」女服務生被他電得有點發麻,兩頰泛起紅暈,慌亂地拿出一把鑰匙。「嗯,荀先生是三三三房,這是三三二房的鑰匙。」末了,還嫉妒地瞪了紀綠緹一眼。

  「謝啦!」賀蘭平輕佻地送上一記飛吻,隨即拉著神智不清的紀綠緹坐電梯到三樓。

  推開三三二房的房門,他拍了拍紀綠緹的臉,順手將門關上。「工作了,小綠緹。」

  「嗄?」紀綠緹甩甩頭,終於發現自己處在一間粉紅色的房間。「這是什麼地方?」好奇怪的粉紅啊!不全然是淡粉色,隱約有點螢光的感覺,看起來……很曖昧!

  「汽車旅館。」賀蘭平拿出一些裝備,開始動手「偵查」。

  紀綠緹吸了好大一口氣,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你想幹什麼?」他為什麼帶她來這種地方?她問得聲音都發顫了。

  「白癡啊妳!我們當然是跟蹤荀樂元到這兒來的,妳以為我想做什麼?」他沒好氣地吼道。

  真受不了那個荀樂元,還當真找了間跟他名字諧音的「尋樂園」汽車旅館,真不曉得他在想些什麼?

  還有這個蠢女人,騎坐小綿羊也會暈車?還暈得整張臉色發白,她要敢給他吐吐看,他絕對把她跟吐出來的東西一起沖進馬桶!

  她的忘性可真好得過火,竟然問他要幹什麼?當然是辦事……辦事!?他的動作頓了下,陡地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

  「哦~~小綠緹,妳不會是想歪了吧?好啊,如果妳有『需要』的話,我隨時可以奉陪。」

  「你、你少亂講!」三魂差點沒被他嚇掉七魄,她羞紅了臉,整個人緊張的貼在牆面上。「那……人呢?」

  荀先生真的在這裡嗎?那他們如此登堂入室,不就被當場「抓包」了嗎?好奇怪,到底是誰抓淮呢?

  「隔壁。」他不曉得塞了什麼東西進口袋,越過她就要開門。「妳等我一下。」

  「喂!」她下意識地拉住他的手。「那我、我現在要做什麼?」不要啊!她不敢一個人待在這個怪怪的房間,超怪的粉紅色、超大的床,看起來就渾身不對勁。

  「脫光衣服在床上等我。」他挑起眉,惡意嚇唬她。

  「啊——」大色狼!就知道他沒安好心眼!

  「要死啦!」賀蘭平手忙腳亂地摀住她放聲尖叫的嘴。「妳想把旅館裡的所有人都叫出來裸奔嘛?閉嘴啦!」天哪!想到那種「盛況」,他就想昏倒來得省事。「我嚇唬妳的,不要雞貓子亂叫懂不懂?」

  她既慌亂又委屈地點點頭。誰叫他動不動就愛唬她?明知道她膽子比老鼠還要小的說,真是個人如其名的惡棍。

  「在房裡等我!」他又交代了聲。再不去布線,這趟就算白來了,誰知道那個荀樂元是不是「三秒鐘」?呿!

  「你……你要快點回來喔……」她眼裡閃著一泡淚,像被人遺棄路邊的孩子。

  「知道了。」他粗裡粗氣地應道,轉身開門離去。

  紀綠緹在房裡無措地來回踱步,她不曉得賀蘭平這一去會去多久,有點無力地坐在床上,然後,她發現床尾那台超大螢幕的電視。

  看看電視會不會讓時間過得比較快?她試著讓心裡的不安降到最底,便拿起遙控器按開電視。

  「喔~~對,就是那裡……」陡地喇叭裡傳出女人痛苦的呻吟聲,逐漸轉為清晰的螢幕裡,出現一張痛苦皺眉的女人臉孔。「啊……快、快一點……」

  紀綠緹眨眨眼,心跳莫名地加快,忍不住又眨了幾下眼,直到鏡頭拉開,露出另一個交疊的男子,重點部位還有刺目的馬賽克。

  「嗄?」紀綠緹緊緊地把遙控器拽在胸前,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這這這……這就是人家說的「鹹濕片」嗎?好可怕,那個女人為什麼看起來那般痛苦?雜誌裡不都說做那種事是件很舒服的事嗎?為什麼看起來跟想像的都不一樣?

  「舒服嗎?」男人的身體汗流浹背地前後衝撞,看起來也是滿臉痛苦。「騷貨,我就知道妳愛死了!」嘴裡滿是邪淫的話語,男人仍衝撞個不停。

  紀綠緹幾乎停止呼吸。嚇死人了!他怎麼說這麼下流的話?會不會……會不會男人在做那件事時,都會說這種可怕到令人想昏倒的話?太恐怖了!

  「啊啊……」女人沒有答腔,一逕兒哀叫個不停。

  超詭異!那兩個人看起來都好像痛苦得快要死掉的樣子,為什麼他們還要繼續做下去?她實在搞不懂那些人的腦袋在想什麼?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不知不覺越來越靠近,整張臉都快貼在螢幕上了。

  「妳可不可以解釋一下,妳現在在做什麼?」身後霍地傳來如鬼魅般的男聲,擾亂她的研究思緒。

  「我在研究……」咦?咦!?怎麼有人在說話?她驀然瞪大了眼,差點被電視的輻射線弄瞎了眼。「呃……你不會是……賀蘭平吧?」

  噢!讓她「屎」了吧!他怎麼挑這種時間回來啦!?這下子臉丟大了!

  「嗯哼。」賀蘭平輕哼了聲,伸手直接按掉電視開關。「除了我還有誰?」

  他一走進來,就看到她整個心神全被電視吸引住了。這種地方會有什麼營養的節目?全部都是限制級的鎖碼台,這女人還看得津津有味,真不曉得她的腦子是單純還是淫蕩,不過以她平日的表現,十成十一跳不開第一種可能。

  「哈……哈哈,你、你回來啦?」她乾笑著,根本沒有面對他的勇氣。

  「好看麼?」他就蹲在她身後,正好將她半跪的身體,圈在電視漆黑的螢幕和他伸出來的長臂之間。「小綠緹。」他惡意在她耳邊吹氣,低沉的嗓音顯得危險又慵懶。

  「呵、呵呵,我、我什麼都沒看到。」她緊張地縮起肩,圓圓大眼瞇了瞇,因他突來的靠近豎起全身寒毛。「你事情……辦好了?」

  她沒有說謊,因為劇裡的男女重點部位都被馬賽克擋住了,所以視同沒看見。

  「還沒。」他碰都還沒碰到她,怎麼可能「辦事」?

  「那你、回來幹麼?」她其實想說的是,幹麼挑這個時間回來?嗚……好想哭喔!

  「不回來怎麼『辦事』?」哎,他就知道這妮子哪壺不開提哪壺,分明兩個人的「辦事」意義完全不同。「這不就抓到妳做壞事了麼?」而且她是現行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不是故意,會看得這麼聚精會神,連我進門了都沒發現?」嗯,她真香。他湊近她的頸窩,聞嗅她身上散發的自然馨香。

  「我、我……對不起。」突如其來的貼近、莫名其妙的道歉,她緊張得不斷結巴。

  「我寧可選擇實質的道歉方式。」指尖驀然扣住她小巧的下巴,讓她仰起頭、微側著臉承接他狂猛的親吻;其實她根本沒錯,這只是他利用來索吻的借口。

  又來了!紀綠緹的腦子一片天旋地轉,她怎麼也無法習慣他的親吻所帶來的強烈熱流,每回總讓她渾身酥軟、欲振乏力,連半點抗拒的力量都沒有。

  溫熱的唇、灼人的舌,一寸寸吮過她無力反抗的檀口,兩人的氣味在彼此的鼻間混成一股燃燒的氣流,倏地升高粉紅色房間內的溫度。

  他的舌勾著她的,誘引她生澀純真的笨拙反應,像被催眠了似的,她怯怯地回應他的挑逗,濕潤的濡沫完全引爆情慾失控。

  略粗的大掌覆上她胸前挺俏的渾圓,他迫不及待地將她塞在牛仔褲裡的T恤拉出腰際,手指像滑溜的蛇般,暢行無阻地竄上她胸前的隆起,隔著蕾絲布料揉撫她敏感的頂端,另一雙不安分的手掌貼著她半跪著的大腿,游移在她微敞的腿部內側。

  「啊……」喉嚨深處冒出似曾相識的低吟,她不禁警覺地瞠大眼眸。

  「放鬆,用心感覺它。」感覺她的身體變得緊繃,他更加賣力地挑動她生澀的感官,火熱的氣息不斷擾亂她一瞬而起的戒心,成功地讓她再次癱軟。

  「賀蘭、平……你……你到底在做、什麼?」她的腦袋就像瀕死的機器,逐漸失去思考的功能,只能感覺體內不斷竄起的熱潮。

  他在她身上施了什麼法術?為什麼她完全使不上力?

  「吻妳,小綠緹。」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火熱的舌滑過她敏感的耳廓,滿意地感覺她泛起一陣哆嗦。

  貼著她光滑肌膚的指尖由蕾絲布料鑽進她聳起的高丘,不費吹灰之力地找到他想要的最高點,粗糙的掌心沒敢躁進地降低她的戒備,貼撫著腿部的指逐漸爬上腰際,不著痕跡地解開她褲頭上的鈕釦。

  「不要……我、我使不上力……」她沒辦法把話說得完整,癱在他懷裡的身軀像具被抽走生命力的布娃娃,只能任他擺佈。

  「站得起來麼?」他問。

  甚至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她無力地搖著頭,全然的酥軟令她無所適從。

  俐落地抱起她走到床邊,將她放在滿是粉色的圓形大床上,看起來更覺秀色可餐。

  「真美。」食指滑過她凹陷的鎖骨中心,閃著熾熱火焰的黑眸貪婪地搜索著即將屬於他的領地。

  紀綠緹下意識避開他閃動的眸,那深邃的黑瞳此刻流瀉著她所不懂的流光,那令人渾身發燙、止不住顫抖的流光……

  「想不想試試銷魂的滋味?」俯下身,他沙啞且危險的嗓音像絲絨般滑進她敏感的耳膜,不容許她有絲毫的逃避。

  「我不、不懂你在說什麼?」幾乎被他的聲音嚇得屏住呼吸,她無措地側彎並蜷起身軀,整張臉全埋進粉色的枕頭裡。

  「妳——喜歡當鴕鳥?」他泛起一抹微笑,笑她孩子氣的舉止,修長的指由她後頸沿著脊背中央一字滑下,感覺她的身體繃緊得像顆化石。

  她說不出話來,背脊隨著他的移動而發燙,她抗拒地埋在枕頭裡猛搖頭。

  「看都敢看了,難道妳不敢做?」這個女人擁有最柔軟的心腸,卻也有最倔強的脾性,對她不能硬來,但可「循循善誘」。

  「噢……別再說了!」她羞紅了臉,差點沒將枕頭燒出個洞來。

  「妳缺氧了,來,我幫妳做CPR。」迅速將她由枕頭裡拯救出來,不由分說地堵上她誘人的紅唇,再次引爆逐漸失溫的衝動。

  紀綠緹羞憤地掄著小拳頭捶打他的肩、背,可是這男人的肌肉像石頭做的,反倒打得她手都疼了;打沒幾下,她也沒興致再打了,反正他看起來不怎麼痛癢,不過自己受累罷了。

  「不錯,CPR真有效,的確讓妳有精神多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口頭上不忘多佔點便宜。

  「你好過分!」她惱怒地瞪他,火大地推了他一把。「走開啦!我要回去了!」

  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不然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嘿!那可不行。」他拉住她欲起身的腰肢。「隔壁還沒完事,妳不想做個半途而廢、不負責任的助手吧!」微一施力,她便又跌進他懷裡。

  「什麼助手?我根本幫不上忙,你讓我回去!」她這次可沒敢再讓自己虛軟下去,用力地扭動身體。「而且你怎麼知道隔壁還沒……」完事?GOD!她竟然說不出口!

  「我沒必要騙妳!」他像變魔術般由耳朵裡掏出一個小耳機,硬是塞進她的耳裡。「妳自己聽聽看!」

  「喔……快、再用力一點……」透過耳膜,女人恍若痛苦的呻吟清楚地傳進她健康的耳膜裡。

  「你……」她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指控地瞪著他。「你竟然裝竊聽器!」他是怎麼辦到的?真是……太神奇了!

  「這是工作。」他攢起眉,受不了她強烈的道德感。「何況是妳自己要接的案子,我可沒答應。」他這是在幫她耶!這女人到底懂不懂?

  「怎麼又都算到我頭上啦?」她委屈地嘟著小嘴,沒敢聲張地嘟嚷著。

  「妳說什麼?」他挑高眉,恍若她說錯一句,就準備將她千刀萬剮似的。「好膽妳再說一次!」他語帶威脅。

  「沒、沒有,我什麼都沒說啊!」她當然不敢聲張,這樣才符合她膽小的個性。「你可以教教我嗎?」教她怎麼偷裝竊聽器。雖然她用不到這套手法,可是在她的認知裡,多學一點總是好的。

  賀蘭平瞇著眼睨她,眸底火焰再起。「妳真的想學?」想學耳機裡亂叫的那種聲音。

  「嗯!」她用力地點頭。

  「不逃了?」不會像剛才那樣,撩起他的慾火之後就拍拍屁股準備走人?

  「嗯,不逃了。」為什麼要逃?她不過是想學裝竊聽器而已,除非他又亂罵人,不然她學不會絕對不逃。

  賀蘭平倏地惡虎撲羊,將她牢牢地壓在身下,盯著她的雙瞳閃閃發亮。「有妳這句話就夠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5-7-24 08:53: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接下來的局勢一發不可收拾,完全跳脫紀綠緹所能想像的範圍之外。

  幾乎沒給她任何思考的空間,他快速地脫掉她身上的長袖T恤,長臂繞到她背後單手一挑,輕而易舉地挑開她蕾絲胸罩的背釦,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抽走她包覆渾圓的單薄衣料,瞬間讓她雪白的上身裸露在微涼的空氣中。

  「你……你做什麼啦!?」與空氣的接觸讓她的理智迅速歸位,她驚羞交加的以手臂環胸,不自覺將雙峰擠壓出更為誘人的凹陷陰影。

  賀蘭平自是沒有答腔,熾熱的黑瞳像塊強力的磁石,毫不收斂地緊緊追隨她略微忸怩的嬌胴,放肆的眼掠過她胸前迷人的乳溝,壓覆在手臂下的是圓潤平實的小腹,小巧玲瓏的肚臍眼暴露在之前被他悄悄解開的褲頭之間,若隱若現的春色更令他熱血賁張得幾近難以控制。

  還好,他還算受過教育的知識分子,不會像色狼般急色地撲噬眼前的美色,他喜歡慢慢地撩撥她,讓她主動投懷送抱,心悅誠服地癱軟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

  「妳不是想學?我當然得認真地教會妳。」他說得理所當然,三、兩下剝光自己的衣服挨近她,健壯的身軀只留下一條黑色的子彈內褲。

  一堆衣物夾雜著她的與他的,全數被他一股腦兒地丟得老遠。

  「學……」她雙眼圓睜,不自覺頂著床鋪往後挪移數寸。「偷裝竊聽器要脫光衣服?那我不學了!」她的聲音尖銳了幾度,充滿了不可置信。

  他才出去多久?要先把衣服脫光,裝好竊聽器後再把衣服穿戴整齊,她很懷疑他可以在那段不算長的時間裡,完成這些繁複的動作。

  「啊?」賀蘭平愣住了。直到此時,他才弄懂她想學的是哪門子的技巧。「妳學那種東西做什麼?妳又用不到!」她只要管好她的芭蕾舞教室就行了,沒事學那種八百年用不到的技能,根本毫無用武之地嘛!

  「多學一點總是好的嘛!」臀部再後移一寸,悄悄地拉起被角,她需要更多安全感。

  「好啊,那我就多教妳一點。」欺近一步,他樂得遵從她好學的本性。

  「不要啦!衣服還給我,我要回家!」她急忙翻身滾了一大圈,整個人躲到床邊的角落,不巧讓自己反而卡在毫無後路的危險境地。

  「妳也聽到啦,隔壁還沒完,說不定我們還得在這裡待上一、兩個小時。」那副耳機和竊聽器材早被他連同衣服丟得老遠,他可沒那閒情逸致去把它撿回來。「要撿妳自己去撿。」他以眼神示意,領著她的視線看向那堆衣物。

  「那、那……」那該怎麼辦好?

  要去拿衣服,就得越過他,可是這會兒她不僅上身沒有任何遮蔽物,連牛仔褲都卡在臀圍間要掉不掉的,就算她有那個膽量站起來,也難保長褲會好好地「黏」在她腿上。

  「幹嘛躲那麼遠?」他沒好氣地盤腿坐在床上,一雙黑不見底的瞳仁依舊光熾如火地瞅著她。「我可不會勉強女人,要走妳儘管走好了。」雖說她的沒情趣惹得他有點洩氣,可她這副模樣,實在……撩人得緊!

  她緊貼著牆,心裡還考慮著該怎麼越過他,才能不受侵擾地順利拿回衣服,倏地耳朵貼著的牆面隱隱傳來曖昧的呻吟,驚得她馬上移開耳朵,狐疑地瞪著那道「會發聲」的粉牆。

  「你、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那個聲音越來越大,聽起來跟剛才電視裡及耳機裡的極為相似,惹得她寒毛直豎。

  「什麼聲音?」他掏掏耳朵,索性躺在床上雙腿交疊,毫不在意自己的「男色」被她看得透徹。

  「那個、那個……」她緊張兮兮地指著牆面,一張瓜子臉脹得火紅,看他一臉莫名其妙,彷彿當真不曾聽到任何奇奇怪怪的聲音,她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的毛病。「怪、怪怪的聲音。」她艱澀地吞下喉中硬塊,聲音微顫。

  賀蘭平用手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凝住心神仔細聽個透徹,沒多久便嗤笑出聲。「這種聲音在這裡比比皆是,別大驚小怪!」

  「……喔。」她繃緊全身的肌肉,動都沒敢動一下,就怕他臨時改變主意,又想對她做那種邪惡至極的事。

  躺了五分鐘,隔壁的呻吟聲就在耳邊響了五分鐘,睨了眼一張臉越來越紅的紀綠提,賀蘭平終於一躍而起,善心大發地撈起衣服丟給她。「穿上。」

  紀綠緹幾乎喜極而泣,她侷促地拉回自己的衣服,背著他快速地將衣服穿戴整齊。

  「過來。」他則套上長褲,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好;看她眼底戒備再現,他翻翻白眼嘆了口氣。「我不是說過不會勉強妳了麼?來啦!」抓住她的手腕,像拎小雞般把她放在床沿擺好。

  「做什麼?」有了他的保證,紀綠緹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放鬆。

  這個男人嘴巴是壞了點,老愛對她動手動腳又好色,沒事就壓搾她的勞力和體力,可他還算得上是個好人,起碼他不會對女人動粗。

  她很明白,以剛才那種狀況,任何小摩擦都有可能會擦槍走火,但是他卻忍了下來,只因為她沒點頭。

  男人在這種時候應該都是很衝動的吧?雖然她沒啥經驗,但粗淺的認知她還有,就因為他的自我約束力,她對他不算少的好感又增加一分。

  「這麼坐著也不是辦法,不如妳就看看電視,消磨、消磨時間。」而他可以睡個覺。

  他把遙控器交給她,雙腿掛在地板,呈倒L形躺平,睡覺。他沒有特殊睡癖,在哪兒都能睡,而且三秒鐘搞定。

  沒多久,均勻的輕鼾便由床上淺淺地傳了開來。

  紀綠緹愣愣地看著手上的遙控器,又愣愣地看向他馬上熟睡的臉,最後將視線定在手上那支彷彿會咬人的遙控器上。

  他才說那種影片沒營養,怎麼一轉眼又叫她看電視了?會不會只是其中一台「有顏色」,其實還有其他頻道可以看?

  懷著探險的心情,她小心翼翼地扭開電視,並快速轉到別台,可惜她失望了,不管轉到哪個頻道,清一色全是限制級的麻辣片,看得她莫名其妙地渾身發熱。

  臉紅心跳地關掉電視,她在房裡左看右瞄,總算找到一件「正事」可以做——看他。

  看他睡覺比看電視來得營養,也比看著礙眼的粉色房間來得舒服,這是在眼睛黏在他臉上後,她在心裡鄭重下的結論。

  他是個好看的男人。雖然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兩人之間的摩擦總是不斷,但她從沒否認他是個好看的男人。

  濃而密的黑髮,幾綹不聽話的髮絲覆蓋著他飽滿的額頭,而且他有鬢角,像貓王的那一種,性格又有型;相對的,他的眉和睫毛同樣濃而密,粗獷的眉顯現出他不甚良善的脾氣,長而微鬈的睫毛則令她嫉妒,那幾乎比她的還要長。

  挺直的鼻樑襯著性感微翹的薄唇,凹陷的人中以命相學來說,表示他活得長命;呈小麥色的皮膚,該是長時間曝露在田光下所呈現的健康色彩,整體而言,他是個性感得令女人想尖叫的男人。

  她有種想觸摸他的衝動,這不該只是他的專利,為了回報他動不動在自己身上亂摸的輕浮舉止,她應該也有觸摸他的權利。伸出手掌在他臉部前面揮了兩下,很高興他沒有轉醒的跡象,她深吸口氣,放縱自己的指尖輕撫他性格的臉部輪廓。

  原來男人的肌膚摸起來與自己是這般不同;有點粗,卻不似有些人的皮膚有些坑洞,他的皮膚摸起來很平滑,觸感不錯。

  像摸上癮了似的,她著魔地滑過他的眉心、鼻樑,緩緩地滑過他的鼻頭,碰觸他深陷的人中,在摸到他的唇之前頓了下。

  天!她的心跳得亂七八糟!

  應該沒什麼關係吧?他看起來睡得很熟,像是不容易被擾醒,就讓她放肆一次吧!

  順著他明顯的唇線,她的指微顫地游移在他的雙唇之間,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指尖移動,絲絨般的觸感讓她微微閃神,直到指尖傳來一陣輕麻的刺痛,才將她迷惑的思緒拉回現實。

  「妳偷摸我。」不知何時睜開的黑瞳鎖住她慌亂的眼,賀蘭平開口指控。

  「對、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原以為他不會醒,她才會如此放縱,她真的沒料到他總會在節骨眼上發現她做的「壞事」。

  怎麼老是這句詞兒?賀蘭平欲哭無淚。

  「給我個理由,我考慮要不要原諒妳。」要命!她這麼一摸,讓他之前好不容易平息的慾火又衝動了起來,他真該放過這隻秀色可餐的小綿羊麼?「想清楚再說,要是說服不了我,我們就把之前沒做完的事辦完。」

  他承認自己有點乘人之危,可偏偏這女人就吃這一套;他不是傻瓜,要不好好運用這點,得等到哪年才能碰她?

  「這、怎麼可以!?」很詭異地,他如此威迫,她並不感到害怕,反而是心頭小鹿亂撞,這層認知讓她驚羞交加,羞紅了臉。

  「給妳一分鐘。」計時開始。

  「我、我無聊嘛!」揪緊小拳頭,手心開始冒汗。

  「五十秒。」否決。

  「那個……電視節目很可怕,不堪入目。」這個理由夠正當了吧?

  「三十秒。」猶豫之間,多扣五秒,否決。

  「真的!我沒有說謊!」紅潮脹上耳翼,她要申訴!

  「嗯,十五秒。」他低吟,再扣十五秒,否決不變。

  「呃……嗯……」支吾其辭,總不能說自己貪戀「男色」吧?教她如何說得出口?

  「最後五秒。」他咧開嘴笑,不論她說什麼,答案只有一個,就是否決。

  「你……你……」心跳越來越快,她幾乎可以聽見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時間到。」慵懶的眼對上她,不容她逃避地抬高她低垂的小臉。「準備好了麼?」嘿嘿!這下她可逃不了了!

  紀綠緹緊張地搖著頭,所有血液逆流,逼得她粉頸一片緋紅。

  「可憐的女人。」他搖頭嘆息,對她燒紅的小臉吹了口氣,看能不能吹走她臉上的紅雲。「怎麼辦呢?我該怎麼下手才好?」語氣裡充滿毫無誠意的憐憫。

  「你……廢話少說!」羞惱的白眼凶狠地瞪向他。

  「這麼凶?」挑起眉,恍若在她身上看到那隻忠勇護主的蠢貓。「女人要溫柔點,男人才會疼吶!」

  「沙豬!」她驕傲地撇開頭,可惜臉上的緋色將她的氣勢破壞無遺。

  「可以開始了麼?」原本還想多逗她一會兒,可她不同平日柔順的模樣,更令他想快點馴服這隻倔強的小野貓,當然,以他認同的方式。

  「……隨、隨便你!」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沒事逞什麼能呢?這下可真得成為他的盤中飧了。

  雙眉齊挑,他好笑地不輕不重推了她一把,正好讓她倒到床上躺平。「那就來吧!」像隻動作敏捷的豹子,他火熱的手掌已平貼在她腰際,在她適才沒有塞進褲頭的衣服裡。

  她閉上眼,任由他將才穿好不到二十分鐘的衣服,重新丟到之前那個礙眼的位置。

  都是這個該死的房間,害她滿腦子的異色思想,竟隱隱之間有了偷嘗禁果的衝動。反正她也沒交過男朋友,既然看他還覺得順眼,不如……就給他吧!

  滑過胴體的手掌帶著強烈的熱力,很快地讓她再次燃燒起來,和之前的經驗不同的是,他以唇舌代替惱人的指,令她不由自主且生澀地回應他。

  「唔……」當他啃咬輕舔她胸前的紅莓,她逸出虛軟的嬌吟。

  「喜歡麼?」他喜歡聽她的聲音,那讓他更加亢奮。

  「別問……」那會令她想起影片裡男人的下流言辭,她無法確定自己的心臟可以承受他性感的唇說出類似的言語。

  「不問怎麼知道妳的感覺?」他可不是自己舒服就不顧女伴感受的男人,他堅持要得到她的回應。「說實話。」

  「你好煩……」她無助地攀住他的頸,拉下他的頭,賜予他火熱的吻。

  她想讓他閉嘴。

  賀蘭平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愉悅地接受她的主動,並以純熟的舌挑勾她笨拙的舌尖,大方地邀請她與之共舞,直到她幾乎熱暈了過去。

  「我喜歡妳的主動。」這女人不是普通的倔強,而他享受到征服的快感。「把腿張開。」兩隻腿夾那麼緊,他要怎麼給她快樂?

  「不要說得那麼粗俗!」她氣喘地指責。

  眉一挑,輕浮的表情盡出。「那麼,請將妳美麗的雙腿打開。」他不介意換個優雅的字眼,橫豎意思是一樣的。

  「你就不能閉嘴嗎?」她快被他逼瘋了。

  「很難。」低沉的笑在她胸口間傳開,沿著大腿往上攀升的手掌直逼禁區。

  「噢……」她無力地低呻了聲。這個男人的嘴巴果然很難控制,她放棄了。

  熾熱的唇舌在她身上點燃簇簇火苗,拇指按壓著她腿間柔軟的敏感點,當她無法阻止地泛起春潮,邪惡的指緩緩地入侵濕熱的甬道。

  「啊……」說不出的騷動在心頭氾濫,壓抑不住地,她發出如小貓般輕柔的叫聲。

  額際冒出豆大的汗粒,他強制壓住下腹的衝動,帶慾的黑眸緊鎖著她迷濛的眼,像珍視喜愛的寶貝,小心翼翼地加快長指抽撤的速度,讓她體驗全然的快感。

  「嗚……」強烈的火花在體內炸開,一瞬間,她似乎能瞭解影片裡女人的痛苦表情,那混雜著熾熱和極端敏感,是一種完全的釋放,令人想哭。

  「舒服麼?」感覺她花徑的凝縮緊緊吸附著他入侵的指,他緊繃地明知故問。

  「討厭!」她以手掩面,不敢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這樣就討厭,那待會兒妳不更討厭?」笑意使他胸口震盪。

  女人就愛說反話,她更是箇中翹楚,穩拿后冠。

  「叫你別說的嘛!討厭鬼!」她佯裝凶狠地瞪他,在看到他額上的汗珠時愣了下。「你怎麼流那麼多汗?」人家不都說女人是水做的嗎?在她看來,他才是水做的,不然打哪兒冒出那麼多汗水?

  「等一下流的汗會更多。」他苦笑,快速剝除自己唯一的遮蔽物。

  「啊!」她羞澀地驚呼出聲,頭一回看清全裸的「猛男」。

  「怕什麼?」他使壞地拉著她的手,讓她觸摸身上長年運動下來的結實肌肉。「妳都讓我看光了,我當然得回報一下。」

  「噢……真是夠了。」她翻著白眼,小手卻依戀地流連在他壯碩的胸口。

  他真的跟自己很不一樣,起碼「硬度」就不同。

  「妳學得很快。」他瞇起眼,壓抑衝上喉嚨的呻吟。

  她無辜地眨巴水眸,不曉得自己學了什麼值得他這麼誇讚。

  他拉開她白嫩的腿,讓自己的陽剛輕觸她濕潤的柔軟。「忍耐點。」

  忍耐?她蹙起眉,還來不及釐清他話裡的涵義,一股強大的衝力在下體間撕裂開來,當場逼出她眼裡的水氣。

  「好痛!」她驚喘出聲,無法理解他帶給自己的痛楚。

  為什麼跟剛才的感覺完全不同?早知道就不跟他做了!

  「乖。」吮去她頰邊的淚,他安分地停留在她體內,不敢輕舉妄動。「這是由女孩變成女人的必經過程。」

  他是男人,無法體會那種磨人的痛楚,只能盡力讓她的疼痛減到最低;這是上帝特別厚愛男人的地方,男人只有歡愉,沒有痛苦。

  「大壞蛋……」她嚶嚶地哭泣著,控制不住淚水的奔流。

  「可憐的小緣緹。」愛憐的吻不斷地落在她的臉和身上,試圖引開她的注意力,也企圖引爆她的需求。「我保證下回不會讓妳這麼痛了。」

  「你還敢想有下回?」她邊哭邊吼。「以後不准你碰我!」該死的房間、該死的他,所有她說不出口的粗話全在心裡罵過一回。

  再好的修養都讓這撕心裂肺的痛給逼得蕩然無存!

  他默不作聲,由著她去發洩怒火。識時務者為俊傑,反正他沒答應,以後多得是機會可以一親芳澤。

  耐心地等待終究得到甜美的果實。緊蹙的柳月眉逐漸放鬆,蒼白的唇瓣漸次恢復平日的紅潤,粉色再次躍上她迷人的嬌胴,他明白衝鋒陷陣的時刻已然到來。

  「好點了麼?」小心一點總是好的,為了不讓佳人再度痛哭失聲,他多此一問。

  沉默。

  「我要開始嘍。」他提醒。

  還是沉默。

  既然等不到她的回應,他自作主張且輕緩地退出,然後腰部一沉,捨不得離開她緊實的花徑太久。

  「啊……」

  很好,得到一個單音,聽起來還算悅耳。

  他試著再來一次。

  「唔……」她咬緊牙關,卻止不住喉嚨發出的呻吟。

  滿意的笑紋在他唇邊漾開,他漸次加快動作,得到越來越多悅耳的單音節,這讓他更為賣力,製造出更多的熱力和汗水,執意讓她融化。

  「你、你輕一點……」幾乎用盡全身的力量,她好不容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很難。」他惜字如金,在被自己汗水拓濕的嬌胴上吮出斑斑印記。

  「可是我……」沒力氣了。

  「我知道,感受我,妳會喜歡的。」他自信的近乎自大。

  粉色的房間、粗喘的男人、虛軟無力的女人,構築著無邊春色。

  沒有人想起此行的目的,所有心力浸淫在取悅對方的企圖裡,直至炫目的火光佔領喘息、愉悅的軀體——

  啊,該是去收拾偵查成果的時候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5-7-24 08:54:1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尋樂園」事件終於告一段落。

  據說陸小姐在收到賀蘭平交給她的錄音機和偷拍的「艷色」錄影帶之後,再度哭花了那張粉鋪的臉和眼睫上那兩條刺目的假睫毛,當場付清偵查費用,不管賀蘭平的反應,兀自哭得好不傷心。

  她思忖,自己既然無法像美國女人,在抓到另一半外遇時,衝動地拿衝鋒槍將那對姦夫淫婦掃射至死;也無法做到如日本女人般委曲求全,苦苦哀求丈夫回頭;更無法像法國開放的民風,在撞見老公偷香時,大方地說聲「對不起,打擾了,請繼續」,因此只能將希望寄托在一對珍愛的兒女身上。

  還好,陸小姐的孩子都站在捍衛母親的立場,一雙成年的兒子女兒主動帶著「證據」與荀樂元攤牌,親情攻勢加上淚水銀彈齊發,讓「不法走私」的荀樂元在子女面前痛哭失聲、大聲懺悔。

  以荀樂元的說法,他的心還是留在自個兒的家裡,不過因為一時迷惑於多彩多姿的花花世界,才會心猿意馬鑄下大錯,不是真心想棄結髮妻於不顧,並且允諾從此不再出軌,將把所有心力重新放在維繫家庭和樂的要務之上。

  任務圓滿達成,理論上身為受益者的賀蘭平該是春風得意,畢竟口袋裡「麥克麥克」,新台幣入袋為安。但出乎意料之外,他的情緒竟火爆得像隻渾身綁了炸藥的公牛,令紀綠緹頭痛萬分。

  「來來來,妳給我說清楚,妳好好地給我說個一清二楚!」高大的身軀在不甚寬廣的客廳來回踱步,充分散發出迫人的緊窒感。

  「我說過很多次了。」灌了口最愛的蘇格蘭紅茶,她亟需補充口腔裡的水份。

  「妳說了很多次沒錯,我也聽了很多次!」他止住腳步重重地哼了口氣,兩手叉腰,在坐著的紀綠緹眼裡更像個高大的巨人。「可是我還是搞不懂那個什麼表哥,怎麼會變成妳的未婚夫!?」

  該死的女人!他們都有了肌膚之親,她才平空冒出一個未婚夫,這是怎樣的一團混亂吶!怎能不教人抓狂!?

  「呃,表哥的母親,也就是那位遠房的阿姨,她說是打小跟我父母約定好的,說我長大要嫁給表哥。」她老老實實地重述了N遍,這男人就是不懂,煩死人了!

  「別人隨便說說,妳就隨便聽聽?妳到底有沒有大腦啊?」這種事能隨便說、隨便聽的麼?那他要說她紀綠緹是賀蘭平的老婆,她也不反對嘍?呿!

  「才不是隨便聽呢!」最討厭、最討厭他了,每回都說人家笨!「人家律師有證明文件,證明此事不假。」

  「哪來的律師?」他用那雙像鷹的眼,犀利地瞪她。

  這可有趣了,若說是小時候的約定,大概就是口頭上打打趣,又不是古代,還有什麼信物可以為證,不太可能有律師的證明文件;何況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早就不流行那套了,以他敏感的偵探本能來看,這件事八成大有文章。

  「阿姨派來的律師啊!」她一臉天真地回望他。

  說不出為什麼,她現在似乎不再像以前那般怕他了。或許是看清了會叫的狗不會咬人,他大多是虛張聲勢而已,所以不是很怕,只有一點點怕。

  「妳的律師呢?妳爸媽走的時候,留了什麼東西給妳?」經過他長期訓練下來的探問方式,得知她父母在幾年前的空難便一起歸天了,還好她父母的觀念還算開明,每回出遠門之前都會立下備用遺囑以防萬一,沒想到還真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好像有個什麼信託基金之類的。」嘆了口氣,她永遠搞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繁瑣條文。「你問這個幹嘛?」

  「我好奇妳那位遠房阿姨、表哥的動機。」事出必有因。據她說那些人已經很久沒聯絡了,現在卻突然跑出來攀親帶戚,他懷疑那份信託基金才是他們真正覬覦的目標。

  「你神經病。」她笑罵。「陰謀論者。」偵探當久了,會不是成了職業病?

  「難不成妳真的想嫁傢伙?」說到這個,他就忍不住冒火。

  「人家有名有姓,你不要那傢伙、那傢伙地亂叫,真沒禮貌。」她不認同地蹙起秀眉,根本沒把嫁不嫁表哥的問題放進心裡,優雅地啜了口茶。

  「妳說他叫什麼來著?」他氣昏頭了,哪還有那個頭腦去記得情敵的名字?

  「牛乃堂。」她漾起一抹笑,不頂討厭這個名字。

  「聽起來就像吃軟飯的。」管他是牛奶糖還是牛皮糖,反正他就是對那姓牛的傢伙沒好感,連帶地討厭他的名字。

  「賀蘭平。」她揚聲警告。

  他吐了口氣,不再挑釁她高貴的修養。「給我妳律師的聯絡方式。」

  「幹麼?」她聽話地由皮包裡拿出隨身攜帶的名片,末了還狐疑地問了句。

  「侵佔妳的信託基金啦!笨!」搶過名片一瞄,好傢伙,他認識的,這下事情會變得簡單得多。「好了,還給妳。」

  「這麼快?」她瞠大眼,收回名片。「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嗎?」這樣還做什麼偵探?去教速讀速記,像電視明星陳俊生開的那種加強記憶的補習班,不是錢賺得比較快?也不用那麼辛苦的去跟監了。

  「要妳管!」他就是氣她,到這地步才讓他知道這些事。「妳不怕我當真強佔了妳父母留給妳的信託基金?」就說這女人沒腦袋吧,搞不好被賣了還替人數錢!

  「你不會。」她甜甜一笑,拿起一旁的水壺將紅茶注入杯裡。「我相信你。」

  說不出原因,她就是相信他不是那種會做偷蒙拐騙的小人……呃,充其量偷聽、偷拍、偷偷跟蹤,不過那是他的工作,也算是造福人群的行業之一,畢竟真的有人需要。

  賀蘭平定定地看著她,心頭滑過一絲悸動。

  她是笨了點、倔強了點,算不上漂亮且單純得過火,可偏偏她是這般善解人意,像朵小小的解語花,不妖艷芳香,卻淡淡地膩人,莫名上癮。

  在她身旁坐下,親暱地摟住她的肩。「我不會讓妳嫁給那顆牛奶糖。」

  「啊!別來!」她緊張地護住杯子,就怕剛倒好的紅茶倒得滿身濕。

  「喂,要親熱請先記得把門關好。」霍地門口傳來殺風景的男音,迅速攫住兩人的目光。「警覺性真差,你這樣還能做偵探麼?」

  「擎宇?」賀蘭平看清來者,發現他手上拎著一隻眼熟的動物。

  「『淑女』!」紀綠緹衝到男子身邊,高興地由男子手裡搶回心愛的小貓。「妳又亂跑了,害我到處找不到妳!」

  看到她歡天喜地地抱著貓走進客廳,褚擎宇倚著門框問:「她是你的女人?」

  賀蘭平笑而不答,抬手看錶。「嘿!有沒有搞錯?這個時間你會出門?」褚擎宇是夜間工作者,典型的夜貓子,現在「才」下午兩點,吃錯藥才那麼「早」起。

  「還不是被那隻該死的貓害的!」沒事在他對面那女人的花架上喵喵亂叫,吵得他都無法睡得安心。

  賀蘭平和褚擎宇是多年好友,也是事業夥伴,索性在租屋時向老王租了一、二樓,賀蘭平因為要開門做生意,選擇一樓可當店面,而凡事都「無所謂」的褚擎宇則居住在二樓。

  領著他走進門,賀蘭平給兩人各倒了杯咖啡。「牠做了什麼?」學著紀綠緹平日的動作,優雅地喝了一口。

  「叫春。」還叫得挺久,耳朵都快長繭了。

  賀蘭平才含進嘴裡的咖啡霎時全噴了出來,立即引來紀綠緹的側目。

  「你不會正好是那隻公貓吧?」他悻悻然地抽取面紙將「案發證據」清理乾淨,嘲諷地睞了褚擎宇一眼。

  「去你的!」褚擎宇才不管紀綠緹怎麼想,反正那女人跟他沒關係。「你被馴服得不錯。」生活習慣看似改變不少。

  「閉上你的牛嘴!」褚擎宇是PUB裡的當家酒保兼股東,身為另一位股東的賀蘭平常戲稱他為「牛郎」,多少靠那張漂亮臉皮賺女人的錢。

  「你要我說多少次?」褚擎宇最受不了他自以為是的幽默,回敬他一記冷眼。

  「好,我知道你是不『外賣』的,總可以了吧?」呿!計較那麼多幹嘛?

  「你到底在忙什麼?就不能撥點時間到店裡幫忙麼?」店裡的事務都交給他一個人打點,有人合夥是這麼幹的麼?未免太輕鬆了吧!?

  「我又沒有你那『美麗』的皮相,省省吧!」偶爾去喝個小酒還可以,叫他對著那些花癡女調酒傻笑,他可做不來。

  褚擎宇瞇起眼,瞳仁閃過危險的眸光。「小心你的用詞。」他最恨別人把美麗、漂亮等形容女人的形容詞套用在他身上。

  「又不會少一塊肉,什麼毛病?」損損他罷了,又不損他迷人的皮相,幹麼小氣得緊!

  「請喝茶。」紀綠緹顧著跟「淑女」玩,不怎麼注意他們之間的談話;不過她發現褚擎宇的咖啡似乎動都沒動,大方地端上一杯愛心紅茶與客人分享。

  「謝謝。」褚擎宇一反進門時的難看臉色,扯出一抹顛倒眾生的迷人粲笑。

  「啊。」紀綠緹眨眨眼,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你笑起來真漂亮。」

  一時間,褚擎宇漾著笑紋的嘴角抽搐了下,賀蘭平則是忍俊不禁地放聲大笑。

  「呃,對不起,我說錯了什麼嗎?」面對表情迥異的兩個男人,紀綠緹察覺自己似乎是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無所謂。」褚擎宇自討沒趣地撇撇嘴,不好對自家兄弟的女人發火。

  「喔,那你們聊,我該回去上課了。」今天是週三,她得跟那三個小蘿蔔頭約會跳芭蕾。

  抱起「淑女」,她優雅地轉身離開,留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看起來修養很好。」褚擎宇端起紅茶嗅聞著,淡淡地表達意見。

  「嗯。」不知不覺提高生活品質。

  「配你太可惜了。」聽清楚,是「太可惜」而不是「有點可惜」兩個字天差地別;先讓他高興一下,再把他踹入地獄。

  「你是太久欠修理,皮在癢了,是不?」賀蘭平挑起眉問道。

  「是很久沒練拳頭了。」褚擎宇放下紅茶,挑釁地對上他的眼。

  「那就來吧!」

  兩個男人袖子一拉,當場在不算太大的徵信社裡開打,打得是天昏地暗,互不相讓——

  ※※※※

  「紀老師,妳怎麼會從『唬爛徵信社』裡走出來?」跳完舞,小莫喝著紀綠緹沖泡的紅茶,一雙大眼滴溜溜地繞著她轉。

  「呃,紀老師在那裡打工。」她找了個最接近事實的理由。

  「收入好嗎?」小偉像個小大人似地問道。

  咻!一箭穿心。

  「還、還好。」她怎能承認自己是做免錢的?那豈不是被這些小滑頭給笑死?

  「我覺得紀老師不用那麼辛苦啊!」小臻拍了拍安坐在身邊的「淑女」。「找張長期飯票要比打工來得簡單多了。」

  紀綠緹不敢置信地瞠大美眸,瞧瞧這是國小二年級的小女生會說的話嗎?到底他們都接觸到什麼資訊?真是太可怕了!

  「欸,女人不一定要靠男人吶!現在離婚率這麼高,女人要自立自強。」小莫滿臉不認同;太多同學都是單親家庭,她看得夠多了。

  紀綠緹又是一驚。天吶!她發現自己在這些孩子面前,思想像個食古不化的古人。

  她和他們有嚴重代溝!

  「現在景氣這麼差,很多都是雙薪家庭,萬一紀老師找的不是長期飯票,而是長期『債券』怎麼辦?」那可不是穩賺不賠的。小偉蹙著眉,完全理解現實經濟。

  紀綠緹撫著額頭,快被孩子們超齡的成熟論調給逼瘋了。

  「叮鈴!」原本小臻還想「補充說明」,卻被突如其來的電鈴聲給打斷。

  「是你啊,表哥。」開門後看到來者,紀綠緹笑了。「有事嗎?」也許是賀蘭平的慫恿,多多少少在她心裡留下些陰影,她下意識地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可以進去坐一下嗎?」牛乃堂扯出自認為最完美的笑容,表達最大的誠意。

  「喔,對不起,請進。」還好小莫他們還沒走,要不然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同意與他獨處一室。

  「你是誰啊?」牛乃堂一進門,馬上面對三雙慧黠有餘的眼,他們一致提出共同的疑點。

  實在是紀綠緹的生活太乏善可陳,而剛才又才談到紀老師的「終身大事」,現在突然冒出一個成年男子,他們當然迫不及待地想搞清楚這個人的身份,順便審核這個人「合不合格」。

  「他叫牛乃堂,是紀老師的表哥。」紀綠緹走到廚房多拿一個杯子,順便介紹。

  這些小鬼頭是誰啊?牛乃堂愣了下,隨即扯開不甚自然的和善笑容說:「也是小緹未來的先生。」他不放過強調未來變動的可能。

  「牛奶糖?」

  「小緹?」

  「先生?」

  三個孩子同時發出不同的問號,每一雙眼都十分認真地黏在牛乃堂的臉上,令他的笑容更為僵硬,眼神不安地四處亂瞟。

  「哦~~紀老師未來的先生啊!」小偉在認真研究過他之後,訕訕地拉長尾音。「就不知道先生會不會先死?」

  「小偉!」紀綠緹驚呼。

  「紀老師應該還沒答應吧?」小臻把注意力拉回到紅茶上,懶得多看牛乃堂一眼。

  「小臻!」聲音提高兩階。

  「嘿嘿……」小莫涵義頗深地笑了兩聲,扯了扯紀綠緹的袖子。「牛奶糖先生,麻煩你等一下,我們有話跟紀老師說。」

  「小莫?」這些小鬼在打什麼啞謎,為什麼她都看不懂?

  其餘兩個孩子狀似嚴肅地點了下頭,三人聯手把紀綠緹拉到她房間,留下牛乃堂莫名其妙地杵在客廳。

  「你們到底怎麼了?」一見小莫關起房門,紀綠緹就忍不住發問。

  小臻甜甜地反問:「紀老師,妳確定要嫁給那個人嗎?」

  「呃……」說實在話,她根本沒想得那麼遠。

  「紀老師,我覺得他不像好人耶,妳最好多考慮一下。」小偉接著發表高論。

  「嗄?」她怎麼看不出來?

  「那個牛奶糖的眼神不正,我媽媽說眼睛會亂瞟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小莫皺著鼻子,完全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是嗎?」紀綠緹皺眉苦笑。怎麼他們說的都和賀蘭平一樣?

  「紀老師,萬一妳真的嫁給他,恐怕以後妳會哭。」小偉嘆了口氣,兩隻肥嫩的手臂交叉在胸口。

  「為什麼?」

  「那個人看起來色色的,是會外遇的那一種。」小臻替小偉回答,她一個同學的爸爸大概就長那副樣子,那位同學說她媽媽每天都在哭,因為她爸爸外遇都不回家,都在外面養的「外婆」家過夜。

  紀綠緹額上垂下黑色效果線,莫名地想起陸小姐哭花的臉。

  「紀老師,妳長得又不是很漂亮,妳確定他是真的喜歡妳嗎?」小莫上下打量紀綠緹,老實地批評她的長相。

  咻!再中一箭!

  「老實說,紀老師也不大清楚。」聽孩子們這麼一說,她也覺得不對勁起來。

  自從爸媽發生意外後,對她伸出援手的其實不多,大部分都是父親的朋友;等到後事處理完畢,她就成了孤單一人了。

  她不記得自己有太多親戚,因為父母親兩邊都不是大家庭;不過的確有牛乃堂一家,或許是他們的姓氏特別,也或許是牛乃堂的名字太過特殊,反正她就是記得,所以當他找上門時,她並沒有太意外。

  較令她意外的是,他說的婚約。雖然意外,但因為她不擅懷疑別人,也沒太去注意那些瑣事,所以她既不答應也沒反對,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等到她需要有人作伴時,或許會答應履行婚約也說不定。

  可是賀蘭平出現了,他灌輸她危機意識,現在孩子們又這麼說,她是不是該懷疑牛乃堂突然出現、並要求婚事的動機?

  「我覺得牛乃堂的笑容很假仙耶,紀老師,妳還是多交幾個男朋友再決定。」不管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很喜歡紀老師,小偉已經認為他「不是好人」。

  「嗯,皮笑肉不笑。」小臻附議。

  「像掛張面具似的,還黏得不很牢靠。」最後下結語的是小莫。

  「喔。」或許孩子們的話不大中聽,可是孩子不會說謊,他們只是真實地表達意見,而且真心為她著想。

  雖然她不記得爸媽留下多少信託基金,但少說也有幾百萬吧?

  因為生活尚能自給自足,加上她對數字的概念原本就很模糊,平日又閒適慣了,太過安於現狀,使她幾乎忘了那筆基金,更想不到有人會將腦筋動到那筆錢上面。或許真讓賀蘭平給說對了,她真的很笨。

  不過,自己識人的能力還不及這幾個學生,這點令她大受打擊。

  「安啦,紀老師,妳不用擔心嫁不出去。」小偉拍拍她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萬一真的嫁不出去,不然等我長大再娶妳好了。」

  「等你長大,紀老師都老了。」小莫不屑地嘲笑他。

  「老妻少夫,不錯啊,很流行。」小臻投贊成票。

  「是吧,還是小臻跟得上時代。」小偉得意地笑了。

  紀綠緹再次哭笑不得。

  「上回我們不是遇到王老爺爺嗎?我記得他說過,他的房客都是年輕人。」小臻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然冒出一句。「那麼賀蘭徵信社的老闆也不老嘍?」

  其餘兩小一大微微一愣,除了紀綠緹之外,另外兩個小鬼陡地笑彎了眼,神情曖昧地直盯著紀綠緹瞧。

  「你、你們幹麼這樣看我?」紀綠緹被他們看得心裡發毛,不覺搓著手臂。

  「紀老師,妳剛才說妳在徵信社打工?」小莫發言。

  「是、是啊!」她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老闆對妳好不好?」問的是小偉。

  「還、還可以。」還不至於「荼毒」她,只不過是「虐待」她罷了。

  「他很老嗎?」小莫再次搶到發言權。

  「嗯,有點,他三十歲了。」大她六歲。

 「青年才俊,他很有錢嗎?」顯然在小臻能接受的年齡範圍,不過錢才是重點。

  「呃,我不知道耶!」這是實話。

  「他長得帥嗎?」

  「不算太差。」這是逼供嗎?她欲哭無淚。

  「意思就是還看得過去嘍?」

  「嗯……大概吧。」

  「他喜歡妳嗎?」

  「……不清楚。」他從沒說過!

  三個孩子互相使個眼色,最後異口同聲地說:「紀老師,我們想拜訪賀蘭先生。」

  紀綠緹嘴角微微抽搐著,感到大禍臨頭。

  三小一大就這麼在紀綠緹房裡窩了好久、好久,在客廳裡呆坐的牛乃堂則徹底被遺忘,他呆坐著、呆坐著……直到睡著。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5-7-24 08:54: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堅持將紀綠緹剔除在外,三個孩子決定跟賀蘭平來一次「第一類接觸」,主動拜訪那位「唬爛先生」。

  在客廳坐定後,孩子們努力地瞪著眼前高大的男人,而男人回視的是凶狠的目光。

  賀蘭平冷睨著三個孩子。「有事嗎?」只瞄一眼他們骨碌碌的,他便輕而易舉地看穿他們人小鬼大的特質。

  「嗯,很抱歉打擾你的時間,我們是紀綠緹的學生,想請教你幾個問題。」小偉是唯一的男生,他們三人經過表決之後,決定由他擔任第一棒打擊手。

  「請。」他挑眉。那女人何時有了親衛隊?而且還是由三個「袖珍型」的隊員所組成,男女都有,挺有趣的!

  「賀蘭先生有女朋友嗎?」敵方代表一點都不含糊,問題明確而直指重心。

  「包括你們的紀老師嗎?」這一點很重要。

  小偉愣了下,轉頭跟兩個女生交頭接耳,過了半晌才答:「不。」

  「沒有。」追著他跑的女人不少,可他沒一個看得上眼。

  「那麼,如果包括紀老師呢?」小莫按捺不住地取代小偉發問。

  「有。」還不就那笨女人!

  三個小嘴角勾起上揚的弧度,小鬼們滿意地笑了。

  「賀蘭先生的徵信社,年收入大約多少?」經濟學代表小偉再度奪回主控權,射出第二枝飛鏢。

  「足以買下整間玩具反斗城的玩具。」還有剩。他實在很懷疑這些小鬼能瞭解錢幣位數所代表的實質意義,因此選擇他們能認同的說法。

  「有其他的投資嗎?」張大的小嘴有閉不起來的嫌疑。

  「服務業。」酒吧對小孩子而言是「不良名詞」,他很善良地沒有多加說明。

  上揚弧度加高,顯示滿意度增加幾分。

  「你覺得紀老師怎麼樣?」清嫩的嗓音響起,小臻接手。

  「很笨。」純屬直覺反應,他沒有半絲猶豫便脫口而出。

  孩子們斂去笑容,三人神情嚴肅地沉重點頭;他們無法否認這一點,不然她不會讓牛奶糖那個眼神不正的人登堂入室。

  「你喜歡她嗎?」喜歡笨女人?小莫不置可否地問道。

  「喜歡。」這問題根本不用經過大腦,他立刻反射出標準答案,而且對自己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

  「你不覺得她不夠漂亮?」媽媽跟老師都說啦,男人喜歡的是漂亮的女人,他們必須確定這個男人對紀老師的「未來忠誠度」。

  「心腸漂亮就夠了。」人的外表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改變,內在卻不會,即使異動,變化也不會太大。

  「你能保證一直一直都喜歡她,不會變心?」小臻擔心紀綠緹會成為第二個同學的媽媽;每天哭會變得很醜,何況紀老師本來就不怎麼漂亮。

  「未來的事,誰都無法保證。」他就事論事,不隨便承諾。「不過,我答應你們,盡量讓自己拒絕誘惑,這個回答可以嗎?」

  不不很滿意,但可以接受;小臻也只能點頭,至少這個人不會空口說白話,騙小孩。

  「你會在乎她賺的錢很少嗎?」經濟學博土再度發問,跳來跳去跳不出一個「$」的符號。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留給他們極大的想像空間。

  三雙眼睛互相瞄來瞄去,最後聳聳肩,不再執著於這個問題。就好像一個吃得很撐的人,有人問他可不可以分食他沒吃完的食物——答案只有一個——無所謂。

  「後一個問題,你想跟紀老師結婚嗎?」

  「如果她同意,我不反對。」事實上,跟她在一起的感覺滿好,他不介意用張紙把她和自己綁在一起。

  孩子們終於露出最滿意的笑容,這表示「唬爛先生」已通過層層考驗。

  「那麼你要注意『外敵入侵』哦!」小臻不得不提醒他。

  「妳說牛皮糖麼?」賀蘭平站了起來,走向冰箱。

  「是牛奶糖!」三個小傢伙一起翻白眼。連情敵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危險喏!

  「牛奶糖也好,牛皮糖也罷,他不是我的對手。」他的「進度」比那傢伙快得多,而且會一直持續超前。

  「可是他說他是紀老師未來的先生耶!」感覺勢在必得的樣子。

  「所以嘍,有空在她面前多幫我講幾句好話。」打開冰箱拿出三罐可樂、一罐啤酒,將可樂一一丟到他們手中,賄賂。

  小莫、小偉和小臻,他們各自眉開眼笑地打開易開罐瓶口,舉高可樂和賀蘭平的啤酒相觸——成交!

  ※※※※

  因為「淑女」的「不安於室」,讓紀綠緹很快便認識了樓上二、三、四樓的各戶鄰居。

  「對不起,是我沒好好管教『淑女』,害得妳們時常受牠騷擾,真的很對不起。」找一個週末的夜晚,紀綠緹特地下廚煮了幾道拿手好菜,邀請樓上鄰居一起用餐,用意當然在表達歉意。

  「沒關係啦,那又不是妳能控制的。」四樓的沐沁汶性情最軟,凡事都「沒關係」。她的理論是,寵物也有自主權,絕對不能像囚犯般將牠綁住或關起來,所以對於「淑女」的「暴行」,她當然認為沒關係。

  「說真的,妳那隻貓還真的很漂亮耶,要不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我也想養一隻來玩玩。」三樓的貝苡芙是個護士,她的生活或工作都講求絕對的清潔,她的阿娜答就住在隔著防火巷那棟公寓的三樓。

  紀綠緹原本冀望住二樓的單可人可以說些什麼讓她好過一點,可惜單可人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起來精神有點不濟。

  「呃,沒什麼好菜款待,請大家不要客氣。」紀綠緹有點尷尬,忙招呼她們進餐。

  「什麼話,妳自己說話才客氣呢!」貝苡芙坐上餐桌,不忘取笑她一番。

  「沒有啦,實在是『淑女』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所以……對不起。」

  「淑女」把沐沁汶的木質衣櫃當成磨爪器,在上面留下許多不堪入目的斑駁爪痕;還有貝苡芙的床底,也成了牠睡午覺的好場所;更別提單可人設置在防火巷上的懸空花架,上面的花都被「淑女」給「摧殘殆盡」了。

  「我們是沒關係啦,可惜的是可人的花架。」沐沁汶挾了口松子黃魚,笑吟吟地看向單可人。

  「那可不,『淑女』搖身一變成為『摧花狂魔』,讓可人那些漂亮的花『咚、咚、咚』,全成了『殘花敗柳』。」貝苡芙挾的是玉米蝦仁,又肥又大的蝦仁,嗯~~好吃!

  「呵、呵呵……」紀綠緹的臉上羞窘交加。這些鄰居調侃起人來真是高段,讓她有如啞吧吃黃連,只能陪著乾笑。

  「如果牠能安靜一點,那些花倒是可以『死而無憾』了。」單可人眉心微微皺緊,她終於打破沉默,把筷子伸向牛腩煲。

  「怎麼……牠很吵嗎?」紀綠緹一顆心卡在喉管,舀了口竹笙雞湯好壓驚。

  「我想我瞭解可人的意思。」沐沁汶抿著唇笑,笑得紀綠緹莫名其妙,也笑得單可人的雙頰泛起淡淡紅暈。

  「呃,對不起,我不大瞭解妳的意思……」聽說單可人是個專欄作家,難道「淑女」優雅的喵嗚聲吵得她不能工作嗎?

  「可人的意思是,妳該幫『淑女』找個老公了。」貝苡芙比較不拘小節,哈哈大笑地拆穿女人們說不出口的西洋鏡。「最近牠叫春叫得可凶呢!」

  「啊!」紀綠緹脹紅了臉,她都粗心地沒注意到這件事。「又來了嗎?」

  其餘三個女人同時瞪她,三雙筷子懸在半空中。

  「咳,妳是說,牠『經常』這樣嗎?」單可人清清喉嚨,小心避開某些敏感字眼。

  「也、也不是,每隔幾個月才會來一次。」紀綠緹含蓄地低頭,挾菜。

  「喔哦,看來妳真的得幫牠找個伴兒了。」貝苡芙同情地瞄了眼在客廳裡亂晃的「淑女」,聳聳肩,繼續攻擊桌上美食。

  「動物本能、動物本能。」沐沁汶還是笑,碗裡的菜餚一掃而空。

  「妳跟熊先生也是如此嗎?」貝苡芙忍不住取笑沐沁汶。

  「要死了妳!」沐沁汶拍了下她的肩,臉微紅。「那麼妳和甘院長也彼此、彼此嘍?」她跟貝苡芙認識的時間較久,因為常被她調侃的原因,她逐漸學會反擊。

  「嗄?」這下子換貝苡芙不自在了,一張臉幾乎埋進碗裡。「呃,吃飯、吃飯。」

  看兩人熟練地「打情罵俏」,紀綠緹陡地嘆了口氣。

  「妳幹麼?」單可人還是那副冷冷的模樣,不過語氣裡多了分關心。

  「沒、沒什麼啦。」紀綠緹扯開一抹笑。「原來妳們的男朋友都住在隔壁棟啊。」

  四樓的沐沁汶配上對面四樓的熊煜熙,三樓的貝苡芙和隔壁三樓的甘璟琛是親密愛人,那她住在一樓,和同住一樓的賀蘭平──

  突地一陣哆嗦,令她不敢再多想下去,不過,就不知道住在二樓的單可人,和對門二樓的褚擎宇會不會也……

  「別看我,與我無關。」眼角餘光掃到紀綠緹略帶探察的目光,單可人武裝地丟出一句沒有溫度的反駁。

  「ㄟˊ?人家綠緹什麼都沒說,妳緊張個什麼勁兒?」貝苡芙彎起眼眉,嘲笑她的不打自招。

  「我、才沒緊張呢!」單可人吸了口氣,桀驁地抬起下巴。

  「好好好,沒緊張,瞧妳,筷子都快抖掉了。」沐沁汶用力吞下喉頭的食物,清晰且好心地提點她。

  單可人的臉瞬時像朵綻開的紅玫瑰,連耳根子都渲紅了。

  「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紀綠緹怕單可人太過尷尬,忙出言安撫大家高亢的「吐槽」情緒。「不過,妳們都到我這兒吃飯,妳們的男朋友怎麼辦?」

  四個女人同時頓住筷子,四雙眼凝著眼前盤盤美食,突然都安靜了下來,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弔詭的氛圍。

  對喉,那些笨男人怎麼辦?

  ※※※※

  賀蘭平肚子餓得呱呱叫,正想出門到隔壁蠢女人那裡「覓食」,沒想到一踏出大門,就看到兩個男人呆呆地杵在紀綠緹門前,一站一蹲,看來好不無奈。

  「幹麼?站崗啊?」什麼毛病啊!要站不會到自己女人門前站,站到他的地盤來幹什麼?「你們女朋友咧?」

  「在裡面。」倚著門邊牆面的甘璟琛扯開一抹苦笑,指了指身旁無情阻隔牛郎織女的雪亮鐵門。

  「在裡面幹麼?」賀蘭平踢了踢蹲在另一邊的熊煜熙。「你咧?喂!蹲好看點,別像隻廟前的石獅。」

  「囉嗦!」熊煜熙懶懶地站了起來。「管管你家那口子,行不行?當心我告她拐帶良家婦女。」口氣好不惡劣。

  悶吶!那些女人會比他好看嗎?與其被丟在家裡像個棄夫似的,還不如在門外吹著透涼的秋風,等她出來好博取同情。

  「奇怪了,你們自己的女人蹺家干我屁事?」看來計劃有變,多了幾個礙事的傢伙。「一堆女人都在裡面?」那他的空城計不就得一直唱下去?

  「她們說要聚在一起吃飯。」甘璟琛的耐性一向比他們來得好,卻仍無可避免地溢出一股酸味。

  「吃飯!?」喔,那正好,他餓得快死了。「你們吃了沒有?」

  「當、然、沒、有。」熊煜熙加強語氣,而甘璟琛則在一旁搖頭附和。

  「進去吃?」賀蘭平挑起眉,指了指大門。

  兩個等得快抓狂的男人點頭如搗蒜,無異議通過。

  賀蘭平正準備按電鈴之際,隔著防火巷的樓梯口倏地冒出一個人,緩緩地走向他們。

  「幹麼?營火晚會啊?」褚擎宇好奇地盯著他們,眼光平均分散在三個男人身上。

  「我們正準備進去打游擊,你吃晚飯了沒?」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不算少,賀蘭平索性邀他一起參與行動,到時候多個二愣子分攤罪過。「要不要一起進去?」

  「有飯吃?」褚擎宇搓搓下巴。「無所謂,那走吧!」

  ※※※※

  擠!說不出來的擁擠!

  二十幾坪的套房扣掉臥室、浴室和練舞室,所剩空間當然不會太多;原本四個女人加上一隻貓,感覺還算舒適,沒想到同時又擠進四個高頭大馬的男人,當場將剩餘空間壓縮成零,每個人連呼吸都變得異常困難。

  而「淑女」,眼見情勢不對,早就腳底抹油——溜了!

  「笨綠緹,妳幹嘛讓他們進來啦?」貝苡芙的位置正巧對著大門,一見紀綠緹領著四個大男人進門,忍不住哇哇大叫。

  「對不起,可是他們……」他們堅持啊!她慘澹著一張粉臉,無限哀怨。

  「沒關係嘛,綠緹是主人,她有權決定她的客人呀!」沐沁汶顯得鎮定許多,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沒啥關係。

  賀蘭平頂了頂甘璟琛的手臂,示意他去「整頓」自己所屬的「管轄範圍」。

  甘璟琛會意地走向貝苡芙,其他人也各自找到自己的伴侶;走在最後面的褚擎宇,在見到唯一落單的單可人時微愣,原先略顯意興闌珊的漂亮臉蛋頓時漾起興味。

  「是妳?」他低沉的聲音裡有抹不易察覺的喜悅。「妳怎麼來了?」他的腿像有意識般主動走向她,恍若以單可人的護花使者自居。

  單可人並沒注意他的靠近,可是當其餘六雙眼睛同時異常炯亮地盯著她時,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那個聲音原來是對著她說話的,只得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沒意外的,當她的眼與褚擎宇的眸相觸之後,她明顯地愣了下。

  「原來是你。你都能來了,為什麼我不能來?」她說得淡然,兩頰卻泛起窘迫的紅暈,彷彿冀望他能裝做不認識她似的。

  「看來妳是唯一沒男伴的女人嘍?」廳裡一陣靜謐,他的聲音字字清晰地敲進每個人的耳膜。「我不介意暫時充當陪襯妳的綠葉。」

  他的目光掃過一張張等著看好戲的臉,女人個個心虛地低下頭,男人們則識趣地不發一語,卻始終不肯將帶笑的視線移開,一夥人又開始進食,而且動作很迅速。

  「我不需要。」她的週身散發出疏離的冷淡,凍得每個人一陣哆嗦。

  「無所謂。」他扯開無賴的笑紋,逕自拉了張椅子在她身邊坐下。「無論妳需不需要,我可不想成為大夥兒孤立的目標。」

  每個人嘴裡都塞滿了菜餚,卻都有志一同地猛點頭,應和著褚擎宇,大有趕鴨子上架的嫌疑。

  「你……無賴!」單可人懊惱地瞪著其他人,但他們此刻又彷彿什麼事都沒做過似的,各自和自己的伴侶你喂一口、我吃一口的,好不甜蜜。

  「紀小姐,麻煩妳給我一雙筷子。」奇怪了,這些人感情好也不是這麼表現的吧?非得共用同一雙筷子才能表現他們的感情好麼?褚擎宇不屑地撇撇嘴,開口要求。

  「啊?」紀綠緹眨巴著眼,手上的筷子被賀蘭平接了過去。

  「抱歉,她這裡只有四雙筷子,再多也沒有了。」賀蘭平挾了塊美味的牛腩,嘴角噙滿笑意。就說這女人蠢吧!哪有人家裡才準備五雙筷子,其中一雙還是專門給「淑女」攪拌貓食用的,生人迴避。

  「怎麼可能?!」不只褚擎宇,連單可人也瞠大不敢置信的眼,兩人同時驚叫出聲。

  「真的啊!」貝苡芙點著頭,挾了口黃魚給甘璟琛吃。

  「妳、妳怎知道?」單可人的眼睛撐大得都快由眼眶裡掉出來了。

  「準備碗筷時就發現啦。」沐沁汶由熊煜熙嘴前搶下一塊蝦仁。她頭一個發現,再來是貝苡芙,由於單可人最後才進門,所以不知者無罪。

  「那……沒有免洗筷?」單可人艱澀地詢問。

  她的希望落空了,六顆頭顱同時對她搖晃。

  「對不起,因為客人不多,所以我以為家裡有五雙筷子就夠了……」量販店販售的筷子五雙一包,本來是將將好,沒想到突然增加人數。

  「妳道什麼歉吶?是他們兩個不合作。」看大夥兒合作得多好啊!賀蘭平敲了下她的頭,正好趁她嘴張開,塞了一顆松子到她嘴裡。

  「不是還多一雙?」褚擎宇不似單可人那般緊張,睨著坐立不安的單可人,他的心情逐漸上揚。

  「『淑女』專用。」賀蘭平要笑不笑地睞了他一眼。「你要用啊?」

  「喂!你做什麼?」單可人的筷子突地被抽走,她驚愕地瞪著抽走筷子的兇嫌。

  「吃飯啊!」不顧她的侷促,褚擎宇大剌剌地吃將了起來。

  「你……」單可人瞠目結舌地看他使用自己用過的快子,卻連半點挽回的機會都沒有。

  「賀蘭,你女朋友手藝不賴,滿好吃的。」褚擎宇一邊吃,一邊加上評語。

  「那還用說!」賀蘭平讚賞地摸摸紀綠緹的頭,一副當家主人的樣子。「好吃就多吃點,撐死你們!」

  「我才不……」紀綠緹羞赧地脹紅臉,正想抗比,又被他塞了口雞湯。

  「下次有好料的別瞞著我們,要請可得連我們一起,不然不讓沁汶來了。」熊煜熙也吃得不亦樂乎,不忘加上但書。

  「我們工作比較忙,不常開伙,麻煩紀小姐下次記得通知一下。」甘璟琛較為含蓄,話裡的意思卻八九不離十。

  「喂,大家都是鄰居,下回換你們作東!」賀蘭平可不做賠本生意。

  開什麼玩笑?老叫他的小寶貝下廚,那她的小手很快就變粗了!

  「喉~~有人心疼了。」一堆人笑彎了眼眉,互相取笑。

  「妳要不要再吃一點?」褚擎宇突地挾了一塊牛肉遞到單可人面前,害她驚愕地後傾上身。

  「不、你、你吃就好。」她才不要跟他「同流合污」。

  「不好意思啊?」他乩笑,挾著牛肉的筷子向她嘴邊推近了些。「我餵妳?」

  她忙摀住唇,羞驚交加地又後傾了些,一顆頭搖得快斷了。

  「別再退了,當心跌倒。」他伸手自然地抵住她的背,神情自若地將她推回原位。

  單可人驀地感覺好多雙視線射向她,她猛一抬頭,視線轉向其他的愛侶,發現他們親熱依舊,竟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的困窘,似乎都把褚擎宇的「霸行」視為理所當然。她,成了現場唯一無措的人……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5-7-24 08:55:0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一堆人將紀綠緹烹調的美食一掃而空,而後拍拍屁股走人,多半是受不了賀蘭平趕人的犀利目光,大夥兒沒敢逗留破壞小情侶單獨相處的甜蜜時光。

  「賀蘭平,時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該回去了?」洗完像小山般的杯盤,紀綠緹擰乾抹布準備趕人。

  「還早。」他整個人癱進沙發,舒服得想睡。「等我看完這部片。」

  「什麼片子?」她很好奇地趨上前問。

  「魔鬼大帝。」老片子了,百看不厭。

  「開始多久了?」男人真是奇怪的動物,特別愛看那種打打殺殺的動作片,她就不曉得那種片子有什麼好看……唔,阿諾史瓦辛格還滿耐看的就是了。

  「二十分鐘。」他換個姿勢,長腿整個跨上沙發,一手枕在腦下。「妳要不要一起看?」

  「才不要!」她嫌惡地撇撇嘴,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喂,真的很晚了,你該回去了。」片子加上廣告起碼得兩個小時,扣掉之前的二十分鐘,還有一百分鐘片子才會結束,那她怎麼鎖門?

  「幹麼?妳想睡了?」他仰起頭看了她一眼。

  「嗯。」她揉著發酸的頸背,看來這頓晚餐真把她給累壞了。「好久沒自己下廚了,腰酸背痛。」

  「來。」大手一拉,她毫無準備地跌進他硬邦邦的懷裡。

  「你幹麼啦!?」她慘叫,總還不能習慣他每回突如其來的擁抱。「賀蘭平,你別鬧了,趕快回去!」

  「為了報答這頓豐盛的晚餐,我就免費幫妳揉揉。」大手按上她的頸,完全沒把她小貓般的抗拒看在眼裡。

  「不要!我不習慣!」她不安地扭動,又打又拍地揮退他的大掌。

  「別亂動!」他索性用力抱住她,大手依然堅持地按壓著她頸部的穴道。

  「別……」她的抗拒依舊,但可惜的是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地便妥協在他純熟的按摩技巧。「噢——」難以壓抑地,舒服的聲音逸出喉頭,她逐漸屈服、放鬆。

  「很舒服,對不對?」他低笑,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我可不隨便幫人按摩,是妳才有的福利。」說得好似賜予她多大的恩德。

  「嗯……」她閉上眼,感覺他發熱的指尖游移在她頸肩,放鬆的舒適感由他按壓的定點蔓延開來。

  「妳爸媽應該將妳保護得很好,怎捨得讓妳下廚?」看她平日的言談便不難發現家裡的教養極好,為何她還能擁有一手好廚藝,能把每張刁難的嘴侍候得服服貼貼?

  「他們是將我保護得很好。」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憶起當初學習廚藝的時光。「是我媽的堅持,她說身為女人就該有一副好手藝,以防將來老公變心。」

  「嗯?」要抓住男人的胃,得先抓住男人的心?他挑眉,不敢相信這年頭還有人信這一套。

  男人吶!會變就是會變,不會變的永遠不會變,哪是一手好廚藝就能抓得牢的?或許是選了這個行業,也或是對男人的定性沒信心,他壓根兒不信這個在他眼裡,堪稱「食古不化」的論調。

  不過,倒是讓他撿到了便宜,感謝丈母娘。

  「你知道的,很多人都這麼說。」吐了口氣,她覺得舒服多了。「喂,你真的該回去了,我怕我萬一睡著,沒人幫你鎖門。」她打個秀氣的呵欠,一掌拍上他的大腿。

  「嗯。」他低吟了聲,摟著她的手加重力道。「我想留下來。」附在她耳邊低語,他總算明白的表示意圖。

  紀綠緹僵了下,兩頰泛起紅暈。「不、不行啦,我們……那樣是不對的。」

  母親給她的教育是女人就該從一而終。跟他在成為鄰居之前,她與他,只是兩條平行線,如今有了這進一步的交集已是始料未及;一次就足夠她自責至死,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

  「什麼不對?」大手滑過她烏黑的秀髮,挑起她每一根緊繃的神經。「妳覺得一次跟兩次有什麼分別?」他想得到的,絕對不只於這一次或兩次;他還想得到更多,但他沒打算太早說出來,免得把這害羞的小女人給嚇死。

  「你別忘了,我是有未婚夫的女人!」竄過一陣戰慄,她努力保持理智。

  「妳跟他並沒有公開儀式,一點都不算數。」說來說去就是她好騙,這麼點伎倆就把她唬得死死的了。「不可以,表哥他……」

  「妳很清楚在妳心裡,誰的份量比較重。」不然不會讓他們之間有更進一步的親密關係。「別自欺欺人了。」他殘忍地戳破她的迷思。

  「別說了!」她羞赧地推開他,起身就往房間衝。「你走後幫我把門卡上就好!」她邊跑邊說,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快速度奔跑。

  這個房子就這麼點大,她跑,他不會追麼?

  就像老鷹抓小雞般,一旦鎖住目標就絕無失手的可能;在她的手才剛碰到房間的門把,一雙鐵臂已牢牢地擒住她的纖腰。

  「想玩欲擒故縱的遊戲麼?」輕咬她發燙的耳垂,他推開房門,將她半推半抱地拉進房間。「小綠緹,相信我,我絕對玩得比妳瘋。」

  「賀蘭平!」她一雙小手緊抓著門框,不讓他如此恣意而為。

  「我在這裡啊,小綠緹。」大手利落地扯開她的衣服、裙子,完全不打算浪費時間。「我一直都在這裡。」

  「你不可以!」帶著磁力的沙啞嗓音穿透她的耳膜,直衝整個中樞神經,緊接而來的是發軟的雙腿,和使不上力的虛軟身軀,她費盡力氣用力嘶吼,逸出喉頭卻只剩下如小貓般的咪嗚。

  「不可以嗎?」他輕笑,剝除她美麗的淺綠色胸衣。「告訴我妳為什麼發軟?妳想要我,跟我想要妳是一樣的。」

  「我沒有……」門框離她越來越遠,直至落在柔軟的床上,她還想做最後的掙扎。

  「真的沒有?」俯低上身,火熱大掌覆上她的渾圓,膝蓋侵入她只著底褲的雙腿之間。「讓我看看妳是否已經為我燃燒了?」

  「賀蘭平!」她羞赧地弓起身,原本意欲躲開他惱人的撫觸,不料卻讓自己更陷入難以逃脫的境地。

  他,張嘴吮住她主動送上門的粉色櫻桃。

  「啊……」再多的拒絕都抵不過他熱情猛烈的攻勢,來不及逸出口的推拒化成串串柔軟無力的低吟,再次臣服在他靈動的唇舌之下。

  「好濕啊,小綠緹。」空出一隻手滑下她的恥骨,隔著濕濡的底褲按壓她敏感的頂端。「妳該坦白面對自己的慾望,這一點也不羞慚。」

  「都是你、都是你……」她哽咽了,眼睫凝上水珠。

  「是我,只有我可以讓妳如此興奮。」自大心態再度作崇,他得意地扯開身上的襯衫,壓上她柔軟的嬌軀。

  「不要說了!大壞蛋!」她後悔了,不該與他有任何牽扯,這下想逃也逃不了。

  「我是大壞蛋,那妳就是小魔女了。」在她弧型優美的胸口吮出熱辣的印記。「妳不會不知道自己對我的影響力有多大。」

  「我不知道,你走,走啊!」她才不要聽他胡扯。

  「妳知道的,小騙子。」他愛極了她羞澀的模樣。「摸我,我喜歡妳摸我。」忘不了她小手在自己肌肉上游移的快感,那讓他興奮得發抖。

  「不要……」上次是好奇,這次她不會再這麼做了,那讓她覺得自己好……放蕩。

  「真的不要麼?」撩開她腰間的底褲,修長的指與她的柔蜜正面接觸。「還是妳真想玩欲擒故縱的遊戲?」即使衝動叫囂得發疼,他仍沒忘記剛才的玩笑話。「我可以找到千百種綁住妳雙手的東西。」

  「不!」她驚喘一聲,感覺他的粗指伸入體內,令她驚怕地繃緊身軀。

  「妳在怕什麼?小綠緹。」感覺她異常的緊繃,他放慢侵略的腳步,輕按她敏感的蕊心,緩緩磨蹭她因害怕而緊縮的花徑。「我不會傷害妳。」

  她虛弱地搖著頭,緊閉的眼溢出點點淚花。「你騙人……那好痛、好痛的……」

  初次撕裂的疼痛記憶猶新,雖然無法否認之後得到的歡愉,但她實在沒有勇氣再接受他壯碩的男性。

  所有動作因而停頓。他擰起眉心,認真地觀察她臉上細微的表情。「我說過,那是成為女人必經的痛楚,我保證這次不會了。」

  「人家怕嘛……」她摀著臉輕聲啜泣,一顆頭還是搖個不停。

  「別哭。」舔去她臉上令人疼惜的水珠,他再三保證。「相信我,我不會再讓妳感到疼痛。」加快手指的律動,決心讓她體驗更深層的快感。

  「啊……賀……」熱!說不出的熱!隨著他蓄意的撩撥,她嬌喘不休,使力揪住他健壯的手臂,他卻不肯絲毫放鬆,終至將她逼上頂點。「嗚……」為什麼會這樣?為何她總是無法抗拒他烈火般的挑情攻勢!?

  「來了麼?」高潮了麼?她要還沒來,他可慘了,因為他快忍不住了。

  沒敢看他黑亮的眼,她羞泣地輕點下頭。

  「很好。」飛快地除去身上的衣物,他重新壓伏在她身上。「我會向妳證明我所言不假。」

  她還來不及喘口氣,他臀部猛力一沉,在她的尖叫聲中進入她──

  「可以麼?」小心地撥開她額前的髮,深怕自己的急躁令她恐懼加深。「痛麼?」

  好一會兒,她才敢睜開眼,觸目所及的是他壓抑的深瞳。

  「不……不痛。」她用盡全身的勇氣,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下腹泛起一股陌生的騷動,有點空虛、又有點難受,羞得她一張俏臉都快自燃了。

  她的回答令他整個人放鬆了下來,腰間開始結實有力地律動。「我叫妳要相信我的,妳瞧,我們辦到了。」他會讓她戀上這種滋味,假以時日,她會主動要求他的歡愛。

  「你……別說……」比之前更加炙人的熱流衝擊著她,她笨拙地隨著他的衝刺擺動腰臀,逐漸跟上他的腳步。

  「好。」拉高她虛軟的腿架上肩膀,發燙的雙手在她身上揉蹭出更多窒人的溫度。「我喜歡妳為我而融化。」

  迷人的夜、沁涼的風,吹不散愛侶相擁的呢噥細語、喘息……

  ※※※※

  賀蘭平開始著手探查有關紀綠緹繼承的信託基金,除了約訪她的律師之外,最主要的當然是調查牛乃堂母子刻意接近紀綠緹背後的動機。

  「陳老,你知道綠緹有個遠親,叫做牛乃堂的嗎?」紀綠緹的律師是個年逾六十的慈藹老者,由於工作上的需要,賀蘭平與他頗多接觸,也因此培養出不錯的交情。

  「牛乃堂?」陳律師頂了頂鼻上的眼鏡,忍住發笑的衝動。「這個姓氏倒是少見,我查查看。」翻開紀家厚重的資料,上面甚至染上一層薄灰。「你怎麼有興趣問這個?紀小姐委託你的嗎?」

  「沒有。」看向窗外的街景,唇邊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笑紋。「我沒告訴她。」

  這種事怎能告訴那個緊張大師?她要是知道了,難保還沒開始調查,就在牛乃堂面前洩了底,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嗎?他才不幹這種蠢事!

  「做白工啊?」陳律師睞了他一眼,眼角冒出幾條代表智慧的魚尾紋。

  「也不是。」人類都有探知別人心中意念的慾望,而這種慾望並不會因年歲增長而減少,看來陳律師亦是如此。「價碼很高,代價是—個老婆。」

  他從不打算隱瞞自己和紀綠緹的關係,既然得賴陳律師鼎力幫心,開誠佈公自然是成效最好且最直接的方式。

  「原來如此。」陳律師瞭然地挑高灰眉,眸心出現隱藏的笑意。「距離上回見到她,已經是四年前的事了,當時她看起來挺稚嫩的,不過現在應該是個漂亮的大女孩了。」

  憶起紀家夫婦發生意外時,紀綠緹哭得是淚眼婆娑、雙眼紅腫,還得強自鎮定地聆聽父母親的遺囑,當時她不過是個快滿二十的小女娃兒,想想真是令人心生不忍,因此陳律師對她的記憶特別深刻。

  「嗯。」眼前主動浮起她柔美的臉蛋,唇邊的笑變得更為溫柔。「是很漂亮。」在他眼裡,沒有比她更吸引自己的女人了。

  「這回倒是讓你撿到寶了。」陳律師淡淡地調侃。「記得到時候發張喜帖給我。」

  賀蘭平挑起眉,無謂地聳聳肩。「前提是得先擺平牛乃堂。」

  「什麼意思?」倏地陳律師眼眸發亮,指著文件中的一小行文字。「啊,在這裡,是有這麼個遠親,一表三千里。」

  賀蘭平湊過去看了眼,眉心緊蹙。「真是個大麻煩。」身份倒是不容置疑,果真是紀綠緹的表哥,幾乎扯不上關係的表哥。

  「怎麼了?他惹了什麼麻煩嗎?」合上卷宗,陳律師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他母親說自小跟紀家夫婦有過協定,早就決定了他跟綠緹的婚事。」他不屑地撇撇嘴,想起這層關係就老大不爽。

  「不會吧,我怎麼沒聽說?」陳律師瞠大老眼。他是紀家的律師,理論上這種事若為事實,應該沒道理不讓他知道才是。

  賀蘭平沉吟了聲。「陳老,對方說有文件為憑,你怎麼說?」先聽聽專家的意見,莽撞行事不是他的作風。

  「文件有真有假,人家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嘍!」偽造文書的大有人在,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他也不好妄下斷語。

  「你是說對方搞鬼?」他瞇起眼,眼神犀利而危險。

  「是你說的,我可沒說。」一切講求證據,這是律師的第一原則。陳律師馬上撇得一乾二淨。「這不是你的專長嗎?查查看就知道了。」

  賀蘭平瞭然地點了下頭。的確,既然是小時候就有的約定,那麼文件起碼有一、二十年的歷史,利用科技便可鑑定出來。

  他得先找到那張爛紙,確定出它真實的年分,然後,才能為紀綠緹「贖身」。

  「陳老,綠緹爸媽留給她的信託基金有多少?」如果是筆小數目,牛乃堂理應不致如此大費周章。

  「你懷疑對方覬覦紀小姐的信託基金?」是了,如此一切發展便有了合理的原由。

  「我不確定,但不無可能。」

  「我想可能性不小。」陳律師沉重地點了下頭。「畢竟是筆兩千五百萬的基金,任何人都會有興趣。」

  兩千五百萬!?

  賀蘭平瞪著陳律師瞠目結舌,久久說不出話來。

  原來,他當真莫名其妙撿到一座金礦,難怪牛乃堂會癩蝦蟆肖想天鵝肉,膽敢不自量力地想跟他搶!?

  呿!哪邊涼快閃哪邊去!

  那蠢女人注定是他的,誰都不准輕舉妄動!

  ※※※※

  「我要可樂、炸雞腿,還要一份薯條、冰淇淋。」

  「我也要!外加一份快樂兒童餐。」

  「嗯,那我要奶昔、漢堡,夾雞塊的那種,還要兩塊炸雞。」

  明亮的麥當勞裡,童稚的嗓音繞著牛乃堂腰邊轉,每個點的餐點不但都不一樣,而且還故意盡挑最貴的點,搞得牛乃堂是一個頭兩個大,僵硬地安撫孩子們亢奮的情緒。

  「呃,我們統一一下,好不好?這樣比較容易點。」牛乃堂陪著笑臉,就怕惹得幾個小祖宗們不高興。

  「不要!我就要剛才點的那幾種!」剛才還無法論調一致的小鬼們,這回倒是異口同聲的堅持,飛快地跑到位置上坐好。

  「對不起啊表哥,孩子們的口味不同,就麻煩你按照他們的意思點吧。」紀綠緹苦笑地兩掌合十,拜託牛乃堂配合。

  「呃,好、好吧,妳等我一下。」怎麼海峽兩岸都快統一了,那三個小鬼還搞不定?真是麻煩得令人抓狂!

  看了眼「委屈求全」的紀綠緹,他在心裡重重地嘆了口氣。誰教他就是看上這頭相貌平平的大肥羊?為了將羊肉吃到手,他也只得訕訕地走向點餐區。

  紀綠緹吐了口氣,轉身往孩子們落座的位置走去。

  今天正巧是禮拜三,才剛上完課,牛乃堂就準時出現了。也不知什麼原因,他突然提議要請孩子們吃麥當勞,因此他們一夥人便興沖沖地往最近的麥當勞殺了過來,沒想到會造成如此尷尬的局面,真不曉得這些孩子在搞什麼鬼。

  「來啦!紀老師,妳坐這邊嘛!」小莫和小臻體貼地在兩人之間留下紀綠緹的位置,意圖十分明顯,當然是為了「隔離」紀綠緹和牛乃堂,絕不能讓他們有機會「正面接觸」。

  「你們真是的,大家都吃一樣不就好了嗎?看牛叔叔多為難啊!」她實在無法對這些天真的孩子生氣,不過口頭上叨念兩句還是有其必要性。

  「誰教他想巴結我們,當然得讓他瞧瞧我們的厲害!」小莫皺了皺鼻子,怎麼都看牛乃堂不順眼。

  「他幹嘛巴結你們?」紀綠緹覺得好好笑,忍不住問道。

  「還不是想讓妳這朵鮮花,插在他那『坨』牛糞上。」小臻甜甜的笑著,嘴裡說的話卻跟表情完全不搭嘎。

  「小臻!」紀綠緹驚呼了聲,不敢相信表哥在他們眼裡竟是如此不值!

  「紀老師,我們看來看去,還是覺得賀蘭先生比較適合妳。」小偉兩條腿懸空搖晃,乾脆直接挑明了說。

  「你們在胡說什麼?」紀綠緹幾乎傻眼了。這些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竟然干涉起大人的私事來了,真是……人小鬼大!

  「真的啦!」小莫的眼滴溜溜地轉了轉。「人家賀蘭先生眼睛又不會像牛奶糖一樣亂瞟,笑容也超級帥哦,一點都不會讓人家覺得色色的。」以紀老師的「美色」,竟然可以「撿」到賀蘭先生那種「好貨色」,一定是前輩子燒了好香。

  「是、是嗎?」紀綠緹扯扯嘴角,笑得極其僵硬。

  「是啊,而且賀蘭先生很有錢哦,他可以買下整個玩具反斗城的玩具耶!」噢!如果他可以當賀蘭先生的兒子,那該有多好?小偉異想天開地幻想了起來。

  「玩具反斗城!?」好啊!原來賀蘭平是這麼拐小孩的!太差勁了吧!?

  「嗯,最重要的是,賀蘭先生都不會想巴結我們,因為他是真心對紀老師好啊!」小臻拉著紀綠緹的手,像個小大人似地拍拍她的手背。

  她知道自己撒了點小謊,畢竟他們喝了賀蘭先生一罐可樂;不過,善意的謊言是被允許的,老師都這麼教的說~~

  「哦?」沒想到賀蘭平那個大壞蛋,竟然可以同時得到這三個鬼靈精的一致認同,看來她得對他重新評估了。

  「賀蘭先生說,他很喜歡紀老師哦!」天地良心,多加了一個「很」字,老天爺千萬別責怪小莫喲!

  紀綠緹心跳漏了一大拍,她怎麼沒聽他說過?

  「而且他說妳心腸很美。」雖然他私下詆毀紀老師是個蠢女人,但是很抱歉,這絕對是事實。

  「還有,他一點都不在乎妳不會賺錢。」

  「嗯,他還說他不變心哦!」是「盡量」不變。

  「紀老師,妳可別不認帳哦!他都說妳是他的女朋友了。」

  「對啦、對啦!賀蘭先生真的是個很好的對象!」

  「是啊,紀老師,妳就別再考慮了。」

  「快點把牛奶糖給fire掉嘛!」槍口一致對外,這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牛乃堂還呆呆地排在長串的人龍之中,心裡感嘆來錯了地方,全然不曉得自己已經被極欲巴結的三個小鬼頭封殺出局,翻身無望——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5-7-24 08:55:3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牛乃堂的家世背景算是小康,他若能腳踏實地的工作,人生應該不至於有太大的波折;麻煩的是,他有問題,而且是不小的問題。

  癥結在於他是個「賭性堅強」的男人。

  賭的方式千百種,小至賓果遊戲、撿紅點,也有撲克遊戲、麻將牌桌等類型,可惜牛乃堂並不能滿足於這種僅只於牌面上的賭具,他迷戀於公開形式的賭博。

  所謂公開形式的賭博,不外乎跟政府賭、跟國家賭,更甚者,和整個經濟層面賭,賭的是股票和期貨。

  而為牛乃堂所鍾情的,便是深不見底的股市——

  他在股市投入自己僅有的資金,不僅如此,他還讓他母親向鄰居好友招來為數不少的互助會,並將互助金全傾而出,不只用現金交易,連融資融券,他都敢做,買入大批各類股票。

  當然,頂著股市新貴的虛幻頭銜,他經常流連於酒家、PUB等容易泡美眉的地方夜夜笙歌,生活極其糜爛。

  可惜時不我予,正逢景氣低迷,所有股票有行無市,指數一路滑入谷底,即使投入再多資金也難以回天,這時牛乃堂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挫。

  死會的會錢繳不出來,融資融券更面臨催繳保證金、恐有斷頭危機的窘境,催討互助金的鄰居朋友幾乎踏斷了他家的門檻;他總是涎著笑拖延再三,且不停地接到銀行催繳保證金的緊急通知,擾得他挖東牆補西牆,可說是無一日安寧。

  當他與母親鎮日面對面唉聲嘆氣、窮途未路之際,他想到了遠房表妹紀綠緹——或者該說,屬於紀綠緹的信託基金。

  依稀記得,紀家表姨兩夫婦發生意外後,在舉行葬禮時,他曾聽聞親戚長輩之間的閒聊,言談間恍若曾提到,表姨、表姨丈兩夫婦為這個其貌不揚的表妹準備了信託基金,從小開始累積至成年,存了一筆為數不小的信託基金。

  當時他還未沉迷於股市買賣,並未多加注意這個消息,僅是一笑置之,直至山窮水盡,他才靈光一閃,想起這帖救命的良藥!

  他透過關係明查暗訪,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知信託基金的數目——兩千五百萬,一筆遠超出他想像的天文數字,不僅可以償還他所積欠的債務,還可以將剩餘金額再度投入股市,說不定他還有一夜致富的大好機會。

  既然是紀綠緹的信託基金,想得到那筆財富最快的方法,便是和她成為夫妻。在沒辦理夫妻財產分開制的前提之下,夫妻之間的財產為共有,這就是牛乃堂慇勤地接近紀綠緹所打的如意算盤。

  他不僅主動出擊,更是拖著母親下水,與她串供出小時候定親的絕妙花招,然後再買通利慾薰心的小ㄎㄚ律師,共同在單純的紀綠緹面前,演出這場預設的蹩腳戲碼。

  偵查,是賀蘭平的工作,也是他的專長,要查到牛乃堂的資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翻看連著幾天下來,費盡心思偵查而來的工作記錄,賀蘭平蹙緊眉心,頭一次感謝自己擁有這方面的長才,正好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將資料交到陳律師那裡,他專程殺到紀綠緹家,準備跟她好好談淡關於牛乃堂的陰謀,沒想到一腳踩進門檻,就看到牛乃堂早巳登堂入室,安坐在他平日慣坐的沙發上。

  「牛先生,真剛好啊!」他叉開雙腿,大剌剌地坐在牛乃堂旁邊,當場將他擠得往旁邊扶手靠。「今天怎麼有空來?」

  「你……你哪位?」牛乃堂似乎被他的氣勢給嚇到,亦是沒料到,除了他之外,紀綠緹家竟會有別的男人在此進出,聲勢自然比不上神情自若的賀蘭平。

  「咦?你今天沒事忙啊?」紀綠緹正燒好開水,準備泡一壺拿手好茶,一見到他便脫口詢問。

  「怎沒?來妳這裡就夠我『忙』的了。」賀蘭平扯開一抹笑紋,意有所指。

  「亂講什麼?不正經!」紀綠緹臉上這起淡淡紅暈,假借泡茶來隱藏羞意。

  牛乃堂的眼光流轉在賀蘭平和紀綠緹身上,眼見賀蘭平閒適的態度、略帶輕佻的言辭,和紀綠緹無限羞澀、嬌嗔的模樣,讓他不只受到打擊,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危機意識。

  勁敵出現!而且還是個可能會破壞他計劃的強勁對手!

  「小緹,妳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他僵笑,待紀綠緹端來茶水時,說道。

  「牛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我們曾經見過麼?」賀蘭平皮笑肉不笑地輕點下頭,眸光卻始終沒落在他身上。

  「有嗎?」牛乃堂一陣空茫,不記得何時曾與敵手擦肩而過而不自知。

  「啊!有啊!上次你突然來找我,當時我們急著出門就沒招呼你,你忘了嗎?」紀綠緹霍地想起有這麼回事,就是要去「抓」荀先生「紅杏出牆」的路上,她還記得當時他們才走到巷口。

  牛乃堂絞盡腦汁想了好些時候,總算想起「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可是,我記得妳當時不是說……他是妳的老闆?」差點露出自己對她漫不經心的馬腳,下回得小心為妙,畢竟那個男人的眼光,犀利得令人討厭。

  「沒錯,現在是她的男人。」賀蘭平彎起手肘擺在後腦上,手肘無巧不巧地敲了牛乃堂的腦門一記,讓他痛彎了腰。

  「賀蘭平!」紀綠緹驚呼一聲,又羞又窘地喊道。

  「對,我叫賀蘭平,隔壁賀蘭徵信社的老闆,請多指教。」他扯出無害的微笑,言辭裡卻是狀似不經意地釋出警告。

  「徵、徵信社?」果然,牛乃堂的臉色變得難看,因為莫名其妙被拐了一記,也因他那令人神經緊繃的職業。

  「是,牛先生有事需要我為你服務的麼?」犀利的黑眸冷睨著他,笑意始終不曾到達眼底。

  「開、開什麼玩笑?當然、沒有。」牛乃堂強自鎮定,卻無法將話說得流暢。

  「那就好。」賀蘭平站起身走到開放式廚房,兀自沖泡起他慣喝的咖啡。「會找上我們這行啊,通常不是什麼『好事』。」不是抓奸就是尋人,的確都不是什麼好事。

  「呃……」牛乃堂有點坐立不安,他彎身傾向紀綠緹。「小緹,妳沒告訴他,我是妳的未婚夫嗎?」男人嘛!他挺在意賀蘭平剛才說的那句「她的男人」。

  雖然這個未婚妻是長得差強人意了點,但大男人心態作祟,他還是希望可以娶到一個除了附加價值,各方面背景都算「清白」的女人。

  「說啦!」可是說了等於白說,賀蘭平根本沒聽進去。

  「那他……」幹麼那麼不識相?

  「牛先生,人前說悄悄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哦!」賀蘭平端來咖啡,站著的身軀看來更為高大。「有什麼意見不妨攤開來說,我們可以『共同研究』。」他強調了某些字眼,希望牛乃堂可以知難而退。

  可惜,牛乃堂是隻不長眼的白目牛,絲毫聽不出賀蘭平的警告。

  「這個……賀蘭先生。」他覺得該申明自己的所有權。「我想你可能不曉得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是……」

  「我知道啊,小綠緹的未婚夫嘛!」眸心閃過一絲冷焰,在牛乃堂來不及發現之前便已消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小綠緹還沒步入禮堂之前,人人機會均等。」

  他親暱地攬了攬紀綠緹的肩,刻意坐在她單人座的沙發扶手,意在暗示牛乃堂,他和紀綠緹的關係「匪淺」。

  「這……」牛乃堂的臉色變了又變,坐立不安已成了如坐針氈。

  「別鬧啦!」紀綠緹撥開賀蘭平覆在肩上的手,頰上一片紅霞。「賀蘭平!」她小聲地嘶吼警告。

  「別急嘛,小綠緹。」賀蘭平笑意加深,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瞟向牛乃堂。「不論妳有什麼『需要』,我們總得等客人走了再說。」他完全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而且輕鬆愉快。

  「賀蘭平!」紀綠緹的臉燒得火紅,一掌拍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牛乃堂的耐心已撐到極限,他沒那個閒情逸致看他們打情罵俏。

  「啊,表哥要走了嗎?」不知怎地,紀綠緹有股鬆了口氣的釋然。

  「嗯。」牛乃堂無力地點了下頭。

  「不送。」賀蘭平可樂了。快走吧,討厭鬼!

  牛乃堂意興闌珊地走到門邊又回過頭,陡地向紀綠緹招了招手。「小緹,我跟妳說句活就走。」

  紀綠緹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看賀蘭平;賀蘭平頂了頂下巴,讓她去聽聽那傢伙會說什麼「好話」。

  他可不是沒度量的男人,不會連句話都不讓她聽,況且他就在一旁「監視」,諒牛乃堂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她亂亂來。

  「小緹,我們的婚事是妳爸媽為我們定下的,現在他們不在了,我有責任照顧妳。」待紀綠緹靠近,牛乃堂小聲低語。「我希望妳可以看在他們遺願的份上,好好考慮清楚。」很沒創意的,他用的永遠是親情攻勢那一套,如果計劃生變,他還有最後的「下下招」,反正就是非得把她娶到手不可!

  「我知道了。」她眼神一黯,微微低下頭。

  「我會再跟妳聯絡,那我走了。」他裝出失意的模樣轉身離開。

  紀綠緹關好門,又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才旋身回到客廳。

  「他又提婚約的事?」賀蘭平瞇著眼看她,明白這女人八成又心軟了。

  「嗯。」她覺得好累。

  表哥是常來找她沒錯,但兩個人的談話幾乎沒什麼交集,千篇一律地,除了婚約還是婚約;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履行了婚約上的指示,和表哥成為夫妻,那麼她和表哥之間還會有什麼話題?

  難道真要她選擇一樁無言以對的婚姻嗎?她迷惘了。

  「小心牛皮糖,他不是個好東西。」牛乃堂在乎的不是她紀綠緹這個人,而是紀綠緹這三個字,背後所代表的金錢意義。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擰起眉,不甚贊同地瞪他一眼。

  「妳瞭解他嗎?妳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賀蘭平也開始不滿了,濃密好看的眉高高揚起,為她維護牛乃堂的神情。

  「那你又知道他在想什麼了?」想起表哥臨走前的落寞,她便覺得於心不忍。「他只是想跟我結婚罷了。」

  「妳以為他是真心想娶妳麼?」設想那個充滿歡樂、花團錦簇的婚禮場面,他就有想揍人的暴力衝動。「妳知道他圖的是什麼?他圖的是妳爸媽留給妳的那筆基金!」

  「你怎麼可以把人形容得如此不堪?」難道他就不能改改那顆滿是陰謀論的腦袋嗎?「那又不是多大的一筆錢,他犯不著為了那些錢換一樁沒有意義的婚姻!」

  她認為人性本善,也永遠搞不清自己擁有的財富,而且牛乃堂還是她的親戚,她就不相信表哥會是個心機城府如此深沉的人。

  「妳當真想嫁他了?」瞇起好看的黑眸,賀蘭平的聲音陡地變冷。

  他知道她是個沒有金錢概念的女人,她從不曾在乎自己擁有多少身家財產,但這並不表示她就可以連防人之心都沒有,傻傻地讓人家用假文件、假婚約牽著鼻子走!

  「有何不可?」她桀驁地抬起下巴。「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有人疼我沒什麼不好!」起碼表哥都不會對她凶,不像他,凶巴巴又不時罵人家笨!

  「我呢?」以臂環胸,怕自己一時忍不住衝動會掐斷她細瘦的脖子。「妳當我是什麼?把我放在哪裡?」他知道自己的口氣像個怨夫,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她的心臟微微發疼,根本理不清兩人之間混亂的關係。「是老闆、是鄰居、是朋友……」

  「夠了!」她每說一句,他的心便冷一分,表情逐漸猙獰了起來。「好一個老闆、鄰居、朋友,妳就這麼隨便?隨隨便便就跟老闆、鄰居、朋友上床!?」他氣瘋了,不惜以最尖銳的言辭戳破她的逃避現實。

  「你……」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踉蹌地退了一大步。「賀蘭平!你竟然說這種話!?」小拳頭握得死緊,他讓她瞭解文字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殺傷力!

  「不然呢?妳還要我怎麼說?」他笑,笑容裡有股抹不去的苦澀。「說妳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把我賀蘭平當成妳專用的侍寢牛郎!?」

  「賀蘭平!」她終於尖叫出聲,圓圓的眼蓄滿氤氳水氣。「你住口、住口!」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將她形容得像個人盡夫的女人!?這令她幾乎喘不過氣。

  「我跟妳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嗯?小綠緹。」指尖滑過她臉頰的優美弧度,刻意營造的親暱,在此刻竟顯得嘲諷且刺耳。「在我們上床做愛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已不存在任何秘密了,是不?」他佯裝輕鬆、說得曖昧,心口被她劃開的傷口卻不斷撕扯、擴大,使他悒鬱得想哭。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手掌緊貼耳側,她緊閉雙眼大聲喊叫,不敢看他傷人的眼,更沒勇氣聽他毫不留情的批判。

  「告訴我妳不嫁,不嫁給那個混球!」使力扯下她摀住耳朵的雙腕,他一字一句吼得震天價響。「我不准妳嫁給那個混蛋!」

  「你可惡!你好可惡!」這是她所能罵人最惡毒的字眼,她顫巍巍地扭動雙手,怎麼也掙不開他那足以折斷腕骨的箝制力量。

  「說啊!妳不用怕嫁不出去,頂多我娶妳!」

  一句咆哮震懾住兩人的神智,也同時震掉了兩人臉上的血色——

  喔哦!一時情急,他衝動地用了最糟糕的求婚方式。

  「賀蘭平……」眼眶裡的水氣終於氾濫成災,豆大的淚珠滴滴滑下臉龐,也灼傷了他的心,令他不由自主地鬆開對她的箝制。「你走……走,走啊!我不要再見到你!我永遠、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虛軟的聲音漸次加大,到最後甚至叉開尾音,她失控地嚎啕大哭。

  「綠緹……」他的心臟凝縮再凝縮,兩隻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動都動不了。「我……」

  抬起手想安撫她,但轉念一想,思及她不知變通的腦袋,和對婚事莫名其妙的堅持,一股氣悶直衝腦門,他不禁僵硬且頹喪地放下手臂。

  「走呀!永、遠、不准再、踏進這裡、一步!」抽抽噎噎地把話說得完整,她捂著臉衝進房間,用力甩上房門,也將他甩離自己的心房。

  懊惱的情緒盤踞賀蘭平挺直的軀幹,他僵直地杵在她的客廳,久久、久久——

  ※※※※

  「笨蛋紀老師!」紀綠緹單方面認為的分手,讓三個孩子全黑了臉,小莫心直口快,一時忘了掩藏便大剌剌地脫口而出。

  「不!妳千萬別說妳要嫁給那顆牛奶糖!」小臻神經質地大喊。噢!如果要牛奶糖當她的師丈,她寧可轉班到隔壁去跟賀蘭平學當偵探!

  「我的老天!」小偉傷腦筋地撫著頭,半句話都說不出口,感覺玩具反斗城裡的玩具逐漸飛離他的視線。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你們只要盡本分把舞跳好就行了。」腫著核桃般的泡泡眼,紀綠緹像極了被丟棄在路邊紙箱,祈求憐憫疼惜的可憐小貓。

  就因為她一副狠狠哭過的模樣,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的,三個孩子就完全沒了上課的慾望,圍著她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結果,只得到「我和賀蘭平吹了」七個字。

  「那怎麼行?」小莫挑起眉,這是認識賀蘭平之後養成的習慣動作。「賀蘭先生怎麼可以把妳給惹哭了呢?」

  「而且哭得很慘。」小臻點點頭。

  「像腫起來的豬頭。」小偉再出一擊。原來女人哭起來是這樣的呀!以後他絕對不讓他的女朋友哭,因為實在太醜了。

  紀綠緹的鼻頭又泛起酸意,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上課情緒毀於一旦,吸氣再吸氣,眼淚還是耐不住地一顆顆掉下來。

  「喔哦,慘了。」小臻吐了吐舌頭,感覺大禍臨頭。

  「別哭了,紀老師。」喜歡就喜歡嘛,幹嘛還要跟人家分手呢?小莫搔搔腦袋,搞不清楚大人的思考邏輯。「妳要不要再跟賀蘭先生談談看?」媽媽說,有話別放在心裡,要說出來才是健康的做法,她一直牢記在心。

  紀綠緹捏在手中的手帕擰得縐巴巴,細瘦的脖子搖得快斷了。

  「喵嗚~~」「淑女」像能理解紀綠緹的矛盾感情似的,乖乖地蜷伏在女主人的腳邊,低聲又無奈地輕輕喊叫。

  「紀老師,妳到底喜不喜歡賀蘭先生啊?」他們三個小太監都快急死了,結果紀老師這個愛哭的女皇帝,好像還搞不清楚現實狀況,只會不停地哭哭哭,女人真是麻煩極了!

  紀綠緹沒有說話,但紅色的臉蛋卻說明一切。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把心遺落在賀蘭平身上,可是他惡劣的指控深深地傷了她的心;在止不住眼淚地哭了一天一夜之後,她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感情的歸屬,但決裂的話已說出口,再也沒有挽回的餘地。

  「糟糕,看來情況不大妙哦……」小臻垂下肩膀,似乎接收到紀綠緹淚濕的眼所傳達的訊息。

  「慘了,後悔莫及了。」小偉的觀察也和小臻八九不離十,涼涼地說了句。

  「噢!可憐的紀老師。」小莫完美地做了註解。

  紀綠緹一聽,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滑落,真是「悲到最高點,心中怨小孩」。

  陡地,電話鈴聲響起,紀綠緹吸吸鼻子,又深呼吸了兩口氣才接起電話。「喂……哦,是你啊表哥……」

  「喂,喂!」小莫的眼睛閃了閃,拉著同伴跑到客廳另一方角落。「我們想想辦法幫幫紀老師嘛!」

  「還能有什麼辦法?人家都吹了!」小偉無力地搖頭晃腦。

  小臻和小莫狠瞪他一眼,拉長了耳朵偷聽紀綠緹和討厭的牛奶糖講電話。

  「我不想出去……嗯——不,那好吧,明天晚上六點,在哪裡……華信飯店?我知道了……」

  紀綠緹帶著濃厚鼻音的對話斷斷續續傳來,小莫和小臻對看了眼,交會的視線頓時冒出晶亮的火花。

  「小臻,妳聽清楚了沒?」小莫笑得很賊,用手肘拐了拐小臻。

  「嗯。」小臻露出和小莫一模一樣的笑,兩雙眼同時彎成上弦月,笑看著悲觀的小偉。

  「妳們兩個在做什麼?我怎麼都看不懂?」男孩子果然比女孩子來得鈍,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同伴賊賊的笑,笑得他頭皮發麻。

  「太好了,我們找到幫助紀老師的方法了!」女孩們笑得花枝亂顫,還得小心壓抑笑聲,不讓當事人紀綠緹聽見。

  「什麼方法?」小偉還在五里雲霧之中,他愣頭愣腦地問道。

  「笨!」小莫敲他一記響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等事情成功了再告訴你。」

  呵呵,就讓她們兩個小女生賣個關子,等事成之後再跟這個臭男生分享吧!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6 10:46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