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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娃]良夜有期(歲歲有今朝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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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00:05:38
第九章

  「小花,早啊,今日可真冷。」

  「早,張老闆,樓上還有位置,您要到樓上坐嗎?」

  「好。唐老闆還沒有消息啊?」

  「… … 嗯。」

  「張老闆,我帶您上樓。」鐵無心馬上走過來。

  「哦… 好、好。」張老闆瞥見小花恍惚的臉色,這才驚覺失言,一臉尷尬地跟著鐵掌櫃到樓上去。

  唉,看她一臉笑容招呼客人,以為她沒事的,看來只是強打起精神而已。這也難怪,本來再過幾日,兩人就要成親了,卻發生了這種事。

  都經過大半個月了,唐老闆像人間蒸發似的,毫無消息,當初在當鋪裏鬧事的幾名外地人,也聽說在唐老闆失蹤那天都出城去了,官府派人追捕,至今還無消息。

  「小花,前頭我來招呼就好,妳到廚房去看看吧。」鐵無心下樓,看見她還站在那兒發呆,臉色有些蒼白,看了實在心酸。

  花疏點了點頭,走進廚房去。

  「故人飯館」生意依舊好,廚房熱氣升騰,洗菜、洗碗、煮湯、炒菜,每個人各司其職,動作勤快,忙碌得很。

  她站在廚房中央,轉了一圈,卻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

  小花兒,辛苦妳了,我幫妳擦擦汗。

  小花兒,這樣涼快多了吧?

  小花兒,喝口水,來… …

  到處都是他的聲音,他的影子,他的笑容,到處都是!

  眼淚成串滾落,模糊的視線,是他清晰的俊顏,吵雜的人聲、鍋爐聲、洗碗的碰撞聲、水聲,都蓋不過他甜膩低沉的耳語。

  「唉… … 小花,廚房這裏人手夠,妳去前頭幫忙吧。」

  「前頭人手也夠了。小花,妳去帳房看看帳好了。」

  「是啊、是啊,小花,過幾日要發薪餉給我們,妳去幫我們看看鐵掌櫃有沒有少算了。」

  「對啊,小花,來,這裏走。」

  「小花,這裏坐,帳本在這裏,妳慢慢看。」

  她被推著走、按著坐,眼前一片模糊,直到眼淚滴落帳本,濕了紙頁,她才回過神來,連忙用袖子抹去淚水,卻不小心把一頁數字弄得慘不忍睹。

  「糟了,本草回來會罵… … 」本草 … 什麼時候才回來,我寧願聽你罵,被你罵… …

  不聽話的眼淚又滾落,她坐在唐本草常坐的位置,摸著桌沿,摸著他的椅子,思念他的心愈來愈疼痛。

  然後呢?是我把翠玉花戒綁得不夠牢,掉了,所以你身上只剩下這條紅繩?

  不,不是掉了。妳離開之後,我扯掉紅繩,離開天崖村,到另一個地方,在那裏的當鋪,把戒指當掉了。我沒想到戒指還挺值錢,我用那筆錢做了生意,也許真是時來運轉吧,我賺了不少錢,開起了當鋪,成為商人,賺了更多的錢… … 又開了「故人飯館」

  她為他找藉口,因為她的心才是誠實的,她根本不想失去他。他明知順著她的話說,她也許就不會怪他那麼深,但他還是選擇對她坦白。她當時為什麼沒有想到,他一定考慮到後果,花了很大的勇氣對她坦白,結果,她不相信他… …

  疏兒,原諒我!

  十年之約你不屑,十日之後你卻要我守婚約?… 我做不到。

  她質疑他的人格,遺忘了他這段日子對她的寵愛呵護,努力所做的彌補。

  她狹隘的心,選擇讓仇恨蒙蔽眼睛,結果… …

  小花,我去一下當鋪就回來。

  那竟是她最後一次聽到他的聲音。

  他並不是任她住在白家不理會,他是因為遇上麻煩,所以沒有來接她。

  她卻還暗自生著他的氣,下定決心要離開他… …

  其實,她根本就離不開他,從八歲那年第一眼看見他起,她頻頻回頭望著他,天天去找他,到去年冬天被他救起,張開眼看見他那瞬間,都註定了,她此生愛定了這個人,不管走到天涯海角,她最後要的還是他,她還是會回來找他。

  「本草,你快回來… 你不要躲著不出來… … 本草,我原諒你,我不怪你了。本草,你快回來… … 」

  「花疏,唐老闆一定會沒事的。」蘇豔芳過來看她,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那兒,淚流滿面,喃喃自語,她叫了許久,她都沒有反應,她也只有搖頭歎息。

  冬日到了盡頭,新芽綻放,新年也過了。

  四季正常交替,節日照過,大街上人來人往,就好像不曾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但是,兩個月前,他確實失蹤了。

  離開家門之後,至今音訊全無… …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可以像沒事一樣,日子照過?

  為什麼,就連她也一樣,天天上飯館,去當鋪,取代他的工作,就像沒有他,她也能夠生活得很好?

  花疏穿好衣服,系上腰帶,低頭望著身上的衣服。她所有的衣物都是他買的,都是本草買的… …

  本草,兩個月了,你讓我一個人守著飯館、看著當鋪等你,已經兩個月了。本草,我還要每天早上起來,穿著你買給我的衣服,卻看不到你… …  這樣的日子,我還要過多久?

  … … 唐本草,你負了十年之約,又留下我一人為無法完成的婚禮收拾殘局,你對得起我嗎?

  花疏伸手摸著冰涼的臉,眼淚早已流乾了。

  她打開門,拂曉時分,寒氣襲人,她縮了下身子,穿過中庭,走了出來。

  前庭有家丁剛起來,正打著呵欠,拿著掃把準備掃地。

  「大李,早。」

  「小花,妳要出門了啊?我幫妳開門。」

  「謝謝。」

  大李把大門打開來,花疏跨過門檻,一步踏出去,就不小心踩到了一塊板子,這塊板子還沒鋪平,踩下去東晃西晃,她差點摔跤,還好及時抓住了門板。

  她低頭一看,原來下頭還壓著個人,怪不得踩不穩。這也把她嚇了一跳,踩在上頭的腳正要收回來,下麵卻傳來聲音。

  「哪個混帳王八蛋… … 敢踩你家老爺!」磨牙切齒聲,聽起來好熟悉―

  「老爺?」大李正要回頭掃地,聽見聲音,那雙睡眼惺忪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花疏忽然感覺到心臟活絡了起來,跳動得好快,一瞬間全身的血液都熱了!

  「是哪個混帳… … 還不把你大腳拿開,是等著我開除嗎?」低沉乾啞充滿疲憊的聲音又咒駡了起來。

  「小、小花,快把妳的腳拿開,是老爺!是老爺啊!」大李丟下掃把,跑出來高興得又叫又跳。

  本草… … 真的是本草?花疏又重重踩了一下,確定板子下面確實有人在哀號,那聲音確實是唐本草。她的眼淚掉了下來,忽然很氣地又重重踩了一下!

  「嗚… … 好痛… 小花?… … 是小花?… 妳別踩啊,當心踩壞了。」一聽是小花,唐本草馬上換了討好的語調。

  「踩壞了正好,拖去埋了!」她好氣,他到底跑哪去了,既然人沒事,為什麼不回來,害她整整哭了兩個月,他是故意整她嘛!

  「小花,我甘心被妳踩,但是這塊匾額不能踩啊,這是皇家恩賜的貴禮,隨意踐踏被看到了要殺頭的。」唐本草趴在地上,一點也沒想爬起來的跡象,匾額蓋住了他的人,看起來很滑稽。匾額?皇家恩賜… … 花疏一腳踩在板子上,低頭看著,動也不動。

  「小花,妳快走開。」大李趕緊把她拉開,這才能夠把匾額從唐本草身上搬開,「老爺,我扶你起來。」

  花疏的目光跟著翻過來的匾額,定定地落在匾額上的幾個大字!天下第一廚!

  是爺爺的匾額!

  大李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卻瞪著眼前蓬頭垢面,滿臉鬍鬚,全身髒亂充滿惡臭的男子,立刻嫌惡地把他推開,「你、你是誰啊?」

  花疏充滿激動的眼光緩緩轉過來,看見大李焰著鼻子,指著地上的人大叫。她困惑地轉向地上的人… …

  「李昆成,你這個混帳,你敢推我!連老爺我你都不識得了,年紀輕輕你兩眼昏花!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老爺… … 真的是老爺 … 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大李一臉驚愕,想靠近他,又被他渾身刺鼻的臭味重一得裹足不前。花疏蹲跪在他面前,伸手撥開他披散的亂髮,對上了一雙深邃的眼神,眼淚立刻滾落下來。本草,真的是本草… …

  唐本草凝望著她,嘴角咧了開來,「小花,我把爺爺的匾額拿回來了,妳再不用擔心這塊匾額掛在妳二娘的店裏,受人白眼了。」

  花疏一愕,終於恍然大悟,「本草,你去京城了 … 你是為了把爺爺的匾額拿回來… 所以才離開的嗎?」

  唐本草啾著她許久,才開口:「小花,我離開,妳才有棲身之所;而且我得去為我的錯誤做彌補,妳才會原諒我。… … 小花,我好想妳。」

  原來他擔心她離開他,又掛心她無處可去,才一個人走,把這裏留給她。花疏咬著唇,胸口湧出一股熱流,她激動難抑,抖著肩膀,緊握著手。

  唐本草遲疑了一下,兩手緩緩環住了她,伸手抹去她的眼淚,隱隱顫動的手忍不住捧了她的臉,撫摸著她冰涼的肌膚,立刻心疼鎖眉,「妳怎麼瘦了呢?」

  「本草… … 以後… … 不要再離開我了。」她再也壓抑不住洶湧的感情,投入他的懷裏,緊緊抱住了他。

  唐本草一怔,兩眼掛著淚光。直到得到她原諒的這一刻,重新將她抱在懷裏,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才終於穩定了下來,有了完整的感覺。

  「小花… 我愛妳。」他緊緊地抱住了她,懷抱住兩人的幸福。

  花疏哭了,在他懷裏一直點頭,泣不成聲。

  大李站在一旁,看著黎明陽光升起,照在一對有情人身上,顯得特別溫暖耀眼。

  「嗚 … 老爺… … 老爺終於回來了,嗚嗚… … 」他描著鼻子,看著相擁的兩人,大受感動地跟著哭了。

  嗚嗚… … 只是老爺是跌到糞坑去了嗎?好臭啊!真虧小花受得了。

  「起來啊!大家快起來!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快起來啊!」大李敲鑼打鼓似的,大嗓門拉開來,一路從前面庭院嚷嚷進去,把唐府內的下人都叫起來了。兩個月沒有聽到老爺的叨念怒駡,這個家裏安靜無聲,一片死寂,大夥兒不管睡多晚都沒人管,工作有做跟沒做,也沒有人會罵、會稱讚。

  他們家老爺雖然罵得多,從來不稱讚,不過當他不挑剔,露出滿意的眼神時,他們就會做得更賣力,心情就特別好。

  「老爺回來了!」

  從管家、廚子、園丁、家丁到丫鬟們,全部都繞著他們的老爺,掩著鼻子掉眼淚,熱熱鬧鬧的哭成一團,直到被唐本草不耐煩的吼!

  「哭什麼哭,當我死了嗎?還不快去燒水給我洗澡!去把匾額搬進來,小心放廳堂上!」唐本草瞪著一群人全衣衫不整,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模樣,火氣更大,「我不在一個個全懶散了!亂七八糟,成何體統!」

  一連串吼聲,卻沒把人給嚇跑,大夥兒全笑了,一下子做了鳥獸散,燒水的燒水,提水的提水,擦窗子、前刀花木、掃地、洗衣、煮飯,全忙碌了起來。

  不久,熱水一桶一桶的往老爺房間提進去,髒水一桶一桶的提出來,水換了一遍又一遍,終於還給了他們一個乾淨俊朗的老爺。花疏已經在廚房煮了一桌子菜,唐本草梳洗過後,一坐下來就狼吞虎嚥,像餓了半輩子似的。

  花疏就坐在一旁,癡癡地凝望著他,看著他吃她煮的東西,一臉滿足的笑容。

  等他吃飽喝足,她馬上拉著他到偏廳去。

  她有一堆話想問他,但是還沒開口,唐本草先把門關上,一把將她擁入懷裏,低頭就吻住了她。

  「本草… … 」她的抗議聲消失在他嘴裏。

  他把對她的想念和愛意,全部化為實際行動,抱著她的一雙臂膀幾乎要將她揉入體內和他融為一體,他的吻充滿佔有欲望,對她強取豪奪,彷佛要吃了她…

  「小花,其實… … 我好怕回來的時候,妳已經不在,我怕妳仍然不肯原諒我,妳不肯等我。我每天都擔驚受怕,我不能失去妳,妳知道嗎?我好愛妳。」

  花疏緩緩張開了眼,凝望著他俊逸的臉龐,想起兩個月來每天哭泣等待的日子,她顰眉,狠狠踩了他一腳!

  「好痛… … 」唐本草立刻放開了她,抱著腳到處跳。

  花疏瞪著他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既然你是上京城去,為什麼鐵無心說你失蹤了,有人要對你不利?你為什麼一身狼狽的回來?你是怎麼把匾額拿到手的?」

  唐本草瞧她生氣的模樣,他卻笑了,「我最後見到妳那天,有幾個人到當鋪鬧事,我過去處理。那幾人看來不肯善罷甘休,我正擔心禍延妳,白府的丫鬟這時來通知妳要在那兒住幾天,我想這樣正好,所以暫時沒過去找妳。幾天後的清晨,我去飯館,路上就被偷襲了,等我醒來已經在城外,那幾個人正打算把我丟進深湖裏,我差點就被弄死了。」

  花疏聞言,臉色蒼白,滿眼驚駭,一隻手急忙抓住了他,上上下下地摸著他,看著他。

  「沒事的。」唐本草握住她的手,笑著說:「我僥倖掙脫,後來心想,回到城裏妳也不肯原諒我,以妳的個性一旦決定離開我,一定不會在城裏住下去。一想到妳又可能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倒在哪裡,我想只要我離開睿陽城,妳就會住下來了。所以我決定不回城去,我去把幾間當鋪都處理掉,帶了一大把銀票上京城去找妳二娘買匾額。她這個人果然貪得無厭,她開出一個天價,我帶去的銀票根本不夠,後來跟她周旋許久,把身上銀票都掏光了,她才肯賣我。」

  「本草你… … 你把當鋪都賣了― 去買回這塊匾額?」她驚駭,二娘果然如她所料獅子大開口!原來她至今仍無悔悟!

  唐本草點點頭,眼裏沒有半分不舍,臉上有豁達的笑容。他緊握著她的手,說道:「小花,我扛著這塊匾額回來時,滿心所想的,都是妳看到匾額時的笑容。失去的當鋪,我可以再買回來,但是妳的笑容,我永遠都不想失去。」

  花疏眼眶泛紅,「我二娘把你身上的銀兩都掏光了,所以你才弄得一身狼狽,千里迢迢扛著匾額回來?你為什麼這麼傻!你可以雇車回來,家裏有錢啊!」

  「我是外地人,妳說,誰肯相信一個身無分文的外地人,當真把人送到了目的地就有車資可拿?」唐本草撫摸著她的臉兒,「而且,我犯了錯,這一趟路是對我的懲罰。小花,我只希望妳懂我對妳的戚情。」

  花疏猛點頭,埋進他胸懷裏,緊緊抱著他,她感動痛哭。

  「你失蹤之後,我好害怕你跟爺爺一樣離開我,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留在世上。你真的把我嚇壞了!」她抓著他的胸膛,對他的埋怨裏充滿深情。

  「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妳了。」唐本草揚起嘴角,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十年之約,他放棄了。上一次的婚禮也未能如期舉行。

  現在花疏已經原諒了他,兩人之間已經沒有隱瞞任何秘密,這回兩人的洞房花燭終於可以如願了。

  待會兒來翻翻黃曆,選一個最近的黃道吉日。

  「故人飯館」貼出紅條,為慶祝唐老闆平安歸來,免費招待三日。

  「故人飯館」外,又是大排長龍。

  「故人飯館」門口,這回卻不見平安歸來的唐老闆。

  長長一條人龍,七嘴八舌,是非又出來了。

  「這不是慶祝他回來嗎,怎麼不見唐老闆?」

  「張老闆剛從『君子飯館』 出來,他看見唐老闆在裏面。」

  「咦?他們不是死對頭嗎?怎麼唐老闆跑到對面去了?」

  「聽說是跟小花吵架,他又離家出走了。還好這回跑不遠,住到白家去了。」

  「咦?這麼說來,唐老闆上次失蹤,也是跟小花吵架,離家出走的嗎?」

  「對啊,聽說他鬧彆扭,一氣之下跑去把城外的當鋪都賣光,錢都花光了,沿路乞討回來。」

  「有這種事?真看不出來唐老闆如此敗家啊!」

  「可是,唐老闆不是跟白老闆是死對頭嗎?怎麼住到白家去了?」

  「這回唐老闆又是為了什麼事跟小花吵架?」

  「聽說啊,是因為… … 」

  「君子飯館」樓上,一雙怒騰騰的眼睛瞪著大街上一堆來吃他白食還說他閒話的人群,「砰」地一聲,把窗子給關上。

  眼不見為淨!

  白禮讓淺淺一笑,幫他倒了杯茶,溫和地道:「這是玫瑰茶,採用的是『花譜』 裏的熏茶方法。花疏說,玫瑰香氣濃豔,適合熏茶。熏茶的方法其實也很簡單,采下新鮮玫瑰!」

  「行了、行了!」唐本草長襬一揚坐下來,拿起茶杯一口倒進嘴裏。他又不是花疏,他才懶得聽一個大男人講食譜。白禮讓望著他,搖了搖頭,也只能苦笑。雖然他對花疏已經不抱非分之想,不過有時他還滿想知道,比起對美食一竅不通又毫無興趣瞭解的唐本草,自己究竟輸在

  了哪裡?

  「唐兄莫氣,外人不明白你和花疏的事情,穿鑿附會,積非成是,一堆閑言毋須理會。」

  「那些三姑六婆,誰理會!」

  白禮讓狐疑地望他一眼,「那麼,唐兄又為何如此生氣?」

  話說回來,他甚至還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又發生什麼事?

  三日之前,他聽說唐本草平安歸來,特地上門探望,哪知他才走到唐府門前,就見唐本草氣衝衝走出來。

  他正要打招呼,還未開口,唐本草一見到他,馬上拉著他,對著他說:「我去你家住,走!」

  這一住下來,已經三天了。

  唐本草只把這兩個月來失蹤始末說了一遍,至於他為何回來不久就衝出家門,住到他家來,他始終不肯提。當日蘇豔芳曾去找花疏詢問,花疏也只是笑而不答,她似也無意來把唐本草「帶回去」

  唐本草皺起眉頭,臭著一張臉悶不吭聲,拿起茶壺倒了一杯又一杯,把白禮讓花了功夫熏出來的玫瑰茶一下子喝光了。

  白禮讓伸出手,又把手伸了回來,望著那壺茶,內心不住歎息。他忽見唐本草定住了目光,順著他的視線,他回過頭去,一見樓梯走上來的人,他終於鬆了口氣,當下笑了。

  「花疏,妳來了。」

  「哼!」唐本草傲慢地別過頭去。

  「大哥,不好意思,本草打擾你了。」花疏走了過來,站在唐本草身邊,對白禮讓歉然微笑道。

  「哪裡。」白禮讓起身,識相地道:「我到樓下看看,你們聊。」

  花疏望著白禮讓下樓,才回過身來。她見唐本草把茶壺裏的茶都倒光了,還一個勁的忙碌。

  「本草,茶沒了,我們回家喝吧。」她好言道。

  「我們是一家人嗎?妳跟著我姓的嗎?一個姑娘家邀一個男人回家喝茶,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他冷哼道。

  「本草,我只是說暫時不想成親而已,你何須如此生氣?」還離家出走。

  花疏拉著他的手,輕輕搖晃他。

  「哼!」唐本草撥掉她的手,扭過頭去。

  「本草,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商量吧。」她繞到另一頭,露出甜甜的笑容,對他好聲好氣。

  「不行,我說過了,妳不給我辦婚禮,我就不回去!」男子漢大丈夫,說一是一。

  花疏望著他,眉間一皺,什麼話也沒說,轉身走下樓去。

  咚、咚、咚,樓梯踩得響亮,沒多久樓上只剩下一個賭氣的男人和冷空氣對望… …

  「小花,妳這是什麼態度,妳給我站住!」

  階梯沒了,總得自己趕快另外找階梯下。再說,他堂堂大男人,何必跟個小女子如此計較。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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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5-7-28 00:06:01
  第十章

  「天下第一廚」她仰望著高掛唐家廳堂上的禦賜匾額,短短五個字,卻是爺爺用他的人生努力鑽研料理換來的。她以為匾額拿回來,她可以卸下心裏面的重擔,如今望著匾額,她才發現她錯了。

  她拿了爺爺的翠玉花戒,背下了爺爺的「花譜」,學了爺爺一身好本領。爺爺在世時,把屬於他的一生最重要的東西都交給她,為她豐富了生命色彩,而她,能為爺爺做些什麼?

  「天下第一廚」,這塊匾額已經蒙塵多年,如今唯有靠「花譜」才能夠擦亮它,這也是她唯一能夠為死去的爺爺做的事了。

  「爺爺生前待我恩重如山,他視為生命的『花譜』 不傳親人,只傳給我。」花疏轉過頭來,望著唐本草,沉重地歎息道:「本草,我對這塊匾額有責任,我必須去完成它。如果我現在就與你成親,我無法當一個盡責的妻子,我對你會有愧疚。」

  「妳想做什麼我都支持妳。我不需要妳當什麼盡責的妻子,我只要身邊有妳。」他環住她的腰,低頭碰觸她的額頭,深邃的目光幾乎貼上了她,「所以,我們成親吧!」

  花疏緩緩皺起眉頭,伸手推開他的頭,「你還是不懂!我必須對爺爺有所交代,了卻心中的牽掛,才能心無旁騖與你成親。」

  她轉頭走開,卻被唐本草一把拉住。

  「當年妳爺爺帶著妳四處尋找花材,最後客死異鄉,妳現在想花多少年的時間,妳何時才肯回到我身邊?」他緊抓著她,忍不住咆哮:「我們成親之後,由我陪著妳去不好嗎?」

  花疏一怔,仰頭望著他,臉上一片空白,把他的話仔細思索了一遍,她才終於想明白,訝然道:「本草,原來你以為我會離開這裏,才急著跟我成親?我沒有告訴你,爺爺的『花譜』 已經完成了,只剩下我默寫出來就可以了嗎?」唐本草一愣,一臉錯愕,搖了搖頭。原來,他已經做好準備,要陪她四海漂泊去… …一份深深的感動在她眼裏流動,她上前抱住了他。

  「我沒有要離開,我已經決定在這裏住下來。我一直在想,我應該怎麼處理爺爺留下來的『花譜』 ,才對得起爺爺?後來你把匾額拿回來,看著匾額,我才感覺到責任深重。經過反復思考,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找地方將匾額掛起來,親自傳授『花譜』 ,讓爺爺的花食流傳天下,這樣才不枉費爺爺一生鑽研料理的苦心。」

  唐本草將她擁滿懷,聽到她沒有要離開他,一切只是他的揣測、他的誤會,他大大鬆了口氣,嘴邊有了笑容,靈機一動,立刻為她想出辦法來。

  「既然如此,那更簡單了。『故人飯館』 已經為妳打響名號,妳的好手藝早就傳遍無數城鎮,現在我們把『故人飯館』 更名為『花食館』 ,把『天下第一廚』 的匾額掛上去,讓世人知道妳才是真正『天下第一廚』 花蕾的傳人,我再放出風聲,妳要親授『花譜』 ,相信會有很多人趨之若騖。如此一來,妳讓花食廣傳天下的夢想很快就可以實現了。」

  「你說… … 把『故人飯館』 更名為 花食館』 ?」她驚訝地瞠圓了眼,連忙搖頭。

  「妳不喜歡?」他皺眉。

  「不是不喜歡。」她馬上說,「本草,『故人飯館』 是你的。你為了我,『故人當鋪』 賣到只剩下一家店鋪,我已經很感激了,我不可以讓你為我做這麼多犧牲。」

  「小花,我們都要成親了,還分妳我嗎?飯館叫什麼名字,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還是飯館的老闆,未來的利潤還是歸我… … 和妳。」他捧起她的臉,往她的嘴唇啄了一下,揚起了大大的笑容。

  他說得輕鬆愉快,還耍嘴皮子,但是從「故人當鋪」到「故人飯館」,這些他從無到有,辛苦經營的事業,都一一變賣、改名,她才不相信他毫不在意。

  她凝望著他,一想到「故人飯館」要改名,內心就有許多的不舍和酸楚。她都如此了,何況是他-…

  但是,這是他一番心意。他一直想要彌補過去對她的虧欠,如果她能接受,相信他確實會很開心。

  她把臉貼著他胸膛,緊緊抱著他。她從來沒有想過可以利用現有的名氣,她以為她要花很長一段時間來讓人們瞭解爺爺的好手藝和花食的好處。沒想到她為他工作,最後得到好處的是她自己… …

  「本草,謝謝你。」她由衷的說。

  「小花,問題都解決了,我可以翻黃曆,看日子成親了嗎?」他抱著軟玉溫香,抱得手癢,卻不能把人抱上床,花疏都不瞭解他的苦。

  「你先看個好日子,把飯館的招牌和這塊匾額掛上去。本草,先把該對爺爺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我與你成親,也算是雙喜臨門,對嗎?」她仰臉凝視他,菱唇拉開了迷人笑容。

  唐本草一顆心蔔通、蔔通跳,來不及點頭,低頭就吻住了她。

  雙喜臨門 --… 他才不管什麼「雙喜臨門」,但為了她迷人的笑容,成親之事只得依言再擱下了。

  反正,看個日子把招牌和匾額一併掛上去,花不了幾天工夫,離他和花疏拜堂成親之日也不遠了!

  那就… … 順便翻個好日子吧!

  一年過,又到了牡丹花祭,說明春日到了尾聲,炎炎夏日即將來到。「故人飯館」更名為「花食館」已經一年多。如今的「花食館」,不單純只是賣吃的,還兼賣「手藝」

  「花食館」的廚房早已容納不下來自各地拜花疏為師,跟著學「花譜」的廚子們,又在「君子飯館」的隔壁,由白禮讓提供場地,開了一家「花食學館」

  現在花疏比過去更忙碌,白天要忙著「花食館」的新菜色、「花食學館」的教授,入夜還要忙著編寫「花譜」

  她真的很忙,非常的忙。

  「聽說花師傅的情人又離家出走了?」三個月前自臨鎮來到「花食學館」的年輕許廚子,手上剝著牡丹花瓣,愛說八卦的嘴巴也沒閑著。

  「花師傅的情人是誰?」這兩天才打京城來的兆廚子,還在一旁洗鍋碗瓢盆,想借著八卦,打入新生活圈。

  「你沒看過嗎?就是手裏老是拿著一本黃曆那個,『花食館』的唐老闆啊!」

  「咦?『花食館』 不是花師傅開的嗎?」通常新廚子都會有此一問。

  「不是、不是,『花食館』 以前叫『故人飯館』 ,唐老闆以前很有錢,開了很多家的當鋪。有一回他跟花師傅吵架離家出走,把城外的當鋪都賣掉了,拿那筆錢去買女人,花天酒地,花到一毛不剩,沿路乞討回來。花師傅一怒之下,把他趕出家門,幸好被好心的白老闆收留。唐老闆為了讓花師傅息怒,才把『故人飯館』 改名為『花食館』 ,目的是為了討花師傅歡心,讓他有家可回。」

  「原來如此!… … 不過不對啊,唐老闆為了回家,把飯館名字都改了來討好花師傅,他怎麼又離家出走?」

  「你是新來的,難怪什麼都不知道。整個城裏的人都曉得,唐老闆把手上那本黃曆翻到爛,現在城裏人想問好日子成親的都找他,不用排八字、算日子,唐老闆馬上能告訴你,哪天能成親,好用得很!」

  「原來,花師傅喜歡背『花譜』 ,她的情人喜歡背『黃曆』 啊,難怪兩人情投意合。話說回來,這跟唐老闆離家出走有什麼關係?」

  「你誤會了,不是唐老闆喜歡背『黃曆』 ,是他天天在找日子想把花師傅娶進門,但是花師傅太忙了,他們成親的日子一天拖過一天,唐老闆受不了,三天兩頭就鬧離家出走,跟花師傅抗議。」

  「原來是這個樣子。如此說來,這花師傅的情人也真可憐,身為男人,我還真同情他了。」

  「同情歸同情,不過你可要想清楚,現在花師傅是咱們的,如果被唐老闆娶進門,做了唐家婦,還能出來拋頭露面嗎?要是你,你肯讓你的妻子一整天跟一大群男人為伍?」

  「就是啊!花師傅是咱們廚師界的天才,被他一個人藏起來,這可是天下一大憾事,絕不能讓它發生!」

  「唔 … 言之有理。」

  「所以說,你在花師傅面前,要多講些唐老闆的壞話,可別傻得去撮合他們。」

  「偷偷告訴你們,我剛剛跟花師傅說,昨天看到唐老闆進了『紅花院』 。大夥兒機伶點,看到花師傅,知道怎麼說了吧?」

  「知道了,昨天唐老闆進了『紅花院』 !」

  「花食學館」外頭,站了兩個男人,一個掄起拳頭,正準備衝進去打人,一個急忙拉住他,把他拉進隔壁的「君子飯館」裏頭。白禮讓費了好大力氣,才把唐本草拖到飯館後堂去。花疏從對面看見了兩人,踏出「花食館」,跟著兩人後面過來。

  「這群混帳廚子!難怪小花到現在還不來接我回家,原來都是這群混帳廚子在搬弄是非!你竟然不讓我去揍他們一頓,你是何居心?」唐本草氣得面色鐵青,兩隻拳頭還緊緊握著。

  「唐兄,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何況你也該聽得出來,那些廚子只是玩性重,並未當真存有惡念要破壞你們。花疏很瞭解你,不會相信那些謠言的,她應該只是過於忙碌,一時還無法過來找你。」白禮讓很有耐心地維持著溫和的笑容。誰教他認了花疏這個妹子,對這位未來妹婿的情緒,連帶負有安撫的責任。

  花疏站在門外,心懷愧疚地咬了咬唇,伸手把門推開!

  「你每次都為她說話!現在她是『花師傅』 ,她出名了,她紅了,她揚名立萬,她名利雙收了!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了,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了!」唐本草背著門,火氣相當大,一腳踢得椅子倒,一個拳頭打在桌面上。

  白禮讓看見花疏站在門外,趕緊站了起來,還來不及警告,唐本草又一陣怒駡。「哼!我希罕她嗎?我唐本草要什麼女人沒有?她忙,她沒時間成親?她不想當我唐本草的妻子,外頭可是有一堆年輕貌美的姑娘排隊等著我挑!不想想她都幾歲了! … 你有病啊,對我擠眉弄眼幹嘛,我對你可沒興趣!」他飽受驚嚇地瞪著白禮讓,被他「曖昧」的眼神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後頭有一隻手拍著他的肩膀,立刻被他不耐煩地拍掉。

  白禮讓歎了口氣,眼看著花疏走進來,站在唐本草身後了,他還不知不覺,大放厥詞。

  「三妻四妾你覺得夠嗎?」

  「三妻四妾算什麼,我要娶個十妻八妾給她看!」嗯?誰的聲音這麼耳熟?

  「十八房妻妾,那我豈不得排到第十九個去了?」

  唐本草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卯了起來,瞪著一臉無奈的白禮讓,嘴裏用無聲的語言把他罵了千百遍。花疏來了幹嘛不早說!

  身後還有一隻手,不停敲著他的肩膀,提醒他回過頭來看看她,不要當她不存在。

  開玩笑,就這樣回過頭去還得了,花疏不翻臉走人才怪!「白兄,我剛才那些都只是氣話,你也知道我心裏就只有疏兒一個人,她美麗大方,溫柔賢淑,聰明伶俐,宜室宜家,我今生是非她莫娶的,而且我保證一生就只有她一個,我連個妾都不納。」他笑嘻嘻地對著白禮讓說,彎腰把地上的椅子搬起來,放好了,眼角「不小心」瞄到後頭站著個人,這才轉過頭去,一臉訝異,「小花,妳什麼時候來的?」

  「你要娶妻納妾我不會反對啊,如果你能夠找到一個像豔芳一樣的好姊妹來陪我,我想也是不錯的。」花疏仰望著他,微微一笑。

  「真的?」唐本草一時不察,被她的笑顏給迷住,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但他純粹只是欣喜她沒生氣,別無他意。

  只是花疏可不這麼想了… …

  「真的。」菱唇揚得更高,圓圓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她冷冷說道:「那你先去納妾吧,我去忙了。」

  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唐本草愣在原地。已經有一名美妾,對於女子的脾性已經瞭若指掌的白禮讓,歎氣搖頭道:「唉,唐兄,你怎麼會相信這種話呢?」

  「小花,妳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唐本草連忙追了出去。

  叩叩叩… … 叩叩… … 叩叩叩… …

  門都敲了半天,裏頭還是不聲不響,沒有半聲回應,看樣子他當真把花疏惹火了。

  唐本草扯起眉頭。他一整天已經對她低聲下氣了,她還要氣到什麼時候?

  話說回來,這是他的書房,為什麼他進去還得敲門?

  「喂,我進來了!」唐本草一把推開門,理直氣壯的挺著胸膛,擺袍大跨步走進去!

  一番裝腔作勢,走進書房裏面,他才看見原來花疏趴在桌上睡著了,手裏還握著筆。他低頭凝視著她,她一臉倦容,髮絲淩亂,身上還穿著白天的衣服,忙到現在還未沐浴… …

  心裏泛著一抹疼痛,他取走她手上的筆,將她從椅子裏抱起來。

  花疏瞇著睡眼,看見是他,便把臉埋進他懷裏,一動都不想動。

  唐本草抱著她走出書房,到她房裏,把她放到床上,輕輕地放下她。

  「本草-- … 」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

  「嗯。」他俯身吻了她的臉,輕柔地抱著她。

  「對不起,我知道你為我受了很多閒言閒語,我白天忙,晚上還得寫『花譜』 ,連陪你的時間都沒有 --… 對不起。」她深深歎了口氣,她也檢討反省了,她急著完成對爺爺的責任,仗著唐本草對她的寵愛呵護,卻忽略了他的心情、他的厭受。

  「我從來不管外頭那堆閒話,妳也不用在意。」他親吻著她柔軟的唇。

  「本草,我本來想把『花譜』 完成,以爺爺的名字將它出書以後,再與你成親。我已經每天努力的寫了,但『 譜』 只寫了五分之一,估計還要花上一兩年的時間才能完整的寫完它。」

  開始下筆以後,她才發現爺爺的「花譜」一段一段,不是很完整,她需要更多的時間去編寫,並非只是默寫出來那麼容易,畢竟這是爺爺花了一生心血才完成的花材食譜。

  唐本草一怔,扯起眉頭,把她摟得更緊,吻得更深… …

  她沒有辦法說話,直到他放開了她,抬起頭來,坐在床邊凝視著她。

  她張開眼睛,望著他深邃漆黑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我現在明白了,有些事情還是急不得…  … 『花譜』 就慢慢來寫。本草,哪天日子最好,我們成親吧!」

  唐本草瞇起了眼,一股熱流通過喉嚨,聽著她的話,他反而哽咽了。

  她真的 … 願意嫁給他了?

  「本草,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花疏拉起他的手,貼著自己的臉,強撐著張開的眼睛緩緩閉上了,握著他的手,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他動也不動,讓她握著手,沒有驚擾她,凝視著她沉睡的容顏,就這樣一直陪著她。

  白哥哥,你記得,記得哦,我叫花疏,你一定要來找我哦!

  他深情的臉上,漸漸有了笑容… … 他想起來了,那年,她臨去之前,不但把翠玉花戒掛在他脖子上,還偷了他的初吻。花疏… …

  「對不起,讓妳久等了。」他沙啞地說。

  夏日炎炎,蓮花綻放,「花食館」和對面的「君子飯館」今日都掛上了公休的牌子,兩家飯館一起到唐府為唐老闆和花師傅辦喜宴了!

  話說,唐老闆隻身一人來到睿陽城,在這裏開了當鋪、飯館,在這裏落地生根,如今也要在這裏娶妻生子,開枝散葉了。

  唐家大門開,裏頭喜氣洋洋,大夥兒來湊熱鬧… …

  「呃……唐老闆,恭喜、恭喜啊!」

  「謝謝、謝謝,請進、請進。」

  「啊…  … 唐老闆,祝你和花師傅早生貴子!」

  「謝謝、謝謝,請進、請進。」

  「唐老闆,拜天地了!」

  「好,謝謝、謝謝,請進、請進… … 」咦,聲音怎麼是從裏面出來?

  「唐老闆,今天是你大喜之日,你站在門口做什麼?拜天地了!」

  唐本草一怔,頭一回當新郎,沒人告訴他不必站在門口迎客啊!

  「來了!」他趕緊拉起大紅袍子,轉身就跑。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唐老闆、花師傅,恭喜兩位了!」

  「謝謝、謝謝,請進、請進。」

  花疏一愣,紅蓋頭下,噗嗤笑出了聲。

  「唐老闆,你洞房花燭夜,誰敢進去啊!」

  「哈、哈、哈!」一陣哄堂大笑。

  新郎絲毫不理會身後的笑聲,高高興興拉著新娘子,急著進新房去了。

  那一年,萍水相逢的少年和女孩,經過一番折騰,今日終於順利拜堂完婚。

  「花疏,我愛妳。」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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